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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舐犊天成情真亦恼

    林黛玉的幸福路 作者:干煸宅妹子

    第三十二章 舐犊天成情真亦恼

    贾敏林如海见孩子们闹的差不多了,便像天下所有的衙役官府一样,收拾善后和谐社会演示太平来了。

    林如海清了清嗓子,说:“好了,兰哥儿苜哥儿,你们俩别闹了。”

    又转向尔玉玉儿的方向,柔和了表情,道:“尔玉啊,抱你妹妹过来。”

    小黛玉疑惑了,老爹是要干嘛?她求助的看向林尔玉,希望他给点儿提示。谁知道林尔玉看都没看她一眼,全当自己是全自动高级座驾,负责载人过去就好。小黛玉默,亲亲尔玉哥哥啊,你肯定不是小心眼儿生气了,对不对?你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玩笑,就对你家亲亲小玉儿“小惩大诫”的,对不对?

    不意人尔玉没听到她的心声,完美的做了交接,把她递给了早就张着手准备好了接人的伯母贾敏。

    刷刷刷,小黛玉使劲儿的扇动两排长睫毛。老爹啊,您有什么事啊?先说好哦,不是好事我不接受哦!

    好事,当然是好事!啪,好大一个“红包”!

    “我们小玉儿这么乖,给爹爹妈妈拜了年,爹爹妈妈又怎么会少了你的压岁钱呢?”

    和着林如海的话,银瓶领着几个二等丫头各端了一个托盘走上前来,小黛玉一下被银瓶那边吸引住了。

    银瓶的托盘上,是一条威武的龙,昂头摆尾,睥睨纵横,逼真的,就像世上真的有龙这种动物一样。再细看,龙身由五彩线手工编就,每隔一小节儿,就恰到好处的嵌有一枚铜钱。铜钱的镶嵌,不仅不突兀,反而正好增加了骨节的感觉。这龙有了皮肤肌理,再添上一块块儿骨头,可不就一晃一晃的活过来了?

    小黛玉看的两眼放光,艺术品,又是一件艺术品啊!至于其他人端着的,珍珠琉璃如意什么的,小黛玉暂时忽略了。唔,电视上商场里见多了,虽然色泽个头等卖相远远不如眼前这些,但毕竟没少见不是?相比之下,当然还是那龙更让人惊艳啊。至于那个啄木鸟八音盒,就更没啥吸引力了。倒是兰哥儿苜哥儿两个,瞧着八音盒,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是你爹爹与我赏你过年的压岁钱,还不快接了?”

    贾敏原以为女儿会更喜欢那个西洋八音盒的,毕竟,是个小孩子么,怎么不爱这种新奇出众色彩斑斓的东西?这会儿看了女儿痴迷的神态,贾敏很是欢喜,觉得没枉费了这几夜的功夫。便招手让银瓶更靠近一点,亲手帮女儿取了,拿着供她把玩。其她几个,就退了下去,东西么,自然有顾嬷嬷代姑娘收了。

    银瓶瞧着姑娘爱不释手的样子,很为太太欣慰,又忍不住替太太表功:“姑娘及两位小少爷的压岁钱,都是太太亲手做的呢!尤其是姑娘的,太太不准我们沾半点手。偏年底事忙,太太只每晚临睡了,才能得一点子空闲,她又益求的,连着熬了好几晚,才一点一点做好呢!”

    “贫嘴,说这些干嘛,还不下去!”贾敏嗔怪道。

    银瓶见该说的都说了,便依言退下了。

    “妈妈!”小黛玉叫了一声,手下的彩龙,忽重逾千斤,沉甸甸压在了心头,眼睛鼻子也酸酸的了。小黛玉忙把自己埋进了贾敏怀里,不叫人看见自己的泪意。

    林如海这里,感触却另有不同,只是小辈儿面前,不好做儿女之态,便清了清嗓子,拿压岁钱考校起了林尔玉。

    “压岁钱,何可压岁?尔玉可知道?”

    林尔玉正在为伯母的慈母之心感叹,忽听得伯父考问,忙凝神想了一回。

    “其一者,钱之体也。钱之为体,有乾有坤,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合天圆地方之奥义。是以,铜钱浇铸成形之时,因负载了赫赫天道,便有无穷神力注入。”

    林尔玉侃侃而谈,见林如海捋了捋胡须,甚是满意的样子,便接着说了下去。

    “其二者,钱之身也。钱身黄铜,黄铜者,金也,能克伐世间万般邪祟。”

    “其三者,钱之势也。钱由天子铸,承天子威势,可借天子之福。”

    “因此三者,世人便常用铜钱为幼儿压岁祈福寿。”

    小黛玉早钻出了脑袋,林尔玉的这一大篇话,她竟然没不懂的地方!心中的小人儿不由感动的泪流满面,欢快的蹦跶起来,为自己撒花庆贺。耶,小学初中高中的语文老师们,您们可以瞑目了。

    小黛玉正感动着,就见林尔玉看了过来,忙对他笑笑。

    林尔玉是来看那条“压岁龙”的,见小黛玉笑,便也回笑了一个,又端详了那龙身少顷,便继续学术起来。

    “官绅并富人之家,不差百钱者,多用彩线,串百枚铜子,编之成龙。龙者,天子化身也。百钱者,百岁也。如此,便可庇佑幼儿诸邪不侵,万祟辟易,乃至长命百岁。”

    林尔玉的话一说完,贾敏就赞道:“尔玉果然知道这个,可见平日没少看书,是用了心的,于世事上,也是想过的呢!”

    林如海就严肃多了,还颇有几分训诫之意:“嗯,还好,没读成个书呆子,与八股外一概不知。”

    得,没有不满就是满意。林尔玉知道,伯父还是挺高兴地,那就是说,自己表现不坏了?

    “刚你也说了,内方外圆。为人处事,过刚易折,圆滑又失之媚小,是以,你们兄弟,需牢记‘内方外圆’四字才好!”

    “是,侄儿们定时刻谨记,以之为准。”林尔玉及兰苜兄弟,束手站着,聆听完伯父的庭训后,忙恭领慈恩。

    “好了,别叨陪鲤对的了。尔玉奉我去天宁寺上香还愿,兰哥儿苜哥儿两个在家看着你妹妹。老爷么,苏知府他们许是要来给老爷拜年,还请老爷在家守着,候着人来。如何?”

    尔玉林如海他们,自然没什么意见。小黛玉却很不满。

    “去上香?我也去!”小黛玉闹腾起来。都宅了一年了!

    “玉儿乖,和你哥哥们留在家里。年里忙得紧,可没空玩儿,便是我也是去去就来的,若是带了你去,却要多出许多烦恼。”

    小黛玉毕竟不是不讲理的真小孩,见是不可为,便体贴的说:“好吧,我不去了。”转身,又交代林尔玉:“尔玉哥哥,你要保护好妈妈啊!”

    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引得一家人笑得打跌。

    送走了贾敏一行,林如海见在自己跟前,孩子们难免不自在,便放了孩子们离开,他自己也往书房去了,临走前,还交代门子,若有事就去书房找他。

    孩子们这里,兰苜在一旁嘀咕,寻思能玩点儿什么。小黛玉却有几分惆怅,今生第一次离开贾敏妈呢!

    虽说之前也不是日日在一起,自已也多是嬷嬷们在带的。但贾敏妈毕竟在家里不是?你虽没时时见着她,却知道她就在那里,只要想,就能见到。

    当然,贾敏妈不是死宅,也是出门社交过几回的,但自己都是在事后才知道的,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这次不同,这次,是实际意义上的第一次,别离。你就那样看着她,渐渐的走远,走出你的视野,你却无能无力。

    “去还什么愿啊?”小黛玉无意识的嘟囔起来。

    “为姑娘还愿啊!”旁边的顾嫂顺口答道。

    “为我?怎么回事?嬷嬷知道?”

    “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呢?府里没人不知道的。”

    顾嬷嬷回想着去年府里的兵荒马乱风声鹤唳,感慨的说:“太太怀着姑娘的时候,拜遍了扬州城大大小小的寺观,更是在佛前许了愿,求佛祖保佑姑娘平安。如今,姑娘果然顺顺利利的出生长大了,太太自然要去还愿啊!”

    “姑娘瞧见那一车车的东西没?太太许了600石粮食斋僧,又发愿要在广宁寺外搭粥棚布施六天六夜,好为姑娘祈福。那些东西,早就由张总管和赖嬷嬷押送过去了,今天这些,不过是另奉给佛祖的罢了。”

    也不知道粥棚那边到底是怎样一个盛况。顾嬷嬷想着,又低低眼看了看在自己怀中安静下来的小女孩儿。

    千金,这是个真正的千金!因着她,将有多少人活下命来?又将有多少人家不用卖儿鬻女了?

    要知道,太太这愿,可是一许十六年!姑娘及聘出嫁前,这搭棚施粥,可是年年要来一回的。只是,姑娘,怎么就不是一个哥儿呢?太太这样一个慈善人,上天竟不肯给她个哥儿傍身,实在是作孽哟!

    顾嬷嬷忙着在心里为太太贾敏鸣不平,小黛玉也是一路沉默,小丫头们就更不敢吭声了,空气便有些过分的安静。

    “小玉儿!”苜哥儿的大嗓门,一下唤回了小黛玉的心魂!

    “小玉儿,你有什么想玩的没?”苜哥儿问。

    苜哥儿是好心,却也让人为难。我能玩什么呢?唔,好像我什么都没玩过的呢!小黛玉泪了。当然,那些拨浪鼓神马的,就无视了吧。

    幸好,还有兰哥儿来救场。“小玉儿啊,我和你苜哥哥商量了,怕放鞭惊着了你,便决定去弹琉璃弹儿,你呢,可以跟着我们玩两下。在这之前呢,咱们先去看看你那叮叮咚咚的八音盒,怎么样?”

    “好。”小黛玉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

    等进了小黛玉的屋子,戚娘也在了,两个嬷嬷帮着姑娘招待了侄少爷。兰哥儿苜哥儿两个,见了戚娘,还略微有些不自在。

    戚娘看了,觉得好笑,因打趣道:“两位少爷,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说着,给他俩一人奉了一杯茶。

    两人本就不是那面嫩脸皮薄的,给她一说,就觉得吧,不过是作弄妹妹给嬷嬷逮住了,叫人家说了两句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么一想开,哥俩就放开了手脚,又吆五喝六起来。

    “我们要看妹妹的八音盒,嬷嬷还不赶紧的,拿上来?”兰哥儿全当没听见人家先前的问话。

    “就是,啄木鸟八音盒,八音盒!”苜哥儿也跟着起哄。

    顾嫂见戚娘和两位侄少爷的那点儿疙瘩解开了,也替戚娘欢喜,便留她伺候,自己去取了八音盒过来。

    顾嫂一回来,兰、苜哥俩便顾不上戚娘了,只盯着那只啄木鸟看。两人一得了小黛玉的许可,就使劲儿捣鼓起来,发条上了又上,屋子里充满了音乐声。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八音盒。若不是顾念着这是妹妹的东西,两人真恨不得把它扯个碎,研究个底朝天。

    小黛玉瞧了他们稀罕的样子,难得做了回好人:“哥哥们喜欢?那就送给哥哥们吧。”

    “真的?好是好,可是,你不喜欢吗?”苜哥儿惊喜过后,又纠结起来。

    “还是不要,了吧!这是西洋过来的,挺稀罕的东西。给你们这些文静的女孩儿玩,最合适不过。而且,哥哥还欠着你的礼物呢,说好了我的东西给你挑,现在倒先挑妹妹的东西了!”

    兰哥儿也十分想说“好”,可咱是哥哥不是?到底是不好意思了。不过他的这句不要,说的真叫个心不甘情不愿。

    小黛玉见了他们的反应,最后那丝“这是爹妈给的东西”的不舍,也抛开了。

    “没关系啦,我没有那么喜欢啦,哥哥们想要,就给哥哥们吧。”

    “嗯,那我就把最喜欢的那方砚台送给妹妹吧。砚台上有童子横笛牧牛图,童子和牛都胖乎乎的,可有趣了!还是我发蒙的时候,爷爷送的呢。等下回来扬州,我一定给妹妹带来。”苜哥儿不是个小气的孩子,纵是不舍,还是打算用自己心爱的东西回报妹妹。

    兰哥儿见了,遂也大方道:“我最喜欢的是一组汉白玉十二生肖,从祖母那儿讨来的,是祖母压箱底的宝贝,嘿嘿!那,下次,我给妹妹带来。”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让人给捎来。反正,一定送到妹妹手里。”

    小黛玉知道,这两个是“以己度人”了。他们觉得,他们自己这么喜欢这个八音盒,想来妹妹也一定很喜欢,妹妹又这么大方懂事,要送给自己。那么,就只有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送给妹妹才行,只有这样,自己才不算受之有愧。

    就是明白他们的想法,小黛玉才更觉得,不敢当,实在是,不敢当啊!自己本就不在意那个八音盒,怎么值当别人用最心爱的东西换?前世,这种八音盒卖不上价儿。就是以现世的价值标准看,这个八音盒的价值,也只在一个稀罕而已。值多少钱?不好说,但至少可以肯定,它没有那组压箱底的十二生肖珍贵。

    “不用啦,我真的不喜欢这个盒子啦,要不是爹爹妈妈送的,我肯定不会看第二眼的!”当然,不是这样啦,偶尔听一听也挺好的。但是,善意的谎言一下吧。

    “真的?”苜哥儿怀疑的看着小黛玉,十分不理解,这种东西,小孩子不是都十分喜欢吗?连我都喜欢呢!

    兰哥儿也怀疑的看向小黛玉,想了想,说:“那你说,你喜欢什么?若我们有,回家后,就让人给妹妹送来!”

    怎么这么实诚啊?你不是有点儿小腹黑的吗?腹黑不是应该狡猾奸诈占便宜吗?小黛玉泪了,自己竟然为着往外推礼物找借口?还找得十分苦恼!!

    “不用啦,真的不用了!我要什么东西,家里都有啊!哥哥们的,自己留着玩儿吧。”

    小哥俩语塞了,是呀,伯父家比自家富贵多了,自家能有的,伯父家一定有的吧?小哥俩也苦恼起来了。

    小黛玉趁机说:“这样吧,你们以后要让着我,不能欺负我!还有,有人欺负我,你们一定要为我出头!”嗯,“出头”这个是重点。

    小哥俩听了妹妹的要求,觉得,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保护自家姐妹,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所以,小玉儿这个条件,本等于什么都没提嘛。

    两人笑眯眯的点了头,各各暗自决定,还是把砚台/十二生肖送来给妹妹吧。

    小黛玉见他们答应了,轻吁了一口气,便又有了闲情逸致。

    “昨晚上,我睡着后,你们都做了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么?”

    她话音一落,兰苜两人面容,齐齐变得古怪起来。小黛玉见了,连忙再三追问。结果,听他俩讲完,小黛玉脸上的肌,也有点控制不住起来。

    怪不得,最初老爹脸色有点点儿不对呢,还真不是咱看错了!而且,怪不得他今天没拉兰哥儿苜哥儿两个去小书房上课呢。我就说嘛,他怎么突然“善解人意”了?竟然放人一整天假!要知道,大年三十都不耽误他叫人上半天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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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那个小尾巴,就是发压岁钱这个,叫我放到这章来了……

    本来打算小提一下就好,但后来查资料,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包括“厌(压)胜钱”等,就干脆放在这里大写了一下。怎么样?

    林尔玉的答词,基本是宅妹子自写的哦,就“钱之为体,有乾有坤,内则其方,外则其圆”是原话,其它都是咱自写的。另外,第二条不可信,是咱捏造的,o(∩_∩)o哈哈~,像不像那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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