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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 第205节

    他确实没有归处,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在哪里,也不记着自己认识过什么人。或许从前自己根本没有深交过的同伴,因为别人都活不过他,迟早都要变成白骨,他只记住自己有一个师兄,对自己很好,他们以前天天在一起,然后师兄说很快回来,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想找到他,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算卦、占卜、批风水、看罗盘,都找不到师兄陈竹白了。离开师兄之后,真是过了一段很难熬很孤单的日子。
    “师祖?”趁着他发呆的功夫,飞练敲了敲房门,“我能进来么?”
    “进吧。”钟言打起精神,“大家都去吃饭了吧?”
    “是,民宿老板做了农家饭。”飞练偷偷摸摸地端着盘子过来,却没有同他一起坐在床边,而是蹲在地上,将乘满了太岁肉的盘子放在钟言的大腿上,“师祖不高兴?”
    “没有,只是累了。”钟言摸摸他,打起精神来对他笑笑,“还晕车吗?”
    “早就不晕了,被白芷和何问灵嘲笑好久。”飞练很是尴尬,又说,“今晚能好好休息了,楼下是田洪生的队伍,还有梁修贤的人,还有我。”
    “别逗了,没有这些人我也能罩着大家伙好好休息。”钟言一片一片地吞着太岁肉,连嚼都不嚼,但是也有些不敢直视飞练,生怕他发现自己是万恶之源。等一盘子肉吃完,王大涛召集所有的人员开个会,确定了明天上午的行动计划以及人员安排,晚上10点整要求大家上床休息。
    钟言很少在王大涛的脸上看到这样的凝重,一直以来他都是打哈哈,可见这回真是困难任务。会议结束的时间在9点半,钟言回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停下脚步的时候飞练刚好撞在自己后背上。
    “你跟我这么紧干什么,我又丢不了。”钟言笑着回身。
    “我没担心你跑掉啊。”飞练很喜欢看钟言露出无奈的笑容,“师祖跑掉的话我就叫我娘亲一起来抓你。”
    “倒也不必,太客气了。”钟言先是捏了捏他的脸,然后趁着周围没人,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一碰,“快回去睡觉吧,明早6点就要起床呢。”
    “不能一起睡么?”飞练绕来绕去就是想说这个。
    钟言回头看了看单人床:“算了吧,床太小,你听话。”
    “好吧。”飞练的表情明显落寞了一瞬,“那抱一下可以么?”
    钟言又笑了,他很招架不住飞练的撒娇,哪怕是无意识的。于是他给飞练抱了,这小子抱人都很用力,直接将他抱离了地面,还带着他转了几圈。钟言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别人举高高转圈圈,下来的时候耳垂不由地染上了温红。
    他赶紧逃离了现场,关门,回屋,洗漱,准备用睡觉这种方式来压一压心情的波动,洗手间里有一次性的牙刷,他挤上牙膏,叼着牙刷到窗边往外看。
    白天绿莹莹的湖水到了晚间格外恐怖,全部变成了充满莫测的黑。外头虽然起风,可湖水表面安静都不像话,钟言很难想象他面对的是一面120米深度的湖泊,不由地产生了心理上的排斥。
    等到他刷完牙,准备上床了,那扇朴实又普通的木门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钟言过去开门,但心里有所准备,外头的人应该是飞练。果然,洗完了澡的飞练脸上还挂着水珠,表情有点沮丧。
    “又怎么了?”钟言拿毛巾给他擦擦脸。
    飞练憋了好半天,活像是被人赶出去的流浪小狗,拉着钟言的手好一会儿都没放开。最后钟言又追问了两次飞练才说,只不过手上抓得更紧了。
    “你没和我说晚安啊,师祖,你都不知道哄哄你年龄小小的准男友么?”
    钟言先是一愣,晚间的那点感伤春秋的伤感一下子被冲淡了,他不觉着累了,也不觉着人生无趣,但是也没有和飞练说“晚安”,而是回头看了看那张铺着小碎花床单的单人床,然后偏了偏头:“过来,一起睡。”
    轮到飞练一愣,但他发愣的长度显然比钟言短许多。他滋溜一下子挤进了门缝,同时拦腰抱起钟言,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还是好轻啊,一点都没长肉。”
    而此时此刻,就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白龙潭漆黑的水面上滑过了一条足足20米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又迅速地下潜了。由于下潜的速度过快,涟漪消失后的水面上出现了数十个小小的漩涡,将飘落在水面上的树叶一下子吸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清游:看看老婆。
    秦翎:呜呜这次我没看到。
    飞练:和老婆睡觉觉咯。
    第169章 【阴】怨鬼皮7
    直到被飞练扔到床上,钟言才发现他会错了意:“等等,我说可以一起睡是躺平一起睡,不是那个睡。”
    飞练吃惊地看着他;“我就是要躺平一起睡啊,难道师祖还想睡荤的?”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狗笼子开门之后就管不住他,钟言也不知道飞练这些话哪里学来的,反正先往床边滚了一圈。“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睡觉,否则我轰你出去。”
    “你好无情。”飞练慢慢地爬上床,躺在床边上嘟哝,“不仅不和我说晚安,还要轰我出去。”
    他一躺上来,整张床顿时小了一整圈,霸道又孩子气地占了好大的一部分。钟言直接被他挤在墙角里似的,薄瘦的身子紧紧靠住身后的白墙,有些吸气不畅。
    他都未曾发觉飞练的身子这样结实、高大,总是被他那张脸欺骗,以为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单纯只有崇敬。
    两人并排躺好,但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把对方给踢下去。窗外的雨声成为了助眠的加速器,两个人同时闭着眼睛,钟言也不确定飞练睡没睡着,但他确确实实睡意全无。他很想转过去看看飞练,但是又怕自己这样一看就把人闹醒。
    这是一份甜蜜的忐忑,忐忑到,让他找到了活着的感觉。这样私密的情绪波动让钟言感觉到了快乐。
    “师祖。”没想到飞练率先打破了沉睡的假象,“睡了么?”
    钟言想了想,用一个蹩脚的谎言:“快睡着了。”
    “哦。”飞练顿了顿,“我能不能拉着你的手睡啊?太喜欢你了,想拉手。”
    钟言的眼皮快速抖动了一下,或者说是心尖抖了一下。“随你。”
    确实是随他了,话音未落那只手已经伸过来,像是把胸腔里的那颗滚烫的心一股脑捧上来,交到了钟言的手心里头。光是握住还不够,远远不够,飞练分开钟言紧闭的指缝,手指交叉互握,确定自己的行动还有回应,确定师祖这会儿只想着自己一个人。
    他看得出来,师祖从前应该是喜欢过别人的,没准还是深爱,有时候他发愣的眼神看似空白,可无端就让人觉着他在看谁,或者是看着想象中的谁。
    他好像一直都在想念而不自知。
    飞练并不想问那个人是谁,问出来也是从前的人了,他只想确定以后的那个人是自己。
    是我,是我,只能是我就好。
    飞练仍旧攥着那只手,可钟言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越攥越紧了。没多会儿,不止是手过来,一条弯弯软软的触手也跟着缠上了他的腕口,像多足的小动物丈量着他身上的尺寸。触手碰碰这里,碰碰那里,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试图往他的嘴里面挤。
    “你干什么?”钟言咬了一口。
    “师祖,我可以亲你么?”飞练忽然转过来问。
    钟言没转过去,也没睁眼,却说:“你会吗?”
    “我不会,但是每个人都是从不会到会的。”飞练这样说着就完全侧了过去,顺利地亲住了那张嘴。
    他亲得很突然,显然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只知道傻傻地撑在床上。钟言没有避开,他遵从了内心的声音,薄薄的嘴唇慢慢地张开来,舔了一下飞练的上嘴唇。
    他完全是下意识这样做,没有人教他,也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但是这样的一个动作泄露了他曾经与人亲吻过。
    飞练心里有点气,不是气自己不是第一个亲了他的,而是气那人凭什么在自己前头。这只是时间顺序罢了,如果师祖提前遇上的人是自己,那必然没有那人什么事。他们都闭着眼睛,飞练学着钟言的样子去舔舐他的上颚,用舌尖滑过他的齿列和齿缝,寻找能让师祖开心的方式。他吸吮着钟言的舌头,大着胆子伸了一只手过来抚摸他的脸,但是又不是完全的抚摸,时不时还掐一下,像是测试这张脸到底软不软。
    嗯,挺软,和自己想象中一样软。
    飞练亲着亲着就笑了,笑着含住了钟言的下嘴唇,用鼻子和他厮磨。但两个人都太过紧张,兴奋,总是不小心将牙齿撞在一起。但钟言没有笑话飞练的不老实,反而伸手搂住了他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时不时绕一绕他的长发。
    “你脸红什么?”亲着亲着钟言又逗他。
    飞练说不出话来,偷偷地抹了一把脸,继续低头亲住。
    他们亲了很久,久到飞练已经能够很熟练地缠住钟言的舌头,把钟言亲出轻微的喘息声。他精力旺盛,对师祖的身子和任何反应都有无限的好奇,想要无穷无尽地探索下去,直到接吻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根触手同时伸进了钟言的嘴里才被推了一把。
    “别闹了。”钟言不知道亲了多久,反正头脑有点晕乎乎,整个人飘飘然,“没有人在接吻的时候往别人嘴里塞那个。”
    “哦……”飞练犯错误一样收回触手,“那现在我们干什么?”
    “睡觉。”钟言怕他再亲出什么花样来,及时制止了这股热情。飞练倒是没反对,伸出一条手臂给他当枕头了,盖上被子之后将人紧紧搂入怀抱,只是没控制住多余的触手,不一会儿就将钟言五花大绑起来。
    钟言被绑得不能动,哭笑不得,或许他也该上网求助了,拥有一个比较幼稚又触手不老实的小男友该怎么办。
    窗外的雨忽大忽小,钟言就在这雨水当中沉沉睡去,只不过背后不再冰冷一片,多了一个滚烫的只为了他敞开的胸膛。他沉入梦乡,忽然间像是有意识地操纵起梦境,起先先是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水雾,他挥挥手,那片水雾就完全消失了。
    水雾过后他才发现自己背靠在瀑布的岩石上,冰冷刺骨的水时不时飞溅到他的身边,然而却没有真正的沾到他。他不由地搂紧眼前人,一条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活物绕在他们的身边,显然它随时随地能掀起瀑布深潭的波涛。
    它太过巨大,坚硬的鳞片轻而易举割开了钟言贵重的衣裳,一口就能将他吞入腹中。钟言的脚踩过它的尾巴,害怕地往上缩了缩腿。
    “别招它,它快要化龙了。”他搂住的男人开口说话。
    他的上身不着片缕,皮肤滚烫,大口呼气时胸口剧烈地起伏。水帘般的瀑布好似砸在他的后背上,为小小的钟言撑起了一片安逸的空间。
    “什么叫化龙?”钟言脸部红透,乌黑的发梢全部飘在水面上,他怀疑脚下的瀑布潭水深不见底,否则怎么能养出这样大的东西来。
    “化龙就是,它要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了。它要走了。”那人托起钟言的腰,水帘后头是倾盆大雨,他们的声音藏在水声当中几乎听不清楚。钟言的眼睛忽然被蒙上了,他不高兴地噘嘴:“你以为不和我对视,你自己的心就安静了吗?”
    “你骗人,也骗自己。”
    “你的心根本就不安静,我听得到,扑通扑通直响。”
    “你就算读了再多的佛经也没用,把我的眼睛蒙上千百层也没有用,你就是喜欢……唔……”
    突如其来的亲吻压得钟言再也不能说话,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人吓得胡乱扑腾起来,两只手和两只脚在水里乱滑。他牙关紧闭,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直到那人掐着他的下巴轻语:“嘴张开。”
    钟言的心扑通扑通直响,慢慢张开了嘴巴。
    再一晃,他又回到了那张床上,周围很凉,有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钟言已经很习惯回到这里了,他继续操纵自己的清明梦,不断重复地告诉自己要睁开眼睛,于是几秒之后他的眼皮就能自主操纵了。周围有脚步声,好像是有人在调试机器,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手臂上扎针。
    这回他的眼皮比上回更有力气,睁开的缝隙也更大了,他不仅看清楚床边坐着一个人,还看清楚了那个人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他的五官开始出现轮廓,往清晰成像靠拢,他手里拿着一本手册,像是在随时随地记录自己的身体状况。
    只要再睁大一点就能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钟言有信心能完成。他不断给自己灌输清明梦的要领,在这里自己才是主宰,而不能成为梦境的主宰,他再也没有随波逐流,而是凝视着那个人,等待他的真面目浮出水面。
    然后,耳边响起了敲门声。
    “钟言,钟言。”王大涛看着手表叫人,“起床了!”
    “听见了。”钟言晃了晃脑袋,把飞练从自己身上揭下来,“你压死我了……”
    飞练显然还没睡醒,听到动静也不愿意动。“再睡一会儿吧。”
    “不行,起床了。”钟言拎着他的耳朵,但无奈怎么拎都没有用处,最后只好说,“你起床,我马上亲你一下。”
    下一秒飞练飞速地站在了床边:“来吧,我准备好了。”
    钟言强忍笑容,但又觉着他好可爱,在被他拉起来的时候用力地亲在他的眉心处。得到亲吻的飞练像被授予了最为高贵的勋章,整张脸严肃起来:“所以现在我转正了?”
    “还在考察期。”钟言笑眯眯地说,“不过咱俩得小心点儿,一前一后地出去才行,千万别让别人发现你在我这里过夜,要不然说不清楚。”
    “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飞练坦坦荡荡,“我们什么都没做。”
    “是,咱们是什么都没做,可是看在别人眼里,你从我房间里出去,咱们就等于什么都做了。”钟言给他捋了捋思路,“你先出去,5分钟之后我再出,去吧。”
    飞练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自信拉开房门,视线穿过一道门缝,他看到了正在楼道里开会的13小队。
    以及和13小队一起开会的田洪生小组。
    所有的人被开门的动静所吸引,看向了这扇悄悄开启的房门。
    飞练和他们对视几眼之后,说:“我们什么都没干。”
    钟言正想捂住他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追悔莫及,不知道昨晚自己被下了什么迷魂药,放飞练进屋来睡。
    “哇,你们昨晚一起睡的啊?”欧阳廿夸张地说,“这屋子里的单人床好小,我自己一个人睡都快滚到地上去了。你们怎么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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