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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悬崖深处

    就在龙志推着黑狼王,双足落空,与其一同坠下悬崖之际,他抓住断剑的手也旋即松开,那柄断剑依然插在黑狼王的后背上。随着两声呼啸,两人便急剧地往下坠落。
    半空当中,黑狼王惊怒交集,不仅大声咒骂道:“该死的小杂种,居然使这种手段。”
    眼见下降之势无可收敛,龙志和黑狼王也都是头下脚上,如此掉入谷底,任凭本领再强之人也定然是粉身碎骨,但亦因此救了虹月、宫崎、古河的性命,龙志内心稍感宽慰。忽见周身云雾蒙蒙,耳旁寒风骤起,料来已至深谷,不自禁间,龙志心如止水,慢慢合上了双眼。
    忽然,他听得下方同样身处于半空中正向下急剧坠落的黑狼王大喝了一声,他又猛然睁开眼睛,突见一团红色的血气在黑狼王手中闪现,龙志曾几次目睹黑狼王这一“血舞气”的玄法,但却不知他此时使出来做什么,难道,是因愤恨不平,要杀了自己吗?
    只见一道红光从黑狼王手中激射而出,却是冲向了一旁的崖壁,“轰隆”一声,崖壁霎时被黑狼王的“血舞气”轰出一个巨大的裂缝,碎石翻滚,跟着两人往下落去,再一看,龙志触目心惊,但见黑狼王双手依然盘绕着一团红色血气,竟抓在了另一边的崖壁上,伴随着“吱吱吱”的声音,黑狼王怒吼一声,下降之势凭着两手的力量居然被逐渐缓解,片刻过后,黑狼王庞大的身躯便固定在了崖壁之上,不再往下坠落了。
    原来,身处危难中的黑狼王左思右虑,终于想到一个计策。他利用“血舞气”所激发出的血气,轰在崖壁上,将自己身躯往相反方向弹去,然后再次运起“血舞气”,抓向崖壁,以控制自身的下降之势,继而将自己固定在崖壁之上。尽管这崖壁也是陡峭至极,但凭着黑狼王的身手,要爬上悬崖也只是时间问题,终究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见到如斯情景,龙志也只能长叹一声,但想黑狼王即使侥幸不死,但要从此处爬上悬崖也定要花费一番功夫,古河等人料来也早已离开了悬崖边上,一想到此节,他也便不再担心了。
    在浓重的雾气下,很快,黑狼王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龙志紧闭双眼,坐以待毙。
    突然,只听沉闷的一声,龙志全身一阵酸麻,身子更是不断向下沉去,稍一回神,他才发现原来是掉入了一个深潭当中。
    悬崖的底处,居然是一个冰冷的寒潭!
    龙志从小便识得水性,幼年时,也常和宫崎、虹月一同去湖里嬉戏,所以他四肢划动,很快浮出了水面。
    但这谷底的深潭却不是寻常之物,因地质、环境的缘故,这潭水常年冰寒刺骨,普通人下去,根本难以承受。只一会的功夫,龙志就已冻得四肢僵硬,不住地喘气,只感一股冷气不断涌向体内,钻心的痛楚阵阵传来。
    花费一番气力,龙志才艰难地从潭水里爬出,此时他仰视四周,但见浓雾环绕、枯枝碎叶,四面皆是些平滑的石壁,外加这一潭水外,就再无他物了。
    静心观察后,龙志原本大难不死的喜悦感也顿时消散,试想这等石壁,根本不可能向上攀爬,也即是说,身处在这无法生存的狭小空间,等同于一只脚跨入了地狱,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轻叹了口气后,龙志倚靠在一棵树上,坐倒在地。这时他全身都被刚才潭水里凌厉的寒气缠绕,越发难受起来。而且胸口传来阵阵疼痛,回想起来,该是在半空中和黑狼王分开之时,被黑狼王的肘部所击到的。方才还未察觉,但此时静下身来,不由渐感痛楚,过不多时,龙志便被寒气和胸口的伤处折磨得气喘吁吁,不自禁地发出呻吟之声。
    就这么过了几个时辰,龙志才觉微微有些好转,他站起身,走到了一处远离潭水的地方,这谷底寒风不断,他就用一些枝叶盖在身上,不知不觉间合眼入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清醒过来,继而又是一阵冰寒刺骨的难受,直冻得他身体不住地哆嗦。如此几日反复下来,龙志几乎都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可这深谷中没有任何食物,也不见什么飞禽走兽,如此挨下去,自是必死无疑。
    龙志肚中翻滚,全身乏力,不自禁间,他漫步到了潭水边上,恼怒之余,他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猛地朝潭水扔去,石头窜入了潭中,激起了一阵水花。
    恍恍惚惚之间,龙志触及此景,突然记起一事,原来,是在他当日掉入潭水里时,在潭底深处,曾明显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急流,只是当时心系脱离这寒冰潭水,并未细想,事后也没有在意,直到此刻见石块抛入水中才回想起来。龙志心中不仅一动,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如果潭底有急流涌动,那就说明在潭底可能另有去处,或许,正是通向外面世界的要道。
    只犹豫了片刻,龙志便决定重新潜入潭底探查一番,至少是一线生机。
    深吸一口气后,他即潜入了潭底,忍受着潭水非一般的寒气,睁着双眼,搜索着求生之道。
    潭水并非很深,很快,龙志的双足就点在了潭底的淤泥上,只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冲击感。看来他先前的猜测没有错,这潭水并非是封闭的,在潭底定然有一处是向外的通道。
    可在搜寻片刻后,他还是未能找到那个通道,趁着这口气用完前,他又迅速回到了水面上。
    龙志喘着气,磨着牙,全身哆嗦着,胸口受伤处亦是时不时一阵痛楚传来,他亦深知,再这么下去,自己非死不可,在气力用完之前,他必须要摆脱这个地方,若是不幸死在潭水当中,那也可算是天意。
    休歇片刻后,龙志再次下水,这一次,他看得更为仔细,甚至以手触摸着潭底的石壁。可这一次,依然是无功而返,龙志体内的寒气也是越积越盛。
    又过了会,他第三次潜入潭中,就在他准备放弃之时,忽然,他在潭底的角落附近发现了一个宽大的石洞,石洞附近的水流急剧涌动着,毫无疑问,这便是龙志苦苦找寻的通道!
    龙志欣喜若狂,即刻浮出水面,吸足了气,再次潜入潭底,直冲着那石洞而去。石洞不宽不窄,正适合一个人通过,游了片刻后,龙志渐感气力不支,但在这时,他发觉暗淡的前方似有光亮之处,他紧咬牙关,拼命游向那里,而在接近光亮处时,他也顿感寒水渐渐转暖,终于,在他一口气即将用完之际,经过一阵奋力冲刺,他终于扑出水面,吸收到了温暖的空气。
    “啊……”龙志大呼一声,不住地喘气,全身也由于刚才用完了气力变得软绵绵的。但这里的水流却不比寒潭之水,泡在水中,直感到一种舒心的暖意。就这么维持片刻,他才睁开眼来,观察起四周的情形。
    只见绿柳清溪,鸟语花香,时有些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原来,自己是游到了一条平缓的溪流当中,水底石洞的方向,却是一座高高大大的石山,而另一边,则是一片宽广的荒原。
    从方才犹如人间地狱般的深谷当中,瞬间来到了外面这一鲜花翠柳的空旷之地,龙志如获重生,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跟着他游到岸边,爬出了水面,漫无目的地朝着荒原而去,谁知没走几步,忽然胸口一阵剧痛,外加侵染了一身的寒气,他再也承受不住,继而发出一声悲鸣,重重地滚落在地,再也站不起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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