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头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阵伤心欲绝的哭声，打人的先哭了，被打的依旧没什么反应。
    一个又一个尖锐地问题劈头盖脸地砸在程然脸上，无数拳头攻击着他的胸膛，他不太痛，只是有点无法思考，精致的面容上没多少表情，强壮的身体被几次打到墙上，但他依旧就这么出神地盯着手术室发怔。
    白梦瑶被司机劝住了，没再挥拳打人，她粗鲁地抹去眼泪，逐渐安静下来，在等了一个小时后，见护士进进出出，她上前询问却总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憋不住，就只能问那个精神正常的司机。
    “你今天下午陪你们夫人出去了吧，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吗？”好友那个未来的婆婆爱摆臭脸色，不好对付，她有充分理由怀疑那老女人在使坏。
    “没发生什么不对劲啊，夫人今天挺开心的，去甜品屋喝了下午茶，在那没坐多久就回家了，至于回大宅后，我就在后院休息，也没听见前头大厅有什么吵闹声。”
    甜品屋？等等……白梦瑶抓住了其中一点古怪，但脑子突然短路又找不到关键点，美眸狐疑地盯着抓耳挠腮的司机，一张憨憨的脸，是不像撒谎的样子，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好友大出血呢？
    刚才护士出来时，去血库取了血，听说是给好友输血，她见了真是心如刀绞啊！
    白梦瑶不自觉地咬着手指头，再次把视线移向还在当木头人痴痴望着两道大门的清冷男人，微微有些错愕，这是第一见他这么失态。
    好友这个男朋友一向给她深不见底的感觉，但此时不管谁看，都知道他是悲伤过度丢了魂魄，还是头一次这么好懂啊……
    她愤怒的心变软了一点，不忍心苛责太过，焦灼的目光再次回到手术室那边，透过门上的四方形玻璃，她踮起脚尖看到里头病床被推出来，她的眸子簇簇闪亮，激动地大声嚷嚷，“出来了，已经被推出来了！”
    一道残影突然从她眼前掠过，原本的木头人突然活过来，俊眸里喷出充满希冀的火焰，大声问医生，“她身体情况怎么样？”
    “孩子没保住……出血太多……身体伤得很严重，以后怀孕的几率微乎其微了……”
    疲惫的主任医生扯下口罩，经过几个小时紧张的手术，她此时有点脱力，但还是从一个护士手中拿走一份化验报告，压抑不住怒火对程然道：“我说过不能乱吃东西，没想到她血液里竟然有活血化瘀药的成分，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
    程然一愣，接过化验报告专注地翻阅着，震惊地抬眼时，就瞥见了忐忑不安似乎找到了原因的司机，他眸子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但还是忍着火气，自言自语地分析起来。
    “我一直有注意她吃的饭菜，她下午就只吃了甜点……榴莲包、牛奶布丁也不含活血化瘀的成分。”
    “所以是西饼屋有问题？那个……你赶紧叫人查查西饼屋的情况，我要你马上找出原因向我汇报。”
    “好的，老板。”
    浑身冒冷汗的司机领命离开，一旁的白梦瑶没听到什么内容，边走边柔声安慰已经醒过来，正在无声落泪的好友，“亲爱的……别哭啊……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程然几步上前弯腰和楚曦对视，一起来到病房，略带薄茧的修长指头轻抚她通红的眼，轻哄着失语的人儿。
    “孩子没了就没了，反正我不喜欢孩子，我……只喜欢你，以后的日子，有你陪在我身边足够了……咱们结婚后，我带你去旅游，陪你吃遍各种美食好不好……”
    “我知道你难过，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咬咬我，没力气是吧，那等你好了，就拿我磨牙吧……”
    “还有啊，你不是一直想去日本泡温泉，等你出院我们举行完婚礼，就去日本旅游好不好？”
    楚曦喉头发堵摇摇头不吭声，对他的愧疚几乎要淹没她，瑟缩的双目脆弱到不敢和他对视，滚烫的泪水掉不完似的，一滴一滴滑落眼眶，流至满脸，朦胧了她的整个世界。
    白梦瑶安静地退出去，候在外头等程然走出来，听着里头沉稳的低哑安慰，不知不觉竟站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