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 作者:幻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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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些。”庄姜想妹子不过凑热闹，跟着个嬷嬷也无妨，点头道：“老太太说的是。”

    癸巳年壬戌月辛亥日

    宜祈福、出行、采纳。

    二奶奶沈氏带着庄姜姐妹两个并秦嬷嬷一干下人上了车，沈氏是个省事的，知晓老太太做了安排，一应不管，庄姜本来想叮嘱妹子几句，看着秦嬷嬷则是如影随形地跟在庄梦身后，几乎寸步不离，倒觉得不用，庄梦苦着脸看着姐姐，道：“姐，难不成我更衣，嬷嬷也会蹲在后面监察？”庄姜笑了笑，心道老太太这次倒是下死心了。

    一时到了秦王府，新贵的府前已然车水马龙，华盖云集，整整一条街被塞得满当当的，他们的马车竟是进不得，正着急间，忽见一个十三四岁的俏丽丫头从街口的拐角走了过来，问道：“这可是庄家？”

    沈氏拉开车帘答了声是：“正是。”

    那丫头道：“请庄二奶奶与庄大小姐随我来。”说着，转身向右手拐了过去，车夫看向二奶奶，沈氏点头道：“随她去。”车夫扬鞭拐道，随着丫头的脚步绕着一圈，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走到尽头，是一个不起眼的角门，门前站着一个婆子见到车，唤道：“庄家到。”

    立时走出一个妇人，三十许人，香腮染赤，耳坠明珠，云鬓浸墨，头插凤钗，华贵秀美，遥遥看着沈氏几个出来，俯身万福道：“给姐姐见礼了”婆子在旁解释道：“这是府里的文二奶奶。”沈氏来之前早把秦王府诸人打听得明白，知是秦王二公子萧源之妻文氏，连忙回礼道：“哪里还受得你的礼，姜儿，梦儿，快过来见婶婶。”

    那文氏听了“梦儿”一词，脸色一白，见车上走下两位少女，一个紫衣正色，端丽无双，一个则绿衣粉黛，娇艳夺目，不由先行后退一步，呵呵笑道道：“这便是两位小姐了吧，果真天人之色……”回头吩咐那俏丽丫头道：“跟老太太说庄家的来了——”顿了顿又道：“是庄二奶奶带着庄大小姐与二小姐。说到“二”的时候，口气略重，对那传唤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会意，回身去告知。

    这厢里庄姜领着妹妹上来给文氏见礼，文氏还了礼，领着她们七拐八拐进了一座院落，还未进院，便听里面人声鼎沸，，语笑喧阗，，婆子在外面传唤：“庄家到——”一时屋里鸦雀无声，文氏引路，进了一个三十丈许的大厅，庭燎烧空，香屑布地，，金窗玉槛，座无虚席、中间上座的正是秦王妃。

    庄姜几个过去见礼，秦王妃早得消息，身边四五个丫头两婆子武威护驾，瞄着那位二小姐似乎神色正常，吁了口气，忙笑道：“快起来吧。”又笑着对沈氏道：“我跟你婆婆自幼交好，她身子一向健朗，恁地还不不舒坦了？”

    沈氏忙笑回道：“这时节最是冷然不均，老太太那日还好，不知恁地夜里着了凉，倒也没什么大病。”

    秦王妃点了点头，叫了声“大姑娘，二姑娘——”两位少女从大厅正中最大的一个席面上站了起来，秦王妃指着庄姜道：“这便是庄家小姐。”又转头对庄姜道：“这个丫头叫丽云，这个丫头是姝慧。”未说大名，以示亲近之意。

    两位少女皆礼服打扮，一个脸蛋微圆，相貌甚甜，一个则楚楚风致，我见犹怜，两人过来给庄姜见礼，道了声：“庄家姐姐。”庄姜笑着回礼，一把拉过妹子道：“梦儿，快来见过两位姐姐。”庄梦正发怔，不妨被庄姜一把拉过，恭恭敬敬道了声：“两位姐姐好。”

    秦王妃听她虽然也有些痴痴呆呆，说起话也无异样，那礼节也中规中矩，象个闺阁小姐的摸样，终于放了心。开口正要庄姜坐在她身边，转念却又对两个姑娘道：“快请两位姐姐过去，年轻轻的，说起话来更方便些。”

    文氏明晓其意，把庄姜姐妹安排在那大席面上，那桌子乃江南秀木所雕，黑漆红边镶金，约三四尺见方，能承十几位席客，坐上除了两位府里的正经姑娘，还有些旁支，大约七八女孩儿，一起看着庄家姐妹，文氏嘱托了看顾的婆子，引着沈氏坐了自己身边。

    庄梦心不在焉坐在庄姜身边，不断打量着大厅的各个出口，忽见少女们都正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不由出口道：“怎么了？”

    许是都听过她的疯病，见她一出口，大家都慌地低了头，庄梦本来这次要做乖孩子，被这些女孩儿一闹，反而激起了性子，回瞪了一眼正要开口，突然胳膊被硬生生扭了一把，侧头见姐姐警告的眼神，一瞥眼又见秦嬷嬷在下人堆正虎视眈眈，只好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此时还在前点时辰，正席还未上，桌子上也只有各类精致糕点与茶水，忽有婆子飞快走到中堂，在秦王妃耳边低语两句，王妃满面喜色，高声道：“开席——”一时碗盘森列，流水般端了上来，前方戏台咚咚声起，竟是开席亦开戏了。

    一时生旦角粉墨登场，轻舒娥眉，扬袖踱步，花园梦里，一个是二八佳人，一个是清秀郎君，抬头刹那，从此醉，郎情妾意，情深意切……过后，梦消君逸，只留佳人形影相吊，于是一病殉情去，葬于梅花树下，几年后，郎君赶考，梅花树下再相逢，后花园中再惊梦，佳人死而复生，为情又生，夫妻团圆……

    这本子十分曲折，曲子又委婉动听，一时众人皆忘了吃食，如痴如醉，庄梦则十分无谓，从前看惯美国大片的人，怎喜欢这没完没了的吱吱呀呀，何况她心里有事，眼珠转了几下，对庄姜道：“姐，我出去透透气……”却见姐姐一动不动，脸色惨白，愣愣瞧着那戏台，彼时，那花旦正游园惊梦，清脆婉转的歌声徐徐吹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庄梦很少见姐姐如此摸样，不由奇道：“姐怎么了？”庄姜仿佛醒过来似的，勉强笑道：“只是觉得字句好，咀嚼起来回音缭绕，满口余香……”庄姜左手的姝慧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这曲词倒是极好的，听说姐姐也是才艺双绝，可惜你给我们的那些书……”

    “那些书怎么了？”还未等庄姜开口，庄梦突然道，声音微有些颤抖。

    “那些书还没看哩。”姝慧见庄梦口气甚凶，缩了缩肩，又望了望庄姜。

    庄姜瞥了庄梦一眼，笑对姝慧道：“那些书都是底子罢了，王守仁说，知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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