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 作者:幻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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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眉轻蹙，似怒似愁，便在这端丽中凭空添了几分楚楚之色，心头忽然一跳，忙收敛心神，对庄姜点头。

    两人一齐跟上玄澈的步伐，皆沉默不语，只是庄姜有意无意里离玄澈更远些，杨凡性子再是质朴，诡异气氛也察觉到了的，难道……在这地宫里，庄姜遇到师父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心中砰砰乱跳，忽然心凉，又生出几分茫然与失落，也不晓得什么滋味，正在胡思乱想，忽见前面玄澈停驻脚步，再远目望去，一阵旋风向他们三个席卷而来，杨凡与庄姜同时拿起法器，严阵以待，玄澈却身形不动，在旋风离他们一尺之遥里，忽然抽出剑，一剑劈下，虽然其道功被压到了练气修，但是元婴修士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只见一道白光，那旋风被劈成两半。

    杨凡与庄姜吁了口气，正在向前，那分为两半的旋风忽然向他们袭来，玄澈向后微微倒退两步，正正飘到了庄姜旁边，庄姜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柔荑已被玄澈握住，耳听他低语道：“阳仪右关，跟我走。”

    庄姜倒吸一口气，侧头见身边杨凡堪堪便要卷入左侧关口，不及多想，猛地甩开玄澈的手，拧身反纵，随着杨凡的身影而去——玄澈再也想不到庄姜到关键时刻也会如此，眼睁睁看着佳人在那漩涡中消弭，眼角肌肉剧烈跳动，神色大变！

    “师姐——”杨凡被卷进旋风，正茫茫里，忽然见庄姜从风口掉了出来，喜得叫了一声，眼见庄姜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怔忪不定，见杨凡叫她，方回过神来，强笑道：“师弟。”说完，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见自己与杨凡深处一处湖泊前，那湖泊晶莹透亮，仿佛那日守阵所在，心中一动，缓步走到那湖边，低头看去，见其幽深湛绿，不见底处……

    “师姐，这就是阳仪？”杨凡低头看了看那湖泊，什么也看不得出，只觉幽深冷色，噬人心魄。

    “师弟有没有避水的法器？”庄姜忽然抬头问道。

    杨凡吃了一惊，道：“师姐，要下去看？”

    庄姜点了点头，见自己在杨凡双瞳里的倒影，迟疑片刻，终于道：“那****与那魔修激战，他找寻那六道之钥，似乎放入这样的湖底什么物件，便把那六道钥浮了上来，我想……”

    “师姐不是说那缝隙被九尾狐修补好了吗？”杨凡奇道。

    庄姜皱着眉头道：“缝隙修补好了，封印九尾狐的阵法却发生了错乱，我想，解决还是要从根上找……”

    杨凡听了，终于恍悟，点了点头，望了望那湖水，道：“师姐，要不我先先下去看看？”他是土系法术，并没有水系法器，只是因为自己是个男儿，不好让师姐先去冒险。

    庄姜忽然向杨凡微微一笑，这笑容便如梅花绽放，在绿光白雾里显出格外动人，这样的女子……

    杨凡忽然心头乱跳，他心中一直十分敬重这位师姐，对其炉鼎身份既怜又不愤，因此公开场合多次帮衬，不过出于侠义之心，却并无多少儿女私情，只是因为如此，更晓得她的心境，她的难处，她的坚持……

    正出神间，听庄姜摇头道：“师弟若是没有水系法器，还是算了，我想想办法。”说着，拿出自己的玉如意，低头去看。

    这玉如意若是到了高级道功，自然能随心而变，庄姜现在不过练气修，这如意便不能真的如意，她沉吟半晌，忽然从掏出玄澈给的袋子，摸索半晌，终于掏出一颗避水珠，喜道：“师弟，好歹有这个，我下去看看。”

    杨凡见庄姜有了这个，自是比他毫无法器防护的强，眼见这湖泊寒气逼人，忽然有些心疼道：“师姐……你……”，抬头见这青衣少女盈盈站在那里，神态端庄大方，望向他的目光也清澈无暇，暗道了声惭愧，点了点头道：“师姐一定要小心”。

    庄姜“嗯”了一声，把那避水珠含在嘴里，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只觉浑身寒气逼人，冷彻透骨，不由打了个寒战，尽力向水下沉去，随着水层下降，眼见那绿色越来越深，直到墨黑一片，庄姜忽觉得脚下有底，站住身形，因为这塔中无法使用神识，这黑暗便无法看透，庄姜只得摸索着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忽然抬手从口中掏出那避水珠，放在手中托住，那避水珠接触到水，珠光大盛，顿时照亮了四周。

    见是幽幽的壁垒，前面通往一条长长的甬道，庄姜托着避水珠，一步步向前，因为是水底，周围静寂到了极处，一下下只有自己的呼吸，与砰砰的心跳声，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向前去，向前去，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奇妙的心绪。

    那些遗憾……

    那些怨恨……

    那些不甘……

    似乎都消融在这样的安静里，忽然放慢了脚步，恨不得永远这样走下去，永远不出去面对那些难堪与逼迫，那些纠结与苦痛，那些重负与使命……

    多久了，这样的平静……

    似乎从青云拜师，那颗心便如洪流般在飘飘荡荡里不知所致，如今一个人，黑夜，长长的甬道，无声无息的静寂，却没有惧怕，而是安然自在地向前去，向前去——也许，自己那充满了无可奈何，无从回避，无可解决的死结人生里，便只能这样，一个人，静静向前……

    想到此处，脸上竟淡淡出悲苦的笑影……正在此时，忽然不远处传来歌声。

    第四十一回 昔日情事

    歌声柔美，哀婉动听，纵使庄姜不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听着听着也凄然泪下，不由自主地向那歌声走去，出了甬道，见是一处海滩，海滩旁边有一个一丈见方的石崖，石崖之上坐着一名绝美的白衣女子，正眼望着那甬道，樱唇轻启，纵声而歌，见那甬道有人出来，欢呼道：“阿离，你终于回来了！”

    忽见出来的竟是一名道袍少女，那欢呼声戛然而止，脸色渐渐灰暗下来，望着庄姜，喃喃道：“你是谁？恁地会来这里？”

    庄姜见其容颜虽绝美，身上却象包了一层透明的粘膜，那白色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包膜，忽然想起幼年读山海经曾经提到过，”鲛人，深海之物，似人非人，容貌如人，歌声绝美……”

    “在下青云派练气修士庄姜……”庄姜拱手作礼。

    “青云？太好了，青云，你可认得阿离？”那白衣女子似乎十分想走了过来，却只能巴着石崖看着她，一双妙目含着的那殷殷期待，让人不忍说“不”字。

    庄姜性子缜密，抬头仔细打量着这女子，这才发现她是没有腿的，尾巴成大鱼尾鳍的摸样，深深浸在海水里，拱手道：“请问您……”

    “我是鲛族人。”那白衣女子回答道：“我叫玲儿。”说着，甜甜一笑道：“这是阿离给我起的名字哩。”

    庄姜听了“玲儿”称呼，眼角一跳，看着那玲儿的眼目便带了几分怜意，道：“玲儿姑娘，你说的阿离可有姓氏？”

    “有啊，他说他叫玄离……我平时都叫他阿离……他离开很多年哩，哦，是八十年八十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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