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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悍青日话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1

    摇滚就是纯粹的自由意志,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独醒,是花团锦簇中的一株荆棘,告诉你生命除了开花结果,还可以是肆意妄为的生长。

    不为其他任何人,只为你自己!”

    程悍把邵彻这番摇滚哲学论想了又想,做了个总结,

    “所以你就是在鼓励我们不为了别人的眼光生活。但人活着,就得顾及别人的看法。假设我今天生活在深山老林,我完全可以脱了衣服裸奔。可我们生活在闹市里,如果我脱了衣服裸奔,那我就成了笑柄,是傻逼。”

    “所以摇滚永远不可能做到普世价值中的成功。就拿你说的裸奔做例子,如果大家都在裸奔,并认为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那衣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同理,如果大家都过上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大家都自由了,那摇滚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想想邵彻这一番话的意思,就明白玩儿摇滚的人为什么不会有潜规则了。

    说穿了,他们不仅鄙视成功路上的旁门左道,还在一定程度上鄙视成功。

    不仅瞧不起为了生活而忙碌的庸庸众生,还坚持认为众生没有那个高度能理解自己。

    就这操行,谁乐意潜他们!他们乐意被潜,你还不一定敢。

    所以程悍对于那个赵姐想潜自己这事儿,一直很困惑。

    头次见到赵姐,是乐队在杭州一个酒吧里办专场,两首耳熟能详的老歌翻唱后,他们才开始自己的成名曲:

    “我本该是个侠客,应当携一壶浊酒横刀立马于天涯,

    却败落成个乞丐,靠着卖唱乞食换酒装作天下是我家,

    要听我唱的什么歌,

    我唱的是吴钩赵客,唱的是黄沙昏昼,

    但你若相信那是天涯你才叫个傻。

    我本该是个乞丐,应当挂一盏酒桶朝朝暮暮醉天涯,

    却出落成个侠客,持长剑骑大马故作天下皆我家,

    你羡慕我风流潇洒,

    却不知天涯是天涯,家是家,

    少年子弟江湖老,老来终去江湖了,

    无碑无骨无人问,徒留虚名喟后人。

    少年子弟江湖老啊,老来终于明白了,

    明白那天涯是天涯,家是家,

    待到白骨归家日,方始魂飞魄散时。”

    唱到最后,程悍阔口满音,学了一声京剧中老生的猖狂大笑,那笑声荡气回肠余音绕梁,七分霸气三分沧桑,直听的台下一片叫好声,酒吧一时间仿佛成了戏院。

    这歌极其难唱,词儿是古词,调却在京剧与摇滚中来回切换,但凡功力不够,即刻就得掉链子。

    程悍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道:“忒他妈难唱!”

    台下跟着笑,有一哥们儿喊:“喝口酒润润嗓子!”

    刚说完,还真有人往台上递酒。程悍接过酒喝了口,又说:“不干了吧,干完等会儿唱歌打嗝。但我抽根烟吧?”

    下面就又开始喊:“抽吧抽吧!”

    程悍就一边笑一边点着烟,等吐出第一口烟才说:“本来在台上抽烟是一件挺不尊重人的事儿,除非像赵老大那资历,人别说抽烟,就是脱光了那都叫风骨。但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要是让您不舒服了,您多包涵。要是您觉得我唱得不好,那你上来,咱俩唠唠。”

    台下嘘声笑声一片,他又接着说:

    “有人觉得我挺能装逼,但有人跟我讲过,说摇滚要是不屌、不拽,不够尿性,那就不是摇滚。以前我们乐队有个曾用名,”还没等说完,台下立即有个人喊出来:

    “刑猛志!”

    “对,”程悍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冲那哥们儿指了指,“铁粉儿啊!这刑猛志,取自《山海经》,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在常山,头虽掉,但以乳为眼,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陶渊明称赞‘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乃是神话史上最具反抗精神的人物。我们就想借此名来表达我们乐队的精神,可这名特别拗口,刑天乐队,叫不响。猛志乐队,忒糙,没有刑天。我们的鼓手就说,现在的乐队名儿什么样的都有,不在乎长点儿,干脆把这一句诗当乐队的名儿。

    但你们想啊,要是主持人介绍说‘下面让我们有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乐队,’怎么听怎么傻逼!还没等唱,先背句诗。再有要是哪天我们发片,乐队名儿比专辑名儿还长,估计我们做封面人家都得加钱。

    于是我们就把这诗简化为‘刑猛志’,但乍一听又像是人名。我们就想着,哪天要是红了,有人采访或者我们上台时就跟大家解释这其中的含义。

    很悲催的是压根儿没人问我们,因为我们没红起来。”

    他说得很调侃,但众人嘻笑的同时又有点儿感伤。

    “后来‘刑猛志’就散了,成员一次次更换,到如今,已经不是最初的刑猛志了,但可喜可贺的是乐队改名为‘牢人’后果然就红了。想来我们还不够好,配不上‘刑猛志’的精神。但‘牢人’坚持下来了,并且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在座的各位,有梦想的没梦想的,有钱的没钱的,我希望大家都能记住刑天的精神,也希望,我们牢人有这个能力,将这个精神传递给你们,并在以后的生活里,能鼓励到各位。好了,说的太多,各位见笑。咱们继续唱。”

    程悍抽完最后一口,灯光暗下,烟雾从他鼻孔散出,他那烈酒般的嗓音被烟熏过后更添沙哑,嘶吼时极具穿透力,听的是无限悲壮沧桑。

    结果专场一结束酒吧老板就说有个女制作人要见他,初见时赵颖一身暗红色套装,眼尾已有皱纹,笑起来平添韵味。

    “你很棒,我很欣赏你。”这是赵颖对程悍说的第一句话。

    程悍当时只道是遇到一圈儿内的红粉知己,当晚二人只聊了几句便别过。

    但后来那一个月里,赵颖频繁叫他出去吃饭,有时带着乐队的人,有时不带,见得都是鼎鼎有名的音乐人,看起来像要力捧。

    可程悍却心里明儿镜的,赵颖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早已超出单纯的欣赏范围。

    那天赵颖又叫他去赶饭局,程悍就推了,可她说邵彻也去,想想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也好。

    酒过三巡,邵彻被灌的上吐下泻,赵颖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当着众位陌生人的面,很亲切的表示:我很喜欢他,这是一人才。

    程悍脸色已不太好看,又被逼着喝了几杯,等散席后,刚一站起来,他就觉得不对,竟连站都站不稳了,当即就给关青去了个电话要他来接。

    可他被个服务员半拖半抱着架进间房间里,赵颖进来后贴上他的胸口,

    “醉了?要不先冲把脸洗洗?”

    她身上的高档香水一个劲儿往程悍鼻子里涌,即浓烈又骚气,闻得程悍又是想吐又是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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