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格蕾丝从往事中回过神，扎瑞尔大公的声音陡然转冷：
    “不过，我当时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艾伯伦可以因为权衡利弊而选择暂时放弃他的妻子和女儿。
    我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外孙女和外曾孙女。
    我不可能放任我惟一的血脉后裔在人类的地盘上被一群庸碌之辈欺压。
    因此，我当时亲自闯入了你们龙城的皇宫，带走了你和你的母亲。”
    “闯入龙城皇宫”！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格蕾丝的耳边炸响！
    她忍不住猛地瞪大了眼睛，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怔怔地望著眼前这个浑身散发著威严与压迫感的中年男人，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一般。
    作为东域帝国的长公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龙城皇宫的守备是何等的森严。
    那里不仅有层层迭迭的魔法结界，精锐的皇家卫士，更有帝国传承上万年的底蕴力量坐镇。
    她根本无法想像对方是如何单枪匹马，从那样一个被称为铜墙铁壁的地方，將身为皇妃的母亲和作为公主的自己带走的。
    这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扎瑞尔大公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格蕾丝心中翻腾的巨大疑惑，冷峻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一是出其不意，毕竟在当时谁也想不到。
    会有人有这样的胆量和能力，敢直接闯进皇宫深处，带走一位皇妃和一位公主。”
    他的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另外就是你父亲的默许。
    我虽然没有与他直接接触过，但当他得知我的行动后，並没有展露出太大的阻止的意思。
    我想他也清楚地认识到，在当时那种复杂的局势下，以他的力量並不能完全保证你和你母亲的安全。
    由我將你们带回阿佛纳斯，或许才是那个时候最正確的选择！”
    格蕾丝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在今天之前，她完全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扎瑞尔大公的敘述还在继续。
    他的目光微微远眺，仿佛穿透了青铜堡垒厚重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主位面。
    声音带著一种复杂的感慨：
    “你的父亲艾伯伦確实是个极有手段的人物。
    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他便彻底肃清了內部的反对声音，將帝国的权柄牢牢握在了手中。
    而你的母亲塞西莉亚，她和她自己的母亲一样，骨子里也是个情痴。
    疯狂的迷恋著她的丈夫，即便在阿佛纳斯过著相对安寧的生活，她仍多次苦苦哀求我。
    想要返回东域帝国，回到艾伯伦的身边。
    我终究是拗不过她，没办法，最终也只能將你们再送回去了。”
    格蕾丝依旧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家族往事中，心潮起伏难平。
    她正试图將这些记忆的碎片与自己模糊的童年拼接起来，然而扎瑞尔大公却忽然话锋一转。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格蕾丝身上，变得异常锐利，仿佛能直刺她的心灵深处。
    他借著刚才的话题，用一种带著某种宿命般感慨的语气缓缓说道：
    “格蕾丝，你跟你的母亲，你的外祖母真的很像。
    只要一动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你爱上的那个男人身边已经有了很多女人，即便他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正宫王后！”
    格蕾丝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猛地从沉甸甸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但长久以来养成的宫廷教养，让她几乎是本能地压抑住了翻涌的情绪。
    微微垂下眼帘，用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声调轻声问道：
    “大公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扎瑞尔大公静静地看著她那张与她母亲年轻时极为相似的脸庞，缓缓地摇了摇头。
    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一切偽装：
    “暗影之主、预言之子、战爭之王、海贼王、艾菲因之王柯恩·柯里昂。
    是他，对吗！”
    格蕾丝的面容终於无法控制地微微变了顏色，一丝苍白掠过她的脸颊。
    她发现自己还是远远地低估了这位外曾祖父。
    她原以为柯恩的重重身份是隱藏极深的秘密，却没料到对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內就如此清晰地掌握了一切。
    扎瑞尔注视著格蕾丝脸上那无法完全掩饰的警觉，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苦涩笑容。
    这一刻时光仿佛发生了倒流，眼前的景象与多年前的那一幕重迭在了一起。
    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那个倔强的外孙女塞西莉亚，就站在这个同样空旷的大厅里。
    用同样执拗的、带著戒备的眼神望著自己，不顾自己的再三劝说，坚持要回到东域帝国，回到那个她深爱的皇帝艾伯伦的身边。
    歷史似乎总是在以不同的方式重复著相似的轨跡，血脉中的那份执著与痴情，如同一个无法打破的轮迴。
    扎瑞尔大公將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声音恢復了一贯的沉稳，但却比平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看著格蕾丝缓缓说道：
    “不必这么惊讶，我是九狱最前线的战爭大公，跟深渊恶魔交手了数百年。
    对於恶魔一族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入。
    柯恩所偽装的这个魔神之子的身份是一个叫做吉利沃斯·吉安的人，对吧。
    事实上，这个真正的魔神之子一直都在我的监视之中。
    自然清楚，正是柯恩偽装了他的身份，隨后又跟你定下了婚约。”
    格蕾丝听到这里心中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和柯恩自以为隱秘的计划早就在这位外曾祖父的注视之下。
    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感到一丝寒意。
    然而还没等她完全消化这个信息，扎瑞尔大公的下一句话便如同一道惊雷，再次在她耳边炸响：
    “不过据我推测，柯恩和雅恩是同一个人这件事。
    你的父皇艾伯伦应该也有所察觉！”
    听到这个消息，格蕾丝再也无法保持镇静。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顾不上维持公主的礼仪与涵养，失声惊呼道：
    “什么？
    你说父皇也知道了柯恩的真实身份？”
    扎瑞尔大公声音依旧冷静，目光平静地落在格蕾丝那张写满惊疑不定的脸上，缓缓说道：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但以我对你父皇艾伯伦的了解。
    那个柯恩屡次三番挑衅东域帝国，让整个帝国蒙受了巨大的羞辱与打击。
    按照艾伯伦的性格与手腕，他绝不可能如此无动於衷。
    可事实上，无论柯恩对东域帝国做了什么，艾伯伦自始至终都没有採取什么激烈的反制措施。
    因此我推测，他应该是对你这位未婚夫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
    而之所以按兵不动，大概率是在顾忌你的面子与感受。”
    格蕾丝听著这番抽丝剥茧般的分析，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突如其来的可能性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激起了滔天巨浪，让她一时间竟有些坐立难安。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临行前与父皇那次看似平常却又处处透著耐人寻味的对话。
    艾伯伦那深邃的眼神，那看似隨意却意有所指的问话，此刻都如同碎片般在她脑海中重新组合。
    让她越来越觉得扎瑞尔大公的推测恐怕是正確的！
    扎瑞尔大公將格蕾丝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並没有给她太多消化的时间，而是继续用那种沉稳的语调说道：
    “不过艾伯伦知道或是不知道，这件事本身並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他现在还没有选择挑明，那你也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维持现状对你，对他，对你们的计划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格蕾丝纷乱的心头，让她那因震惊与不安而躁动不已的情绪瞬间冷却了几分。
    也让她从那短暂的慌乱中清醒了过来。
    她明白扎瑞尔大公说的是对的，在眼下这个错综复杂、牵一髮而动全身的微妙时刻。
    保持沉默，维持现状，与父皇之间形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远比贸然去捅破那层危险的窗户纸要明智得多，也安全得多。
    格蕾丝深吸一口气，將心中那些翻腾的关於父皇，关於柯恩，关於未来的种种念头缓缓地压了下去。
    重新抬起了头，目光恢復了往日的沉静。
    就在这时，扎瑞尔大公的声音再次响起，与之前相比他的语调中多出了几分凝重：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往事，是想让你明白，我並没有任何刻意针对柯恩的缘故。”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讚赏光芒：
    “相反，在得知你的未婚夫是这么一个胆识过人，能力非凡的人物后。
    我个人还是十分欣赏他的。”
    格蕾丝静静地听著，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在心中飞快地权衡著。
    数秒之后，她才带著试探意味的问道：
    “大公是希望能够跟柯恩合作吗？”
    扎瑞尔大公闻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坦然地点了点头，毫不掩饰地说道：
    “不错，我需要他未来帮我在九狱位面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同样，我相信你和柯恩也需要我麾下的力量，来帮助他在主位面开闢出更大的势力与版图！”
    格蕾丝静静地听著扎瑞尔大公这番毫无保留的坦诚之言。
    心中那份因先前种种而產生的隔阂与牴触不由得消散了几分。
    她能感受到这位外曾祖父话语中的诚意，微微頷首，用一种同样平静审慎的语调缓声回应道：
    “柯恩他確实也曾向我表露过类似的想法。
    不过至於具体如何合作，涉及到的细节与条件，恐怕还是要等他从血战前线归来后，亲自与您面谈更为妥当。”
    扎瑞尔大公闻言並未露出丝毫急切之色。
    他也明白，这等关乎未来格局的重大结盟，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这件事確实不急於一时。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柯恩需要先通过的考验。
    我在阿佛纳斯也不是一手遮天，无论是来自九狱其他层域的势力渗透，还是地狱君王阿斯蒙蒂斯陛下无处不在的制衡。
    都註定了柯恩如果想要真正获得阿佛纳斯的认可，你们將来若想得到整个层域的全力支持。
    就必须用最硬的战绩展现出无可辩驳的能力与价值。
    在你抵达之前，最高军事联席会议就已经在激烈討论这件事。
    最终达成的决议便是，如果柯恩能够获得一枚『血战徽章』。
    那么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阿佛纳斯承认的駙马，成为九狱统治阶级的一员。
    如果他能够获得『深渊精粹』，那么按照阿佛纳斯的军功晋升体系，他將获得一支『天罚军团』的完整指挥权。
    可是如果他无法完成这最基本的考验，那么不仅你们两人的婚事將不被承认。
    就连我作为大公，也必须为此让渡出相当大的一部分政治利益，作为失败的代价！”
    扎瑞尔微微停顿，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近乎期待的战意：
    “你对柯恩的了解肯定比我要深入得多，现在作为你的曾祖我问你一句。
    你觉得他能否完成这个考验？”
    面对这位地狱大公如此直接的询问。
    格蕾丝没有露出丝毫的紧张或犹豫，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足以让眾生为之倾倒的自信笑容，轻声回答道：
    “我觉得大公您还是考虑得不周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扎瑞尔大公明显怔住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孔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
    “哪里考虑不周？”
    格蕾丝脸上的笑容依旧淡然，但她的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
    “大公为什么不跟那些议员们商量一下，如果柯恩获得的不是『血战徽章』也不是『深渊精粹』，而是阿佛纳斯的最高勋章——『地狱星芒』
    他又能获得什么样的地位和待遇呢！”
    扎瑞尔的呼吸都是一滯，愣了好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扎瑞尔大公才仿佛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深深地看了格蕾丝一眼，声音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缓缓说道：
    “你和你母亲真的一模一样，对於自己所爱之人总是怀著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盲目崇拜”
    格蕾丝轻笑一声，微微扬起下巴，自信说道：
    “那就请大公拭目以待吧！”
    扎瑞尔大公看著她那张闪耀著夺目光彩的脸庞，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好，那我就看看我的后裔选中的男人，究竟有多出色！”
    ……
    柯恩独自站立在阿佛纳斯荒芜的焦土之上，远方血红色的天空下隱约传来恶魔军团的嘶吼与战鼓声。
    他正在跟格蕾丝进行通讯。
    格蕾丝已经將她跟扎瑞尔大公会面的情况告诉了他。
    除了感慨格蕾丝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离奇的童年往事外，当然最令柯恩意外的是关於自己的马甲被人看穿的事情。
    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苦笑，没想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偽装早就被这位战爭大公看穿了。
    吉利沃斯居然早就在扎瑞尔大公的监视下了，真不愧是统治九狱最前线数百年之久的扎瑞尔大公，手段真是神鬼莫测。
    然而这种被看穿底牌的警觉感，很快就被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所取代。
    柯恩心中涌起一股混合著兴奋与野心的灼热。
    只要能够获得一枚深渊精粹，那么就能获得一支“天罚军团”的指挥权。
    “天罚军团”！
    这四个字如同拥有魔力一般，瞬间点燃了柯恩眼中的火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阿佛纳斯这个完全由军功与实力说话的层域，一支天罚军团的指挥权意味著什么。
    不仅仅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徵，更是一股足以在血战战场上扭转乾坤的、实实在在的战略力量！
    如果能够以“合法”的方式获得这样一支军团，那么对於他接下来谋划的针对第二层域迪斯的攻略，无疑將是一股难以估量的巨大助力。
    柯恩在短暂的沉思之后，很快就跟格蕾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告诉大公，我需要那一百名士兵，包括那两头冰魔，对我绝对效忠。
    简单来说，我需要大公把这些人的灵魂契约转移到你的身上。”
    通讯石另一端的格蕾丝在听到这个要求后，眼中立刻闪过一丝瞭然的神色。
    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柯恩的用意。
    她大概清楚柯恩想要干什么了，要想在阿佛纳斯这片血战之地夺取那枚象徵著传奇战功的“深渊精粹”勋章。
    甚至是去触碰那几乎只存在於传说之中的“地狱星芒”，柯恩必然需要动用一些他隱藏极深的底牌与秘密手段。
    而这些手段是绝对不能被外人窥探的，因此確保麾下所有士兵的绝对忠诚。
    杜绝任何可能的眼线与泄密风险，便成为了首要的前提条件。
    格蕾丝没有丝毫耽搁，她立刻將柯恩的要求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扎瑞尔大公。
    出乎她意料的是，扎瑞尔大公在听到这个要求后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或犹豫。
    对於一位圣者级別的魔鬼大公而言，一百名精锐亲卫和两头八阶冰魔的灵魂契约虽然珍贵。
    但还远远算不上是核心资產，更何况是转移到自己唯一的血脉后裔格蕾丝的身上。
    这在他看来与留在自己手中並无本质区別。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便直接召来了冰魔加尔与拉瓦斯。
    事实上，扎瑞尔大公本就有计划为格蕾丝配备一支直属的亲卫力量，以保障她在阿佛纳斯的安全。
    因此对於加尔和拉瓦斯而言，能够成为地狱公主的直属护卫，不仅不是贬斥，反而是一种荣耀与晋升。
    他们自然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在扎瑞尔大公的亲自操作下，一道道蕴含著灵魂本源的契约符文，闪烁著幽暗的光芒，从他的掌心缓缓剥离。
    然后如同归巢的萤火般融入了格蕾丝的灵魂之中。
    整个过程庄严肃穆，却又悄无声息。
    当最后一道契约完成转移，加尔与拉瓦斯以及他们身后那一百名精锐魔鬼士兵。
    望向格蕾丝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绝对的、源自灵魂本源的敬畏与服从。
    契约转移完毕后，扎瑞尔大公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冰魔加尔与拉瓦斯立刻躬身领命，没有丝毫的拖沓。
    转身便带著那一百名已经彻底效忠于格蕾丝（亦即间接效忠於柯恩）的亲卫士兵，化作一道道冰冷的流光，朝著柯恩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场关乎命运与荣耀的残酷考验也终於正式拉开序幕。
    ……
    当冰魔加尔与拉瓦斯率领著一百名眼神肃杀，气息凝练的亲卫，终於在一片焦黑的荒原之上找到静立等候的柯恩时。
    整个队伍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一眾魔鬼望著这个即將成为自己上级，掌握自己生死的人类，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瀰漫在空气中。
    柯恩简单地扫视了一眼这支即將归於自己指挥的小队。
    数秒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的低沉力量，清晰地传入了每一名魔鬼的耳中：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直属下属。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统领。
    一切行动必须以我的命令为最高准则，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自离队，也不准与外界有任何形式的交流。
    对我的所有命令，你们没有任何质疑的权利，哪怕是让你们送死，你们也必须执行！
    接下来十天时间，无论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永远烂在肚子里。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的公主殿下。
    一切违反保密原则的人，將被视为违反灵魂契约，你们的灵魂將被契约之火灼烧，直至彻底湮灭！”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审判，带著九狱法则的残酷力量。
    让在场所有魔鬼，包括那两头强大的冰魔在內，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灵魂深处那道新缔结的契约符文所传来的冰冷悸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