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安静,空气里带着一点夜晚残留的凉意。
窗帘半掩,外头的光被过滤成柔软的一层,落在地板与家具边缘,没有明确的界线。
凌琬是在地垫上醒来的。
她盘腿坐着,背靠着沙发,整个人微微陷进去,像是不知不觉就维持了那个姿势很久。
萤幕仍亮着,像是刚从休眠状态被唤回,鼠标停在那行未完成的句子后方。
她动了动身体,肩颈随即浮出一阵迟钝的痠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睡熟。
直到站起身,她才注意到桌边多了一样东西。
不是食物。
是一个密封盒,外头贴着一张小小的便条。
——醒了再吃,冰箱第二层。
没有署名,也没有时间,只是静静地放在那里。
凌琬看了一会儿,才把纸条撕下来,折好,收进口袋。
她没有立刻去冰箱。
而是先洗了脸,把头发重新绑好,又回到桌前,把刚才那行字补完。
等凌琬打开冰箱时,那个盒子已经不再显得突兀。
她把东西拿出来,坐回原位。
吃得很慢,也没有刻意去想什么。
这样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变得不那么罕见。
甚至在她清醒的时候,也会发生。
有时是一份主食,有时是一小包切好的水果。
有时放在冰箱里,有时就那样搁在桌角。
像是不管是否需要,都替她预留了一个『饿了』的可能。
凌琬一开始仍会犹豫。
不是不想吃,而是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
可那些东西始终只是静静地待着。
不催促,也不消失。
于是她慢慢学会了——不必解释,也不必确认。
只要在那个当下,允许自己接受就好。
某一天,凌琬正把空盒子洗好,准备放回原处。
水声停下时,她顺手把盒子甩了甩,水珠落进水槽,声音很轻。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你不太吃甜的?」
肖亦自然得像是在确认一件早就注意到的小事。
不是试探,也不像刻意关心,只是恰好想起了,便问了。
凌琬的动作停了一下。
水还沿着指尖往下滴,她却没有立刻回头。
「不太吃。」她说。
语气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会腻。」
凌琬本来以为肖亦会顺势接一句『是吗』或『这样啊』,却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下。
那短短的一瞬,让空气像是被轻轻按住。
「那巧克力可以。」
不是询问,也没有多馀的语气。
只是像在心里把某个选项划掉,再安静地留下另一个。
凌琬微微一愣,下意识抬眼看他。
「……如果不太甜的话。」
她说得很轻,甚至有点迟疑。
像是在为自己的偏好补上一句解释。
肖亦点头,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却没有再延伸。
那天之后,甜点真的变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分量不大的咸食,或是随手就能补充的东西。
没有刻意更换的痕跡,也不像是为了迎合谁。
只是很自然地,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凌琬注意到了。
却没有提起。
因为那些改变从来没有被宣告。
没有询问她要不要,也没有等她回应。
它们只是静静地出现,像是被放进生活里的一个选项——存在,却不逼近。
那让她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体贴并不是为了被看见,而是为了让人可以自在地选择要不要靠近。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她正准备收尾,听见身后传来纸张闔上的声音。
「我等等要去超市。」
他说得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件本来就排好的行程,视线仍停在桌面上。
凌琬的手顿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让那句话在空气里落定。
几秒后,肖亦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
「你要一起去吗?」
她第一个念头是拒绝。
不是不想去,而是太突然。
稿子还没完全存好,脑袋还在工作里,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从那个状态抽出来。
但那句拒绝卡在喉咙里,没有出口。
凌琬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是不想跟上去。
只是还不确定,能不能这样自然地走进他的日常。
「……我可以现在准备吗?」
声音很轻,却是真正的回应。
肖亦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急。」
语气平稳,没有催促的意思,「我还要十分鐘。」
那不是等待,而是给她一段能够自己选择的时间。
他顿了一下,那句话便自然地落下来——
「不过,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等下要买。」
不是询问。
而是像在宣告一件早就成立的事。
凌琬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已经站直身子,准备去记清单。
「……肉,要很多好吃的肉。」她忽然开口。
那一瞬间的语气,带着一点不自觉的孩子气。
肖亦顿了顿,低头看她,像是在确认。
而凌琬一脸认真。
「不要太多菜,苦的不要,菇类也不要。」
他沉默了一秒,像是在评估这份要求的合理性。
「很多肉?」
「对。」
「苦的不要。」
「对。」
「菇类不要。」
「对。」
肖亦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仍然平稳,却带了点纵容。
「琬琬,我会买肉。」
停了一下,又补上一句——
「但还是会有一点菜。」
那不是命令,也不是商量,只是很自然地,把她的偏好放进自己的考量里。
像是早已习惯她的存在,也默默替她留了一个位置。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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