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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2

    兽丛之刀 作者:priest

    分卷阅读112

    出——王城中只有七个长老位,如今都已经被沾满,谁迫不及待地想回归长老之位?

    卡佐,只能是卡佐。

    傍晚的时候,长安随口说出的那句话忽然在华沂脑子里闪了出来。

    “换了班以后路上碰见了卡佐,拉着我喝了几口,大概是憋得苦了,想找你说情。”

    那么这事……长安他到底知不知情?

    他说那句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思及此处,华沂禁不住心乱如麻。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几次三番地想转身回内室里找长安问他,站起来又坐回去,过了一会,又忽然抬手叫人进来,面对着那等着听他命令的侍卫,一句“你去查查,城主这几日接触了什么人”,几乎便脱口而出。

    ……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侍卫莫名其妙地被他叫进来,又莫名其妙地看着华沂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发了会呆,便挥手叫他退了出去。

    华沂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起身转回内室。

    长安给他留了盏灯,人却没有隔夜愁似的,已经毫无心事地睡下了。薄帐中人影绰绰,华沂轻轻地掀开帐子,只见长安侧身只占了半张床,连被子都大半虚搭着,他的头发散开,并没有缠成一片,规规矩矩地绕过脖子,垂在赤裸的胸口上,唯有一点发梢卷在空出来的枕头上,叫他的脸看起来柔和了一些。

    他的手臂精瘦却有力,细致紧实的肌肉牵连着的骨头形状有些突出,平摊在那里,好像等着什么人躺在他怀里似的。

    华沂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弯下腰握住了长安的手,轻轻地摇了摇,一声不吭地用这种方法把他叫醒了。

    如果你也骗我,如果你也算计我……便富有四海,我孤家寡人,还有什么趣味?

    “你同我说实话,”华沂仿佛认了命似的,俯下身,脸上的表情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显出一种破釜沉舟一般的疲惫,他闭上眼,贴在长安的脸侧,几乎是与他耳鬓厮磨一般地呢喃道,“长安,你同我说实话……”

    长安原本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骤然清明,华沂按着他的手腕,将他牢牢地压在了被子里,一时竟然挣不脱。

    “什么?”

    华沂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长安反握住他的手,侧过头去,那离他极近的人竟然是一脸颓败,忍不住问道:“你又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撑着了,想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他这话一针见血,华沂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片刻后,华沂放开长安,坐直了身体,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同我说句实话,今早在城楼边上是怎么一回事?卡佐有没有单独和你说过什么,今晚……今晚那刺客,你有没有听到些风声?”

    今早城楼上的事是意外还是你有意为之?刺客是不是卡佐为了长老之位栽赃嫁祸?你有没有同他一伙算计我?

    华沂这话的意思问得直接,却也到底过了心,出口时委婉了几分,以至于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室内简直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忽然,长安脸色一变,一把抓起放在枕头边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指着门口冷冷地说道:“你给我滚出去。”

    华沂见他的反应,心里已经明白,多半此事与他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顿时一片纠结地放下了心。他本性便是如此,直接当面来问,对他而言,已经是如同刀子刮心一般的难了……然而非是这样,才能坦坦荡荡地不在自己和长安之间留下一点裂痕,哪怕叫那人当面对自己发一顿火,也比在日常里一点一滴的疑虑、试探、防备,直到再深的情分也无法挽回来得好。

    华沂不退反进了一步,轻轻地拉起被子的一角,眉眼垮了下去,做小伏低地说道:“我立刻就滚,你……你还是躺下吧,秋凉你容易心口疼……”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把单有一侧刃的半刀直挺挺地戳在了他的下巴上,刀刃上的含寒意漫上了华沂的皮肤。

    长安垂着眼,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却已经是青白一片,长长的睫毛打下眼下一片阴影,惜字如金地送了他一个字:“滚。”

    华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长安僵硬地坐了片刻,忽然一抬手捂住了胸口,心尖仿佛牵了一条极凶险的线,针刺一般,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跟着疼。

    华沂这混账东西简直快要气死他了。

    第72章

    “挨个排查今夜进城的人,特别是往来行商随行名单,一个一个对上再来找我。”华沂在帐外低低地吩咐道,“另外把卡佐和瑜纯父子他们都看好了,令他们明日一早来见我。”

    说完,华沂迟疑了片刻,又补充道:“别打草惊蛇,去吧。”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华沂挥手叫王帐附近的奴隶都退开,自己坐在了门口,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忽然有一句话从自己心里冒了出来,他寻思道:我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夜深人静了,华沂忍不住将耳朵贴在王帐上,企图从里面听出一点动静来,可惜里面压根什么声音也没有,四下只有秋虫一起一伏的叫声,连风声也模糊不清。

    自他十来岁逃出生他养他的部落至今的这些年,华沂回想起来,只觉种种事端,全都困难得不堪回首。

    可是纵然不回首,一抬头,却只有更难的前路。

    他心有不平、不静,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对是错,心里的忧虑埋得有三丈三尺深,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动荡起来,便总叫他心绪不宁。

    二十年不曾痛快哭一场,二十年不曾痛快笑一回。

    真是……活得窝囊。

    华沂原地呆坐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把透明的丝线,拿在手里把玩片刻。这玩意叫天蚕丝,非常难得,远道而来的行商从南边带来的,不怕火,寻常男人全力也拉扯不断,非常坚韧,却也非常柔软。

    他料想长安一会要出来,但那人不大懂得收敛脾气,发了火是不肯听别人说话的。便一个人鼓鼓捣捣地将天蚕丝的一端拴在王帐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另一端牵在手里,网成个圈,设了个小小的陷阱,惴惴不安地坐在那里守株待兔起来。

    果然,长安没有两刻就躺不住了。

    他骤然被华沂叫醒,劈头盖脸地问了那几句听着便叫他气不打一处来的话,野性上来,险些把华沂的下巴一刀捅了,幸好理智尚存,勉强按捺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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