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小九和敖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水帘洞。
    “现在可以放了他们两个了吗？”
    猴子冷冷道。
    “这可不行。”
    蛟魔王道：“放心，只要外面两个不轻举妄动，他们不会有事。”
    蛟魔王汲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继续得寸进尺地威胁猴子。
    猴子把目光落在老山羊精身上，冷哼道：“……两面三刀，奴才就是奴才。”
    “识时务而已。”老山羊精微笑着纠正道：“奴才，也一个有用的奴才。”
    “老白……”蛟魔王皱起了眉。
    “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山羊精打断道。
    蛟魔王一怔，低声道：“知道了。”
    蛟魔王眼神闪烁。
    他趁着四位大圣缠住猴子时，趁机潜入水帘洞，本来打算救走老山羊精后就立刻逃之天夭。
    他有自知之明，能坐上妖族六圣的位置，为他出谋划策的老山羊精有一半的功劳。
    他若想继续坐稳六圣的位置，老山羊精的辅助必不可少。所以他不惜舍弃成为妖族之主的机会，也要救回老山羊精。
    可是等他救出老山羊精后，老山羊精却建议他留下来，在水帘洞等猴子回来后坐收渔翁之利。
    蛟魔王压根不相信猴子能从四位大圣手中活下来。但老山羊精告诉他猴子身边有两个大罗仙级别战力的帮手时，蛟魔王犹豫了。
    四个身经百战的妖族大圣，对上三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自然是绰绰有余。可到了大罗仙级别，除非是压倒性的力量，不然只能被打败，很难被杀死。
    所以猴子生还的可能性极大。
    但是即使生还，也必然身受重伤。
    他对妖族之主的觊觎又被重新点燃。可他仍有顾虑，若猴子能生还，那他的两个帮手估计也不会有事。他要面对的将是三个大罗仙。
    老山羊精也给了他应对之策，就是用飞流与小松鼠为人质。老山羊精直指猴子的弱点，只要威胁有度，那只猴子依然会受威胁的。
    最后，蛟魔王的贪婪战胜了理智，或亦说，理智告诉他应该贪婪。
    他选择了留在水帘洞，无论等不等得到那只猴子，他都不急这一时半刻。
    事实证明，老山羊精依旧料事如神，没有一点差错。老山羊精的计划没有任何纰漏。先用两只无关紧要的小家伙牵制他的两个帮手，然后在水帘洞中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全部力量，拿下身受重伤的猴子应该是轻而易举。
    只要拿下了猴子，一个大罗仙一心想逃，再多的大罗仙也未必追得上。况且花果山紧邻大海，一旦入了海，那将是他“覆海大圣”的地盘，谁都奈何不了他。
    只要冒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风险，就能有令他怦然心动的收获。老山羊精的提议与计划完全没有任何问道。
    可蛟魔王膨胀的心中，仍有一丝心虚。没有理由，纯粹是作为大罗仙的一种直觉。
    蛟魔王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他对老山羊精比对自己还信任。可却从猴子的话中，他却不可抑制地起了一丝疑心。
    老山羊精仿佛没有察觉蛟魔王的异样，明明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重残老头，目光却依旧凌厉如刃，他沉声道：“王，下手要快，出手要重，宁肯受些伤，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他。”
    “可是，他已经只剩半条命了，本座慢慢耗死他不好吗？外面还有两个大罗仙呢，如果一不小心伤重了，就算得到了后土，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得不偿失。”蛟魔王犹豫道。
    老山羊精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道：“王，你还是开始不信任老朽了吗？”
    “没有。”蛟魔王道。
    “那就快点吧，速战速绝。”老山羊精道。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开始吧。”蛟魔王口中吐出一柄飞剑：“此为‘剑丸’，乃是本座内丹锤炼而成。”
    “管你‘剑丸’，还是‘蛋丸’，看棒！”
    猴子一跃而起，如意金箍棒金霞灿灿，战意沸腾。
    水帘洞中，俩人缠斗在一起。
    猴子的身体重残新生，一阵阵大病初愈后的虚弱感不断传来，挥舞着金箍棒有些力不从心。
    蛟魔王则一直不与猴子正面交锋，游斗左右。猴子进，他退，猴子退，他进。咬住猴子，不让他有喘息之机，显然是坚持保留实力，耗死猴子的方法。
    老山羊精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问向脚下的飞流与小松鼠：“你说他们两个谁会赢？”
    飞流与小松鼠扭动着身体，眼中喷涌着愤怒的火花，嘶吼着却发不出声音。
    “啊，老朽忘了，你们被‘禁言‘了。”
    老山羊精自言自语道：“其实啊，自作聪明的人是不会赢的……”
    ……
    很久以前。
    己经记不得是多少年前了。
    那时，作为一只以“温顺”著称的羊，凭着坚韧不拔的意力与智慧，他却成了妖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秀，有极大的可能问鼎“妖王”之位。
    他意气风发时，遇上了一条离家出走的小蛟龙。
    他激流勇退。
    他将一身所学尽数相授。
    有一天，他发现小蛟龙在偷偷地修炼剑法。
    他厉声斥责，他应该专心修炼水系神通，因为水才是他的本命属性。
    小蛟龙顶撞他，说他讨厌水系，说水只往低处流，一点骨气都没有。他要像剑一样坚硬锋利，一往无前。
    老山羊精喝斥他本末倒置，自作聪明。
    小蛟龙却死不悔改。
    许多年后，小蛟龙长大成人，在剑修一途大放异彩。
    修为反超师父。
    他退居幕后，为徒弟出谋献计，辅佐他闯荡妖族。
    一路下来。
    徒弟成为了妖王。
    后来又坐上了妖族大圣的宝座。
    当年的争执似乎已经被遗忘，谁也没有再提。
    ……
    突然间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老山羊精一脸唏嘘。
    “水是刚柔并济，水是坚韧与强大的，可惜他至今也不愿承认。”
    “自作聪明啊……”
    蛟魔王不急不燥地与猴子周旋着。
    找准机会，便像毒蛇一样在猴子身上留下一道伤，又绝不恋战，迅速退却，寻找下一次时机，饲机而动。
    反观猴子，咆哮连连，却无济于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剑丸上有毒，阻止了他伤口的恢复。
    如意金箍棒上的力量越来越弱。
    蛟魔王的脸上扬起了冷笑。
    困兽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