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句话之后，黑袍人沉默了很久很久。欢迟有理由相信，他正在考量着很多很多东西，并且试图在眼前这死局之中，找到除开他的提议之外的，另一条生路。

    但是，他找不到。

    “……好吧。我们合作。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

    七月二日，上午六点。

    又是近乎一夜没睡，但是心情开始好转，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的黑心魔女，今天正兴致勃勃地吃着已经陪同洛墨失踪了好多天的苏沙做的早餐。

    此时天色刚刚亮，校内因为这件事已经停课多日。不过已经习惯了日常早起的三名少年们，在起床时闻到这股诱人的香味，还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

    “苏老师！！”

    一头栽进厨房，终于又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邹将差点都要激动哭了。“苏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欢老师呢？”“我哥……欢老师呢！”方铭和池镜溪同时问道。

    “那个，详细情况的话，还是听渔姐儿说吧。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呢。”苏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白渔和洛墨通了电话后，两人相互说了一番‘你看到了吗’‘看到了，的确是他’‘终于是他了’……之类之类的话，他们就达成了共识，并且一句话没跟他解释，就回来睡觉了。

    “阿桓已经给出了准确的地点和时间，我们只要安排好人手，攻打进去就是了。”白渔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牛奶，说：“如果没有别的意外发生的话，今天就可以救他出来了。”

    “太好了！”

    “耶！欢老师终于可以回来上课了！”

    “啊？谁说他要回来上课了？”黑心魔女迷之微笑中。“这里这么危险，在他伤好之前，我会让他回来？”

    因为这个微笑，日光倾洒的屋中，竟然只有森冷的寒意。

    “渔、渔姐儿……”某只大黄猫弱弱地说：“你、你……你控制点……别吓着孩子……”

    “哎呀~怎么会呢？他们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了。我还多了个黑心魔女的称呼，感觉还挺喜欢的呢。”

    “不是……我是说……上面那个不敢下来的孩子……”

    “小黑？怎么了，肚子不饿吗？”白渔这才注意到了，楼上的小黑猫已经醒了过来了。“快下来吃早餐啊。”

    洛墨死死抓着楼梯的把手，僵硬地摇摇头，一步都不敢往下走。“不用了……我，我待会儿再吃……”

    “诶，这样啊……那好吧，我就先出门去找首领了。”

    白渔再吃了两口，就优雅地擦了擦嘴巴，收拾好自己的小包包，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宿舍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屋内响起了五声叹息。

    “太恐怖了，她到底是多少修为啊，九阶吗？”池镜溪重复了这几天来做得最多的动作：摸一把额头，果然手里全都是冷汗。真是奇怪，面对着那样的白渔，明明感觉不像是修为上的威压，可是却总让人背脊发凉，不自主地就被压制的感觉。

    “那大概就是长期积累下来的‘势’吧。”可以威胁到生命的存在终于走了，洛墨从二楼走下，解释道：“我以前也遇到过一个人，也是这样，明明不是修为的威压，可是就能够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因为国内粉丝众多，名声远扬，渔姐儿的势，甚至还要比皇帝厉害。”苏沙将早餐端来桌面上。“过来吃吧。”

    “哇！终于能吃到了！”

    “不许抢！那是我的！”

    “我也要！”

    厨房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从外面窜进来一个黑色的人影。“给我留一点！”

    “陶老师！”

    “陶老师你怎么从窗户进来……”

    陶以柳啃完了一个包子才说：“因为我刚刚完全不敢进来。”

    “……哈？”

    “果然首领说得没错，妖孽就是要跟妖孽呆在一起的。”陶以柳又啃完了一个包子，才继续说：“白渔姐身上的气息，已经达到了准九阶的水平。可她本身只有七阶。也就是说，不出几年，她就算不用怎么修炼，都一定能够达到九阶。”

    “啊，这就是欢迟拒绝她进入零班来玩的原因啊。”

    “我想，应该是的。”

    “……”

    池镜溪已经知道欢大魔王的真面目了，对此只想说，嫂子威武。但是方铭和邹将就真的是一脸茫然了。妖孽要跟妖孽呆在一起……白渔姐是，欢老师也是吗？

    ——是。

    ——黑袍人倾情认证。

    “他们果然按照你说的行动了。”电话里，黑袍人的声音，充满了惊讶与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别说那个疯女人了，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你做了什么跟他们联系上的！”

    “这个啊，你已经看不到了。”欢迟吃了一口药，“那是一个简单的魔力反应。我让你在指定位置烧的东西，最终会有几行字飘上天空，在接近殛风层的地方，被月光投影到地面上。他们能够轻易发现，是因为我投影到了空远山的校门口。”

    “等等，投影我明白，烧那些纸为什么会有几行字？你在纸上涂了什么？”

    “空远山二年级课本里有。具体的操作我不想重复，你也不想打电话来，就只是告诉我这个吧？”欢迟的心眼没有很多，只有更多。他的操作当然不会像课本里那么容易。只是这其中的计算涉及到帝国的研究组机密内容，暂时还是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吧。

    “也是。”这人又在跟自己打马虎眼了，黑袍人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感觉自己都快对老师这个职业有心理阴影了。“接下来怎么做？”

    “当然是找个位置躲好了。近一点没关系，不过至少要在三条街外。”欢迟想了想，还是改口：“不，还是五条街外吧。最好，能够逃离警方的包围圈之外。免得打起来的时候，被波及到。”

    “九阶魔法的波及范围，可不止五条街吧？”

    “谁说，那三位九阶要出手了。”欢迟叹息一声。“我发现我女朋友来了。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估计，绑架我的那女人，会被碎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