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汪洪现在很紧张，自己没毛的秘密除了父母外就只有家里那个臭婆娘知道，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都没告诉。

    这个初次见面的臭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青龙?”卫凝不解地看着易寒，“青龙是什么?”

    “呃，这个。”

    易寒也不知道怎么和卫凝解释，只好向端菜过来的庄以丹求救。

    “这个嘛，就是……”

    庄以丹附在卫凝耳旁，等到离开的时候卫凝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番茄一样。

    “叽……”

    被卫凝奇怪的眼神盯着，易寒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看别人那里，确实是个不太礼貌的行为。

    在一旁的汪洪现在更加难堪。

    卫凝还好，出于女生的羞涩还不好意思朝自己这看。庄以丹可没这顾虑，大胆地打量着汪洪，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汪洪忍受不了现场的氛围，放下一句狠话就转身离去。

    汪洪现在想要做的是回家找那个黄脸婆问个明白，他怀疑这个臭小子是家里那臭婆娘养的小白脸!

    “这人来我店里好几回了，专门找年轻的小姑娘下手。”

    汪洪走后，庄以丹对着易寒二人说道。

    “原来还是个熟客，怪不得……”

    易寒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

    “怎么了?”

    卫凝问道。

    易寒低下头，叉起一块肉:“没什么，菜都上齐了吧，赶紧吃吧。”

    庄以丹还在奇怪易寒突然反常，卫凝已经发现了原因。

    她看到旁边的座位上多了一对情侣，其中一人正是胡雪蕊。

    只是这回陪着她的男人换了一个。

    一个长相还算帅气、学生打扮的男人。

    “前两天刚在这里吃过，味道还不错，今天就在这儿吧。”

    “听你的。”

    上次奶茶店事后，胡雪蕊每次看到马建斌心里都会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易寒在旁边看着自己一样。

    别说和他上床，就连两人在一起胡雪蕊都觉得不自在，每多待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无奈之下，胡雪蕊将马建斌送给自己的东西尽数还了回去，提出了分手。

    当然，那些花掉的钱肯定是不算数的了。

    开学没两天，凭着自己还算可以的外貌，加上系里的女生本就不多，胡雪蕊隐瞒了自己的“前科”，装作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女，很快就钓到了一个条件很不错的帅哥。

    据和他一起考上大学的高中同学说，这个小帅哥还是个雏，胡雪蕊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正好今天军训延迟，和他撒娇说想出来吃西餐，顺便增近一步感情。

    胡雪蕊想得很美好。

    可当她坐到位子上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易寒。

    怎么又遇到他了！

    这几天来，易寒就像是摆脱不掉的噩梦，一直纠缠着胡雪蕊。

    即使易寒没有怪责她的意思。

    只能假装没看到了。

    胡雪蕊心里暗想。

    “吃点什么？”

    高树，也就是胡雪蕊新交的男友，温柔地问道。

    “你点吧，我听你的。”

    胡雪蕊努力做出一副顺从的乖乖女形象，她知道高树这样的男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好。”高树朝柜台挥了挥手，“waiter。”

    ……

    “想听我唱歌吗？”

    沉默了一会，易寒突然说道。

    “好啊，还没听你唱过呢。”

    唱歌要是能让他心情好点的话，也好。

    卫凝心里想道。

    “介意我用下店里的钢琴吗？”

    易寒朝着庄以丹问道。

    “用就是了。”庄姐很大方地说道：“既然是小凝凝的朋友，不必和我客气。”

    易寒吸了口气，余光瞥了眼胡雪蕊，慢步走到店中心的钢琴旁，朝着正在弹的琴手微笑示意。

    得到了庄以丹的眼神允许后，琴手离开琴椅，朝易寒摆了个请的手势。

    “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小男友还会弹钢琴。”

    庄以丹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我也是第一次见。”

    卫凝摇了摇头，看向易寒，眼神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易寒坐在琴椅上，看着熟悉的琴键。

    上一次弹琴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小师妹被送去龙牙，自己为她弹的一首贝多芬的月光。

    易寒的举动胡雪蕊也注意到了，和卫凝一样，她也是第一次见易寒弹钢琴。

    是弹给卫凝听吗？

    胡雪蕊心里想着。

    应该是吧。

    毕竟自己，已经不配当这个对象了。

    不仅样样不如卫凝，还背叛了他。

    ……

    “真好啊，有个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弹琴唱歌的男人。”

    曲子的前奏响起，庄以丹向往地感叹。

    “怎么不说话。”发现卫凝没有回自己的话，庄以丹朝她看去，发现卫凝眼圈红红的，“你怎么……”

    “他不是唱给我听的！”

    卫凝委屈地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儿女情怀的酸涩一涌而上。

    眼眶再也留不住打转的泪水，潸然而落。

    从前奏一响起。

    卫凝就知道这首歌不属于她，而是唱给坐在她不远处的，那个叫做胡雪蕊的女人。

    ……

    他将是你的新郎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一生的伴

    他的一切都将和你紧密相关

    福和祸都要同当

    毫无技巧的歌声伴着钢琴声传到餐厅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叮当。”

    叉子掉落的声音。

    胡雪蕊匆忙地俯下身子，为了捡起掉落的叉子。

    更为了不让高树看见自己震撼的表情。

    张宇的《给你们》。

    多用在婚礼的时候，唱给新婚的夫妇，祝他们白头偕老，风雨同渡。

    胡雪蕊知道这首歌是唱给自己听的。

    但她没想到即使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易寒还会这样对她。

    她不敢相信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他多爱你几分

    你多还他几分

    找幸福的可能

    易寒的歌声中透露的是祝福，到了胡雪蕊这里，她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讽刺。

    她自己对自己的讽刺。

    胡雪蕊的余光很清楚地感受到卫凝正看着自己。

    嫉妒。

    卫凝的眼神中，除了一丝的幽怨和同情外，满满的都是嫉妒。

    对自己的嫉妒。

    因为那个正在弹钢琴的男人的偏爱。

    从易寒唱的第一句开始，餐厅就陷入了一片人为的平静。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平静。

    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要处处时时想念的都是我们

    你付出了几分

    爱就圆满了几分

    一曲唱罢，不知谁带的头，餐厅里开始响起了掌声。

    易寒凝望着钢琴，像是了却了一个心结，长舒一口气。

    起身，鞠躬，示意。

    ……

    “没想到你唱歌还不赖嘛。”

    等到易寒回到餐桌时，卫凝已经收好了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平时的笑脸，叫一旁的庄以丹看得心疼。

    “只是不赖吗？”易寒脸上露出几分嘚瑟，“我看这儿的人都在为我鼓掌呢。”

    “哼，夸你两句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样了。”卫凝皱皱鼻子，“这儿可是庄姐的店，人家看你是庄姐的朋友，能不给你捧场吗，是吧庄姐。”

    “额，是，是啊。”

    庄姐看着装作一脸不在意的卫凝，心里感叹爱情真的能把一个女孩给催熟了。

    “喂，你现在，她，怎么办啊？”

    卫凝朝胡雪蕊那边努了努嘴。

    “她？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嘛，只是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嗯，”易寒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和一个做过几年同桌的同学？”

    “总算看开了，不枉本姑娘这么帮你。”

    “帮我？”

    易寒回想到奶茶店的那一吻，那抹温润似乎还留存在脸颊上。

    心里起了些许波澜，再看向卫凝，发现她已红晕冉冉。

    脉脉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自己，别把这事说出来。

    但也不许忘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唱歌给女孩子听呢。”

    胡雪蕊歌唱得很好，易寒之前从不在她面前唱，怕唱得不好被她取笑。

    “是吗。那我算是夺走了你的第一次咯。”

    “哇，卫大班长，你也变得好流氓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

    这样的第一次我才不要！

    卫凝看着心结解开、正在大吃大喝的易寒，暗暗下了决心。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地为我唱首歌。

    不是为别人，而是只为我一个人。

    哪怕不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