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渡江湖否之江中梅雪 (四十九)傀儡惊梦莽莽落云

(四十九)傀儡惊梦莽莽落云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隔着竹林,又隔着一层层的迷雾,他听见淞江上的冬雀啾啾然的叫,像是雪花落在他肩上,侵入他衣服的声音。

    似乎听见江雪斋门板的声音,又像是她用衣袖擦拭灯笼的声音,又像是江岸雪挪动茶盅的声音。茶水从舀勺中缓缓流出,似是曲子,又像是稻草浮动。

    他坐在江岸雪面前,盯着那股流出来的水看,死死的盯着。

    “今后还望先生照顾江雪斋,给江岸冬个栖息处……”江岸雪一身雪白,头发,眉毛,胡须,竟如同是雪里走出的人,只是皮肤枯黄,褶皱如树干,才认出是老人。

    浦玉一下惊醒,他该醒了,无论回忆里有多少他能记得,有多少他能堕入的地方,他都要摇摇头,说句,算了。这不是他所可以贪图的,也不是他所真的要的,他只能往前走,无论是自己还是一群友傍身。

    “先生……”宋鸿春看着他,一手放在他肩头,一手放在他臂膀上。

    浦玉站起身,就见竹林处什么都没有,没有雾,也没有女人,连风都没有。

    宋鸿春看着他走到自己前面,仍旧是只有他一个背影。他始终喜欢在这类时候给人一个背影,他的落寞,他的苦,全都落在他身前,不叫人去安慰,不叫人去触碰,他低着头,像是回味方前的噩梦,业已消失的噩梦,到底是个噩梦还是个美梦,也没人明白。夏浦玉只要自己扛着,只因他觉着一个人伤心就罢了,何苦叫别人不好过,自己不好过就罢了,叫别人也不好过,自己只会更不好过。能在这类时刻静静望着他,不打扰不添麻烦的,有江岸冬还有宋鸿春,只是江岸冬更会去懂他,而非宋鸿春般无措。

    宋鸿春伸出手,停在离他背上的纱衣只有一指的地方,她的碎发吹至脸前,灰脏的衣衫随风轻轻的晃……她还是收回了手,低低头,又抬起来,转过身,不愿看他的忧愁,也不要自己的忧愁溢出来。她恨自己,始终抬不起头与他眼对眼肩并肩的,始终放不下种种,放不下左将军,放不下寒铁剑,终归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最放不下的是夏浦玉,是她自己。她到底还是以为她无法与他一条战线,一直以为玲门牵制着她,实却不然。是她以为自己是玲门的一份子,以为自己在玲门里。她和风雨阁那个可怜的林念一样,找不到自己,找不到自己属于哪里,找不到自己可以不走向高荀或林琰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太容易了,只因她是宋鸿春不是别的,林念也不是别的。是他们愚昧,是他们积郁。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他们愚昧,明白他们不是奴。其实这个理由也很难,有几个能明白,有几个有得闲去明白,所有人都是当局者,明白了也不会清,这不是罪,却是殇。

    最终还是被江湖扯着,而不是自己划自己的船,自己争渡。就如同她的梦,浦玉被高荀用寒铁剑所杀,她站在百里断崖前,看着自己推下崖的江岸冬,终究还是和浦玉相离了。她是该拔下寒铁剑,还是就此死去,她没做出选择,只是双腿一软,跪在了高荀面前,可膝下像是无底洞,她一下坠入深渊,而后被突然腾空惊吓醒来,就看到夏浦玉倒在旁边。

    宋鸿春终究还是先转过去了。她叫夏浦玉:“走吧。”

    夏浦玉点点头,往前面走去。

    穿过林子,果然到了彼阎洞。

    彼阎洞三个字写在匾上挂在檐下。虽是一群偷鸡摸狗的人,却喜欢住这些高大气派的府邸大院。虽不是被笑脸相迎而今,却也是被请进去的。

    进入正堂需要穿过一片宽敞的大院,院子里有一个湖,湖被一桥所分为左右两块,湖上洋洋洒洒几只死荷,湖水清澈却无鱼,院落边有树却无叶。

    进去后,就见两侧各站着四个窃仕,白匙手持烟斗倚坐在案后,两侧分站二窃娘。她身旁跪坐着,满眼杀气,手握兵刃的是白钏。

    “稀客。”白匙笑着看向夏浦玉,并将烟斗放至案上,随后就有身边的人识仪把烟斗收了起来。

    夏浦玉没打算坐,又没打算接话,一针见血就道:“可是彼阎洞杀了落雾道长?”

    按说清牧师父是不准则袖与墨锵锵去彼阎洞的,但则袖却死扛,定是要去。为了带上墨锵锵,他就直接拉着墨锵锵跪在清牧师父面前说他二人已经定下了婚约,虽是没有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但已在天地万物生灵前发下了誓,今生今世非墨锵锵不娶,非则袖不嫁。这算是叫则袖安下了心,也叫墨锵锵安下了心。

    最终清牧师父也没了法子,终归男女独处不是好事,就以简单礼仪于二人了一个婚礼。倒是不曾想这二人动作快,前日定下婚约,今日就忙里忙慌拜了天地。此后墨锵锵成了则袖的妻,则袖成了墨锵锵的夫。二者算是走进泥沼里了,今后同生同死,毕竟二人绑在了一起,只可如此了。

    于是乎,这二人就真的走上了死生乱七八糟的路途。

    “若是到了彼阎洞,真打起来怎么办啊?”

    “你是问胜算有多少吗?”则袖与墨锵锵走在莽莽平原上。

    “对啊,胜算多少?”墨锵锵看向则袖。

    则袖笑笑,用扇子遮了遮落日,道:“胜算吗?应当问能否活命吧。”

    墨锵锵抿抿嘴唇。

    则袖见墨锵锵良久未说话,就问:“这是怕了吗?”

    墨锵锵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莽莽平原上到处都是野草,路已经被淹没住,可淹没住便踩去,淹没住便踩去,也就挡不住有路。

    要在天黑前找到客舍,不然若是夜里,猛兽猎人,或是一些贼鬼出现,便不好收拾了。

    可幸算是在最后一线白日时寻到了一家客栈。刚走进屋,屋内的酒香就瞬间扑鼻而来。

    整个客舍一共三个人,两个下人与一个掌柜的。各个长得憨厚傻气,不像个聪明人。否则这整个客栈也不得只有一个客人。

    那客人手里握着酒壶,衣服被刚刚倒酒时倒上的酒浸湿,脸上挂着醺醺的醉色,还有眼泪和鼻涕,胡乱搅在那一堆褶子和五官间。长得窄额细颔,仔细看去,穿的竟是一身道服,手里还缠着一支拂尘,还真是稀奇。

    两个店小二追着这道士跑,求他停下,别再喝了。也难怪这二人求祖宗一样求他,看看他案上的酒盅酒壶,已经是第十八坛了。掌柜的拍着大腿求妈妈,喊道:“娘娘啊,这荒郊野岭,运来酿出个酒水难的像娶老婆,如今全叫道长喝去,叫本家如何做生意哦……可行行好停下吧……”可这道士似是耳不闻眼不见,脚下有风一样就跑来跑去,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似是被什么痛苦事抓住了魂,竟是泪水像泉涌一样不断。

    则袖看得出来这人不简单,且不说是个野道士,这脚不着地如乘飞云的功力倒是不浅,这倒是叫人匪夷所思起来。

    “我兄长不是个坏贼却被贼杀,我不是个赊账人却被追着不让把酒洒……”他倒是很委屈的唱起来。曲声呕哑难听,调调曲折直乱,叫人算是耳朵受了罪,心被挠的蛰痒。

    掌柜的见则袖像个好人,便转向求则袖牵制住那道士。则袖自然愿意出手,掏出明竹扇,轻轻一打开,手间一转,直接勾住了道士的衣衫,扯得他动不了。这以巧来钳制软,算是好法子。只要看准他的来向,稍微偏转位子,将扇子绕指一转,就能抓的死死的。

    就见那道长扭过头,擦了脸上的泪涕,问道:“难不成贫道与你这后生也有冤仇?”

    则袖看向这道士。就这时,墨锵锵指了指野道士的衣襮,正有一个“云”型字。

    看来这“兄长”是天星照前掌门,这喝酒恸哭的竟然是落云道长。

    则袖连忙整好前辈的衣衫,打礼致歉。

    掌柜的一看则袖竟然转而向野道士行礼,便以为是遇着团伙了,想着半辈子家业,还没娶到老婆就要没了,心中苦不堪言,一下忧伤过度,竟昏死了过去。


同类推荐: 海贼王之欲望系统火影之绝对邪恶快穿攻略,病娇男主,宠翻天!教师妈妈的沉沦小青梅的傲娇竹马我和妈妈的乱伦史重生之欲神宫主我的爆乳巨臀专用肉便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