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掷温柔》 分卷阅读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 孤掷温柔gl 作者:闵然 文案 陆子筝是没钱没势没人缘的小家碧玉,江怀溪是有权有势有名望的大家闺秀,虽说都是公认的面瘫冷美人,总被人放在一起比较,陆子筝却是自认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哪知莫名其妙的一次相遇后,大家闺秀却是对她,拉拉扯扯,软硬兼施,纠缠不休,没完没了…… 喂,说好的大家闺秀呢?! 有钱,就是任性! 傲娇弱攻遇上女王诱受,且看冰山如何捂热石头,百炼钢如何化为绕指柔。 攻略难度,满级;幸福指数,满分。 温馨治愈文,可放心食用。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子筝,江怀溪 ┃ 配角:连萱 ┃ 其它: ☆、第1章 如果,很多年后,你重逢了你多年前暗恋过的人,你会是怎样的表情,又该是怎样的表现? 你是微笑着和她寒暄,还是装成从未遇见的陌生人? 多年前放在心里最深处爱过的人,多年里,却成了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尖针,不经意之时,总会狠狠扎你一下。要做多少的准备,你才能在再见之时,坦然面对? 陆子筝的经历,告诉了她答案。 不论做了多少的准备,所有的防备,都还是会在再见之时,顷刻间崩溃。 她记得她刚刚是微笑着伸手对着连萱说:“连总好,以后请多多关照。”笑容,客气礼貌,应该无懈可击。 连萱却是没有伸手交握,而是张开双臂,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亲切自然地笑着对她说:“子筝,我们多年的老同学了,虽是多年未见,却也不必这样生疏客套吧?” 陆子筝用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扎住了自己食指的指腹,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推开连萱,落荒而逃。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对连萱的话不可置否,一笑而过。 如同很多年前一样,到如今,她还是看不透连萱。 她从来都看不透,连萱的笑,有几分真心,又带有几分假意。 临时被调来风尚当连萱的私人翻译,早已料知顶头上司将会是连萱,却不料的是,终究高估了自己。见到连萱的那一刻,她还是惊觉自己,方寸大乱。 利落挽起的乌发,精致的妆容,客气礼貌的甜美微笑,却还是难掩住眉眼间淡淡的疏离。八年后的连萱,依旧漂亮大方夺人眼球,陆子筝却在心跳如鼓中透过此时的她,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绑着马尾挥着手和她说再见的连萱。 她早已不是高中那个抿着唇习惯缄默与忍受的傻孩子了,连萱更不是那个会对着微笑相对温柔相待的漂亮女孩了。她苦笑,大抵,过去的是岁月,过不去的是情怀罢。 坐在连萱为她安排的的临时办公室里,陆子筝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太阳穴突突直跳,思绪蹁跹。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陆子筝揉了揉太阳穴,收拾了一下桌子,提着包如释重负地走出了办公室。 下班的高峰期,电梯里人满为患,她堪堪地挤了上去,屏着呼吸缩着肚子站的笔直。然而,身体上的痛苦显然不及她此时思想上的痛苦,她站在电梯门边,出神地思考着,若是自己不如自己原先设想的那样洒脱,要不要趁早请辞,回到公司等待下一个雇主呢。 刚到了一楼,站在最门口还在走神的她还未及反应便被后面蜂拥而出的人群推搡出了电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温声问她:“没事吧?” 陆子筝抬起头,便看见连萱那张漂亮的脸正对着她,盈盈而笑,满眼关切。 陆子筝忙用力站直了身体,脱开连萱的手,说道:“没事,谢谢连总。” 两个人距离不远不近地并肩朝外走去,连萱侧目看向陆子筝,笑说:“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生疏客气呢?上班时间我就姑且不计较了,下班时间,你总可以叫我名字吧。” 陆子筝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没有说话,继续往门外走。 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却总也忘不了,成为梦靥呢? 陆子筝,终究是你道行太浅了吧。 到了门口,陆子筝刚欲开口与连萱道别,连萱却抢先开口邀请道:“子筝,晚上不如一起吃个饭吧?一是为你初到公司接风洗尘,二是为我们久别重逢庆祝,不知道子筝你赏脸么?”她说话,还是如多年前那样,礼貌得体,周全细致。多年前,她爱极了她的体贴细心,多年后的现在,她只觉得,里面满满的虚伪客套。 正打算拒绝之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怀溪”的名字。她朝连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起电话,江怀溪向来清冷的声音便从手机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我在你公司楼下,接你一起去看看阿姨,她想你了。” 陆子筝没有理由拒绝,应了声“好”便挂了电话。而后,她笑着对连萱说:“连总,不好意思,我朋友特地来接我下班了,晚上有事,你看……” 连萱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笑道:“男朋友吗?呵呵,没事,那我们改天吧。” 陆子筝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说了再见,转身离开。 和连萱多说一句话,都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偏偏她还要打起十二万精神,和她一样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笑容以对,她只想快步离开,卸下那牵强的笑容。 她很快就看见了江怀溪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伸手拉开坐了上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了副驾驶座上。 江怀溪微微皱眉瞅了她一眼,说道“就算你对我的车技十分有信心,也别耽误我遵纪守法做个良好市民。安全带。” 陆子筝把头靠在座椅的椅背上,闭着眼睛,没半点反应。 江怀溪轻哼了一声,一边抱怨着“在我的车上,你好像越来越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一边却倾过了身子,手上动作温柔地帮陆子筝系起了安全带。 她的头发洋洋洒洒地在陆子筝的脸上蹭着,是江怀溪惯有的淡淡香味。陆子筝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正低着的毛茸茸脑袋,一瞬间,想伸手拥住,却是几番克制,终又闭上了眼。 系完了安全带,江怀溪便启动了车子,平稳地上路了。 路途中,江怀溪突然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和连萱是旧相识?”她的眼睛甚至没有看向陆子筝,仿佛在问“你觉得某某家的蛋糕好吃吗?”一样随意。 陆子筝侧着脸看向窗外,对着车窗吹了一口气,自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 嘲地笑了笑说:“曾经单恋被她拒绝过算不算?” 车速陡然加快了许多,但也不过是瞬间,又恢复了惯有的平稳。江怀溪惯有地冷静讽刺口吻:“我以为以你的高标准,这世界上你看的上的人还没出生呢。不过,这样也好,好歹让你能够冷静地审视一下自己,明白你的资质暂时还配不上你的眼光,再好好修炼修炼。” 陆子筝侧目冷觑了江怀溪一眼:“你会说人话吗?” 江怀溪笑:“我说的难道不是吗?那你怎么听得懂。” 陆子筝暂时不想搭理她了。 开车途中,江怀溪突然间靠边停了一会车,陆子筝莫名其妙,刚要紧张地问她怎么了,江怀溪就又启动车子上路了。一边开车,还一边说:“隐形眼镜好像滑开了,停下来又觉得没有。” 陆子筝将信将疑:“你什么时候近视了?!” 江怀溪冷哼:“你几时又关心过我的事。”她随手开了车窗,微微皱着眉,抿着唇,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陆子筝叹气,不想和她计较。 有时候看着江怀溪好看的熟悉的侧脸,她总是会一阵恍惚。 人生的际遇是不是便是如此奇妙,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有一天终成陌路,曾经讨厌的咬牙切齿的人有一天,却会成为你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显然,连萱是前者,江怀溪是后者。 ☆、第2章 和江怀溪相识六年,诚然,这六年里,江怀溪给予过她很多关怀和温暖。但陆子筝却也清楚地记得,她人生中印象深刻的耻辱之一,是江怀溪她给予的。 她和江怀溪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小说中知己的一见如故两相欢。 那是大学开学后不久,迎新晚会刚过去一周多。九月的傍晚太阳落山得晚,陆子筝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斜斜地挂在半山上,绯红漫天,晚风袭人,难得地惬意。 她从图书馆高高的台阶上一阶一阶适意地往下踩着,看见了图书馆前路旁停靠着一辆拉风的红色兰博基尼,旁边站着一个着藏青色七分袖毛衫,黑色窄腿裤,个子很高,显然气质不俗的长发女人,黄昏的光晕打在她的身上,美好地如同电影里的画面。 陆子筝不免在心里暗暗赞叹一句,几番有幸才能修得如此,有财有貌。 从那个女人身边路过的时候,陆子筝近距离地看了她一眼,墨发如瀑,肤白近乎病态,面庞精致清冷,整个人古典高贵。这些年来,从未有人的美能够让陆子筝觉得,能够与连萱比肩,这个女人是个例外,且,比之连萱的美,她更出尘,没有烟火的味道。 但陆子筝也仅是如此暗赏一番,她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径直地略过车子,略过她。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个女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猝不及防,狠狠地…… 陆子筝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便听见一个好听的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狂妄地说道:“跟我走吧,价钱随你。” 陆子筝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简直莫名其妙。她转过身,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向她,眼里一片冷漠,冷声道:“放手。” 却听见那个女人冷笑出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的起,你早便声名在外谁人不知,现在又何必与我故作矜持。一个月,这辆车子当定金够不够?” 从图书馆里出来的人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热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她们两个。陆子筝觉得,头疼地嗡嗡作响,一时间有些恍惚,此番情景与记忆中的一些画面慢慢重叠了起来。她一时间眩晕站不稳身子,晃了一下,那女人拉着她手的胳膊用力地稳住了她。 她站稳身子后,咬了咬唇,狠狠地甩开了女人的手,从包里拿出纸巾,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一点一点认真地擦着自己的手腕,仿佛那上面沾满了恶心的污泥。 江怀溪因她的恍惚,一时间也有些呆怵。 陆子筝擦完了手,抬起头看了身后议论纷纷的人群,又看了看身边一时没有了动作的女神经病,冷冷地笑了一下,转过身走了。 刚刚难得的好心情早已荡然无存。 回宿舍的途中,好几次眼泪都要溢出了,她咬着唇,对自己说,陆子筝,哭有什么用,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恶意吗?于是,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后来,这件事的版本越传越多,越传越离谱,就没有一个是接近事实真相的。她手疼了三天,可是,直到手上的红痕消失不见,她心上的伤痕,也无法复原,就如同她愈加难听的名声…… 后来的后来,她知道了,那个女人,叫江怀溪,图书馆,是她爸爸捐建的,她是有钱人的女儿。 所以,她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践踏她的尊严吗? 所谓有钱人,就有资本这样自以为是吗? 陆子筝不懂得,曾经温柔干净如连萱是这样,现在漂亮高贵如江怀溪也是这样。 陆子筝突然开口问江怀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犹豫了一下,她想了一个稍微好听地措辞:“莫名其妙?” 江怀溪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 车内一片安静,车子又开出了一段距离,江怀溪才淡淡地从漂亮的薄唇里蹦出六个字:“因为,有钱,任性。” 陆子筝一时间,只想抬起手狠狠给她一巴掌! 有时候,你和江怀溪没有办法谈心,因为,你摸不到她的心思。 车子很快就到了陆子筝母亲住的地方,江怀溪轻车熟路地停好了车,而后,打开了车子的储备箱,拎出了一袋又一袋的果蔬生肉,伸手不客气地递了两袋子给陆子筝:“不劳动者不得食。” 陆子筝默默地接过袋子,难得地没有辩驳。 每次江怀溪来都是大袋小袋,置备周到,偶尔回家,都会听到母亲说,“上次说电饭煲不大好用了,让你挑个时间帮我买一个,第二天怀溪就送来了”诸如此类的话。在生活上,江怀溪真的,帮了她很多。每次公派出差,她都会听到妈妈说“筝筝你放心吧,怀溪说她会经常来陪我的,有什么事找她就好了。” 在她面前高冷毒舌的江怀溪,在她妈妈面前,竟意外地乖巧贴心。用江怀溪的话来说,就是:“你妈妈比你可爱好相处多了,关键是,煮得一手好菜,吃人的嘴软,你会吗?不会就不要问我为什么差别对待了。” 陆子筝竟无言以对。 江怀溪的体力显然不行,不过是停车场到b座短短百米的距离,江怀溪拎了几个袋子,陆子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 筝竟能听到她轻喘的声音。她伸手帮江怀溪多拿了两个袋子,笑说:“你多久没运动了,走几步路就能喘成这样。” 江怀溪出其不意地说道:“我觉得你走路腰板不要挺这么直比较好。” 陆子筝不解:“怎么了?” 江怀溪笑:“你多久没运动了,你站这么直,我都能看见你的小肚腩了,一层一层肉的呀。” 一时间,陆子筝想用手上的袋子砸死她。 终于到家门口了,陆子筝刚把要是□□钥匙孔里,陆妈妈就迅速地把门打开了。一见到陆子筝和江怀溪,陆妈妈就笑的眉眼弯弯,伸手先接过江怀溪手里的袋子,念着:“怀溪,快进来,哎呀,每次都带这么多的东西来让你破费,阿姨都不敢让你来吃饭了。” 江怀溪一边换鞋一边接话:“阿姨你看我每次都来蹭饭,再不带点东西过来,你让我怎么好意思。” 陆子筝站在门口看江怀溪换鞋的两只细嫩白皙的手上,满满都是一圈又一圈的红痕,一时间心里有些湿湿的。 江怀溪进门后便忙着先去了洗手间,陆子筝便随着妈妈进了厨房,帮着妈妈择菜打下手,享受着与妈妈难得温馨的时间。 陆子筝和陆妈妈原是本省居州市的人,一家人本就亲戚稀少,人丁不旺。陆子筝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又意外去世,从此,便只剩下了陆子筝和妈妈相依为命。陆子筝上大学后便来到了临州,大二的时候,母亲为方便照顾陆子筝,便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也搬来了临州。后来,陆妈妈便在这开了一家早餐店,日子过得不算宽裕,但胜在安稳。大学毕业后,陆子筝的公司距离家实在太远了,陆妈妈便让她就近租了一套房子,周末有时间便回来一起吃顿饭。 陆妈妈一边切菜一边和陆子筝闲话着家常,陆子筝年纪不小了,她难免就谈到了陆子筝的个人问题了:“筝筝呀,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呀,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谈个给妈妈看看。” 陆子筝把江怀溪买的水果都整理进了冰箱,然后洗了一小篮子的葡萄放在灶台旁,剥了个塞到陆妈妈的嘴里堵住:“妈,你以前不是说你不着急,随我自己高兴的吗?” 陆妈妈笑道:“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妈妈怕你眼光太高,错过了身边的好资源。” 陆子筝细心地接了妈妈吐的葡萄籽,然后一哂:“你就别操心了,我注意着呢。啊,再来一个。”说着,又往陆妈妈嘴里塞了一个葡萄。 江怀溪从外面走近了厨房,伸手拿了个葡萄递到陆子筝跟前,眼神示意陆子筝帮她剥个。 陆子筝不乐意,装作没有看见。 陆妈妈可看见了,下达了指令:“筝筝,帮怀溪剥几个葡萄。” 陆子筝:“……” 江怀溪心满意足地吃下了陆子筝喂的葡萄,往一旁取了围裙,站到了陆妈妈旁边,乖巧说道:“阿姨,我帮你。看在子筝刚刚喂了我一颗葡萄的份上,我们煮一道她最喜欢吃的鱼香鸡腿吧。” 陆妈妈笑说:“好呀,让阿姨看看怀溪你的厨艺有没有进步呀。” 江怀溪系起了及腰的长直发,挽起了衬衫的袖子,露出半截如玉的手臂,唇边难得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那模样,倒是美丽地让人挪不开眼。 陆子筝却还是撇撇嘴,泼冷水:“样子倒是做足了。” 江怀溪下水洗锅,头也不回反击:“你等下最好不要吃。”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陆子筝不得不承认,江怀溪动作娴熟,做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让她简直难以回想,几年前,江怀溪第一次进她家厨房,竟然指着油盐酱醋,一个一个饶有兴趣地问她是什么。 看在江怀溪炒菜还算卖力的份上,陆子筝又给她剥了几个葡萄递到她嘴边,不过,为什么都没有籽? “妈,你刚吃的葡萄都有籽对吧?为什么怀溪吃的葡萄都没有籽?” 陆妈妈点头,“有呀。” 江怀溪淡淡回答:“哦,我都吞下去了,吐出来姿态太难看了。” “妈妈,她说你刚刚把葡萄籽吐出来的姿态太难看了!”陆子筝搬了个小板凳,在江怀溪身后坐下,终于逮着机会在妈妈面前黑她了。 江怀溪冷声:“再胡说等下我炒的菜你都不要吃了。” 陆子筝哼哼唧唧:“不就是会炒两个小菜,瞧你那嘚瑟样……” 陆妈妈拍了拍陆子筝的头,好笑道:“别不服气,人家怀溪就是比你厉害,不然你也起来炒两个菜嘚瑟一下。” 陆子筝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了。 晚上饭桌上,陆子筝额外地多吃了半碗饭,几乎扫光了所有的菜,特别是,江怀溪做的。吃完,她便撑地靠在椅子上动不了了。 江怀溪好笑地看了看她,起身帮忙收拾碗筷。陆妈妈不好意思:“怀溪你看你在家你爸妈肯定舍不得让你动手吧,每次来筝筝都偷懒,还让你帮着洗洗刷刷的。” 江怀溪端着碗筷进厨房:“没事阿姨,还要感谢你给我机会体验生活,不然我都成生活白痴了。” 陆子筝靠着椅子,微眯着眼睛,看着厨房里一老一少两人洗碗说说笑笑的身影,心中有暖意升腾而起,但又徒生出了些落寞寂寥。 爱情就像吹出的泡泡,吹的时候,你惊艳于它在阳光下的美丽、纷飞中的梦幻的。吹完你才发现,阳光越是照耀,风越是吹拂,泡泡越是美丽,于是破灭越是迅速。所有的美丽不过转瞬就会失了痕迹。 所以,如果你不想泡泡消失,就握着泡泡的水在手上,不要吹。 ☆、第3章 夜深了,四下一片漆黑寂静,陆妈妈留陆子筝和江怀溪在家里过夜,江怀溪见陆子筝显然有点犹豫的样子,淡淡地劝道:“你也很久没陪阿姨了,不然晚上就先不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早点来带你回去换衣服然后送你去上班,来得及。” 陆子筝闻言,犹豫了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江怀溪挑眉问“有什么问题么?” 陆子筝舔了舔唇,说:“你晚上有事么?” 江怀溪言简意赅:“没事。” “额,那你,也一起留下吧。”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江怀溪留宿,显然,江怀溪有些惊讶,微微一愣,未及掩饰。陆子筝故作自然地补充道:“不然还要麻烦你来来去去的,我,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闻言,江怀溪却是弯了嘴角笑开了:“我真是鲜少听见你对我说不好意思的,难得一听,竟觉得耳朵有点热。”说着作势对陆妈妈歪了歪头,打趣道:“阿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 姨,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红了。” 陆妈妈只是笑眯了眼着看她们两个。 陆子筝羞恼地瞪了江怀溪一眼,和陆妈妈说:“妈,我去洗澡了。”说完,不理会她们,回房间拿睡衣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江怀溪和陆妈妈一起看电视。 陆妈妈叉了茶几上切好的一块苹果递给江怀溪,感慨道:“怀溪,我还记得第一次筝筝带你回家时的场景,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呀。” 江怀溪小口地咬了一口,笑着说:“是呀,阿姨你都不知道,那次子筝是心不甘情不愿带我回家的。看到你对我那么热情,她都快气死了。”想起那时候陆子筝倔强的样子,江怀溪如墨的眸中有着沉沉温柔,真是怀念啊。 陆妈妈了然地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啊,怀溪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对筝筝是没有恶意的,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想对筝筝好的。” 江怀溪有些郝然,把苹果吃完,低着头没有说话。 陆妈妈又继续说道:“这些年,筝筝多亏了你的陪伴,她开心了很多,你都不知道她以前……”话未说完,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总之,阿姨谢谢你这些年里对筝筝的好,她有时候太别扭了,也不懂得表达自己。如果这些年里,有不懂事或无意中伤害了你的地方,阿姨代她向你道歉。” 江怀溪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的事,阿姨,我也要感谢子筝,她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 陆妈妈说:“怀溪,阿姨是真的喜欢你,可惜啊……”她话没有说话,只是遗憾的口气江怀溪听得清楚。 江怀溪依稀能猜测到陆妈妈想要说什么,也觉得遗憾,却还是笑着宽慰她:“好朋友,能够走得更长久啊。” 陆妈妈若有所思地看了江怀溪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夜深了,江怀溪洗了澡出来的时候,陆妈妈已经把床上的一切打点好了,在陆子筝的床上加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陆子筝正慵懒地靠着床低着头看书。 一时间,江怀溪有些晃神,脚上的动作也慢慢地缓了下来,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陆子筝。 毫无准备地第一次留宿在陆子筝妈妈家,她却发现了陆子筝房间里的卫生间,有情侣套的杯子、牙刷和毛巾,她的衣橱里,有适合她号码的全新的内衣内裤、睡裙。 看来,这么多年,她还是捂热了一些陆子筝的石头心。 江怀溪眯了眯眼,感觉极有成就感。 陆妈妈敲了敲门,端了两杯牛奶进来,江怀溪一向作息良好,喝过牛奶看见时钟时针指向了十便拉了被子躺下准备睡觉。 陆子筝喝了牛奶,见江怀溪已经躺好准备安睡的架势,也合了书本关了灯,躺下准备睡觉。这不是她惯常的睡觉时间,闭着眼睛,一时间无法入眠。 许久后,陆子筝投降了。睁开眼睛,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的江怀溪,却发现她一脸安然,似乎已经睡得正香了。陆子筝就那样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最后微微笑了笑,才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入了梦乡。 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见了连萱第一次和她说话时的情景。 那时候刚上高中没多久,班上便来了一个转学生,据说是从英国回来的,家世出众,成绩优异,更难得的是,相貌过人,漂亮地像童话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时间,风头无两。陆子筝和她一个班,就在她的隔壁桌,自然也关注了一下,不过,也仅是旁观罢了。那时候,她只求能低调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去打扰谁,更不希望,被谁打扰。 连萱,是她的世界的意外闯入者。 那时候,全班只有陆子筝一个人单人单桌,因为班主任不允许男女生同桌,而女生,都不愿意和陆子筝同桌。 英语小测的时候,老师要求拿出科测验纸,可是独独那天,一向置备周全的陆子筝忘记带英语科测验纸了。 大家都准备好了纸笔,老师就要开始测试了。陆子筝咬了咬唇,别无他法,正准备拿白纸测的时候,突然一张带着线条的英语科测验纸从隔壁递了过来。陆子筝一时间有些惊讶,班上的同学,也都惊讶了,微微发出了“噫”的讶然声。 而纸的主人连萱却只是淡定自若地朝着陆子筝友好地笑了笑,转回了头专心等待老师听写。 连萱她不知道,她无心的一举,不经意的一笑,照亮了陆子筝灰暗的高一生活,让她几近干涸的心,有了点点湿润的生机。 陆子筝就那样,小心翼翼地开始了和连萱的友谊,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们的情谊,几乎费尽心力。 连萱离她近一点,陆子筝就欢呼雀跃,心潮澎拜。她知道,她对连萱情感的祈求,已经逾界了。 连萱不知道,没有关系。她可以忍受,她可以等待,她愿意。她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只为有一天连萱能够看见她的卑微,愿意捧起她的真心。 可是有一天,连萱还是推开了她,她用着和那些人一样轻蔑鄙夷的口吻对她说:“陆子筝,你真恶心,他们说的没错,你也不过是和那些攀权附势的人一样,千方百计地想从我身上谋求好处,是我看错了你。走开。” 那一刻,她心惊心凉,心如死灰,却还是挣扎着祈求她:“连萱,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件事,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起过好吗?”她忘记了手上还撑着伞,双手去拉连萱的左胳膊。 连萱却用力地用右手,一点一点,掰开了她抓着的双手,最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上了停在一旁等待接送她的车,绝尘而去。车子开动的时候,水花狠狠地溅了陆子筝一身,是连萱送她的最后的礼物——一身脏水,满身狼狈。 她绝望间,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喊着连萱的名字,追着车跑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直到,她再也追不上,看不见车的影子…… “连萱,你明明说过,你相信我……” 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她知道,周围很多路过的同学都在看她,嘲笑她,她也知道,这件事又会成为她被人嘲笑羞辱的谈资之一,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子,去维护她那所剩无几的尊严了。 那天,她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了,记忆里,似乎只剩下了汹涌溢出的泪水…… 夜里,她便发了高烧,请了三天的假,加上周末两天,她一共在家里躲了五天。周一那天去学校,她还在天真地想着,她再去和连萱解释解释,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连萱会相信她的。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 可是,到了学校,从别人指指点点的白眼和议论中,她才知道,连萱转学了。 她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消失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带着她陆子筝一颗千疮百孔却难得真诚的心。 陆子筝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个上午。 她知道所有的同学都说,是她逼走连萱的。她们都说,陆子筝是恶心的同性恋,连萱被她纠缠怕了才走的;她们说,陆子筝没有父亲穷怕了,所以就知道抱有钱人的大腿,你看,被甩开了吧;她们说,陆子筝是贱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喜欢女人却又喜欢勾引男人,她们说陆子筝…… 陆子筝也忘了那天中午放学,她是怎么回家的。 那之后,她再也没去过那所高中。 她和连萱一样消失了,只留给校友们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 梦醒之时,陆子筝的耳边回荡的是连萱冰冷的“你真恶心,走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鄙夷,像利剑一样直插她的心脏。陆子筝惊慌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角湿湿的,有几缕头发贴在脸上,枕头,已经湿了一角。 她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江怀溪,还好,没有惊醒她。 江怀溪就那样安静地睡着,长长密密的睫毛自然地卷翘着,呼吸,平静祥和,陆子筝突然就感觉到了难得的心安。 她从被子里伸出了双手,转过身子,轻轻地,隔着被子抱住了江怀溪,把头轻轻地贴在她的胸前。被子太厚了,她听不见江怀溪的心跳声,但她感受的到,江怀溪那平稳呼吸时胸腹间的起伏,一下一下…… 怀里的充实感,填补了她梦中惊醒后的满心空虚,陆子筝只觉得满心眷恋与柔软。她埋首于被中,微微笑开,在心里默默地呢喃着:“我爱你……” 她不知道,拥抱着的时候,闭着眼睛的江怀溪,在心里说了一遍又一遍:“子筝,不要哭……” ☆、第4章 第二天一早,陆子筝醒来的时候,江怀溪已经不在身边了,白色的单人枕头上,只留下了一小块的凹陷,和几缕江怀溪长长柔柔的乌发。陆子筝伸手抓起了那几缕头发,呆呆地看了一会。 等陆子筝洗漱换装完毕到偏厅的时候,便看见江怀溪已经换了套衣服,神清气爽妆容精致地站立于餐桌前帮陆妈妈摆着碗筷了。 看见陆子筝起床了,江怀溪把手上多出来的一双筷子递给她,说道:“难得陪阿姨吃一顿早饭,你都不懂得好好表现一下,哎。” 陆子筝接过筷子坐下,辩解道:“我要是做的太好了,你不是就没有机会展现你的懂事乖巧了。” 陆妈妈堪称补刀小能手:“怀溪不用表现我也知道她乖巧懂事。” 陆子筝:“……” 吃过早饭后,江怀溪先送陆子筝回她的住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接着,又送她去了公司。 不得不说,江怀溪向来有时间观念,就如同以前上课的时候她从来都会比陆子筝早到。陆子筝到达公司的时候,距离上班还有十五分钟。大学上课时候,江怀溪的守时让陆子筝气的牙痒痒,现在,她却只觉得,噢,谢天谢地没迟到。 下车进门的时候,碰到了同事,陆子筝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是那个女同事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顾翻译……” 她们一起进了电梯,女同事热情地询问她:“刚刚送你来上班的是男朋友?车挺不错的呀。”语调中难掩艳羡。 陆子筝懒得解释,不冷不淡地“恩”了一声,不多说什么。 她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如果大家都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对别人的私事不那么关注,没有那么丰富的联想力,是不是,会少很多是非。 这世界上的多数人,好像都不懂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怎样的分量,或者是,如何的杀伤力。所以,她们习惯张嘴就问,张嘴就说,胡说乱说,随心而说。好在,她好像已经可以假装自己,刀枪不入了。 连萱踩着细长的高跟,穿着优雅的黑色短裙,迈着大长腿,敲了敲陆子筝办公室的门,施施然推门而进,笑着说了声“早上好,工作还习惯吗?” 陆子筝不认为连萱就是纯粹为了这句话而来的,点了点头:“还好,连总放心。” 果然,连萱说道:“那就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要辛苦了。昨天张秘书给你的资料你再仔细看一下,等下十点你来我办公室我们讨论一些问题。” 陆子筝应了声“好”,便开始埋首整理相关的文件。 她低头看文件,听见连萱高跟鞋的撞击声扣扣地往门外去了,突然,却没了声响。她奇怪地抬头便看见了连萱回过了头,看着她补充了一句:“这么多年了,早上你还是会习惯性地发呆呀。” 一瞬间,陆子筝差点忘记了要怎么微笑回应她。 九点五十五分,陆子筝就出了办公室,准备去找连萱。途中,正好碰到了连萱一行人送客出门,陆子筝靠边站,准备等连萱送客回来。 为首一个挺拔俊朗的男生突然开口向陆子筝打了个招呼:“陆小姐好。” 陆子筝一时间没有认出他。 连萱笑问他:“江总和子筝认识?” 江怀川温和笑答:“陆小姐是家姐的好友,我们有过几面之缘。”说罢,又客气地对陆子筝说:“陆小姐什么时候方便,来家里坐坐,我母亲一直都想见见你。” 陆子筝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是那个曾经来找过自己的诚恳大男孩。仔细看看,眉目之间,还是找得出江怀溪的影子。 她微微笑笑点了点头,应下了江怀川的客气话。 闭着眼睛,靠在墙上,陆子筝的脑中回响起江怀川年轻稚嫩的嗓音:“陆小姐,若是你不喜欢我姐,也请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拜托了。” 那是她与江怀溪第一次在图书馆莫名其妙不愉快相遇后的不久。 那时候她是怎么对他的? 她只是奇怪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姐。” 少年低了低头,说:“我姐,是江怀溪……” 那一刻,陆子筝怒极反笑,冷笑道:“江少爷你真爱说笑。”谁在伤害谁?他好像弄错了主谓。 少年脸霎时红了一片,只诚恳地再次说道:“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请不要伤害她,求你……”那一声求你,声音低低的,却是一片的诚挚。 陆子筝觉得有些惊讶,却还是难掩怒火,江怀溪留给她的莫名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 的耻辱,她此生难忘。她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只觉得,有钱人都是这样,总喜欢这样自说自话,莫名其妙吗? 她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开了。 真是一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呀。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不过呀,陆子筝笑了笑,弟弟你真是多虑了,江怀溪看起来就像有金刚不坏之身,一颗心固若钻石,哪能她随意就伤害得了。 连萱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陆子筝一手抱着胳膊,闭着眼睛含着笑,靠在对门的墙上一脸恬静安然的模样。 她不得不承认,时光格外地偏爱陆子筝,多年过去,陆子筝还是一如她长久的记忆中那样,娇媚动人的外表下,有着刻到骨子里的她一眼便能看见的干净青涩。 连萱深深地看了她几眼,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才上前去轻轻拍了一下陆子筝的肩膀,然后,便看见陆子筝惊惶地睁开眼,本能地后退一步,后脑勺,狠狠撞在了墙上,咚的,好大一声…… 陆子筝都来不及去摸后脑勺,就只顾着往旁边挪了位置,拉开了与连萱的位置,才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连总,我有些走神了。” 连萱却是拉了她的手,靠近了她,交错了脑袋,看了看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温声问:“脑袋没事吧,撞疼了吗?我让秘书送些药过来吧。”声音悦耳动听透着关切。 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她可以清楚地闻到连萱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这是很多年前陆子筝梦寐以求的和连萱的距离,曾经若是如此,只会让她兴奋到心跳加速。如今,她一样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但她清楚的感觉到,那不是因为喜悦。 她侧过头,向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没事的。连总,资料我都看过了,你看……” 连萱看了看她,尴尬不过转瞬即逝,便又笑道:“恩,我们进去吧。”说着转身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讨论倒是进行地十分顺利,陆子筝本科是国际经贸与日语双修,专业知识过硬,倒是都没有难倒她。 讨论的时候,连萱认真的样子,倒是冷静地让陆子筝陌生,没有了笑容的面部线条,出乎了陆子筝意料的冷峻。 陆子筝不禁思索,是不是在她柔和漂亮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出乎她意料的冰冷坚固的心呢? 这么多年里,她始终学不会看透人心,不知道算不算是她比较愚笨。 中午,她拒绝了同事的邀请,一个人去了食堂吃饭,打了饭,特地挑了一个临窗的角落坐下。看看窗外,偶尔吃两口饭。 她的餐桌对面的那个位置,多年来,十有□□都是空着的。但是,看着食堂里,并排坐着或是面向而坐的三三两两的人群,陆子筝并不羡慕。 她早就习惯一个人安静吃饭了。 况且,能够陪你一起吃饭的,不一定就是朋友。陪着你的原因,不一定是出于情谊,也许,是因为各自寂寞罢了。 忽然,她看见了对面大厦牵手走进了一对情侣,男的高大英俊,女的优雅靓丽,两人有说有笑羡煞旁人,显然是朝着二楼新开的那家西餐厅去的。 陆子筝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是中午讨论完还在盛邀她共进午餐的连萱。那时候,连萱说自己若是无意与她一同出去吃饭,她就只好窝在办公室里吃快餐了。连萱的表情过于认真委屈,陆子筝几乎信以为真,以至于,拒绝的时候,竟有几分不忍。 现在回想起来,陆子筝只觉得胃口全无。 于是陆子筝草草吃了几口,便收拾了餐盘,神思恍惚地回办公室午休。 只是,连萱却总不是那样轻易地放过她。趴在办公桌上,闭上了眼睛,她的样子,还是那样清晰地浮现在陆子筝的脑海里,她的声音,还是一声一声地缠绕在耳边。 她穿着白净的校服,端着餐盘,站在她的餐桌对面,笑着问她:“子筝,我能坐你对面吗?”那时候陆子筝拿着筷子,心跳加剧几乎要蹦出胸膛,惊喜交加之下,她几乎忘记了反应。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笑的好像无害,纯洁干净地都像天使,热情友好地都像是真心。 不过都是前尘往事了,为什么就不能洒脱地说一声都忘了呢。 陆子筝也弄不懂自己。 为什么总要把所有的伤害都记得这么牢,总是忍不住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温习那种痛感,像自己亲手拿着一把钝刀在肉里慢慢地磨蹭着,不是致命的疼,却难受得慌。 ☆、第5章 江怀溪又消失了五天,陆子筝一点都不惊讶。 多年里,陆子筝早已摸清了她的习性,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江怀溪会突然消失,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陆子筝尽管疑惑,却从不曾主动问起过。她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鲜少主动与人说起自己的事,更不从不主动去打听别人的事。 夜渐渐地深了,陆子筝还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手捧着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 她的心思并未完全在书上,只觉得心烦意乱。明天要和连萱一起去江北市出差了,一共就去了三个人,她们两个,还有一个连萱的男助理。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江怀溪终于出现了。 她说:“后溪新开了一家餐厅,明天有时间去试试吗?” 陆子筝回答她:“明天要和老板去江北出差了。” 手机那端江怀溪沉默了一下,才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陆子筝翻了翻书桌上的台历本:“预计一周时间,要到下个月月初了。” 江怀溪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这样的话,看来今年我的生日礼物你收不到了,既然你不在,那我就不给了。” 陆子筝看了看台历,还真是,要在江北异乡过生日了。她皱皱眉冷哼一声:“我不过正好为你的小气找了借口。” 江怀溪在电话那端轻呵了一声,又问她:“明天什么时候,需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陆子筝拒绝了:“公司会派车来接我一起去的。” 江怀溪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多说。 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陆子筝躺在床上,依旧没有睡意。她坐起身子,还是妥协了,拉开抽屉,吃了两颗安眠药。 入睡前,她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江怀溪的脸在她脑中晃来晃去,安静的样子,倨傲的样子,皱着眉微微不悦的样子…… 那时候,她拒绝回应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就是那样微微蹙眉,抿着唇,神色不虞的模样。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 陆子筝第二次见到江怀溪,是在她惯常坐的座位旁边。那时候临近上课,她如常地往第一排座位走去,往常,第一排总是没有人坐的。远远地从后面走上前去,陆子筝能看到,第一排还剩下一个位置,是她惯常坐的位置。 然而,当她走到第一排准备坐下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坐的是图书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江怀溪!江怀溪笔直地坐在座位上,一手握住笔,一手翻着书,倒是十足的好学生模样。 陆子筝往后教室后面看去,该死,现在临近上课,就剩下倒数几排看不清黑板和课件的座位了。 上课的铃声适时地响起来,老师要准时上课了。 别无选择,陆子筝恨恨地坐下了身子。一节课,她都微微侧着头,半分都不肯看江怀溪一眼。她怕多看一眼,她就会坐不下去,拍桌而起。 正极力专心听课的时候,一张纸条递到了她的眼前,黑色的墨迹还未干,字迹清隽俊逸:“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请见谅。” 陆子筝看完了那张纸,在心里笑了笑,不一定你说对不起,我就要说没关系吧? 她没有回应,抬起头继续听课。 又一张纸递了过来:“以后,不是你说的,我都不信。交个朋友?” 她看见,交个朋友那里,江怀溪似乎停顿了许久,钢笔水都穿透了纸,墨水化开了。 也不是你所有的希望,别人都要宽容友善地为你实现吧? 陆子筝两张纸叠在一起,认真地对折,再对折,然后,揉捏成一团,扔进了抽屉里。她冷冷地看了江怀溪一眼,面带挑衅之色,然后便看见江怀溪微微蹙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神色不虞。 下课铃响的第一瞬间,没来得及等老师说下课,陆子筝就抱着书第一个从座位上离开,健步如飞走出教室。 她知道,江怀溪一直盯着她,她猜想,可能像江怀溪这样的天子娇女,还没有试过被人轻视被人拒绝的滋味。所以,感谢她给了她一次体验的机会吧。 陆子筝睡前的最后一丝意识在想,看吧,陆子筝,你总是记得这么清楚…… 第二天一早,陆子筝提着轻便的行李箱下楼的时候,便看到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告知她直接去机场和连萱汇合便好。 登机前,她给妈妈发了一条短信:“妈妈,我登机了,到了给你电话。” 很快,陆妈妈就回信了:“恩,不要担心我,还有怀溪呢。” 陆子筝失笑关机。妈妈,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飞机上,连萱和她并排坐着。 陆子筝带了本杂志,随意地翻看着,连萱勤恳地翻看文件,偶尔问她几句,倒是相安无事。 风尚在江北也有分公司,机场早已安排好了接机的人,下机后,陆子筝只悠悠地跟在连萱和她的助理身后走着,她要做的,就是听从安排。 连萱介绍的时候,陆子筝才发现,来接机的分公司经理,是她和连萱的高一同学,纪瑶。 在看见她的时候,纪瑶显然有些惊讶,不过,倒是没有和她叙旧的意思,公式化地和她握了个手,点了个头。 陆子筝并不意外,即便是高中她和连萱交好之时,纪瑶也没给过她几分好脸色看。 晚上连萱和纪瑶她们有安排,她的主场是在明天下午和晚上,所以,初来江北的第一晚,连萱说,晚上没什么事,你自由安排吧。 陆子筝没什么事,加上昨天夜里没有睡好,连晚饭都没吃躺在酒店的床上就睡了过去,直到连萱回酒店打电话叫她。 连萱结束饭局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酒喝的有点多,头有些疼,纪瑶和她一起回去,忍了许久还是问她:“陆子筝怎么会在这里?” 连萱没有停下向外走的步伐,淡淡回答:“工作需要……”话音刚落,她就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酒店大厅坐在钢琴前的那个女孩。 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栗色的长卷发,从侧面看过去,只看得见她长长的睫毛,小巧俏丽的鼻子,粉润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侧脸,真是像极了陆子筝。 连萱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长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翩跹起舞,琴键落下,音符响起。 是帕赫贝尔的卡农,曾经,陆子筝在她家,弹过这首曲子。她说,她什么都没准备,这首曲子,就当生日礼物送她了。 陆子筝说,曾经看见有人赏析这首曲子,是伤感中的喜悦、平静中的幸福、黑暗中的阳光、失意中的希望。正好,于她而言,自己便是这样的存在,送她这首曲子,是她的心意所在。 回忆如潮水一般突然汹涌地向她奔腾而来,想起的一瞬间,连萱几乎站不住身子。那个时候,陆子筝弯着眉眼,勾着唇角对她笑的羞涩又灿烂,真是今日难见的明媚。 连萱终于又抬起了脚,快步地朝外面走去,顾不得一旁纪瑶疑惑的神情。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着:子筝,陆子筝,她想见她。 到了酒店,连萱迫不及待连走带跑地到了陆子筝的门口,然而,抬起了手,却久久没有落下敲门。在陆子筝门外站了许久,走廊里莫名地有风吹过,吹的连萱有些冷,有些醉的脑袋,也逐渐地清醒了起来。她抬起的手渐渐握紧,最后放下,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里,连萱开了一瓶红酒,倚靠在沙发上,出神地喝着。 最后,她还是放下了酒杯,拿起了手机,拨打陆子筝的电话,说道:“到我房间来一下。” 陆子筝接电话的时候犹在睡梦中,放下手机,便惊慌地从床上爬起,套上衣服,稍微梳理了一下头发就直奔连萱的房间。已经十点了,这时候叫她,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么? 谁知道,连萱开门让她进去后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喝酒,她在茶几旁站了许久,也没见连萱有什么指示,陆子筝不免有些奇怪。 陆子筝刚想开口询问连萱,连萱却冷不丁地放下了酒杯,一手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陆子筝,轻轻地说:“我酒喝多了,头有些疼,你能帮我揉揉吗?” 陆子筝一愣,不知要如何反应。 “子筝?” 她看见连萱,微微皱着眉,轻轻咬着唇,如水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是她熟悉的连萱惯常撒娇的样子。 陆子筝投降了,步履沉重地走到连萱身后,伸出双手,搭在连萱额边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然后,她感受到,连萱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的现在,看见连萱眼里的期待,她还是不忍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 拒绝。不知道是连萱表演地太逼真,还是,她曾经爱连萱的心太真。 陆子筝低头看着连萱细细密密的发,自嘲地想着。 感受着陆子筝微凉的手在她的额边一下一下轻柔地按着,连萱不由想起了那时候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她们避开了所有同学,两人并肩靠坐在一颗大榕树下休息。连萱说她上了一天的课,头昏脑涨的,陆子筝便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我帮你揉揉,一会就好了。 连萱说:“你骗人,哪会这么神奇。” 陆子筝却伸直了双腿,拍了拍说:“你躺下试试就知道了。” 连萱将信将疑,却还是不顾草地的脏乱,躺下了身子,把头靠在陆子筝的双腿上,闭着眼睛感受陆子筝双手的动作。 陆子筝的声音被风吹的轻轻柔柔的:“舒服了点吗……”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连萱突然抬起了手,虚虚地覆在了陆子筝轻轻揉动的手上,未及用力,陆子筝却是像受了惊吓一般,猛地抽回了手。 她的声音带着点不稳,请辞道:“连总,夜深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不影响您休息了。” 连萱咬了咬唇,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恩,好,谢谢你了。” 而后,她看着陆子筝快步夺门而出,只掩面苦笑了一声。 ☆、第6章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陆子筝便和连萱的助理、纪瑶、连萱四个人一同在江北分公司商讨下午和日资企业合作的具体事宜。陆子筝乍见到连萱之时,有片刻的尴尬,倒是连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文件,安然地坐在了陆子筝的对面。 陆子筝皱了皱眉,看着连萱淡定的姿态,不禁怀疑,昨天夜里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罢了。 她苦笑,枉费她昨夜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下午和对方合作谈的很顺利,双方便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酒桌上,连萱竟豪爽地来者不拒,好似千杯不醉般,喝下了对方递过来的一杯又一杯的酒。 陆子筝不清楚连萱惯常的酒桌姿态,但她看的出,助理和纪瑶都有些惊讶,神色间带着些焦急。 宴终人散之时,华灯早上,走出会所,四下竟是难得的寂寂。 纪瑶扶着连萱上了车,踌躇再三对陆子筝吩咐道:“她酒喝得有点多,有事情的话,麻烦你多照顾下。” 陆子筝点了点头,和连萱一起坐进了车的后座里。 车子刚刚发动没多久,连萱便侧过了脸,语气带着虚弱地问她:“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吗?我头疼,想睡一会。” 陆子筝咬着唇,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知道,自己一向心软。于是,最后还是僵硬着身子,微微坐近了一点,低下左肩。 连萱便一点都不客气的,歪了头,把头靠在了陆子筝略显瘦削的肩膀上。 很多年前,连萱把头靠在她肩膀上的时候,陆子筝觉得好重好重,像担负起了整个世界,满心欢喜。而今,陆子筝还是觉得好重好重,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地喘不过气。 车开到半途,连萱突然端坐了身子,轻轻出声吩咐:“小王,在旁边停一下车,我想下车透透气。” 陆子筝愕然地看着连萱,不明所以。 车停在了一段环海路上,连萱开了车门下车,陆子筝只好陪同。 深夜的环海路上,只有奔驰而过的车辆,呼啸而过的海风,和寂寥站着的高高街灯。连萱踩着不稳的步子,沿着栏杆,在路灯下蹒跚地走着。 陆子筝缓了步子,在她后面跟着,看着她的身影,在夜色里摇晃,留下了长长瘦瘦的寂寞影子。 忽然,连萱停下了脚步,靠在了栏杆上,转身看向陆子筝,笑说:“这段路,似曾相识,在梦里,像是走过了千百遍。” 陆子筝站在她的斜对面,环顾四周,沉默地等待连萱的下文。 连萱苦笑着叹了口气:“子筝,你长大了,好像沉默了好多。” 陆子筝无言以对。 连萱不知道,不是现在的她变得沉默了,而是,曾经面对着连萱的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和诉不完的衷情。 连萱自顾自地说着:“这里,和那年我们一起去的那段环岛路好像。广阔无边的海面,看不见尽头的柏油马路……”她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眼眸含着光,唇角带着笑:“那时候,路边有一株柳树,刚刚抽出新芽,你还笑话我,竟认不出那是什么树种……” “我们租了一辆双人骑的自行车,你拍着胸脯保证你会骑,可是刚上车,你便开始东歪西倒,我吓得在后面又叫又笑,你还嫌我吵,让我安静点。后来,你掌握了技巧,车开始骑得平稳了,却还故意摇摆着车身吓我,当我担心地拍你背时,你就回过头来,朝着我得意地笑……” 她看着陆子筝,双眸一眨不眨,语调温柔缱绻:“子筝,你不知道,我当时在想,要是这段路,没有尽头,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地骑下去就好了……” 陆子筝抿着唇,一时间也有些恍惚,鼻子有些酸涩。可是,先跳下车的,是连萱自己,不是吗? 她走到了连萱的身边,和她并排站着。连萱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听见她淡淡地回答:“是吗?太久了,我都忘了……” 连萱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片刻,又转回了身子,继续沿着路朝前方走去。她的语调低低带着落寞,声音被顷刻间便被海风吞没:“是吗,我还以为,都在昨天呢……” 风越发地大了,连萱穿的单薄,冷的双手环胸。 陆子筝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直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几步追了上去,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淡淡说道:“天冷了,回去吧,小心感冒。” 连萱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尔后,低下头,抿唇淡淡一笑,说道:“好……”她的手,紧了紧陆子筝的外套,上面,还有陆子筝残留的温度。 接下来回去的一路上,她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过话,连萱闭着眼睛,像是累极睡着了。 陆子筝侧目看着她,究竟连萱怀念的是当年的她,还是当年的自己? 可是,不论是如今的连萱,还是当年的连萱,对她,又都有几分真心呢? 现在,她又何须做出那副极尽眷恋的姿态呢? 接下来的三天,连萱都十分忙碌,陆子筝都是与她的助理接洽的,偶尔与连萱碰上一面,她都是一如常态公式化的标准笑容。陆子筝想,环海路那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 夜,想必不过是她偶发的酒后失态,谁都不会再提起。 陆子筝生日的那天,她哪也没有去,关在酒店房间里,做了一天的翻译工作。 中午的时候,陆妈妈就打电话来关照过,让她晚上记得给自己买一碗面,吃个鸡蛋,生日大餐等回来她补给她。 陆子筝笑着和妈妈撒娇,说世上只有妈妈好。 挂了电话,陆子筝就看着通讯录那一栏“江怀溪”,喃喃自语:“竟真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了。礼物送不到,祝福竟然也省掉了吗?” 晚上七点多,陆子筝才去酒店楼下餐厅吃了吃了一碗面和一颗蛋,算是庆祝完了自己的27周岁生日。 她放下了碗筷,看着洁白碗面上自己面庞的倒影,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手机骤然响了起来,是沉寂了多日的连萱。 连萱的声音冷静平稳:“来我房间一趟。” 门是半掩着的,陆子筝敲了两下听见连萱说“请进”便推门而入了。本以为连萱是要指示她接下来几天的事务,不曾想,进门看见的是连萱卸了妆脱了外套仅着衬衫,一副即将休息的模样。她坐在沙发上,开着一盏小灯,正微阖着双眸听音乐。 看见陆子筝进门,连萱露出了一个微笑,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陆子筝坐下。而后,她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从玻璃茶几上推到了陆子筝的面前,语调轻快说道:“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陆子筝未曾料到,连萱竟会记得,一时间,她百感交集,是开心,还是伤感,是喜悦,还是,惆怅?连她自己都难以分辨。 最后,万般情绪只化为了她唇边的一抹苦笑:“连总,祝福我收下了就好了,谢谢。礼物太贵重了。”说话间,她把盒子推了回去。 连萱笑意未敛,双目凝视陆子筝,玩笑说道:“以前我送你礼物的时候,你从来都不会考虑它的价值,你不是说,再贵重,都贵不过我的心意吗?” 陆子筝抿着唇,看着连萱,终于,还是没忍住心中多年来的委屈和愤懑。凭什么,这些年来,只有她一直念念不忘地纠结苛责自己,连萱她就没有一点点自责,不想给自己一点点解释吗?她倒从来不知道,记忆力过人的连萱,有这样健忘。 她面无表情,冷语相向:“你也说了,是以前,不是吗?人都是会变的。” 连萱笑不出来了,笑意凝固在了唇边。 陆子筝站起了身子,冷淡地说:“谢谢连总的祝福,没事我先回去了。” 连萱终于失去了冷静自持,也忙跟着站起了身子,脱口而出:“等等,子筝,当年的事……”话未说完,陆子筝的手机响了。 陆子筝看了她一眼,便走到了窗户旁,接起了电话。 她听见陆子筝唇边带笑地问:“我已经在窗边了,怎么了?” 而后,她和陆子筝一起看见,对面大厦的那个巨大的荧幕熄灭了,然后,又突然闪亮起来,上面,是一个扎着马尾穿着运动装的女孩奔跑的照片,是陆子筝。马路的广告牌上印着,厦门国际马拉松。 半响后,屏幕又熄灭了,一行一行的字幕跳跃着上来:陆子筝,生日快乐。人生的路很长,你最多,刚刚跑过了四分之一,别松懈,继续加油跑下去。 陆子筝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窗外,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只急切地追问着:“你在哪?” 不过片刻,连萱便听到陆子筝挂了电话,匆匆地往外走去,边走便对着她说:“抱歉,连总,我临时有事,先失陪了。” 她走的那样急切匆忙,以至于,她没有来得及听完连萱那句要说出口的话:“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连萱站在原地,看着陆子筝匆匆喜悦离去的身影,只觉得,心口有些疼。 人生中,她第一次向自己妥协,决定放过成全自己,陆子筝却没有给她机会。 她早知道,这世上很公平,所有的一切,有舍才有得,可是此时此刻,她为什么还是觉得,满心的不舍与不甘? ☆、第7章 陆子筝连走带跑地到了酒店门口,甫一出门,她就看见江怀溪了。 江怀溪带着一顶白色的线帽,身上披着黑色长呢外套,靠着车身,双手在胸前轻轻地摩擦着,向来苍白的脸,倒是冻出了几分红色。 看见陆子筝朝着她走下来了,江怀溪便放下了双手,带着淡淡的笑,看着陆子筝一点一点向她走近,最后,站在了她的跟前。 她对着陆子筝笑笑,有几分得意:“是不是觉得惊讶?” 陆子筝微微仰头看着她,不答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怀溪替她拉开车门,拉着她上车,然后关上门,一边开车一边说:“上车,带你去个地方。哎,你不要太感动,我来谈生意,正好顺路顺便帮你过个生日……” 陆子筝轻哼一声,表示知道,又问:“吃过饭了吗?” 江怀溪挑了挑眉,回答:“不吃饭难道你会感动地亲自动手做给我吃吗?我不认为你有这么好。” 陆子筝冷觑了江怀溪一眼,要是她不说这句话,她真的会考虑带她去吃饭,然而现在,她冷哼:“我的确是感动,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 江怀溪看了她一眼,带了些笑意道:“不过,我来的匆忙,还真没有吃。” 陆子筝蹙眉,半信半疑地打量江怀溪,试图从她的神色中分辨出真假。见江怀溪不像是说假,她咬了咬唇,道:“那你调头,我们先去吃饭,我知道我住的酒店旁边就有一家自助厨房。” 江怀溪嘴角上扬,笑道:“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你也不是那么坏。”她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陆子筝,见陆子筝唇边带了些笑意,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只是比我想象地更坏呀。我千里迢迢来这里看你,你居然真想亲自下厨,让我有去无回。” 话音刚落,陆子筝便伸手从包里撕了一张便利贴下来,“啪”地一声精准地贴在了江怀溪刚刚闭合起来的唇上,让她闭嘴。 江怀溪安静了,因为过于惊讶,有一瞬间的呆愣,漂亮的眼睛睁得老大。而后,她才皱着眉,眯了眯眼,转头怒视陆子筝。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贴着便利贴的怒容,只觉得莫名滑稽喜感,又蠢又萌,忍不住弯了眉眼笑开。她伸出手轻巧地帮江怀溪撕下便利贴,然后把便利贴贴在车窗上,看着它,抿着唇笑的有些停不下来。 江怀溪擦了擦嘴唇,见陆子筝神色那样愉悦,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 所有的不悦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于是只冷着声音道:“看在今天寿星最大的份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下不为例。” 陆子筝拿出笔,在便利贴上画了一个萌萌的怒容,从车窗上撕下,贴到了江怀溪的方向盘中间,以示回应。 江怀溪叹气。 车子开了足有半个小时,江怀溪才终于停了车,让陆子筝跟着她下车。 陆子筝借着路灯,环顾了一下四周,江怀溪竟是把车停在了连萱带她来过的环海路上。 江怀溪站在她的身旁,伸手指着下面远海的海滩上远远闪光的一点,说:“你看到最前面那里在发光的一点吗?喏,你的生日礼物就在那里。你下去,从这里走过去,捡起沙滩上所有发光的贝壳打开,然后,走到发光的那里,就可以拼凑出你完整的生日礼物了。” 陆子筝还没反应过来,江怀溪就又上了车,降下车窗,说道:“我在那里等你,你快点,好冷,不要让我等太久……”说完,就开走了…… 陆子筝只好一边吹着冷风埋怨着“搞什么,还神秘兮兮的”,一边,心有期待地朝海滩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了海滩上的第一个发光的贝壳。她弯下腰,捡起它,轻轻地打开,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在路灯下,她清楚地看见纸张上写着:陆子筝明明穷的要死,却还傲的要死,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资本,让她敢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那一瞬间,陆子筝的心抖了抖。她把纸张放进贝壳里合上,踌躇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然后,她捡起了第二个贝壳,看见,纸条写的是:陆子筝做人肯定不行,不然你看她为什么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人搭理。 她咬了咬唇,合上贝壳,继续往前。 第三个贝壳里,装的纸条写的是:我上次看见陆子筝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了,开车的好像是一个老头,我现在看见她,就觉得她虚伪又肮脏。 陆子筝停下了脚步,仰头狠狠地吸了一口冷风,才有勇气继续往前走。 第四个贝壳,纸条上写着:郑涵的成绩难道会比她差吗?凭什么她能够得到国奖这个名额,呵呵,谁不知道在名单公布之前,她一个人进了辅导员办公室还特意关上门呆了半个多小时呢。 陆子筝觉得,这里的风好大,吹的脸好疼,眼睛也好疼…… 她终于还是拾起了第五个贝壳,上面写的是:陆子筝啊,哈哈哈,她最大的资本不就是她那张脸吗?也不知道男生是不是都瞎了眼。 陆子筝的脸已经苍白如纸了,直到看到第六张,她几乎要失去所有的勇气继续往前走下去了。 第六张纸上写的是:跟我走吧,价钱随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的起。你早便声名在外谁人不知,现在又何必与我故作矜持。 那一瞬间,泪水模糊了陆子筝的双眼。她咬着唇,看着终点处等待着的江怀溪,只想转身离开。她是那样不愿意相信和江怀溪兜兜转转六年,最终却不过还站在原点。难道江怀溪不远千里跋涉而来,要送她的生日大礼,就是这样一份羞辱吗?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她看到江怀溪转过身,在她身后的那块巨大面板上,用荧光笔一字一字写下:相信我,走下去。 陆子筝久久地看着那几个字,看着江怀溪那笔直挺立的身影,最后,擦干了眼泪,抬起了沉重的脚步。 她弯腰拾起第七个贝壳,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幼稚的蜡笔画,上面是很多孩子围着一个长发女人一起做游戏,落款是三年二班。画纸的背面写着:陆老师,我们爱你,我们都很想你,你是我们见过的最好最漂亮的老师。 那一刻,陆子筝难以置信,三年二班,那是她大一暑假期间当志愿者时曾支教过的班级。 然后,第八个贝壳里是一张相片,照片里,她正微微弯着身子,细心地帮一个老人梳头,老人笑的开怀。陆子筝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你是奶奶遇见过的最好的孩子,一定要记得快乐。 这是那年她随着青年志愿者去的一家敬老院照顾过的一个老人,去过一次之后,她便坚持了每周都去看望老人一次,直到,半年后老人不幸病故了。而这张照片,这个留言,又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她一无所知。 陆子筝开始一改前面的颓然,带着些期待和忐忑,往前走,打开了第九个贝壳,里面是一条纱布。纱布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写着:永远记得那时候你背我去医院时,我心底里那快要让我窒息了的愧疚感。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最善良,也最委屈自己的人。落款,是张素音。 大三那年,主题团日班级组织出去清洗学校周边的牛皮癣,张素音在清洗过程中不小心掉进了路旁的污水沟里,摔得满身污泥,在同学的合力帮助下,才爬了上来,疼的站不直身子。医院就在附近,可小分队里都是女生,说到背张素音去医院,一时间大家都没了声音。陆子筝那天穿了白色的外套,却是二话不说就蹲下了身子,背起了她就往医院走去。可平日里,私底下最爱说她是非的人之一,便有张素音。 第十个贝壳里,是一张陆子筝大学里常见的奖状,奖状上没有奖项,只写着一段话:子筝,我执教十余年,你这样的好孩子,我见过的只你一个。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所有的流言蜚语最终都会因时间不攻自破。我相信,你的路,会越走越稳,越走越顺,有时间回来看看老师们吧,我们都想你了。那是她熟悉的辅导员的字迹。 距离江怀溪已经不远了,路途中,还有两个发着光的贝壳。 陆子筝打开了第十一个贝壳,是一张实习鉴定表,上面单位评价上,只简单地写着:我很欣赏你,我让我女儿把你当做榜样。落款是纪兰,她实习时候的上司。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贝壳了。陆子筝把目光投向了江怀溪,江怀溪却是笑着大声抱怨道:“快往前走吧,怎么这么慢,我冷了……” 陆子筝瞪她,真是一句话,破坏了所有的气氛。 她拾起第十二个贝壳,打开,又是一张简单的纸条,她慢慢地展开它,看见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清隽飘逸:以后,不是你说的,不是你告诉我的,我都不信。江怀溪。 那一瞬间,陆子筝看向江怀溪,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江怀溪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陆子筝的面前,眉目微敛,认真地说:“子筝,我知道,你一路走来,受过别人很多无端的误会和非议。但是,你要知道,有更多的人,把你的好,看在了眼里,放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 进了心里。就像你刚刚走过的沙滩,踩出的脚印,流下的泪水,风吹过后,都失去了痕迹。过去的伤害,就像那些一样,今夜把它们都埋进沙里,从此,都忘了罢……” 陆子筝噙着泪水,久久地看着江怀溪。她高挑单薄的身影,在茫茫的夜色巨幕下显得那样渺小瘦弱,但陆子筝知道,她瘦削的肩膀,正慢慢地匡扶支撑起她早年坍塌的世界。 她第一次在江怀溪面前,不掩饰自己的任何情感,主动伸手拥住了江怀溪,在她耳边含笑嘲讽她:“这么矫情的事,也就只有你会做了。” 江怀溪却是低声温柔地笑答:“谁让你陆子筝是一个这么矫情的人,我也不过是投你所好罢了。这些矫情的话,你听得可还开心?”说话间,陆子筝忽然觉得江怀溪好像晃了晃,站的有些不稳。 她心念一动,忙放开了江怀溪,去拉她的手,发现冰凉彻骨,再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却是火热一片,不禁失去了笑意着急问道:“你发烧了?” 江怀溪却是笑笑,不甚在意地说:“哦,我不知道,可能是吧,这里风挺大,有点冷。” 陆子筝顾不上其他了,急急忙忙要脱衣服给江怀溪披上,江怀溪却用力地扣住了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陆子筝瞪她,她却笑着不言语。 陆子筝看着她苍白的笑颜,无可奈何,只一言不发地背过身子,拉着江怀溪的手往车子走去。 江怀溪却还在不知死活地不满:“我们拍个照留念吧,其实,我后面还安排人准备了一场烟花,还没放呢。” 陆子筝只低声吼她:“吵死了,闭嘴,跟我回酒店。” 她不知道,江怀溪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急切忙乱的脚步,满眼的温柔。 回了酒店,江怀溪坚持着去了趟卫生间,洗漱后才上了床,吃了退烧药,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她颀长的身子,不过在大床上占了瘦瘦长长的一小块地方。陆子筝第一次这么清楚地发现,江怀溪好瘦,瘦的让人心疼…… 她颤抖着手,轻轻地摸过江怀溪苍白中带着潮红的脸颊,低声骂她:“傻瓜,江怀溪,你这个大傻瓜……” 她看着江怀溪沉静的睡容,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俯身轻轻地吻了吻江怀溪滚烫的额头,喃喃道:“怀溪,不要对我太好……” ☆、第8章 夜里,江怀溪还是持续地发着烧,陆子筝没有睡觉,就趴在床边,每隔一个小时,就探一次江怀溪的额头,扶她起来喝一点水,直到,天将明,江怀溪才渐渐恢复了正常体温,安稳地睡着了。 陆子筝拿着热毛巾,帮江怀溪擦了擦脸,才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安心地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一身疲倦。 她洗完澡出门的时候,江怀溪还在床上沉沉地睡着。陆子筝翻了翻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了感冒药,放在床头,拿了笔写了个便签贴贴上,让江怀溪醒了以后让人送饭进来,吃完饭,记得吃药,她早上有事,先出门了。 早上,陆子筝再随连萱出去一次,这次的合作里她的工作,差不多就结束了,可以准备回程了。 陆子筝见到连萱的时候,看见的连萱依旧是往日那副妆容精致,精神十足的干练模样。看见陆子筝时,连萱连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半分的波动。昨夜发生的一切,她的尴尬,她那未说完的话,又像是一场梦一般,天亮了,就不复存在了。 也许,是夜色,容易让人格外憔悴吧。 中午一切事项都谈妥之后,连萱邀请陆子筝和纪瑶一起吃饭,美其名曰:“我们三个老同学难得再聚首,之前一直在忙项目的事,也没有坐下来聊过,今天也算圆满结束了,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吧。” 纪瑶看着连萱和陆子筝,一副你们随意,我都好的样子。 陆子筝却是看了看表,犹豫着说道了:“连总,抱歉,我先前以为中午没有工作,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 一时间,连萱的脸色淡了下来:“子筝,和我们一起吃饭,这不是工作,只是邀请罢了。” 陆子筝闻言轻轻点了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淡淡说道:“不好意思,连总,朋友难得来一次,我不能失约,连总和纪经理一起去吧,我先失陪了。”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神情里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连萱看着陆子筝淡漠的神情,皱着眉,欲言又止。 纪瑶却是伸手挽住了连萱,对着陆子筝淡淡说道:“那好吧,我和连萱先走了。” 连萱微微低下了头,陆子筝看不见她的神情。她目送着连萱和纪瑶坐上车离开了,才转过站在路边,打了车回酒店。 回到酒店,房卡刚刷开房门,就听见室内传来哆啦a梦的片头曲:“每天过的都一样,偶尔会突发奇想,只要有了多啦a梦幻想就无限延长……” 陆子筝失笑,关上门,看着衣着一新穿戴整齐正襟危坐的江怀溪,好笑说道:“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童心。” 江怀溪认真盯着电视屏幕,眼神都没舍得分半分给陆子筝,不满回答她:“这说明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陆子筝一愣,其实,她倒真的,对江怀溪没有几分了解。然而,也显然是江怀溪并没有给她多少机会,而她,又不擅长追问探询。 她抱了个靠枕,在江怀溪身边随意坐下,嘲笑她:“看哆啦a梦做的这么端正,你都对不起端正这个坐姿。” 江怀溪斜觑了她一眼,翘了一只腿,搭在另外一腿上,随手拿了遥控,关掉了电视。 陆子筝问她:“早上药吃了吗?还发烧吗?” 江怀溪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她随手就挂掉了电话,站起了身子,边往门外走边说:“托你的福,喝了一肚子的水,能不好吗?”然后打开了门,伸手接过了几个袋子,复又关上了门。 哟,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有些不识好人心。陆子筝皱了皱眉。但未及她发声表示不满,陆子筝就看见转身回来的江怀溪坐在了桌子前,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碟又一碟的食物,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我让人给我送衣服过来,就顺便让她去帮我买点吃的了。这里我不熟,也不知道哪家好吃,就让她随便帮我点了。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不介意分你一点。” 陆子筝咬了咬唇,很好,早上没来得及吃饭,这个时候,肚子早已经唱起了空城计,江怀溪成功地用美食转移了自己的火力,噢不,是注意力。 她脱了外套,坐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 到江怀溪的身边,一边拿筷子,一边说:“真是到哪里都不忘彰显资本家本色……”话音刚落,筷子就被江怀溪收走了:“我知道你是无产阶级的先进分子,既然如此,就和资产阶级敌人划清界限吧,你不要吃了……” 陆子筝轻笑一声,淡定地从旁边,拿起另一双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了碗里。 江怀溪冷哼:“马克思表示对你很失望,一点骨气都没有……” “……” 吃过饭后,江怀溪便通知陆子筝,说她傍晚就要回临州了。 一瞬间,陆子筝几乎要脱口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了。上午,连萱刚说,这个项目结束了,机票定在明天下午,她还想着,下午邀请江怀溪去江北的小镇,晚上夜宿于那里,一起领略一下闻名遐迩的所谓江北夜景。然而,最后,她还是只点了点头,问江怀溪:“要我送你吗?” 江怀溪摇头:“不用了,到时候会有人来酒店接我的。”想了想,她又问:“你下午有时间吗?” 陆子筝点头:“怎么了?” 江怀溪挑了挑眉,用恩赐的口吻说道:“给你个荣幸,当我一个下午的导游,带我在江北的大街小巷随便走走吧。” 陆子筝难得没针锋相对,只顺从地应了声:“好。” 来江北近一周了,陆子筝却也是第一次在江北的街上闲逛着。与其说是她给江怀溪当导游,带着她逛,不如说是,她们两个,一起在街上瞎晃。 江怀溪穿着长靴,迈着长腿,悠闲地走在了陆子筝的前面,回过头笑:“好像,每次你都不能合格地给我当导游,居州那时候是,这不能去那不能去,江北这里是,这不熟,那我也不熟……” 陆子筝淡定地回她:“但每次,不知道都是谁请求我当导游,不当不行的模样!”她把“不当不行”四个字咬地极重,显然是想起了居州那次事情,意有所指。 江怀溪却是假装没有听懂,回过了头。 江北十一月末的天已经冷极了,陆子筝站在江怀溪的身后,注意到她放在身侧的左手,已经冻得通红,仔细看看,才发现江怀溪的衣服竟然只有一个插袋,和它主人一样个性! 陆子筝几步快走到了江怀溪的左边,左顾右盼了一会,才不自然地问她:“手,冷不冷……” 江怀溪没听清,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陆子筝心一横,用行动回答了她。她伸出右手,抓起江怀溪的左手,快速地放进了自己风衣的袋子里。心,砰砰地跳着,该死,风吹在脸上明明是冰凉的,为什么,她脸还是觉得好烫。她装作自然的样子,目视前方,说着:“等会去前面给你买个手套。” 却是听见了江怀溪略带笑意地淡声回她说:“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暖和的。” 陆子筝装作四处饶有兴趣地观看,就是不敢去看江怀溪的表情。路过商店橱窗时,她看见了玻璃里倒映出了自己微红的脸色,在心底自欺欺人,这一定是天太冷,冻的! 走过一家精致的小店时,江怀溪突然停住了脚步。陆子筝跟着她,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店名:时光慢递。是一家精品店,主要售卖明信片,并且支持付费在未来按时帮忙寄出存放的明信片。 江怀溪侧过头对陆子筝说:“进去看看,我好像,突然有很多话,想对十年后的自己说。” 陆子筝笑:“我今天还突然发现了,你不只喜欢看哆啦a梦,还很文艺多愁善感呀。” 江怀溪挑了挑眉,反问:“如何,你有意见?” 陆子筝笑,快她一步走进了店里:“没意见,你快进去写吧。我给你提点意见,恩,你记得告诉十年后的你自己,不要像十年前一样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傲慢无礼,欺压无产阶级百姓……” “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江怀溪挑好了明信片,端坐在桌前,握着笔,侧目看向陆子筝。 陆子筝悠哉地在店里四处游走,观看着货架上,墙壁上悬挂着的各色的明信片,随口应她:“真可惜,你才明白。” 江怀溪握着笔,深深地看了她许久,才低下了头,唇角含笑地动笔开始写。 陆子筝看腻了明信片,走向江怀溪,想看看她都写了什么,江怀溪却突然警觉地抬起了头,紧张说道:“不要过来偷看,你不知道,有些秘密,只能说给自己听吗?” 陆子筝一时间顿住了脚步,哑然失笑:“你的秘密,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而后,她又转过了身子,重新去翻看明信片了。其实,还是有一点兴趣的。 又过了会,江怀溪终于写完了,交了明信片,付了钱给老板,才如释重负地走到陆子筝身边,说道:“走吧,或者,要写点什么,给十年后的你吗?” 陆子筝却是转了身一边往店门外走,一边回答她:“不了,十年太久了,路会改道,店会搬迁,农田会升起炊烟,谁又知道,十年后我会在哪里呢……” 江怀溪在原地伫立着,听着陆子筝说着话,看着她推门出去,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陆子筝见江怀溪没有跟上,停下了脚步,转回身,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江怀溪。 江怀溪双眸中带了温柔的神色,陆子筝站的太远,看不分明。只看见江怀溪,一步一步走向她,步履稳重,不疾不徐,仪态万方。最后,江怀溪在她身前站定了,一脸冷傲不悦:“大胆小民,竟然走在了朕的前面。念在你往日劳苦功高的份上,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罢,她伸出僵冷的左手,指示道:“朕的手冷了,你方才做的不错。” 陆子筝勾了勾唇角,在江怀溪的注视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后,“啪”地一声,打在了江怀溪的手背上,转身走在前面:“陛下奈我何?” 江怀溪轻轻吸了一口气,边跟上陆子筝,边用右手揉着被打疼了的左手。她不悦地蹙着眉,刚想高冷地赐死陆子筝,陆子筝又忽然冷不丁地伸出了手,一把捞过了她的手,放进了兜里,用指腹,轻柔地揉着她的手背。 江怀溪的唇角有了上扬的弧度,得寸进尺:“这么大力,是要在上面戳几个出来吗?嗯,下面一点。” 陆子筝微微侧头,冷冷瞥了江怀溪一眼,神色不悦,手上动作,倒是真的往下了一点,力道,放的更柔了。 江怀溪愉悦地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和陆子筝并肩走着。她眉目柔和,直视着前方,余光,却一直定在身旁陆子筝的身上。 呵,十年,确实要好久好久,久到一切人事都该有所变迁。江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 怀溪也不知道,十年之后,陆子筝会在哪里。 但她知道,她愿意为陆子筝,站成流动的时光里一桩不动的稻草人,只要陆子筝回头,就能看见。 ☆、第9章 傍晚时候,江怀溪跟着陆子筝回了酒店,还未来得及上楼稍作休息,接她回去的车就到了。 陆子筝站在酒店的门口,看着江怀溪两手空空,一如来时的样子,沉静地上了车。而后,她打开车窗,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你可以上去了,不要做出一副十分舍不得我的样子,刚刚买来的你喜欢的咖啡和小蛋糕我可没随身带走……” 陆子筝好笑,干脆地转过身进酒店,挥挥手道:“慢走,不送。” 随即,便听到车子开动了的声音。 陆子筝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回了身子,久久地站着,目送着那辆载着江怀溪的车子驶入那不息的车流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心,好像慢慢、慢慢地空寂下来了。江怀溪来的匆匆、走得匆匆,却像在她的心里刮起了一阵飓风。风暴来势汹汹,袭来时几乎要席卷走她的一切冷静自持,可走的时候,她却几乎寻不到了它曾经来到过的些许痕迹。 沉寂间,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打开包拿出一看,江怀溪的一条短信:再不上去,咖啡就凉了…… 陆子筝唇边漾开了一抹笑,回:别自作多情了,咖啡味道还不错,可惜你没口福。 放回了手机,看看前方来往络绎不绝的车辆,再看了看手上拎着的咖啡和蛋糕,陆子筝笑笑,还是进去吧…… 回临州的时候,陆子筝是一个人走的,据说,连萱临时在江北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陆子筝也不过是听过就算了,不甚在意。过去的早已经说不清了,现在的,陆子筝也不想再纠缠不清了。回去后,到风尚收拾下东西,她便能打包回翻译社,给她和连萱的匆匆相逢,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回到临州的当天晚上,陆子筝就和妈妈报备了,告知明天要回家陪她亲爱的妈妈了。陆妈妈高兴地表示,一定备好饭菜,给她补过生日,在外面也吃不好,要补补身子。还叮嘱她,记得让怀溪一起过来。 陆子筝嘴上说着,才不管她,她每天都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缺不着她呢。 放下了电话,陆子筝踟躇着却还是给江怀溪发了一条短信:明天有时间么?可以的话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吧。 她鲜少这样主动邀请江怀溪,短信刚刚发送出去,她就忐忑不安。 偏偏,许久了,也不见手机有所震动。陆子筝认真地拉下手机设置页面,确认手机没有设置成静音。她想,可能江怀溪有事没看见短信,过会吧。 拿出书,看了一会,却怎么都无法静下心。干脆,把手机关掉,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从卫生间出来,她打开了手机,手机提示一条未读短信。 打开,却是江怀溪的拒绝:抱歉,我这几天有点忙,去不了了,帮我问候阿姨。 陆子筝一时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好像这么多年来,这是江怀溪第一次拒绝她这样的要求,当然,她也鲜少给江怀溪这种拒绝的机会。也许是因为从未感受过被江怀溪拒绝的滋味,一时间,陆子筝竟觉得有些不能释怀。 第二天,她到风尚完成好收尾交接工作,又去了趟翻译社报到后,便打了车回妈妈家了。因是周末,陆子筝吃过饭便留在妈妈家了。她洗了澡,躺在床上,依旧是久久不能入睡。 床上还放着江怀溪那天留宿时候用的枕头,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枕头左侧,单人床,顷刻间变成了双人床。 陆子筝侧着身子,安静地看了许久,而后,重重出拳,打了那个枕头一下:“谁允许你,都侵占到我的床上来了……” 可是翻来覆去许久,最终却还是没有把那个枕头收起…… 第二日,陆子筝是被电话吵醒的。摸过手机,竟然许久未联系过的大学辅导员,她蹭地一下坐起了身子,打死十二万分精神,接起了电话。 辅导员邀请她周六回学校观看150周年校庆晚会,同时,若是有时间的话,想请她给大一的学弟学妹们开个座谈会,谈谈她如何规划和度过大学生活的。 陆子筝犹豫再三,还是婉言拒绝了老师:“我觉得我可能并没有资格指点学弟学妹们,我相信她们的路,走的不会比我再曲折,一定会走的比我精彩。” 老师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满意这套说辞。 陆子筝只好诚恳地说:“老师,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懂得和别人怎么谈心的。而我对大学的所有规划,不过是,做好自己,让别人无话可说。” 老师叹了口气,只好说道:“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座谈会我也不勉强你,有时间记得回来看晚会吧。” 陆子筝笑:“一定会的。” 陆子筝多年的生活经历,早已让她有所领悟。故事里的事,只有故事里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脚下走的路,也只有脚下在走的人才知道正确与否。其实,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的必走之路,所谓的人生之路,若能够走的开心,也就足够。属于每一个人自己的人生,其实无需别人在旁为你做出批注。她不愿别人干涉她的人生,自然,也不愿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周六那天,陆子筝早上照例去了妈妈家,陪妈妈吃了饭的慵懒午后,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飞机飞过天空,一点一点地拉长尾迹,临时起意,还是想回学校一趟。 慢慢地从学校的东大门步行进去,相思湖湖水依旧,碧波漾漾,绕着湖心亭,湖边坐了一对又一对的年轻情侣,身旁经过了的提着大袋小袋采购而归的人群,从他们青涩的笑脸上,陆子筝恍惚间看见了,从她眼前流淌过的时光…… 她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大学里最熟悉的地方——江季图书馆。那时候的周末,她几乎可以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感受到,自己最安稳、最自在的心跳声。 信步拾阶而上,陆子筝在门口看到,管理阿姨竟还是多年前的那个。一切变化中好像又隐藏着不变。她的校园卡早已经不能用了,好在,登记了一下阿姨还是放行了。 此时距离期末考还久,图书馆座位不过稀稀拉拉地做了些人。陆子筝在二楼随手抽了一本书,便带上了三楼她那往常坐的位置,一坐便是一个下午,直到发现,天已经低沉地可怕。 她下了楼,站在门口登记离开时间,刚放下笔,就听见“哗哗哗”的声音,大雨便这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4 样,突然而至。 陆子筝出了门,站在台阶上,一时间,进退两难。 突然,一把蓝色的伞,自她的身后而来,出现在了她的头顶,给了她一方晴空。江怀溪清冷沉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走吧。” 陆子筝转过头,看着江怀溪,一时间,时光倒置,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突然下起滂沱大雨的雨夜。 那时候是十月的深秋时节,陆子筝下了晚自习便去了图书馆,一直待到了临闭馆才出去。可是,她刚刚刷了卡踏出门,便听见了雨水拍打枝叶的啪啪声,一场突如的大雨骤然而起。 陆子筝穿着单薄的连衣裙,背着书包,看着或是男生轻呼着潇洒跑入雨中,或是女生拨了电话让舍友或是男友送伞过来,只安静地站着,期待着这场雨,快点停。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说道:“走吧,我送你。” 陆子筝微微侧转过身子,便看到江怀溪拿着一把伞站在她的身后,夜色朦胧里,陆子筝看不清楚江怀溪的神色,只看得见,她眸中点点光亮如星。 陆子筝又转回了身子,显然并没有要随江怀溪走的意思。 江怀溪却是打开了伞,淡声补充道:“我不知道这雨一时半会会停么,不过,倒可以确定,你宿舍晚归的时间,却是快到了。” 陆子筝眉头微蹙,利落地一手抬起遮在额前,准备冲入雨中了。 可下一个瞬间,江怀溪却一手撑起了伞,一手伸出紧紧地攥住了陆子筝,拽着她往下走。陆子筝挣扎间差点滑倒,江怀溪冷冷地回头横了她一眼:“如果你想在这里表演免费马戏给大家看,你就继续……” 被雨水打湿了的台阶太滑,江怀溪又走的飞快,陆子筝亦步亦趋地被她拉着往下走,保持平衡不滑倒已是艰难,权衡利弊,陆子筝只好不甘愿地放弃了挣脱。 下了台阶,江怀溪便收了伞,紧攥着陆子筝的手,开了车门就把陆子筝重重一推,塞了进去。 陆子筝为避免撞到头,本能地弯了身子栽倒进去,江怀溪俯身把她的双腿往里一推,干脆利落地合上了车门。 陆子筝狼狈地从车座上一坐起,就去拉车门,江怀溪却早已经上车落了锁。眼见木已成舟,新仇加旧仇,陆子筝忍无可忍,恼火之下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车窗。 江怀溪连看都没看她,不过凉凉地说了一句:“声音挺好听的,清脆悦耳,要不要再来几下?” 陆子筝吸气,呼气,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了心情,干脆地闭了眼,再不说话。 车子从校外绕出去的,不过几分钟,就到了陆子筝的宿舍。陆子筝闭着眼睛,一无所知,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江怀溪侧目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冷声道:“哟,难道你坐舒服了,现在舍不得下车了?” 陆子筝睁眼看见车窗外熟悉的大楼,立时开了车门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陆子筝皱着眉说:“我不会感谢你的。” 江怀溪却是头也不回地淡淡回她:“那正好,我也不怎么想说不用谢这句话。” 陆子筝一甩上车门,江怀溪的车子便飞一般得驶出一段距离,而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想起来连陆子筝自己都觉得惊讶,究竟,时间的魔术手有多神奇,能够把最初水火不容的自己与江怀溪,变成今日的模样。 她从回忆中回过了神,却没有顺势往台阶下走,而是问江怀溪:“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怀溪挑眉,眉眼间,极尽风流:“150周年校庆这种日子,你都能接到邀请,怎么会忘了我。难不成,你自觉自己比我优秀许多?” 陆子筝戳穿她:“哟,那也还真巧。说吧,我妈有没有让你晚上去吃饭?”肯定是她打电话给妈妈了。 江怀溪笑:“阿姨晚上要请我吃饭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并肩而下,走到中途,突然有大队人马杀至,为首的女人,踩着细长的高跟,优雅的黑色长裙,如常的高高挽起的墨发,正是自江北一别不再见的连萱。 连萱站在台阶下,左边,是帮她撑伞的下属,右边,站着的是学校副校长,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西装男女,那阵仗,像是女王出巡。她仰首看着陆子筝和江怀溪,与陆子筝四目相对之时,眸光中似有沉郁一闪而过,然而不过一刻,却是她先移开了目光。连萱轻踩莲步,袅袅而上,站在不远的台阶下,看着江怀溪,脸上露出如常的完美弧度,温言道:“江小姐,在这里遇到你,真巧。” 江怀溪朝着连萱,不过淡淡微笑,轻轻颔首,算是和她打了一个招呼。而后,她撑着伞,遮着继续和陆子筝拾阶而下,与连萱,擦身而过。 ☆、第10章 上车后,车里异常的寂静。江怀溪打开了音乐,舒缓的钢琴声在车里流动,她淡淡地开口,像是在给她解释连萱为何出现在学校:“风尚以连萱的名义捐了一栋宿舍楼,以后,华桐楼旁又多了个邻居,连萱楼,叫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陆子筝在车窗的氤氲水汽上打了个大大的叉,不以为然道:“被一千个人挂在嘴上,不如被一个人放在心上。” 江怀溪若有所思:“听起来倒像是有道理。” 陆子筝愉悦地恩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车子路过了铁栏围起,顶棚有似鸡蛋壳,周末只开了个小铁门的露天万人体育场。下着雨,偌大跑道上空无一人,看台上,倒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等雨停模样的人。 陆子筝突然侧过脸问江怀溪:“那时候你明明不上体育课,为什么还每次课都准时准点地来操场?” 江怀溪轻描淡写地反问:“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贫民百姓羡慕嫉妒恨吗?” 陆子筝冷嗤,还真当自己是皇室贵胄了。 江怀溪转过头,看见陆子筝满脸毫不掩饰的不屑,语调轻轻地补充道:“你不觉得,操场上的空气格外清新,从看台上45°角望见的天空,格外湛蓝,透着明媚的忧伤吗?” 陆子筝觉得自己可能失去了和江怀溪沟通的*。 见陆子筝没有搭话,江怀溪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又说:“好吧,我和你说实话……”说话间,她声音渐渐低缓轻柔:“其实,是为了每节课都能看到你……” 陆子筝的心,循声而动,一时,起落快地不像话,她放在座椅上的手,微不可觉地抓紧了椅垫。 谁料,江怀溪却只是说话大喘气,不过稍作停顿了一下,又流露出了她标准的坏笑,微微挑眉,勾起一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5 边的唇角:“为了每节课都能看见你,狗刨式的跑步动作,心情再不好,都会突然晴朗。”想想,她又继续说,语气间颇有几分真挚的探究意味:“子筝,我一直挺好奇的,为什么你连基本跑步姿势都无法正确掌握,却可以跑的那么快呢?一定是天赋异禀对吧?” 陆子筝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怀溪带笑的脸,冷冷道:“停车,我要下车。” 江怀溪转回了头,留给陆子筝一个自若的美丽侧影,声音淡定、底气十足:“你没有发现吗,你总是喜欢这样苛待自己。别人听话都喜欢挑好的听,你倒是与人相反,好的都听不见,不好的却立时就上了心。我刚刚的话,难道不是在很认真地夸你跑步跑得快吗?” 陆子筝皮笑肉不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的赏识和夸奖了?” 江怀溪莞尔,言语间尽是愉悦:“不客气,我向来善言,刚刚的其实也不过是我的客气话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陆子筝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不愿再浪费气力看江怀溪一眼,决定要奉行沉默是金这句金句了。 不过一会,却听见了江怀溪关小了车里的音乐,温声地打起了电话:“阿姨,我和子筝现在回去,一会会路过超市,你要我们带点什么吗?” “下雨天阿姨你就不要再出门了,东西我和子筝去采购吧,阿姨你等着掌厨就好啦。恩,好……那先挂了。” 挂了电话,车子驶出了校园,江怀溪便一改刚刚电话中的温柔,淡声示意陆子筝:“我们分工一下,你想想晚上想吃什么,并且负责出钱出力,作为回报,我负责送你到超市。我觉得这挺公平的,你觉得呢?” 陆子筝在心底叹息,讨巧争宠达人江怀溪,刚刚在妈妈面前体贴温柔的好孩子是她,结果出钱出力的却是自己…… 停好了车,江怀溪走在前面,陆子筝慢几步在后面跟着,看着江怀溪娴熟地拉了一辆推车,一手插在呢外套兜里,一手悠闲地推着车。见陆子筝走得慢,江怀溪回过头催促:“到前面来挑东西吧,早点回去,我现在又冷又饿。” 陆子筝几步就到了她身边,一边挑看货架上的食品,一边问她:“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后来,你对我说过最多的三个字竟是,我饿了。” 江怀溪推着车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拿起了一盒咖喱,仔细地翻看生产日期,语气淡淡回她:“是么?我以为第一次见我,你就记得你有多讨厌我了……” 陆子筝停在原地,心中一滞,愣了半响,才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已经可以轻松地回想起这件事了。想起时,当年满心的愤慨与委屈,竟已尽数被平和与淡然取代了。 陆子筝凝视着眼前这个低着头,敛着眉,两手拿着不同品牌的相同酱料认真比较的恬静女人,只觉恍如隔世。苦笑,也许,该感谢当年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开始? 正兀自沉吟中,却看见江怀溪抬手轻巧放回了一个罐头,另一个罐头放入推车中,而后,伸出秀美的小指轻轻地拨开低垂到眼前的几缕乌发,继续推车向前走。那一低头,一举手间的别样风情,竟是看呆了陆子筝,一时间,走了神。 直到江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冷不丁出声:“我觉得和我一起出门的时候,你还是稍微保持一下形象,不要拉低我的形象比较好。” 陆子筝才尴尬回神,呆呆反问:“所以呢?” 江怀溪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摇头叹息:“我觉得它可能卖不出去了,你向来引以为傲的公德心呢?” 陆子筝疑惑不解,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上的一包方便面,竟已经被捏的粉碎。 江怀溪莞尔:“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陆子筝颓然:“……” 当两个人兴致盎然地提着菜回到陆妈妈家,开门却发现,陆妈妈坐在沙发上,一手按着左下腹,眉宇间明显是痛楚的神色。看见陆子筝和江怀溪回来了,陆妈妈还是忍痛站起身子走向她们,强颜欢笑地想要接过江怀溪和陆子筝手上的袋子进厨房。 霎时间,陆子筝脸上的笑意被浓浓的担忧取代,她放下了袋子,快步上前扶过妈妈,低声问她:“妈,你怎么了?” 江怀溪弯腰拎起陆子筝放在地上的袋子,一起提到一旁放下,便又转身开门,吩咐着陆子筝:“扶着阿姨,去医院吧。” 陆妈妈却推开了陆子筝的手,勉力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有些胃疼啦,老毛病了。你和怀溪不要小题大做,大惊小怪了。我坐一会就好了,去什么医院呀。” 陆子筝自然是不放心,坚持着:“妈,你看你都难受成这样了,我们去医院看一下,这样我怎么放心。” 江怀溪也上前,温声劝道:“阿姨,走吧……” 陆妈妈却也是坚持:“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喜欢这样紧张兮兮的,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多少年的老毛病了,中西医都试过,没用的。今天下了点雨天寒了,就有点反应了。”她站起身子,拍拍江怀溪的肩膀,和蔼地笑说:“怀溪啊,留着带阿姨去医院的力气,跟阿姨进厨房帮阿姨打打下手吧。” 江怀溪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陆子筝,又看了一眼满脸坚持的陆妈妈,也是无奈,终是拗不过陆妈妈,只好妥协道:“好吧,阿姨,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院,那也先去躺着休息会吧,晚饭交给我来做吧。” 陆妈妈却是不肯:“那怎么行呢,阿姨都说好了晚上让你来吃饭的,怎么能反过来让你……”话还没说完,便被陆子筝打断了:“妈,你去休息吧,怀溪她不会在意的。” 而后,江怀溪提着菜进了厨房,陆子筝扶着妈妈进了卧房,又去客厅接了杯热水送进去给妈妈喝下后,才关上卧房的门,回到客厅沙发坐下。 坐在沙发上,陆子筝也不开电视,天色渐晚,夜幕渐渐低垂,她毫无所觉,连开灯都忘记了。 江怀溪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回过头,看见的便是陆子筝孤寂地坐在夜色里的身影。她转回身子,眉峰间汇拢起了小小的褶皱,而后,便听见她清冷沉静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子筝,进来帮忙……” 陆子筝的神思被她突如的声音打断,身体忍不住轻轻地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才发现四周都已经暗了,只有厨房,在一片寂黯中散发出橘黄色的暖光。 她沉重地站起身子,走向厨房,站在江怀溪身边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6 ,沉默地打开拿过案板旁的土豆,一下一下,机械地给土豆削皮。 她的心思,在短暂的回归后,又再次回到了卧室里躺着陆妈妈的身上。她本就是容易消极之人,此时,各种可怕的念头充斥着她的脑海,令她惶惶不安,几乎不能自持。 爸爸离开后,妈妈已经是她的全世界了,妈妈答应过她,永远不会离开她的,怎么能有事呢…… 那年,她刚刚上初三,爸爸刚过去世不过两周,她便被迫同妈妈一起站起了校长室,站在那个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的办公室里,听着校长对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子筝妈妈啊,我建议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这要是放在以前,是要犯流氓罪、□□罪抓起来的,我也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就这么毁了自己呀。” 她低着头,害怕地拉着妈妈的手,感受来自妈妈手的轻轻颤抖。 校长还在假模假样地劝说:“况且,你看,现在学校这里的情况,可能也不太适合她继续就读了,这件事,给她的班级和周围同学乃至学校都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子筝妈妈啊,你考虑给子筝换个环境,转学吧。” 她红着眼睛抬头,看向这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还当着全校的面,为她颁发了市科技创新一等奖的奖状给她,还让全部同学,向她学习、以她为荣呢。 那些欺负她的同学也是,不久之前,还在客气地向她借作业抄,不久后的现在,却只会无故地扔她的作业,撕她的课本,甚至,在她的课桌上吐口水。 为什么,他们都变得这么快,这么陌生? 是不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她真的病了? 是不是她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是个变态,所以他们才这么对她? 陆子筝觉得她的世界,好像忽然间昏暗了,一切,都开始翻来倒去,晃来晃去,周围一切,都是那样的幽森可怕…… 她听见妈妈低哑着声音对校长说:“给我点时间,我们会转学的。” 她牵着妈妈的手,步履沉沉地跟着妈妈出了校长室,身后,是等候在校长室外的好奇的同学投来各色的眼光,耳边,间或还能听见她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妈妈捂了她的耳朵,半搂着她,快步往外,几乎是逃跑的姿势。 终于,她们离开了那个校园,离开了那片幽森森的黑暗…… 妈妈搂着她,在校长面前始终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下了。 陆子筝只见过三次妈妈的眼泪,第一次是在爸爸的葬礼上,第二次,就是那个时候。她觉得胸腔闷地发疼,开口便是哽咽,泣不成声,愧疚溢满了她的心间。她只不住地认错:“妈妈,我喜欢女生,是不是……真的错的很厉害……是不是真的很变态让人害怕……对不起,妈妈,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不要哭,是我错了……”她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愧疚认错后却也是委屈极了:“是不是因为我错了,所以大家才都要远离我,排挤我,所以学校才不要我了,老师才用白眼看我。妈妈,是不是因为我这样犯了罪,所以爸爸才替我受了罚,离开了我们?”她害怕极了,紧紧地抱着妈妈,问她:“妈妈,你是不是也会因为这个不要我,也会要离开我,妈妈……妈妈,你不要不要我……我改,我改,我都会改的……” 妈妈却是心疼地回抱住她,在她耳边,不住地安慰她:“不是的,筝筝,不是的,你没有错,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那时候,妈妈柔弱却又坚定地对她说:“筝筝,你没有错,更没有病,你只是,和大多数人的选择不一样而已,你不要害怕。就像所有人都喜欢吃青菜,可你喜欢吃萝卜一样,你有什么错呢?错的是他们。爸爸没有不要你,他的离开是意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妈妈更没有不要你,永远都不会的。” 妈妈说:“筝筝,你要相信,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站到了你的对立面,妈妈也会站在你的身边,永永远远,不会离开你的。” 妈妈她不知道,她真的靠着这句话,撑过了很多年…… 从此,她相信,即便是这个世界再荒凉,也还有一个人,始终会陪着她,永不离弃…… 可是现在,她开始惶恐,妈妈说的,永永远远,又有多远呢? 陆子筝的眼眶渐渐、渐渐地红了,手上削土豆皮的动作,也慢慢、慢慢地停了下来。她陷进了自己假想的悲伤里,难以自拔…… 突然,她眼前一黑,一只冰凉的手拂过她的双眼,冷地她一个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耳边听见的是江怀溪淡淡地说:“想哭就哭,憋着不难受么?” 陆子筝想睁开眼,却发现,好像睁不开眼?!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热乎乎的,眼泪不受控制哗啦啦地流,是……噢!江怀溪不知道她的手刚刚一直在切辣椒吗?她一定是故意的! 一时之间,伤感抛至了九霄云外,陆子筝羞恼地擦着眼泪,战斗力飙升,脑海里回荡的是:江怀溪,你死定了! 她一定要把案板上的生姜大蒜整个塞进江怀溪的嘴里! ☆、第11章 吃饭的时候,陆妈妈从卧室里出来,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还说笑着夸赞江怀溪:“怀溪啊,你这手艺可以出师了。”话锋一转,对一旁关切看着自己的陆子筝道:“筝筝啊,你要向怀溪学着点。” 江怀溪帮陆妈妈舀了碗汤,看着陆子筝淡淡地笑,陆子筝不以为意地说:“我不用学,想吃好的就回来找妈妈……” 陆妈妈叹了口气,带着些宠溺:“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陆子筝开心了些,冲着陆妈妈眨眨眼睛努努嘴撒娇。 江怀溪接下陆妈妈的话,笑道:“可不是嘛,不开心了还会哭鼻子呢,被人发现了还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陆子筝挪眼瞪江怀溪,伸手夹了一筷子的菜丢进江怀溪的碗里:“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陆妈妈只是慈爱地笑着看着她们俩…… 吃过了饭,陆妈妈说什么都不让江怀溪再动手收拾残局了,江怀溪拗不过陆妈妈,也只好作罢。陆子筝便充起了乖女儿,跟着进厨房要帮忙,却被妈妈赶了出来,理由是:你不要帮倒忙就好了,出去陪怀溪吧。 江怀溪坐在客厅瞅着不开心自觉被小觑的陆子筝一脸玩味的笑,陆子筝在她身侧坐下,开了电视,装作没看见。 陆子筝因不放心陆妈妈的身体,便决定不回家在妈妈这过夜了。 陆妈妈收拾完碗筷后,便也到了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7 客厅,三个人小坐了会。而后见时间也不早了,江怀溪便要起身告辞,这次,还没有等陆妈妈开口挽留,陆子筝却先开了口:“时间也挺晚了,外面也挺冷的了,开车也不安全,你也没什么事……”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许多江怀溪回家不便的理由,却一直迟迟说不出下文。 江怀溪却已经在门口穿好了鞋,一手搭着门把,微微勾了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子筝:“恩,所以呢?” 陆子筝别开脸,反正之前也挽留了:“不如就留下来吧……”她还是说出口了。她看着旁边的鞋柜,就是不看江怀溪的脸,她感觉的到,江怀溪的目光正灼灼地看着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江怀溪拒绝了她:“不了,我明天有点事,你下午回家么?我大概来得及来这里接你回去。” 陆子筝一时间说不清心里的滋味,隐隐有些失落,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的语调变得有些低落:“不用了,太麻烦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 江怀溪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深深地看了陆子筝一眼,也不多说,和陆妈妈再次打了个招呼:“阿姨,那我先走了。” 陆妈妈点点头,笑着叮嘱:“路上开车小心点。” 江怀溪开门迈步而出,应她:“好,我会的……” 门就要被带上了,陆子筝还在门边呆站着,不知想些什么。陆妈妈伸手轻轻推了陆子筝一下,吩咐道:“去送送怀溪吧,最近电梯时好时坏的。” 陆子筝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江怀溪,才发现她也正微敛了双眸,静静地看着她。于是她垂了眼,答应妈妈:“好。”说罢,便随着江怀溪一起出了门。 她们一前一后走着,在楼道灯光的照映下,两个人颀长的影子,静默地拥抱,交缠…… 所幸,今夜的电梯无恙,刚刚按下键,门边开了,快的陆子筝有些所料未及。 江怀溪微微侧过头,淡淡出声:“回去吧,不用送我下楼。”说完,抬腿便进了电梯。 陆子筝轻声:“我并没有下楼的打算。”她转过了身子往回走。 她听见电梯的门提醒着,门要关了,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突然,她又听见“叮咚”一声“门开了”…… 陆子筝停住了脚步,站了定身子…… 身后,传来了江怀溪熟悉的清冷嗓音:“不要担心了,有时候,生活并没有那么多的恶意。” 陆子筝回过头,看向江怀溪,看见她右手纤长的食指按着电梯的开门键不放,目光沉沉,眸光里,是她少见的温柔神色。 “不要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听见江怀溪如是说道。惯来冷清的声音,此刻却听出了几分温柔。 陆子筝轻轻地抿唇笑了,朝着点了点头。 于是,她便看见江怀溪松开了按着键的手,似乎也笑了一下,不过也仅是一瞬,她的笑意,便消失在了渐渐合上的电梯门后。 回到家里,陆妈妈有些诧异地问她:“这么快回来了,没有送怀溪到楼下吗?” 陆子筝快步地走向阳台,便走边随声应她:“恩……” 不多时,陆子筝便看见楼下车库里,一辆红色的车驶了出来,驶向远处,驶出小区,最后,一点一点,消失在了陆子筝的视线里。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发现过,江怀溪,其实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时间,也不是那样的自由。是她以前没有在意过,还是,现在她,太过在意了? 陆子筝一手在阳台护栏上轻轻地画着叉,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薄薄的白气升腾而起。 就这样吧,这样就挺好的。 “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外面冷,快进去吧。”陆妈妈冷不丁地在背后出声。 陆子筝一时受惊,浑身抖了一下,险些惊叫出声。 陆妈妈看陆子筝反应过度,乐不可支,笑话她:“怎么这么没胆子呀……” 陆子筝一时间心有所感,低落了起来,伸手搂住陆妈妈,软语撒娇着:“我就是这么胆小,是个胆小鬼……所以,妈妈你就不要吓我了……” 陆妈妈一手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哄着她:“好好好,妈妈以后都不吓你了……” 夜里,陆子筝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知道,她又失眠了,一时间烦躁不堪。 常年来,她都极难有一个安稳自然的好觉,早年一直靠着安眠药入眠,后来,有意识地控制了,可自那后,便开始了她长期睡眠不足的生活了。 她睁着眼,看着窗外混沌的夜色,听着北风一下一下,袭击着窗户,玻璃,在吹袭中瑟瑟发抖,砰砰作响。 她转过身子,趴着伸手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摸索着取出了一绺柔软的乌发。不过细细的几缕,却用红绳,仔细紧实地漂亮系着。 陆子筝在黑暗中凝视着细发许久,而后,把它压在了枕头下,闭上了眼睛,一下一下数着北风击窗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 意识渐渐地模糊,恍惚中,有人在她耳边轻声温语说着:“睡吧,不要怕,明天就好了……” 大一第一学期的学期末,陆子筝运气不佳地感冒了,但她却一直没当一回事。在潜意识中,陆子筝惧怕着医院那种地方,她始终无法忘怀,爸爸在医院离开时她感到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在那里,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愁苦的模样,四周惨白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是,感冒却没有如她所预料地那般,乖顺地在放肆了几天后离开她,反倒是愈发猖狂。上体育课前,陆子筝便感觉浑身发热,但她并没有自备体温计,也不愿意开口向不熟的舍友借用,便带着不适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上课了。 由于期末要考2000米,于是近几周每节体育课都是以跑步开始,当做适应性练习。 陆子筝和往常一样,一个人跑在了最前面。路过看台的时候,她看见了江怀溪,如往常一般,带着耳机,捧着本书,悠闲地坐在上面休息,怡然自得。 陆子筝边跑边忍不住思索着,这样冷得天气不上体育课也要来吹吹风真的是一个正常思维吗?但她还未来得及多想,思绪便被愈演愈烈地热度湮没了。她感觉身体愈来愈热,脚步越来越重,好像有点跑不动了…… 然后,她就真的没有再跑动了…… 她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便是医院那万年不变的可怕白色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8 的天花板,刺眼沉闷。沉沉地转动头,意外地看见身边的人竟是江怀溪。 江怀溪正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安静淡然地看着书,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着书页,翻过的时候,发出轻轻地沙沙声。她不说话不作怪的时候,倒真有一副名门闺秀的优雅。 看见陆子筝醒了,江怀溪放下了书,皱着眉看着她,带着几分薄怒轻斥道:“倒是挺会逞能的,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陆子筝奇怪自己竟像在这口气里听出了几分心疼,也只当是自己烧糊涂了。于是便只是问她:“你送我来的?” 江怀溪重新低下头拿起书随意地翻着:“不用太感激我,也不过正好只有我闲着。” 陆子筝被噎了一下,要出口的“谢谢”就这样滞在了喉咙里。她打量着江怀溪,忽然发现她秀挺的鼻尖似乎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嘴唇,也是淡淡的紫色。微微愣神,难道是送她来的途中冻到了吗?出于她惯有的良心,她有些不安地问了:“你嘴唇怎么是紫的?” 江怀溪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定定地看了看她,莞尔一笑,问:“没有试过紫色的唇膏吗?我觉得颜色还不错,要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些。”口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嘲笑,你真孤陋寡闻。 陆子筝吸了一口气,果然是她想太多了。翻了个身,不和江怀溪一般计较。刚翻过身,便听见江怀溪站起身子的声音:“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了,医院这边没有我的同意是不会让你走的,你安心呆着吧,我先走了。” 陆子筝翻回身子,刚想问她:“什么叫医院这边没有我的同意不会让你走的?!”可是,却看见江怀溪已经合上门离开了。 睡梦中的陆子筝睡得有些不安稳,眉头不自觉的紧锁着,朦朦胧胧地想着,最初的江怀溪,简直不能再讨厌了,谁允许她在她面前分分钟上演什么霸道总裁的戏码! ☆、第12章 然而,很快陆子筝的朦胧的意识又被弥漫的梦境回忆所吞噬了,隐约中,陆子筝还是忍不住为江怀溪更正了一下评价。恩,后来,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意识,便又回到了梦中…… 医院病房中,陆子筝本放在外套中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细心地掏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江怀溪前脚刚走,后脚手机便响了起来。陆子筝用着安好的一只手艰难地把手机摸了下来,电话是许柏晗打来的。 接起电话,便听见许柏晗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关切地询问:“子筝,刚听人说你上课的时候晕倒了,怎么了,还好吗?” 陆子筝放柔了声音宽慰她:“姐,没事的,只是发烧了。” 许柏晗还是不放心,询问着陆子筝所在的医院和病房,非要来看她一眼才安心。 陆子筝只好一直温声劝她,告诉她没事的,不用特意来一趟的,她打完点滴晚上就回去了。 许柏晗出行不便,陆子筝怎么忍心再因为这点小事麻烦她一趟呢。 许柏晗知晓陆子筝的心思,执拗不过陆子筝,也只好作罢。嘱咐了她回学校了找她后,才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陆子筝:“你认识江宝,和她很熟吗?” 陆子筝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江宝?谁?” 许柏晗道:“江怀溪啊。因为江家的人对她宝贝的不像话,所以大家都戏称她江宝。” 陆子筝怔了一下,就忍不住抿唇笑了。她想起那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怀川,家里人确实对江怀溪宝贝的紧。再一想江怀溪那张高冷倨傲的脸,配着这戏称,倒是莫名喜感。 她淡声随意地回道:“不太熟,不过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许柏晗的声音带着些疑惑:“这就奇怪了,听大家说,她好像挺关心你的。你一晕倒,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在看台上的她却是第一时间起身跑了过去。然后也是她打电话让人开车过来,亲自抱着你上车带你去了医院的。在我印象中,她可不是一个热于助人,友爱同学的人。” 陆子筝倒没有想到事情过程是这样的,也有些惊讶于江怀溪的热心。她想了想,问许柏晗:“在你的印象中,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许柏晗沉吟半响,回答道:“沉稳冷静,疏离冷漠,像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子筝好笑,说道:“外表像是这个样子,但事实也可能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 许柏晗惊讶:“你认为是这样的吗?” 陆子筝笑笑,想起江怀溪刚刚认真看书时的样子,又否认了:“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毕竟人总有多面的吧。不过不管是哪一面,她和我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回学校后,我还得想想怎么还她这个人情。” 许柏晗叹了口气,若是和陆子筝不熟悉,怕也只能觉得她疏离冷漠又高傲吧。若是人与人之间的所有付出与回报都对等,所有人情都可以两清的话,人与人之间,又哪里有牵绊与联系。大部分人与陆子筝是无法成为朋友,因为,她总不给你机会,让她亏欠与你。 点滴快要滴完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是一个沉稳的穿着西装的男子,手上提着两个袋子。 陆子筝看着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男子对着陆子筝客气地笑了笑,把袋子里的保温饭盒提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陆小姐,这是小姐让我给你带来的晚饭,你趁热吃了吧。” 陆子筝抬头看了看,点滴已经完了,她按了床头的铃,让护士过来拔针,而后对西装男说道:“不用了,我一会就走了。替我谢谢江怀溪。” 男子皱了皱眉,一脸为难的样子,低声带着哀求的口吻:“陆小姐,小姐说了你现在不可以出院,晚上还有点滴要打的,你不要为难我们。” 护士进来拔针,动作十分轻柔,听到男子的话,也一边帮着陆子筝按棉签,一边帮腔劝陆子筝:“陆小姐,医生安排了你晚上还有点滴要打的,既然来了医院,就把病好好看好了不是?” 她看了一眼陆子筝,见她表情似乎没有一丝松动,只好装可怜:“陆小姐,小姐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你乖乖地在医院把点滴打完,把病看好。她回来的时候,要是你已经走了,我们就不用来上班了。” 陆子筝讶然,什么霸道的命令。她有些不高兴地反问:“她的话这样有分量么?难道医院是她开的?” 小护士点头:“陆小姐不知道吗?这医院确实是在江小姐名下的。” 陆子筝两眼一黑,江怀溪,你赢了。 磨不过小护士可怜兮兮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9 的哀求,看不过西装男惨兮兮的苦瓜脸,陆子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医院。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果然护士又提了一瓶吊瓶进来了,她在护士扎针的间隙问她:“明天有点滴吗?” 小护士笑了笑,回道:“陆小姐放心,明天没有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小护士又忍不住,八卦兮兮地问陆子筝:“陆小姐和小姐和熟吗?” 陆子筝轻哧一声,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熟。” 小护士识趣地不多说话了。 点滴打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陆子筝正在接妈妈的电话,和妈妈说着:“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好,你睡吧,晚安。” 江怀溪推门而入,合上门,靠在门上,看陆子筝挂了电话,似笑非笑:“骗人的话倒是说的挺顺溜的。阿姨肯定不知道你把自己照顾到医院了吧。” 陆子筝脱了衣服躺下,冷淡地送客:“我没走,会待到明天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 啪嗒一声,灯忽然被关上了,四下瞬时进入一片黑寂。陆子筝没有防备,忍不住轻呼出声:“啊……” 黑暗中有一阵清越的笑声响起,江怀溪的声音带着笑意:“胆子这么小,一个人敢睡吗?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说话间,陆子筝听见有脚步声在接近,而后,她便看见一个黑影,坐在了她床边的椅子上。 江怀溪说:“我难得做一次好人,就帮人帮到底吧,你快睡,睡了我就能安心地走了。我好心帮你,你不会要打破我的做事原则,恩将仇报吧?” 陆子筝从鼻子里轻轻“呵”了一声,不说话。表示我睡了,你可以走了。 她专心致志一心想要入睡,可惜她惯常失眠,越想睡,便越睡不着。她闭着眼睛,一下一下数绵羊,越数越清醒。夜深了,北风大作,有风吹进来,带来阵阵寒意。 她感受到,江怀溪轻轻地起身,几乎没有听见脚步声,便听见了窗户被关上的声音。而后不多时,椅子旁又有呼吸声传来。 北风吹不进来了,于是便不高兴地狠狠敲击着窗户,一下,两下,三下…… 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睡意开始沉沉袭来,隐约间听见有人叫她:“陆子筝……” 烧了一天,陆子筝早已经疲乏极了,现在睡意上来了,一点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了。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有一个低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着:“睡吧,不要怕,明天就好了……” 陆子筝一觉睡醒,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 陆妈妈敲门进来,端了一杯温开水给陆子筝,摸了摸陆子筝的脸,慈爱道:“还没睡醒,还在做梦啊……” 陆子筝接过水,看着妈妈的脸,笑了笑。睡醒了啊,一觉睡醒,经年已过,相同的是,睡醒之时,梦里耳畔温语的人,都不在身边。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昨天还说着今日有事的江怀溪竟意外出现了,身边还带着个年轻女子,长发披肩,西装笔挺,神色淡淡,寒气逼人。 陆子筝开了门,看着她们,有些讶异。 江怀溪不客气地把门推大,一脚迈了进来,一边脱鞋一边问着:“阿姨在家吗?” 陆子筝关上门,回道:“在,怎么了。”说着,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脱鞋,蹲下身子递给了那个年轻女子,抬头的瞬间,才发现了女子身上背着的医药箱。 果然,江怀溪说:“我带了个医生来给阿姨做一下简单的检查。” 陆子筝侧目,静静地看了一眼江怀溪,江怀溪在低头认真地换鞋。陆子筝无声地笑了笑,说道:“我去叫她。” 陆妈妈觉得她们小题大做,但见江怀溪已经把人带来了,也不好推辞,只好配合着了。 年轻女子挂着听诊器这里听听,那里听听,这里按按,那里按按,陆子筝的心,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毫无规律。 许久后,女子终于收了手,声音淡淡冷冷的:“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也不能说明什么,要是要安心的结果,还是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 但陆子筝听到“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心便安了一大半,缓缓地松了一口气。陆妈妈也笑说:“我就和你们说没什么问题啦,还去什么医院啊,没事啦。怀溪啊,谢谢你了,为阿姨费心了。” 陆妈妈留江怀溪和女医生在家里吃中饭,女医生神色淡淡地表示要回医院上班,陆妈妈怕耽误她工作,也不好勉强,便让陆子筝送她下楼,江怀溪也跟着下去。 到了楼道口,女医生便朝着陆子筝和江怀溪微微颔首,示意她们进去。 江怀溪也不客气,干脆地转了身进楼。 陆子筝又认真地朝着她道了谢,才跟着江怀溪进楼。 电梯里,江怀溪和陆子筝一左一右地站着,距离有些远,陆子筝看着电梯门开闭的那条缝,淡声说道:“我替我妈妈谢谢你。” 江怀溪不乐意地轻笑一声:“你就不谢谢我吗?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对医生说的谢谢听着比较真诚。” 陆子筝转移话题:“刚刚那医生叫什么,有点面善。” 江怀溪了然一笑:“哟,你是看上人家年轻貌美了吗?有点面善这么老套的搭讪话语都说出来了,我估摸着你大概是在梦里见过人家了。” 陆子筝侧目瞪了一眼江怀溪:“我是认真的。” 她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江怀溪收了笑:“你哪里听得我不是认真的?她叫江忘,比你小一岁,目前应该单身,恩,你还是有希望的。” 陆子筝反唇相讥:“你倒是了解的挺清楚的,连感情状况都这么清楚,也下了一番功夫?” 江怀溪侧目看了陆子筝一眼,挑眉笑了一下:“现在,你是对江忘的感情史感兴趣了,还是对我的感情史感兴趣了?” 陆子筝一愣,随即低了头,不看江怀溪,淡淡地回答她:“不巧,都不感兴趣。”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开了,江怀溪迈开了大步往外走去,陆子筝紧随其后,犹豫半天,临近家门之时,她还是伸手拉住了江怀溪的衣角。 江怀溪停下脚步回头看陆子筝,只看得她抬眼灼灼看着她,面色有些红,表情却是极致认真。 陆子筝说:“怀溪,谢谢你。” 江怀溪认真地看着陆子筝,弯了眉眼,抿唇一笑。她抬手覆在了陆子筝牵着她衣角的手,轻轻地握住,带着陆子筝往前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0 走:“恩,这回听着像那么回事了。孺子可教。” 江怀溪的手有些凉,凉意从陆子筝温热的手心传递到心上,却是慢慢地温热了起来。陆子筝不敢回握江怀溪的手,只由着江怀溪力道轻轻地握着,却已然觉得心安无比。 有时候,握的太紧太用力,反而容易走散,因终会倦怠松懈;就这样,不紧不松,因为小心翼翼,也许倒能得长久,是不是? ☆、第13章 12月24日圣诞节前夕,街道似乎比往常拥挤了许多,圣诞老爷爷的形象随处可见,超市里的苹果都要堆积成山了。 单身的人对这样的节日是没有特别的感觉与特殊的期待的,陆子筝大清早进了翻译社之后,便目睹着身边的女同事,收到了一束又一束的鲜花,笑的人比花灿。 收到花的人,享受着其他同事艳羡的眼光和调侃,状似不经意地透露着晚上的约会和行程,陆子筝向来不凑那个热闹,熟视无睹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她并不羡慕,为了迎合而做出羡慕的姿态,抱歉,她也做不到。 可是即便她保持了极度的安静表示她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兴趣,也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她。 同事张丽讨论羡慕够了,回到自己办公桌的时候,路过陆子筝的桌子,语带哀怨地出口问她:“子筝,看这里也就我们没花没约,孤苦伶仃的,我晚上有朋友组织了一场聚餐,有兴趣一起去吗?” 陆子筝和她平日里也没有过多的交集,但却知道,张丽背后没少议论过她。 她礼貌地笑笑,回绝她:“不了张姐,我晚上和妈妈约好了。” 话音刚落,便有快递员捧了一大束红玫瑰进来,见到陆子筝桌子前的铭牌,径直过来要陆子筝签收。 陆子筝皱着眉签下了花,花上面没有任何卡片,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摆成了一颗苹果的模样,倒是迎合了平安夜这样的日子。 张丽轻哧一声,语带酸意地说道:“哟,看来是我多虑了,子筝你怎么会佳节独过呢。”说着一摇一摆的走了,边走,还边装作自言自语说道:“王总今天好像回来了……”状似自言自语,可声音却大的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得见,本在讨论陆子筝玫瑰花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了,办公室里有片刻的沉寂。 陆子筝锁着眉头看着张丽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她早便知道,张丽和其他一些爱咬舌根的同事在背后议论着她和翻译社总经理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有好的差事总是能落到她手里。 这么多年里,流言蜚语从无一刻远离过她,陆子筝早知道,别人的嘴你是堵不住的,她认了,所以,不争不辩,只当做从未听见。 有些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够了。相信她的人,不必多言,不信的人,更无需多言。 只不过,这花是谁送的,倒真是一时半会猜不透。 反正肯定不会是江怀溪,认识这么多年了,江怀溪送过她很多东西,但独独却从没有过花,即便送花,凭陆子筝对江怀溪的了解,她也绝不会送红玫瑰花。 怀疑的人范围太大了,陆子筝想想也就作罢,她的好奇心向来有限。于是也就随手把花放到了一旁,继续做手头上的事。 中午午休的时候,倒是接到了江怀溪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怀溪”两个字,莫名的陆子筝心里有了几分忐忑和难以言明的期待。但很快她又理智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江怀溪约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在圣诞节这样可以称为特殊的日子里邀约,她也一样没有给出理由,没有任何客套,就像是极寻常的一顿饭罢了。 陆子筝自是没有询问她关于花的事情,答应了下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也得送出去不是。 刚挂了电话放进包里,手机又响了起来。 陆子筝心突地跳动加快了一下。 只是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却是许柏晗了。她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究竟在莫名其妙地期待着些什么呢。 许柏晗说许久没有见她,问她什么时候会回居州,和她见上一面。 陆子筝有些为难,目前她还没有回去的打算。自从妈妈也从居州来到了临州之后,她便未再踏足过临州。与其说不愿回居州,倒不如说是,不敢回居州。怕见到那里的熟人,怕记起那里的不堪,怕又再次走不出那里的梦魇。 许柏晗听出她的犹豫,她向来善解人意,也不为难强求陆子筝。换了个话题,感慨说道:“新的一年又要到了呀,时间过得可真快。” 陆子筝站在窗边,俯视着高楼下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匆的路人,有所感慨:“快的都还没来得及留下什么。” 许柏晗在电话那端温婉地笑了,劝慰道:“子筝你总是喜欢回头看,过去的就过去了,该注目的,是怎样把握这个新的开始吧。”她顿了一顿,说道:“只要还有时间,就意味着还有希望,不是么?” 冬日的暖阳终于移换到了陆子筝的身前,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用它的光辉笼罩住了陆子筝,送来了令人舒心的暖意。 “只要还有时间,就还有希望。”那一年,许柏晗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高二那一年转学后,陆子筝又回到了那些年自己最熟悉的郁郁寡欢中,作为转学生,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除非必要,从不主动与班级同学说话,重新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中。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之时,她一个人坐在操场看台上,看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结伴玩耍的同学,看着手牵手有说有笑一起走向远处的人影,不由得悲中从来。 连萱在她的视线里消失地那样轻巧,可陷在回忆里的她,又该怎样抽身地潇洒? 她一个人茫然地走出了操场,在这样旷大的地方,她越发地感觉到了自己得孤寂与渺小,找寻不到属于自己的,一点点的,存在感。 操场不远处的草坪边有一方清澈的湖泊,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引人注目。 陆子筝踩着草坪,一步一步地往前迈去。她低下头,在粼粼的水波中,清楚地看见了自己没有生气的脸庞。她试图对自己微笑一下,却发现好像忘记了该怎样抽动那块肌肉,怎么笑,都显得悲哀。 鞋子已经被湖水浸湿了,带着丝丝惬意的凉意,舒缓了她痛楚的神经。陆子筝有些麻木地想着,把小腿也浸进去会不会更舒服一点?于是,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温润的女声,惊醒了陆子筝:“裤子要是湿了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1 ,可不会太舒服。” 陆子筝恍如大梦初醒,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打湿的裤脚,回头看着已经离得有些远的湖岸,一时间竟有些无法想起自己是如何来到湖中。 她也被自己吓到了,心砰砰直跳,忙转回了身子,上了岸。 岸边的草坪上坐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眉目精致,面容温婉,身上有着的是少年人难有的从容淡然。她看着陆子筝,眼神里是陆子筝很久不曾从陌生人中得到的温暖与关切。 她摇动着轮椅来到了陆子筝的身边,抬头温和地注视着陆子筝。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地,笑容暖人,话中,却不由得带了些渗人的寒意:“我有时候啊,也会想试试看,在水里的感觉是不是舒服的。” 陆子筝咬着唇看她,脚步挪不动分毫。 许柏晗却伸出手,拉住了陆子筝的手,放在了自己软在轮椅上无力的双腿上,轻笑一声,说道:“可是,最后还是会舍不得啊。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弃。” 陆子筝放在许柏晗双腿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那是一种慌张,一种羞愧。 许柏晗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有多么的不开心。可是你想想,在你还能用双腿努力走过泥泞的时候,有的人没有双腿,匍匐着都没有放弃前进。你又什么立场,比这些人更脆弱,更胆怯?” 陆子筝蹲下了身子,把头埋进了双膝之中。 许柏晗伸出了手,轻轻地拍了拍陆子筝的肩膀,又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轻缓温暖,声音温和悦耳:“只要还有时间,就还有希望。只要生活还给着你一线希望,你就不应该轻易绝望。” 她轻轻地抬起了陆子筝的头,目光和煦地看着陆子筝,笑着说:“许柏晗,我叫许柏晗,交个朋友。” 陆子筝怔怔地看了许柏晗许久,才低声地回答了她:“陆子筝,我叫陆子筝。” 许柏晗笑容灿烂,温声唤她:“子筝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她又眨了眨眼,请求道:“子筝,这里的草太高,轮椅不太好移动,你能帮我推倒前面的路上的?” 陆子筝自是没有推却,一言不发地就推着许柏晗离开了湖边。 后来,许柏晗就成了陆子筝人生中唯一的挚友。当然,是在江怀溪还没有取得合格朋友地位之时。 许柏晗对她说的那句“只要还有时间,就还有希望”,陆子筝也一直记着。高二下半年的时候,大半的课余时间,都是许柏晗陪着她度过的。只要看见许柏晗对生活无所畏惧的笑容,陆子筝便会心生惭愧,从而逼迫着自己勇敢面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许柏晗是她的精神导师。 她们之间从没有交流过自己的过往,陆子筝却隐隐能察觉到许柏晗身上的哀伤,许柏晗也一直体谅着她的悲观。在最难过的时光中,许柏晗给了她最难能可贵的善意,让她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重新燃起了一丝期待。 所以,陆子筝一直感激着许柏晗。 一时之间,陆子筝心软了,她允诺了许柏晗:“春假里我回去找你的话,你会给我包个大红包吗?” 许柏晗呵呵大笑,许诺道:“我一定给你包个特大红包,恩,再附送你一个超值故事包。” 陆子筝疑惑:“什么故事包?” 许柏晗却卖起了关子:“想知道,就记得来找我咯。” 陆子筝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了。 许柏晗像是心情大好了,要挂电话了,还不忘调侃陆子筝一把:“晚上约会的时候,替我帮怀溪问个好,帮我告诉她,新的一年要继续加油,祝她早日成功。” 陆子筝争辩:“谁说我晚上和她有约会?!” 许柏晗却了然道:“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晚上不会见怀溪吗?” 陆子筝不会撒谎,沉默了。 许柏晗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别扭些什么,寸寸光阴寸寸金,记得珍惜。” 陆子筝淡淡一哂。 又何尝不知光阴可贵,岁月残忍。大抵便因为她们都深知了。 ☆、第14章 圣诞节那天,翻译社人性化地特许提早下班,四点钟刚到,大家便都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提包开溜了。 陆子筝慢悠悠地收拾好了一切,才打了电话告知江怀溪她已经下班了。先前江怀溪说好了,临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她去接她。 但此时,江怀溪却有些为难,她临时突然有事,这会儿走不开,犹豫半响,如实相告:“我可能要晚到一些了,公司临时有点事情。” 陆子筝笑笑,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善解人意道:“没事,那你先忙吧,你在公司吗?我过去等你吧。”翻译社距离江怀溪的公司距离倒是不远,也不过二十分钟的步程。 江怀溪回头看了看办公室里还在讨论着的同事,考虑了一下晚上定好位餐厅的距离和公司的距离,只好同意道:“恩,好吧。你到我楼下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下去。” 陆子筝答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取了大衣出了翻译社了。 街道四处倒是十分有节日的气息,商铺上下张灯结彩,来往随处可见手上捧着鲜花的年轻人,脸上洋溢的是掩不住的幸福之色。 陆子筝紧了紧大衣,顶着傍晚随着日落而起的寒风,慢悠悠地往江怀溪的公司走去。想来也有些惭愧,与江怀溪相交的这些年里,似乎总是让江怀溪在等她,看上去极没有耐性的江怀溪,在等她在方面里,倒意外的从未对她红过脸,生过气。 陆子筝本也是不喜欢等人的人,但此时此刻,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江怀溪的公司走去,一点一点地细数着分秒的流逝,想着,等待的尽头,站着的是江怀溪,感觉,竟也不是那么差。 她想,让江怀溪等了那么多次了,也该还她一次了,不是吗? 陆子筝过往的这么多年里,从不喜欢亏欠别人,凡是都想要和别人算的一清二楚,绝不愿意多占别人一分便宜,独独江怀溪是个例外。她们之间,早已经算不清了。 寒风吹得陆子筝两颊生疼,她只好低着头大步跨进,再过一个转角,就可以看见江怀溪的公司了。 过了那个转角,陆子筝继续闷声低着头往前走,直到感觉到马上就要到达的时候才抬起了头。 只是,刚抬起头,她便意外地看见了江怀溪正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公司门口。她的神色陆子筝看的不分明,只看见她伸出手接过了她面前年轻男子的花,而后红唇一张一合地说了些什么,那个男子有些心不甘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2 情不愿地转身走了。 陆子筝怔怔地看着,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衣角。 像是有意识一般,江怀溪突然转过了脸,一眼便看见了陆子筝,而后,便紧锁了眉头。 抱着玫瑰花,江怀溪走下了台阶,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陆子筝。路过一旁的垃圾桶时,江怀溪突然伸手,毫不犹豫地把玫瑰扔进了垃圾桶里。解放了双手后,她便一边走着,一边松着自己颈上的围巾。 站定于陆子筝的身前,江怀溪自然地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套在了陆子筝的脖子上,边围边嘲笑她:“脸被风吹得红的像猴子的屁股一样,真是丑死了。”说完,她转过了身子:“走吧,车子就在前面。” 陆子筝跟在她的身后,鼻尖萦绕着的是围巾上带着的江怀溪熟悉的味道,她看着江怀溪高挑纤细的身影在寒风中一步一步沉稳地走着,忍不住开口:“花挺好看的,扔了不可惜吗?那男的看起来还不错。”话落的一瞬间,陆子筝就知道自己越界了,她又在试探着些什么。她立时心生懊悔,可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了。 果然,江怀溪猛地停住了脚步,她转回了头,如墨的双眸定定地看着陆子筝,轻轻地勾起唇角:“我觉得你也不错。” 一时间,陆子筝被她的双眸中隐含的热度灼伤,慌张地移开了眼不敢看她。街边车水马龙的喧嚣声都消失不见了,陆子筝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江怀溪又轻轻地笑了一声,补充道:“这世界上大多数人我看着都不错,大多数花我也都觉得挺好看的,不过,也只是仅此而已。看起来还不错但不合胃口的蛋糕,你吃吗?” 陆子筝抬头看着江怀溪,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看见江怀溪低垂了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一片好看的阴影,神色冷然,语气笃定:“比起将就,我倒更愿意浪费。” 陆子筝放松了眉头,抿着唇无声地笑了。她几步上前走到了江怀溪的身边,笑说:“走吧,不知道你晚上点的蛋糕合不合胃口呢。” 江怀溪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挑眉问她:“是要合你的胃口吗?合胃口的话,你吃吗?” 陆子筝却四两拨千斤,道:“甜点对我来说,没有合不合胃口一说,送上来我都吃的。” 江怀溪轻哼一声,几步跨到了车前,开了车门上车,留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没准备点蛋糕”给陆子筝。 陆子筝走到另一边的副驾驶座旁,弯了弯眉眼笑笑,也上了车。 节日里的道路,总是不可避免地格外拥挤。她们的车子被堵在了半道上,等待的间隙里,陆子筝从手包里掏了个小白兔布偶摆在了江怀溪的车台上,小白兔的身上绣着“平安”两个大字。 江怀溪侧目看了一眼,当即嘲笑道:“这么丑哪里买到的?” 陆子筝摆放的手一僵,气结:“可能你审美有问题,丑不丑都是你的圣诞礼物了,要不要随你。”为了做好这只兔子,秀好那平安两个字,她的手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江怀溪竟然还敢嫌它长的丑?! 作为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陆子筝深知江怀溪怕是什么都不缺了,这些年里,她送江怀溪的礼物,贵重与否从来都不是用钱来衡量的。送给江怀溪的每一份礼物,都是出自她的真心,送出的都是她诚挚的心意。江怀溪有没有感受到,她不清楚,但她自己清楚,知道对得起她们这份交情就够了。 车流开始动了,江怀溪目视着前方缓慢地开动了车子,淡然回答:“它主人这么丑我都放她上车了,算了,它也就一般丑,还能忍受,就姑且让它在我车上呆着吧。” 竟然还没完了!陆子筝瞥了江怀溪一眼,伸手要夺回兔子了。 江怀溪动作却比她要快多了,眼疾手快地抓过了兔子放到了陆子筝够不到的一侧:“送人了的东西怎么还能收回去?” 陆子筝哼声:“不是嫌它丑吗?” “再丑也是我的了。”她看了一眼陆子筝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又看了一眼丑兔子,弯了弯唇角:“仔细看看,其实也还挺可爱的。” 陆子筝:“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城市变成了灯火的海洋,是夜色特予的华美。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江怀溪的侧脸分外柔和,是让陆子筝心软的模样。很多时候,陆子筝会异想天开,要是路可以没有尽头该有多好。比如,此时此刻的这条。 可是,半个小时后,终究还是到了目的地。祈望终究都只会是祈望,不会成为现实,陆子筝早就知晓了这一点。 下车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临州的第一场雪悄悄地到来了,给大地万物镀上了一层闪耀的银装。 江怀溪和陆子筝并肩朝着餐厅走去,雪花飘落在她们的头上,身上,调皮又温柔…… 不过短短的一段路,雪花却几乎白了她们的头。 等走到了有顶遮着的餐厅门口时,江怀溪便出乎陆子筝意料地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停下了脚步。 陆子筝疑惑地转过身看江怀溪,不明所以。 江怀溪抬起了手,却在陆子筝回头的一瞬间,失去了动作,双眸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陆子筝,神情恍惚。 若是有一天陆子筝头发花白了,是不是便会如眼前这般模样?江怀溪的神情里闪过一丝痛楚,陆子筝迟钝地没有捕捉到。 不过一瞬间,江怀溪便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继续了手上的动作,用手,轻轻地拨了拨陆子筝的头发,掉落了一地雪花。“不知道雪化了会凉么?要是和我吃一顿饭回去就感冒了,我怎么好意思去见阿姨。” 陆子筝嘴上没做反应,却也伸出了手帮江怀溪掸落了一身雪絮,才转身嘟囔道:“就你事多,可以走了吧。” 江怀溪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嘴角的笑,似苦涩,又似了然。 是不是下雪天不打伞,我们就能一路走到白头。 ☆、第15章 江怀溪预定的位置不错,靠着窗,隔着过道的那张桌子此刻也正好空着,幽静自然。 点单的事,陆子筝放心地交给江怀溪,和江怀溪出去吃饭那么多次,江怀溪总能够精确地把握到自己的口味,不过,这次她留意到,江怀溪没有点甜点。 “你是不是漏了什么?”陆子筝委婉地提醒江怀溪。陆子筝口味喜甜,在外吃饭的时候,如果可以,甜点她是绝不会错过的。 江怀溪却头也不抬地回应了她:“我刚不是说过了,我不准备点蛋糕了。” 陆子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3 筝咬牙,自己叫住了即将离去的服务员:“我要一份……” 话还未说完,便被江怀溪截住了:“没事,就这些,可以了……”服务员为难地看着她们两个,江怀溪对她点点头,再次示意:“没事了……”,服务员才犹豫地挪动了脚步离开了。 不过一句玩笑话,江怀溪竟然说的这样认真,陆子筝也是没有想到。 由于胃口没有得到满足,陆子筝在菜上来之前,都侧着头看着窗外不搭理江怀溪,装出一派高冷的模样。 在窗户玻璃的倒影里,她隐约地看见了江怀溪笑着推了一个红色的盒子到她的面前。 “再不转过来,我就把它丢进垃圾桶里了,反正也没人想要。”江怀溪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故意装出来的委屈,难得听见江怀溪这样的腔调,陆子筝一时没有忍住,转回了头,想看她的表情。 可惜,江怀溪的表情,是一贯的淡然,还以为她真的会难得可爱一下。 打开红色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块宽表带的时尚手表。不是什么大牌子,却大方漂亮地正合陆子筝心意。 也许是江怀溪有心,这些年里,江怀溪送礼,也从未送过过于贵重她无法承受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江怀溪很懂得与她交往之道,分寸把握极好,让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即使抗拒,也无法推拒。 从陆子筝打开盒子开始,江怀溪就一直在认真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直到,她看到陆子筝唇边不自觉露出的笑意,她便也安了心,觉得有些开怀。 她送过陆子筝许多块表,除了第一块陆子筝没有戴过,其他的每一块,都是戴到了她送陆子筝新表时才被换下。 第一次送表,不过是因为她觉得陆子筝手上的表有些陈旧了。可惜,送表后的久久,她都没有见到陆子筝戴过,哪怕一次。为此,她也不免失落过。 可是,在她不经意的一次窥见陆子筝手腕内侧那条长长的伤疤之时,她一瞬间便明白了手表失宠的原因。因为,那块手表的表带,是那种极细极细的精致,无法遮住陆子筝那,不想让别人知晓的过往。 她从未向陆子筝询问过那道疤痕的过往,却在往后送了她一块又一块宽表带的手表,终于看见手表一块又一块地出现在了陆子筝的手上。 可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陆子筝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脱下了旧的那块手表,换上了新的手表。手腕内侧的那道伤疤,清晰可见,陆子筝并没有丝毫遮挡之意,反而坦然地伸手让江怀溪欣赏手表,笑问她:“好看吗?” 江怀溪一手拖着下颌,笑着回答她:“好看。”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挑的手表,就算带在你这么丑的手上,也难掩其美。关键还是我的眼光好。” 陆子筝忍不住冷笑一声:“口是心非也不会咬到舌头。” 江怀溪眨眨眼睛:“不好意思,我一向只爱说实话,妈妈从小教我说谎不是好孩子。”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有些无奈,好像还未从她嘴里得到过一句不带刺的好话,夸她一次有那么难吗?! 不过,低头看着带着手上,仔细遮掩包围住住了疤痕的宽表带,陆子筝的心还是软成了一片。从第一块的细表带,到后面的每一块宽表带,江怀溪沉默的温柔与体贴,她渐渐地读懂。 人生中,难得一人对你如此温柔相待。 她凝视着江怀溪,双眸中含着道不出的认真与温柔:“怀溪,谢谢你,真的。” 而后,她竟看见了江怀溪在一瞬间红了耳根,紧张地放下托在下颌的左手之时失手打翻了杯子,湿了自己的袖口。 这样慌张的江怀溪并不多见,陆子筝只含笑欣赏着,看着江怀溪抽纸巾笨拙地擦袖子,耳朵越来越红。 幸好,服务员及时地送上了菜,解救了江怀溪的窘困,一瞬间,江怀溪找回了场子,恢复了往常的八风不动。 陆子筝的温柔太迷人,江怀溪一瞬间便迷醉。美酒难得,偶尔得尝,入口即醉。 江怀溪和陆子筝都不是多话的人,但彼此熟识,即便席间多是沉默,也不觉尴尬,都自觉气氛不错,放松又心安。 只是,这样舒适的进餐气氛,在邻座那个空着的位置主人到来之时,被无情地打破了。 连萱随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伟男子步入餐厅,走过了陆子筝的身旁,男子体贴地为连萱拉开了椅子,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陆子筝背对着餐厅进门的方向,所以连萱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陆子筝。 陆子筝见邻桌来人了,不过是出于惯性侧目看了一眼,随着男子拉开椅子后走到餐桌的对面,连萱那陌生又熟悉的侧脸出现在了陆子筝的眼前。 连萱不经意地抬头,一眼,便看见了正看着她的陆子筝。 四目相接之时,两个人俱是一愣。 江怀溪见陆子筝侧着头忽然没有了所有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邻座的连萱之时,也消失了唇边那本就清浅难辨的笑意。 连萱的失神也不过一瞬,她自然也看见了陆子筝对面坐着的江怀溪,在江怀溪看向她之时,还露出了温和礼貌的笑容,轻轻地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江怀溪也微微颔首回以礼貌一笑,而后,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头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陆子筝也低下了头,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一切,都维持了原有的状态,连萱也不过就是进餐中途偶遇的一个认识的陌生的人罢了。 可是,连萱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们。 不多时之后,在男子离席的间隙,她端着高脚杯,盈盈而笑站立在了陆子筝和江怀溪的桌旁,声音温润和悦:“这么巧在这里遇见江小姐和子筝,也算是有缘吧。”她伸长了手,微微倾斜了酒杯,做出了一个cheers的预备动作:“祝你们圣诞快乐。”双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子筝。 江怀溪自若地举起酒杯,与她碰杯,淡淡道:“也祝连总与周少圣诞快乐,进餐愉快。” 陆子筝随江怀溪举杯,与江怀溪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不置一词。 连萱隐有深意的双眸依旧紧紧定在陆子筝的身上,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似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江怀溪却截住了她的话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听说连总与周少年后就要订婚了,我便先预祝你们,百年好合了。”她抬了抬酒杯,对着连萱清浅地笑了一下,一口抿尽了杯中所有的酒。 连萱看着陆子筝的双眸闪过瞬间的慌乱,笑意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4 微敛,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却还是没有失了礼数,强笑着应了“借江小姐吉言”。 江怀溪口中的周少回来了,连萱示意失陪后,也不多做逗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陆子筝转过头看向窗外,略微失神。 餐桌上的气氛降至冰点,此刻的沉默,却没有了往日的默契,陡生出了微妙的尴尬。 孤寂的夜空中忽然绽放起了绚丽的烟火,此起彼伏,耀人眼目。从窗户看下去,黑寂寂的大地上是雪光的莹莹,暗漆漆的夜空,有烟火的点点闪耀,这些热闹,倒是映衬地让人觉得越发寂寥。 同样不一个过道的距离,中间却隔了一条名为岁月的再也淌不过的河流,好宽,好宽,像是没有了尽头。 高一那一年的圣诞节夜晚,她和连萱都在安静的教室里上着晚自习。突然,窗外烟火四绽,惊扰了本在专心做作业的陆子筝。 她侧过了头出神地瞩目着那一朵一朵绽放的烟花,一朵开了,一朵散了,一朵又开了,即便短暂,每朵却都开出了自己最绚烂的模样…… 一张纸条,从过道的另一边传来,连萱笑着冲她努了努嘴角。 陆子筝摊开纸条,看见连萱打趣她:做作业不专心哟,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是不是想入非非了? 她微微红了脸,低下头一字一字认真地回应她:只是觉得烟花很美罢了,可惜不能好好地看一场。 连萱收到了纸条,很久都没有回应她,像是又开始专心做作业,无暇顾及她了。 到了晚自习要结束的时候,忽然,一大张纸又隔着窄窄的过道传了过来。 纸上是一幅画,皑皑的雪地上并肩躺着两个长发女孩,雪絮纷飞,落在她们交缠在一起的乌发上,绚丽的烟花,一朵一朵绽放在凄迷的夜空中。 那一刻,天上烟花早已散去,万籁无声,陆子筝只听见自己,心花怒放的声音。 纪瑶站在连萱的桌边神色神色不耐地等待,连萱却只是不疾不徐地背起她的书包,微微歪着头对着陆子筝,是一副温柔可爱的模样:“烟花易逝,我本不大喜欢的。但如果是你想看的话,明年圣诞,我们找个好地方,我放一场给你看,想想好像也还不错。”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颊边现出若隐若现的梨涡,是陆子筝在夜里梦见也会微笑的甜美。 只是,连萱确有先见之明,所言非虚。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她们之间的烟花,还不及绽放,便已消逝无踪。第二年的圣诞未至,她们便已经分散天涯。 那张甜美的笑脸,转瞬变成陆子筝曾经夜夜梦见泪湿枕巾的苦涩。 这世间,哪里不是祥和中孕育着危机,上一秒的快乐潜藏着下一秒的痛楚。曾经愈是甜蜜,来日愈是苦楚,期待总有一天会落空成为伤害。心不动,则不痛,不把期待放在别人身上,如此才可避免伤害。 这是连萱给陆子筝上的,宝贵的一课,此生,难忘。 ☆、第16章 陆子筝走神太久了,她出神地看了烟花多久,江怀溪就看了她多久,以至于,她回过神转回头的时候,江怀溪一时反应不及,来不及收回目光。 为了掩饰尴尬,江怀溪装作自然地询问她:“没想到你这么有浪漫情怀,喜欢看烟花?” 陆子筝淡淡一哂,翻动餐盘里的虾球:“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有一个人欠了我一场烟火,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记了好久好久。” 她看见江怀溪的笑意有些冷凝,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收回了心神,侧目正巧看到楼下有小孩蹲在地上玩雪,父母想把他拉走,便转移话题问道:“会不会堆雪人?” 江怀溪挑了挑眉,反问:“你猜?” 陆子筝抿唇一下笑:“切,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不会。” 江怀溪饶有兴趣道:“看起来你很懂,不然你教教我?” 陆子筝笑:“交学费吗?” 江怀溪为自己空了的酒杯添上了些许的酒,轻轻地晃了晃,促狭道:“那要看你教的怎么样了,我一向不做亏本买卖的。” 陆子筝遗憾地摇了摇头,鄙夷道:“我教的不是技术,是一种情怀,情怀无价,怎会有亏损,你只赚不赔,真是不懂行情。” 江怀溪放下杯子,拿起餐巾拭了拭唇角,道:“情怀倒确实无价,藏于心中,久久难忘,历久弥新。”她话有所指,却只是感慨。 情怀啊,陆子筝叹息:“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有再堆过了。记得第一次堆雪人,还是爸爸手把手地教我,先滚个大的雪球,再滚个小的雪球,妈妈怕冷不敢动手,就负责拿着根尖尖的胡萝卜在一旁等着帮雪人造一个鼻子……” 说话间,她眼里的怀念与向往江怀溪看得分明。 心思一动,江怀溪轻巧说道:“那走吧。” 陆子筝没跟上江怀溪的跳跃思维,反射性地脱口问道:“去哪?” 江怀溪蹙眉:“不是说要教我堆雪人找情怀吗?” 陆子筝今天才发现江怀溪真是十足的说一出是一出的行动派啊,她看了看窗外,雪花不过薄薄地在大地上覆了一层,好笑道:“现在雪这么薄,哪里堆得起雪人啊。” 江怀溪皱了皱眉,定定看着陆子筝道:“这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告诉我,现在想不去想去。“她的神色间竟是一派的认真,陆子筝辨清了她不是在说笑。 她不过疑惑惊讶了片刻,也擦了嘴角提包站了起来,回应道:“那走吧。”说完,又笑道:“反正再吃下去也不会有小蛋糕……” 江怀溪抬脚走在前头,唇角漾起一抹淡笑,长发随着她挺直的腰身一荡一荡…… 余光里,她看见连萱一直看着她们,目送着她们的远去…… 出了餐厅,陆子筝就拉住了江怀溪,伸出手向上摊开手掌说道:“车钥匙给我,我去开车。”江怀溪饮酒向来节制,多数不过小抿几口,只是刚才,却是少见地喝了不少。 江怀溪顺从地从包里掏出了钥匙,递到陆子筝的手中:“喏,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她掏出手机,一边拨弄一边说:“我在这里等你。你倒车没问题吧?” 陆子筝转头就走:“安心等着,不必多虑。” 陆子筝把车开出来听到江怀溪跟前的时候,江怀溪已经收了电话,双手插兜,一脸闲适地等待着。车子停下后,江怀溪一边伸手拉开车门,一边不忘挪揄:“你这去的时间可有点久,我还以为你被困在停车场了,正准备去搭救你呢。” 陆子筝冷觑了江怀溪一眼,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5 江怀溪停车的时候她没注意,去开车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停的可真有技术性,差一点,她还真要被困在停车场了。难怪刚才问她,倒车没问题么,她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的。 江怀溪面露坏笑,语气真诚:“子筝啊,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夜里路滑,你可要当心点。” 陆子筝直视前方,冷声道:“闭嘴,你再说一句,我不保证自己不会把车开进沟里。” 江怀溪撇撇嘴,安静了下来,帮陆子筝开了导航,输了目的地,在路况不好的时候,对陆子筝指点一二。 在江怀溪的指示下,车子四平八稳地开出了市区,开往了寂静荒芜的郊区。一路上,雪越下越大,陆子筝开的越发小心。 开过了一片的荒芜,车子驶入了一片别墅区内,视线里,开始出现了灯火人家。 这里位于半山腰上,比市区里阴冷不少,一路上可以感觉到雪堆积地比市里道路上厚了不少。但当车子开入这别墅区内,路上倒没有了积雪的踪迹,陆子筝也只当是这里的人道路清扫工作做得及时。 遥遥地便可以看见前方一幢别墅,灯火通明异于其他,近了些,更看见了它院门大开,门前隐约站立着几个人。 江怀溪出声道:“前面那里停下就好,我们走进去。” 陆子筝熄了火,跟着江怀溪下了车。 门前果然站着几个西装男子,微微低头弓腰,对着江怀溪恭敬道:“小姐。” 江怀溪淡声询问:“都好了吗?” 站在最前头的男子应道:“都好了。” 于是江怀溪便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们,转过身对陆子筝道:“我们进去吧。” 一进了院子,陆子筝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院子里满地是堆积平整的积雪,一脚踩入,鞋子便陷了大半。她略一思索,联想到前面路上的景象,一下便明白了过来。 她转过身看向江怀溪,见她正也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但目光中,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期待。真是个浪漫的傻瓜,陆子筝心里感动,嘴上却是嗔笑道:“为江家工作也是不容易,上好佳节还要负责半夜铲雪清道供老板取乐,大老板,有没有给人家额外的津贴?” 江怀溪蹲下身子,在雪上随意地抓弄着,仰头看陆子筝,不以为意道:“仇富不要太明显。这些,够不够给你堆个雪人?”她的眼神晶亮,陆子筝难以拒绝。 陆子筝也就地蹲下,伸出双手,推起了厚厚一层的雪,好笑道:“堆十个都够了。” 她从四周开始慢慢地推动,把雪往中间聚拢,压实:“喏,要开始上课了,我怎么做,你就跟着我怎么做。” 江怀溪点点头,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陆子筝滚了个大球做雪人的底座,江怀溪便也依样画葫芦地堆了一个,接着,陆子筝又推了一个小球出来,江怀溪也认真地跟着做了一个…… 雪人的身体都做好了,陆子筝在院里树下捡了两根树枝做了雪人的手,江怀溪也跟着做了。她捡的树枝比陆子筝的长上许多,竟堪堪地能够触到陆子筝雪人的手。 一切都很完美,可是却还缺了五官。陆子筝想就地取材,可四下环顾了一周,也没有看见合适的。正低头苦苦思索间,却听见江怀溪轻轻地击了击掌,声音清脆悦耳。 一个男子提了一个白色的袋子走到了江怀溪的身边,沉默地放下,安静地离去…… 江怀溪冲着陆子筝得意地挑了挑眉,从袋子里拿出了浑圆晶亮的黑珠子,小心地安在了雪人的头上,然后是可爱的胡萝卜鼻子,小巧的红色手链围成的嘴巴。 大功告成之时,她站起了身子,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雪人,而后,又打量了陆子筝的雪人一眼,坏笑道:“老师,你的雪人没有眼睛鼻子,好可怕,人家看了晚上要做噩梦的。” 陆子筝被江怀溪自称“人家”惊得一哆嗦,默不作声地也站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江怀溪雪人的跟前,沉吟道:“这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是挺漂亮的。”忽的,她一伸手,一缩手,快步跑开了。 江怀溪定睛一看,大惊失色,她可爱的雪人乌溜溜的大眼睛哪里去了!刚反应过来,她便提起了脚追赶起了陆子筝:“把雪宝的眼睛还给我。” 陆子筝边跑边笑:“哟,还取了名字呀,看不出江小姐你这么有童心……” 江怀溪哪里跑得过陆子筝,不过几步,她便有些气喘了。情急之下,她蹲下了身子,抓了一把雪掷向陆子筝,手起球落,一击即中,陆子筝大腿受袭,被打的一个踉跄。 江怀溪大喜,得意喊道:“把眼睛还给我。” 陆子筝微微眯了眯眼:“想要眼睛呀……”眼疾手快,她也抓了一把雪掷向江怀溪:“来拿呀……” 江怀溪却是早有防备,身子轻轻一挪,便躲开了袭击,嘲笑道:“子筝你的准头不太好呀。” 陆子筝不甘心,抬手又是一击,江怀溪再次躲开了…… “让我教教你怎么打中吧……”话音刚落,陆子筝躲闪不及,又中了江怀溪一球,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哎哟”。 “还不还?” “不还,除非你给我打中一下……”陆子筝笑着大声应道。 “想得美!”江怀溪弯腰握拳,准备再送陆子筝一击。 陆子筝学聪明了,怎会坐以待毙,在雪球飞来之时,拔腿就跑开了,江怀溪自是快步也跟着追了上去。 两个人,你追我赶,你来我往地打起了雪战,笑声,惊呼声,渐渐盈满了本是寂静孤清的院子,在夜空中回荡…… 第一次,江怀溪听见陆子筝笑的这样开怀,像个孩子一样。伸手抓住陆子筝之时,陆子筝惊慌地回头看她,却被她一把抱住,按倒在了雪地上。 她惊慌的时候,睁大了眼睛,乌溜溜,湿漉漉,真是像小鹿一样可爱。江怀溪弯了眉眼,笑意盈然。可惜,双腿已经僵冷地几乎没了知觉,她已经没有力气翻过身护住不让陆子筝摔疼了,只能用已经冻僵了的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压到她。 “啊,江怀溪,你给我起来……” “不好意思,想到我的雪宝没了眼睛,我就伤心欲绝没了力气。”江怀溪低头与陆子筝对视,笑的狡黠。 距离不过咫尺,陆子筝可以清楚地望见,江怀溪如墨般的双眸,如星影般闪烁着自己的倒影,那样清晰,动人。 她心口猛跳了一下,慌张地闭上了双眼,不敢直视。她已经冻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可江怀溪,仿佛眼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6 睛,都带着热度,灼热了她的身体,她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扑在她僵冷的脸上,也是轻轻暖暖的…… 嘴唇呢,那带着淡淡粉红的嘴唇,是不是也一样的暖和呢?陆子筝觉得自己要魔怔了。 ☆、第17章 陆子筝正陷入了对江怀溪粉唇的绮思中,几乎蠢蠢欲动,却听见江怀溪轻轻地笑了一声,悉悉索索地翻了过去,躺在了陆子筝的身旁。 陆子筝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江怀溪。她黑色的发铺散在皎洁的雪地上,脸色苍白中带着微红。像是累极了一般,江怀溪轻阖了双眸,陆子筝只看见她那细细密密的长睫毛几不可见地微微煽动着,呼吸沉重又短促。陆子筝只觉得,此刻的江怀溪竟像是从一片茫茫雪色中走出的雪女,高贵圣洁,又羸弱动人。 目光往下,陆子筝看见江怀溪的衣服上满是雪白一片,黑色的裤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现出深深浅浅的印记,怕是已经湿透了。 陆子筝心下一惊,猛地坐了起来,站起身,催促江怀溪道:“起来,这样躺着容易感冒。” 江怀溪缓缓睁开眼睛,舒眉一笑,伸出一只手:“我身体都麻了,你拉我起来。” 陆子筝将信将疑,却担心着她躺久了身体受不住,只好伸出了一只手去拉她起身。双手交握的瞬间,陆子筝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的分明。她以为她的手已经冰凉的失去了知觉了,却还能从江怀溪的手上,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她越发急切地想要拉起江怀溪,江怀溪却是含笑看她,纹丝不动,陆子筝只好又添了一只手去拉她,双手用力,可是,因为用力过猛,脚下却是一个踉跄,就要往后面仰去了。 江怀溪这时候倒是用力了,急忙抓住了陆子筝就要松开了的手,往前用力一带,陆子筝顺势“咚”地一声栽倒在了江怀溪的身上,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江怀溪痛苦的□□。 陆子筝埋头在江怀溪的胸前,脑袋一热,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又羞又恼,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就想往远处走去,不敢再看江怀溪一眼。 即使下落之时,陆子筝又挣扎着用双手微微撑住了身体,减缓了力道,江怀溪那样敏感的部位被砸了一下,也是疼的够呛。江怀溪双眉紧锁,只觉得身上又疼又冷,却见陆子筝一言不发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越走越远,连叫住她都失了力气。 陆子筝心中羞恼,只觉得江怀溪挨了一下砸也是自作自受,若是她没有逗她让她拉她起身又故意不做任何动作,她怎么会滑倒在她身上。刚刚那脸上柔软的触感,噢,不能再想了…… 只是,不过走了几步,陆子筝便想起了那时倒在江怀溪的身上,脸上确有一片冰凉的触觉并不作假,她的衣服,怕也是湿透了吧。心沉了下来,脚步也缓了下来。 再无暇顾及其他,陆子筝转回了身,快步走到江怀溪的身旁,蹲下身软声道:“怀溪,别闹了,快起来进去泡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江怀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唇角又有了上扬的弧度,虚弱道:“我知道你向来嫉妒我身材比你好,可你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这下真的起不来了……” 陆子筝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本就红的脸又红上了许多,沉默地伸手搂住了江怀溪的肩膀,带着她起身。 江怀溪借力艰难地从雪地上站了起来,几不可觉地晃了一下身子,抓着陆子筝的胳膊稳了一下。 江怀溪冻得不轻,动作缓慢,走的艰难,陆子筝双手扶着她,眼神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路过她们两人堆的雪人之时,江怀溪停下了脚步,示意陆子筝把袋子提起来。 陆子筝不明所以地蹲下身提起了袋子递给江怀溪,江怀溪动了动僵了的手指,伸手从袋子了拿出了两个黑色圆润的珠子,一根红萝卜,一串小手链,动作温柔地为陆子筝的雪人安上了五官。 陆子筝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神色郁郁,原来明明就还有材料! 江怀溪又给自己堆的雪人正了正鼻子,调整了嘴巴的弧度,眨了眨眼睛道:“雪宝觉得自己丑极了,哭着问你什么时候把眼睛还给它。” 陆子筝顺着江怀溪的话向雪人看去,那没了眼睛的雪人向下撇着嘴角,倒真是一副委屈不高兴的可怜模样。 陆子筝的脸上有了笑意,从衣兜里掏出了两个黑珠子,认真地安在了它原来的位置上,扬了扬它的嘴巴,雪宝便露出了一副可爱高兴的笑脸。 满意地看了两个雪人一眼,陆子筝伸手扶了江怀溪,催促道:“好了,满意了吧,快进去。” 江怀溪随着她的脚步向前,临进屋子之时,她回眸看了一眼,庭院通明的灯随着她们的离去一盏盏暗了下了,院里只剩下了满月的银辉,冷风寂寂中,她和陆子筝堆起的雪人,手牵手,挺直矗立着,正迎风而笑…… 江怀溪刚进屋子,就有一个年届五旬模样的中年妇女匆匆端了两杯热牛奶上来,神色紧张地递给江怀溪和陆子筝,念叨着:“小姐你可算是进来了,张妈我都要吓坏了,外面那么冷,你怎么受得住啊。” 陆子筝接了牛奶,轻声地道了一声谢,并没有马上喝下,也面露忧色地打量着江怀溪。 江怀溪却盯着她手上的牛奶,意思再清楚不过。 陆子筝收了眼神,在江怀溪的注目下,喝完了热牛奶,身体随着热牛奶的下滑,暖了起来。 江怀溪这才举杯小口小口地喝下牛奶,张妈在一旁招呼着:“小姐,热水我已经放好了,你快去泡泡暖暖身子吧。” 江怀溪把杯子放在餐盘里,目光刚刚转向陆子筝,就听张妈赶忙又劝道:“哎呀,小姐你就放心吧,陆小姐的热水我也放好了,衣服客房也都准备好了。”见江怀溪不为所动,她转过了身子往楼上走:“陆小姐跟我来……” 江怀溪担心陆子筝不愿意留宿,陆子筝却没有丝毫不喜的样子,跟着张妈上楼,安抚江怀溪:“我没事,你顾好自己便好。” 江怀溪轻轻“恩”了一声,才转了身往一楼的浴室走去。 陆子筝跟着张妈上了二楼,进了客房的浴室,张妈指着放在一旁的衣服道:“衣服的是全新的,下过水洗过一遍,也不知道陆小姐喜欢什么款式,还请先将就一下。” 陆子筝客气笑道:“不碍事的,您客气了。” 张妈又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浴室的使用细节,便退了出去,让陆子筝快些洗洗祛祛寒。 陆子筝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她把手表脱下放在洗浴台上,脱了衣服下水,只觉得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7 周身通畅,长长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许是过于舒适,又或是刚刚玩闹地过于疲累,坐在浴缸里不多久,她有了些睡意,微阖双眼,竟是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浴室里已是水雾萦绕。浴缸是全自动的,水温依旧温热如初,身上,却是已经起了细小的褶子。陆子筝皱了皱眉头,醒了醒神,振作了精神认真地洗了头和身子。 放了水起身穿戴好衣服,陆子筝站在洗浴台前取了挂在一旁的电吹风吹头发,低头便看见江怀溪送她的手表,正静默地躺在洗浴台上,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她一手举着电吹风吹着头发,一手不自觉地在满是水雾的镜面上描画着,先是微斜的碎刘海,再是两旁长长的直发,而后是精致典雅的瓜子脸,眼看着,江怀溪的雏形就要出来了,陆子筝却回过了神,摊开了手掌轻轻擦掉了所有的水雾。 镜子里,露出了她嘴角噙笑的模样,眼神里,却有苦涩。 她一手向下挪了挪电吹风,一手轻轻地拨弄着头发,告诫着自己:陆子筝,你不可以贪心。 吹干了头发,陆子筝心里记挂着江怀溪,也顾不上在太多细节,穿着睡衣披着外套趿着棉拖就出了客房。刚出了房门,就看见那个叫江忘的年轻女医生从正对面的房间出来,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转身看见陆子筝,江忘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惊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子筝,眼神里满是审视的意味。 陆子筝被她打量地有些不自在,轻轻地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想要错身下楼之时,江忘却淡淡地开了口:“小姐没什么事,吃了些防寒的睡下了,你不必担心。”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清冷,没有丝毫温度。“小姐吩咐了,若是你睡不惯这里,我可以送你回去。” 陆子筝眉目微垂,温声回绝:“江医生不必麻烦。”没有见到江怀溪,她放心不下。 江忘点了点头:“那我便先回去了。”下楼之时,她又补充道:“小姐让我给你开了一些防感冒的药,一会张妈会送一些药到你房里。”说话间,她又回头深深地看了陆子筝一眼。 她的神色陆子筝看不分明,似羡慕,似落寞,又似哀伤…… 张妈送药上楼的时候,陆子筝已上了床靠在枕头上,见张妈敲了敲门端着水进来,陆子筝忙下了床双手接过水杯和药,温声道着谢谢。 张妈站着看她把药吃下,感慨着陆子筝确实是相貌出众,气质卓然,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不过她还是有些不乐意,什么都好,怎么就不懂得心疼心疼小姐,还带着她那样胡闹。 陆子筝不知道张妈心中的腹诽,吃了药把水杯递给张妈,又是一声和气的谢谢。 张妈欲言又止,陆子筝有所察觉,但最后张妈却只是跺了跺脚,拿着杯子安静地退下了。有些话,怕是还轮不到她来讲,罢了罢了。 陆子筝关了灯,躺在床上,想着江忘的眼带深意,张妈的欲言又止,在心底喃喃地念着“江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外人都这般宝贝着,江爸爸江妈妈又该如何呢?江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寻常人怕是也难入他们的眼,更何况,更何况是…… 陆子筝不敢想下文,更知道自己不该往下想,江怀溪自该有更好的良人相配的,若自己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不远不近陪伴一生一世,当已是大幸了。她所幸止了自己的心思,闭了眼睛,一心一意只求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间像是听见了远远传来一声钟响,告示着零时已至。迷糊之间,陆子筝在心底念了一句:12月26号了…… 然后,也没有然后了…… ☆、第18章 许是江忘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陆子筝这一觉,竟睡得格外沉稳。她醒的时候,天已微亮 ,是久违的好眠。 她揉了揉眼睛,对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茫然,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江怀溪的地方。起身下床,抱了挂在床边衣帽架上张妈准备好的衣服,陆子筝进了浴室洗漱。 她心里惦记着昨天江怀溪进门时的苍白脸色,忧心她受凉生病了,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梳洗完毕,整理清楚了便匆匆忙忙地下楼,想着江怀溪大概也快起来了吧。 她刚走到楼梯半道,就听见了张妈音量略高的紧张道:“哎哟我的大小姐呀,你还发着烧呢,怎么还能沾水,这事交给张妈我来做就好了呀……”陆子筝心里一紧,立时紧锁了眉头。 她继续往下走,循着声源,听见江怀溪的声音不同往常,虽是一贯的淡然无波,却嘶嘶哑哑:“张妈,一会子筝下来了,不要和她提起我发烧的事。” 张妈纠结地回道:“小姐你脸都烧地通红了,陆小姐看了怕是不用我多说便也会察觉的。让江医生再来一趟吧。” 江怀溪有一会没有接话,才又哑着声吩咐道:“张妈你去帮我看看子筝什么时候起来,她若是起来了,你就下来,顺便再帮我带一条冰毛巾进来。” 张妈还在不解,陆子筝的心却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又急又气,又窝心又心疼。用冰毛巾来降温,掩盖脸色,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疼惜自己的身体。可是,这个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傻瓜,不肖多想也知道,她是怕自己担心和自责…… 她趁着张妈还未出来打探之时,故意踩重脚步,发出声响,快步到了江怀溪和张妈的所在地,是厨房…… 入目的是江怀溪站在案板前围着围裙侧身看她,一手还自然地搭在案板上,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连眼睛都带着些红。看见陆子筝,她的眼里有慌张一闪而过。张妈站在江怀溪的身边,脸上满是焦急。 陆子筝往厨房里踏进,江怀溪转过身子,一下一下地切着案板上的蘑菇,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的这么早,是昨天夜里睡不好吗?”陆子筝听得出,她刻意放缓放轻了声音,却还是难掩沙哑。 她上前站在江怀溪的身边,伸手入水,帮江怀溪洗菜,声音放的自然,应道:“睡得挺好。倒是你,没睡好吗?声音这么哑。” 江怀溪把切好的蘑菇放入一旁的碟子里,淡淡回道:“恩,可能是半夜失眠,起身到窗前站了了一会,吹了风有点感冒吧。” 她说的平稳,像在陈述事实,陆子筝便也伪装地自然,不拆穿她的用心良苦,挪揄她:“江小姐夜里好兴致呀,夜半赏景,可是有别有一番风味。” 江怀溪轻哼一声,唇边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诚邀陆小姐共赏。” 陆子筝从鼻子里发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8 出一声轻笑,轻轻地推了推江怀溪,道:“伤病人士就到一旁好好歇着吧,把战场交给我吧。” 站在一旁的张妈赶忙见缝插针附和道:“是啊,小姐,这里就交给陆小姐吧。” 江怀溪停下手上切肉丝的动作,侧目瞧了陆子筝一眼,饶有兴趣道:“说的倒像有那么回事,不过,还劳五指不沾阳春水的陆大小姐先告诉我,你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吗?” 陆子筝扫了一眼案台上的配料,和一旁浸润在水里的米,了然一笑,小瞧人不是,挑眉道:“不就是皮蛋瘦肉粥。”这是江怀溪和陆妈妈学的第一道菜,是陆子筝的早餐最爱,自己没动过手,却也没少见妈妈煮制它的过程。 江怀溪也来了兴致,笑道:“说的倒像是真会。” 陆子筝推开了江怀溪,自己站到了案板前,从江怀溪的手上取过了菜刀,摆出了一副娴熟的架势:“是不是真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怀溪退到陆子筝的身后,顺从地脱了手,让陆子筝从她手中取走菜刀,因发烧有些发红的眼眸了满是笑意。她比陆子筝略高些,在她身后低了头便能看见陆子筝拿着刀,一下一下切着肉,虽是笨拙,却也有模有样。 张妈见江怀溪终于是退了下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到一旁接了一小盆的热水端到了江怀溪的跟前。 江怀溪认真地洗了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围裙,伸手拉了拉陆子筝,示意她转过身子。 陆子筝轻挪脚步,手上还握着菜刀,一脸不解地微微侧转了身子。 江怀溪便在她转身之时,递上了围裙,凑近了身子,低下头,动作温柔地替她系着颈上的带子。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陆子筝一下子僵了身子,感受着江怀溪的鼻息带着她散落的发丝,一下一下轻轻挠着她的脖子,不敢动作分毫。 江怀溪终于系好了围裙颈上的系带,带着笑意拉开与陆子筝的距离,手还搭在陆子筝的肩头,低头看陆子筝,却看见了陆子筝正怔怔地仰头看着她,神色难明,四目相对之时,一下子失了神,忘记了从陆子筝肩上抬手的动作,反倒是,不自觉地,紧了紧。 陆子筝只觉得,江怀溪的发,好香,脸,好美,双眸,不想从她的脸上挪开分毫…… 空气中仿佛有暗波流动,搅乱了一湖静水…… 还是江怀溪轻轻咳了一声,挪开了眼睛,平息了那难明的暗涌。 陆子筝也收回了散乱的心神,侧过了脸,张妈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江怀溪弯腰低头,快速地帮陆子筝系好了围裙腰上的系带,退开到了一旁,语带笑意:“还请您陆大小姐大展身手。” 陆子筝勾起唇角,转回身子,缓慢却平稳地在肉上滑动着菜刀,气定神闲:“你不要太惊讶就好。” 事实与想象总是有所差距,看人煮菜是一回事,自己动手又是另一回事。真的开始下手煮的时候,陆子筝便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弄不清顺序,好在江怀溪虽一直在一旁幸灾乐祸,间隙中,还是指点了一二,皮蛋瘦肉粥最后,也有惊无险地出锅了。 餐桌上,陆子筝一面小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粥,一面不着痕迹地偷偷看江怀溪。她自我感觉味道还不错,却见江怀溪微微地皱了皱眉,心下顿时有些不安。 好在,江怀溪却是皱了皱眉,承认道:“没想到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倒还不错。” 陆子筝忍不住喜上眉梢:“那是,江大小姐知道自己小瞧人了吧。” 江怀溪舀了一小勺子送进嘴里,轻笑一声,没有应话。 陆子筝本担心江怀溪发着烧食欲不好,却眼见着江怀溪把一碗粥喝了个干干净净,心下微安,有一种叫满足的情绪溢满心间。一时间,倒是起了回去要向妈妈学厨的心思。 吃过了早饭,张妈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后,取了药端了一杯热水给江怀溪,:“小姐,吃药吧。”说完,又看了陆子筝一眼,想起厨房看见的场景,老脸微红,嗫嚅道:“陆小姐,要不要,要不要也再吃点预防感冒的药,小心,小心被小姐传染了……”越到后面,她说的越小声。 陆子筝看着张妈扭捏的神色,眼皮一跳,张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摆了摆手,装作自然地说道:“不用麻烦了,不过一起吃顿饭,怎么会这样容易传染。” 张妈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但见江怀溪神色淡定不置一词,便也不再多说。小姐都不担心,看来应该是不碍事的。 陆子筝知晓江怀溪不欲让她知道她发烧的事情,清楚自己在这里只会妨碍江怀溪看病,于是又闲坐了一会就请辞回家。 江怀溪简直让陆子筝心火难平,竟还想要开车送她回家,也不看看她自己现在的脸色。强忍着把江怀溪扯回房间扔回床上的冲动,陆子筝脸色有些冷,坚决地拒绝了江怀溪:“你是昨晚吹风还未吹够,觉得自己的喉咙还不够哑吗?” 江怀溪见陆子筝说的认真,加之她此刻确实觉得,头有些晕,担心行车安全,便妥协道:“好,那让司机送你回去。”不过却坚持着,要送陆子筝出门看她上车。 昨夜满院落的雪已经被清扫,雪人也已融化不见踪影,只剩下满地湿漉漉的水迹和孤零零的四根树枝,几颗珠子,两根胡萝卜…… 天亮了,梦醒了,昨夜的嬉闹欢笑恍如隔世,作为见证的雪人,也化了身子,在阳光里蒸腾消失,不过留下了些令人遗憾的残迹。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陆子筝迷蒙着双眼,望着那堆残迹,驻足忘了动作。 一张照片放大出现在了陆子筝的眼前。 “在这里……” 灯火朦胧,雪絮飘飞中,两个雪人在寂旷的夜空下,牵着手,咧着嘴,迎风而笑…… 江怀溪的声音,沙哑却温柔:“用快乐浇灌出的花朵,永远不会凋谢。” 那一刻,陆子筝看着江怀溪淡然坚定的神色,几乎要信以为真。 可不可以,她可不可以,再相信一次,相信一次江怀溪口中的永远? ☆、第19章 晚上陆子筝洗了澡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开了电脑点播了常听的音乐电台,闭着眼睛放空思绪,和着音乐,小声地轻轻哼唱着。 主播娓娓动听的一小段话语过后,是范晓萱的《雪人》:“……我痴痴,痴痴地等,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29 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陆子筝睁开了眼睛,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的那轮圆月,静静地听着,歌声温暖又悲伤…… 她拉近了椅子与书桌的距离,转椅在地板上缓缓滑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湮没在唯美的旋律中。 陆子筝拉开书桌的抽屉,从抽屉中取出了江怀溪给她的那张照片,雪人还在笑着。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春天终究会到来,雪人最终也将融化,等待终了也不过是一场枉然…… 可是,江怀溪对她说:“在这里,用快乐浇灌出的花朵,永远不会凋谢……” 她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明白了所谓永远的恶意,可是,这样的话语,从惯来少说好话的江怀溪的口中说出,她还是心动了。 就像此刻她看见的如盘圆月,在更多的时候,却只是残月如弓,可你不能因为见多了残月,便否定了有圆月的存在,这是一个概率和运气的问题。 陆子筝在心底里思索着,也许,江怀溪便是那一轮圆月,也许,她可以是那一个自己少有的好运的小概率事件。 这些年里,江怀溪总有那么些时刻,让陆子筝的心蠢蠢欲动,可惜,她没胆试…… 情绪越是积压忍耐,便越是叫嚣着欲要喷薄而出。与江怀溪相交多年后的今天,感性终于开始要压过理性,占据上风…… 如果她再试一次呢?如果她有勇气,再相信一次,相信江怀溪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呢?如果,如果她有勇气,压上一身孤注,赌一次江怀溪是她万分之一的幸运呢? 江怀溪会让她输吗? 陆子筝看着窗外的那轮圆月,唇角泛着隐约的笑意。她翻过照片,从书桌的笔筒上抽出一支记号笔,在它的背面,轻轻缓缓认真写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嫦娟 最后一个“娟”字写完,便要落下那一个圆满的句号之时,笔尖刚刚落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便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陆子筝停了动作,用余光轻扫一眼,唇角的笑意,开始渐渐消失不见…… 手机频幕上,来电显示人那里,闪烁着“连萱”两个大字。 她握着笔,看着“连萱”这两个字,久久没有反应,总想着,下一秒手机就会停止震动,这两个字就会消失不见,手机就会恢复平静,一切,就会回归原样。可是,手机还是在不折不饶地震动着,不止不休…… 最后,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妥协地接起了电话。 连萱的声音,带着掩藏不住的雀跃:“子筝,你终于还是接我电话了……” 陆子筝的声音,却是带着生疏的客气:“连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子筝,一定要有事,我才能找你吗?”她的声音,是陆子筝听得出的黯然。 陆子筝是不为所动:“连总?” 连萱苦笑一声,声音涩然:“我想见你,子筝,我在你小区外面,下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陆子筝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她看不透连萱的把戏了,当年她的狠心绝情她哭过痛过后终于懂了,而今,她的几番示好和纠缠,又是为了什么,她看不懂了。 是经年过后对曾经伤害过的人的内疚吗?不,至今,她都表现的像她们只是普通同学从未发生过不快。 是经年过后对曾经喜欢过她的人的暗示吗?可笑,昨日站在她身旁佳节同度的年轻男人不是摆设。 不论如今连萱藏着什么的心思,陆子筝都已经没有了心力和兴趣去参悟了。她冷着声音刚欲拒绝,连萱却像有所察觉,软了声音央求道:“子筝,不要决绝我好不好,今天,是我的生日,就当,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不好……” 陆子筝又何曾听过连萱这样委曲求全的语气,12月26日,当零点的钟声响起之时,她就记得了,可是也不过是记得了。 “子筝,见见我好吗?”今夜的连萱似乎格外脆弱,声音隐隐都带了些哭腔。 陆子筝终究还是不忍心,咬着唇,轻轻地应了她一声,答应了。 今夜没有下雪,风却比昨夜还大许多,陆子筝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小区门口走去,遥遥便能看见,连萱站在车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本是清冷的面颊,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 她身上仅穿着一袭红色露肩晚礼服,长发在风中轻轻飘摇,身子,瑟瑟发抖。 渐渐走近,陆子筝看见连萱的双眸,灿若星辰,嘴唇已经冻得发白:“子筝,你还是来了。” 陆子筝淡淡地回她:“先上车吧。”她里面穿着毛衣衬衫,外面套了呢大衣,依旧觉得寒风凉彻骨,她不知道连萱穿着那薄薄露肩晚装,是如何在这风中站立住身子的。 连萱笑容更是灿烂,快步转身到了车子的另一边殷勤地帮陆子筝开了车门,目视着她上车后,关上车门才又绕回,上了车。 上车后,连萱才搓了搓手,侧目笑着对陆子筝说道:“好冷啊,如果你再晚一点下来,我可能就要冻死在车旁了。” 陆子筝看也不看她,淡淡回她:“你可以在车上等我。” 连萱却弯了弯眉眼,露出了颊边可爱的梨涡:“我等不及了,想在你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你。” 陆子筝沉默以对,连萱也不在意,发动了车子,换了个话题问道:“平安夜那天送你的花,还喜欢吗?” 陆子筝微微讶异,那时候,她一点儿都没有考虑过花是连萱送的可能性。 她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淡声道:“让连总破费了。” 连萱皱了皱眉,不高兴地纠正她:“子筝,我们不是上下级的合作关系了,叫我的名字好吗?” 陆子筝却是淡淡一笑,转过头目视着连萱:“我和连总的交情,怕是还未好到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 连萱闻言,身子抖了抖,咬了咬唇,看了陆子筝一眼,沉默了。 一路再无话,陆子筝不问连萱目的地,连萱也没有告知。陆子筝侧着脸,专心致志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从街灯纷繁的闹市,渐渐到了空旷只有车流的笔直大道,而后,蹭蹭蹭地,竟上了高速…… 陆子筝索性闭上了眼睛,等着连萱最后的停车。 不知道车子不知疲倦地驶了多久,连萱终于停下了车,摇下车窗,和一个保安模样的人出示了不知什么证件后,车子又放缓着速度往里驶进。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0 陆子筝睁开了眼,只觉得车窗外的景色,莫名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连萱终于又开口:“子筝,还记得这里吗?” 她停了车,笑着示意陆子筝下车,望着前方一片空旷的草原,满目皆是怀念的神色。 陆子筝环顾四周,看见“天新园艺”的标牌后,终于认出了这地方。连萱竟然带着她上了高速,驱车至少三个小时来到了这个临州与居州的中间城市,她们高中出游曾经到过的“天新园艺”,这出乎了陆子筝的所有意料。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连萱,连萱只是淡然地对她笑了笑,踩着细长的高跟,摇曳着单薄的晚礼服,抖瑟着身体往草坡上走去。 陆子筝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思绪万千。 连萱转过了身子,嫣然笑语:“子筝,上来啊……” 连萱在高坡上的单薄曼妙的身影,渐渐和她记忆中的身影重叠,那一年,连萱也是这样站在那里,语调软软地唤着她:“子筝,上来啊……” 陆子筝不自觉地听从了她的呼唤,看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了去。 连萱踩着高跟一歪一扭地走到了坡上的最高处,稍微理了一下晚装裙摆,就那样席地而坐。她仰头看着夜空,语气雀跃地像个孩子,伸手指着天空,歪过头笑着对陆子筝说:“子筝,你看,那两颗星星还在那里。” 陆子筝顺着她指示的方向抬头看去,今夜月圆,夜空只有寥寥不明的几颗星,离着月亮远远的地方,确有两颗星,分外明亮。与当年她和连萱躺在这里看的那两颗星星,很像很像,两颗星之间的距离,还是那样的近,仿佛这些年间,它们一直相守在原地,未曾远离过。 陆子筝在连萱的身边坐下,看着她脸上尤带着笑意,风吹过,细碎的刘海遮住她明亮的眼眸,她双手环胸,冷的抖了抖身子。陆子筝伸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呢大衣,披在了连萱抖瑟的身上,禁不住也打了个寒颤。 连萱双手紧着大衣,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陆子筝,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 陆子筝不过只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夜空,声音里清清冷冷,在夜色里越发寂寥:“不一样的,从我眼里看到的它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离得很远很远。”她低下了头,看着远处茫茫的夜色,低声说着:“像是还在原来的位置,却已经不是原来的距离。” 连萱的凝视着陆子筝的双眸渐渐黯淡,她抱紧了陆子筝为她披上的大衣,却觉得身上越发地冷了。她挪了挪身子,靠近了陆子筝,把大衣敞开,一边挂在陆子筝的肩上,一边套住了自己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陆子筝的肩上:“子筝,听我说个故事好不好?” 陆子筝没有推开她的头,由着她在她的肩头低语,目光落在了脚下枯黄的草上,神思悠远…………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今冬枯萎了的丛草,来年春天虽会再绿,却也不会是那时的那丛鲜绿了。这里的好景依旧,身边的连萱美丽依旧,可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 听,她现在心跳是这样的平稳,有序。 陆子筝认真地想,江怀溪的烧退了吗? ☆、第20章 连萱靠在陆子筝的肩头,声音轻轻缓缓,飘渺悠远:“从前有个小女孩,她的父母因着祖父和外公是过命的兄弟,从小指腹为婚而结合。女孩的母亲很爱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却在女孩十一岁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女人和九岁的男孩,她的母亲两年后就郁郁而终了,女孩也在那一年被父亲送去了英国读书,近乎流放。三年后,女孩在英国犯了病几乎要病死,外公对她的祖父施压,祖父因觉愧对昔日兄弟,终于狠心收回了她的父亲对公司的掌控权,召回了女孩,宣布她是公司唯一的继承人。为了得到祖父的支持和疼惜,女孩多年一直如履薄冰,唯恐有任何行差步错。” 她见陆子筝听得没有任何反应,用松软的头发在陆子筝的颈窝蹭了蹭,轻声说道:“子筝,你猜猜,故事里的这个女孩是谁?” 陆子筝第一次听见连萱说起自己的家事,尽管她说的是这样风轻云淡,陆子筝却也听出了她的不易与辛酸,年少失恃,流落异国,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其中的艰辛可见一斑。如果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一定会心疼地拥连萱入怀,恨不得替她的父亲补偿她所有的委屈,可是如今,她却叹了口气,只觉得无限惆怅。 连萱知陆子筝一定听得懂在说什么,她没有回她的话,却不妨碍着她继续说下去:“母亲去世的时候立下遗嘱,若是父亲续弦,她身后的财产将尽数捐献给慈善机构,借此威胁父亲,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她死前,满是憎恨地对那个女人说,她要她这辈子都踏不进连家的大门,要让她的儿子,永远顶着私生子这个名号。祖父在接回我后,便不许父亲再带他们回连家的大宅。然而今天,祖父因病去了安州养病,父亲便带着那个女人还她儿子,公然出现在了我的生日宴会上,俨然一副父慈子孝,伉俪情深的模样。” 她顿了一顿,声音低低带着黯然:“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好讽刺,又何必这样大肆庆生呢,环顾四下的热闹喧嚣,我不知道他们在狂欢庆祝着什么。连我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有谁,是在为了我的存在而感到庆幸呢……” 陆子筝觉得她的毛衣湿湿的,连带着她的心,也有些湿。终于,她还是心软,叫出了重逢以来一直没有喊出口的:“连萱……” 她的声音轻轻的:“连萱,生日快乐。” 她看见连萱从她的肩头微微抬起脸,双眸中还泛着晶莹的泪光,颊畔却泛起了甜美的微笑:“子筝,从重逢以来,我就一直在盼着,盼着你再这样,这样叫我一声。” 连萱说:“母亲她这辈子都没明白如何争取自己的爱情,她只知道,不能放手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是丈夫,是名分,是她身后的财产。所以,她也只教会了我,替她保住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她没有告诉我,如果守着还是不快乐的话,是不是应该放手。如果得到的不是最想要的,是不是应该舍弃。子筝,你教教我。” 陆子筝深深地看了连萱一眼,却回避了这个问题,转了头淡声安慰着她:“你会快乐的。”连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又如何教的了她。她不知道连萱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又或许,其实连萱也没有真的期许她能给她答案。 连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无怀念道:“子筝,母亲走后至今,我快乐过的日子,也不过是和你在一起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1 的那短短一年,至此以后,怕是难有了。” 陆子筝看见连萱当年本是令她心醉的甜美俏容而今爬满了苦涩惆怅,不由得心下也沉了一沉。又见连萱从她的肩上抬起了头,环顾四下,纤指遥遥指着远方细数:“我记得那里有一个钓鱼台,那时候你可笨了,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那里的旁边是一个水上世界,你当时胆小,还不敢一个人走过锁链桥。再旁边一点,是我们休息的宿舍,晚上管的很严,舍管可凶了,这时候你倒来了胆,非要带着我来这里,结果被舍管发现了,一路跑,一路笑……” “一路跑,一路笑……”最后那个“笑”字,湮没在了连萱的苦笑中。 她说的所有过往,陆子筝也记得清晰。多年前喜欢着连萱的时候,想起来像是心上抹了蜜一样甜,连萱离开后的很长时间里,回忆起来,却像心伤上撒了盐一样疼。 那一年年段组织春游,陆子筝本来一向是不参加这类的集体活动,因为每到自由组合选择宿舍的时候,她就会面临无人想要的尴尬境地。这一次,却因连萱,有了例外。 连萱邀请她与她一间宿舍,并且,因为春游场地是连家产业之一,连萱身份特殊,她们可以申请两人一间,陆子筝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并且,万分期待。 春游的途中,连萱一路都陪在了她的身边,跟着大队伍参观了几个展馆之后,连萱便向带队老师申请了和陆子筝自由活动。于是,说起来的集体春游,倒成了她们两个人的二人出游。 正是草长莺飞好时节,春光大好,连萱便起了兴致想要写生,二人便找了个好地方,陆子筝可以安静地钓鱼,连萱可以尽兴地作画,互不相扰。 可当陆子筝租借了鱼竿,抛下了诱饵,专心一意想要钓鱼的时候,连萱却盯了她半响,打趣道:“这里风景虽好,却不及子筝你的万分之一。” 陆子筝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连萱却越发得意,临时起意道:“子筝你这样美如画,我怎么能错过呢,让我把你画下,定格住这样的美丽瞬间。” 陆子筝一脸含羞,自是不肯,放了鱼竿就想起身去夺连萱的画板,连萱却皱了皱眉,满脸正经地叮嘱她:“子筝,不要动。” 陆子筝见她认真,虽还是羞涩,心下却是欢喜的,还是由了连萱,重新拿起了鱼竿认真地做起了她的模特。 后来,连萱总是嘲笑她笨,钓了半天,却连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她却不知道,陆子筝不是没有感受到鱼儿上钩,只是担心着影响她作画,因而不敢妄动,只由着鱼儿上了钩吃了诱饵,悠悠地又游走了。 后来那张画,陆子筝也没有讨要成功,连萱说,她要带回家,装裱在卧房里,这样,睁眼后的第一眼,闭眼前的最后一眼,看到就都能是她了。 那时候连萱说的那样温柔认真,陆子筝几乎要犯了人生的三大错觉之一,叫做,她也喜欢我。 后来,她们一起去了钓鱼台旁的水上世界,那里吊桥摆放惊险刺激,惊呼声嬉笑声不绝于耳,连萱对此不感兴趣,陆子筝却有些跃跃欲试,连萱便鼓励着她去试一试。然而,她有心没胆,上桥走了没有几步,因前面同学走的步子又大又重,桥开始剧烈晃动,木板铺成的桥面开始下坠,打湿了她的鞋面。陆子筝双手紧紧握着铁索,双腿再不敢迈开一步。 连萱却不知何时也上了桥,轻轻拉过了她的手,笑着安抚她:“子筝,不要怕,我拉着你的手,要落水的话,也有我陪着你。” 她握紧了连萱的双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只觉得心上生出了无限勇气,有连萱陪着她,别说是这样一座小小的吊桥,便是刀山火海,黄泉碧落,她也无所畏惧了。于是,便从从容容地横渡了那片小湖,牵手走过了那座摇晃的铁索桥。 夜里看了晚会回了宿舍,到了宵禁时间,陆子筝在窗台数着星星,遥遥望见远处的草坡,突然生出了无限的浪漫情怀,非要怂恿着连萱一起去。 “天上繁星闪闪,坡上凉风习习,萤火虫扑闪扑闪从眼前飞过,你不想去感受一下吗?”陆子筝说的诱人,连萱听着也心动。 于是二人便关了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哪成想刚准备出宿舍区便被远处的舍管看见了,舍管大声呼喊着:“回去……” 陆子筝却是拉了连萱快步地跑了起来,舍管喊的越大声,她们便跑得越快。气喘吁吁地跑了很远很远,连萱喘息着提醒着陆子筝:“应该……应该没有追来,可以停下了……” 陆子筝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果然空寂的大道上,除了她们两个,再无别人了。 她看了看连萱,只见她跑的满脸通红,发丝凌乱,轻喘着气,倒是别样的可爱。连萱埋怨着她:“都是你,你不是说不会被发现嘛,骗人……” 陆子筝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连萱的手,乖巧认错道:“是我,都是我的错,要是被抓到了,我一定承认,是我带坏了连萱,连萱她是好孩子……” 连萱看着她讨巧卖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开。陆子筝看见她笑了,也忍不住开了怀笑出了声,又拉着连萱跑了起来,边跑边笑,笑声,叠着她们散乱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道路上…… 可是啊,时过境迁,往事又何必再提。连萱她不知道,她所给予她的所有曾经,此后想起,都不过在提醒着她,这世上最难料的不过人心,最易变的不过感情。 连萱所经受的心酸与委屈,她也替她心疼难过,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她恶意指责伤害自己的理所应当的理由。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陆子筝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连萱察觉到了,从往事中抽身出来,回神说道:“抱歉,晚上是我唐突了,糊里糊涂不计后果地就上了高速带你来了这里,现在也晚了,要委屈你和我在这里过一晚了,明早天亮了我就送你回去。” 陆子筝摇摇头,表示不放在心上。 连萱便起了身,把大衣披回了陆子筝的身上,快步走到陆子筝前头带路。 好在下了坡,不远处就有一个宾馆,连萱出示了证件,要了一间双人房,陆子筝只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听从她的安排。 房间里并排放着两张床,格局,倒和曾经她们共寝过的那间宿舍一般。今夜发生的一切,和当年有着惊人的相似,最后,却还是用着不同的姿态收场。 那年,她们在草坡赏星嬉闹尽兴后归来,更深夜寒,连萱洗漱完毕后,不愿爬进自己冰冷的被窝,笑眯眯地爬上了陆子筝的床,溜进被窝紧紧像树袋熊一样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2 紧紧环抱住陆子筝,撒娇说着:“子筝,你好暖和,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带回家,藏在家里,每天晚上帮我暖床。”她没有看见,陆子筝藏在被单下通红的耳根和嘴角羞涩的笑意。那时候,陆子筝回抱着她,不知道在心底悄悄地应了她多少句,我愿意。 而今,二人在洗浴间里稍作梳洗后,互道了晚安,便上了各自的床,关上了灯安睡。 手表滴滴答答地跳着,陆子筝听的分明,这样陌生的床,她睡不着。 许久后,陆子筝发现,连萱也失眠了,因为她听见,连萱在黑暗中轻声地唤她的名字:“子筝,你睡了吗?” 陆子筝闭着眼睛装睡,没有回应她。 而后,她便听见窸窸窣窣床被摩擦声,连萱轻轻的脚步声,她下床了。 陆子筝感觉到连萱站在她的床边,随着她的鼻息声越来越近,一双略带凉意的手,抚上自己微微皱着的眉头,轻轻缓缓,像是想要抚平揉化那小小的皱褶。 最后,连萱的鼻息越发的近了,一个温热的吻,印在了陆子筝的额头。 寂静中,陆子筝听见连萱喃喃低语:“子筝,我好累啊。真想,再听你弹奏一次卡农……” 那时,陆子筝对她连萱说:卡农代表着,伤感中的喜悦、平静中的幸福、黑暗中的阳光、失意中的希望。 曾经,连萱于她是这样的存在,可是,不知道何时,这样独一无二的地位,却已经被江怀溪取代了。 感受着身旁连萱温热的吐息,陆子筝心里却冰凉一片。她禁不住在心中苦笑拷问自己:你又如何去向别人求一个天长地久?你也曾多少次在心里许诺过,你会爱连萱一生一世,你愿守她一生无忧,护她一世安康的。可如今,连萱没有变,你却不也是变了吗? 这世上,又哪里有什么长开不败的花,长聚不散的人,长久不变的心啊。 怀溪,我终究还是不敢再赌一场。 只因,我输不起你。 书房书桌上被遗留遗忘的照片背后,那“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十字后的句号,落笔不过画了半个弧形,终究还是,难以成圆…… ☆、第21章 第二日天一亮,陆子筝和连萱吃过早饭后,连萱便开了车与陆子筝上了回临州的路。路上,连萱就自己昨天晚上的失态和冲动,态度端正认真地和陆子筝道了一次歉,陆子筝笑笑表示不放在心,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白日的连萱总是举止得宜进退有度,而到了晚上却屡屡失态显得脆弱不堪,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她。陆子筝看不懂,连萱她自己,又没有没懂呢。 一路上,连萱接连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来询问连萱昨夜突然离开后的去向,连萱都不过淡淡地回说临时去见了一个朋友。 最后一个电话响了好几遍,连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后就不愿接起,最后索性把手机关机了。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陆子筝,希望她问一句不接的原因,那样说明她多少还有些在乎自己,又希望她不问,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坦然地解释周仲安的存在…… 可陆子筝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样,只兀自低着头,双手搭在手机上,神色中带着些犹豫。连萱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陆子筝确实在纠结,昨夜因为连萱的事情耽搁了,太晚了就没有打扰江怀溪,但心里却一直牵挂着她发烧生病的事情。此时,她在犹豫要不要发一条短信询问江怀溪病情,却又担心时间太早江怀溪还未起床,扰她清梦。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敌不过她关切担忧的心情,动了动手指,发了条短信言简意赅问了句:感冒好了吗? 短信发出去后,却犹如石沉大海,一直到了连萱送她回到了临州的家里,陆子筝也没有收到江怀溪的回信。 陆子筝坐在书桌前,托着下巴看着桌上雪人照片后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以及那画到了一半的句号许久,拍了拍额头,最后还是把照片收进了抽屉,关了手机,抽出文件开始工作。 不要想不该想的事,不要有不该有的奢望。 陆子筝一忙起来就忘了一切,连午饭晚饭都忘了吃,直到接到了妈妈打到家里座机上的电话,才如梦初醒,原来天都已经黑了。 陆妈妈先是奇怪地问她手机怎么关机了,陆子筝看了眼黑着的手机,随口应她,没电了。陆妈妈不免又是唠叨了她几句:“手机快没电了就要记着充电啊,你这要是在外面,我打座机也联系不到你,该有多着急。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让人这么操心。” 陆子筝乖顺地应承了妈妈,说下次会注意的。 陆妈妈又接着问她,这么晚了,饭吃了没有。陆子筝可不敢坦白,又唬着她说早就吃了,让她不要担心。 最后,陆妈妈才说:“周五跨年,不要安排活动,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包饺子。” 陆子筝哪有不应的道理,自是笑着答应了。接着电话,听到妈妈说吃的,肚子开始有些饿了,陆子筝琢磨着妈妈应该要挂电话了,挂了电话该去哪里吃点什么了。她的心思不免飘远,想起了大学时江怀溪给她画过的那张校园周边美食地图…… 哪知陆妈妈还是没完,最后又添了一句:“怀溪周五有事吗?” 陆子筝一下子就听出了妈妈想让江怀溪一起来吃饭的意味了,想到之前的两次拒绝,和今日石沉大海的短信,陆子筝的眼眸黯了黯,低了声音无奈地劝陆妈妈:“这样的重要的节日,人家晚上肯定也有安排的。”说完,又软了软声音撒娇道:“妈妈,难道有你宝贝女儿我陪你还不够吗?我们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吗?” 陆妈妈好笑道:“谁说你是我宝贝了,不要自吹。好了,那没事了,你忙吧。” 陆子筝又是和妈妈撒娇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到一旁取了钥匙,准备出门觅食了。临到了门口,都穿好鞋子了,握着门把,她还是停下了动作,把刚穿好的鞋子又脱下了,回到书房拿了一直关着机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放进了包里,才安心的出了门。 夜黑,天冷,路上的人少的可怜,偶尔走过一两个人,也是神色匆匆,面无表情,与两三日前的节日氛围,大相径庭。 陆子筝走的悠悠慢慢,若有所思,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动作干脆利落地开了机,看着屏幕亮了起来,看着sim卡读取成功了,最后,看见了手机跳出提示,一条江怀溪的未读短信。 陆子筝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露出了浅浅淡淡却满足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3 的笑容。 明明告诉了自己一千遍,一万遍,不应该有期待。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 点开收信箱,陆子筝便看见,江怀溪的回信安静地躺在那里:要是没好的话,你准备来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吗? 陆子筝抿唇笑着回她:还能这么自作多情,看来应该是好了。 发了短信后,她把手机握在手上,继续往前走去,脸上带着还未消散去的笑容,脚步明显轻快了起来。 刚到了一家面馆坐下点了一碗面,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江怀溪回短信了。 “周五晚上有时间吗?给你看个东西。” 陆子筝有些为难,答应妈妈回去吃饭是断然不能失信的,但江怀溪的邀请,她也清楚知道,自己也不愿拒绝。她蹙了蹙眉,回她:“要先回去和妈妈吃饭,晚一点可以吗?” 不过一分钟,江怀溪就回了她:“没关系,你和阿姨好好吃饭,我十点在楼下等你。帮我和阿姨说一声,新年快乐。” 陆子筝回了她一个“好”字后,面也上来了,她安心地把手机放进了包里,拿了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面,意外觉得,格外地香。 12月31日那天,陆子筝下了班便往妈妈家里赶。由于节假日,道路格外拥挤,陆子筝等了一辆又一辆的公车,才勉强挤上。到妈妈家的时候,早已经月上中天,陆子筝也疲累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就不想再动弹。 陆妈妈一手握着筷子夹饺子馅,一手托着饺子皮,看了眼瘫坐在椅子上萎靡不振的陆子筝,忍不住笑着唠叨她:“挤一次公交车就累成这个样子,我看你是被怀溪惯坏了。” 陆子筝有气无力地反驳妈妈:“妈妈你想太多了,今天是特殊情况,你不知道车上的情况有多可怕,一个姑娘为了挤上车,拎着包进不去,把整个包都夹在车门外面了。” 陆妈妈好笑道:“这么说起来你能把自己一整个装进车里,还算是本事了?” 陆子筝得意地哼哼了两声,又想起来说道:“怀溪让我给你带一句,新年快乐。” 陆妈妈叹了口气,怀念了起来:“我记得几年前你第一次带怀溪回家,也是12月31日,我就是包的饺子给她吃。她不会包饺子,却坚持站在一边看我包,嘴甜的不得了,一会夸我皮擀地好,一会夸我馅调的好,又是给我端茶,又是给我送水。我当时高兴坏了,觉得你终于交到了一个好孩子,可你却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陆子筝嘟了嘟嘴,说道:“那是她当时怕自己被我赶出门,当然要讨好你给自己拉个大靠山了。” 陆妈妈不高兴地教育陆子筝:“你就知道仗着怀溪性格好欺负她。” 陆子筝简直委屈,冤枉道:“妈妈你偏心,明明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她在欺负我,你根本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陆子筝觉得,这么多年,江怀溪一直都在进化,慢慢地进化成了,她心动的模样。而最初认识的江怀溪,根本就是张扬跋扈莫名其妙不可一世到令人发指。 大一那次生病住院醒来后,江怀溪早已不在了,陆子筝也并不惊奇,只是在琢磨着,要如何还她这份人情。 下午上大课的时候,陆子筝特意环顾了整个教室,也没有看见江怀溪的身影,倒有些庆幸,在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还她的时候,再见面,她觉得总有些尴尬。 哪知,这份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江怀溪就以一个吊炸天的姿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下午刚下课,陆子筝刚出学院门口,就看见路边停着江怀溪那辆引人注目的兰博基尼,她脚步一顿,鉴于最初见面那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她直觉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江怀溪推开了车门,下了车,蹙着眉紧抿着唇,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陆子筝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回学院,而事实,她也是这样动作的。 可刚回头走了没有两步,陆子筝便感觉到,手臂被人紧紧地攥住了,江怀溪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跟我走。” 正值上下课的期间,人来人往,陆子筝感觉大家都放缓了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陆子筝生平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境地,偏偏江怀溪屡次三番挑战她的极限。她脸色一沉,回过头冷声对江怀溪道:“放手。” 江怀溪却像没听到一样,微微用力拉了拉她,蹙眉道:“放手了你跟我走吗?” 身边的同学开始明目张胆地都停了下来,渐渐有要把她们围在中间的趋势。陆子筝觉得难堪极了,还嫌上次图书馆那次给她带来的八卦不够吗?再跟着她闹下去,明天不知道又要传成什么样子了。陆子筝的眉头拧的快要成一个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无奈地妥协,跟着江怀溪离开学院,上了她的车。 路上,陆子筝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地问江怀溪:“你要带我去哪?又想做什么?” 江怀溪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扔了句:“问那么多做什么,就你这样的姿色,我拐了你也难卖出手,担心什么。” 陆子筝气急,江怀溪她不是听不懂人话,就是不会说人话,每次出口说一句话,都要把她噎死。她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地做人,从不与人争辩,又哪里说得过江怀溪,恼极了,也只能沉默了不再理会她。 车子像是开进了一片宿舍区,陆子筝认出了是学校的教师公寓。江怀溪停了车,一边开车门一边理所当然地吩咐她:“下车。” 陆子筝坐着不动,江怀溪挑了挑眉,冷声道:“还是在这里你也想被围观一次?” 陆子筝目光冷的能够冻死人,冷觑着江怀溪,江怀溪却神色淡然,不为所动。陆子筝最终还是败下了阵,重重地推开门,下了车,再狠狠地甩上,声音,大的吓人。 江怀溪嘴角却露了淡笑,比起陆子筝那张平淡无波毫无生气的面具,她倒更喜欢她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她转过了身子,潇洒地按了一下车钥匙,锁了车,踩着悠哉的步伐,慢吞吞地走在了陆子筝的前面。 “跟上。” ☆、第22章 教师公寓是近年新建的,条件不错,三室一厅,学校里面的单身教师几乎都住在里面。上楼的时候,江怀溪没有坐电梯,来来往往上下楼遇见许多老师,江怀溪倒都礼貌地和他们点头致意。 陆子筝不情不愿地跟在江怀溪的后面,已经无力深究江怀溪意欲何为了,只想着能够早点和江怀溪两清,以后,再也不见。 江怀溪终于在六楼左边的门边停下了脚步,拿了钥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4 匙开了门,侧身站在门边,对着还站在楼梯最后一阶的陆子筝淡声命令道:“进来。” 陆子筝一手握着楼梯扶手,低着头,没有反应。想起第一见面时江怀溪那样轻蔑轻浮的口吻,她不得不担心,江怀溪带她进屋的用心。 江怀溪却像是有所了然一般,转回了身往屋子里走:“就算你有被害妄想症,也别把我当成饥不择食的人。进来记得带上门。” 陆子筝抓着扶手的手几乎要把扶手抓穿一个洞,她咬了咬牙抬脚上楼进门,呵,既是如此,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陆子筝带上了门,刚想抬脚往里面走,却发现公寓内干净异常,地面纤尘不染,她看了看玄关的鞋柜,竟没有任何备用拖鞋,一时间犹豫着,是否可以直接穿鞋踏入。 江怀溪从里间端着一个托盘走出,看着犹豫着不前的陆子筝,疑惑道:“进来,站那做什么?” 陆子筝抬了抬脚,还是询问道:“要换鞋吗?”即使江怀溪再不客气,她也不能和她一样不懂礼貌。 江怀溪却是把托盘放在了茶几上,落落大方地坐下靠在沙发上,看向陆子筝笑道:“这时候倒挺有礼貌的,不用换,没有多余的拖鞋。” 陆子筝轻哼一声,抬脚走到了江怀溪面前,好像从一开始都是江怀溪失礼于她吧,现在倒打一耙算怎么回事。 江怀溪随手拿过遥控机,打开了电视,一边换着台一边招呼陆子筝:“坐下,吃饭吧。” 陆子筝这才注意到,刚刚江怀溪端出放在茶几上的托盘里,放着的是一碗饭,一碗汤,和几道小菜。她不可置信地看了江怀溪一眼,忍不住皱眉问她:“你叫我来就是让我吃饭吗?有什么你一次性都说清楚吧。” 江怀溪抬头看她,挑了挑眉,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不然呢?你还期待有什么?不如你一次性说清,我好满足你。” 陆子筝受不了她这样高高在上的讥讽语气,明明从头到尾不占理的都是江怀溪,她究竟凭什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有钱人的家教都是这样与众不同吗? 她扭头就走:“不好意思,我不饿,况且,我更中意食堂的饭菜,江小姐留着自己吃吧。”有钱人的游戏,陆子筝知道自己玩不起,更没有兴趣陪她玩。 江怀溪却在背后冷冷发声:“现在食堂怕是已经没有饭了吧。你妈妈没有教你生病的人要如何照顾自己吗?生病的人是可以每天有一顿没一顿地吃饭吗?” 陆子筝手已经握到了门把上,半侧过身子回敬她:“我妈妈如何教育我,还不劳江小姐你费心。我倒也很好奇,令堂都是教你这样和别人交往说话的吗?” 江怀溪皱了皱她好看的眉,冷声反问她:“你的好家教就是教你这样对待帮助过你的人吗?” 陆子筝再也忍不住了,拉开书包,取出钱包,抖出里面所有的钱,快步上前,把钱拍在江怀溪面前的茶几上,如果可以,她简直想把钱拍在江怀溪的脸上:“我不知道你帮我垫付了多少医药费,如果不够你说,我只希望从此以后我们两清,再也不要见了。”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漂亮却冷峻的脸,在她的双眸里,江怀溪可以清楚地看见愤怒和厌恶的光亮,她眼神黯了黯,却也不过一瞬。向后靠倒在沙发上,双手环胸,江怀溪轻笑问:“你觉得我缺钱吗?还了钱,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想和我两清吗?” 陆子筝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江小姐,那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江怀溪坐直了身子,跷起修长的腿,好整以暇:“谢谢不是用嘴说说就行的,诚意是要靠行动表现的。”她伸出手,比了比茶几上的饭,说道:“让我看看你感谢的诚意。” 陆子筝咬了咬唇,看着江怀溪,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郁郁地吐出了一口气,认命地拿起了筷子。只希望江怀溪她,说话算话,真是,一次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陆子筝不过是草草扒了几口饭就想了事,江怀溪却是一直盯着她,并不满意,把汤推到了她的跟前,示意她喝下。陆子筝无奈端起,如壮士断腕般,一口气喝光了,而后直直地盯着江怀溪:“我的诚意够了吗?” 江怀溪却挪开了目光,看着电视,问:“元旦回家吗?” 陆子筝觉得她的话题未免太过跳跃,一时没有回答。 江怀溪自顾自地接着说:“正好我最近想去你那儿玩,你要是带我回家给我包吃包住还当导游的话,以后我们,就算两清吧。” 陆子筝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她:“不可能。” 江怀溪啪嗒一声关了电视,一双如古潭般深邃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况且,还是欠着像我这样讨厌的人的人情。” 陆子筝怒极反笑:“原来你也知道我讨厌你。” 江怀溪像是没听见陆子筝的嘲讽一般,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吧,你安排好通知我去接你的时间,我开车和你一起去。” 陆子筝“嚯”地站起了身子,不愿再多看江怀溪一眼,用沉默回答她,转身往外,开门,关门。关上门后她回头,恨不得抬脚狠狠地踹上几脚,但一想到楼层里的其他住户,还是作罢了。 下楼的时候,因为脑子里全是愤怒,心里想着的全是该怎么摆脱江怀溪,陆子筝一时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个不小心崴了一脚,身子一歪,差点滚了下去。 陆子筝只觉得心力交瘁,扶着楼梯站起身的时候,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扶手,结果疼的却还是自己的手。怎么能长着一副高贵古典的冷美人脸,行事却无耻无聊地像个无赖,那张她第一眼觉得惊艳的脸,此时此刻,陆子筝回想起来,只觉得欠扁万分! 当然,最后陆子筝还是妥协了,带着江怀溪回家了,只寄望着,真的能够两清,把这尊自己找上门来的瘟神送走,她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为,她斗不过江怀溪。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陆子筝回想起来,对当时的江怀溪,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简直就是神经中二少女。 陆妈妈不知道陆子筝和江怀溪的这段过往,只知道,陆子筝那年突然领回了一个漂亮礼貌的不像话的女孩,看着陆子筝的双眸里,有着隐藏不住的关切与爱慕。 陆妈妈觉得饺子差不多够了就停了手,收拾着剩下的皮和馅说道:“筝筝,你什么时候问问怀溪,看她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我给她包饺子。我记得那时候她可爱吃了,后来也是不凑巧,我也没再包过给她吃。”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5 陆子筝笑话陆妈妈道:“妈,你别费劲了,人家想吃饺子什么时候吃不到,满大街都是,还非要眼巴巴地跑到你这吃一顿。” 陆妈妈嗔怪地看了陆子筝一眼,说道:“那怎么能一样。” 陆子筝摸了摸鼻子,笑着不说话了。 和妈妈吃过饭后,时间还早,陆子筝坐在沙发上和妈妈一起看跨年演唱会,心思却渐渐飘到了江怀溪的身上。 仔细想起来,那年江怀溪说喜欢吃妈妈包的饺子倒不似作假,后来与江怀溪一起出门吃饭的时候,也点过几次饺子,江怀溪却总感慨着,最怀念的还是当年在她家吃的妈妈的饺子,每次草草吃了几个后便不再下筷,最后,竟变成再也不再外面点饺子了。 陆子筝心思微微一动,看了看电视右下角的时间,刚刚八点,距离江怀溪说来接她的时间还早。她站起来身子,对妈妈说道:“妈,我突然想学包饺子,厨房里还剩下的饺子皮和馅给我吧。” 陆妈妈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子筝一笑,没有说话,进厨房去了。 陆子筝学着妈妈刚刚的动作,除了最开始的几个不是馅太多皮裂了,就是馅太少只剩皮了,后来的除了长得丑了一点,倒是有模有样的。 陆子筝包的兴致勃勃,笑容满面,陆妈妈站在厨房门口不知看了多久,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见陆子筝包完了剩下的全部的饺子馅,才开口道:“你一会要出门?” 陆子筝突然听到妈妈的声音,吓了一跳:“妈妈,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啊,我忘了和你说了,我一会是要出去。” 陆妈妈走到陆子筝身边,帮她整理着桌子:“是你自己想什么太入神了,和怀溪一起出去的吧?” 陆子筝看了看手表,一晃眼竟已经九点半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她看了看灶台,觉得有点难度,还是向妈妈求助:“妈,你看我包了的这些饺子放着一时半会也不吃,久了不好吃,也是浪费,正好我等下出门,不如煮了让我给怀溪带一点去,也免得你一直挂念着。” 陆妈妈看陆子筝装的一副正经脸的模样,心里好笑,也不戳破她:“恩,是不要浪费了,那你煮吧。” 陆子筝摇了摇头:“妈妈,你知道我不会的,况且她嘴刁死了,我煮的味道不好她肯定不爱吃,还是要妈妈你出马啦,我去找装的保温盒。” 陆妈妈看着陆子筝蹲下身子翻箱倒柜找保温盒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你煮的,怀溪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她倒水下锅,叹了口气:傻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够让妈妈放心,什么时候,你才敢能放下过往,才敢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呢。而怀溪呢,她又有多少个这样的六年能等你? ☆、第23章 江怀溪十点钟的时候准时准点到了楼下,陆子筝把饺子放进了保温盒,拎着个袋子,就急急忙忙地下楼了。 远远的,她就看见小区门外停了一辆车,旁边站着一个女人,车像是江怀溪的车,人却不像是江怀溪的人。 直到走近了,陆子筝才看清楚,微微睁大了眼睛,猛地止住了脚步。 车子旁边站的确是江怀溪无疑,只是今夜,她突然一改了往日的风格,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乌黑清丽的长直发也烫成了妩媚动人的大波浪,不见了往常的衬衫铅笔裤,取而代之的是,及踝的宝蓝色刺绣旗袍,外面披着一件长外套,配着一双细长的黑色高跟鞋,整个人,高贵典雅,又冷艳魅惑。 陆子筝向来对自己的外貌有自信,对江怀溪的美貌也早已免疫,但此时此刻,她却又是惊艳,又是懊恼,从而止步不前,甚至想转身回头。 她下了班就匆匆忙忙地往妈妈家里赶,身上穿着的还是上班的西装西裤,没有再补过装,出门着急甚至没再照过镜子理过头发,手上还提着一个,喜洋洋和灰太狼的小袋子,和站在门口的江怀溪一比,简直不能再逊了,几乎要没有了站到江怀溪身旁的勇气了。 所幸,江怀溪忍不住开口催促陆子筝了,语气,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江怀溪:“你是高跟鞋突然陷入下水道井盖上了吗?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 陆子筝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认命地走过去了。 上了车,陆子筝忍不住偷偷地瞄江怀溪,虽说今日江怀溪漂亮的让同为女人的自己自惭形秽,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赏心悦目地简直让人挪不开视线。 江怀溪开着车,见陆子筝不住地向自己投来奇异的目光,知道她是在奇怪自己今日的着装,淡声解释道:“晚上公司有年会,我刚从那边过来,就没换衣服了。” 陆子筝闷闷地“哦”了一声,年会呀,华府美食,觥筹交错,想来,自己包的饺子,该是无处容身了吧,显得是那样简陋又多余。她咬了咬唇,眼眸渐黯,就像自己的存在之于江怀溪那个富丽堂皇的上流世界。 江怀溪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子筝的黯然,微微皱了皱眉,带了些戏谑说道:“你现在是在嫉妒我比你漂亮动人吗?我以为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了。” 陆子筝听到江怀溪这熟悉的自恋口吻,从忧郁中抽回心神,忍不住抿唇清浅笑开,看着江怀溪回她道:“对不起,你想太多了,你还没到入我眼的资格呢。” 江怀溪微微侧头,瞥了陆子筝一眼,不以为然道:“哦?是吗?”她的眼神里,却是了然的亮光。 陆子筝与她对视一眼,转回了头,目视前方,笑意又深了一些,妥协坦白道:“对不起,我说谎了,今天你确实比我漂亮。” 江怀溪的唇角也露出了一抹浅笑,她还是不满意,反驳道:“你还在说谎,又岂止今天。” 陆子筝早忘了方才的忧伤与自怜,轻笑出声,道:“你够了,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江怀溪见她笑开了,也舒展了眉眼,转了个话题问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给我的新年礼物吗?” 陆子筝低头看了一眼座位旁的袋子,微微一怔,回道:“没什么。” 江怀溪眯了眯眼,她刚刚好像看到了筷子?但她也只是沉默了,没有再多问。 车子停在了江心广场的停车场里,这个时候的江心广场,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人声鼎沸,到处是成群结伴来看跨年灯会和倒计时的人。 陆子筝心中暗忖,江怀溪大概是要带她一起去看灯会了,又不免有些担心,江怀溪穿的似乎过于单薄,感冒才刚好没有几天。 却不想江怀溪下了车,就带着她往江心广场的对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6 面走去了,过了马路,面前耸立的就是临州市第一高楼,顶楼是全透明的观景台,平日作为一个景点对外开放,但晚上六点就不对外开放了。 陆子筝正疑惑着,江怀溪却带着她,畅通无阻地进了楼,上了电梯。 陆子筝向江怀溪投去疑惑的眼神,江怀溪却不多做解释,只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电梯一路向上,直接到了顶楼,没有开灯,却由于对面江心广场的亮如白昼,也映照地这里有如开了昏暖的小灯。 整个楼层里寂静地可怕,陆子筝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叠着江怀溪高跟鞋的敲击声响起,自己的心跳声伴着江怀溪的心跳声起舞。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和江怀溪两个人。 她跟在江怀溪的身后,看着她袅娜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楼层边界,出神想着:如果,她们下一刻要迎接的不是新一年的到来,而是世界的终结,是不是她就可以有勇气,不顾一切地拥抱住眼前的人。如果,外面的倒计时,是她生命的倒计时,那么,最后的这些时刻,能够和江怀溪一起度过,倒也不枉此生。 江怀溪就要走到楼层的最边界了,陆子筝从后面看去,就像是她要一脚凌空踏出了,不由自主惊呼出声:“怀溪,不要过去……” 江怀溪回过身来看陆子筝,昏暖的灯光下,越发衬地她眉目如画,加着背后江心广场的灯光如海,远处的江上碧波粼粼,苇草萋萋,陆子筝恍惚中觉得眼前悬挂着一副巨幅画卷,江怀溪像是从那画中走出来的女神一般,对她灿然一笑,伸出玉臂呼唤她:“子筝,过来……” 陆子筝浑身抖索了一下,没有动作。 江怀溪微蹙眉头,扶额问道:“子筝,你恐高?” 陆子筝垂眸,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恐高并不严重,一般情况并无大碍,最大的困扰也不过是从不敢攀登高山。但此刻这样□□的高空,却是挑战了她的极限。 江怀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往回朝着陆子筝走去,旗袍的下摆随着她的步伐摆动着,像一尾游弋着的鱼,细长白皙的腿随着摆动若隐若现。 她微凉的手拉住了陆子筝的手,带着她往前,安抚着:“子筝,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可怕……” 陆子筝心跳快的不行,明明紧张害怕不得了,却还是忍不住跟着江怀溪,一步一步,走到了边缘。她突然是那样的渴望,和江怀溪站在一起,一样的高度,看一眼江怀溪眼里的,美丽世界。 站在玻璃前,向下望去的那一瞬间,陆子筝几乎想要立时拔腿后腿逃走,却发现腿已经虚软无力地几乎要站不稳,惶然不安的下一刻瞬间,一条手臂绕过了她的腰,她落入了江怀溪温暖带着安定的怀抱里。 江怀溪轻搂着她,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清越却温柔:“有我拉着你,你掉不下去的。”顿了顿,她继续道:“即便是掉下去了,还有我陪着你,你也算是赚了。” 陆子筝感受着江怀溪沉稳的心跳,听着她温声的安抚,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然而,听到江怀溪的后半句话,她忍不住失笑,提醒她:“你确定我不是亏了吗?不要自抬身价。” 江怀溪挑眉,淡定道:“哟,适应力不错,已经不害怕了,还有力气来反驳我了。既然不愿意承认我的价值,那我松手了……”说着,就要收回环在陆子筝腰上的手。 陆子筝一惊,条件反射地就伸手覆在了江怀溪的手上,用力扣住。 江怀溪轻笑:“身体反应倒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 陆子筝咬着唇,一抹绯红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江心广场的人群开始聚集起来,面向西南的巨大屏幕方向,倒计时声音响彻天际,直传到陆子筝和江怀溪的耳里。 “5!4!3!2!1!” “铛铛铛……”新年的钟声响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与此同时,远处江岸上划过一道光亮,下一瞬,天空上就开出了一朵绚烂的烟花,而后,一朵接一朵,五光十色,璀璨夺目,像是没有尽了…… 陆子筝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天空,看着它们一朵开了,一朵散了,一朵又开了…… 烟花再炫目,也终于迷惑不住陆子筝的目光了,她半转过了身子,抬头凝望江怀溪,目光沉沉,眼波似水。 江怀溪弯了弯眉眼,双眸闪闪如星,勾起唇角一笑,轻描淡写道:“你不要太感动,烟花不是我放的,我不过是听怀川说今夜这里有烟花可看,给你挑了个好位置罢了。” 陆子筝弯了嘴角不语,还是那样看着她。 江怀溪挪开了与她对视的双眸,看着天穹,突然煞有其事道:“我看到流星了,你快许愿。” 陆子筝将信将疑地转回身子,只看到夜空烟花灿烂,早已遮盖住了星光的闪烁,更没有江怀溪口中的流星。 江怀溪却催促着她:“又有一颗流星滑过了,你再不许愿的话,就没机会了。” 陆子筝尽管还在怀疑,却也还是依言闭上了双眼,虔诚地许下了愿望。相信流星许愿,并不是她过于天真幼稚,只是因为,心中的渴求过盛。 她在心里默念着:唯愿母亲长命百岁,怀溪一世安康,愿以一切代价相换。 江怀溪低着头,看着陆子筝闭着眼睛虔诚许愿的模样,眉目温柔,轻轻地亲吻陆子筝蓬松的发丝,在心里允诺她:“诺。流星听不见你的许愿,我听见了。” 陆子筝许完愿了,睁开双眸,便听见江怀溪嘲笑她:“子筝,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好骗。” 她许了愿,倒有一种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心安,不理会江怀溪的嘲笑,靠在江怀溪的怀中,看着天上还在继续绽放着的烟花,温柔着声对江怀溪说道:“怀溪,新年快乐。” 江怀溪放在陆子筝腰上的手臂,微微地紧了紧,目光也投向了那天际的烟花,语调温暖:“恩,新年快乐……” 子筝,如果她们给你的都只有一场噩梦,那么,你的美梦,交由我来编织。 ☆、第24章 那一场烟火持续燃放了半个多小时,江心广场的人群久久不散,驻足观望,直至凌晨一点多江心广场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而陆子筝和江怀溪,却未等烟火逝了人群散去,在最热闹喧嚣的时候,驱车离开了。 盛筵散后不免寂寥,繁华去后不免落寞,烟火终究有会停下的那一刻,陆子筝舍不得看到。她祈望,她和江怀溪的这一场烟火,在彼此记忆里,只留下最绚烂的美丽,而没有终了的孤清。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7 送陆子筝回到陆妈妈小区门口后,江怀溪也下了车,一手扶着车门,看着陆子筝,神色间竟有几分犹豫。 陆子筝微微蹙眉,有些疑惑:“怎么了?” 江怀溪抓着车门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才轻启双唇淡声说道:“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我奶奶八十大寿,想请你到家里吃一顿饭。” 陆子筝显然没有丝毫预料,这个邀请太过突然,她一时紧张地没有了反应,只微微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江怀溪。 江怀溪见陆子筝呆愣着,似有些为难的样子,黯了黯双眸,低下了头笑了笑,状似不在意道:“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也是,这样邀请的名目,未免也太过莫名牵强,陆子筝本便是不喜交际的人,拒绝了也是正常的。可是,为什么明明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这一刻,还是觉得失落。 她收拾了一下莫名低落的心情,又看了一眼还在怔神中的陆子筝,如常嘱咐道:“进去吧,我走了。” 弯腰低头,关门上车,动作一气呵成。 眼见江怀溪就要发动车子离开了,陆子筝才反应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走到车旁,伸手轻叩江怀溪的车窗。 江怀溪降下车窗,就看见陆子筝弯着腰双目灼灼地看着自己,慌张地解释道:“我去。” 江怀溪的双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便有笑意要溢出,却故意微蹙了双眉,冷声道:“你骂人?” 陆子筝轻声笑了一声,冷静了下来,认真说道:“明天什么时间,我在家里等你。” 江怀溪舒展了眉眼,道:“两点钟可以吗?”说完,又补充道:“奶奶不愿意大办,所以只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你不用太紧张。” 陆子筝目光闪烁,眉头开始缓缓聚拢,江怀溪没有成功安抚到她,听她这么一说,她更紧张了。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为什么要请她…… 江怀溪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戏谑道:“奶奶觉得我太乖了,担心我交到坏朋友,让我带你回家给她看看,会不会把她的乖孙带坏。你好像有点紧张,看来你也觉得自己有把我带坏了。” 陆子筝好笑道:“那我妈妈应该要拿扫帚把你赶出门了。好了,奶奶的乖孙,我知道了,明天我在自己家等你。”她看时间也不早了,朝江怀溪摆摆手,作别道:“我进去了,乖孙路上小心。”说完像是怕听到江怀溪反驳,扑扑扑地就快步跑走了。 江怀溪没有马上升起车窗,看着陆子筝难得孩子气地一蹦一跳跑开的身影,嘴角上扬。跑的像个笨蛋一样,一点形象都没有,不过,她很喜欢…… 陆子筝回到家里,伸出钥匙打开门,准备开玄关的灯,发现客厅的灯竟还是亮的。关上门,一边换鞋一边探头往客厅里面看去,看见妈妈站在饮水机前拿着杯子正在喝水,脸色好像有些不好看。 陆子筝换好了鞋,疑惑的问妈妈道:“妈,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陆妈妈把杯子放到饮水机旁的小架上,有些头疼地说道:“刚刚外面有些闹,我睡不着,就出来喝口水了。” 陆子筝不疑有他,见她身上只草草地披了个外套,关切道:“现在外面差不多都静下来了,你快回去睡吧,出来也不知道披件厚点的衣服。” 陆妈妈笑了起来,说道:“你这语气不像我是你妈妈,倒像是你是我妈妈。好了,我就回去睡了,你也赶紧洗洗去睡吧。”说完,转身要回房,又想来,转回头问陆子筝:“饺子怀溪吃了吗?” 陆子筝一愣,饺子?啊,对,饺子呢!她想起来了,跟江怀溪进大厦的时候,她没带出来,就留在了江怀溪的车上,后来她就忘记了,现在也一定还在江怀溪的车上…… 她摸出手机,想打给江怀溪,转念又一想,打给她怎么说,让她放着不要动?感觉越是强调便越让人生疑,江怀溪稍微一松袋子就可以看到里面的筷子和饭盒,要怎么解释? 她还没有想好说辞,手机便震动了两下,陆子筝滑开屏幕一看,是江怀溪的一条彩信。打开彩信,就看见一张照片,饭盒里面空空如也,旁边放着一双筷子,照片下面写着:虽然包的确实有些丑的拿不出手,但我看在你的一片心意上,还是很给你面子吃光了,你不要太感动。 陆子筝只发了一个高冷的“再见”的表情给她,锁了手机,问站在一旁等待回答的妈妈:“她怎么知道饺子是我包的?” 陆妈妈眨了眨眼睛,坦然道:“哦,我和她说的,你下去之后不久,我怕饺子放久了凉了吃了对胃不好,又担心怀溪她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就发了短信和她说‘子筝惦记着你爱吃饺子,亲自包了些带给你了,你们先慢会去玩,饺子先吃了,放凉了对胃不好’。” 陆子筝一拍额头,羞恼道:“妈妈,谁说我惦记她了!” 陆妈妈见势不妙,转回身子溜之大吉:“啊,我突然有点困了,我先回房去睡了……” 陆子筝叹口气,无力地回房去洗浴室洗漱。 哪里丑了,明明长得还可以好吗?!丑你就不要吃!陆子筝觉得自己用力过度,牙龈好像要刷出血了,都怪江怀溪。 江怀溪开着车,还在回家的路上,觉得耳朵有点热,看着摆在车台前的丑兔子,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 第二天一早陆子筝吃了早饭就告别了妈妈回家,出了小区门口,拦了辆车就直奔商场。坐车路上,陆子筝就一直在思考,该带什么礼物去江怀溪家。 可直到商场到了,陆子筝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 她平日少与人交往,更少到人家家里做客,但也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懂是一回事,做好是一回事。江家是有钱人家,陆子筝想不到他们会缺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她发了短信问江怀溪:叔叔阿姨奶奶都喜欢些什么? 江怀溪秒回她:你能来他们就很高兴了,什么都不用带。 …… 陆子筝看着商场礼品满目琳琅,毫无头绪,拿着手机锁屏,解屏,忽然灵机一动。 她开了手机浏览器,打开百度,输入,第一次…… 刚输入三个字,就有提示出现“第一次去女方家带什么礼物”、“第一次见女方父母送什么好”、“第一次见家长带什么好”…… 噢,她本来不是想这么问的,就想问问去朋友家带什么好。咋一看到这些提示,她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脸也开始发烫。其实,也差不多吧,看看也无妨,是吧?陆子筝这么想着,食指颤颤巍巍地点下了第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8 一个提示,第一次去女方家带什么礼物…… 认真地看了几十分钟网友的热心建议,陆子筝关了网页,叹了口气,大家说的无非都是烟酒茶叶保健品和人家喜欢的东西。她不知道喜好,那便也只能随大流了,求不得能加分,只求不减分。 噢,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江怀溪父母对她的印象分! 陆子筝从一家商场换到另一家商场,逛了四五家商场,终于算是买齐了。最后,她买了上好的茶叶给江怀溪的父母,买了保健品送江怀溪的奶奶,另外还准备了一副打磨精致的国际象棋给江怀川。 陆子筝从商场出来了之后,又拐去了一家美发店,等把头发打理完毕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她在外面草草地吃了午饭,便拎着大包小包地往家里赶去。 回家洗了澡,她就开始一套又一套的换衣服。要落落大方,要清新亮丽,噢,这不行,噢,这也不行,抬头一看表,没时间了,啊,算了,就这样吧。 江怀溪打电话说她到了的时候,陆子筝还站在镜子前,刚刚画好唇膏。她挂了电话,又认真地审视了一遍镜子里的人,虽比不得昨日江怀溪的让人惊艳,应该,也还不差吧。 今日的江怀溪头发又恢复了往常的黑长直,踩着长靴,穿着简单的铅笔裤、衬衫毛衣加风衣,清清爽爽,立在车旁,却俨然站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陆子筝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打扮收拾过自己了,她一步一步走向江怀溪,看见她用着略带诧异的神色看着自己,竟隐隐地有些紧张。 江怀溪看见她手上提的袋子,微微蹙眉,而后伸手接了过去,放进了车后座,又替她开了门,侧身让她上车,才勾了勾唇角笑说:“看来你还是不服气昨天我说我比你漂亮呀,今天就这样急不可耐地要扳回一局吗?” 陆子筝抿唇淡淡一笑,上车,回眸笑问:“那今天算我赢了吗?” 江怀溪微微怔神,陆子筝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挪开了眼低下头。江怀溪弯了弯眉眼,扬起嘴角,淡声道:“好吧,今天就姑且算你赢了。” 陆子筝像满意又像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回应她。 路上,陆子筝不放心,看了看后座的礼品袋,问江怀溪道:“我也不知道叔叔阿姨他们喜欢什么,就给叔叔阿姨买了茶叶,奶奶买了保健品,怀川买了一副国际象棋,你觉得还合适吗?” 江怀溪皱了皱眉道:“让你破费了,他们一定觉得不合适。” 陆子筝紧张地“啊”了一声。 江怀溪才淡笑道:“放心,他们会喜欢的。不过,我听你数的,好像没听到买给我的礼物,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陆子筝看她一眼,语气淡定回道:“没有你的。” 江怀溪挑了挑眉,不悦道:“为你鞍前马后的是你,为什么他们坐在家里的倒都有礼物了,我这个最辛苦的人,倒什么都没有。”她顿了一顿,语气认真问道:“你觉得这公平吗?” 陆子筝装作赞同的模样,认真道:“恩,好像是不太公平,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江怀溪侧目看她,目光灼灼,良久,才微微勾唇一笑:“暂时还想不到,先欠着吧。” 陆子筝轻哼一声:“逾期不候。” 江怀溪转回头,没有辩驳,陆子筝看见她漂亮的侧脸上,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温柔又迷人。 子筝,你猜,我想要什么? ☆、第25章 车子终于驶进了近郊的一幢庄园别墅,门卫远远地看见江怀溪的车,就打开了大门,微笑着点头朝着江怀溪致意。入了门后,车子又行了数十米才驶进车库,车库里还停放数十辆车,大多都是传统的黑色,银灰色,与江家的大宅比起来,倒是难得的低调。 陆子筝下了车随着江怀溪往外走,望着眼前一片开阔的草坪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江怀溪自嘲道:“我这陆姥姥倒也进了一会大观园,途中若有什么少见多怪的失礼举动,还请江小姐不要见笑。” 江怀溪轻笑一声道:“虽然大学的时候和你去居州你的态度让我十分不满意,但我这人向来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我肯定不会和你一样,一定会尽职尽责给你当好导游的。” 陆子筝叹一口气,摇头道:“你何必自欺欺人,要真有雅量,你就不会一直记着这事,念叨到现在。” 江怀溪帮着陆子筝领了两个袋子,领着陆子筝往主宅走去,挑了挑眉,才说道:“那是我第一次离开临州,去到别的城市,自然印象深刻。” 江怀溪说的轻描淡写,陆子筝却听得万分惊诧。她以为,像江怀溪这样出身的人,自小开始,旅游度假应当是家常便饭,国内国外景点名胜更当是如数家珍,随她去居州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对居州的好奇也不过是建立在为难自己的基础上。只是没有料想到,江怀溪那年竟是第一次出游。这么想来,那年那样不愉快的经历和不周到的招待,倒是让陆子筝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陆子筝略微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邀请到:“那你要什么时候有兴趣,我再带你玩一次居州?” 江怀溪却不过转头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一个地方玩两次有什么意思。”最初她不知陆子筝心结所在,只想着能够多了解一点陆子筝。这些年里,她逐渐明白了,居州虽是陆子筝的故乡,留给陆子筝的回忆,却是痛苦多过快乐。如果说第一次是无意地冒犯,那她怎么会给自己第二次伤害陆子筝的机会。 陆子筝不知道江怀溪这样百转千回的心思,听到她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自己的好意,顿时气结,轻哼一声皱眉道:“不去就不去,当我没说过刚刚那话。”江怀溪简直没一点人文情怀和情调!居州并不算旅游热点城市,但是,那里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故乡,纪念性大于玩乐性啊。 江怀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就当你欠我一次旅游,等过段时间方便了,我们一起去丰州玩。”她记得大学她和陆子筝在校园电台工作时,陆子筝写稿,她播音,陆子筝屡次三番写到过丰州的风景与风土人情,对丰州的向往,可见一斑。 陆子筝还在不高兴江怀溪刚才冷硬的拒绝,套用江怀溪拒绝的格式,嘴硬回道:“不去,那边陲小镇有什么意思。” 江怀溪也蹙眉淡声模仿道:“哦?好,那就不去吧,当我没说过刚刚那话。” 陆子筝咬了咬唇,更不开心了:“不去就不去。”这下赌气的意味倒是明显了,脚下走的急了,几步倒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39 跨到了江怀溪的前面。 江怀溪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悠哉地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拐了个弯,踏上通往主宅的小径,远远地,陆子筝就能看见别墅大门开的大大的,门前站着一个高挑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灼灼地看着她和江怀溪。 江怀溪淡淡地介绍道:“那是我妈妈。” 陆子筝应了一声“哦”,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把步子放缓了。 江怀溪有所察觉,皱了皱眉认真地提醒:“你都看到我妈妈了,还故意走这么慢,恩,我妈妈可能会觉得你不懂礼貌。” 陆子筝瞬间加快了脚步。 江怀溪又道:“我妈妈觉得女孩子要温柔娴淑,走路婀娜多姿,莲步轻挪,你走这么快,我妈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姿态。” 陆子筝脚下步子马上放缓,左脚放慢,右脚太急收不住,一个不慎就要往前跌去。 江怀溪手疾眼快,伸出手稳住了她,满脸皆是陆子筝熟悉的捉弄的笑意。 陆子筝狠狠地拍了一下江怀溪的手,怒道:“你是故意的!” 江怀溪吃痛收手,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下我妈妈真的看到了,不高兴了。” 陆子筝端正姿态,自如地微笑,淡定地踱步,冷静地回她:“看到就看到了,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在做什么,肯定也会觉得你该打。” 江怀溪揉了揉手背,满眼笑意,呵,看来是不紧张忐忑了。 两人走到大门前刚跨上台阶,江妈妈就又往前进了几步,笑意盈盈地看着陆子筝和江怀溪。 陆子筝抬起头乖巧得体地对着江妈妈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江妈妈,等着江怀溪介绍后问好。 江妈妈看上去不过四十,五官与江怀溪有些神似,但整体气质较江怀溪要温婉上许多,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该是一个众人追捧的大美女。 江怀溪神色淡淡地喊了一声“妈妈”,而后介绍道:“妈妈,这就是子筝。子筝,这是我妈妈。” 陆子筝便得体地问候道:“阿姨好。” 话音刚落,江怀溪便帮着递上了陆子筝买的礼物,说道:“这是子筝给大家带的礼物,她不知道大家都喜欢些什么,为挑选这些礼物还费了一番心思。” 陆子筝也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双手奉上了自己手上拎着的袋子。 江妈妈笑着接过,对着陆子筝客气道:“来就来,还带礼物做什么,让你破费了。”又侧了身子让了道往里面走“来来,快进来。” 两人便都随着她往里面走,边走江妈妈边关切地问江怀溪:“中午吃饭了吗?” 江怀溪淡声道:“还没有。。” 江妈妈便有些不悦,微微皱眉道:“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好好照顾着些吗?哪里能这样不舒服不爱吃就不吃饭。” 江怀溪只是淡淡地听着,也不应话。 三人在客厅靠窗的沙发上坐定,江妈妈还在挂记着江怀溪还没吃午饭,又放柔了声劝江怀溪道:“现在离晚饭还差些时间,我先让周姨给你下点面垫垫肚子好吗?” 江怀溪冷淡地拒绝道:“不用麻烦了。”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终于想起陆子筝,笑问道:“子筝你饿了吗,要先吃点什么吗?” 陆子筝本是不好意思,出于礼貌也肯定会拒绝的,但又知她若是同意了,江怀溪肯定也会跟着吃点,合了江妈妈的心意。她正犹豫着要答应下来的时候,江怀溪替她拒绝道:“妈,你不必费心了。” 江妈妈无计可施,皱了皱眉,神色不豫地看着江怀溪。 比起江妈妈的关切和体贴,江怀溪的冷淡显而易见。陆子筝觉得有些惊诧,她本以为以江怀溪对妈妈的态度来看,江怀溪在家里和自己妈妈也该是相处身为融洽,其乐融融的模样。陆妈妈也几番赞许道,谁家的女儿要有江怀溪这般懂事有礼貌是难得的福气呢。哪里能想到,江怀溪和自己妈妈之间,倒像是一副暗波汹涌的模样。 正在这时,一个佣人进了客厅,对着江怀溪说道:“小姐,老夫人让你去她房间一趟。” 江怀溪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陆子筝一眼。 陆子筝对她抿唇一笑,示意她放心,江怀溪才起了身出去。 客厅只剩下了江妈妈和陆子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瞬间气氛安静地有些可怕。江妈妈率先打破了沉寂,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解释道:“阿姨刚刚急着怀溪的事情,也忘了说一下怀溪爸爸和弟弟都在公司还没有回来,所以也没有出来接待,子筝你别见怪。”又说道:“子筝昨天晚上去年会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胃疼了一个晚上,早上就没吃饭了,中午在外面跑也没吃饭,哎,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陆子筝闻言也皱紧了眉头,确实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确定昨晚看烟火的时候没有发现江怀溪有异常,难道是看完烟火之后的事?冷不丁地,她想到了江怀溪发给她的那张彩信上面一扫而空的饺子…… 陆子筝不免懊恼,江怀溪这个傻瓜。 她出神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地锁定在窗外的桑树上,江妈妈见她久久地看着,以为她是好奇在大片的梅林中突然出现了一颗桑树,便善解人意解释道:“那是怀溪和怀川小时候种的,小时候怀川上幼儿园,小朋友送了他两只蚕,他就带回来和怀溪一起养,没有桑叶给蚕吃,怀川就要每天求着送的那个小朋友给他点桑叶,或者用玩具交换,或者答应他一些条件,怀川再不情愿,为了蚕也都答应了。怀溪就不高兴了,和怀川说,有求于人,就会受制于人,要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两个人闹着就自己种了一棵桑树了。”江妈妈想起往事,满眼里皆是慈爱的神色,陆子筝看的分明,只觉得更加诧异江怀溪对待江妈妈的态度。 江妈妈提议道:“子筝要去后面看看?怀溪小时候就都是在梅林后面的那一栋房子里学习的,直到她后来离开家。” 陆子筝自是点头附和。 出了门,绕到客厅后面的那一片梅林,在树木的隐绰中便能看见后面一栋白色的小洋房,走过铺着鹅软石的小路,就到了小洋房的前面。 江妈妈指着小洋房的窗户笑说道:“怀川小时候特别喜欢黏着怀溪,他幼儿园早下课,一下课就要跑来找怀溪,怀溪上课的时候,这里的大门就是关闭着的,怀川进不去,就远远地从客厅搬张椅子到这里来,踩在椅子上,趴在窗户上给怀溪打招呼。” 陆子筝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也觉得友爱,笑道:“他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0 们感情真好……” 江妈妈却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慢慢地唇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轻声重复道:“是啊,那时候他们感情真好……” 她像是突然回了神,指了指小洋房旁的小山丘道:“那里埋着的是怀溪从四岁开始养的一只小狗,在怀溪十岁的时候病死了。怀溪把它埋在了她最经常呆的地方旁边,怕它会孤单,夜里哭了一个晚上,一直趴在窗户看着这里不肯睡觉。” 陆子筝有点难想象江怀溪小时候这样动情的时刻,她突然有些遗憾,没有机会参与江怀溪的过去。 江妈妈又接着说道:“我那时候便想,女孩子这样重情,怕以后会在爱情上吃亏。”说完,她顿了一顿,眼含深意地看了陆子筝一眼:“子筝啊,为人父母的对子女所求其实并不多,我对怀溪从小到大的要求,也不过是求她平平安安,以后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好人,如果她愿意的话,在生一两个孩子,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阿姨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那一眼,让陆子筝觉得如坠冰窖。 江妈妈笑意盈然地看着她,神色满是深意,目光灼灼:“子筝,你能满足阿姨这样简单的心愿吗?” 那一刻,陆子筝在江妈妈的目光注视下,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觊觎着别人家稀世珍宝的窃贼,羞愧地无地自容。 她本不该如此羞愧慌张,她本一直与怀溪行着朋友之分,未有过界之事。可如今这一刻,她在江妈妈的软刀子下,才这样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多么自欺欺人。 因为有些非分之想,才会这样羞愧无地自容。就像初中的时候,初恋周方凡的妈妈指着妈妈的鼻子骂道“管好你家孩子,不要带坏别人”的时候,妈妈的牙齿咬地咯咯响,却无力辩驳。 那时候周方凡妈妈的唾沫飞溅在自己的脸上,眼睛上,自己忍着不敢擦,那种感觉,她记了好久好久。 就像现在…… ☆、第26章 “子筝……”江怀溪清冷的声音带着不稳的气息在远处响起,打破了陆子筝与江妈妈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 陆子筝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激励稳住了声音才回应道:“怀溪,我和阿姨在这边。” 江怀溪一阵急切慌乱的“啪嗒啪嗒”脚步声响起后,不一会就出现在了陆子筝和江妈妈的眼前。她许是因为走得急,大冷天里鼻尖都冒了细汗,轻喘着气,微微蹙眉,带着些担忧地看着陆子筝。没有得到陆子筝回应后,她又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眼江妈妈。 她太熟悉陆子筝了,虽然陆子筝已经极力保持如常的神色,但她眼神里的沉郁,江怀溪却一眼就捕捉到了。 江妈妈低头看着江怀溪的鞋,哑然失笑:“你怎么把奶奶房间里的棉拖就这样穿下来了?”江怀溪平日是一个规矩守礼的孩子,自她懂事起,即便是家里没有外人,她也从不会穿着睡衣下楼。今天竟等不及再换鞋,把卧房里的棉拖都穿出来了,对陆子筝的紧张担忧之情,可见一斑了。 江妈妈叹了口气,虽她早知道自己家的女儿怕是已经被吃死了,此时此刻,却还是难免有些不悦和心酸。她看的懂江怀溪质询的眼神,但却并不打算回答她。她知道江怀溪对陆子筝的宝贝程度,也知道她舍不得让陆子筝有一分一毫的为难,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但江怀溪却不知道,自己作为母亲,对她也是这样的宝贝,即便明知有些话说了江怀溪会不高兴,会恼火,她也必须要说。 江怀溪并不在意妈妈的问话,只是又轻声地唤了一声:“妈妈……”语气中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江妈妈看了看江怀溪,无奈又宠溺。自她离家后,江怀溪一年难得能回几次家,更别说这样放软了声音和自己说话。罢了,先这样吧。 江妈妈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陆子筝的肩膀,一下一下,不轻不重,也拍在了陆子筝的心上,意味深长。她语气温和,脸上带着淡笑道:“有机会我们再继续刚刚的聊天,现在阿姨要进去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让怀溪带你在家里四处逛逛吧。”说完,她便袅娜地转身离开了。 江妈妈一走,江怀溪双眸就紧紧盯着陆子筝,蹙眉不放心道:“我妈妈和你说了什么吗?” 陆子筝抿了抿唇,舒展眉目故作轻松道:“就是和我随便聊了聊,和我说了说你小时候做的一些蠢事。”她见江怀溪依旧蹙眉一副的紧张样子,鼻子酸了酸,忙转了身子眨了眨眼睛掩饰,继续转移话题道:“阿姨把你的老底都揭了,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蠢萌的,哎,看来以后你没法在我面前装高冷了。” 江怀溪的眼神黯了黯,轻轻吸了吸鼻子,遂了陆子筝的意,上前和她并肩站前,指着眼前的小洋房换了话题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她知道陆子筝不想说,便也不愿意勉强她。 陆子筝自是欣然应允。 江怀溪推开小洋房的木门,扬了语调又开始耿耿于怀往事了:“你当年带我回你学校,可就给我看了个大门,让我在铁门外观望,我今天可是带你进入了我的童年圣地,你说吧,你要感激涕零准备以何为报?” 陆子筝委屈道:“那是门卫放假期间不让进去。” 江怀溪简单粗暴道:“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陆子筝轻哼一声,轻声嘟嚷:“暴君。” 大一那年元旦真的带江怀溪回家后,陆子筝就开始后悔。坐上江怀溪的车后,她就开始祈祷,求堵车,求爆胎,求抛锚,可惜,事与愿违,那天出其顺利,她们一路安全畅通地到了居州家中。 陆子筝骑虎难下,便是再不情愿,也不好意思把江怀溪堵在家门外。领着江怀溪进了家门后,她也不招呼江怀溪,自个和妈妈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卧房,把江怀溪扔在了客厅,希望用冷遇让江怀溪识趣地知难而退。 在卧室里,陆子筝隐约可以听见妈妈和江怀溪的谈话声,偶尔还可听见她们的笑声,难得的,江怀溪好像与妈妈相处不错,相谈甚欢。 后来,她才知道,妈妈是十分喜欢江怀溪。因为即便看得出自己不喜欢江怀溪,第二天妈妈还是打发着自己,让她带着江怀溪出去逛逛玩玩,还下了死命令,不到天黑不准回来。 路上,她和江怀溪一前一后地走着,静默无言。江怀溪走了一段路后,突然提出要求,说道:“带我去你以前读书的地方看看。” 陆子筝微微一怔,这是请求还是命令?显然,她觉得更像后者,于是便嗤笑一声,冷硬拒绝道:“我早忘了路怎么走了,其实居州也没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1 什么好玩的,我无非就是带你在路上走走,逛逛公园超市,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先回临州。” 江怀溪却是不以为然,微微调高了声音道:“哦?是吗?我倒觉得挺好玩的,最好玩的就数你家了,我都有些希望元旦是放七天的长假了。” 陆子筝刚想反驳江怀溪,便远远地看见一个长发娇俏的女孩挽着一个男生的手幸福甜蜜的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她瞬间阴沉了脸色,淡声吩咐江怀溪道:“转身回头,往前走,然后右转。” 江怀溪一时不明所以,停了脚步呆在原地问道:“怎么了?” 陆子筝转回了身子,二话不说,拉起了还在呆愣的江怀溪就走。可惜,还是听见了后面的周方凡惊讶犹疑地叫她:“子筝?” 陆子筝咬了咬唇,走的更快了。江怀溪皱着眉头,难得顺从地快步跟上了陆子筝。 周方凡却直接放开了男朋友的手,几步快跑到了陆子筝的身后拉住了陆子筝的手,站到陆子筝的跟前,怔怔地看着陆子筝。她嘴唇颤颤地动了许久,花光了所有勇气,也只是问出了那么一句:“真的是你?这几年,你好吗?” 真的面对面了,陆子筝反而从容淡定了。她脱开周方凡的手,抿唇淡淡一笑,应道:“我很好,难道应该过得不好吗?” 周方凡呢喃着:“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想点说什么的时候,她男朋友却追了上来,疑惑地看着陆子筝问道:“凡,怎么了,遇到朋友了吗?”说着,还朝陆子筝伸出了手,一脸阳光地笑道:“你好,我是方凡的男朋友,徐毅。” 陆子筝没有伸手,只不过朝着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而后朝周方凡挥了挥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周方凡急切地脱口喊道:“等等,子筝,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好吗?我……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陆子筝却只是顿了下脚步,轻声回应她:“你以前不是说,你相信缘分吗?我们要是有缘,总会再见的。”而后,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江怀溪又回头看了一眼凄凄切切的周方凡,不远不近地跟着陆子筝走了。 走了许久,陆子筝终于在一所学校面前停下了,校门上挂着“居州第一中学”,陆子筝回过头,难得笑脸相对,说道:“你不是想到我学校看看吗?这就是我初中学校了。” 当年抱着妈妈在校门口哭过后,她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不回到这个地方,可如今,在遇到了周方凡后,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带着江怀溪走到了这里。 她看着江怀溪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学校,伸手拉了拉她,吸引江怀溪的注意力,面容沉静地对她说道:“你曾经听到的关于我的所有留言都是假的。” 江怀溪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双目紧紧地盯着陆子筝,认真坚定地回她:“我相信。” 她的声音和语气是那样真诚,陆子筝听后却只是报以轻轻一笑,继续说道:“但有一句是真的,我确实喜欢女生。刚刚那个人,是我的初恋。” 江怀溪皱着眉看她。 她看着江怀溪,唇角挂着笑,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恶意告诫道:“所以,江怀溪,离我远点。我是同性恋,对女生来说,我的危险系数,并不亚于变态。” 江怀溪却在那一瞬间,消失了唇边的笑意,沉下了脸,冷声道:“不好意思,变态在我的字典里,并不是这么定义的。你侮辱了你自己,也侮辱了我。” 而后,她又缓了神色,走到了铁门前,指着校园里一颗巨大的槐树若无其事问道:“那棵树好大,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夏天是不是会在那乘凉?能不能进去?” 那时候,陆子筝深深地看着江怀溪,没有言语。 如果非要计较,陆子筝对江怀溪的第一次动心是什么时候,也许,便是那个时候,又也许,是更早。尽管陆子筝不愿意承认,但潜意识里却明白着,所以,她那句告诫,大概不仅是说给江怀溪听得,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要江怀溪离她远一点,不要再来撩拨她,因为,她知道江怀溪是那样吸引自己,也是那样害怕,再次陷入有钱人的感情游戏。 江怀溪带着陆子筝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仔细耐心地介绍了每间房间的功能,音乐室,美术室,舞蹈室,书法室…… 陆子筝的心思有些恍惚,却依旧勉力打起精神,在江怀溪介绍的时候或是附和两句,或是询问两句。 最后出去的时候,陆子筝挪揄道:“看不出江小姐这样多才多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江怀溪关上门,不以为然嘲笑道:“那是你眼拙。” 两个人转回了身,才发现天空上洋洋洒洒地又飘起了雪,路程并不远,但雪却下的有些大。江怀溪有些担心陆子筝今天穿的单薄,于是拉了衣服就要脱下用来当遮蔽物,陆子筝却伸手抓住了她扯大衣外套的手,轻声道:“几步路而已,快些走过去就好了。” 她仰起头望着江怀溪,江怀溪低着头看着她,二人相向而立,一时间都静默无语。江怀溪松了手,微垂双眸,片刻后才轻声道:“子筝,若是我妈妈说了什么让你为难不开心的话,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子筝微微一怔,原来江怀溪还记挂着这件事,看得出来她隐藏在平和下面的情绪。她总是这样沉默地,不经意地,无时无刻地释放着她的温柔,牵动打动着自己的心。陆子筝的鼻子一酸,觉得心口微微发疼,侧过头看着飘飞的雪絮,低着声回答江怀溪:“没有,你别担心,快把衣服穿好,别又感冒了。” 这场雪来势汹汹,若能一直絮絮下到夜里,便又能堆起一个个晶莹亮洁的雪人了,它们可以一起牵着手,度过漫长寒冷的黑夜,等到天明日暖。陆子筝又想起了那时候江怀溪对她说的,用快乐浇灌出的花,永远都不会凋谢。 江妈妈的话中带刺,绵里藏针,无可厚非。陆子筝早已知晓,并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要追求的爱情,本就非比寻常,总会有这样的难关。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对江怀溪,她曾无数次动心过,也无数次动摇过。若是江怀溪能够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一句坚定的话语,给她一个勇敢的立场,她便也能生出无限的勇气,愿意为她为爱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百折不饶。 陆子筝并肩和江怀溪走在了雪里,雪从脸上,一直凉到了心上。 可是啊,她也知道,其实江怀溪也和自己一样,那样害怕不相信着永远,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何者先到来,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2 承诺和谎言何者先兑现。所以江怀溪从不敢承诺自己,就像,自己从不敢回应她。 两个胆小的人,又如何谈的起一场勇敢的爱情? ☆、第27章 陆子筝和江怀溪回到客厅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江怀溪的爸爸和弟弟已经回来了,奶奶也从楼上下来了,江怀川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姿容姣好的年轻女孩。 陆子筝和江怀溪一踏进客厅,满客厅的人就不约而同地举目注视着她们,陆子筝一时间有些局促,慌张地在脸上挂起礼貌的笑脸。 江怀溪淡然地唤了一声:“爸,怀川,你们回来了。”而后,朝着江怀川身边的女孩友善地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身看着陆子筝介绍道:“这是子筝。” 她带着陆子筝一个一个认人,介绍着:“这是我奶奶……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弟弟怀川,这是他女朋友,乔昕……” 江怀溪介绍一个,陆子筝就笑着打一个招呼:“奶奶好,叔叔好……” 招呼打到江怀川的时候,陆子筝一时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合适,江怀川像是看出来了,咧开嘴爽朗一笑,道:“陆小姐你和我姐一样叫我怀川就好了,你和我姐同龄,我叫你一声子筝姐可以吗?” 陆子筝看着一身西装革履,却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可爱的江怀川,也不由地露出衷心的笑意,回道:“当然可以,怀川。” 而后,乔昕打招呼的时候,乔昕便也笑着先打招呼道:“子筝姐你叫我小昕就好了。” 陆子筝便也笑着应了下来。 江怀溪的奶奶满头银发,精神矍铄,面容慈祥,看上十分和善;江爸爸器宇不凡,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十分儒雅,却带着些严肃。但此时此刻,二人却都有些失礼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子筝。 陆子筝站在客厅茶几前,四周围坐着一圈的江家人,感觉身上要被他们的视线穿出一个洞了,微不可觉地咬了咬唇。这真颇有三堂会审的感觉…… 江怀溪不着痕迹地站到了陆子筝的身前,挡住了他们审视的目光,拉了拉陆子筝坐到右边空着的沙发上说道:“先坐一坐吧,晚饭可能一会就好了。” 可江爸爸和江奶奶依旧舍不得收回锁定在陆子筝身上的目光,江怀溪感觉到了,有些不悦,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江爸爸这才收敛了目光,微微一笑,客气地对陆子筝说道:“常听怀溪说起你,今天终于盼来了,叔叔诚挚地邀请你,以后常来家里玩。” 江奶奶也附和道:“奶奶第一次见你,可不知怎么的,越看你这孩子越喜欢,以后常来家里坐坐,和怀溪有时间就一起回来,让奶奶看看,陪陪奶奶。” 陆子筝自是一叠声地应着好。 她拿出了十二万分地精神,和江家的人交谈,多数都是他们问,陆子筝答。陆子筝家中亲戚少,她鲜少与长辈这样地聊些家长里短,应付起来,十分谨慎吃力,生怕一句答话不得体不礼貌不合他们心意,不过几分钟时间,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江怀溪微微蹙了蹙眉,转了头对闲坐一旁的乔昕问道:“和怀川想要定下来了吗?” 乔昕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怀川,娇羞地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怀溪继续好奇道:“你们商量过了吗?” 乔昕看江怀川,江怀川代替她答道:“恩,其实我上周已经和爸妈提过了,我们打算在今年下半年订婚,具体的还要再商量一下。” 果然,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乔昕和江怀川的身上了,江爸爸和江奶奶便接了口,问起了他们后面的一些细节打算。 陆子筝松了一口气,江怀溪勾了勾唇角,心满意足。 谈话又进行了一会,江奶奶突然挥了挥手招乔昕到她跟前,脱下了一只手上的手镯交给乔昕,说道:“这是奶奶当年和他爷爷结婚时候,婆婆传给我的,说是江家祖上传下来的,今天奶奶就把这一只传给你了,和怀川一定要好好的,奶奶等着抱曾孙呢。” 乔昕也没有推阻,红着脸收下,小声地应道:“奶奶我会的。” 江奶奶高兴地摸了摸乔昕的头,夸赞道:“好好,真乖……”而后,话锋一转,又看向了江怀溪,提醒道:“怀溪啊,你弟弟这都定下来了,不用奶奶担心了,奶奶这手上的另一只镯子,什么时候能交到我的乖孙婿手上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子筝感觉到,她的眼光,在自己身上转了转。 陆子筝心一沉,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回应江奶奶的目光。 江怀溪四两拨千斤应道:“奶奶怕是要替我多保存几年了……” 江奶奶恨铁不成钢道:“你倒是加把劲上点心啊。” 江怀溪笑着没有应话。 江妈妈终于过来招呼开饭了,于是众人就都移步到了饭厅。 菜是一道一道地上的,每道都样式精美,色香味俱全,但有些奇怪的是,有些菜品,多数材料一样,却要同时做上两道上上来,比如一道糖醋鱼,旁边上着一道清蒸鱼…… 最后上的是甜点和水果,江怀溪伸手替陆子筝端了一小碟子的蛋糕,递给她笑道:“喏,上次圣诞节欠你的甜点。” 江怀川见江怀溪的动作,眨了眨眼睛笑着对江怀溪抱怨道:“姐,我不高兴,你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江怀溪的头也不抬地淡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 江怀川不屑地“切”了一声,对陆子筝解释道:“子筝姐,你不知道,其实我们家里人都不喜欢吃甜的,最不喜欢的,就数我姐她了。不过,今天她却出乎意料地关注起了晚宴的菜品,特地要了一道甜点,我本来还奇怪,看来是特地点给子筝姐你吃的。” 陆子筝闻言怔怔地看向江怀溪,江怀溪淡定地解释道:“我说了,这是补上上次圣诞欠下的。” 江怀川笑了一声,继续揭穿,问陆子筝:“子筝姐,你知道为什么有的菜品要上两种样式吗?”满意地看到陆子筝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才说道:“因为我们家不喜甜,喜酸,且喜欢吃香菜和各类调味菜,于是,所有的菜品就按着我们平常吃的口味做,多出来的那一道,就是我姐亲自督工为你挑的。” 陆子筝不由得听呆了,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江怀溪,江爸爸江妈妈和江奶奶,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和江怀溪。 江怀溪微微有些恼了,蹙眉轻斥江怀川:“爸爸小时候不是经常教你要多吃饭,少说话吗?” 江怀川调皮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3 地歪了歪头,应道:“啊,可我现在吃饱了,准备不吃饭了,可以多说话。”一旁的乔昕含笑拿了块西瓜递到他的嘴边,嗔他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江怀溪没有回应陆子筝的目光,低了头轻声道:“快吃蛋糕。” 于是陆子筝就低了头,默默地一口一口吃着蛋糕,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吃过饭后不久,雪已经停了,但乔昕担心一会雪继续下路面雪厚了不好开车,便要江怀川送她回去,陆子筝也顺势提出了要回去,江奶奶热情地邀请她过夜无果后,便转了口风让她记得再来,陆子筝对老人的热情有些心虚,叹了口气,弱弱地答应着。 回去的一路上,车内异常的沉寂,陆子筝显然在出神,江怀溪没有打扰她。 一路无话地到了小区门口,江怀溪停了车,陆子筝就要下车,江怀溪突然提议道:“正好吃了饭走走消化一下,我陪你进到楼前吧。”她有些放心不下陆子筝的异样沉默和低落。 陆子筝也没有反对,步履缓缓地和江怀溪并肩走着,走了不过十来步,突然开口黯然说道:“怀溪,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不喜欢吃什么……” 江怀溪微微一愣,轻笑道:“我知道,你脑容量小,记忆力差,这是先天不足,我这样体贴温柔善解人意,充分理解你。” 陆子筝自嘲一笑道:“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已经走到了楼前了,江怀溪沉默了片刻,清冷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温柔响起:“子筝,我知道,你心里记着我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陆子筝转过身子,面向江怀溪,定定地看着她。一瞬间,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只有江怀溪。 怀溪啊,你这样温柔,要我如何舍得放弃,舍得拒绝。 她在心里思量了又思量,放在身侧的手都要把衣服拧成了麻花,终于鼓起了勇气,仰起头问江怀溪:“我们……” 刚刚吐露两个字眼,楼上不知道哪个楼层阳台的雪像是化了,啪嗒哒地一小串水滴落在了陆子筝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凉意,惊吓到了陆子筝。 她想问江怀溪,我们在一吧,好不好? 可是,被打断后,她却问不出口了。 江怀溪第一时间伸出了手,顾不得从身上掏出纸巾,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可陆子筝的脸色,瞬间却已颓然,微微红了眼圈,拉住了江怀溪的手,低声恳求她:“我可以抱抱你吗?” 江怀溪迟疑片刻,便展开了双手,拥她入怀。 脸上冰凉湿濡的触感还在,那滴落在脸上留下的可怕触感,一瞬间掀起了她藏在心底里的惊惧,那一瞬间,她几乎浑身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初三那时候,父亲意外去世,她请假归校后的第一天早操推脱身体不舒服没有下操场做操,老师考虑到她的情况,没有计较,格外恩准了。 没想到,周方凡因为担心她,去而复返,逃了早操。 教师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陆子筝本来趴在桌子上,周方凡在她的身旁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便侧过了脸看周方凡。 周方凡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了,温柔地细声安慰着她,她摸着陆子筝的脸,告诉她:“子筝,你不要害怕,叔叔只是换了一个方式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爱你。你身边还有阿姨,还有我……” 那一瞬间,陆子筝来校后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咬着唇抖动着肩膀哭地厉害,周方凡便伸开手拥她入怀,一直温柔轻声安抚着:“子筝,不要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那时候脆弱极了,把周方凡的话当做救命稻草,也并不认为女生喜欢女生是不对的,几乎来不及多想,就哽咽着就向她求证着:“就算我喜欢你,是男生像女生一样的喜欢,你也不会不高兴,会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吗?” 周方凡有一瞬间的呆愣,下一瞬间,她眼里的惊喜,陆子筝也看的分明。周方凡的声音,带着神奇的魔力,让她的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不会,不会离开你,一定不会的,子筝……”她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了陆子筝的脸颊上,鼻尖上,最后,是唇上…… 然而,下一瞬间,教师里响起了林蔚的惊讶的斥责声:“你们在干什么?!” 而后,这一声惊斥,便开启了陆子筝人生中没有尽了的噩梦。 林蔚本就在初二因喜欢的男孩子喜欢陆子筝找过陆子筝的麻烦,后来陆子筝听说,林蔚被那个男孩子扇了一巴掌,之后,林蔚就一直和她不对盘。如今,她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于是,事情随着林蔚的大肆宣扬和夸张渲染,越闹越大,影响越来越坏,陆子筝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在面临要请家长,退学的风口浪尖之时,周方凡毅然决然地转了口风,咬定了她只当陆子筝是好朋友,陆子筝却在表白遭拒后强吻了她。 她被校长请家长的前一天傍晚放学,趴在桌上哭了一个下午,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却在离开的时候被林蔚堵到了墙角,一个推搡倒在了地上。周方凡不知道为什么去而复返,急急忙忙跑向陆子筝想要扶她起来,弱弱对林蔚道:“林蔚,你不能这么过分。” 林蔚却是狰狞地笑道:“这就过分了?我还有更过分的呢。”说着,她竟张嘴就往陆子筝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恶心的变态。”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方凡,问道:“这么护着她?难道不是陆子筝表白未遂,而其实是你们两情相悦?” 周方凡一愣,而后,慢慢地放开了陆子筝的手,转身就要离开。“怎么可能?” 林蔚却不放过她,喊住她说道:“我不相信,你证明给我看。”说着,指着陆子筝道:“像我一样,吐一口唾沫,骂一声变态……” 周方凡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蔚,没有动作。 林蔚问:“难道你也想被请家长,被退学?” 周方凡怔了许久,终于机械地转过了身子,对着瘫倒在墙角的陆子筝的做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低哑着声几不可闻地骂了一句:“变态……” 那一瞬间,陆子筝听见了自己心死的声音…… 陆子筝脸上的水迹已经被风吹干,干涸在脸上,就像从眼角滑落的泪留下的泪痕。她从江怀溪的怀里退出,温声嘱咐道:“回去吧,路上小心。” 江怀溪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陆子筝目送着江怀溪远去的身影,唇边露出一抹苦笑。 大抵是天意吧,不让她问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4 出口那句话。 好朋友只是朋友,不能占有。 ☆、第28章 (倒v) 年关渐进,陆子筝下班后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给打电话给妈妈,准备商量一下置备年货的事情。 陆妈妈沉吟了片刻,才告知陆子筝道:“筝筝,妈妈今年想回居州过年。” 陆子筝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意外。自从妈妈来了临州,在这里买了房子,第一年开始,妈妈就没有再带她回去过过年。 陆妈妈声音有些低落:“好多年没陪你爸爸过过年了……” 陆子筝知道妈妈是想爸爸了,她有些内疚,为了方便照顾自己,妈妈才不得不离开居州,来到这里。而今,妈妈想回去了,自己又哪里有什么理由阻止,她便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道:“那我们就回居州吧,我明天就订票,我上班要上到廿七,票就定在廿八早上吧,妈妈你是要等我一起,还是先回去?” 陆妈妈应道:“和你一起吧。” 廿七那天下了班,陆子筝就回了家提行李到妈妈家,行李是她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 吃过晚饭后,她一个人站在阳台眺望着远处万家灯火,突然生出了点点寂寥。她和妈妈在这个城市买了房子,安了家,可最终,这里却依旧不是妈妈的归宿。无论居州给过她们多少痛苦的回忆,却也不得不承认,那里依旧有着妈妈最深的牵挂,驻扎着妈妈最深的根,因为,妈妈最爱的爸爸在那里。此心归处是吾乡,不论走了多远,妈妈的根,始终在爸爸那里,而自己,是不是注定了漂泊,要做一个无根的人? 那天晚上,陆子筝又失眠了,因第二天要早起赶车,她没有多做犹豫,就从抽屉了倒了两粒安眠药服下,而后,沉沉睡去。 她感觉自己睡眼朦胧中见到天蒙蒙亮起了,江怀溪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她的床边,掀了她的被子挠着她的胳肢窝闹着让她快点起床。 她问江怀溪:“怎么这么早?是赶车要来不及了吗?动车要开了?” 江怀溪却是拉着她下床推着她进卫生间好笑道:“你果然还是没有睡醒……”她挤了牙膏在牙刷上递给她,又帮她的牙杯倒满水交给她,才说道:“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要耍赖哦。” 陆子筝迷迷糊糊的一头雾水,却觉得,这样醒来一眼就可以看见江怀溪的感觉,真是美好的就如同做梦一般。猛然间,如醍醐灌顶,她有些意识到,大概,就是在做梦吧。 她若有所思地机械地刷完了牙,侧过头看着江怀溪。江怀溪也刚刚刷好牙,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泡沫,簌了簌口,嘴唇粉粉亮亮,看见陆子筝在看她,疑惑地挑了挑眉,嘟了嘟嘴,异常可爱的模样。 陆子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暖化了,既然是梦,那做什么,就都可以无所顾忌了对吗?她放下了牙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伸手搂过了江怀溪,在江怀溪惊诧的眼神中,覆上她的唇,烙下了热情的一吻。 江怀溪微微惊讶之后,没有推拒,一手环住了她的腰,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耳迹的发,温柔轻巧地回应着。 一吻终了,陆子筝红着脸,眼神晶亮地望着脸带潮红微微喘着气的江怀溪,舍不得挪动分毫。江怀溪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她,食指抚在唇上,红唇轻轻地抿了抿,低语道:“看来是我昨晚亏待了子筝……” 陆子筝第一次看到江怀溪这样娇媚动人的模样,登时就红了脸不敢看她,才听到江怀溪轻轻地笑出了声,拉了她的手往外走,坏笑挪揄道:“刚刚不是挺有气势的吗?原来是敢做不敢认呀……” 陆子筝侧过脸看江怀溪,也笑弯了眉眼。如果夜夜都可以做这样的梦,那她愿意从此就活在梦中。 原来江怀溪说她答应好了的事,就是陪她一起爬山。陆子筝站在山脚下,望着高耸入云的高山,有些望而却步。江怀溪像是看出来了一般,摸了摸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安慰道:“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呢。” 她牵了陆子筝的手,与陆子筝十指紧扣。陆子筝用力地握住了江怀溪柔软的手,只觉得,世界尽在掌中,万事她皆不惧了。跟着江怀溪的步伐,一路说说笑笑,昂扬地攀登到了山顶。 可是,当她们好不容易攀登到了最高处,比肩共赏美景之时,陆子筝一转头,竟然就看见周方凡和林蔚。 她们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和江怀溪,用鄙夷的声音说:“哟,子筝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个变态呀,又出来祸害了别人了呀,你妈妈当年怎么就没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呀。”说完,她们朝着她和江怀溪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趾高气昂地走了。 她紧牵着江怀溪的手,护在江怀溪的身前,不让江怀溪看到她们可怕的嘴脸。 可是周方凡和林蔚刚走,纪瑶和连萱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纪瑶摇着头遗憾地对她说:“我当年就和你说过了,连萱她对你只是一时好奇,觉得好玩,你的所有过去她都知道,让你不要陷得太深,可你没听,你看,后来吃苦了吧?你现在要是识相的话,以后就离连萱她远一点,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陆子筝大声地辩解:“我没有纠缠连萱……” 可连萱却只是用着如当年一般鄙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和纪瑶一起不见了。 她觉得委屈,想寻求安慰,却感觉到手中的存在好像空了,转头一看,却发现江怀溪什么时候不见了。回过头,只看见了江怀溪已经在离她很远的对面了,她的身前挡着一排的人,江奶奶,江爸爸,江妈妈。江妈妈说:“子筝,你不要再来找我们怀溪了,我们怀溪怎么能和你一样做个变态呢?你放过她吧。” 她哭了,冲到江妈妈的跟着想要突破江家人的重重阻挡触碰到江怀溪,可是怎么都无法突破。她只好哭着求江妈妈成全她和江怀溪,她说:“阿姨,我是真的爱怀溪,我一定会比任何人都爱她的。” 可是江妈妈却说:“你要是真的爱她,就放她走,让她拥有阳光下的正常生活。不要像这样,连爬个山都会遭到接二连三的羞辱。让怀溪过这样的生活,真的就是你爱她的表现吗?” 她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了,只好泪眼婆娑满带希冀地求助望着江怀溪。 江怀溪却站在江爸爸江奶奶的身后,只低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后,随着江妈妈她们走了。 她一个人绝望地站在山顶,两腿瑟瑟发抖,心脏急促地砰砰直跳,几乎站不稳身子,身边却没有任何可以抓取倚靠的东西。猛烈凄冷的山风一阵吹过,她就一个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5 不稳,被吹落进了万丈悬崖…… 陆子筝是被痛醒的,还未睁开眼,先有了意识,听见妈妈在轻声地喊她:“筝筝,不要怕,妈妈在……” 她睁开眼,才看见妈妈正跪坐在自己的身边,抱着自己,而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上。妈妈说,她在隔壁听到一声巨响,跑进来就看见她躺在地上正在哭。 她一手撑着地板,坐了起来,揉了揉后脑勺,擦干了眼泪,安抚妈妈道:“妈,我没事,你快回房吧,夜里凉。” 陆妈妈不放心道:“摔到哪了吗?是做噩梦了吗?” 陆子筝见妈妈一时没有回去的意思,就拉了陆妈妈和她一起窝进了被窝里,回答道:“没有摔倒,是做噩梦了。” 陆妈妈叹了口气,抱着陆子筝温声道:“没事,别怕,妈妈在这里陪你。” 陆子筝偎依在妈妈的怀里,低声央求道:“妈妈,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不能离开我。” 陆妈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傻孩子,妈妈怎么能一直陪着你,妈妈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陆子筝闭上了眼睛,轻轻喃喃:“那妈妈离开的那一天,我就陪着妈妈,妈妈去哪,我就去哪。” 陆妈妈停下了拍她背的动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头,以示惩罚:“说什么胡话呢。” 陆子筝闷闷地没有说话。 陆妈妈轻声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快些睡吧……” 后来,陆子筝就在妈妈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了。 早上起床后,陆子筝和陆妈妈谁也没提昨天半夜的事,吃了早饭就一起打了车去车站坐车回居州。 上车后,陆子筝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支在下巴上,静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若有所思。 这一路风尘满面,却也繁花似锦,坐上这一列通往远方的列车上的乘客,又如何识辨,这一路,谁是你路过的风景,谁又是你等待已久的归鸿? 手机突然在沉寂中响起,屏幕上闪烁的是江怀溪的名字,陆子筝凝视许久,终于接起。 江怀溪的声音一贯的清冷沉稳:“家里的年货买好了吗?我下午想给家里买点东西,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陆子筝知道江家置备年货,哪里会需要江怀溪出动。江怀溪只是体谅她,担心她没有车买东西不方便。可她看着车窗外不断错过的风景,一时间只觉得恹恹:“不用了,我和妈妈今年回居州,已经在车上了。” 江怀溪显然有些惊讶,问她:“之前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起过?” 陆子筝微阖了双眼,淡淡地反问她:“为什么要和你说?” 手机那端的江怀溪静默了片刻,才冷静地回答道:“那没事了,你和阿姨一路平安,再见。”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陆子筝举着手机,一直听着,没有挂断。 怀溪,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 陆妈妈侧过头问:“是怀溪打来的吗?你们闹不愉快了吗?” 陆子筝疲惫地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低声说:“妈妈,我感觉我和怀溪迷路了,本来我和她一直在一个森林里散步,谁也不着急,可当现在我想出去了,却发现前方只有一个出口,路标写着高危。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试着带怀溪一起冒险闯出去,可怀溪却一直不动声色,让我看不懂她,越发彷徨不知所措。” 陆妈妈用手摸了摸陆子筝的头,说:“你为什么不问问她想不想和你一起冒险呢?” 陆子筝回答说:“我怕……”她怕开弓没有回头箭。 陆妈妈鼓励她:“筝筝,记得妈妈小时候一直和你说的吗?不要害怕,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勇敢。” 陆子筝却只是趴在她的肩头低声喃喃:“妈妈,我觉得好难过……” 她好害怕,她再不伸手抓住江怀溪,终有一天会失去她。可是她却更害怕,她伸手抓住她,终有一天,还是不能避免失去她的结果。她最怕的是,她根本无法抓住她,覆水难收,到时,她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明明知道不可以不应该,却还是已经忍不住想要要求更多。明明更讨厌自己的软弱胆小,却还是忍不住无理取闹想要责备你的纵容隐忍。 怕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那么坚定;怕你会半路离开,留我一人在原地;怕你有一天受到了非议,会开始后悔,责备我带你走入歧途;最怕你其实,对我们关系的定义,只想是好朋友,而不是爱人…… ☆、第29章 (倒v) 陆子筝的舅舅得知陆子筝和陆妈妈回居州了,便热情地邀请她们大年三十到家里一起吃顿团圆饭。 陆妈妈笑着婉拒了,答应了等年初一上门拜年一起吃顿饭。 大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陆妈妈在餐桌上的陆爸爸曾经的位置,摆上碗筷,笑着对陆子筝说道:“不知道你爸爸会不会生气,这么久没有陪他吃一顿饭……” 陆子筝帮着她端菜出来,轻笑着答说:“爸爸肯定不会生你的气的,他那么宠你……” 陆妈妈表示赞同地点头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爸爸应该生你的气了,今年又没有带人回来给他看看,他估计都要等着急了……” 陆子筝坐下身子,给陆妈妈舀了碗汤,迅速转移话题道:“妈,我饿了,快吃饭。” 陆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给陆子筝夹菜,一边提醒道:“怀溪刚刚给我打电话拜年了。” 陆子筝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闷闷地应了一声:“恩。” 陆妈妈看她一副不紧不慢软绵绵的样子,决定戳她一下:“筝筝,怀溪的好耐性总会有用光的一天,有时候,你也该学着主动和服软。” 陆子筝一手抓着碗,食指沿着碗口轻轻地摩挲了一会,才低声道:“妈妈,再给我点时间……” 陆妈妈微微一怔,时间啊,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得到。可她还是宠溺地看着陆子筝,眯了眯眼睛笑道:“恩,妈妈不逼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来,吃饭吧。” 吃过晚饭后,陆子筝陪着陆妈妈进厨房,陆妈妈洗碗,她在一旁帮着过水。陆妈妈感慨道:“又大了一岁,以后妈妈要是不在身边,也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让妈妈放心,知道吗?” 陆子筝过完了水,也没顾着擦干手,就伸手搂了妈妈,在妈妈的颈窝上蹭蹭,撒娇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但妈妈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陆妈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让她把头挪开,拿了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6 干毛巾帮她擦手,笑说道:“总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收拾完厨房,她们就一起回到客厅看春晚。只是,春晚刚看到了一半,陆妈妈就说有些累了,要先回房休息,等十二点了,再起来放鞭炮。 陆子筝因为前两天的大扫除和置备年货,也有些累了,且心思不在春晚上,就也关了电视回房休息。 她靠在床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怔怔地看着手机出神。 她打开了短信页面,点开了江怀溪的名字,一直翻到最前面,然后,一条一条地往下翻看着。 这么多年,她和江怀溪发过数以万计的短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舍不得删掉江怀溪发来的短信。后来,每次存储空间满了,她就拿出本子一条一条地,抄了下来,然后,再一条一条翻看过后删除。 她翻着短信,回忆着那些对话,那些场景,心开始,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时针慢慢地指向了十二点,她听见妈妈出了房门准备去放鞭炮了,十二点的钟声刚刚响起,四周就响起了层层叠叠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而后,是一阵接一阵的烟花燃放声。 陆子筝终于点开了对话框,给江怀溪发了一条短信:“新年快乐。” 不过一瞬,江怀溪就回她了。只是,也只有简单的看不出情绪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陆子筝皱着眉头看着这四个字许久,按着对话框删删减减许久,最终,退了出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她先是给许柏晗发了信息拜年,并且询问她在家方便的时间,而后又新建了信息,给一些同事熟人群发了短信拜年,最后收到了许柏晗的回信后,陆子筝就关了手机,去洗澡睡觉。 大年初一,陆子筝吃了早饭,就随着陆妈妈去舅舅家拜年。 陆子筝爸爸家几代单传,已经没有走动的亲戚了,陆妈妈这边,也只剩下舅舅一家可以走访了。 舅舅舅妈看到陆妈妈就高兴地红了眼,拉着坐下来就要叙旧,陆子筝在客厅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就被表妹拉走。 她和表妹的关系,小时候不算特别亲近,但因着舅舅对自己和妈妈多有照顾,两家往来频繁,倒也算是熟悉。多年不见,现在表妹看起来,倒像是好亲近好接触了许多。 表妹亲切地询问了陆子筝在临州的生活工作情况,闲话家常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问出口道:“表姐,你后来……还有见过连萱吗?” 陆子筝微微一愣,知晓表妹的心思,轻轻一笑,才答道:“有没有再见过,都不重要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表妹咬了咬唇,看着陆子筝,真挚地歉然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一句对不起,我欠了你好多年。” 那年,舅舅下岗,舅妈是家庭主妇,家里一下子没有了生活来源。舅舅的原工作单位,是连家的下属企业。那时候陆子筝和连萱交好,全校皆知,表妹和她同校,自然也有所耳闻。看着家里的愁云惨淡,她走投无路就来求陆子筝。她说:“姐,我们一家这几年对你和姑姑也不薄吧,你就帮帮我们吧,你和连萱那么好,对你来说,你也就只要张一个口就好了,对连萱来说,留一个人,又能够是多大的事啊。” 陆子筝那时候从不敢主动要求连萱什么,生怕连萱为难,更怕连萱看轻自己,自然是连连摇头拒绝。 表妹也是着急了,开始口不择言,怒骂她没有良心,说平日家里人对她和妈妈好都是白搭了,说现在一句话的事情,她都不愿意搭把手,以后家里真有什么难,哪里还靠得住她,舅舅这是空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她哪里受得住表妹这样又求又骂,最后,几番犹豫还是点头答应了。那是她第一次开口向连萱请求帮忙,当然,也成了最后一次。 陆子筝叹了口气,淡淡地笑了笑,回答表妹道:“你没错,错的是我。真的,忘了它吧。” 那时候,她确实是错的离谱,错在了误信连萱对她微笑时候的温暖,错在了误认连萱印在她唇上的热度和甜蜜,错在了,太过高估连萱对她的感情。 第一次,周方凡吻过她的唇,就把她丢弃在了风口浪尖;第二次,连萱吻过她的唇,就把她遗弃在了暴风雨之中。 周方凡只给她留下了一口口水和一声变态,连萱送她的,是鄙夷的眼神和看错人的骂名。 陆子筝不明白,如果接吻不是爱的证明,那为什么当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那样渴求她红唇的温暖?可如果接吻是爱的证明,又为什么可以,转身就选择伤害,给你致命一击? 初三那天,陆子筝就按着许柏晗的邀请,前往许家赴约。 许柏晗如同高中一般,派了司机来接她。到了许家,司机便按着许柏晗的吩咐告诉陆子筝道:“小姐让你直接去卧室找她,在一楼左拐那个房间里。” 陆子筝和许柏晗相识的这些年里,到过许家许多次,却是第一次到进到许柏晗的卧室。 门是半合着的,陆子筝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就听见了许柏晗温暖娴静的声音应她道:“子筝吗?进来吧。” 陆子筝推门而入,就看见许柏晗正坐在书桌前的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厚毛毯,侧着头盈盈而笑看着她。 陆子筝关上门,回过身,许柏晗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陆子筝注意到,电脑开着,音箱里缓缓地流淌过一段轻音乐后,一个清清冷冷的好听女音传出:“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的dj江淮……” 陆子筝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许柏晗,许柏晗莞尔一笑,问她道:“还记得吗” 陆子筝弯了眉眼,笑答道:“当然记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期节目,应该是她第一次和江怀溪合作,她写的稿,江怀溪播的音。 大一那年元旦回校后,许柏晗告诉她,校园电台开始招募新生了。许柏晗大学读的是中文系,那时候是电台的副台长。许柏晗一直鼓励她参加试一试,她被说的动了心,又因为有许柏晗在,就报名参加了。哪知道,就真的一路过关斩将,经过三层面试笔试,被录取了。 招新完毕后的第一个周一,电台召开了全体大会,陆子筝跟着许柏晗,听着台长在上面激昂的发言,本是兴致勃勃,踌躇满怀,不成想,她一转头,竟然看见了江怀溪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江怀溪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坐的笔直,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听得专心致志,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7 。 陆子筝在心底惊叫了一声,懊恼极了,只觉得真是冤家路窄。 哪成想,大会的最后,各个部门的部长上台安排新生分组,她竟然又好巧不巧地和江怀溪分到了一组。陆子筝在听清楚的一瞬间,便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向江怀溪,正巧江怀溪也看了过来,她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陆子筝清楚地看见江怀溪眼神中的一抹得意之色。 会议刚刚开完,陆子筝就按捺不住向许柏晗提出抗议,表示希望能够重新分组。 许柏晗看了看坐在不远处还未离开的江怀溪,有些为难道:“台长和江怀溪好像是认识的,据说这个分组是江怀溪要求的……” 陆子筝咬了咬唇,不高兴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我退出。” 许柏晗大惊失色道:“我的好妹妹啊,你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么水火不容啊。你别冲动,那我过去和她说说看。” 陆子筝看着许柏晗推着轮椅到了江怀溪的跟前,两人说了些什么,江怀溪蹙着眉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又过了一会,江怀溪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她在陆子筝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陆子筝,蹙着眉,漂亮的脸上满是不悦的神色:“你很不愿意看见我?” 陆子筝低着头不看她,冷着声道:“很高兴江小姐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江怀溪不喜欢她这样低头回避的态度,伸手强硬地抬起陆子筝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为什么不看我?” 陆子筝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样轻佻霸道的姿态,不禁为之大恼,猛地抬手拍掉了江怀溪扶在她下巴上的手,嚯的站起身子,低声呵斥道:“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你有什么好看的?看什么看啊?!” 江怀溪被吼得一个措手不及,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就被她掩去了。她冷冷地凝视着陆子筝良久,最后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很好。不想和我一组,我不勉强你。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自己亲口向台长请求,和我搭班。”说完,她拾起放在桌上的外套,搭在肘弯出,迈开了长腿往教室外走去。 陆子筝有些被她的强大气场震慑住,出神地看着她往外走去的身影。 猝不及防,江怀溪突然又回过了头,一挑眉,直直地望进陆子筝的眼里,反唇相讥道:“看什么看,不是说我没什么好看吗?” 陆子筝被她一噎,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江怀溪又转回了身,潇洒地走了。身边,已经静静看着她们两个的许柏晗终于忍俊不禁:“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逗……” 那之后不久,陆子筝就第一次领略到了江怀溪说话的说一不二。 现在许柏晗再放的,就是她求台长调班后的和江怀溪合作的第一期节目。 陆子筝问许柏晗:“怎么突然想起听这个了?” 许柏晗的视线转向了放在书桌上的一张红色请柬上,说道:“黄泽要结婚了。” 陆子筝站起身拿起了书桌上的请柬翻开看了看,低声问道:“齐雨呢?她怎么样了?” 许柏晗苦笑一声,道:“她去美国了,嫁了一个美国离婚男人,换了一张绿卡。” 陆子筝一时间沉默了,和许柏晗一样,不免有些惆怅。 黄泽和齐雨比陆子筝大一届,是青梅竹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一直互相暗恋。大学,他们又碰巧考到了同一个学校,大一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在一起了,是她们电台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可陆子筝大二的那一年,他们却分手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两人齐齐地都退出了电台。后来,就听说齐雨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黄泽也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大学毕业那一年,电台组织欢送会,他们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有来,再不相见。 陆子筝唏嘘道:“要是他们当年没有开始过,也许,留给彼此的,便是青春里干净的一场暗恋,想起来,也许遗憾,却也美丽。” 许柏晗却微微一笑,道:“可如果我是他们,明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我也还是愿意开始,至少,曾经拥有。” 陆子筝有些惊诧于许柏晗的决绝,惊叹道:“想不到姐你对爱情这样执着勇敢。” 许柏晗却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说错了,我对爱情,只是个胆小鬼。” 她温婉的脸庞上带了些忧愁,淡声问陆子筝道:“你还记得我说,要和你说一个故事吗?” 陆子筝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个开心的故事。 ☆、第30章 (倒v) 许柏晗轻轻转动着轮椅,来到了卧室里附着的房门前,拿出了钥匙,转动着打开了。 陆子筝原先以为附着的是洗手间,却没想到,房门打开后,看见的是里间一片漆黑。许柏晗侧转身子,朝着陆子筝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进来,而后,就隐没在了内室的黑暗中。 陆子筝顿了一顿,才步履沉重地缓步跟着踏入。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陆子筝的鼻子有些痒,好像闻到了浓浓的尘粉味。这间屋子,像是鲜少有人踏入,很久没有打扫了。 许柏晗温婉沉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子筝,你摸一下墙壁上的按键,把灯打开。” 陆子筝依话照做,在黑暗中沿着墙壁摸索,果然摸到了突出来的按键,啪嗒一下,打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陆子筝一时有些睁不开眼。她闭着眼睛换了一下,感觉适应了光亮,才缓缓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后,她整个身子,便突然怔住了。 陆子筝一睁眼,入目的便是整整齐齐低低挂满了四周墙壁的画。房间不大,却规律地摆放了数十个的画架,画板上无一不贴着画。而所有的画,主人公都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长发及肩,面容精致而冷峻,神色淡淡,竟没有一张是在笑的。 许柏晗双眸带着眷恋,细细地扫过那些画,转过头问陆子筝:“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我有一个妹妹,和你一般大,还给你看过她的初中毕业照吗?” 陆子筝点了点头,她们是说话间无意中提及的,那时候许柏晗像是不愿多提,她也没有多问。毕业照是集体照,陆子筝也不过是匆匆看了几眼,但许柏晗的妹妹,即便是在照片上,只那模糊的样子,也看的她别样的出挑。陆子筝当时一下子就找到了她,因为她实在是漂亮的过分,而后,她又让陆子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是因为所以的人都在笑,只有她冷冷清清地直视着镜头,脸上看不出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8 分毫情绪。 许柏晗推着轮椅到了一个画架前,拇指轻轻地擦过画上女孩的面颊,像是在极致温柔地抚摸,娓娓叙说道:“这些画都是她,她叫云柏,和我一样,木字旁的柏,可她总喜欢写成三点水的泊,说自己就像云一样,无依无靠,自在洒脱,注定了漂泊。” 她看见陆子筝笔直地站着听着她的话,莞尔一笑,道:“故事有点长,可能要说挺久的,你确定不坐下再听吗?” 陆子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到一旁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许柏晗的对面。 她有些不敢猜接下来许柏晗要说的故事。 许柏晗等她坐定后,便继续说道:“云泊是我的堂妹,她的爷爷,是我爷爷当年下乡时候的好友,后来她爷爷为了救我爷爷丢了命,奶奶没过两年也走了,我爷爷就把她爸爸收到自己户口下当自己儿子养了。后来我爷爷回了城,娶了我奶奶,生了我爸爸,但他们夫妻俩也一直把我大伯当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疼爱,送他出国留学,给他集资办厂做生意。我大伯很早地娶了妻,生了四个女儿,没有儿子,大伯母却已经上了年纪,不能再生了。为了要一个男孩,他开始在外面拈花惹草,云泊的妈妈,就是其中之一,却没想到,她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大伯便不愿意认她,后来,云泊的妈妈就把云泊丢在了大伯家的家门口,和另外一个男人跑了。大伯母大闹了一场,坚决不让云泊进门,大伯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管,直接把云泊寄养在了老家的远房亲戚那,一直到云泊长大了,也没有接回。后来云泊要上学了,必须要入户口了,大伯便把她落户在了那个亲戚家,从了亲戚的云姓,名字也草草地跟了我们的辈,直接单名一个柏字。” 陆子筝敛了眉目,安静地听着。云泊,她的名字,倒与她的身世,贴切异常。像云一样,无依无靠,自在洒脱,不知道她是看的太开,还是太看不开。 许柏晗唇角带了淡淡的笑:“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十二岁的时候,她只比我小一岁,却比我矮上了一个头。那时候爸爸在老家那里开发了一个度假村,我和弟弟暑假过去玩,爸爸一直记挂着云泊,觉得大伯对不起她,平时也帮不到,便在我们去的时候,顺带着带上了云泊一起去。” 她像是回忆起了那时候的场景,满眼里皆是笑意:“她那时候性子傲的不行,跟着我们走后,除了淡淡地叫了我爸爸一声叔叔外,便谁也没理过,一个人窝在角落里自娱自乐。可她长的十分合我眼缘,个性又特别,我对她有着不自觉的喜爱和好奇,即便碰了许多次壁,还是会忍不住去喊她一起出去玩。最后,我终于还是成功了。” 许柏晗有些得意地问陆子筝:“你猜是为什么?” 陆子筝看着许柏晗难得调皮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哪里猜得到。 许柏晗笑答:“后来,她和我说,因为那天我对她笑的太灿烂,她觉得像是看到了生命中的太阳。” 陆子筝抿唇好笑道:“她说话,倒像是个浪漫的诗人。” 许柏晗的眼眸亮了亮,赞同道:“她不只是一个浪漫的诗人。那一次见面后,我每年暑假,都会和弟弟一起,接上云泊,去度假村度假。那时候没有手机,云泊就每个月给我寄信,有时候一封,有时候两封,我们的联络日益热切起来,彼此也越来越熟悉。我有时候觉得,她应该是天生的艺术家。她可以在路边随意采一株草编织出各种各样活灵活现的小动物逗我开心,也可以随手摘下一片树叶为我吹奏出悠扬的曲子,她甚至可以自学会轻巧地用圆珠笔为我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肖像画。我承认,我越来越臣服与迷醉于她的才情和柔情里。所以,第一次她用炽热暧昧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没有躲开她,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温柔而热烈吻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柏晗的两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陆子筝可以透过她过她的话语,想象到那时候她们的两小无猜,日子的简单惬意。 “后来,她再给我写信,就都是一封封言语优美地像诗歌一样热烈又唯美的情书,让我每一次收信的时候都感到脸红心跳,看的时候面红耳赤。有时候,她还会给我寄她自己谱的曲,填词写的歌,我照着她给的谱,一首一首地学着唱,想象着她灼热的双眸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用着低缓轻柔的嗓音在我耳边轻哼,我就会不由地慢慢红了脸颊,双耳发烫。我清楚地明白,她是那样吸引着我。” 顿了一顿,许柏晗看了陆子筝一眼,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开口继续道:“所以,十六岁那年,她爬上我的床,轻轻地咬着我的唇,拉下我睡裙带子伸手抚摸的时候,我无言地纵容甚至回应了她。那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说她爱我,我只是抱着她,什么都没说。” 陆子筝忍不住有些吃惊,相交多年,在她眼里许柏晗像是极致理性冷静的人,十六岁的时候,还那么小,她怎么敢,又怎么愿意这样轻易以身相交…… 许柏晗苦笑了一声,说:“子筝,其实,事后我很怕,云泊的性子有些偏执,她的爱,浓烈地让我有些害怕。她有时候抱着我求我,她说全世界她只爱我一个人,我能不能,多爱她一点点,为了我,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怕,她说过很多句我爱你,可我却咬着牙什么从来都不敢应她一句。我知道,她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可她不知道,我很害怕。我怕我们的事被家里人知道,怕她们知道我不仅爱上了一个女人,还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她如何长久地继续下去,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甚至,悄悄地盘算过,能不能有办法全身而退。我怕着好多好多的事,却唯独没有担心害怕过有一天我会失去她。”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地笑开了,声音低低沉沉:“但可悲的是,最后,我却独独失去了她。” 故事听到这里,陆子筝已经没有勇气,问许柏晗那一句,后来呢……许柏晗爷爷是医院院长,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本是医生,出身书香门第,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循规蹈矩,做个大家闺秀。她从一开始没有抗拒云泊,便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也证明着,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云泊。 她不敢想,许柏晗放手的时候该有多痛。 许柏晗久久地看着云泊的画像,沉默许久后才继续道:“十六岁那年暑假快要回家的前两天,弟弟贪玩,要去度假村还未开发完毕的一片海滩上玩,我不放心,就跟去了,云泊也跟着我去了。云泊不会游泳,有些本能地怕水,就站在远岸上看着我们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49 玩。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浪越打越大,我和弟弟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云泊突然从远岸上冲过来,拉着我就往回跑,我才明白,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柏晗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尾音带着一点点的颤抖。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她一起跑了,跑的过程中,她松开了我的手,我都没有注意到,直到我跑回岸边,回过头,才发现她摔倒了。浪花已经湮过了她的半身,快速地继续湮没着,把她往海上卷着。” 陆子筝的心,跟着许柏晗的声音,一起颤抖着…… “我疯了一般的往回跑去,想去救她,可是,离我更近的不远处,弟弟也被卷走了,正一声一声凄切地喊着‘姐姐,救我,姐姐……’,云泊和弟弟一样,都在水里不停地扑腾着,她没有喊我,我却感觉得到,她的眼神,一直锁定在我的身上。可我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说到这里,许柏晗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哭腔。 “海岸边上没有任何人,我只能救一个人。云泊被浪越卷越远,弟弟却还在近岸处,我最终,咬了咬牙,转了方向,游向了弟弟,拉着弟弟拼命地往回游。背过身的一瞬间,我听见了从海上传来的云泊撕心裂肺的‘许柏晗,我恨你……’” 陆子筝看见了从许柏晗眼角滑落的泪滴,却已经张不开口,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她从未想过,在许柏晗多年的微笑背后,隐藏着这样的哀伤。而即便是再情深意重的安慰,大抵也无法真的,让许柏晗有丝毫好过吧。 许柏晗低垂了双眸,声音低哑:“我那时候别无选择,我不怕去救云泊,最后会不会和她一起葬身大海。可那一声声喊着我姐姐救命的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弟弟,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我只能一直在心里,不住地呐喊,祈求她能听到我的心意,告诉她,云泊,你不要怕,等等我,我就来陪你,你不要漂太远,走太远,等等我……” “等我救回了弟弟以后,回过头已经看不见云泊的影子了。我再一次往海里跑,周围却已经有大人闻声跑了过来,他们拉住了我,不让我过去,任凭着我挣扎哭喊,最后,晕倒在了海滩上。” 陆子筝咬着唇,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墙上挂着的少女身上,少女站在海边望着海岸,眼神,绝望又哀伤……陆子筝的心,闷的发疼。 许柏晗的眼神,随着陆子筝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幅画上。 “我醒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妈妈坐在我的身边,我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妈妈,云泊呢,云泊在哪?可妈妈却避开了我的眼睛,没有回答我。我就知道了,云泊没了,她救了我,我却放弃了她。我已经哭不出来了,耳边一直一直响着那一句‘许柏晗,我恨你’,我开始好心疼,好怕她一个人在黑黑的路上会害怕,怕海水冰冰凉凉她会受不了……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有,多么多么地爱她……中午妈妈离开的时候,我拔了针,从医院五楼的病房窗户跳下去了,我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 陆子筝听得心惊,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身子,许柏晗察觉到了,伸手拍了拍她的双腿,善解人意地安抚她。 “五楼的高度,没有让我如愿去陪云泊,只是,残了我的双腿。家里人都以为我是因为没有救到云泊觉得愧疚,都劝我说在那样的情况下本就两难全,我已经尽力了,没有人会怪我的,云泊也一定会理解我。可我知道,她们都不懂云泊,她是那样爱恨分明,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的人啊,我转身的那一刻,对她来说,就意味着抛弃和背叛。她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喊出的我恨你,已经证明了,云泊在怪我,在爱我,更再恨我……” 陆子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喊出了“姐……”字,就再说不下去了。 许柏晗唇角带了淡淡浅浅的笑,像是自嘲:“后来,我又几次想不开,爸爸妈妈就劝我,对我说,‘柏晗,你再等等,也许,云泊已经被人救起了。搜救队搜了这么天都没有找到她,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的。等云泊她养好了身体,就回来找你了,到时候你要是不在了,可怎么办?’于是,我就抓着这最后一根稻草,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我天真地不去治腿,坐了十二年的轮椅,就希望有一天云泊回来了,她还怪我的话,我可以用它来证明,我真的爱她,很爱很爱他。” “可是,我知道,我等不回她了,欠她的那一句我爱你,她永远都听不到了……”许柏晗的笑,终于又慢慢消失于唇畔。 内室外,江怀溪清清冷冷的声音缓缓地流淌过:“枯萎了的花,再无法采撷,凋谢了的爱情,再无法回头。有多少人,再没有后来的后来中,才开始后悔错过的过错。最后一首《后来》,送给大家。”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许柏晗俯身轻轻地亲吻了面前画像中少女依旧红润的双唇,唇角有了丝丝上扬的弧度,声音,冷静地可怕:“子筝,我不想再自欺欺人地等下去了,云泊她一定也等急了……” ☆、第31章 (倒v) 陆子筝听到许柏晗的话,惊得猛地站起了身子,一个跨步到了许柏晗的身前,伸手就去抓许柏晗纤弱的肩膀,像是害怕下一个瞬间,她就无法触及许柏晗了。 许柏晗抬眸朝着陆子筝淡淡一笑,伸手轻轻地覆在陆子筝的手上:“子筝,不要劝我,我已经骗自己太久了。我好想好想她了,我给了自己最后的期限,等到今年八月,她离开的那一天。” 陆子筝颤抖着双唇,抖着声音劝道:“姐,不要这样,云泊也一定不想你这样的,再多等等,我们再等等好吗?” 许柏晗摇了摇头,语气黯然道:“子筝,我不敢等下去了。我原以为,我会永远记着云泊的样子,记得她对我每一个微笑的弧度。可是这几年,我越来越描摹不出云泊她的样子了,她一颦一笑的模样,在我心底,越来越模糊了。我好怕,我最后会记不清楚她的样子,找不到她了,我更怕,太久了,她也会忘了我,不认得我了……” 陆子筝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了,从眼角滑落,哽咽道:“姐,你不能这样,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又怎么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姐,求你,不要这样好吗?再多给自己和云泊一点时间,云泊她会回来的……” 许柏晗抬手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0 艰难却温柔地擦拭着陆子筝的眼泪:“子筝,别哭,是姐对不起你,是我自私了。”她转动着轮椅,到了墙角的一处小柜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暗色封面的书,回到陆子筝的身前,把书递给陆子筝。 陆子筝伸出双手接过,带着疑惑看向许柏晗。 许柏晗笑的凄婉:“子筝,对不起,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我害怕,等我离开了,就再没有人记得云泊曾经那样鲜活地存在过,也没有人知道,我和她之间,曾经那样炽烈地用生命爱过一场。”她目光移向陆子筝手上捧着的那本书:“这是我能留下的,唯一证明我们曾经爱过的证明。子筝,等我离开后,帮我把它用我的名字发表出去吧。我舍不得,等我走后,这世上再没有人记得云泊,再没有人知道她的委屈,再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用生命爱过我,恨过我。” 许柏晗从大学时期开始就写文投稿,陆子筝总是她的第一个读者,可她从没有想过,她读的许柏晗给她的最后一个故事,竟然会是这样用生命用血泪写成的。陆子筝双手捧着那本书,只觉得有万斤重,沉的她有些稳不住手,站不住身子。 陆子筝也曾有过那样的时候,她深知信念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再多安慰的话,大抵也无法动摇一个清醒着决意求死的人。她心中的悲痛快要湮没了她所有的思绪,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陆子筝泪眼朦胧地扫过四周的画像,女孩神色冷峻,眉目中却晗着一股温柔。她怔怔地看了许久,竟隐隐地觉得有些面善,心中大动,或许…… 她转回头脱口便说道:“姐,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许柏晗有些被陆子筝的一惊一乍吓到,微微蹙眉,才问道:“什么?” 陆子筝像是找到了挽留住许柏晗的突破口,急切而又慌乱地解释着:“姐,我好像在什么时候见到过和她长的很像的人,我忘了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但我真的真的,见过她,姐,你相信我,你再等等我,我一定能想起来的!” 许柏晗像是了然,轻轻一笑,摇头道:“子筝,你不要骗我了。” 陆子筝深深吸气,努力平息激动,冷静而又认真地再一次解释道:“姐,你相信我,是真的,云泊她,一定还活着,我一定在什么时候见过她的。” 许柏晗笑的哀伤:“子筝,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见过多少个和云泊相似的人,可每一个,都不是她,我相信过很多次了,可是……”她话没有说完,突然转动了轮椅出了内室,转了话题道:“子筝,不要说我了,你和怀溪怎么样了?” 陆子筝还欲相劝,长长地喊她道:“姐……真的,你听我……” 话未说完,许柏晗便回眸笑着,哀求道:“子筝,我们难得见一次,先跳过这个话题,不说这个好吗?” “姐!” 许柏晗用食指抵在唇口,眨了眨眼睛,决意不再谈此事了。 陆子筝咬着唇看着她,思绪一片混乱,脑袋昏昏沉沉,后来,许柏晗再与她说了什么,她竟一点都不再记得,直至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许家。 她拒绝了许家司机的相送,沿着路懵懵地往回走,想要理一理心中的混沌,哪知,却好像越理越乱。周遭的一切嘈杂仿佛都与她无关了,脑袋里只剩下许柏晗给她的书页的最后一页书写着的:谨以寂灭,让爱得以永生,从此,不变不灭;谨以此文,证明我们曾经相爱过,从此,不消不减。云泊,我爱你。 许柏晗说:“其实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曾拥有。直到一切消逝,你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们曾经爱过,曾经拥有过。” 而她又该借以什么,让她的爱情得以证明? 陆子筝想出了神,没有心思看红路灯,见着路便往前走,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才惊醒了她。她匆匆地翻包找手机,看见电话是江怀溪打来的,一时有些怔怔。突然,一辆摩的与她擦身而过,喇叭与司机的咒骂声同时响起,惊得陆子筝手一个不稳,手机直接狠狠地甩了出去,掉落地上,没有了声息…… 陆子筝弯腰捡起碎了屏幕了无声息的手机,突然有些悲从中来…… 她又该留下些什么,才能够在江怀溪离开后证明,她曾经存在过自己的生命,那样温柔地,深刻地…… 是一个未接来电?一封未读短信?还是那些数不清的通话记录? 可是,如果有一天,手机遗失了,号码不再使用了呢? 有什么能够证明,曾经江怀溪给予的那些温柔,是那样真实地存在过,不会像所有的曾经那样,最终只被痛苦和绝望取代,被时间湮没碾尽…… 陆子筝沉着心思,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爸爸的墓园……小的时候,遇到解不开的疑惑,她总会第一个想到爸爸,而如今,才发现,这样的习惯,原来一直不曾改掉过。 在远处眺望过去,陆子筝竟隐约看见了爸爸的墓碑前面,站着一个女人。她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身影不像是熟悉的人。 她一步一步地向那个女人靠近,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陌生,直到最后,陆子筝在女人的身旁站定,看着女人转过身子,她才惊讶地认出,竟然是周方凡。 周方凡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碰见陆子筝,表情又惊又喜,神色复杂地极为扭曲,微微地张开了口,睁圆了眼睛。 陆子筝皱了皱眉,语气不冷不淡地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方凡微微低了头,不敢看陆子筝,低着声音回道:“几年前我来这里看爷爷,发现了叔叔也在这里,后来我再来看爷爷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和叔叔说上几句话。几年前遇见你,你说有缘自会再见,我便也时常在这里等候,期望缘分能够到来。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巧,真的碰到了你。” 陆子筝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擦了擦墓碑上爸爸的脸,淡声道:“这么说来,倒是要感谢你时常陪爸爸聊天了。” 周方凡咬了咬唇,脸色复杂地看着陆子筝,最后,也蹲下了身子,低声诚恳道:“我每次来见叔叔,都要在心里对他说上一百句对不起,对不起伤害了你。今天,终于有机会当着你的面,亲自对你说这一句对不起。子筝,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够勇敢,是我太懦弱了……” 陆子筝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眼神渐渐变得凌厉…… 她的道歉怎么可以说的这样轻巧?对不起三个字,又有多少的分量?满屋子的心理书籍,手腕上的那一条伤疤,无一不在证明着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让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1 她陷入了怎样的噩梦。 那一天,她从病床上醒来,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妈妈哭红着眼睛问她:“你爸爸走了,你也要走,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吗?” 那时候,她清楚地意识到,她不能走,她还有责任,她还要照顾妈妈。 可是,她还是很不开心,她看了很多很多书,企图治愈自己,却也只是时好时坏。 夜里,她经常睡不着觉,不过半年,她就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她问妈妈:“我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变态啊?妈妈,我是不是记错了,是不是真的强迫小凡了,为什么我开始记不清楚了?妈妈,我不要当变态,可是我改不过来啊,妈妈,怎么办,我好怕。” 是妈妈抱着她,一遍一遍地给她信心,告诉她:“你不是变态,你是对的,是他们错了,他们是坏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胡说的。” 中考那年,是她病情最严重的时候,转学后在陌生的环境里,她像个哑巴一样,除了学习,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夜里做作业,经常做着做着就哭起来。 后来,妈妈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加上中考结束,考上高中,妈妈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才慢慢地好起来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还是在高中里遇见了初中同学,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不出多久,就传的年段皆知。因为着同学的有色眼光,仿佛所有的坏事,都与她有关一般,连班费丢了,都能因为据说她父亲早亡生活不好,私底下就认定着她的嫌疑最大。于是,本以为能够结束的噩梦,又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了…… 陆子筝抬起手,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腕,本想冷冷地回绝周方凡的道歉,可抬手,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那条可怖的伤疤,而是,江怀溪送她的,那块贴心的手表。 一下子,她所有的怨恨像是乌云见到了阳光,慢慢地,散开了去…… 也许,一切便是这样冥冥中早有安排,有因有果,没有周方凡她们当年种下的因,大抵,便也结不出江怀溪这样甜蜜的果吧?是不是她曾经生命中所有的阴翳,都是为了等待江怀溪这抹暖阳的出现? 陆子筝靠着爸爸的墓碑席地而坐,看着手腕上那宽宽的表带,释怀地笑了:“方凡,都过去了,我们,都忘了吧……” 周方凡在她旁边坐下,目光沉沉如水,低低地喃喃道:“忘了?” 陆子筝侧过头,看着她与少年时相似的侧脸,想到当年坐在邻座上课偷偷看她的那些时光,未免有些惆怅,她仰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突然问她:“小凡,你还相信爱情吗?”语调,是周方凡熟悉的亲近。 周方凡低低地笑了笑:“爱情啊?子筝,我明天就结婚了,新郎是我半年前相亲认识的,父母觉得我们各方面都挺相配的,年龄也到了该着急的时候了,觉得差不多,就定下来了。今天我来这里,就是亲自和爷爷说这件事的。” 陆子筝心口像是被闷棍狠狠地打了一下,一时间钝钝地发疼。 江奶奶说的“怀溪啊,你弟弟这都定下来了,不用奶奶担心了,奶奶这手上的另一只镯子,什么时候能交到我的乖孙婿手上啊?”,言犹在耳。 周方凡突然靠近了陆子筝,贴着她的耳朵,声音轻轻柔柔:“子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初恋是个女孩,我喜欢了她很久很久,后来我也,后悔了很久很久。这辈子,自她后,我大概再也没有办法那么喜欢一个人了。我想告诉那个女孩,一定要比我勇敢,比我幸福。” ☆、第32章 (倒v) 陆子筝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妈妈竟然开着门一脸焦急地站在楼道口等着她。 陆子筝刚从电梯出来,陆妈妈就快步迎了过去,伸手就抓住了陆子筝的胳膊。 陆子筝知道自己错了,不等陆妈妈开口,陆子筝就先挽住了陆妈妈的手,拉着陆妈妈一起晚回走,乖巧地解释道:“妈,我刚刚去看爸爸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让你担心了。” 一进门,她就蹲下了身子,把陆妈妈换的拖鞋从鞋柜上取下来,鞋口朝外地摆在了陆妈妈的跟前。 陆妈妈关上门,看着蹲着的陆子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陆子筝不懂事让人担心吧,她有时候又懂事的让人无法责备。她没好气地睨了陆子筝一眼,问道:“手机怎么关着机,怎么也打不通,担心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陆子筝一边换着鞋一边解释着:“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屏幕碎了,应该是摔坏了。”她站起身,想了想,有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有谁打我电话吗?” 陆妈妈好笑道:“除了怀溪,谁还会这样为你牵肠挂肚?” 陆子筝一怔,神色便有些不自然了,几天前电话里的不欢而散,她还记得清楚。她还以为,江怀溪生气了,却不成想,她还是又一次地包容了自己。想到这,她心里又酸又暖,轻声询问陆妈妈道:“怀溪她说什么了吗?” 陆妈妈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道:“她问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临州,票买好了吗?” 陆子筝心一紧,莫名地有些紧张:“你怎么回答她的?” 陆妈妈去厨房热饭菜,神色自若地回道:“我就如实坦白地告诉怀溪了,告诉她我们因为太晚买票所以没有买到动车的回程票,准备初六坐大巴回去了。”说到这,她回头看了陆子筝一眼,语带深意说道:“筝筝,怀溪说她之前也没听你说要回居州,猜到了你大概是临时决定的,就估计着你太晚订票可能很难买到票了。看来她没有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 陆子筝低敛了眼帘,不置一词。她觉得自己的心田上的有一颗种子,就要破土而出了。 陆妈妈端了菜放进微波炉里:“怀溪说她初五要到居州办点事,初六也要回临州,可以顺便过来载我们回去,让我们不要挤大巴了。”她帮陆子筝盛了碗饭,挪揄笑道:“是不是太巧了?像及时雨一般。” 陆子筝接过碗,唇边也有了笑意:“是好巧……”她心田间的那颗种子,在这一场及时雨的浇灌下,终于冒出了鲜嫩的小脑袋…… 陆妈妈见她笑的眉眼弯弯,像是难得的好心情,心情也轻松了起来,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春雨贵如油,切莫浪费了,如不珍惜,下次也许就下在了别的原野去了。” 陆子筝舒展了眉眼,第一次笑的这样轻快,语调悠扬地回陆妈妈道:“不会的,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及时雨,也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及时雨。” 陆妈妈诧异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2 于陆子筝突如其来的自信坚定,疑惑地看向她,却只看见陆子筝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眼神晶亮。 这是想通了? 陆妈妈忍不住眯了眼睛笑得开怀,高兴地往陆子筝的碗里夹了两筷子的菠菜,道:“菠菜长气,看来妈妈没白给你多吃菠菜,再多吃点……” 陆子筝好笑地看着妈妈,什么和什么…… 吃过饭,陆子筝回了房,掏出碎了屏幕的手机,不抱希望地按下了开机键。出乎意料的是,两三秒后,屏幕亮起了。陆子筝大喜过望,一瞬间有种错觉,好像自她想通后,下定决心后,一切都变得格外顺利,欣欣向荣。心,是多年来再没有过的轻松惬意。 她开了手机,果然就看见了通话记录里显示着三通江怀溪的未接来电。 她看着记录那里红色的江怀溪三个自己,忍不住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她拉开椅子,坐到书桌前,新建了短信,给江怀溪解释道:刚刚手机不小心摔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很快,江怀溪就回了短信,只简单地回应她:恩。 她看着短信,抿了唇心中好笑道,妈妈猜的一点都不对,她这样哪里是真的没有把那天的事放上心上的样子,明显是有在生气啊。 她食指和拇指摩挲了许久,决定第一次在两个人的不愉快中示弱,关心道:妈妈和我说了你初五要来居州,居州这几天的天气比临州冷许多,来的时候多穿件衣服,小心着凉。 马上,江怀溪回了短信,依旧单音节:呵。 陆子筝扑哧一声笑了,哟,生气了还挺高冷的。 只是,没一会,江怀溪的下一条短信又进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突然这么温柔体贴,我有些不习惯。 陆子筝笑着轻呼了一口气,看来气是消了,又恢复了毒舌的本性。 她的食指和中指,从手机屏幕的下端,交替着像迈着步子一样,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手机短信的收信人江怀溪那里,最后,久久地停在了那里。 校园电台全体大会江怀溪撂下宣言后,两人因着不经常见面,倒是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日子。 大一下的五一劳动节放假,陆子筝忙着临近的英语六级考试,和妈妈说了不回居州。五一节前的一天晚上,电台台长组织了放假没有回家的干部和干事出去小聚,许柏晗也没有回家,陆子筝便被她拖去了。由于去得晚,桌子旁已经围坐了一圈的人了,许柏晗自带椅子,坐到了台长旁的空隙里去了,陆子筝尴尬地站在许柏晗的旁边,显然没有想到许柏晗这样轻易地就抛弃了自己。放眼看去,整张桌子只剩下靠墙的那个位置,还有一张空椅子。陆子筝抬眸看去,一眼就撞进了江怀溪淡漠的双眸里,躲避不及。 台长大手一挥:“子筝,怀溪旁边还有一个位置,你坐那吧……” 陆子筝顿时就颓了脑袋,再不情愿,也只好一步一步沉着脚步往江怀溪那里挪去了。 她刚坐下身子,就听见江怀溪淡淡地说嘲讽道:“委屈你坐我旁边了,不好意思又让你看见我了。” 陆子筝冷冷地斜觑了她一眼,轻轻搬起椅子往旁边挪了挪,与江怀溪拉开距离。刚一坐下,旁边的人就惊呼道:“啊,子筝,你椅子压到我脚了!你坐太过来了啦,我这边好挤……” 陆子筝忙尴尬地站起了身子,又把椅子往江怀溪那边挪了回去。她脸上火辣辣的,不敢抬头,余光中,她看见了江怀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笨拙的动作。 饭刚刚吃了一会,陆子筝的手机就响了。她对大家示意出去接个电话,就站起身子出了包厢到走廊接电话。刚接起电话,就听见舅舅慌乱地对她说道:“子筝,你快回来,你妈妈她刚刚突然吐血了,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急救……” 她一瞬间腿就软了,手几乎拿不稳手机,上下牙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哆哆嗦嗦一会才艰难地回道:“马上,舅舅,我马上回去……” 她急急忙忙地要返身回包厢拿包,一个大跨步出去,就栽倒在了地上。她顾不上疼,支起了身子,就跌跌撞撞地回了包厢。一进门,她去了包,来不及看众人一眼,只抖着声音说了一声“我有事先走了”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她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跑,恨不得能够飞起来,可越急越出乱,一个不稳,崴了脚,差点直接往下栽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细的手从背后身来,有力地抓稳了她。她来不及回头细看,只道了一声“谢谢”就继续要往下跑。可那只手却不依不饶地用力地抓住了她,没有放开。 陆子筝着急地回头,就看见江怀溪那张漂亮冷淡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的声音淡淡的,皱着眉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陆子筝没有时间和精力和她多做纠缠,挣脱了她的手就要跑,江怀溪却固执地又抓住了她的胳膊,蹙眉不悦地再一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子筝恼火回头吼道:“你放手,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纠缠,我妈妈送急救了,我赶着去车站。” 江怀溪神色冷凝,抿着双唇,却是没有放手。她两个跨步,到了比陆子筝低了一阶的台阶上,双手向后一扣,搂了陆子筝就要往背上背。陆子筝自然是挣扎不肯,惊呼着:“你放手,做什么……” 江怀溪却是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低斥道:“不要动,如果不想和我一起滚下去的话。” 陆子筝生气道:“江怀溪,你在闹什么?!” 江怀溪背起了她,气息有些不稳,声音却清冷如常:“是我在闹吗?你还跑的动吗?明天是五一黄金周的长假,你今天晚上去买票,你以为车站是你家开的吗?” 陆子筝被她一呵斥,才回了神,想起了大抵是没有票的。她又挣扎了:“放我下来,我去包车回去。” 快要到停车场了,江怀溪喘息着怒道:“不要乱动……” 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江怀溪一放下陆子筝,陆子筝就拔腿要往外跑。江怀溪伸手一抓陆子筝,按着胸口脸色有些发白,声音有些不稳:“我送你回居州。” 陆子筝一愣,没有动作。 江怀溪开了车门,坐上去,命令道:“上来,现在临时哪里找的到车……” 陆子筝还在犹豫,江怀溪冷声道:“我不是在帮你,是在帮阿姨。你不去居州看阿姨?那我去。”说完,她就关上了车门。陆子筝一个激灵,就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上了车。 车开出不远后,江怀溪突然从前面丢了几个创口贴出来,陆子筝伸手去捡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知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3 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擦破皮出血了。可陆子筝没来得及多感慨江怀溪的细心,她的心思就又飘到了妈妈身上。 那天晚上,江怀溪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凌晨一点多才和陆子筝一起到了医院。陆妈妈已经没事睡下了,医生说是胃出血,要住院休息一周。医院里只有舅舅在看床,陆子筝看了眼陆妈妈安了点心,于是又马不停蹄地回家帮陆妈妈取衣服和一些住院要用到的生活用品洗漱用具,江怀溪竟也一声不吭不辞辛劳地开车送她回家,后又主动送舅舅回家,回来的时候竟不知道去哪特意买了宵夜给陆子筝,最后,默默地在医院走廊待了一夜。第二天,江怀溪去买了早饭送进医院,陆妈妈醒了以后,她见了陆妈妈一面后,才告辞回了临州。临走前,不忘去超市买了一些水果,交给了来探病的陆子筝舅舅带了上来。 陆子筝默默地把一切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那次回学校后,陆子筝诚心诚意地去了江怀溪的宿舍,带上了礼物向江怀溪表示谢意。江怀溪却没有收礼物,只是挑了挑眉,淡淡地问她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自己找台长表示愿意和我搭班。” 陆子筝微微一愣,这次却没有勃然大怒反唇相讥,而是轻笑一声,转身出了门。而后那天下午,她就进了台长的宿舍,向台长发出了申请,要求和江怀溪搭档。 她知道,她和江怀溪之间的距离,一直都好长好长,她对江怀溪筑起的心墙,好厚好厚。如果说她们之间的距离有一万步,那么为了彼此的接近,江怀溪已经不辞辛劳地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那么最后一步,也该轮到她努力一次了。 她站起身子,来到窗前,窗外,小区里草木一片枯黄。但她仔细地探看着,还是能够看见,一片枯黄中,有着几抹鲜嫩欲滴的草绿,正生气勃勃地摇晃着小脑袋,瞩目着这个新世界…… 冬天要走了,她已经听见,春天的脚步声在悄悄接近了…… ☆、第33章 (倒v) 初六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天刚蒙蒙亮,陆子筝就醒了。她起了身开窗通风,才发现,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冷风呼啸,雪花飞扬,竟是又下雪了。 吃早饭的时候,陆子筝一直在出神地想着,不知道临州有没有下雪,江怀溪出发前有没有听她的话,多穿一点衣服。 太过不放心,陆子筝放了手中的杯子,回房间拿了手机,发了短信给江怀溪:居州下雪了,衣服穿厚些,感冒了我可不付医药费。 江怀溪过了一会回复她:如果没有后面的那句话,我大概还能善良地揣度你是关心我。果然,我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你才对,哼。 陆子筝看着手机最后的那一个“哼”字,莫名好心情的笑了。 吃过了早饭,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匆匆地回了房,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厚衣服,以备江怀溪的不时之需。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陆子筝正抱着衣服坐在客厅看电视,门铃就响了起来。 陆子筝一下就弹了起来,陆妈妈却比她还要快上一步,风一般地到了门口开了门。 陆子筝站在客厅里,果然听见了玄关处传来了江怀溪清清冷冷却分外动听的声音:“阿姨,给你拜个晚年,新年好……” 陆妈妈笑呵呵地宠溺责备她:“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我们一会就回去了,你看不是还得再运回去。” 陆子筝看了看手表,咬了咬唇,觉得心里热热的。她才不相信江怀溪说的什么初五要来居州办事,顺道来接她们回去。临州到居州虽说新建了高速,但也要四个小时的车程,现在不过刚过十点,江怀溪就到了,怕是早上天没亮,她就出发了。 不一会,江怀溪进到了客厅。 她身上难得地穿了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围了长围巾,本该臃肿的衣型,穿在江怀溪纤瘦的身上,却意外的显着高挑美丽。 陆子筝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还算是听话。 她的视线又往上挪了挪,才看到了江怀溪熟悉精致的脸庞,本该欣喜心潮澎湃,陆子筝却意外地在看清的一瞬间蹙了眉头,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江怀溪的脸上。 江怀溪解开了围巾,看见陆子筝沉默地紧盯着自己,勾了勾唇角笑道:“你是太久没有见到我,突然间开始觉得我的美色对你有吸引力了吗?” 陆子筝眉头皱的更紧了,没有理会她的挪揄,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江怀溪微微愣了一下,搓了搓手,哈了口气道:“外面天这么冷,你出去呆个几分钟,看看脸是不是像我一样白。”说完,她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补充了一句:“恩,应该不会,你脸比我黑。” 陆子筝默不作声地转身回了房间。 江怀溪笑意一滞,有些不明所以,今天的陆子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还未及多加思索,陆子筝又出来了,手上还抱着一个暖手袋。她把暖手袋放到了沙发上,插了电,而后回到了还在奇怪的江怀溪身前,伸出了手,拉过了江怀溪合着的双手,轻轻地,帮江怀溪搓揉着。 江怀溪惊讶地半响没有动作,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柔软温暖的触感,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子筝,怎么就过了个年,你就突然转了性,对我这么关怀备至,莫非是居州的水土比较好,能把女儿家都养的如水温柔。” 陆子筝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江怀溪一眼。 江怀溪收到她的一记眼道,笑的越发肆意,了然道:“我就说,这还不过五分钟,你就原形毕露了。子筝啊,你这功力还需再练练。” 暖手袋扑通扑通地沸腾着,啪嗒一声预示着已经可以用了。陆子筝收了手,到沙发旁取了暖手袋,往江怀溪怀里一塞,淡淡道:“我是怕你手冻僵了,一会没人开车。” 江怀溪双手插在暖手袋里,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轻呵了一声,突然抬头看着陆子筝认真道:“子筝,新年好。”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熠熠生辉的双眸,舒眉一笑,也温声回道:“恩,新年快乐。” 江怀溪眨了眨眼睛,问道:“你看,我这么千里迢迢来给你拜了个年,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 陆子筝挑了挑眉,唇畔有了笑意,沉声道:“恩,是该有。”说着,她右手放进了衣兜里,像是在拿着什么东西,吩咐道:“你闭上眼睛,把手伸出来。” 江怀溪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我不信……” 陆子筝皱了皱眉:“你不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4 要就算了。” 江怀溪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认真地凝视了陆子筝许久,看她一脸严肃,不像是在说笑,才犹犹豫豫地从暖手袋里抽出了一只手伸出,缓缓慢慢地闭上了双眼,长长密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的转动一下一下可爱的煽动着。 可她刚闭上眼伸出手,陆子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留情地“啪嗒”一掌打在了江怀溪伸出的左手上。 江怀溪一惊立马睁开了眼,脸顿时有些黑了,不高兴地怒视着陆子筝。 陆妈妈从自己的卧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走到了陆子筝的身边,嗔道:“筝筝,你又欺负怀溪。” 江怀溪见势,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阿姨……” 陆妈妈摸了摸江怀溪的头,笑道:“筝筝是小气鬼,不给你,阿姨给你。”说着,她拉过江怀溪的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大红包,放到江怀溪的手心里。 江怀溪的神色一僵,立时就站起了身子,推脱道:“阿姨,我和子筝是闹着玩的,这我不能要。”说着,就要把红包放回到陆妈妈手中。 陆妈妈脸色一沉,严肃道:“在阿姨心里,你就和子筝一样,都是我的亲女儿,我给自己女儿压岁钱你有什么不能收的,是不是在你心里,阿姨和你不够亲啊?” 江怀溪饶是再巧舌如莲,此时也是张口结舌,只无力辩解道:“阿姨,当然不是这样的……” 陆妈妈于是便一锤定音:“那就不要多说了,你收下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准备午饭。”说着,她就转了身子去厨房了。 陆妈妈一转身子,就破了功,收起了刚才吓唬江怀溪的严肃,眯着眼睛笑的慈爱。她盘算着,等回了临州,该去珠宝金店买点首饰,给子筝准备嫁妆和给怀溪准备婆婆的见面礼了。 江怀溪抓着陆妈妈给的红包,像抓着一个烫手山芋,有些坐立不安。陆子筝从她手中抽过了红包,帮她放进了羽绒服的袋子里,安慰道:“妈妈给你了,你就收下,不要客气了。你不收,妈妈才会不安的。” 江怀溪叹了口气,轻声地应了一声:“恩。”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累的样子。 陆子筝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想着她一早就出发累到现在,有些心疼。她咬了咬唇,犹豫了下就提议道:“你要是累了,就先到我房里躺一下休息一下吧。” 江怀溪诧异地抬眸看向陆子筝,满眼的惊讶。她大一的时候到过一次这里,那时候陆子筝的房间可是严防死守,禁区一般地存在。江怀溪轻轻笑了一声,打趣道:“我不敢进去。你以前不是说里面的地板上布满了地雷,如果我敢踏入一步,就一定会把我炸的尸骨无全。” 陆子筝看得出她眼里的调皮的笑意,想到当年的恐吓,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故意沉了脸色,冷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要不想休息就算了。” 江怀溪哪里肯错过这样好的机会,不疾不徐地站起了身,淡定道:“你都这么盛情相邀了,我怎能这样不识趣,恭敬不如从命。” 陆子筝带着江怀溪一步一步往卧房走去,江怀溪跟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深。陆子筝知道,卧房的开放,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江怀溪已经入了她的心里,又还有哪里,是她能够保留着不让她踏入的呢。 江怀溪进了房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陆子筝的卧房装修十分简单,一张连着书柜的书桌,一张椅子,而后,便再没有什么了。 江怀溪的注意力,被陆子筝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全家福吸引住了。照片里的陆子筝扎着马尾辫,趴在爸爸的肩头,笑容是江怀溪从未见过的阳光灿烂。江怀溪怔怔地注视着,挪不开眼。她转过头,轻声问陆子筝:“子筝,有相册吗?” 陆子筝奇怪地反问道:“有,怎么了?”说着,就到了书桌旁蹲下了身子。 江怀溪抿唇笑了笑,略带恶意道:“我突然有点好奇你是不是小时候就长的这么不好意思见人。” 陆子筝打开书桌下面的柜子,拿出了厚厚的一册相册,啪嗒扔在了江怀溪前面的床上,怒道:“那你可千万不要看,我怕你看了眼睛疼,家里没有备眼药水。” 江怀溪轻哼了一声,蹲下了身子,自顾自地翻看了起来,看到第一张陆子筝的满月照裸着身子的照片,顿时笑弯了眉眼:“啧啧,身材不错啊……” 陆子筝顿时一急,就要去抢,江怀溪轻巧地一侧身,就挡住了陆子筝的袭击。 正巧这时,陆妈妈叫到:“筝筝,出来端点水果进去给怀溪……” 陆子筝一咬唇,一跺脚,算了,干脆眼不见为净,转身出房间去厨房端水果了。 她刚走到一半,客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于是陆子筝转了方向,去客厅接电话了。 来电显示是临州的一个陌生号码。陆子筝有些疑惑地接通了,想着大概又是什么保险推销电话,却不显,手机那端传来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干净男声。 “子筝姐,我是怀川。” 陆子筝一愣,明显出乎了她的意料。 江怀川有些着急地问她:“子筝姐,我姐她和你在一起吗?” 陆子筝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恩,和我在一起呢。” 手机那端的江怀川像是松了一口气,道:“果然。我和妈妈打了一个早上她的电话了,一直都在关机,所以才冒昧地打了你的电话。”说完,他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子筝姐,我姐前几天重感冒发烧很厉害,这两天才刚好一点,她就不听劝出了院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妈妈早上也是担心她去找她,才听张妈说她一大早天没亮就开车出去了。妈妈担心地不得了,知道和你在一起我们也就放心了。”又顿了一顿,他才压低了声音,诚挚请求道:“子筝姐,还麻烦你多照顾着我姐一点。” 陆子筝微微一愣,果然她的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她皱了皱眉,认真地应江怀川道:“我会的。”想了想,她又有些疑惑道:“不过,怀溪的手机好像没有关机,我早上还和她通过短信。” 江怀川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半响,才解释道:“我姐她的手机双卡双待,其中有一张卡的号码,只有你知道,那个号码,大概,一直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着。” 陆子筝的心因着江怀川的话,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有人打了一个水漂,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久久,再无法平静下来…… 她去厨房端了水果回卧室,从斜开着的门缝里,她看见江怀溪正趴在床边,拿着手机,一张一张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5 地拍着相册里面的照片,表情认真严肃地像是在检查重要的报表一般。 陆子筝的心,越发地有些湿润。 她敲了敲门,提醒江怀溪。果然,江怀溪动作迅速地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头对她挪揄道:“我刚刚看了所有照片,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叔叔阿姨长的很好啊,你好像是基因突变了一下。” 陆子筝放下了水果盘子,认真地听着,听出了江怀溪说话声中带着些隐隐的鼻音。她不免有些自责,刚刚为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她叹了口气,叉了块苹果放到江怀溪的嘴边,故意装作生气道:“不知道吃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江怀溪挑了挑眉,张嘴咬下了苹果,没说话。 吃了几块水果后,陆子筝突然推着江怀溪坐到了床上,伸手就去拉她的衣服。 江怀溪难得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反射性地双手环胸,不过一瞬,却又马上镇定了下来,挑眉轻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就调戏良家妇女好像不太好吧?” 陆子筝的眉头狠狠跳了一下,冷声道:“良家妇女是谁?你不累吗?躺下眯一会吧,吃饭了我叫你。” 江怀溪本想拒绝的,但头一靠到整头,她感觉自己就舒服地想闭上眼睛了。真的,好像好累,有点撑不下去了。于是,她便顺了陆子筝的话,应了一声“嗯”,踏实地躺下了。 许是她真的是累极了,又或是枕头上满满都是陆子筝的味道,让江怀溪分外地放松熟悉,不过片刻,她竟沉沉地睡去了。 陆子筝帮江怀溪掖了掖被角,看着江怀溪安静恬淡的睡容,满眼的温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怀溪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沉沉地睁开眼,朦胧中竟看见陆子筝俯身低了头轻吻她的额头。她微微勾了唇角,只觉得是梦,不愿醒来,便又模模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便看见陆子筝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自己。 陆子筝见江怀溪醒了,便站起了身子,来到床边,嘲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起来吃晚饭呢。” 江怀溪有些懊恼地起了shen,问到:“几点了?” 陆子筝回答道:“两点多了,午饭妈妈帮你热着呢,吃完大概要准备出发了。” 江怀溪穿了外套就准备出去,陆子筝突然拉住她说道:“你刚刚不是向我讨要新年礼物吗?” 江怀溪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陆子筝。 陆子筝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大红包,递给江怀溪。 江怀溪一挑眉,唇边便带了笑意道:“里面装了什么?好像还挺厚,不会都是一角钱吧?” 陆子筝笑了笑,轻快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怀溪便带了些好奇,笑着打开了红包,里面,竟真的装了钱,红红的一张一张。 江怀溪的唇边挂着笑,竟然还有零的,她略微一数,突然,笑意凝固在了唇边。五百二十,五二零? 她抬头带着询问看向陆子筝,却看见陆子筝用着从未见过的温柔与认真注视着自己,开口道:“怀溪,我喜欢……” 话还没有说完,江怀溪心中一慌,急忙开口打断了她:“我好像有些饿了,先出去吃饭了。”落荒而逃。 陆子筝整个人都僵住了,唇边的笑,一点一点消失不见了…… 直到陆妈妈叫陆子筝准备出发了,陆子筝才离开了房间。 回临州的时候,陆子筝和陆妈妈一起坐到了后座,气氛,莫名沉闷。 陆妈妈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样尴尬的沉默,可看着一脸冷然的陆子筝和神色淡淡的江怀溪,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于是,就这样,四个多小时的路程中,三个人竟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终于熬到了临州,临州,果然也下雪了。 一到小区,陆妈妈便迫不及待地先下车拎了部分行李上楼,把空间留给陆子筝和江怀溪。 江怀溪沉默地帮着陆子筝拎了一部分的行李一起上了楼,到了家门口,才终于在长达五个多小时的沉默后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就不进去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陆子筝猝不及防地伸手拉住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怀溪,咬了咬唇,才哑着声道:“怀溪,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不对?为什么故意不让我说完?” 江怀溪躲开了陆子筝的视线,低头不看她,轻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子筝,就一直这样不好吗?” 陆子筝抓着她的手,渐渐失了力道,无力地下滑。,最后,松开江怀溪,转身进门,不再看她一眼。 陆妈妈站在玄关处担心地看着陆子筝。陆子筝像是十分冷静地模样,有条不紊地脱鞋,脱袜子,一只,两只…… 突然,她像是被按到了什么机关一般,猛的站直了身子,光着脚丫子,夺门而出…… 她按了另一部空着的电梯直下一楼,而后,不顾一切飞奔着出了楼门,用尽了全身力气叫住了前面不远处的江怀溪:“江怀溪!” 江怀溪的脚步一顿,怔了片刻,终于转过了身,神色复杂。 陆子筝就那样,光着脚踩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走到了江怀溪面前,红了眼睛问她:“江怀溪,我喜欢你。我们,真的没有一点再进一步的可能吗?” 江怀溪却蹲下了身子,脱了自己的鞋,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陆子筝低着头看着眼前那个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异常陌生的身影,花光了所有勇气最后问她:“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怀溪托着陆子筝的脚,试图把自己的鞋套进陆子筝的光脚。她沉默了一会,终于语调波澜不兴地反问:“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陆子筝像是终于死心了一般,脸色瞬间颓然苍白,像是十分好笑地重复了一遍:“果然是好朋友啊,你对每个好朋友都这么好吗……”她的脚挣脱了江怀溪的手,转过了身往回走,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承受不起。” 江怀溪蹲在原地,看着陆子筝光裸着冻得通红的脚一步一步踩在雪里艰难地走远,神色凄楚,也渐渐,红了眼眶…… ☆、第34章 (倒v) 陆子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着自己回到家里的。她刚进家门,就看见妈妈站在玄关,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她转过身,极力地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才轻轻地合上了门,而后蹲下身子取棉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6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陆妈妈温声地唤她:“筝筝……” 陆子筝把已经僵冷地失去了知觉地脚艰难地套进鞋子里,抬头对着妈妈勉强地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应道:“哎……”可她刚想站起身子,却双脚一软,跌进了妈妈上前接她的怀抱里。陆子筝这才悲哀地发现,原来,她真的已经是这样的无力。 陆妈妈忙扶着陆子筝站稳了身子,她红了眼眶,也不再询问陆子筝究竟和江怀溪发生了什么,只沉默着扶着陆子筝艰难地走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而后,去了洗手间帮陆子筝打热水。 陆子筝背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仰着头,极力地抑制着自己,呼吸又沉又重,两腮的肌肉在微不可觉的颤抖着…… 陆妈妈端了两盆热水出来,试好了温度,才小心翼翼地把陆子筝僵冷的双脚放进水里。 陆子筝猛地睁开了眼睛,前倾了身子,拉住了陆妈妈的胳膊,制止了陆妈妈要为她泡脚的动作,低哑了声音说道:“怎么能让妈妈你帮我端泡脚水?!” 陆妈妈心疼地看着她,叹息道:“傻孩子……” 陆子筝听见陆妈妈这声带着疼惜与怜爱的叹息,突然就鼻子一酸,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拉着妈妈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把头埋进了妈妈的颈窝里,双手紧紧地环抱着陆妈妈,哭得无声无息。陆妈妈只觉得颈窝间一片冰凉的湿意,让她揪心地险些也要落下泪来。 陆妈妈不敢问她究竟怎么了,只好回抱了她,一手轻轻地拍着陆子筝的背,轻声地安慰着她:“筝筝不要哭,妈妈在呢,都会好起来,都会过去的……” 陆子筝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却没有一点声响,最后,她终于自己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红着双眼对陆妈妈勉力一笑,还有些哽咽地哑声道:“妈妈,没事,我哭过就好了,不要担心,我没事了……” 陆妈妈看着她强颜欢笑,觉得心口疼的发闷,温声地应她道:“恩,妈妈相信你,妈妈不担心……”说罢,她别过了头,飞快地擦掉了眼角忍不住溢出的泪水。 傻孩子,你这样,让妈妈怎么能放心啊。 陆妈妈本来还在担心陆子筝会受心情影响,胃口不好,却没想到,陆子筝晚饭竟吃的和平时差不多,饭桌上也没有什么异常,偶尔还能和她闲话几句家常。陆妈妈知道陆子筝是在极力勉强掩饰着自己,可是却也不愿揭她的伤疤,只能无可奈何地配合着她。 吃过饭以后,陆子筝就窝进了自己的房间,美其名曰是想早点洗澡睡觉,说是毕竟从明天开始就又要上班了,要抓住最后的一点好时光睡一场好觉做一场好梦。 陆妈妈哪里不知道陆子筝的作息,别说才刚刚过七点,就算是凌晨时间她躺在床上也是难以入眠,也得经历一番辗转才能睡得着,更何谈什么好觉好梦。但她也知道,陆子筝现在大概更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她便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欣然地同意了她,还嘱咐道:“明早早点起啊,不要新年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多不好看。” 陆子筝眨了眨眼睛带着笑意答道:“妈妈你就不要乱操心,我这么乖,怎么会。” 陆妈妈笑道:“就知道自吹……” 陆子筝踩着急切慌乱的脚步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没来得及开灯,就直奔了卧室里配备的浴室,蹲在马桶旁,把刚刚逼着自己吃进去的晚饭吐了个精光,直吐地双脚发麻眼泪都留下来了,才瘫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了一点力气,出了浴室去卧室拿了换洗的内衣和睡衣,又进了浴室洗澡。 她把淋浴开到最大,一瞬间湿了全身,睁不开了眼睛,下一个瞬间,眼泪从眼角溢出,肆无忌惮。她感觉到自己脸上满是湿意,却骗自己,妈妈,我没在哭,那是水,你不要担心…… 陆子筝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直洗到浑身的皮肤都开始发皱了,她才终于关了水,擦干身子和头发出浴室。 没有开灯,她摸黑爬上了床,蜷起了双腿,双手抱着膝盖,借着月光,怔怔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看着秒针,一秒一下地跳动着。 都说人生匆匆,时光宝贵,可在这一刻,陆子筝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是那样的漫长,她几乎找不到了时间对于她的意义,除了煎熬,还是煎熬。 她在心里拷问自己,是不是人生中本就不该有所期待,佛说众生皆苦,人生下来就是受苦偿还前世孽债,于是一生下来发出的第一个声响就是哭声。她为什么总是学不会,没有这样的觉悟呢? 陆子筝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摸着手腕上那一条蜿蜒着的丑陋疤痕,顺着疤痕,摸到了江怀溪送她的那一块表,那冷冷的粗粗的表带。她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表带,终于忍不住笑了,又哭了…… 太过温柔,本就不是江怀溪的错,错的是自己的自以为是;给不起她爱情,更不是江怀溪的错,错的是自己的贪得无厌。 从头到尾,江怀溪都没有错。错的都是自己。 可是啊,怀溪,你说就一直这样不好吗? 可心已经偏离了正常轨道,又该如何继续如常地前行? 陆子筝猛地爬起身,拉开了抽屉,取出江怀溪遗留在她枕头上的那一绺头发,目光温柔如水地看了许久。终于,她下了床,开了窗,缓缓慢慢地解开了系着头发的红绳,伸出窗外,想要扬手重重一挥,让所有的眷恋,就像这散去的青丝一般,随风远逝…… 可她扬了手,最终,却没有松开手。 陆子筝苦笑地看着手中的头发许久,还是关了窗,回到了床上。她脱了手腕上的表,和着头发一起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层,从此,就像是她对江怀溪的那份心思一般,关进了黑暗的伸出,再无法得见天日。 做完了这一切,她不顾还未干的头发,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夜,真的好长好长,好冷好冷……空荡荡的手腕,格外地凉飕飕的,一直顺着手腕,凉到了心上,让陆子筝瑟瑟发抖…… 陆子筝终于还是睁着眼睛等来了天明,脸上的泪迹早已经干了,她无力地自嘲一笑,又是新的一天了。她坐起了身子,掏出手机,不舍犹豫了一夜,终于下定了决心。 找到了联系人名单那里,微微抖了手,把江怀溪拖进了黑名单,而后,删除了一切通话和短信记录…… 就这样吧,断了吧,忘了吧。 陆子筝在心里默默地说了无数句:怀溪,对不起。 成为一对,我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7 们缺点缘分;可装成朋友,我又少点天分。对不起。 陆子筝少见地化了浓妆掩饰眼睛的红肿与脸色的苍白,准时去了翻译社上班。全体会议过后,社长留下了陆子筝,通知她下午去风尚报道。 陆子筝已经心力憔悴,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再去应付连萱的忽冷忽热欲说还休,不多做任何犹豫,便要把这样的大好业务拱手让人。可社长却说,是连萱点名要她的,显然,也是十分为难。 风尚去年和翻译社签订了合同,确定了长期合作关系,翻译社的社长对她有知遇之恩,陆子筝不好意思让他过分为难。百般思索之后,陆子筝还是勉强同意了。 她一颗心已经死成灰了,从此之后,爱恨与她再无干系。连萱或是其他人,其实又有什么区别。 下午陆子筝就如约去了风尚报道,连萱日理万机赶着出差前去临市处理一单大生意了,只留了二秘给了陆子筝一些资料,通知她明天和她一起去日本出差,由于时间比较紧急,请陆子筝务必要尽快熟悉这单业务。 陆子筝抱着资料,哑然失笑。也好,忙起来了,或许真的能什么都忘了。 那天晚上,陆子筝又打了车回陆妈妈家陪陆妈妈吃了一顿晚饭,告知她要去日本出差,行程长短未定,让陆妈妈好好照顾自己。 犹豫了很久,陆子筝才低哑着声补充了一句:“妈妈,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麻烦怀溪了。”说完,她不敢抬头看陆妈妈的表情。 却不料,陆妈妈却是波澜不惊地淡声答应了她道:“好,我都听你的。” 陆子筝诧异地抬头看向陆妈妈,却只看到了陆妈妈眼里的了然与慈爱,一时间,只觉得安心。无论世事如何改变,妈妈总会是她最坚强的后盾,这是她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的坚信。 可陆子筝却没有想到,第二日,她前脚刚上飞机,后脚,陆妈妈就打电话给江怀溪了。 陆妈妈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柔,并没有因为着陆子筝和江怀溪的不愉快对江怀溪有丝毫的冷遇:“怀溪啊,子筝又出日本出差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来陪阿姨聊聊天吧。” 江家医院的独立病房里,江怀溪坐起了身子,微敛了双眸,才温声回答陆妈妈道:“好的,阿姨,不过要让你多等几天了,我这几天在外地出差,要过几天才回去。” 陆妈妈在电话那头慈爱地笑了笑,不在意道:“没事,阿姨多久都等得的,你来的那天,提早给阿姨打个电话,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江怀溪难得孩子气地笑出了声,软了声道:“好,阿姨。” 她侧过头看向窗外,天还是阴沉沉的。什么时候,才能雪后初霁? 那天,陆子筝走后,江怀溪在雪地里蹲了许久,直到天色已经黑成一片,再看不见陆子筝转身离开踩下的那一个一个深刻的脚印,江怀溪才咬着唇红着眼睛从雪里抽出已经冻僵了的双脚,套上鞋子,艰难地回到了车上。 她的脚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开不了车,于是只好打了电话让人过来开车送她回去。 回到家以后,江怀溪只觉得脑袋昏沉,浑身酸软无力,连饭也没吃,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子,就上了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江怀溪只觉得喉咙干哑疼痛地厉害,浑身像着了火一样热地难受。她睁开眼想抬手撑着坐起来,一抬手,便发现手背上插着的细细直直的针头。她转过头往上看去,果然,床头上又挂起了点滴…… 江怀溪看着那条点滴的胶管,看着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一下一下地下落,忽然间,怒从心起。她猛地坐起了身子,不顾一切地狠狠地拽掉了针头,牵着胶管,把挂着的药水甩了出去。她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恼火愤恨,无力不甘地想要毁灭一切,几乎想要把这些年来的所有委屈与不甘都发泄出去。 江忘端着药汤进来,看到的便是江怀溪光着脚站在床下,被子滑落在地上,染上了点点鲜红,顺着那些红色往上看去,才看见,江怀溪的手背,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渗着血…… 她把药汤在门边随手一放,就快步上前,从医药箱里取出了酒精和棉签,抓过江怀溪的手想要为她止血。江怀溪却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那样失控,伸手狠狠地推开了她,嘶哑着声音低吼道:“走开,我厌烦了这样的生活了,不想过了,我不想过了……”话到句末,已经是隐隐的哭腔。 江忘与江怀溪相识近十年,第一次看见向来冷静自持的江怀溪这样脆弱的模样,她心中不免也是心疼难过,却还是冷着脸,重新狠狠地抓过了她的手,冷声骂道:“发烧烧坏脑子了吗?你发什么疯?!” 江怀溪被她狠狠一斥,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却是越发悲凉。她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无力地苦笑了一声,道歉道:“对不起,刚刚不好意思。” 江忘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起身重新取了药水挂上,抓了江怀溪另一只完好的手,拿着针头,一点一点,缓缓地戳破皮肉,把针推了进去。 由于她的动作过于缓慢,江怀溪疼的厉害,却还是忍着一声不吭。 江忘却在扎完了针后,抬头冷声恶意地问道:“疼不疼?” 江怀溪轻哼一声,没有回答她。江忘绝对是故意的! 江忘像是也不在意她的默不应声,收拾了一下医药箱,而后到了门口,把药汤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江怀溪的床头,才又问道:“现在还那么疼吗?” 江怀溪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好些了。” 江忘像是了然一般,淡笑道:“你看,再过刻苦铭心的痛,也会在时间的流逝下趋于缓和,你又何必太过看不开,为终将会趋于消逝的一时痛苦而自苦。”说完,她把药汤递到江怀溪跟前,让她喝下。 江怀溪却似沉沉地注视着她,许久,才回道:“如果痛苦能够证明,一切曾经的存在,那么,我愿意长久痛苦。” 江忘一怔,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江怀溪却在她转身的一瞬问她:“如果痛苦真的能够随着时间趋于缓和消逝,那么,江忘,你又都忘了吗?” 江忘离开的脚步一顿,脸上浅淡的笑意渐渐消逝,最终,也只是沉默地离开了。 ☆、第35章 (倒v) 飞机上,陆子筝和连萱并排坐着,连萱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含笑问了侧着头看窗外的陆子筝道:“不好意思,昨天出差了,也没有见到你。资料有点多,时间又紧,辛苦你了。” 陆子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8 筝转回头,看着前面的椅背,淡淡回道:“没有,都是应该的,连总客气了。” 连萱见陆子筝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紧锁着眉头,一脸冷然,忍不住关心道:“子筝,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陆子筝皱着眉头,此刻在几万英尺的高空上,看着飞机穿云而过,因畏高本该恐惧的心,此刻,竟被其他的思绪占满了。她一直在思索着,江怀溪,给她打过电话吗? 听见连萱的问话,陆子筝微阖了双眼,一副不欲交谈的模样,淡漠道:“没有,连总你想太多了。” 连萱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半响,轻轻地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陆子筝与连萱的相处,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除却工作的事,陆子筝不给她一点其他的交流机会。连萱感觉到,这回陆子筝与上回比起来,好像冷漠了许多,情感世界的大门锁的更紧,却也无可奈何。几次相邀共进晚餐,都被陆子筝冷淡拒绝,连萱只能默默看着陆子筝不卑不亢的身影苦笑。 第四天下午,经过双方前几天的一番恳切洽谈,合同终于签了下来。连萱明显像是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几次的被拒并没有消减她对陆子筝的热情,出了酒店,她就拉了陆子筝的手,弯了眉眼笑着恳求陆子筝道:“子筝,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好吗?就当我感谢你这几天的辛苦。” 连萱的脸上,满是真诚,说话间,带着当年陆子筝熟悉的不自觉的撒娇,若是上次,陆子筝大抵便会心软投降了。可如今,陆子筝却满心疲累,再没有精力应付和心疼连萱了。 这几日,每当她看到新奇开心的事情,她总会忍不住想要发短信和江怀溪分享,夜里累了,失眠了,也会忍不住想要回翻江怀溪和她的短信记录。可掏出手机,才会悲哀地想起,江怀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了。 江怀溪用七年的时间,养成了自己依赖她的习惯。而她,又该用多久,才能戒掉这个习惯?陆子筝绝望地不敢想。忘不了江怀溪,因为无法拥有所以痛苦;忘了江怀溪,因为不舍,所以,还是痛苦。 已经自顾不暇的她,又如何去顾及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连萱呢? 陆子筝只淡淡地摇了摇头,拒绝道:“连总,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连萱拉着陆子筝的手,渐渐无力松开,勉强笑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陆子筝回到了酒店,处理了一下手头上的资料,就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半睡半醒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中听见了有人在敲门,便惊醒了过来。 陆子筝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就看见连萱换了休闲裙装,带着忐忑地笑意露出可爱的酒窝温声问她:“子筝,听说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山上此时樱花开得正盛,我想去看看,一起去好吗?” 陆子筝抿着唇,沉默地看着她,拒绝的姿态十分明显。 连萱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尴尬地咬了咬唇,转身淡淡道:“没关系,是我打扰了……” 却不想,陆子筝淡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道:“等我一下,我换一下鞋,和你一起去。” 连萱停住脚步,转过了身,看着弯腰换鞋的陆子筝,一瞬间喜笑颜开,满是笑意地开心应道:“好。” 连萱说酒店的服务员告诉她可以开车到半山腰的,于是连萱就开着车去了。 路途中,陆子筝一言不发,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过路的风景。 几年前,她还是实习期,翻译社的社长很看好她,竟带着她去日本一起出差,她一路战战兢兢,为工作忙前顾后,竟没有抽一点点时间去看一看日本极富盛名的樱花。回国后的第一时间,她回了趟家和妈妈报了平安,就带了在日本买的礼物去了学校江怀溪宿舍找江怀溪。 那时候江怀溪开了门,见到陆子筝是明显的惊讶,因为,陆子筝比告诉她的时间早回来了一天。 陆子筝看见客厅里正摆着一个画架,江怀溪在画画?她探头看去,便看见江怀溪画的是满树灿烂绽放的樱花。 江怀溪看着画问陆子筝:“日本的樱花好看吗?” 陆子筝一愣,才结结巴巴苦笑道:“我没看到,忙工作哪里有时间。” 江怀溪忍不住勾了唇角,看着陆子筝调侃道:“十佳好员工啊,真是笨蛋……” 笑语犹在,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车子开到了半山腰果然就上不去了,陆子筝便和连萱一起下了车。下了车,陆子筝才发现,连萱竟然穿了少说七公分的细高跟鞋。她跟在连萱的身后,看着她一颤一颤地往上走,感觉有些心惊。 果然,快到山顶的时候,连萱突然“啊”一声,歪倒了下去。陆子筝眼疾手快地跑了上去,扶住了连萱。 连萱惊魂未定地抓着陆子筝的手,倒吸一口凉气,疼的有些站不直身子。 陆子筝皱了皱眉道:“很疼吗?回去吧。” 连萱却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坚持:“没事,都到这里了,就几步了,不上去太可惜了。走吧……” 陆子筝看连萱皱着眉却一脸坚持的模样,只好双手扶着她,慢慢地继续往上走。 到了山顶,入目的便是满眼的嫣红,如坠花海。连萱找了一块大石头,如释重负地坐下休息,陆子筝则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满山满树满地的粉嫩,怔怔出神。 她终于想起在日本看一次樱花了,但却似乎更悲伤了。 她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最后一张,照例在镜头前伸出了剪刀手,最后,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妈妈。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出差,就给妈妈发一下当地的照片比一个耶的手势,告诉妈妈她很好,不要担心。 照片发送出去了,可陆子筝却还是看着发送的界面,不肯离开。好想好想告诉那个当年笑她笨蛋的人,告诉她,她这回借机看了樱花,还是和老板一起的,很聪明吧?可是……还未可是出个所以然,手机便应景地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陆子筝看着黑了的屏幕,苦笑出了声。 连萱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陆子筝的身后,低缓温柔地唤她:“子筝……” 陆子筝转过头漠然地看着她。 连萱双目紧锁着陆子筝,眸光似水,轻缓道:“子筝,当年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那些话,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陆子筝却是怔怔地审视了她半响,微敛了双眸,神色冷淡。她收了手机,没有回应连萱的道歉,而是淡然道:“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59 天快黑了,你腿脚也不方便,我们早些下山吧。”说罢,就伸手去扶连萱。 连萱看着陆子筝的不做回应,神色有些悲凉,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连萱走的一瘸一拐,神色越发痛苦,陆子筝见她艰苦的模样,终于有些看不过眼了。到了稍微平坦一点的路上,陆子筝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拉住了连萱,蹲下了身子,淡淡道:“上来,我背你下去吧。” 连萱呆呆地看着陆子筝的动作,像是十分诧异,而下一个瞬间,笑容就绽放在了她因疼痛而苍白的脸上。“子筝,谢谢你。” 陆子筝走的不疾不徐,连萱趴在她的背上,双手环着陆子筝的脖颈,抑制不住唇角开怀的笑容,安静了许久之后,连萱忍不住开口问她:“子筝,高中的时候,你喜欢我的对吗?” 陆子筝脚步微微一顿,从鼻子里轻轻哧了一声,才冷淡应道:“也不过是那个时候了。” 连萱却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低地认真又温柔地问她:“怎么办,子筝,可是,我好像还是很喜欢你啊。” 陆子筝的身子明显一僵,她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了舌头,才忍住把连萱从背上扔下去的冲动。 多年前,她也以为过,连萱的喜欢和自己的喜欢一样,是把感情当做生命来重视的。可后来,连萱告诉她的答案是什么? 高一那一年,那一天她因为夜里再次失眠整夜未睡,白天上体育课老师解散自由活动之时,她和连萱照例去了那块小草坪休息。陆子筝和连萱一起在草坪上席地而坐,闻着连萱身上熟悉的味道,陆子筝觉得心安,渐渐竟有了睡意。 连萱见她发困,就调皮地用双手捂了她的眼睛,让她躺倒在自己的双腿上,温柔笑说道:“你睡一会吧,我来当一下睡美人公主的骑士,让你好梦无忧吧。” 陆子筝躺倒在连萱的双腿上,微阖了双眼看着眼前连萱的温柔笑颜,渐渐,竟真的有些睡过去了。 她眠浅,很难睡熟,隐约间,感觉到唇上有温温软软的触感。陆子筝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在她眼前放大的,就是连萱闭着眼睛扑闪扑闪的细细密密的长睫毛。那一刻,陆子筝慌张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唇上暖暖的温度,一时间,心跳如雷,满心甜蜜的欢喜。 她以为,连萱终于也看见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的真心。她听见了,自己心上花开的声音,以为,连萱会是她的太阳,驱散她人生中的一切阴翳,从此,春暖花开,霞光万丈。 可那天晚自习,纪瑶就找了她,对她说:“陆子筝,你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过去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连萱她都清楚,她最初之所以和你主动示好,也是她和朋友打赌输了做的大冒险惩罚。我不清楚你现在对连萱她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离她远一点,她和你要走的路,不一样。” 陆子筝乍一听到纪瑶告诉她的连萱接近她的初衷,也是一愣,一时间就有些慌了神。她早就看出了纪瑶对她的不喜欢和隐隐的敌意,陆子筝本不是一个惯于相信和习惯勇敢的人,她习惯了逃避和退缩,但那一刻,她想到了下午连萱印在她唇上的柔情蜜意,突然就生出了无限的勇气与坚定,咬牙反驳道:“我不清楚连萱最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相信,连萱现在对我的感情,是真心的。她一定会相信我,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 纪瑶却是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嘲讽道:“真心?我早说了,你和连萱是不一样的人,你哪里能明白,在连萱的世界里,真心又能够有多少分量。” 那时候,陆子筝还不相信纪瑶的话。 可两天后,连萱就让她彻底觉悟了。 而时隔多年后的今天,连萱却又对她说,她真的很喜欢自己,俨然一副捧出了绝对真心的模样。呵,这回又是什么冒险什么赌注?还是,曾经就没有玩够她?陆子筝忽然间再无法抑制住心间的怒火,她猛地放下了连萱,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冷声道:“连总,你所谓的喜欢,又有多少分量,我不相信你。你又能拿什么,证明你口中的喜欢,不是作假?” 连萱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冷语相向的陆子筝,一时间也有些悲从中来。感情,又该拿什么做证明?明知道不可以喜欢,却还是忍不住动心,在心底告诫了自己一千一万遍要远离,却还是想要接近,这算不算是真的喜欢? 她想起那一年她满腔柔情地小心翼翼偷吻陆子筝,又怕惊醒她,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双唇后,还来不及欢喜,抬头就一眼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冷冷睥睨的纪瑶,一时间,如坠冰窖。 纪瑶问她:“你不知道连老顶了多大压力,对你报了多大期望吗?” 连萱沉默着想要逃避。 纪瑶却一针见血:“连萱,你好不容易从英国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背后有多少眼睛盯着你吗?现在学校里关于你和陆子筝的传言还不够多吗?如果连老知道了,你说,为了摆正你的感情,连老他会不会宁愿选择再把你送走?” 连萱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她的双唇几乎要咬出了血,终是无言以对。 那个晚上,她看着手机里偷拍的陆子筝的照片,呜咽着无眠了一个晚上。感情对于她来说,果然是太过奢侈了。天亮的时候,她红着眼睛把陆子筝的所有照片都删除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吧。 可她还是一直开不了口,找不到机会和陆子筝断了,直到那天,陆子筝因着舅舅的事情,又求于她,给了她机会。 那天,陆子筝不顾一切地哀求自己攥着她的手,连萱清楚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心软与心疼,怕自己妥协,才不顾一切地口不择言想要甩开陆子筝离开。陆子筝在车后追了多久,她就在车里忍泪掐了自己多久。她连哭泣都没有资格,因为害怕司机看出异常报告给爷爷。 这些年里,连萱一直把陆子筝放在心底的最深处,当做是这辈子最不可触及的最遥远而美好的一个梦。她一直自欺欺人,只要时间够久,她就能够忘得够干净,却没有想到,陆子筝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从重逢的第一个瞬间第一眼开始,就拨动着她的心弦。 这些年里,她也逢场作戏吻过别人的唇,但却再也没有过那一年的心跳不已满心欢喜与甜蜜。这一辈子,她眷恋的,想要的,只有那一年在陆子筝唇上感受过的浅尝即止的温暖。这又能不能,证明她真的喜欢她? 连萱一路沉默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0 地开着车回了酒店,到了要下车的时候,连萱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坚定道:“子筝,你相信我,我会给你我的证明的。” 陆子筝看了她一眼,沉默着没有回应她,开门下车。一下车,却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英俊的男人,抱着一束花,站在酒店门口,看见连萱,就快步迎了上来,亲热抱住连萱喊道:“小萱……” 陆子筝认出来,是圣诞节那天和连萱共进晚餐的那个男人,连萱将要与之订婚的未婚夫。 连萱在看见周仲安的一瞬间苍白了脸,下意识地就去看陆子筝的脸色,却只看见陆子筝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最终,露出了略带嘲讽的一笑,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先行一步进了酒店。 那一刻,连萱的心沉到了谷底。 电梯中,陆子筝哑然失笑。她不知道连萱心里的究竟真的是谁,却知道,她怀里拥抱的是谁,不知道,连萱自己又知不知道。 她低着头,想起了那时候江怀溪抱着玫瑰花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告诉她的“比起将就,我倒更愿意浪费”时候的坚定,唇角,渐渐露出了温柔的笑。 可不及片刻,却又渐渐转为了苦涩。 所以,怀溪,你才不愿意将就我吗? 这世上,又有谁能够那般有幸,得到你的不将就呢? 她从来都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作为座右铭,可此时此刻,她却明显感到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感情在滋生…… 陆子筝回到酒店,手机充电开机,才发现有一个陌生号码的多通未接来电。她本是不在意这些陌生号码的来电,但因为对方的拨打频率过高,陆子筝忍不住暗自猜想,是不是江怀溪发现了自己被拉进了黑名,打不通电话,所以换了个号码?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地回拨了过去。她对自己说,这只是想看一下是谁打的,不一定对方有什么要紧的事。 电话响了许久,终于被接起了。手机那端,响起了陆子筝熟悉的清冷嗓音,江怀溪问:“子筝吗?” 那一刻,陆子筝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是不是证明,江怀溪也和自己一样,在意着彼此? 可下一刻,陆子筝的笑容却在一瞬间消失了。 江怀溪却用着那让陆子筝无比眷恋的嗓音,沉着声低哑地告知了让陆子筝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的噩耗:“子筝,你还在日本吗?先回来,阿姨她,病重,现在在抢救,医生下病危通知了……” ☆、第36章 江怀溪在医院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地烧了两天,到了第四天,体温才终于趋于稳定正常。她一直都记挂着陆妈妈和她说的,想要和她聊一聊。江怀溪不清楚陆妈妈具体要和她聊些什么,但她大概猜到了,怕不是简单的闲话家常解解闷那么简单,应该和前几天她拒绝子筝的事有关。想到这里,她的双眸一黯,痛苦地闭上眼,渐渐失了神。 临近中午,江怀溪下床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背了包出了病房的门准备离开医院。江忘来查房,惊讶地想要阻止江怀溪,江怀溪却淡淡道:“你不是说我已经退烧了,过两天可以出院了,今天正好第二天。” 江忘一手插在白大褂里,一手抱着从江怀溪家里拿来准备给江怀溪解闷的书,皱着眉看着江怀溪,不悦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配合的病人了。” 江怀溪伸手抽了江忘手上带给她的书,淡笑道:“谢谢,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贴心的医生了。” 江忘挑眉道:“所以?你感动地要留下来?” 江怀溪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并不,我还是要离开。祝江医生今天工作愉快。” 江忘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靠在墙上,看着江怀溪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中午江怀溪在自己家里吃了饭,揣摩着陆妈妈应该还没有开始午睡,就打了电话给陆妈妈,告诉她晚上准备过去蹭饭了,问陆妈妈招不招待。 陆妈妈自然是欣然应允,笑答道:“当然招待,阿姨都盼了好多天了,求之不得,晚上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鳗鱼汤,前几天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江怀溪惊讶于陆妈妈的观察入微,有些感动地应道:“好,谢谢阿姨了。” 陆妈妈慈爱道:“说什么谢谢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下午三点多江怀溪就化了淡妆遮掩了连日来的病容,带了一些健胃的营养品上门去找陆妈妈了。她想着这个时间过去,还可以帮陆妈妈打打下手一起准备晚饭。 到了陆妈妈家门口,江怀溪伸手刚想按门铃,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江怀溪心下有些疑惑,陆妈妈平时一个人住,为了安全,门从来都是关着的。她皱了皱眉,猜测着是不是特意给自己留的门。 江怀溪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还未及抬脚踏进,就看见了陆妈妈趴倒玄关的地上,两手还提着满满的两大袋子的菜。 江怀溪心跳几乎漏了一拍,顿时就慌了神,一步跨进蹲在陆妈妈的旁边,轻轻翻过陆妈妈的身子把她放平,语调早已失去了惯有的冷静,慌乱又急切地喊着:“阿姨,阿姨,你怎么了?阿姨……” 可是陆妈妈却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又虚弱。 江怀溪颤抖着手掏了两三次才从包里掏出手机,一手按了快速拨号打了江忘的手机,一手颤巍巍地给陆妈妈松开了最近脖子的衣服扣子,希望能够让陆妈妈呼吸顺畅一点。 电话响了不过三秒,就接通了。 还未等江忘说话,江怀溪就急切地出声叮嘱道:“江忘,你听我说,我现在在子筝妈妈这里,你上次来过的,记得路对吗?” 江忘稳稳地应了一声:“恩,我记得。” 江怀溪便迫不及待地往下吩咐道:“现在阿姨她晕倒了,你马上让医院派一辆急救车来这里,然后让汪主任马上到急救室做好准备。” 江忘没有任何地犹疑,立马应了下来,说道:“好,我马上。”而后,就挂断了电话。 江怀溪挂了电话,低着头又轻声地唤了两声“阿姨”,可陆妈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小心翼翼地把陆妈妈的头放下,跑进了陆妈妈的卧室,抱了一床毯子和一个枕头出来,毯子盖在陆妈妈的身上,枕头垫在陆妈妈的脚上。 而后,江怀溪就跪坐在陆妈妈的身边,一边心急火燎地等待急救车的到来,一边不停地拨打着陆子筝的电话。可陆子筝的电话,每一次长久的等待过后,都是千篇一律的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1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江怀溪打了数十通都是如此,她咬着唇,气急地红了眼睛…… 不过十分钟,江忘就带着救护人员火速赶到了。 江怀溪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把陆妈妈抬上担架,依旧跪坐在地上。她双腿软麻地有些站不起来,脸色苍白看不见丝毫血色。 医护人员抬着陆妈妈先走一步,江忘留下来回头拉江怀溪,江怀溪借着江忘的支撑,终于站了起来。才站直身子,她就大步地要往门外走,想要跟上大家的步伐,不想一个晕眩,身子前后晃了晃。 江忘用力地稳住江怀溪,担忧地问她:“还好吗?” 江怀溪闭着眼睛仰头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快跟上吧。” 急救车上,江怀溪坐在陆妈妈的身旁,又给陆子筝打了好几通电话,依旧是那让人恼火的系统提示音。 江怀溪第一次这样生陆子筝的气,气急败坏地恨不得把手中的手机扔出去。 她蹲下了身子,趴在陆妈妈的耳边,轻声地哀求着陆妈妈:“阿姨,你一定要没事,子筝还等着你迎接她回来呢……” “阿姨,子筝就快要回来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也不想让她担心的对不对……” “阿姨,你舍不得子筝的对吗?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的……” “阿姨,子筝她只有你,只相信你了,你一定也舍不得让她难过的,对不对。阿姨。求你了……”话到最后,已经是隐隐哽咽的哭腔了。 江怀溪她太清楚陆妈妈在陆子筝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要。那些年陆子筝想不开的岁月里,支持着她坚持下去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支柱就是陆妈妈。而今,要是连陆妈妈都要离开了,她不知道,陆子筝的世界,将会坍塌崩溃成什么样子。 看着这样虚弱躺着不省人事的陆妈妈,她都觉得心如刀绞,无法承受,她不敢想象,这样痛苦可怕的事实,子筝该如何面对…… 急救室外,江怀溪握着手中的病危通知单,想着汪主任刚刚的那句“怀溪,病人胃穿孔大出血,且有长期在服药的迹象,初步断定是胃癌晚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硕大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她心理万分自责难过,早前陆妈妈胃痛的时候,她就应该和陆子筝一起坚持着让她去医院做检查的,她怎么能就放任了呢。她在心里说了好多好多的对不起给陆子筝,对不起没有帮她照顾好陆妈妈,给陆妈妈说了好多好多的对不起,没有早点发现,让她一直一个人承担这个秘密的痛苦。她真的是好笨。 江怀溪止住了泪水,忍住心中的自责与悲痛,再次拿出手机拨打陆子筝的手机,竟然还是那一句冰冷的“您好,你所拨打的……”还未等系统说完这句话,江怀溪就甩手把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苍白的脸上因气急而涨地通红,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江忘因担心江怀溪的身体,陪着江怀溪在急救室外等到了通知后,就去了办公室取救心丸给江怀溪送去。见到江怀溪发火的这一幕,江忘脚步一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江怀溪的身边,倒出药递给江怀溪。 江怀溪连看也没看就抗拒地要推开她的手。 江忘冷冷道:“你不想下一个被推进急救室吧。” 江怀溪一瞬间面如死灰,一把夺过药一口吞进,而后,瘫倒靠在椅子上,用手捂着双眼,低哑着声喃喃问着:“她怎么可以不接电话,怎么可以……” 江忘看见,晶莹的泪水顺着江怀溪的指缝缓缓滑落了下来。 江忘微敛双眸,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江怀溪道:“用我的手机,再打打看吧。” 江怀溪沉默了半响,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了手机,再次拨打了那串她烂熟于心倒背如流的号码。这回,系统提示音终于变成了:“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不甘心,总是期待于下一通的时候陆子筝就开机了。于是,她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不停地重复着,回拨,挂断,再回拨,再挂断……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终于,江忘看不下去了,夺过了手机,劝道:“等等再打吧。” 却不料,手机刚到江忘手上没一会,突然就振动了起来。 江怀溪第一时间弹起了身子,从江忘手中夺过手机接起问道:“子筝吗?” 电话那端想起了她魂牵梦绕的声音,答应她道:“恩。” 一时间,她却有些张不开了口。 怎么办,她的子筝,要怎么承受。她想到陆子筝哭泣的面容,绝望的眼神,就觉得好心疼,好害怕。 可是,最后,她还是勉力平稳了声音告诉她:“子筝,你还在日本吗?先回来,阿姨她,病重,现在在抢救,医生下病危通知了……” 手机那端可怕的死寂了几秒,才听见陆子筝几不可闻的声音飘了过来:“等我,我马上。”说罢,电话就断线了。 江怀溪一手无力地举着手机,一手捏着鼻子狠狠吸气,控制着自己不再落泪。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汪主任走了出来,陆妈妈被推了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江怀溪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汪主任伸手拍了拍江怀溪的肩膀,叹气道:“人我是暂时帮你救回来了,但怕是……哎,她的家人呢?” 江怀溪颓丧地低着头,低低地回道:“正在赶过来。” 汪主任摇了摇头,叹道:“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第37章 陆子筝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赶到医院的。她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发丝凌乱,脸色发白,双眼布满了血丝。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陆子筝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陆妈妈,声音带着微不可觉的颤抖问江怀溪:“医生怎么说的?” 江怀溪站在陆子筝的身后,心疼地看着她咬着唇故作坚强的样子,犹豫着不忍告诉她,只搪塞道:“医生说具体的还要等醒过来之后做详细检查。” 陆子筝猛地回过头,紧紧地盯着江怀溪,眼神犀利,语气冷冽:“怀溪,告诉我,不要骗我……” 江怀溪一怔,吸了口气,沉默了半响,才哑着声坦白道:“胃癌晚期,让我们要……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子筝浑身颤抖了一下,站不稳身子摇晃着后退了几步,伸手扶在了监护室的玻璃上,一瞬间眼泪就溢出了眼眶,簌簌地滑落了下来。 江怀溪见陆子筝这模样,也红了眼睛。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地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陆子筝单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2 薄的身上,转了身子,走远了几步,打了电话,让人送点吃的过来。而后,就回到陆子筝的身边,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陪着她。此时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饭送来了,江怀溪打开饭盒,取了筷子和勺子递给陆子筝:“多少吃一点吧。” 陆子筝却没有伸手接过,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胃口。 江怀溪便放下了筷子,拿了勺子,舀了一勺的饭递到陆子筝的嘴边。 陆子筝侧过头看江怀溪,目光沉沉,江怀溪分辨不出其中的意味。 许久,陆子筝终于张口吃下了。 于是,江怀溪就马上又舀了一口汤递了上去。 陆子筝张口喝下了,而后便伸手接过了勺子和饭,低下了头,草草地吃了几口,又推回给江怀溪了。 江怀溪不好再勉强她,只放下了饭,自己拿着勺子,也草草地喝了几口汤了事。 她们一起熬到了天明,江怀溪让人买了常用的生活用品,带了干净的衣服和早饭过来,拉着陆子筝去隔壁她常用的病房梳洗。陆子筝本不愿意离开,江怀溪冷静道:“你也不想让阿姨看到你这样憔悴的模样为你担心吧?” 陆子筝才不得已地离开了。 早上陆妈妈醒了,拔了呼吸机,陆子筝和江怀溪按照医生叮嘱的,一个一个进去看她。 陆子筝进到了病房里,意外的在陆妈妈面前,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反而笑着安慰妈妈道:“妈妈你别担心,医生说你没什么事的,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陆妈妈哪里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了,此刻反而更心疼陆子筝的强颜欢笑。她心疼地看着陆子筝,勉强笑了笑,说道:“恩,妈妈一点都不担心,你好好的,妈妈就什么都不怕了。” 陆子筝在里面没有呆上多久,就掩面出去了,她怕在病房里再多呆上一秒,她就要在陆妈妈面前掉下眼泪了。 江怀溪因着连日的生病与一夜的无眠,声音早已嘶哑不堪。她一进去,开口就是低哑的道歉:“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发现,对不起我太过大意,对不起我这么笨…… 陆妈妈慈爱地摇了摇头,道:“好孩子,你有什么错,是阿姨对不起你才对,让你跟着一起担心了……” 江怀溪红了眼睛,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后,只低低地坚定承诺了一句:“阿姨,不要担心子筝,有我在……” 陆妈妈闻言欣慰地笑了:“有你这句话,阿姨就放心了。” 第二天,在陆妈妈的坚持下,陆妈妈离开了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江怀溪特意为她安排的双人普通病房,一张床给陆妈妈用,一张床给陆子筝休息用。 随着陆妈妈早前隐瞒着陆子筝治疗的病历上交和医院的后续检查,医院已经确诊陆妈妈为胃癌晚期,时日无多了。 陆子筝在主任办公室里从主任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身子撑地笔直,冷静地和主任说了声“谢谢”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江怀溪不放心,快步地追了上去,陆子筝却回头淡淡地回拒道:“怀溪,不要告诉我妈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天傍晚天快黑了,陆子筝才带了晚饭,神色如常地回来了,可红肿的双眼,却不留情地出卖了她。进了病房,陆子筝自若地说着笑着给陆妈妈摆上了小桌子,乖巧道:“妈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江怀溪坐在一旁的床上,看着陆子筝明显哭过红肿的双眼,黯淡了双眸。 病房里的另一张床形同虚设,陆子筝几乎没有爬上床休息的时候,陆妈妈和江怀溪都担心陆子筝会垮掉,有时候不得不声色俱厉地呵斥她去休息一会。 可陆子筝本来睡眠质量就差,现在,越发的严重了。她明明是困倦极了,爬上床几乎可以沾到枕头就睡,但不过一会,她就会惊醒,非要看一眼确认陆妈妈还好好地躺在床上才能安心。 不过一周时间,陆子筝就瘦的形销骨立。 周二的那天下午,陆子筝和江怀溪都在病房里陪陆妈妈聊天,陆子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陆子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是纪瑶,她有些犹豫着,不想接电话。 陆妈妈却催促道:“子筝,怎么不接电话?” 陆子筝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纪瑶说:“陆子筝,四点我在你翻译社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陆子筝莫名其妙,疑惑道:“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纪瑶却故弄玄虚坚持道:“你来了就知道,我会一直在那等你的。”说完,径自挂断了电话。 陆子筝看着挂断的通话,蹙着眉头,不明所以。 陆妈妈虚弱地笑了笑,道:“子筝,有什么事你就去吧,妈妈这里还有怀溪,你不要担心.” 陆子筝不放心地看向江怀溪,江怀溪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放心。陆子筝迟疑了一会,终于站起身子穿了外套决定去赴约。 陆子筝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陆妈妈和江怀溪了。江怀溪给陆妈妈削了一个水果,皮削的薄薄地连在一起,十分漂亮。陆妈妈忍不住夸赞道:“真是不敢想,几年前你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 江怀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陆妈妈却突然感慨道:“怀溪,为了子筝,辛苦你了。” 江怀溪一愣,看着陆妈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口。 陆妈妈直直地看着她,眼神睿智又犀利:“怀溪,告诉阿姨,你在害怕什么?” 江怀溪的笑意一僵,渐渐消失于唇畔,在陆妈妈的目光下,她所有的犹疑像是无所遁形。 她也问自己,江怀溪,你在害怕什么? 她回想起那一年她大病初愈销假回学校,赶上了电台给大四办的欢送会,电台公认的金童玉女黄泽和齐雨却都默契地没有去参加。那时候,盛宴散席,她陪着陆子筝走在校园湖边长长的大道上,路灯的光把她们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凉风习习扑面而来,她看着身边的陆子筝,无数次生出渴望想就这样与她走到地老天荒。陆子筝慢慢地走下了大道,走上了湖边的木栈小道,她目光悠远地望着湖面,声音轻轻地问她:“怀溪,你说,人们为什么总要给别人许诺一些无法坚守的承诺?如果黄泽和齐雨从未开始过,是不是现在,也不会这样天涯陌路了?是不是不曾得到过爱情的短暂愉悦,就也不会有那分开后的长久遗憾和痛苦了?要是不能够天长地久,又何必有那曾经拥有。”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3 那时候,她像是头上被沉沉打了一记闷棍,心中渐渐有了凉意。她敛了眉眼,站在陆子筝的身后,灼灼地看了她许久,最终,沉沉回应她:“也许是吧。” 江怀溪记事以来就在不停地出入医院,进出急救室,她早习惯了冷静地对待各种医疗器材在身体上摸索检查,从来没有因此害怕哭泣过。几次三番地从手术台上死里逃生,让她早知道了,人生中有太多的事,是在意不得,强求不得,羡慕不来,能做的,唯有坦然面对,无惧无畏。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她本以为自己早已超然其外,陆子筝却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给她尝遍了其中的万般滋味。 无法保证的承诺,她怎么敢许给陆子筝。她不怕自己伤心,只怕陆子筝再次失望难过。 江怀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妈妈这个问题,万般滋味在心头,最后,只低低地说了一句:“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够勇敢……” 陆妈妈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江怀溪的肩膀,和蔼道:“傻孩子,阿姨知道你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你只要知道,阿姨如果能把子筝交到你的手里,也就能放心地离开了。” 江怀溪看着陆妈妈,双眸,渐渐氤氲起了蒙蒙水汽…… 咖啡厅里,纪瑶坐在陆子筝的对面,冷冷地打量了陆子筝半响道:“陆子筝,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陆子筝没有时间和精力听她不阴不阳的讽刺,淡淡道:“我赶时间,还请你长话短说。” 纪瑶轻笑一声,掏出了一张支票,推给陆子筝,颐气指使道:“连萱让我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你说过的承诺,她还是无法做到。她希望你能够离开她的视线,不要再打扰到她。支票,你看着填。” 一瞬间,陆子筝冷了脸。她咬着唇,终于怒极反笑,拍桌而起,把支票拍在了纪瑶的桌前,冷笑道:“你帮我问问她,她觉得自己对我的感情能够值多少钱?!告诉连萱,在我眼里,早已经一文不值了!”连萱给她的羞辱,还不够多吗?!即便她未曾把她后来的承诺放进心里,却也相信了她的情有可原迫不得已,渐渐心软释怀了。可最终,连萱回报她的是什么? 说完,陆子筝就不顾纪瑶的惊愕,从钱包里取了一叠的钱甩在纪瑶的眼前,当做咖啡钱,而后提了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离开的路上,陆子筝还是忍不住掉落了一颗眼泪,但她马上就擦干了,斥骂自己,为这样百般戏弄自己的人,一点都不值得。 可她还是觉得伤心难过,为什么大家的承诺的分量都那么轻,难道,所谓的承诺,真的都是骗子说给傻子听的吗?她讨厌骗子,却厌恶自己,竟然总是一个傻子…… 她刚刚坐上出租车回医院,就接到了江怀溪的电话,江怀溪的声音,慌乱又无措:“子筝,快回来,阿姨又进急救室了。” 那一瞬间,陆子筝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江怀溪不大的声音,震的嗡嗡作响,手机从耳边滑落在了车座上。 到了医院,一下车,陆子筝就用最快地速度跑向急救室,远远跑向江怀溪的时候,就耳尖地听见医生出来对江怀溪说:“让家属做准备吧……” 下一秒钟,陆子筝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摔倒在了医院冰冷的地板上。 江怀溪闻到巨大的声响,一侧目见到扑倒在地上的陆子筝,就快步地跑过来伸手要去拉,陆子筝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猛地把江怀溪推得一个趔趄,瘫坐在了地上。 陆子筝自陆妈妈住院以来,一直隐忍不发的痛苦与委屈,终于在此时此刻都爆发了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嘶哑着声低吼江怀溪:“走开,你走开,你们不是都在骗我吗?都要离开我,不是都不要我吗?都走开,不要管我……” 江怀溪紧抿着唇红着眼默默地一手撑地坐起了身子,没有看一眼擦破了皮的手背,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陆子筝的跟前蹲下,心疼地张开了双臂,把陆子筝拥入了怀中。她的声音,同样沙哑,却温柔异常:“子筝,不要怕,不怕,我在……” 陆子筝挣扎推搡着要脱开江怀溪的怀抱,哭着控诉道:“你不是也不要我吗?你不是说只能做好朋友吗?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反正最后你也是不要我的……” 可江怀溪却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意放开手,陆子筝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有冰凉的液体,顺着流下…… 渐渐地,陆子筝也不再挣扎,安静了下来,虚弱地靠在了江怀溪的怀里,任由着江怀溪,紧紧地抱着自己…… ☆、第38章 陆妈妈终于有惊无险地出了急救室,但这次,医生的头已经摇不动了,在陆子筝抓着他的手急切地询问他病情时,只沉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样用最委婉地话告知她残酷的实情,只好无力说道:“我们尽力了……” 陆子筝紧攥着他白色袖子的手,无力地耷拉了下去,面如死灰…… 陆妈妈半夜醒的时候,陆子筝正坐在她的床边,睁着红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看见陆妈妈醒了,陆子筝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陆妈妈,扶着她半坐起身子喝下。 陆妈妈喝了口水,干哑疼痛的嗓子感觉好受了一点,她的声音嘶哑无力,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挪揄陆子筝道:“一直看着妈妈做什么,能在我脸上看出一朵花吗?” 陆子筝眨了眨眼睛,苦笑着答道:“我怕我一闭上眼睛,再睁开,你就不见了……” 陆妈妈的笑渐渐凝固在了唇边,久久,才低低地叹了一句:“傻孩子……” 陆子筝突然趴下了身子,伏在了陆妈妈的身上,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无力又绝望,肩膀不停地在抖动着,她哽咽地哀求着:“妈妈,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妈妈也滚下泪来,抬起无力的手,轻轻地拍着陆子筝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她,这一次,她不敢再承诺陆子筝“不要怕,有妈妈在”了。 陆子筝哭声渐渐止住了,陆妈妈还在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沉默了许久,才和陆子筝商量着:“筝筝,明天出院好吗?妈妈想回居州,想爸爸,想舅舅他们了。” 陆子筝抬起沉重的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陆妈妈,头摇得像波浪一样。她知道,离开了医院,意味着什么。 陆妈妈却双眸带了恳切,恳求陆子筝道:“筝筝乖,让妈妈回家,好不好……” 陆子筝双手捂着脸,呜咽了好久,才哽咽着断断续续挤出了一句“妈妈,好,我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4 们回家。” 陆妈妈伸出手,无力地帮陆子筝擦拭着不断溢出的泪水,轻轻喃喃道:“好孩子,妈妈的好孩子……” 第二天早上,江怀溪便在陆子筝的请求帮陆妈妈办理了出院了手续,而后,不顾陆子筝的婉拒,开了车接陆妈妈出院,随着陆子筝和陆妈妈,送她们一起回到了居州。 陆子筝的舅舅一家人闻讯也赶到了陆子筝家,陆子筝舅舅一个大男人,见到倒在床上已经无力起身的陆妈妈,一瞬间就潸然泪下。 陆妈妈让陆子筝把她扶起来,而后勉强笑着打趣道:“哥,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一定是被风迷了眼对不对?” 陆子筝舅舅擦干了眼泪,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吭地坐在陆妈妈的床边,憋泪憋的面色通红。 陆妈妈转过头,拉过了站在一旁的江怀溪的手,对着陆子筝舅舅介绍道:“哥,这是我认得女儿,她叫江怀溪,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陆子筝舅舅疑惑地看了江怀溪一眼,又顺着陆妈妈的眼神,看到了目光跟着陆妈妈锁在江怀溪身上的陆子筝,一瞬间了然。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又坚定地回陆妈妈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陆妈妈点了点头,释怀地笑了。 回居州的第三天,从早上开始,天就阴沉沉的,午后,就下起了蒙蒙细雨。陆妈妈看着窗外蒙蒙的细雨,恍惚中,好像看见陆子筝爸爸朝着他走来,笑容宛如初见那般灿烂,撑着一把墨色的伞,笑意盈然道:“阿妤,我来接你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回过头,看着床边紧挨在一起的陆子筝和江怀溪,笑意渐渐爬上脸庞,伸出了手,拉住了陆子筝爸爸递过来的那双大手…… 陆子筝在陆妈妈离开的一瞬间,哭得泣不成声,紧紧抱着陆妈妈,不愿意离开,直到最后,情绪波动过大,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醒来之后,陆子筝忽然反常地不哭不闹了,跟着舅舅和江怀溪有条不紊地忙前忙后操办着陆妈妈的后事。 只有江怀溪住在陆子筝家里,知道她冷静的外表下,那一刻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白日里,陆子筝就像提线的木偶人一般,面无表情,而夜里,江怀溪夜夜都能够听见从陆子筝卧室里传来的隐隐的哭声。 送走陆妈妈的第二天,陆子筝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墙上挂着的陆妈妈陆爸爸的遗照,怔怔地出神。 江怀溪煮了饭,从厨房里出来,手上拿了一颗苹果,在陆子筝身旁坐下,一点一点地削着皮。 陆子筝侧过脸看江怀溪,这两三周下来,江怀溪也跟着瘦了一圈,她心中苦涩又心疼。她摇了摇头,淡声地送客道:“怀溪,我没事了,你回临州吧,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与照顾,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好好谢你。” 江怀溪动作一顿,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不走。” 陆子筝淡淡问她:“你是要在这里陪我吗?” 江怀溪沉默地没有回答她。 陆子筝却苦笑了一声,诘问她:“怀溪,你又能陪我多久?是一天,两天,还是一周,两周?”她目光紧锁着江怀溪,双眸里含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希冀。 江怀溪凝视着陆子筝,看见了陆子筝眼里晶亮的期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却也只是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陆子筝,默不作声。 她看见陆子筝隐含期待的双眸,逐渐地黯淡了下去,听见她喃喃自答道:“是吧,谁也不能够真的,永远陪着谁的……” 她伸手接过江怀溪的苹果,轻轻地咬了一口,双眸一直紧锁着墙上陆爸爸陆妈妈的照片,若有所思,突然开口道:“怀溪,我有些饿了……” 江怀溪一瞬间有些欣喜若狂,这些天来,陆子筝每餐都不过只喝一点点地米汤,她都不知道,陆子筝是怎么撑下来的。江怀溪立时站起了身子,说道:“我在厨房里熬了你喜欢吃的皮蛋廋肉粥,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陆子筝却摇了摇头,低落道:“我想吃妈妈的味道……” 江怀溪脚下一顿,鼻子有些酸了。 陆子筝抬头看着她,双眸晶亮:“城隍街有一家正宗皮蛋粥,我吃过一次那里的皮蛋粥,味道和妈妈的好像,你去帮我买一碗好吗?” 江怀溪哪里舍得有半刻犹豫,外套都来不及穿上,立马就转了身出去,边走边说道:“好,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陆子筝双眸却一直紧紧锁着江怀溪匆忙离去的背影,无限地眷恋与哀伤。 怀溪,对不起,我爱你。 她好怕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她想爸爸宽厚的肩膀,妈妈温暖的怀抱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牵挂与眷恋,只有江怀溪了。可总有一天,怀溪她也会离开的。 是不是,只有寂灭才能得以永恒?如果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下来了,江怀溪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给她离去的背影,永远都是那一刻温柔待她的模样? 陆子筝认真地想,大概是这样的。 她的唇角,渐渐露出了笑容…… 城隍街距离陆子筝家有十几条街的距离,江怀溪开了车出门。出了门,她就觉得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这种感觉,一直折磨着她。她不停地回想着刚刚陆子筝目送她出门的神情,回放了一次又一次,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心慌。 她赶忙掉了头回去,一边开车一边快速拨打了许柏晗的电话。当时许柏晗来参加陆妈妈葬礼的时候,给她留了电话,让她有什么需要的话打她电话。电话一接通,江怀溪劈头盖脸的就是:“许姐,你能不能马上让你爸爸医院派一辆急救车来子筝家,我担心她要做傻事,现在正在往回赶。” 许柏晗心下一惊,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偏偏去的时候还好,回去的时候前面的路段竟该死地堵车了。江怀溪来不及多想,下了车甩上车门就迈开了步子就往陆子筝家里跑。 这一辈子,江怀溪只跑过两次,第一次是因为陆子筝在体育课上晕倒了,第二次,就是现在。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快的像是要跳出胸膛,却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 江怀溪几乎是用踹着打开了陆子筝的家门,而后来不及关上门,就冲进了客厅,那一刻,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惊恐占据满了她的心扉。 她看见,陆子筝正颤颤巍巍地从阳台台墩上站起身子…… 江怀溪几乎是惊叫着喊出了陆子筝的名字:“子筝,你下来……” 陆子筝闻声,转过头,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5 对着她淡淡一笑,没有血色的双唇,无声地一张一合着…… 江怀溪隐约中分辨出,是“我爱你,对不起”…… 她慌乱急了,却又不敢贸然冲过去,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客厅上刚刚削苹果的水果刀。她不假思索地就抓起抵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冷声对着陆子筝道:“子筝,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走,那么,我陪着你。” 她看见陆子筝的脸上的笑容有过微微一滞,而后,竟还是欲意转回头去。那一瞬间,江怀溪再没有任何犹豫,右手狠狠一用力,就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的静脉,鲜血,顿时就在陆子筝的眼前,喷洒了出来…… 陆子筝的呼吸像是在一瞬间静止了一般,下一个瞬间,她就像疯了一般从阳台连摔带滚地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江怀溪的身边,慌乱地要去按江怀溪手腕的出血口。可是鲜血却还是顺着她强力按着的指缝中不停地流下。陆子筝慌张地哭着问江怀溪:“怎么办,怀溪,怎么办,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傻……” 江怀溪却虚弱地抬起染血的手,轻轻柔柔地抚过陆子筝的面颊,温柔哄她道:“子筝,不要做傻事……” 她说“子筝,我早就疯了……”从第一眼在舞台上看到陆子筝,从爱上陆子筝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疯了…… 许柏晗带着急救车到陆子筝家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让她一瞬间软了身子。 江怀溪倒在了血泊中,了无生息,陆子筝正用手按着江怀溪用布条紧绑着的胳膊,满身满脸都是鲜红的血。看见穿着白大褂的进入的医生,陆子筝跪在地上像失了灵魂一般,只拉着他们的大褂不住求他们:“求你们,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喃喃念叨中,陆子筝也倒了下去…… 江忘因不放心江怀溪的身体,又受到了江妈妈的委托,刚下了班,就打电话给江怀溪,想询问她感冒痊愈了没有,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起,就在她准备挂断,准备重新拨打的时候,电话忽然就被接起了。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温润悦耳的女生,略带慌乱和歉意说道:“你好,我是许柏晗,怀溪在居州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急救,你是她家人吗……” 后面,许柏晗说了什么,江忘都没有听见……她握着手机,靠在墙壁上,半响后,挂断了电话。 许柏晗…… 她以为,她真的忘记了…… 原来,自欺欺人的梦,终究还是会有醒来的那一天啊…… ☆、第39章 江忘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在身旁,整个人靠在了医院办公室关着的门上,仰着头,眉头紧紧锁着,神情有些痛苦。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听见她的声音,她竟还是觉得,那样,熟悉、眷恋…… 明明不是早就想忘记了吗? 明明不是早就忘记了吗? 明明不是,早已经恨多过于爱了吗? 江忘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了解自己…… 查房路过的护士看见江忘少见的失态痛苦模样,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关切地问她:“江医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忘睁开眼睛,眼里有片刻的迷茫,而后,便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她这时终于想起了她听清的许柏晗的最后那一句话是“怀溪在居州出事了”,心头一紧,重新举起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再次拨通了江怀溪的号码。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电话那端,响起的依旧是那个,江忘本该陌生却又意外熟悉的温润嗓音:“你好,我是许柏晗……” 江忘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才艰难地张口询问道:“你好,我是江怀溪的私人医生江忘,怀溪在居州怎么了?” 许柏晗孤零零地坐着轮椅坐在急救室门口的走道上,握着手机的手突然间微微一颤,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有片刻的恍惚。这个声音……好熟悉。云泊一直些慢性鼻炎,说话的时候,总不自觉地带着些鼻音,这些年里她经常夜里午夜梦回在梦中也曾无数次听见这个声音喊着“我爱你,我恨你”,而后,泪湿枕巾。这个医生的声音,和江忘一样,带着她异常熟悉特别的鼻音。可是,她又不由地定了心神苦笑。像云泊,可终究还不是云泊啊。云泊的声音,干净清澈,而这个声音,如大提琴一般,虽悦耳,却低沉。她稳住了心神,冷静地回复阐述了事实:“江怀溪为救子筝割腕,现正在柏康医院抢救……” 陆子筝在病房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刺眼的白色天花板,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有片刻的茫然。而下一刻瞬间,她像是被按到了什么按钮,瞬间从病床上弹起,双腿一伸下地就往外跑,不料却被手中挂点滴的胶管给扯住了,挂在病床上的药水,险些就要因她的大力而被扯出。 陆子筝皱着眉回过头一看,毫不犹豫地就抬手扯掉了手上碍事的针头,血滴瞬间就渗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江怀溪已经抢救过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江妈妈和江怀川也已经从临州赶了过来。许柏晗和江妈妈解释了她所知道的江怀溪进医院的前因后果后,因不放心陆子筝,就又急急忙忙地赶到陆子筝的病房。一进病房,她看到的就是陆子筝披头散发赤着脚踩在地上扯掉了点滴的针头。 许柏晗心下一惊,就惊叫道:“子筝,你在做什么?” 陆子筝见到许柏晗,快步冲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按住了许柏晗的肩膀,双眸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地几乎要听不见,却还是极力放大了声音急切问着:“怀溪呢?怀溪在哪?怀溪怎么样了?!”她的双手紧抓着许柏晗的肩膀,力气大的让许柏晗有些吃痛。 许柏晗看着她赤红的双眼,发白干裂的嘴唇,只觉得心疼,抬起手轻轻拍着陆子筝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温声安抚道:“子筝,不要怕,不要担心,怀溪救回来了,她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地上凉,你先把鞋穿上好不好?” 陆子筝闻言却一瞬间卸去了按在许柏晗肩膀上的所有力道,只顾痴痴地弯了嘴角笑,干裂的嘴唇因伸展的动作有了丝丝猩红的血迹。然而不过转眼间,许柏晗却见到从她脸上,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怀溪没事,她没事,真好,真好……” 许柏晗刚想再劝她先上床休息,陆子筝就又低了头用着通红的双眼灼灼地看着她问道:“怀溪现在在哪?” 许柏晗心知自己是劝不了她的,只好弯下了腰帮陆子筝拾起了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6 鞋道:“怀溪刚从急救室出来,现在转到重症监护室了,在楼上走道最里的那一间。” 话音刚落,陆子筝没来得及道一声谢,就光着脚跑出了病房,许柏晗呆愣看着手中的鞋,不由得苦笑。 陆子筝甚至等不及电梯上来,就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跑了上去,在安静的医院中,她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脆,回声悠扬。 坐在重症监护室外走道上的江妈妈和江怀川,远远地就听见了远处急切慌乱又不同寻常的啪嗒脚步声。他们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长发散乱,脸色苍白,衣衫不整,光着脚的女人,急匆匆地往这边跑来。 江怀川睁大着眼睛,待渐渐看清了来人的面孔,他突然一瞬间站起了身子,站到了走到中间,伸出了一只手毫不犹豫拦住了陆子筝。 陆子筝停不下脚步,狠狠地撞在了江怀川的身上,她迫切地想要看到江怀溪的心情让她对有人挡住了她的这个事实觉得异常愤怒,她怒气冲冲地抬起头想要发火,却在看清江怀川的面容的一瞬间,消了所有的怒火失了气势,颓唐地低下了头,哑着声唤了一句:“怀川……” 江怀川看着面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已经出离了愤怒。他早便恳求过她,即便是不喜欢他姐,也求她不要伤害她。可她呢,除了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姐受伤,还做过什么。这些年里,他姐为她做的,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把一条命搭上去才算是真的爱吗?江怀川觉得,不,他不能再让陆子筝接近江怀溪了。 他的双眸里满是敌意,张开口就要斥责陆子筝。可江妈妈却也站起了身子,快步走到了江怀川的身后,扯了扯江怀川,吩咐道:“怀川,你去医院外面买点吃的进来。”说到这,她低头看了一眼陆子筝赤着的脚,又补充了一句道:“顺便帮子筝带一双棉拖上来。” 江怀川不高兴地侧过头低吼江妈妈道:“妈妈,你还管她做什么……” 江妈妈却眼神凌厉地瞪了江怀川一眼,一改往日温婉难得严厉道:“让你去你就去!” 江怀川只好又恨恨地看了陆子筝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陆子筝失去了面前的遮挡物,第一时间冲到了重症监护室前,隔着玻璃窗,眷恋地看着病床上江怀溪苍白却恬淡的睡容,不由地伸出手在轻轻在玻璃上抓着,喃喃念着:“怀溪,怀溪,傻瓜,大傻瓜……”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簌簌流下…… 江妈妈站在她的身后,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医生说怀溪没有大碍,就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你不用过分担心。” 陆子筝转过头,看着面前满脸疲倦不见往日神采的江妈妈,不由地羞愧难当。她抬起手,狠狠地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弓着身子,低着头,哑声道歉:“阿姨,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完,陆子筝抬起手,就又要是一巴掌。 江妈妈却比她更快一步,拉下了陆子筝就要落下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你没有错,阿姨没有怪你。” 陆子筝惊惶不安地看着江妈妈,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她以为,江妈妈该和怀川一般,恨她入骨,恨不得她立时消失于眼前。 江妈妈却淡淡地解释道:“我知道,怀溪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我不能怪你,因为,怀溪会不高兴。子筝,你是不能在我们这里受委屈的,因为,怀溪会舍不得。她在用生命爱着你,而我,又怎么能伤她呢?” 陆子筝抬高的手无力地落下,最后,却软了身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江妈妈的身前,一个劲地道着歉:“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妈妈蹲下了身子,拉起陆子筝,带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叹息道:“子筝,你一定不知道,怀溪她有多么喜欢你。” “怀溪大二那一年生日的时候,她爸爸的好朋友儿子正好从英国回来了,于是我们两家人就聚在一起吃饭。那个男孩子从小就喜欢怀溪,等了怀溪好多年了,大学的时候被父母催促着出了国,结果刚刚拿下了博士学位,就又眼巴巴地回来找怀溪了。我和怀溪爸爸都很喜欢那个孩子,于是两家人在饭桌上就有意无意地开他们的玩笑,有意想要撮合他们。本来饭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的,可怀溪却在不久后我们再次开玩笑的时候爆发了,冷不丁地站起了身子,说她要宣布一件事情,她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非她不可了。饭桌上的气氛就有些僵了,他爸爸朋友圆场说了句,哪家的男孩子这么幸运,带来给叔叔看看,可她却语出惊人来了一句,不是男孩子,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女孩,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了。可想而知,那顿饭是不欢而散。怀溪的奶奶为此高血压都犯了,怀溪爸爸忍不住怒掴了她一巴掌。我们从小舍不得打她骂她,这是她爸爸第一次打她,下手后他就后悔了,立时就红了眼眶,可怀溪却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爸爸,不悲不喜,郑重其事道,爸爸,这辈子,我只想要她,此志不渝。她爸爸顿时气急了,吼着让她滚出家门,不要辱了江家的门风。那天晚上,她就真的什么都没带,离开了家。第二天,她送回了她所有□□,车钥匙,房子钥匙,净身出户,真的和她爸爸叫起了板,气的她爸爸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怀川不放心她,怕她在外面受苦,给她送去了自己的□□,可她却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她就真的没再回过家,没再向家里要过一分钱,整日忙着做兼职靠着那点微薄的钱过起了生活,每天有一顿没一顿。最后,还是有天他爸爸接到辅导员电话说她旷课好几天了,不放心让怀川去找她,才发现她病倒在宿舍里,烧的不省人事。医生说她晚点送去,就要出大事了,她爸爸看到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的他,顿时就掉了眼泪。可她在医院醒来看见她爸爸的第一眼,二话没说拔了针头一骨碌爬下了床就要往外走,她爸爸真是又气又心疼。他这辈子没向谁服过软,却独独输给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低吼着让她回去,以后爱喜欢谁谁就谁谁,他不管了。后来,我们全家才算是默认了她对你的惊世骇俗的感情了。” 陆子筝听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江妈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本以为你和怀溪已经在一起了,才让她那般情比金坚。可后来,我们才发现,她一直没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怀川心疼她,骂她傻,为一段不知道能不能开始的感情不顾一切,受苦受难。你猜她怎么说的?” 江妈妈苦笑继续道:“怀溪她说,能不能和你在一起是她爱你的结果,可告不告诉大家,是她爱你的态度。她不能让她的爱情,躲在阳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7 光底下,栖身黑暗之中,她想给你一份光明正大,无需任何遮遮掩掩的爱。” 江妈妈说:“子筝,怀溪她本不是温柔人,却为你做尽了温柔事啊。” 楼下楼道口处,江忘驻足看着楼道尽头窗户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的瘦弱身影,失去了所有心神。 她不是从小梦想着当一名芭蕾舞舞蹈家吗?她不是说她要在全世界巡演吗?她现在不是应该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翩翩起舞吗? 江忘的双拳不知不觉地握紧了衣角。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变成这样?这样颓唐地蜷缩在轮椅上,困在了这样的方尺世界之中。 许柏晗她怎么可以这么凄惨,凄惨地让她心软地几乎恨不下去。不,在她的想象中,抛弃了自己的许柏晗,不应该是这样! 江怀川从医院外面回来,路过看见失神的江忘,不免疑惑叫道:“江忘,你怎么在这?手续办好了吗?” “嗯,没事,办好了,我正好和你一起上去。”说罢,转身离开。 许柏晗听见那声“江忘”就心中一跳,立马转过了身,想看一眼那个神似云柏声音的主人模样。可轮椅毕竟笨重,等她转过了身,却只看见了一个女人离去的高挑纤瘦的背影。 她不免有些失落,又有些好笑,在心底自嘲道:“你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第40章 江妈妈看着病床上的躺着的江怀溪,悠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子筝,那天你到家里来,我们家里人都是欢迎的,因为这些年里,我们几次三番地让怀溪把你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她都怕你为难拒绝了。等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不免就有些过分好奇,后来送走你回来后有些不高兴,我猜你是不是你误会了什么。” 陆子筝微微有些错愕,犹豫了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天,江家一家上下审视的眼光,和一层又一层地含沙射影,话外有话,确实是让她如坐针毡。 江妈妈摇头解释道:“那天,我趁怀溪不在,和你说的那些话,只是想恳求你,和怀溪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再蹉跎彼此的大好时光了。既然怀溪她认定了你,我这个做妈妈的心疼她,也就认了,可我却不忍心看着她苦守着你,为你付出一切,却一无所得。她可以无怨无悔,我却替她觉得心有不甘。”说罢,江妈妈深深地看了陆子筝一眼,“子筝,而今,我还是这句话给你,怜取眼前人,不要让怀溪再等下去了,好吗?” 陆子筝听到此话,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茫然。“子筝啊,为人父母的对子女所求其实并不多,我对怀溪从小到大的要求,也不过是求她平平安安,以后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好人,如果她愿意的话,在生一两个孩子,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阿姨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吧,你能满足阿姨这样简单的心愿吗?”,那天,江妈妈的话还言犹在耳,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自己凉到心里。可这一切,却都是自己曲解了? 江妈妈像是看出了陆子筝的疑惑,说道:“那天,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怀溪却生怕我为难了你,急匆匆地赶下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怕是,这没说完的话,让你想多了吧。要是让你误会什么难受了,阿姨给你道歉。” 陆子筝连苦笑都没有力气了,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阿姨,您言重了。” 那被言语的几分重伤,怕更多的是,自己的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杯弓蛇影所造的吧,这又,怪的了谁? 她看着江妈妈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江怀溪,却有些黯然:“阿姨,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向怀溪表白了,可她……婉拒了我……”话到这里,陆子筝想起那日的绝望与茫然失措,不由地又红了眼眶。 江妈妈显然是没有料到,神色一僵,怔怔地看着陆子筝。良久后,她才苦笑道:“子筝,我以为,你会是怀溪的例外,却没料到……”后面的话,被她掩在了喉中。江妈妈她的目光投向了病房里的江怀溪,轻轻地叹了口气:“子筝,怀溪她有心结,多年来,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很多年后,等我明白了,却又无力去解开。”她转过头,幽幽地看着陆子筝道:“子筝,帮帮阿姨好吗?” 陆子筝惶然地张着嘴看着江妈妈,却发不了声,应不下那一句好的。 她觉得自己脑中像是有一团线,在不停地胡乱滚动着,越滚越乱,让她理不出任何头绪。她的心中,似有一千一万个声音在叫嚣着,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分辨不清。她不明白,江怀溪为什么明明喜欢自己,却拒绝了自己;她不知道,她该相信江妈妈的话,还是相信当日江怀溪的决绝;她更不清楚,一个濒临崩溃的自己,又如何能帮得了江怀溪。 更遑论,她如今早已不知道,自己又究竟有几分了解江怀溪? 江妈妈见陆子筝茫然无措的模样,苦涩一笑,道:“是阿姨为难你了。子筝,现下你也不必想太多,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让怀溪安心,就算帮了阿姨的大忙了,好吗?这个,你可以答应阿姨了吗?”她的眼里,有陆子筝熟悉的,久违的妈妈的慈爱和温煦。 陆子筝咬着唇久久凝视着江妈妈,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阿姨,我答应你……” 江妈妈淡淡一笑,伸出手,张开了自己的怀抱,轻轻地拥住了陆子筝,温声地安抚着:“好孩子,阿姨知道你最近很辛苦……” 江妈妈的怀抱,太过温暖。被拥入怀中的那一个瞬间,陆子筝有刹那的惊愕,但下一个瞬间,听见江妈妈那句话温柔的话语,陆子筝的泪水,失控地汹涌溢出了眼眶。一直隐忍着的委屈心酸,在这一刻,都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宣泄了出来。陆子筝第一次,哭出了声音,委屈地像一个孩子。 陆妈妈离开后,陆子筝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遗弃在这个世界的孤儿。她觉得这个世界好荒凉,冷的瑟瑟发抖,她努力用双手紧紧环抱自己试图温暖自己,却根本无济于事。她像是溺水的人,在这个旷大冰冷的世界荒流里沉浮着,濒临溺亡。她一双温暖的手,拉她浮出水面,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渴望了好久好久,可是,谁都没有给她,包括江怀溪…… 而今,江妈妈却像妈妈一样,意外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给了她一丝抓得住,触得到的温暖,让她的所有坚强伪装,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这一刻,她觉得心暖又心安。 江妈妈只是不停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子筝,不要怕……不要怕……” 江怀溪半夜醒的时候,病房外只有江怀川孤零零地站在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8 玻璃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怀溪。江妈妈被江怀川劝去休息了,陆子筝也在宣泄过后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江怀溪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江怀川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瞬间,他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用手轻轻的拍着玻璃发出轻微的啪啪声试图吸引江怀溪的注意。 果然,江怀溪在茫然了片刻后,注意到了,微微转动着如墨的黑眸,望向了江怀川那边。 江怀川张着口,无声地叫着她:“姐……姐……” 江怀溪却在看清楚他的面容后,皱了皱眉,片刻后,从病床上无力地抬起了没有打吊针的一只手,缓缓地在空中比划着…… 江怀川一怔,仔细地辨认清了她在比划的字,一瞬间又心疼,又恼火…… 子筝,陆子筝!她心中除了陆子筝,还放得下别的东西吗?! 江怀川深吸一口气,满是无奈,却还是不忍让她担心,只得抬起手,对着江怀溪比了一个ok的手势,让江怀溪放心。 果然,江怀溪的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一瞬间,熠熠生辉。 江怀川看见她朝着自己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疲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大早,江怀溪醒后,就要求移到普通病房,江妈妈和江怀川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江妈妈不放心江怀溪的身体,随着江忘去找江怀溪的主治医生询问具体情况,病房里只剩下江怀川在照顾江怀溪。因为医生说江怀溪现在只能先喝一点流食,江怀川便特意跑了几家早餐店买了他自认为最好喝的一家稀粥,亲自一勺一勺喂给江怀溪。 一个大男人,做起这种事,倒是有板有眼,意外地细心体贴,递上勺子之前,还惦记着低头轻轻吹上几口。 江怀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伸出手要去夺江怀川手上的勺子,声音有气无力道:“我自己来吧。” 江怀川伸着的手往后一缩,嘟了嘴固执道:“不要。”说着,又再次把勺子递到江怀溪的嘴边。 江怀溪看着眼前一贯沉稳的青年,难得孩子气的模样,唇边渐渐有了微笑的弧度。江怀川固执的眉眼,小心翼翼吹着勺子的模样,渐渐地和儿时守在她病床边哄着她说“姐姐吃糖,吃了就不痛了”的小小少年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她终于张开口,轻轻地含下了那一口粥,而后,便看见了江怀川一瞬间喜笑颜开的傻样子。 江怀溪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问道:“子筝醒了吗?让人给她送饭去了吗?” 江怀川动作一顿,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饿不着你的心肝宝贝啦。” 江怀溪好笑地蹙眉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江怀川不高兴地耷拉着脸,沉默了地又递了几勺子给江怀溪,许久后,才深深地看着江怀溪,沉痛问江怀溪:“姐,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你就不能为自己争取一次吗?” 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所以,更心疼不忍她的克制。 八岁那一年,他一夜间醒来,突然发现一向和自己亲近的姐姐对自己冷若冰霜,视若空气。他委屈不解,对江怀溪哭过闹过、求过撒娇过,甚至撒泼过,也没有挽回姐姐对他的一丝丝关注,渐渐的,他死了心,选择了对江怀溪避而远之。他十岁那一年,江怀溪心脏最后一次手术成功从医院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让他欢兴雀跃,她便执意要离开家,到江家偏远的一个度假别墅修养。那时候,他从江怀溪决绝的眼神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意识到了,江怀溪这一次的离开,大概会是真的远离。即使已经很久没有和江怀溪说过话了,可他还是为此,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夜,不舍得一塌糊涂。江怀溪要离开的那一天,他偷偷地流进了她的房间,打开她的行李箱的内层,放进了一张自己亲手画的全家福。可意外的,他在内层里,看见了一本厚重的笔记本,鬼使神差中,他打开了它…… 日记是从八岁那一年,他和江怀溪养的那一只小狗病死的那一天开始的。 那一天,他和江怀溪都为爱狗的离去哭得死去活来,江妈妈一个头两个大地哄着他们,帮着他们一起把小狗安葬了,为了哄他们,甚至答应了他们,再给他们买一只小狗,一只不够,买两只也可以。 那时候,他和江怀溪都异口同声地回绝了妈妈,说:“那不一样的……再买一百只,都不是我们喜欢的那一只了……” 那天夜里,他白天哭得累了,再伤心,也抵不住沉沉的睡意,安稳地睡去了。 可江怀溪却一夜未眠,在窗口遥遥看着小狗的坟墓看了一夜。那天夜里,他因病痛而早熟的姐姐,忽然间彻悟到,为什么她和弟弟会那样伤心,而妈妈却能够那样冷静自若。 没有过深的感情,没有过多的羁绊,就能够在失去的时候,没有过多的伤怀。 她无数次从抢救台上醒过来,看见一家人哭红的双眼,只觉得,愧疚又心疼,可除了坚强安慰她们,我没事,再无能无力。而那一天,她突然明白了,如果,爸爸妈妈弟弟他们,能够不爱自己,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之时,他们便也能够不那么伤心难过。 于是,从那一天起,她就开始了自我放逐,离群索居,冷漠待人。 她只求,他们能少爱她一点,有一天,她离开的时候,他们能够少一些苦楚,好过一点。这辈子,他们对她的爱,她无以为报,大概,最后能做的,便也只有这些了。 那些年里,她一直都是那么想的。 江怀溪苦笑着,没有回答江怀川的问题,转开眼,不看江怀川,只说道:“帮我叫子筝过来吧。” 江怀川没等到江怀溪的回答,沉着声不高兴地唤了一声:“姐!” 江怀溪却只是淡淡道:“去吧……” 江怀川只好不甘愿地站起身,无可奈何地又看了江怀溪一眼,转身离开…… 江怀溪失神地看着窗外成群结队飞过的大雁,唇边慢慢地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明知道幸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却狠着心忍着泪把它拒之门外? 江怀溪自懂事起知道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不比常人之时,就开始渐渐知道,若要不连累别人,这一辈子,寻常人的幸福,大抵要与自己无缘。十二岁那一年,手术成功,让她脱离了生死边缘,可她依旧知道,长命百岁,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遥远的梦想。 江怀溪说不清自己对陆子筝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当她看清自己感情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69 己这辈子,只愿与陆子筝,共度余生。 江怀溪也曾侥幸想过,为自己争取一次,不论时间长短,只求轰轰烈烈真真切切爱过一场。可是,越是深爱,越是了解,她便越是胆怯,越是不忍。她太明白陆子筝的脆弱与决绝,也太清楚陆子筝对拥有与长久的执着。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再承受一次风险,担惊受怕一次?她欣赏陆子筝对爱情的认真执着,却也害怕着。她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把感情视若生命的陆子筝,失去了作为爱人的自己,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她像,如果保持距离,能够避免伤害,那么她愿意,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倾尽一切没有名分地爱她。 这是她唯一能许给陆子筝的,她一个人的地老天荒,矢志不渝…… 江忘从门诊部出来,进住院部坐电梯上楼找陆子筝,可刚出电梯门,远远的,她就看见从陆子筝病房出来的许柏晗,脚步,微微一顿…… 在她的失神的片刻之间,中间病房突然有一个家属像发生了什么急事,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往楼下跑去,路过许柏晗身边,不小心地狠狠撞了一下许柏晗的轮椅,跌在地上。他脚步匆匆,来不及回头看许柏晗一眼,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对不起,爬起来就继续往楼下跑。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许柏晗一时反应不及,轮椅失控地往楼梯口滑去,眼见,就要滚落下去,许柏晗惊慌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轮椅,却突然稳稳地停住了……许柏晗听见,身后,传开了一个女人急促沉重的喘息声…… 她惊魂未定,下意识就要回头去看,可她刚刚侧过头,一只冰凉的手,就覆在了她的双眼上,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低带着些慌张:“不要回头……” 许柏晗微微一怔,这个声音……是那个叫江忘的医生? 未等她思索清楚,眼上的冰凉迅速撤走了,随即,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许柏晗匆匆地转过头,只看见一个高挑窈窕的女人慌乱冲进电梯的背影…… 江忘?许柏晗喃喃念着。她伸手覆在刚刚江忘手覆盖过的眼睛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刚刚的感觉,她身上的气息,好熟悉…… ☆、第41章 江忘脱力地靠在电梯墙壁上,摊开手掌,怔怔地看着。掌心里,许柏晗长长密密的睫毛轻轻刷过的触感还清晰可觉,她遗留在她手上的额头温温的热度,还在一下一下灼烫着她的心,那样真实可感。 皮肤接触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自己心底的悸动与喟叹,几乎瞬间,要软了双腿站不住身子。 泪眼朦胧中,多少次祈盼过,从此,再不相见;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也无数次设想过,如若再见,会是何种情景。是相见两相忘,许柏晗在淡淡地笑她在静静地看,还是相见两不欢,许柏晗愣了她呆了,却独独没有料想过,原来,自己早就失去了再见她的勇气。因为,爱也不对,恨也不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看见许柏晗即将滚落下去的那一刻,她心底除了慌张,竟无暇在顾及其他,那折磨过她多年的不敢与怨恨,竟在那一刻,都被抛却在了脑后。 江忘渐渐握紧了手掌,脸上露出了一抹痛楚地苦笑。她问自己,云泊,十二年还不够吗?还要多少年,你才能真正忘却,才能改掉,情不自禁爱她的这个习惯? 她爱许柏晗,超出了一切,包括她自己。这些年里,她每次想起许柏晗,想到心里发疼,想到心软,她就把那些伤害拿出来一次又一次地复习,把心底里那些已经结好了的痂,一次又一次地抠掉,看着它,渐渐渗出鲜血,痛到不可呼吸,才会慢慢坚定不爱的信念,告诉自己,不爱了,都忘了,伤疤好了,疼该记着。 她再一次重温起多年前她与许柏晗缠绵后的夜里,她抱着许柏晗光裸的身子,满心眷恋与柔软地向她求证着:“柏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爱我吗?”那时候,许柏晗只是背着身子,沉默以对,她还是期待,宁愿把自己放低到了尘埃里,小心翼翼地再次问她:“哪怕是一点点也可以啊,柏晗……”可是许柏晗的呼吸,沉沉稳稳的,像是已经睡熟了一般。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时,她还不知道,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直到,那一年,她不顾一切,换来她的再一次转身背弃,大海湮没她的身体,吞噬她的意识,冰冷咸湿的海水让她无法呼吸,她才绝望地明白,不爱,许柏晗从来都不爱她,永远都不会爱她…… 这些年里,从来没有人教过她爱。她就像一颗仙人球一般,在感情干涸的沙漠里顽强的生长着,长满了一身的刺保护着自己。直到遇到许柏晗,她心甘情愿地拔掉自己浑身的刺,榨干自己的所有养分,开出了一朵娇嫩的花,期望自己的真心能够得到她的细心浇灌,可最终,许柏晗告诉了她,没有刺的仙人球,最终,只能像球一般,任人赏玩后随意处置,抛之后快…… 爱这种东西,多么珍贵又多么奢侈,以心相交,不一定能够得到别人的以心相待。 江忘的右手狠狠地抓着那只触碰过许柏晗温度的左手,捏的那只手,几乎要发青发紫。她在心底里冷冷地告诫自己:“江忘,你只要爱自己就够了。”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江忘的脸上早已换上了一贯的冷清淡漠,眼眸中再无半分波动,身姿撑得笔直,昂扬阔步地走了出去。 那个不顾一切爱着的云泊,早就,葬身在了那冰冷的大海里了。 陆子筝听到江怀川说江怀溪找她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跃起了身子,顾不得披上衣服,跳下床匆匆地套了鞋子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早上江怀川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想他打听江怀溪消息的时候,江怀川只是淡淡地告诉她,江怀溪想见她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她。于是,她便一直一动不动地在病床上呆着,怕江怀溪不想见她不敢贸然前去,不敢贸然离开怕江怀溪想见她了又找不到她。 陆子筝一路狂奔到了江怀溪的病房前,可即将伸手触到病房门即将推入之时,她却突然有些胆怯犹豫了…… 怀溪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了? 江怀溪早便听到了走廊外响起的急促的脚步声,听着那脚步声,一声一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前。她的声音有些无力沙哑,淡淡道:“子筝吗?进来……” 陆子筝这才轻轻地推开了门,往内踏了几步,合上门,站在门边,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怀溪。 怀溪好憔悴,脸色比平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0 日更苍白了。她看见江怀溪的如墨般的双眸淡淡地打量着自己,而后,眉峰渐渐聚拢起来,神色似是大为不悦,陆子筝的心,一瞬间揪紧了。 果然,江怀溪皱着眉,眼神凌厉地盯着陆子筝,声音冷冷清清道:“子筝,有一件事,你大概还不清楚。” 陆子筝茫然无措地看着江怀溪,她好怕,江怀溪用这样的语调和她说话,那一瞬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怀溪冷道:“你听着,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所以,除了我,谁都不能够伤害它,包括你自己。”说完,她一字一顿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这样乍暖还寒的三月天,她竟然穿着一件单薄的单衣就跑了出来,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让自己放心吗?江怀溪不由地有些薄怒。 陆子筝闻言一愣,她怔怔地看着江怀溪,余光中,瞄到了江怀溪用纱布紧紧缠着的手腕,顿时就红了眼眶,低下了头,哑着声喃喃道:“怀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怀溪却紧紧盯着她,凌厉道:“子筝,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一些无济于事的话,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这世界上,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爱憎嗔怨。” 陆子筝咬着唇,无言以对,在江怀溪冷厉的目光下,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双手紧张地交握抓着,长长的睫毛已经挂起了泪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与慌张。 江怀溪不忍心看她委屈的模样,转过头看着窗外,淡淡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抱歉的话,就为我做一点事。我出院后,要到吉安去静养,需要一个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你和我一起去吧。”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苍白美丽的侧脸,咬着唇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把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置才是正确的,越是接近,越是渴望,于是便越是不甘,越是害怕。她害怕,她会再一次,伤害到江怀溪…… 江怀溪久久没有听到陆子筝的答复,回过头,淡漠道:“不愿意?觉得委屈你了?” 陆子筝急忙慌张摇头澄清…… “那是……?” 陆子筝的拳头紧了又松,许久后,才下定决心低声答道:“我愿意陪你去。” 江怀溪却还不够满意她的态度,补充质询道:“心甘情愿?” 陆子筝抬头直直地望进江怀溪的眼里,沉沉的目光中满是坚定:“心甘情愿。” 江怀溪看着她,脸上这才渐渐有了笑意,嘉许道:“很好……”。她看着陆子筝红红的眼眶下黑黑的眼圈,心中微微一疼,舒展了眉目,有了温柔的眸色,朝着陆子筝微微招了招手,唤道:“过来。” 陆子筝被她眸色中的温柔迷晕了眼,怔怔地一步一步轻轻朝着江怀溪走去,最后,停在她的床边。 江怀溪意外地掀开了被子,轻声道:“上来。” 陆子筝一愣一愣地看着江怀溪,不明所以。 江怀溪有些不耐地蹙眉道:“是想要着凉让人担心吗?” 陆子筝见江怀溪好像有些不高兴了,连忙二话不说一骨碌地爬了上去,下一个瞬间,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化去了她一身的凉意。 她听见江怀溪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她,像是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低声喟叹着:“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陆子筝把头靠在江怀溪的胸膛里,只觉得自己像一只飞行了许久无处着落的野鸟,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一瞬间,心安定地想要落下泪来。 江怀溪的下巴轻轻的抵着陆子筝柔软的发,温声问陆子筝:“困吗?睡一会吧。” 陆子筝抬起头,看着江怀溪平静却难掩温柔的神色,黯淡的双眸,渐渐有了光亮。她用头发轻轻地蹭了蹭江怀溪的下巴,轻声答应道:“嗯。” 可是,闭上了眼睛许久,她又睁开了眼,一直注视着陆子筝的江怀溪,自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疑惑道:“怎么了?” 陆子筝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太亮了……” 江怀溪弯了弯眉眼,目光温柔如水,从陆子筝的腰间抽了一只手,轻轻地覆在了陆子筝的眼睛上,用平生鲜有的温柔声音哄道:“不亮了,快睡吧。” 于是,她见到陆子筝在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唇角,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从她的怀中传来一声轻轻地“嗯”,而后,没有了动静,沉沉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陆子筝听见,耳边隐隐有人对她说:“子筝,对不起,我爱你……” 陆子筝实在太累太困了,在这样眷恋温柔的怀抱里,她舍不得睁开眼睛,如果,能够一直在这样的怀抱中,她愿意,就此一睡不醒…… 江妈妈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怀溪抱着陆子筝,一手搂在陆子筝的腰间,一手微微抬起,放在陆子筝的眼睛上,沉沉地睡着。 江妈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有些心疼江怀溪,这样的姿势,哪里能睡好。她轻轻地踱到江怀溪的身边,伸出手拉住江怀溪抬着覆在陆子筝眼睛上的手,想要帮她放下,却不料,刚一碰到,江怀溪就睁开了眼睛。 江妈妈有些尴尬,讪讪道:“吵醒你了?” 江怀溪看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陆子筝,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一直没睡着。”沉默了一下,她抬头看向江妈妈,突然要求道:“妈,帮我打电话给吉安那边的人,让她们把房子收拾准备一下,过几天出院后,我要和子筝一起到那边住一段时间。” 江妈妈一惊,下意识就要阻止道:“怀溪,出院了回家不好吗?你身体这么虚弱,我们怎么放的下心啊。哪里都比不得家里呀,奶奶已经把帮子筝把房间都收拾好了,就在你的隔壁,我们一家人,帮你一起照顾子筝,爱护子筝,不好吗?” 江怀溪一愣,目光沉沉地看着江妈妈,半晌,才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陆子筝,轻声解释道:“让子筝一个人生活,我不放心,让子筝住在我们家,我怕她会不自在。去吉安,正好可以给她换一个环境,兴许,能够让她忘记一些这里的痛苦。” 江妈妈看着江怀溪少见的温柔神色,不禁心里有些酸楚,她早知道,自己一贯是拗不过江怀溪的,再是不舍不放心,也只能咬牙答应道:“好,怀溪,但是你要答应妈妈,要好好照顾自己,再不能……再不能让我们担惊受怕了……”说完,江妈妈红了眼圈,转过身就要离开。 江怀溪却伸出了手,拉住了江妈妈,认真道:“妈,一直以来,都,对不起……” 江妈妈转过了身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1 ,掉了眼泪,看着愧疚看着自己苍白虚弱的江怀溪,心疼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摸了摸江怀溪的脸,又摸了摸陆子筝的头,叹息道:“傻孩子,妈妈都懂得。妈妈只要,只要你们都好好的……” 江怀溪弯了弯眉眼,对着江妈妈欣然一笑。 梦里,陆子筝梦见,寻寻觅觅疑无路的森林,终于有了一条隐隐透着光亮的出口之路,旁边有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告诉她:“子筝,不要怕,有我在。” ☆、第42章 一周后,江怀溪坚持身体已经没事,要出院。江怀川因为公司有事,已经回临州了,江妈妈一个人拗不过江怀溪,只好征询地看了看江忘,见江忘点头示意无碍,这才无奈地点头同意了。 出院的那天早上,许柏晗一大早就到了医院,帮着陆子筝整理了行李,而后,陪着陆子筝一起去找江怀溪会和。快到江怀溪病房的时候,许柏晗突然伸出手轻轻地勾住了陆子筝放在轮椅上推着的手腕,示意陆子筝从后面到前边来。 陆子筝松开了推着轮椅的手,走到了许柏晗的身边,微微弯了腰,疑惑地看着许柏晗。 许柏晗伸手轻轻地握住陆子筝的一只手,拉到自己唇边,轻吻了一下。她弯了弯眉眼,笑的温柔,语气温婉,:“子筝,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答应姐,从今往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论在哪里,都要知道,姐在牵挂着你,要乐观积极,要健康快乐……” 陆子筝听见许柏晗的那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眼圈一下子就有些红了。她蹲下了身子,把脸搁在许柏晗的双腿上,仰着头看着许柏晗,轻轻地摇着头:“姐,你也要好好的,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做傻事,等我回来,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她,你要相信我……” 许柏晗眸色里满是温柔,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陆子筝的头,安抚她:“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江妈妈外面听到声响,从江怀溪病房里出来,看到只有许柏晗和陆子筝两个人,陆子筝还一手手臂上还挂着个小包,蹲在轮椅前,略显狼狈的模样,讶异道:“子筝,小忘呢?我和她说好了,我帮着怀溪,她过去帮你一起收拾的……” 陆子筝站起了身子,收敛了感伤的心绪,朝着江妈妈和善地笑了笑,道:“早上还没有见到过江医生,她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阿姨没事,我也没什么东西,已经都好了。” 江妈妈几步上前,不顾陆子筝的不好意思,硬是把她手臂上挂着的小包接了过去,一边往江怀溪病房里面走,一边道:“小忘也真是的,不行,我打电话问一下……” 病房里,江怀溪已经收拾一新,脱下了病号服的她,脸上终于有了些精神气,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优雅从容。看见陆子筝和许柏晗进门,原本坐在床边的她,立即站起了身子,几步走到许柏晗的跟前,一边自然随意地接过了陆子筝手上的另一个包,一边微微点头弯腰,认真道谢道:“学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真的,非常感谢你。”她一贯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挂上了一抹真挚温暖的笑。 许柏晗有些惊讶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江怀溪认真的脸,笑着打趣道:“怀溪,你知道吗,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对别人弯腰低头,一时间,我真有些受宠若惊。” 江怀溪看着许柏晗,轻轻地咬了咬唇,难得的有些羞赧的模样。 许柏晗摸了摸秀挺的鼻子,看了身侧的陆子筝一眼,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地朝着江怀溪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来。 江怀溪便走近了,蹲下了身子。 许柏晗俯下了头,靠近了江怀溪小巧粉嫩的耳朵,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把子筝交给你了,一定一定,要,照顾好她,就当是对我最大的感谢。”说完,她退开了身子,含笑大声问道:“怀溪,好吗?” 江怀溪仰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有些疑惑看着她们两个的陆子筝,淡淡勾唇一笑,站起身子,郑重地应许柏晗道:“好。” 江妈妈打完了电话从窗户旁过来,解释道:“子筝,怀溪,小忘说她今天有些感冒发烧了,所以不小心睡得有些迟了,现在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让我们先下楼,她也马上就到了。” 江怀溪和陆子筝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意了。 住院部门口下去有几阶台阶,许柏晗因为腿脚不便,江怀溪和陆子筝便让她只要送到住院部门口就好了,不用特地再绕一圈下去了。于是许柏晗便在门口目送着江怀溪和许柏晗远去。 江怀溪和陆子筝刚到了医院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就及时地驶了进来,在她们面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许柏晗的心跳,莫名地停了半拍。终于有机会,可以见一见,那个叫江忘的医生了吗?那一次的楼梯口相遇后,她有时候会忍不住学着江忘那时候的动作,捂着自己的眼睛,回想着当时的感觉,好像总有些,莫名地放心不下。她看见,从车子上面,走下一个高挑纤瘦长发及腰的女人,一下车,就接过了江怀溪和陆子筝手上的行李,往后备箱走去。距离并不是很远,可许柏晗却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与神色,因为,江忘的脸上,竟罩着一个大大的口罩,几乎遮住了她的全部面容。 许柏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失望。 江怀溪自然地帮陆子筝先打开了车门,侧了侧身子,抬起手悬空在比车门略低一点的位置,以防陆子筝上车的时候撞到头,示意陆子筝上车。陆子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立在自己身边一脸惊讶的江妈妈,江妈妈察觉到了陆子筝的视线,和蔼道:“没事没事,我坐前面就好,你和怀溪坐后面吧。”说着,就自己拉开了前面的副驾驶座,一边往上面坐,一边却忍不住小声地嘟嚷了一句:“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殷勤的时候。” 陆子筝一手扶着车门,脸一下子就有些红了,她抬头看着身前的江怀溪小声抗议道:“以后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了。” 江怀溪皱了皱眉,看着陆子筝,有些不悦的模样。 陆子筝怕江怀溪误会了什么,又急急忙忙脱口而出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以后,这些事我来做,我帮你做,不是说好了,让我照顾你吗?”话音落了,陆子筝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瞬间,羞赧地不敢再看江怀溪的表情,躲开了江怀溪的目光,朝着许柏晗挥了挥手示意再见,而后,迅速地钻进了车子。 车子外,江怀溪忍不住弯了唇角的弧度,满眼里都是笑意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2 ,这个傻瓜。她也转过了身子,再次对许柏晗颔了颔首,而后,挥手告别,在接收到了许柏晗的挥手回应后,才上了车,关上车子。 上车后,江怀溪侧着脸目光灼灼地凝视了一会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陆子筝,才突然淡声道:“要照顾我,可不太容易。” 陆子筝登时抬起了头,温润的双眸瞬间有了些光亮,小心翼翼道:“我会,努力的……” 江怀溪轻轻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座上,声音里带了淡淡的笑意道:“那,看你的表现了……” 坐在前面的江妈妈决定找找自己的存在感,出声打压江怀溪道:“怀溪,可不许欺负子筝。” 江怀溪还没有搭话,陆子筝就迫不及待地为江怀溪辩护道:“阿姨,怀溪没有欺负我……” 江妈妈:“……” 江怀溪闭着眼睛,唇角的弧度,有了越发向上的趋势。 江忘放好了行李,就绕回了驾驶座,开门弯腰,准备上车…… 许柏晗看着江忘的开门弯腰的动作一气呵成,她柔顺的乌发随着她的动作往右侧散落了过去,露出了一截如瓷般白皙美丽的脖颈,但意外的,许柏晗好像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在江忘那一片白皙中,有一小块如蝶般的红色印记。许柏晗抓着轮椅的手,忍不住地抖了抖…… 江忘本来都已经往车里探入半个头了,但在即将把脚抬入的那一刻,她突然犹豫了一下,而后,又退了出去。她定了定身子,终于还是回过了头,远远地,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坐在轮椅上一如当年美丽温婉的女人……那一眼里,有痛苦,眷恋,有爱意,有恨意,百味杂陈…… 她在心底里默念着: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眼,从此,就让一切的爱恨,都随风飘逝吧。既不能相濡以沫,何不妨相忘于江湖。许柏晗,再见了,从此,真的再也不见了。 江忘转过了身子,这一次,她再没有丝毫犹豫,上车,关门,发动,远远地驶开了…… 许柏晗一直注意着她们,自然是看见了江忘刻意回头看她的那一眼,虽然看不清江忘的面容,可在触到她眼神的那一瞬间,许柏晗就像突然就被电击了一般,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而后,万般难以言明的痛觉涌了上来。在看见车子驶开,要驶出她视线的一瞬间,许柏晗终于抓住了轮椅,不顾一切疯狂地转动着向前,大声地惊呼出声:“云泊!云泊,是你对吗……” 下一个瞬间,许柏晗从台阶上,从轮椅上滚了下去,磕破了脑袋,抬起头的一瞬间,只看见那张温婉秀丽的脸庞,已被鲜红的血迹掩住了原本的模样,引来周围人一片惊呼。可她却置若罔闻,只挣扎着用手撑着自己拖着没有知觉的腿往前爬着,盯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不住地魔怔一般唤着:“云泊,云泊,不要走,求你……” “求你,不要走……” ☆、第43章 车子进入临州后,江怀溪突然出声对江忘说:“江忘,等回到家了,麻烦你再陪子筝回趟家收拾些等下带去吉安的东西好吗?” 江忘还没有回答,江妈妈先惊疑出声道:“怀溪,这么着急做什么?” 陆子筝也忍不住不无担忧道:“怀溪,等会就要走吗?不先在家里休息几天再去吗?”她担心这样舟车劳顿,江怀溪还未修养大好的身子会受不住。 江怀溪却扬了扬眉,悠悠挪揄道:“你是想要多偷懒少照顾我几天吗?子筝,这样可不太好哟。” 陆子筝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看着江怀溪,闷闷地回答道:“你知道,才不是这样的。这样,不会太辛苦了吗?”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笑了笑,眉目柔和反问道:“你不是说会努力照顾我吗?你会让我累到吗?” 陆子筝微微一怔,坚定道:“我一定不会的……” 江怀溪挑了挑眉,气定神闲道:“那不就好了。” 江妈妈从倒车镜里看着满心满意只顾着陆子筝的江怀溪,气得牙痒痒,真的是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啊!她沉了沉声,决定要和江怀溪好好谈谈:“怀溪啊……” 可她刚说了三个字,江怀溪就打断了她,冷静道:“妈,我已经决定好了,你放心,我没事的……” 江妈妈一噎,一股气从喉咙堵到了心口,心塞的无以复加。对陆子筝就是那样耐心循循善诱,对自己就是这样简单粗暴吗?! 她也是有脾气的!于是接下来的一路,江妈妈决定沉默了,但显然,她觉得江怀溪并没有在意到。她独自一人自顾自地和江怀溪置气了一会,快到江家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操心起来,该给怀溪带些什么,吉安那边的人不知道把房子收拾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都准备妥当了没有,哎…… 到了江家,江奶奶早就接到了消息站在门口等着,一看到车子就招呼了人马迎了出来帮忙拿车子后备箱里的行李。只有江怀溪和江妈妈下了车,江怀溪关上车门前,微微弯了身子,细碎的刘海微微挡住了她乌亮美丽的双眸,却挡不住她眼里,温柔的神色,她说:“子筝,我在这里等你……” 陆子筝闻言心尖微微一颤,看着江怀溪,自陆妈妈出事后,第一次露出了笑意,浅浅淡淡,一闪而过。她回应的声音轻轻的却认真:“好。” 江怀溪这才敛了敛双眸舒展了眉目,满意地关上了车门。 江忘掩藏在口罩下的唇角也露出了浅浅的弧度,神情有些羡慕,又有些欣慰,发动了车子,缓缓地驶向了陆子筝的家。 到了陆子筝家,从电梯里走出去,陆子筝和江忘一前一后地在楼道里走着。路过转角的时候,江忘终于把一直罩在脸上的口罩摘掉扔进了垃圾桶。她突然开口对陆子筝道:“陆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子筝把钥匙放进钥匙孔中,转过头,微微放柔了神色,应道:“江医生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子筝就好了。没有什么不能讲的,您请说。” 江忘略微沉吟了一下,才淡淡道:“子筝,人的一辈子,能得一人全心全意、温柔相待,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幸运,如果可以,请你好好珍惜。我和怀溪相识多年,知道她有些别扭,但请你要有信心,不论如何,她爱你的心,决计做不了假。” 陆子筝推开了家门,回头认真地打量江忘,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眼前女孩神色中的冷然与眸色中掩不住的温和格外熟悉,有一个影子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她仔细地回想,一时间,却又捕捉不到那个身影了。陆子筝垂眸,有些黯然,她侧开身子,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3 请江忘进门,沉闷地应了江忘一句:“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但是,也许,没有这个如果呢……” 江忘一怔,也沉默了下来,她本也不是善言多事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已是有违她的本性了。兴许是因为早上见到了许柏晗,在心里,真正地要放下许柏晗了,所以突然格外感性,迫切地希望着,能够看到江怀溪和陆子筝这样相爱的人能够得到幸福。 爱情是一个且命题,p条件是彼此相爱,q条件是怀有勇气,二者缺一不可,只有两者都满足了,才能推出爱情这个真命题。她和许柏晗,在爱情这个命题里,一个条件都没有满足,所以注定了失败。可江怀溪和陆子筝,却只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勇敢,就能让爱情得以证明,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她们会有所遗憾,还是,害怕自己,会为这样难得彼此真心相爱的爱情遗憾。 江忘陪着陆子筝在房间里收拾,她看见陆子筝拉了一个小行李箱,从衣柜里简单地收拾了些衣服,而后,到了床边,取下了床头上摆放的和陆爸爸陆妈妈一家三口的照片,眷恋地看了许久后,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行李箱里。紧接着,陆子筝又拉开了最下面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绺用红线系着的头发,和一块表带粗粗的手表。 陆子筝把头发放进了行李箱的深处,而后,她蹲在原地怔怔地看了手表许久,终于,打开了表扣,把它一点一点,套回了手腕原处。那粗粗的表带,终于,又一点一点,覆盖住了她腕内粗糙丑陋的伤疤…… 江忘眼尖地看见,抽屉的最底层,是一张花花绿绿的手绘地图,纸张有些陈旧,像是有些年头了。 江忘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多管一回闲事多嘴一次。她走到陆子筝的身后,低头看着抽屉里的那张地图,淡淡询问道:“最底下的那张地图,是怀溪送给你的,对吗?” 陆子筝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江忘一眼,而后,轻轻地把地图抽出,站起身,把地图小心地一点一点摊开铺平在床上,看着上面细细密密的店铺标志和标注,温柔一笑道:“是啊,江医生怎么知道呢?” 江忘叹了口气,苦笑道:“因为,为了这份地图,我也出过一分力。” 陆子筝有些错愕道:“这是大三那一年我生日时候怀溪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说她不小心想起了那天是我生日,刚巧我们那天需要见面,她觉得不送我礼物显得自己格外不懂礼貌没有大家风范,出门前找了找,看到了这张大一开学时候学姐发的新生攻略学校周边美食推荐的手绘地图,觉得适合我这样的吃货,就顺手带来送我了。所以,江医生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 江忘好笑道:“我是医科大的,怀溪说什么,你就真的信什么吗?” 陆子筝的身子定了定,被江忘质问地有些无言以对,咬着唇有些委屈和疑惑地看着江忘。 江忘看着地图,目光有些悠远:“新生攻略里面的地图,哪里会这样详细周到,包罗万象。这份地图,是怀溪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月的生日礼物。” 陆子筝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万分诧异。那时候,江怀溪递给她这张地图的时候,表情,是那样漫不经心:“喏,就先拿这张地图充个数吧,你回去想想,想要什么和我说,过几天我给你补上。” 那时候,她对江怀溪倨傲的态度显然有些恼火,送礼物送心意,她这样倒像是自己求着她要礼物。她自是没有什么好气道:“不必麻烦了,地图我收下就好了。” 江忘说:“你生日的前一周,江怀溪因为肠胃炎发高烧,打了三天的吊针,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陆子筝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地图,怔怔地摇了摇头。 江忘的声音,带了些回忆的飘渺悠长:“因为为了画这张美食推荐地图,怀溪她一个月里,每天下了课就到周边的餐馆试菜,尝试了周边所有餐馆的饭菜。她不相信别人能不能够足够细心认真,害怕别人不够了解你的口味,所以亲自试菜,而后根据你的口味,一家一家店,一道一道菜做了批注。最后,不知道在哪里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得了肠胃炎。我去给她打吊针的时候,只看见她在床上安了个小桌子,左手插着针,右手还在着急地为地图赶工上色。我看不过去,又拗不过她,最后,只好拿了笔帮着她一起上色。” 陆子筝一瞬间有泪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我问江怀溪为什么要画这么一张地图,她回答我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眼里,有那样温柔的神色。她说,子筝嘴被阿姨养的太刁了,学校食堂的饭菜吃不惯,外面餐馆又经常吃到不爱吃的,总是吃几口就不吃了,这样,迟早有一天胃会被饿坏的。给她张地图,看看能不能把她养的胖一点。” 江忘有些感慨怅然:“每年你生日前,怀溪总要挖空心思希望能够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真的这样,为你的诞生,为你的存在,而真心感谢欣喜。子筝,你还在害怕怀疑什么?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我真替怀溪感到悲哀。” 陆子筝轻轻地握住了手腕上的那块表,凝视着铺展开着的地图,眼前浮现出江怀溪方才低眉敛目对她说“子筝,我在这里等你”的温柔模样,盈盈的水眸中有一种叫做希望的光慢慢绽放出光彩…… 陆子筝随着江忘再次来到江家的时候,江家的大门口,赫然已经站了满满的一行人,江怀溪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长身玉立,乌发随风轻轻飘扬,目光直直地望向着陆子筝。 陆子筝下了车,一步一步,脚步坚定地走向江怀溪,最后站定在她的面前,微微一笑:“怀溪,让你久等了,我来了……” 江怀溪微微舒展了眉目,唇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柔和的笑,温柔地就像,拂过陆子筝脸颊吹起她长发的清风,一点一点,拂过陆子筝千疮百孔的心,温柔地,平和地,缓和了她伤痛的知觉。 江忘说,子筝,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 所以,怀溪,你那样懂我,那么,现在,由我来努力,来知道你、了解你,好吗? ☆、第44章 送江怀溪和陆子筝去吉安的司机停好了车,尽职地把陆子筝带来的行李转移进车子的后备箱,准备出发了。江怀溪回过头和江家人颔首作别,江奶奶依依不舍地看着江怀溪,还是忍不住问她:“怀溪啊,就不能不走吗?” 江妈妈站在江奶奶的身旁,看着一脸淡然的江怀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4 :“妈,你这不是白问吗?”她显然对江怀溪的一意孤行还有些耿耿于怀。 江怀溪没有在意江妈妈的话,只是笑了笑,拉了拉江奶奶的手,轻声嘱咐道:“奶奶,照顾好自己。”而后,也对从刚刚就不高兴但却止不住碎碎念叮嘱着自己的江妈妈关切道:“妈妈,你也是。” 一直没发声的江爸爸突然开了口,沉稳道:“奶奶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你把自己照顾,别让我们跟着操心就好了,知道了吗?” 江怀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江奶奶握着江怀溪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不远处不好意思站着目视她们的陆子筝,朝陆子筝轻轻地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陆子筝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下,便三步并作两步站到了江怀溪的身旁,疑惑的看着老人。 江奶奶伸出另一只拉过陆子筝的手,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地握住陆子筝柔嫩的小手。她轻轻地拍了拍陆子筝的手背,翻过陆子筝的手,把另一只手握着的江怀溪的手覆在陆子筝的手心,和蔼又认真地嘱托陆子筝道:“子筝啊,奶奶把怀溪交给你了啊……” 江怀溪的手微不可觉地颤抖了一下,她蹙了蹙眉,隐约觉得奶奶这台词好像不太对。 掌心上的柔软与温热让陆子筝心上一热,她侧目看了江怀溪一眼,目光温柔似水,郑重其事地答应了江奶奶道:“奶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怀溪的。” 她轻轻缓缓地合拢了手掌,把江怀溪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感受到,江怀溪并没有挣扎,她的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心中忽然像是生出了无限的欣喜与满足,人生,好像突然又有了新的使命和意义,不再是满心的空虚与茫然。 站在江妈妈身边观望的江忘看着这一家子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不忍直视的嫁女儿气氛和即视感算是怎么回事?她抬起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晴空,双眸里含了了淡淡的笑意。这一年让人手忙脚乱,让心惶惶不安的冬天,总算是真的要过去了。路过别人的幸福,好像不由自主地也会有些开怀。 上了车后没一会,江怀溪像是有些倦了,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陆子筝见状,立马从自己的小背包里取出了一条小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江怀溪的身上,细细地把它盖得服服帖帖的。 江怀溪察觉到了身上的动作,睁开了带了些朦胧睡意的双眸,略带笑意地淡声道了一句:“谢谢。” 陆子筝摇了摇头,温声地安抚她道:“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而后,只听得江怀溪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再没有了声响。 陆子筝把头靠在车座椅背上,侧目凝视着江怀溪恬静安谧的睡容,觉得心里,是许久未有过的宁静和祥和,没有了狂躁不安的暴戾,没有撕心裂肺的绝望与沮丧,她一下一下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江怀溪的一下一下平和的呼吸声,想象着她心脏正在一下一下有力的在胸膛里跳动着,感受着,江怀溪生命的脉搏,突然就有些想哭,又想笑。 江怀溪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庆幸,她终究没有失去她。她一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感激,还能够听见,她这样令人安心的呼吸声。这个世界上,让她留恋不舍的,只有江怀溪了。为了自己,江怀溪愿意舍弃生命,而她,为了江怀溪,为了这世界上唯一的眷恋,再辛苦,她也愿意,为她支撑下去了。 哪怕,只为了能够,再多看她一眼。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车子的行进,繁华喧嚣的城市,渐渐在陆子筝的眼前退去消逝,映入眼帘的是,没有了尽了的盘山公路,一圈,又一圈…… 这里的天空,不再是城市里的那种总带了些灰蒙蒙的蓝色,是陆子筝从未见过的澄净的湛蓝;这里的原野,是陆子筝从未见过的旷广,一望无边,满目是蓬勃的嫩绿生机。陆子筝的心像是,要随着这一切的一切,鲜活地跳动起来,神思,愈来愈清明了起来。陆子筝不由地看的舍不得收回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江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淡淡地对陆子筝道:“吉安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渔村,你大概要和我一起做原始人了,现在要是后悔了的话……” 陆子筝淡淡一晒,回过头看着江怀溪淡定打断道:“你肯定是要说,现在后悔了的话,恩,也来不及了。” 江怀溪挑了挑眉,轻勾唇角笑道:“哟,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陆子筝沉默没有答话。 江怀溪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风景,娓娓道:“很多年前,爸爸想在这里开发一个休闲度假村,我和他来过一次,不过,最后这个项目不了了之,可我却喜欢上了这里,喜欢上了这里的简单与干净。于是后来有机会,便在这里一住就是多年。”车子开始驶入县界了,江怀溪降下了车窗的玻璃,感受着带着咸涩味道的海风迎面扑来,伸手指着桥下的大海,解释道:“很多年前,这里本来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渔船,但现在,村民们多数家里的男人都外出打工了,已经没有人打渔了,只剩下了老弱妇孺守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与世隔绝的曾经的日子。” 陆子筝顺着江怀溪的目光往外看去,只看见海滩上停靠着就几条破旧的渔船,有几个卷着裤腿的渔民,在海滩上背着绿色的纱网弯腰拾着什么。海滩上的海鸟,在晚风吹拂中,飞去又飞来。陆子筝被眼前的祥和美景迷了眼睛,脑海里只浮现出那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吉安村越来越近了,车子,路过一个刻有繁体字“吉安”的石碑后,终于驶入村子。 进村的路上,陆子筝远远地可以看见,海滩的码头上有三三两两的简陋渔船,坐落着几座古旧的水上棚屋,夕阳的余晖映照其上,给粼粼的海面渡上了一层迷人的暖赤色。随着车子的行进,一条曲折蜿蜒的乡间小路出现在了眼前,连接了两旁石头砖头堆砌的简单小房子。房子边的泥巴地上,有几个衣着朴素的孩童蹲着在嬉戏,看见江怀溪和陆子筝的驶过,都站起了身子,睁大了眼睛好奇地观望目送着她们远去。 驶过一座石头砌的小房子时候,不经意间,陆子筝看见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正坐在小板凳上,陪着奶奶玩着编绳子的游戏,一条大黄狗玩着尾巴,兴奋地她们身边转来转去。 陆子筝看着看着,不由地就有些挪不开眼了,神色里,带了些憧憬与期待。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在晚霞映照下分外柔和的侧脸,纤长的手指轻轻的在大腿上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5 扣了扣几下,略带了些疑虑道:“子筝,让你来陪我,是不是我强人所难了。” 陆子筝惊讶的回过头看江怀溪,见她问的认真,也不由地正襟危坐了认真回答她:“怎么会?你不要想太多。”她看着在远处海滩上放飞着风筝的孩童,眼前依稀浮现出当年坐在爸爸脖子上放纸飞机时的场景,喃喃解释道:“我觉得,这里的生活,兴许,会分外美好。” 江怀溪微微莞尔,双手一合,扬了扬眉,淡声提议道:“那这样吧,为了让我放心,以后,你每天告诉我,每天生活美好的地方,要是哪天你说不出来了,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我们就提早回去吧。” 陆子筝讶异地睁大眼睛瞪着江怀溪,不确定道:“你是认真的吗?” 江怀溪眨了眨眼睛,轻勾唇角,狡黠地反问道:“你看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陆子筝沉默半响,转回了头看窗外,闷闷地嘟嚷了句:“我现在突然觉得,生活一点都不会美好了。” 江怀溪弯了弯眉眼,十分体贴:“那我们现在就调头回去?” 陆子筝回过头,怒瞪了她一样,轻哼一声,不再搭理江怀溪。 江怀溪了然地眯了眯眼睛,神色中带了些温柔的笑意。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临海的双层别墅外,房子面朝大海,背靠大山,依山傍水,美得,就像名家手下的色彩绚丽又清新的油画。 听到车声,房子里立马有一个穿着旧式对襟扣蓝色布衣的大婶迎了出来,带着一口吉安乡音对着江怀溪热情道:“娃啊,婶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这多年没见,把婶给想的……” 江怀溪笑着与大婶叙旧了两句,就对陆子筝介绍道:“这是在这里一直帮着我的林婶。”确切的,应该是她爸妈在这里帮她找的帮佣,以前她小的时候,就住在这里,料理她的一日三餐以及生活上的一切一切。 陆子筝礼貌问候道:“林婶好。” 而后,江怀溪眨了眨眼睛,狡黠对林婶道:“林婶,这是我妹妹,陆子筝。” 陆子筝忍不住诧异地瞪了江怀溪一眼,什么妹妹,趁机占她便宜吗?说起来,她还比江怀溪大!但此刻,这种哑巴亏,她只能默不作声闷声吃下。 林婶闻言,就笑眯眯地回道:“妹妹好……” 陆子筝真是:“……” 林婶和江怀溪细细地交代了房子的东西存放处,和一些其他的具体事项后,江怀溪就让她别担心她,早些回去招呼孩子们吃饭了。 陆子筝把行李放在客厅,忍不住走向用木板铺成的宽敞阳台。她听着海浪翻滚的声音,看着潮水卷起又退下,一浪接着一浪,抬头看着一碧万顷的天空,觉得,伸手好像就能触摸到白云。 江怀溪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陪着她吹了一会风,而后,才出声催促道:“你把行李都拎进左边的那个房间稍微收拾一下吧,我去准备晚饭。” 陆子筝不安道:“我帮你一起准备晚饭吧。” 江怀溪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为难地认真道:“子筝,我饿了,不要为难我。” 陆子筝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怀溪叹息:“我想早点吃到饭。”话外之音,不言而喻。 陆子筝咬了咬唇,颓丧着脸,默默地提起行李进房间。哼,会煮饭就是厉害吗?! 卧室的摆设十分简单,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那一扇朝海的巨大落地窗、那一张巨大的床,还有,床头柜上相框里江怀溪淡淡的微笑。 陆子筝坐在床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伸出拇指,轻轻地摩挲着相片里江怀溪秀丽的面容,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不由得有些出神。 就要在这里开始新生活了,一切,能不能够,真的,有一些新的开始。她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菜正准备的江怀溪突然接到了电话,来电显示是许柏晗。 江怀溪以为许柏晗是不放心打来询问她们平安到吉安了吗。 没想到,许柏晗却是是询问了这个,可是,而后,却接连地奇怪地询问了她一连串关于江忘的事情。 江怀溪忍不住反问许柏晗:“学姐,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些?” 医院里头,许柏晗额头缝了九针后,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刚刚醒来,趁着妈妈回去给自己带饭,就忍不住打了电话给江怀溪询问。听到江怀溪的问话,她垂下了双眸,良久后,她坦诚道:“江忘很像我很爱很爱的一个人……” 江怀溪放水洗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沉默半响,回答道,关于江忘,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我只知道,她大概是十二年前来我家的,是我爸爸坐游艇出游的时候意外从海里救起的,那时候她醒了就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爸爸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过了两天等她身体好了些,就让她回去找家里,可她却不肯离开,也不求我爸爸留下她,只是默默地蹲在医院外面,不肯离开。我妈妈见她生的漂亮,性格又乖巧可爱,十分喜欢,觉得她不肯说应该是有苦衷的,看她每日可怜兮兮地在医院门口风餐露宿,觉得于心不忍,就哀求着让我爸爸留下了她,说是就当做件好事吧。后来,她在我们家一住就是多年,她总归是要上学,要工作的,我爸爸后来见她真的不愿回家,也心软了,就让她去入个户口,于是,她自己给自己入了户口,姓江,名忘。这些年里,我们也没在追问过她的身世。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许柏晗听完江怀溪的话,一瞬间,只觉得欣喜若狂,是她了,一定是她,是云泊。可下一个瞬间,她又悲从中来。云泊真的在恨她,恨到,宁愿忘记一切,不再记起…… 她叮嘱江怀溪道:“先不要告诉子筝这件事,不要让她跟着担心,等一切确定了,我再和她说。” 江怀溪沉着声答应了。 陆子筝收拾好了卧房里的东西,就准备到厨房帮江怀溪,江怀溪却已经做好了,正端着汤出来。于是,陆子筝便来不及露上一手,就吃到了来吉安的第一顿简单的晚饭。 吃完饭后,陆子筝自觉地收拾了碗筷端进厨房,主动请缨道:“碗筷我来洗吧。” 江怀溪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子筝挪揄道:“这里不是很方便,碗柜里就这么一些碗了,要是摔坏了,接下来几天,我们大概就只能用大锅吃饭了。” 陆子筝回头觑了江怀溪一眼,不满道:“你这是在小瞧人吗?” 江怀溪轻笑一声,乌黑的双眸带了些晶亮的笑意,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的门口,好整以暇道:“那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6 我就拭目以待了。” 只是,不一会,厨房里就响起了筷子哗啦啦散落一地的声音,江怀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陆子筝的身后响起:“看来,明天要吃手抓饭了。” 陆子筝恼羞成怒道:“都是你一直看着让我紧张了,你快去洗澡吧。” 江怀溪站起身子,站到陆子筝的身旁,挑了挑眉,给陆子筝顺顺毛:“恩,其实,也有可取的地方,恩,这碗洗的真干净,锃亮锃亮的……”话音刚落,陆子筝手一滑,手里正在洗的那个碗跳水了,扑通一声,格外响亮…… 江怀溪忍俊不禁,轻轻笑出了声音。 陆子筝羞恼地回头瞪幸灾乐祸的江怀溪,赶她道:“你去洗澡!” 江怀溪却只是淡淡笑着,微敛了双眸,挽起了袖子,把陆子筝推到了一旁,说道:“好了,一起洗吧,我洗第一遍,你过水。”说着,就伸手入水取出了第一个碗,动作迅速地冲洗了起来,而后,递给身旁的陆子筝。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的动作,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她伸手,缓缓接过碗,浸入水中,轻轻旋转擦洗,捞出,用水冲洗,而后,倒扣于一旁……动作一气呵成。 洗完了吃饭的碗,要洗有油渍的盘子了,江怀溪伸手到陆子筝面前,自然地要求道:“按点洗洁精在我手上。” 陆子筝马上配合默契地伸手取过洗洁精,小心翼翼地按出了一小点洗洁精在江怀溪白皙柔嫩的掌心里。 江怀溪便满意地笑笑,回过头利落地刷洗了起来。 陆子筝不是没有见过江怀溪在厨房忙碌的模样,可此时此刻,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听着窗外海潮澎湃地拍岸声和着室内简单的碗筷碰撞声,看着江怀溪在灯光下挽着袖子的身影,陆子筝却一瞬间,觉得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挪不开了眼睛。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场景,让陆子筝觉得,犹在梦中。如果她不把眼睛挪开,坚持着不眨眼睛,是不是,就能假装,时间会在此定格,这样的场景,就会一直映在她的眼里,印在脑海里,不会过去? 她不由地有些伤怀,这一生,她想要的从来就不多,不过是父母健在,爱人常伴,她在闹,自己在笑,如此温暖过一生便好。可原来一切最是寻常,才是最是难得…… 医院里,许柏晗的妈妈给许柏晗送饭来,站在许柏晗的床边,帮着许柏晗架起小桌子,把饭菜摆在桌子上,细心地为她一一打开,温柔道:“你说想吃清淡一点的,我就只挑了一些你平日爱吃的小菜,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回去换。” 许柏晗温和地笑着摇了摇头,答道:“妈,这些都很好。你吃过了吗?” 许妈妈点了点头:“我吃过了,你快吃吧,不要放凉了。”而后,她看见许柏晗小口小口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忍不住劝道:“就吃这么一些?再吃些吧。” 许柏晗看着许妈妈期待的面容,勉强又吃了两口。 许妈妈看着许柏晗憔悴疲惫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柏晗,过两天,和妈妈一起去见见周医生好吗?”她看着许柏晗,双眸中带着些恳求的意味。 许柏晗缝了针后疲惫不堪地睡了过去,许妈妈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慈爱地看着她,等她醒来。不过短短一个小时的睡眠,她就听见了许柏晗喊了百十遍的“云泊,云泊”,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她知道许柏晗心思重,当年的事情,对许柏晗影响很大,这些年里,她没有一天好过过。她和她爸爸都尊重她的意愿,不勉强许柏晗出国去治腿,如果这真的能够让她觉得负罪感少一点好过一点,她也觉得,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可情况却好像并不是这样的,这两年以来,许柏晗好像越来越消沉,外人看起来好像她一切都如往常,可自己却看得见,她真正的笑,越来越少,连最初不顾大家反对累死累活办起的杂志社的事务,都不太愿意管理了。再加上这次的事件,许妈妈不禁有些心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解不开许柏晗的心结,帮不上许柏晗任何的忙,所以她只能够用最大限度的关爱和纵容来爱她,以期望能够让她好过一点。可现在她发现,事态非但没有一点好转,反而好像越发严重了下去。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她有一种,她快要失去她的恐慌感,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周医生是许家的医院的心理医生,许柏晗知道妈妈的用意,妈妈终于忍不住,等不下去了。可她知道,她心里的结,只有云泊能打开。这辈子,如果云泊没有回来,没有帮她打开这个结,就让她带着这个结完整地离开吧。也许,这是她怀念云泊唯一的方式了,刻入心底,融入生命,永不磨灭。 所幸,云泊她还在,她回来了。 许柏晗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了妈妈道:“妈,我不去。过两天,我要去临州,你帮我联系好那边房子的阿姨和司机好吗?” 云泊,等我,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了。 全世界我都不要了,我要的,只有你。 我爱你。 陆子筝洗完了澡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犹豫着接下来要做什么,是在房间里等江怀溪洗完澡出来去和她说过晚安,还是,直接出去到客厅等她出来? 正犹豫间,却听见房门被轻轻扣响,她踩着棉拖快步跑到门边打开门,就看见江怀溪仅着着睡裙,外面套着宽大的睡袍,脖颈下的水汽还有些隐约可见,曼妙的身姿,若影若现。 陆子筝不经意地飞快地瞟了一眼,脸上便有些热气在升腾,她立马转开了眼,不敢再看。 江怀溪走进门,坐到床边,看着呆愣在门边的陆子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脸这么红,是不小心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吗?” 陆子筝的脸立时更红了,她清了清嗓子,没有回答江怀溪,转移话题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江怀溪脱了睡袍,爬上了床,钻进被子里,靠在床上,微微勾了唇角,漫不经心答道:“没什么事,只是要睡觉了。” 陆子筝一怔,看着躺在床上的江怀溪,一时反应不过来惊诧道:“你和我一起睡吗?” 江怀溪拨了拨额前挡住眼睛的细碎刘海,挑眉反问:“这里只有一张床,不然,你是想让我睡地上吗?”其实,这里原本客房里还有一张床的,她特意叮嘱了林婶,让人把它搬走了。她害怕,一个人在这样陌生的夜里,陆子筝会忍不住孤寂地哭泣,她怎么能够无力地看着那样的可能发生?只能防范一切与未然。 陆子筝抓着自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7 己的头发,一时还在冲击中,愣愣地应道:“不是,当然不是了,只是……” 江怀溪满意一笑,招了招手,愉悦地说道:“恩,没什么只是,那就过来,睡觉吧,我困了。” 陆子筝一步一顿地挪到了床边,犹豫半晌,才掀开被子的一角,快速地钻了进去,而后,一动不动地呆在床沿边上,不敢再动分毫。并不是没有和江怀溪同床而眠过,可这样同被而眠却是第一次。 江怀溪看出了陆子筝的不自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了然地无声地笑了笑,而后,伸出手,啪嗒一声,关掉了室内的灯,留下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陆子筝本就难以入眠,换了个新环境,再加上睡姿不舒服,她自是无法入睡,只忍不住轻轻地翻来覆去,让自己舒服一点。 她听见,窗外,有海风呼呼地吹过,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海岸,发出哗啦啦地声响,一声,又一声……她的心,从最初的焦躁不安,到现在,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再次轻轻地翻了一个身子,听着耳边江怀溪轻轻的呼吸声,忍不住想借着月光,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江怀溪。 只是不想,她刚转过身子看向江怀溪,就与江怀溪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江怀溪乌亮的黑眸,在此刻的朦胧夜色中,比夜空的星辰更加夺目,迷人。 江怀溪淡声问她:“睡不着吗?” 陆子筝只咬着唇,不好意思地轻声应道:“恩,有一点。” 江怀溪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相信道:“只有一点吗?我数着,你翻了三十六个身了。” 陆子筝顿时羞红了脸:“你一直在数吗?是我吵到你了吗?” 江怀溪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猛然坐起了身子,弯下了腰。 陆子筝听见抽屉被拉开,而后,又被关上的声音。接着,江怀溪又躺下了身子,递给了她一个冰冰凉凉有些粗糙的东西。 陆子筝接过,举起了手,把它放在眼前,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才发现,竟是一个海螺。她收回手,有些疑惑地看向江怀溪。 江怀溪侧着脸,看着陆子筝手中的海螺,淡淡道:“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来这里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海螺,她和我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把它放在耳边,它会唱歌给我听。” 陆子筝在混沌中,艰难地仔细打量着摸索着海螺,确信,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海螺。 江怀溪看着她的动作,却轻声地笑了笑道:“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海螺,不过,它真的会唱歌。”那时候每次夜里失眠,她就举着海螺放在耳边,然后,就会听见,弟弟在她耳边轻哼起那首歌,一如那时候他幼儿园放学回来兴致冲冲唱给她听时的悦耳动人:“姐姐姐姐,我今天新学了一首歌,我唱歌你听好不好……你听……”她总是能够在抱着海螺静静聆听中,终于沉沉睡去…… 陆子筝却蹙了蹙眉,坚定道:“你骗人。” 江怀溪淡笑:“不信的话,你闭上眼睛,把一只左边的耳朵捂上,把海螺放在右耳上,认真地听听看。” 陆子筝将信将疑,怀疑地盯着江怀溪。江怀溪却突然伸出了手,下一秒,她略带了些冰凉的手,就落在了陆子筝的眼睛上,一片黑暗中,陆子筝听见,她的声音,带着些暖人的温柔:“相信我,听话。” 陆子筝忍不住弯了弯眉眼,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她从被子里,伸出了左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耳,而后,把海螺扣在了靠近江怀溪一边的右耳上,真的闭上了眼睛,认真的倾听。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的动作,收回了覆在陆子筝眼睛上的手,唇边弯起了一抹迷人的弧度。 陆子筝在一片黑暗中,依旧只听见,呼啸着的海风,和汹涌崩腾着的海浪声,她有些疑惑地对江怀溪抱怨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骗人……” 江怀溪却没有回答她。 陆子筝疑惑地又等待了一会,就在她准备睁开眼睛放弃的时候,那扣着海螺的右耳,终于听见了温润低缓的歌声,悦耳又缠绵,轻声地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陆子筝一瞬间,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侧过了身子看向江怀溪。只看见,江怀溪闭着眼睛,漂亮的薄唇,轻轻地一张一合,美妙的歌声,随着她嘴唇的动作一声一声传出。温柔的月色,给江怀溪美丽的脸盘蒙上了一层圣洁温柔的细纱,显得她,越发地惑人,让人迷醉…… 陆子筝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怀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要溢出来了。 “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随着歌声的落下,江怀溪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陆子筝道:“子筝,我永远不会,骗你的。”说完,她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陆子筝,淡声说道:“睡吧,子筝,晚安。” 陆子筝却摸摸索索地在被子下面挪动着,靠近了江怀溪,犹豫许久,她轻轻地问江怀溪道:“怀溪,我可以抱你吗?” 她感觉到江怀溪的身子轻轻一僵,而后,许久,都没有声响,像是睡着了一般。 陆子筝展唇微微一笑,忽然生出了无限勇气,不回答,她就当江怀溪默认同意了。她侧身贴住了江怀溪的后背,用手轻轻地环过江怀溪的腰,与江怀溪枕着同一个枕头,把脸,埋在江怀溪充满馨香的乌发里。 感受着怀里传来的江怀溪温柔的体温,陆子筝清楚的感受到,生命里缺失的一部分,好像,被刚刚好的填补完整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中,发出的那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满心的柔软与眷恋,用脸轻轻地蹭了蹭江怀溪的头发,在她的耳边,温柔叙道:“怀溪,你布置的今天的任务,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了。我今天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因为,身边一直有你,一直,一直……怀溪,晚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见身后传来了陆子筝沉稳有规律的呼吸声,确认了陆子筝已经睡熟了,江怀溪才艰难地动了动自己已经麻了的半边身子,轻轻地转过了身子,面向陆子筝。她的双眸,比月色更温柔,用目光细细地描摹过陆子筝恬静的面容,满是爱恋与眷恋。 江怀溪在心里苦笑道:这下,要失眠的,是自己了。 可看着陆子筝不再蹙眉,在梦中,都含着笑意的唇角,她只觉得满心的甜蜜与欢喜。她靠近陆子筝,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无声地对她说道:“子筝,我爱你,晚安,好梦。” 窗外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8 ,涛声依旧,月色,温柔地刚好。 ☆、第45章 江怀溪醒的时候,天还未亮,窗外一片暗沉沉的墨色,只听得见隐隐的鸟鸣声与海浪声,一切,显得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江怀溪伸出右手,取了一旁的闹钟看了时间,而后,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懊恼,好像醒的有些早了。微微侧身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耳侧轻轻柔柔的温热吐息,侧过了脸,陆子筝安然恬淡的睡容,便放大了在她的眼前。江怀溪微眯着眼睛看着陆子筝舒展着的眉目,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不由得,就柔和了眼神,满目温柔。 她忍不住靠近了陆子筝,轻轻,轻轻地在陆子筝小巧秀挺的笔尖上地吻了一下,然后,便看到陆子筝似有所觉地嘟了嘟嘴,像是被人扰了好梦有些不悦的样子,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让江怀溪的心,软了又软。 江怀溪克制住了自己有些蠢蠢欲动的心,稍稍离着陆子筝远了一些,才伸出了手,想再摸一摸陆子筝脸,就看到,陆子筝动了动身子,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江怀溪做贼心虚地猛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犹豫动作太过急促,用力过猛,不小心把一旁的闹钟带到了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陆子筝受到惊吓,带着些茫然看着江怀溪,用着有些讶异的刚刚睡醒时的沙哑慵懒声音问道:“怀溪,怎么了……” 江怀溪第一次听见她这样慵懒性感的声音,一时间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看着陆子筝迷糊美丽的半睡半醒面容,心上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挠着,痒痒麻麻的。她转回了头掩饰自己过于炽热的眼神与失态,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装作自然淡定道:“没什么,不小心碰倒了闹钟,怎么这么早醒了?” 陆子筝睁着还有些惺忪的双眼看了一眼还笼罩在一片暗蓝色中的夜空,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刚换床,有些睡不惯,吵醒你了吗?” 江怀溪不免有些好笑,确切地说,应该是自己吵醒她。她看着窗外未明的天色,略一思索,问道:“是睡不着了吗?不然就起床,我们一会早点出门去海边走走怎么样?” 陆子筝已经没什么睡意了,便点头同意,而后干脆地坐起了身子,下床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她站在卫生间的洗漱台前,挤了牙膏,接了水,把牙刷放进嘴里,正准备刷的时候,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见了出现在自己脸旁边的江怀溪白皙干净的脸。此刻,江怀溪不过是在睡衣外披了睡袍,正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牙膏,挤得认真,她低着头,乌黑柔顺的长直发洋洋洒洒地滑落在脸颊的两盘,若隐若现的脸庞,莫名的性感美丽中,又有些可爱。 陆子筝情不自禁地侧过了头,凝视着江怀溪,懵懵地一动不动。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楚,这次是真的,还是,犹在梦中。 江怀溪抬起头,就看见陆子筝怔怔地看着自己失神,还未梳理过的刘海自然卷地微微上翘,含着牙刷的水润双唇娇艳欲滴,样子格外惹人怜爱。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伸出了手,挪步到到陆子筝面前,轻轻抓住陆子筝的牙刷,帮着她轻轻地滑动了两下,挪揄道:“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是在哀求我帮你刷牙吗?我就却之不恭了。” 陆子筝咬着牙刷,慌慌张张地跳开了,脸色微微一红,含含糊糊紧张道:“没有,没有,我……我好像有点没有睡醒,你忙自己的就好了。” 江怀溪唇角的笑意加深,帮自己的牙杯接了水,幽幽道:“那真可惜……” 陆子筝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端,有些懊恼的模样。 简单地吃过早饭后,她们便一起出了门,并着肩沿着不宽的长长的水泥路徐徐走着。暗暗的天色,给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安谧的面纱,吉安村仿若还在睡梦中。迎面吹来清早特有的干净的清冽的凉风,带着海边特有的咸涩的味道,让陆子筝一瞬间彻底清醒,难得的,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陆子筝目视着前方,偶尔,忍不住,偷偷地侧目瞄江怀溪一两眼。 绕着水泥路不疾不徐地走了不多时,陆子筝便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侧过脸,便看见江怀溪的唇边有着若无若无的淡笑,指着不远处的海上木栈道,对她轻声道:“我小的时候,经常早早出门,坐在那个地方,等着太阳升起来。你想不想在这里,看一次日出?” 陆子筝的脸上,瞬间有了一些向往的神色,看着木栈道,遥望着还是暗沉沉的还海天相接的那一线,展唇一笑:“我想。” 她不止一次地渴望过,能走江怀溪走过的路,看江怀溪看过的风景,把握江怀溪曾经跳跃着的生命的脉搏,了解她多一点,再多一点,然后,兴许她就能够,离江怀溪的心,近一点,再近一点…… 江怀溪带着陆子筝在木栈道上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看着眼前三三两两背着绿色纱网弯腰拾牡蛎的妇人,光着脚丫嬉闹玩耍放风筝、捡贝壳的孩子,她心头微微一动,仿佛一些瞬间,看见了那些已经过去了很久的岁月,一切,宛若当初。 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江怀溪目光深远的看着海滩,淡淡出声对陆子筝说道:“子筝,你看,这里的人,从早上起来,便一直如此劳作,直到晚上,每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都是如此,一成不变。我曾经一度不明白,这样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她们究竟是用着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下来。” 这样的江怀溪,是陆子筝未曾见过的寂寥与消极,一瞬间,让陆子筝有些惶然不安。她无数次在心底里拷问自己,究竟,有多少了解江怀溪,而此时此刻,只悲凉地发现,答案是,一点也不。 江怀溪带着淡淡的笑朝陆子筝轻轻地眨了眨眼前,表示安抚,淡然地接着说道:“我12岁来到这里以后,刚开始的时候想家,经常失眠,凌晨三四点就会醒过来,而后在床上,辗转难眠,感受着房间里的空荡荡,恍惚中会觉得世界空旷孤寂的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于是后来,天只要刚刚有些亮,我就会迫不及待地出门,来到这里,看着这些忙碌的人们,寻找一些热闹的感觉。清晨,看着太阳从海平面那里升起,傍晚,在看着它,一点一点隐没在海平线里,明白,毫无意义地一天又过去了。我很多次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西移,思索着,人生,也不过是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走,我们人又何苦,要凭白在这世间受这样的一遭。早点离开,兴许,也算早点解脱。” 陆子筝怔忡地看着江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79 怀溪,咬着唇,等着江怀溪接下来的话,一时间心上也有些茫茫然的怅惘。 江怀溪轻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眸中带了些狡黠道:“子筝,我那个时候,是不是格外的睿智,早早就看穿了人生的真义。” 陆子筝被她的自卖自夸,逗的又有些好笑,心上的惆怅淡了一些,轻轻哼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 江怀溪收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我身体不太好,经常受病痛的折磨,心情愈发低落,越来越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过日子就像在做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般,越来越消沉。林婶看在眼里,悄悄地记在心里了。”说到这里,江怀溪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道:“林婶看上去虽然有些笨笨的,不过,她真的,很会察言观色。恩,子筝,你以后和林婶多学一点,就能少让我操心一点了。” 陆子筝的脸色忍不住有些黑了,反唇相讥道:“你和林婶一起处了这么多年,看来,也并没有学到几分。”她好像抓到了一句,怀溪小时候身体不太好? 江怀溪轻笑一声,也不在意,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和海滩上越来越多的人,目光逐渐变得悠远:“有一天,林婶来给我做饭的时候,突然递给了我一包绿色包装的东西,告诉我说,是一包她女儿培养出来的新品种的花,她看我平时也挺闷的,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种一种,解解闷,看看最后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我那时候并没有在意,只是随口说了一声谢谢,放到了客厅的抽屉里。林婶却犹豫了许久,和我说道‘说起来你也别生气,婶我有时候看你总是闷闷不乐,却最笨,不会说话。有一次,你不是问我说,觉得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婶我答不上来。前几天我女儿回来了,我和她说起了你的情况,她就让我带了这包种子给你。 她是个园艺师,让我和你说,她培育新品种的花卉时候,总是过分期待它是否会开出如自己心意的花,但期间,不论她如何操心忧虑都无济于事,总得等到最后它开花了,她才会知道答案。而生活的意义,也大抵是如此,生活想要给你开出什么样的花,你也得等到种子发芽开花后才会明了,如果你在种子还未发芽之时就想要放弃,那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既然种子已经种下了,苦苦思索担忧,但不如满怀期待,在等待开花的日子里享受期待,让日子好过一些。’” 江怀溪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那天,我就找了一个盆子,种下了那些种子,每天给它浇水,带它晒太阳,期待着,它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因为有了期待,日子好像好过了一点。”她转头看了陆子筝一眼,眸色里带着些柔和的光亮,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缱绻柔情道:“大学入学的那一年,我看到了生命的种子为我开了第一朵花,我为它命名为‘遇见爱情’……” 陆子筝的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江怀溪伸手轻柔地覆在了陆子筝放在木板上的手,虚虚地扣住:“子筝,我不清楚你二十年前的生命里,开出了什么样的花,但你余下的人生中的那些即将盛开的花儿,我很想看,请你不要放弃,和我一起期待好吗?” 陆子筝的眼眶瞬间有些潮湿,双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还在怔忡之间,江怀溪突然微微提高了声音提醒道:“子筝,你看……” 顺着江怀溪的视线,陆子筝看见,朝阳终于从海平面上升起,一瞬间,霞光万丈,海滩上的万物,像是一幅黑白的油画,一瞬间被一个奇妙的画师点镀上了色彩,一切,都变得鲜活了起来。永不停止起落的海潮,卷起裤管的渔民,光着脚丫拉着风筝线奔跑的孩子,一切一切,都那样充满了盎然的生机…… 江怀溪伸出纤纤细指,遥遥指向了碧空上颤颤飞翔着的风筝,沉静温柔说道:“子筝,我们的生命就像那个孩子放飞的风筝,不知道什么时候,风筝总有会断线坠落的时候,但它却并不能因此,拒绝飞翔。只要有人捡起风筝,重新为它套线修补,它终究能再次翱翔于苍穹。风筝只有不停地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才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袤,而我们,只有继续走下去,才能知道,种下的那颗种子,会在生命里,为你开出什么样的花。” 江怀溪的话语,像是一股不温不火的热度在慢慢地熨烫着陆子筝的心,冰雪覆盖的地方,好像开始渐渐融化,露出了底下肥沃的能够孕育种子开出花儿的土地…… 她侧目凝视陆子筝,语气温柔:“子筝,我愿意做你的那个捡风筝的人,千千万万次。而你,愿意为我,再飞翔一次吗?”江怀溪周身本是冷清的气质,却在这样的一刻,散发出了由内而外的温柔缱绻。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认真温柔的脸庞,直望进了她的眼里、心里,久久凝视……终于,一抹温柔的笑绽放在陆子筝的唇边,她说:“怀溪,为你千千万万次……” 如果生命里能够有你,那么我选择热爱。 如果生活里能够有你,那么我选择期待。 只要有你,只能是你。 为你,千千万万次。 ☆、第46章 那句“怀溪,为你千千万万次”出口后,陆子筝始终没有挪开双眸,静静地和江怀溪相视良久。江怀溪却像是被陆子筝灼灼的目光烫到一般,慢慢慢慢地红了耳根,带了些慌张地急急挪开了目光,装作自然地看向了远处。 陆子筝静默地看着江怀溪的举动,略略黯淡了眼眸。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有些释然轻叹一声,无声地笑了笑。 她反过了被江怀溪虚虚扣住的手,轻轻地抓住江怀溪的手,张开五指,一点一点地,嵌入江怀溪的五指之中,与她十指相扣。 十指交握的那一刻,江怀溪的身子,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手指僵硬着一动不动。终于,她转过了身子看向陆子筝,如墨的双眸雾霭重重,似有千言万语,又欲言又止。 陆子筝却只是朝着江怀溪,了然又温柔地一笑,明眸皓齿,笑容,是江怀溪从未见过的灿烂,一瞬间,让江怀溪失了神,再挪不开眼分毫。 半夜,陆子筝便因为梦见了妈妈而惊醒过一次,那时,江怀溪正睡得深沉,她静静地在夜色中凝视了江怀溪许久,轻轻地环住了江怀溪,才再次安然地睡去,只是,再无法深眠。清晨,早在江怀溪醒来之前,陆子筝便已经有些朦胧的清醒。江怀溪映在她鼻尖的轻轻柔柔的吻,让她悠悠转醒,又惊又喜。在吻落下的那一刻,江怀溪的柔情蜜意,一瞬间熨平了她眉间的皱褶,心间的愁绪。 怀溪,你又该如何让我骗自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0 己,这只是好朋友? 在方才,再次确认过江怀溪那样坚定温柔的眼神之后,陆子筝终于了然,终于笃定,终于释怀。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她还有什么好悲哀。 这场爱情,怎会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应是,她和江怀溪,异常默契又悲哀的一进一退的双人华尔兹。当江怀溪前进的时候,她退的太远,当她前进的时候,江怀溪却意外选择了转身。她不知道,江怀溪在害怕犹豫什么,又也许,是她错过了本该把握的机遇与缘分。但如果,这场爱情注定是一场追逐,那么,她愿意,奉上她仅剩的一腔孤勇,献上她仅为江怀溪留下的余生,跟上江怀溪的步伐,奉陪到底。 朝阳已经升到了正空,放射出有些令人难以仰视的万丈金光。 陆子筝紧扣着江怀溪的手,在江怀溪的注视下,从容地站起身,微微弯下了腰,笑意盈然,问江怀溪道:“怀溪,我们回家吧,我想为你准备午饭,教教我可好?” 江怀溪的神色,在朝阳的金光笼罩下,有些朦胧不真切。陆子筝只感觉到她侧着脸,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自己的脸上。而后,她听见了,江怀溪轻轻地回应了声:“好。”交握的五指,感受到了,江怀溪轻轻的逐渐握紧的力道,那么热,那么暖,那么,甜…… 陆子筝的笑意,渐渐加深…… 到家的时候,陆子筝刚进了厨房,查看冰箱里的食材,准备询问江怀溪想吃些什么,就听见江怀溪的电话突兀地响起。 江怀溪低头扫过一眼来电显示,微微皱了皱眉,就接起了电话,随即,只是淡淡地应了几句“恩,好,你稍等……”便就挂了电话。 电话是许柏晗打来的,向江怀溪询问,江忘的具体排班时间,家庭住址,电话号码,以及,她的上级的电话等等。 江怀溪朝陆子筝有些歉然地眨了眨眼,轻声道:“子筝,我临时有一点事要处理,你等我一会好吗?” 陆子筝点头笑笑,自是体贴地答应道:“没关系,时间还早,你先忙吧。” 江怀溪便敛了敛双眸,淡淡一笑,转身进了书房。 陆子筝在厨房忙碌了一会,忍不住有些好奇地步履轻盈地探头进书房,便看见江怀溪正开着电脑,低着头,长发如瀑般洒落,遮住了她的神情。陆子筝只看见,江怀溪纤长白皙的手指,正握着一支细长的铂金色钢笔,在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上,飞速地滑动着。 陆子筝怔了怔,突然间,毫无缘由地,就生出了一种*,想要,想要轻轻地咬一口江怀溪那纤长美丽的手指…… 察觉到自己惊骇的想法的下一刻,陆子筝就猛地红了耳根,觉得脸颊发烫,羞涩地不敢再看江怀溪一眼,惊惶地转身离开。 半响过后,陆子筝终于冷静了下来,忍不住对自己有些好笑。 她洗着菜,想起江怀溪自晨起早饭后,到现在为止,滴水未进,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出了厨房,进客厅体贴地泡了一杯蜂蜜水,为江怀溪送进书房。 这次,江怀溪已不在房里,陆子筝抬眸向外看去,便见江怀溪正背对着她,站阳台外打着电话,低声地说这些什么。 陆子筝脚步轻轻地进了书房,把蜂蜜水轻放在书桌的电脑旁,准备转身离开。一低头,不经意间,她的余光便扫见电脑旁敞开的黑色笔记本上,江怀溪那清隽俊逸的字迹,跃然于眼底。字迹还未完全刚透,页头是,3月25日,晴,正文,只有瘦瘦的一行: “你微笑时好美。” 陆子筝的脚步微微一顿,感觉,心尖,像是有一根羽毛,轻柔地抚过,让她一时间,抑制不住有些地酥软惬意。她目光眷恋地细细一点一点描摹过每一个字的一笔一划,才忍不住含笑抬起头追寻江怀溪的身影。 一抬头,却见江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回过了身,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半响,江怀溪像是才察觉到了那还敞开的笔记本,微微蹙了眉,有些羞恼地冷声道:“孔圣人没教过你,非礼勿视吗?” 陆子筝却只是不言不语,一直用着如水般温柔的双眸,含笑了然地凝视着她…… 江怀溪懊恼地觉得,陆子筝好像,今早后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让她一时间,好像有些招架不住。她终于在与陆子筝这样的目光对视中败下阵来,挪开眼睛,走进屋子,装作自若地合上日记本,冷淡嘱咐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陆子筝却只是回以她愉悦的清浅一笑。 许柏晗收到了江怀溪发给她的资料后,细细地看着那些时间表,那一串又一串的数字,和,那一张江怀溪善解人意发给她的江忘的照片,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簌簌地打落在了照片江忘抿唇淡漠毫无表情的脸上。 是她,真的是她…… 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立时吩咐了人为她办理出院手续,吩咐了司机来医院接她,未来得及通知家里人,便匆匆忙忙地赶往临州。 一路上,许柏晗在心里设想了一千遍一万遍,见到云泊的时候,要和她说些什么,云泊,会搭理她吗,云泊,会装作不再认识自己吗?会推开自己,会用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吗? 每做一个这样的设想,许柏晗便觉得,心底的疼痛,又多上一分,像是一次又一次被万箭穿心。她紧张地死死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指腹,轻轻咬着自己拇指的骨节,以平复自己激动不已又害怕不堪的心绪。 当车子停在江家的医院门口,她降下车窗遥望那一栋冰冷的白色建筑之时,许柏晗在心底对自己说,许柏晗,除了她,你什么都不要了。全世界,只要有她就好了。 天已经快黑了,江忘的下班时间即将到了。江怀溪告诉了许柏晗江忘的办公室地点,通知她江忘今天有门诊,下班后都会先回一趟办公室换衣服的。许柏晗下了车,咬了咬唇,握紧了双拳,鼓足了勇气,便匆匆忙忙地赶往江忘的办公室。 许柏晗看着紧闭的那一扇白色的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的像即将跃出胸膛一般,她抬起手,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手,颤抖的不像话,几乎要脱力。 她终于,还是轻轻地敲响了那扇门,一下,两下,三下…… 门内,传来了她听到数次的那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清冷嗓音:“请进……” 她还没有下班离开,真好……许柏晗在心底里轻轻呢喃。 握紧门把的手,轻轻颤抖过后,重重发力,紧紧一旋,门开了,她推着轮椅,发出重重地声响,出现在了江忘的眼前。 江忘本是背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1 对着门把白色的大褂放进衣柜里,听到了声响,她锁上了柜子,漫不经心的转过头,以为是小护士临时找自己有事。却不曾想,她一转头,看见的却是,许柏晗那张,她铭刻进心里,融进生命里的熟悉面容。 许柏晗的双眸因久别重逢的悲喜激动百味陈杂而盈满泪水,却不舍得挪开半分眼神、眨动一下眼睛让眼泪落下,只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江忘那张,略有些陌生,却依旧紧紧牵动她心跳的精致冷漠脸上。 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皆是一愣,一时都忘了反应。 江忘在最初的震惊失神过后,身形一顿,紧紧地抿住了薄唇,又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冷淡模样,眼神淡淡地看着许柏晗,任由着她肆意地打量着自己。 许柏晗上前了一些,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江忘垂在身侧的手,仰着头哽咽地问她:“云泊,云泊,真的是你对不对,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对吗?”触摸到了江忘那真实的温度,感受到了那真切的触感,许柏晗只觉得,她强撑多年的疲惫,一瞬间找到了支撑点,心安的,想哭,又想笑。她最想,最想,伸手紧紧抱住她,靠在她的怀里,听一听,她真切的心跳,告诉她,多年等待的梦,真的终于成真了…… 江忘静静地看着许柏晗,被许柏晗紧紧握住的双手,也没有挣脱。沉默半响后,她的唇边流露出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轻启了薄唇,淡淡地回许柏晗道:“柏晗,好久不见。” ☆、第47章 “柏晗,好久不见。” 江忘说的那样平静,以至于许柏晗恍惚间有种错觉,好似她们真的只不过是多年未见的阔别重逢姐妹,而不是,十余年的生死两茫茫,爱恨两交缠的昔日恋人。 许柏晗抬眸死死地盯着江忘,想从她的神色中分辨出她的情绪,却只看见,江忘的双眸,如古潭一般幽静无波,晦暗难明,看不出半分情绪的波动。 许柏晗张了张口,只觉得心口像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一般,沉重地她喘不过气。她知自己心中,明明有万语千言想要诉说解释,却在江忘那样冷静淡漠的目光下,一时之间,都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了任何声响。 江忘却像是一点也不着急,神色间像是有些了然,又似带了些许柏晗辨不清的嘲讽,静默地等着她再次开口。 许柏晗紧了紧抓着江忘的手,借以汲取开口的力量,终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云泊,对不起……” 话音刚落,她就见江忘突然轻笑着咧开了一直紧紧抿着的双唇,笑的有几分了然,又有几分孤寂,还有几分分明的嘲讽。 那一瞬间,江忘笑自己,心里竟然还隐隐有些期待。她忍不住想要在心里狂笑苦笑出声,觉得,心上那一直未有完全愈合又不断被反复揭开的伤口,在那一瞬间有血迸裂而出,疼的她,有些疼痛不堪又畅快淋漓,眼角,几乎要有泪,要抑制不住汹涌溢出。 这么多年来,她求得,从来都不是许柏晗的这句对不起。可许柏晗,能给她的,却从来只有这一句,云泊,对不起。不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的今天,她从来都给不起自己想要的,自己早该知道了,不是吗? 江忘微微侧过了身子,挣开了被许柏晗抓着的手,淡淡回她道:“都没关系了。” 许柏晗在一瞬间,察觉到了从江忘身上散发出的突如其来的抗拒,一时间有些慌张地伸手再次紧紧抓住江忘的手,急切慌乱地语无伦次解释着:“云泊,对不起,当年,我当年真的不是要抛弃你,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啊。云泊,那时候我想着,我马上就会去陪你的,我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的,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的,我真的真的……”只是,最后的那句“爱你,比我想象的更爱你”还未说出口,她便看见,江忘的双眸中,有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让她一瞬间,喉头一哽,失了声音。在江忘□□裸讽刺甚至带了些鄙夷的目光下,再也,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了,死也死在一起,说的那样坚贞不屈至死不渝,可如今,自己不是还在这里,还在她的跟前吗?不是还这样,弃她于不顾地活了十几年?不论有何苦衷,有何理由,摆在云泊面前的结果,确实是这样□□裸的。她确实,在她生死难明之后,苟且偷安至今,而今,竟然还敢在此冠冕堂皇寡廉鲜耻地为自己辩解寻求原谅……这算不算是,莫大的讽刺? 许柏晗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全身的力气,把头埋得低低的,放开了紧紧抓着云泊的双手,捂住了脸颊,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无声地,汹涌地流出,洒落一地的心伤…… 不怪云泊她这样鄙夷她,不怪她…… 一瞬间,连她都忍不住要唾弃自己,许柏晗,你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 可江忘却在许柏晗沉默颓丧了下来后,淡淡出声道:“没关系了,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她侧过头看了看窗外已经隐没了一半的夕阳,在心里淡淡地笑了笑,你看,不管好过难过,一天不又要过去了,一切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吧。 她看了看表,淡声问道:“我要下班了,你要一起下去吗?” 许柏晗泪眼朦胧地看着江忘波澜不惊的神情,只觉得,心如死灰,万般凄苦涌上心头,却最终,只能化为眼角边滑落下的苦涩泪水…… 她要怎么样告诉她,她真的,很爱很爱她?她把她刻进了心里,融进了生命里,教教她,她又怎么能忘呢?她再次张口试图告诉她:“云泊,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那个“你”还在喉头涌动,江忘却淡然地打断了她,声音冷静地可怕:“柏晗,今天恐怕不是叙旧的好时候,我们先下楼吧。” 许柏晗瞬间颓然,她在黯然绝望中没有听出,江忘平静语调下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只有江忘自己知道,她是近乎,落荒而逃的。许柏晗来的,突如其来,出乎她的所有意料,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做好不论许柏晗说什么做什么都心如坚冰不作回应不心软的准备。所以,她不想听,她不敢听,她害怕,许柏晗用着哭腔说出的每一句每一字,都会不小心撕破她所有冷静的面具,会打破她所有理性的设想。 多年后的今天,江忘终于诚实地面对了自己。果然,她还是爱着她,一如多年前,很爱很爱她。只是,期待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积累成殇。 我还爱你,交缠着说不清带不明的恨意。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许柏晗在这样江忘这样的冷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2 静淡漠中,终于,再无力辩白,张着嘴,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两人相顾无言,一路沉默地出了门,江忘推着许柏晗的轮椅,慢慢地走着,许柏晗坐在轮椅上,沉沉地思索着。 快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江忘终于听见了许柏晗带了些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希冀恳求她:“云泊,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那一瞬间,江忘的手微微一颤,脚步稍稍一顿,一时间有些踉跄。 许柏晗微微侧转着身子,在满目盈盈的水雾中满怀希冀地看着江忘,等待着她的回答。如果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那么,她愿意用行动证明一切。 可至始至终,江忘都只是沉默地推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即将走到了等待许柏晗的车子前时,许柏晗终于听见了江忘低低的轻笑声,她微微仰头,看见了江忘带着若隐若现的淡笑脸庞渐渐靠近。 江忘弯下了腰,贴在她的耳侧,低低地呢喃叹息了一句:“柏晗,你总是这样姗姗来迟……” 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许柏晗只无力地看着江忘决绝淡然地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线,她的世界,泪水,凄迷了双眼。 她的耳边,不停回荡着的,是江忘的那一句冷冰冰略带了嘲讽笑意的:“对不起,我已经不需要了……” 那一刻,万箭穿心,心碎如雪…… 夜晚,江怀溪决意改变陆子筝一贯不良的作息习惯,不过十点,她就关了灯,督促着陆子筝上床睡觉。 陆子筝因着白日里下定的决心,不再像前一个晚上那般拘谨,她未多做犹豫,就爬上了床,钻进被窝,自觉主动地窝在了江怀溪的身旁,像前一个晚上那般,伸出了一只手臂,圈在了江怀溪的纤细的腰上,而后,便察觉到了江怀溪身体不经意的轻轻一颤。 借着淡淡的月色,陆子筝看见,江怀溪的脸上,有几分羞赧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展唇轻笑,有几分开怀。 江怀溪微微蹙眉,暗暗清了清嗓子,装着自然地侧转了一下身子,脱开陆子筝搁在她腰间的手,淡淡道:“过段时间天气再热些,我们大概要换被子了。”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侧转背对着她的美丽身影,柔和了眼神,轻声地回应了她一声:“恩。”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怀溪,双眸中没有一丝睡意。 沉默了半晌,江怀溪转回身子,平躺着侧头看了陆子筝一眼。看见陆子筝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心跳漏了一拍,唇边带了些淡笑,装作自若地调侃道:“我知道我长得漂亮,可你也不能用这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害怕的睡不着。” 陆子筝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好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夸大其实吗?” 江怀溪勾唇得意一笑,挑眉淡定道:“反正不是我这样的。” 她看着近在迟尺的陆子筝那样生动精致、妩媚温柔的脸庞,心不由得软了又软,觉得心间湿濡一片。醒来的第一眼,睡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都能够是这张让她魂牵梦绕的面容,又何尝不是她,多年来想做又不敢做的一场美梦。无数次,她都想要伸手回抱住那柔软纤弱的身躯,无数次,她都想要点头回应那晶晶亮亮的希冀双眸,无数次,她都要克制不住…… 可是,子筝,若是而今你我美梦成真,有天,梦醒时分,你发现身侧的我不在身边,再不会回来,你又会不会怨怪今日我的纵容贪恋? 窗外有风轻轻吹进,沁人心脾,江怀溪微敛了双眸,侧目看向那大大的落地窗,遥望那浩瀚的夜空,唇边挂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 她从被子里伸出了手,纤指轻轻一点,比了比遥远的夜空,淡声询问道:“子筝,你看见那排列地像勺子一样的七颗星星了吗,那是大熊星座……” 陆子筝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只看夜空上漆漆暗暗的一片,连普通星星都未见几颗,于是她有些迟疑地应声道:“唔,我好像没有看见……” 江怀溪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往下边比了比,继续道:“你看,它下边一点的南面,在发光的像一个反写的问号的,就是狮子座了……看见了吗?” 陆子筝情不自禁地靠近江怀溪,把下巴搁在江怀溪的肩头,和她一起望着夜空,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疑惑道:“在哪里,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江怀溪却是回过了头,勾起了唇角,挑了挑眉笑着回应了一句:“可能是因为你比较笨?” 陆子筝闻言不悦地用尖尖的下巴戳了戳江怀溪纤瘦的肩头,以示不悦的惩罚。 江怀溪的双眸里,有了些掩饰不住的宠溺和温柔,她看着陆子筝孩子气的动作,放柔声音,认真道:“我小的时候喜欢和怀川一起缠着爸爸教我们认星星,大熊星座,狮子座,北极星它们,一直一直,都在我心里呢,所以,我看得见它们,看得见它们一直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伴着爸爸的温柔耳语。” 陆子筝微微一怔,静静地凝视着江怀溪。她看见江怀溪的双眸灿若星辰,唇畔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伸手轻轻地覆在她的心脏的位置上,对她道:“子筝,阿姨在这里呢,你看见了吗?” 陆子筝只是目光灼灼看着她。 江怀溪抬起了另一只手,覆在了陆子筝的眼睛,轻声循循善诱道:“用你的心去看,你看见了吗,你的心里有一座小房子,阿姨就住在里面,安然无恙,温柔地注视着你,陪伴着你,一直一直……” 陆子筝的眼睛轻轻地转动着,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刷过江怀溪的掌心,一下一下,酥□□痒,让江怀溪的心跟着颤动。 静默良久,陆子筝的唇畔,终于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她轻轻地拉下江怀溪覆在她的眼睛上的手,侧目注视着江怀溪,目光比夜色更温柔。在江怀溪怔忡的目光下,陆子筝把江怀溪的手,放到了唇边,在她的掌心落下轻轻一吻。 她说:“怀溪,我看到妈妈了。我还看见了,怀溪,那座房子里还住着你,除了妈妈,满满满满的都是你……” ☆、第48章 临州从下午从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天阴沉沉的,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沉甸甸的。 手术室里,手术刚刚成功结束,李立文站在江忘的身边,偷偷地打量着这个美丽冷漠的女人。 他和江忘同事两年多了,似乎还未曾见过,她真正舒展眉眼开怀的笑。医院里大家背地里都说她是冷美人,女人说这话时带着些酸溜溜的味道,男人说这话时,却是带着向往和迷离。江忘的冷漠淡然,并不妨碍她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3 对男人的魅力。医院里,明里暗里喜欢江忘的人并不少,只是,江忘从不曾给过那些追逐着一丝一毫的希望。李立文,也是其中一个。 江忘轻轻点头向身边的同事点了点头,以示大家辛苦了,而后,脱下了手术的手套,踩着沉稳淡定的脚步,就往手术室外走去。 李立文犹豫半晌,跟了上去,在江忘推开手术室大门迈出脚步的一瞬间,邀请道:“江医生,听说长新街那里开了一家不错的日式料理,方便赏脸一起去试一试吗?”他说话间,牵起了半边嘴角,露出了些略带调皮的笑意,像是随意的玩笑一般。 江忘闻言未作分毫犹豫,就欲张口回绝,只是她不经意地一抬眸,便看见,许柏晗那双,盈盈的双眸,正一瞬不瞬地锁在自己的身上,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有了欢欣的神采。 许柏晗的双腿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大袋子,江忘不敢多做打量。她无法欺骗自己,说自己不在意。许柏晗站不起来的事实,自得知后,一直一直,像一根针扎在心底里一样,刺着她,总在不经意之间,刺的她鲜血淋漓,疼的她难以自抑。 江忘身形微微一顿,蹙了蹙眉,略略低眸,沉默片刻,复又抬脚,边往外走,边淡淡地答应了李立文的邀请:“好,你稍等一下,我回办公室换下衣服。” 李立文忍不住怔了一下,他耳朵没有问题吧?江忘,这是,答应了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连忙追了上去,一迭声地应江忘道:“没事没事,我不着急,我去办公室换了衣服就去你办公室等你。” 他被兴奋喜悦冲昏了脑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响起的有些低沉的轮椅转动声,在他进办公室后,一直,跟着江忘,和着江忘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此起彼伏地交响着…… 许柏晗下午三点多就到医院了,知道江忘临时有手术,便一直等在手术外,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医院里肃穆冰冷的气氛,和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淅淅沥沥的雨声,让许柏晗的心,渐渐地也变得湿湿漉漉,冰冰凉凉,神色间,凄凄楚楚。 看见江忘的一瞬间,许柏晗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跳动地那样鲜活真切。她没有忽略江忘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皱起的双眉,但她却依旧,鼓足了勇气,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不在意江忘对她的冷漠无视,默不吭声地跟了上去。 江忘知道许柏晗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皱着眉,走在许柏晗的前面,和她一起沉默着。她推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就那样敞开着,神色淡定,一丝不苟地在洗手台洗了自己的手,脱了自己的白大褂,放进柜子里锁好,才转过了身,对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许柏晗,微敛双眸淡淡开口,语气不算太好:“有什么事吗?” 许柏晗看着她蹙着眉显然有些不耐的模样,一瞬间,心像是被细细密密针扎了一下一般,有些难以言明的疼痛,但她却还是咧了咧唇角,笑的眉眼弯弯,语气温柔:“就是想知道你有时间一起去吃个饭吗?唔,我本来做了你最喜欢的饭菜,想让你下班了就能够趁热吃了,没想到你突然有手术,现在大概是凉了。” 江忘目光沉沉地看着许柏晗的笑脸,觉得,心里的那根针,又开始,一下一下刺得她生疼。她转开眼,就看见李立文已经站到了门口,笑着等着她。她轻轻地微阖了双眸,片刻后才再次张开双眼,神色中的冷漠更甚,往外走了几步,看着李立文问许柏晗道:“怎么办,我已经约了立文了。”明明该是一个疑问句,江忘却用着极致平淡疏离的语调,把拒绝的姿态,摆的那样明显。 许柏晗闻言微微一愣,调转了轮椅的方向,才看见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笑着看着她们的俊朗青年。 江忘又往外走了几步,站在李立文的身旁,伸手轻轻地挽住了李立文的胳膊,亲密之情,溢于言表。 李立文含笑侧目看了江忘一眼,也带了些笑意开腔半开玩笑地哀求许柏晗道:“朋友,你不知道小忘有多难约,你就成全我吧,若是我成功抱得美人归,一定记你一个大功。” 江忘似嗔似羞地扫了李立文一眼,李立文立时笑着投降道:“哎呀,我什么都没说……” 那一刻,许柏晗看着他们一唱一和默契异常,俨然一对般配璧人,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尽,连勉强的笑意都挤不出来,抓着轮椅的手握的紧紧,指尖已是一片清白。她张开口,几次努力,才结结巴巴道“那……那没事,我,我先走了,你们去吧……”而后落荒而逃。 她感觉到自己眼角有泪已经抑制不住地溢出,不敢抬起头让江忘看见,只低着头,快速地转动着轮椅,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往外冲了出去。 江忘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柏晗,看着她仓惶离去的萧索身影,神色间有了几分掩不住的苦楚,一动不动…… 李立文一时间突然有些尴尬,轻声开口提醒:“那个……” 江忘敛了双眸,掩盖下了一切情绪,松开了李立文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淡淡道:“走吧……” 李立文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脚步,带了几分微不可觉的踉跄…… 吉安自午后,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因着雨水,天一下子变得有些凉起来。 陆子筝和江怀溪晚上吃过饭后,便早早地窝进了被窝,两人一起靠在床上的枕头上,肩并着肩,随意地转换着电视台,看着或是新闻,或是广告…… 新闻播放结束了,江怀溪拿着遥控,漫不经心地正换着台,突然,一瞬间,电视屏幕黑了,顶上灯灭了,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陆子筝一时反应不及,略带了些惊慌地轻呼了一声:“啊……” 江怀溪立时伸手轻轻抓住了她的胳膊,安抚道:“没事,可能是外面的电线杆线路又烧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吉安是个小村子,线路老化严重,虽然每年都有公修翻新,但还是不可避免,线路总是因为电压过高而烧毁,她在这里居住过多年,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江怀溪跳下床,黑暗中找不到拖鞋,便赤着脚,摸黑蹲在抽屉前,翻找出常年备着的蜡烛,一根一根点燃,为陆子筝送去点点光亮。 烛光摇曳中,她看见陆子筝双眸像是含着水一般,泛着熠熠的的光亮,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模糊的光影中,朦胧的轮廓,乌黑的长发,愈发衬得她,楚楚动人,惑人心魄。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绝,随着斜风,拍打在窗上,发出的声响,像大珠小珠洒落玉盘一般清脆悦耳。江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4 怀溪的心思,一瞬间飘得有些悠远。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她坐在台下,在一片黑暗中,瞩目着台上聚光下陆子筝那个略带朦胧的身影,听着她歌声低缓缠绵,看着她舞姿妩媚动人。灯亮的那瞬间,她看着她抬眸扫过台下众人,在大家的鼓掌雀跃,神色间,竟是一派的落寞与清冷,像一株孤傲盛开的青莲,不觉,便被迷了双眼…… 不曾想,便是多看的那一眼,让她从此,再不能忘…… 江怀溪弯腰拾起手机,手指轻点间,便有轻缓的乐声流淌,“,从不曾忘记……”,竟是那一年的陆子筝的那一首《赤道与北极》。 她伸出手,声音略带了低哑迷离:“子筝,跳舞吗?” 陆子筝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只白皙漂亮的手,听着耳畔缓缓流淌出的自己略带悲伤的歌声,一时间,只觉得恍惚。 “怀溪……”她呢喃出声。 江怀溪的目光,在微弱的光亮中,显得越发温柔,满含柔情。 陆子筝的唇畔露出了一抹浅笑,终于伸出了手,覆在了江怀溪略带冰凉的掌心上,一点一点地握紧…… 黑暗里,微弱的光亮中,她们赤着脚,交握了双手,在窗前翩迁起舞,一进一退间,都是那样恰到好处,像是,已经排练过了千次万次一般,默契异常。 墙上,轮廓不清的影子,只能看见两个身影在一进一退,侧身,倾斜,靠近,分离,交缠反复…… “,但大海无边无际,我还能不能重回到你的怀里……”歌要尽了,陆子筝交错着脚步,伴着乐声旋转,一圈又一圈,落尽了江怀溪的怀里,一仰头,一低头间,四目相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只听见窗外檐上有盈满的水珠,缓缓从高空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滴答”声,慢慢慢慢,在寂静中泛开…… 交握着的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松开,陆子筝一手轻搂着江怀溪的腰,仰着头,一瞬不瞬,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怀溪。她的灼灼的视线,扫过她的精致的眉,如星般美丽的双眸,挺翘的鼻,最后,落在了那润泽的薄唇上…… 江怀溪像是一瞬间被陆子筝双眸中隐含的热度灼伤,惊惶地躲开眼就要转身挣脱开她的搂抱…… 下一个瞬间,陆子筝却伸出了双手,从她的背后,紧紧地环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肩颈中,低声呢喃恳求着:“怀溪,不要再躲我了。” “我爱你……” 那一刻,江怀溪抑制不住心尖的轻颤,她听见,耳边陆子筝轻轻柔柔的鼻息声,感受着,那热度,一点一点,吹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吹进了自己的心上,让她,抑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她转过了身,低了头,灼灼地凝视着眼前满带虔诚爱意的陆子筝,神色间,又是几分情难自抑跃上眉梢的甜蜜,又是几分犹豫伤怀的苦楚…… 陆子筝却是双手搂着她,一点一点,渐渐抱紧。许是这样的夜色太过缠绵,她仰着头,目光如水,终于抑制不住渴望,微微踮起了脚尖,靠近了江怀溪的唇,缓缓地,印下…… 江怀溪却在双唇印下的一瞬间,抬手覆住了自己的双唇,让她的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在陆子筝略带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她听见自己低哑地不像话的声音:“子筝,我怕你会后悔……” 陆子筝却是看着她,勾起唇角灿然一笑。她踮起脚尖,温柔地吻过江怀溪的额头,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说:“怀溪,我不知道我爱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可是,怀溪,我知道,如果我不爱你,我一定会后悔……”她的声音,是那样虔诚坚定,又是那样温柔缱绻…… 江怀溪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在陆子筝的轻吻中,她覆在唇上的手,终于,一点一点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江怀溪感受着陆子筝温柔细腻的唇舌,一点一点轻抚过她的双唇,撬开她的牙关,一点一点,攻城略地,终于,忍不住,轻轻地阖下了唇齿,轻咬住了陆子筝温暖细腻的小舌,用舌尖轻轻缓缓地扫过,□□,感受着来自陆子筝最真实的热度和悸动…… 当陆子筝倾身覆上她,颤抖地解开她的睡袍,拉下她的衣带,轻轻地啃咬她的肩颈、锁骨……江怀溪闭上了眼睛,倾听着来自耳边,她和陆子筝彼此绵软细长的缠绵的喘息,和来自心底那终于满足了的喟叹声。 窗外,风斜雨细,一点一点,滴答至天明。 红烛摇曳,江怀溪在悸动中,抑制不住地绷直了身体,微微仰起了头,露出惑人心魄的颈线,双手紧紧地搂住了身上的陆子筝。眼角,有一滴泪,轻轻滑落,唇边,却绽放开,一抹绝美动人的笑…… 子筝,我投降了。 我们,一起沉沦吧…… ☆、第49章 那日,许柏晗在江忘和李立文金童玉女搬的般配下狼狈逃开,一步也不敢停不敢回头地出了医院,上了停在医院门口一直等待着接她的车。 多年跟随着她的老司机察觉到许柏晗情绪的异常,许柏晗不说话,它便也安静地候着,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许柏晗固执地一声不吭,沉默不语,坐在车上,久久地凝视着车窗外的医院大门。因为手掌过度用力握紧,她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渗出了丝丝血痕,可她却一无所觉。 她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或是,奢望什么。可直到,她看见江忘和李立文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出了医院大门,往停车场走去,她才像终于明白,什么叫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终于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努力地稳住了因抑制哭意而颤抖嘶哑了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吩咐司机道:“回家吧。” 一路上,雨越来越大,暴雨啪啪地拍击着车窗,一下一下,那么响,那么用力,以至于,好像,都穿透进了许柏晗的心里,让她觉得,好疼好疼,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朦胧了双眼,掉落了眼泪。 曾几何时,她和江忘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大雨。 那时候是她和江忘已有情意,暧昧正甚。正是暮春时节,时逢江忘生日,早前,她就写信问过江忘,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江忘回她的话,言简意赅,却又,情意绵长。她回她:“只想要你。”那时候,许柏晗看着那四个简单笔锋凌厉的字,不由地就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时间还早,她不敢肯定自己届时能否抽身前去找江忘为她庆生,便只回她:“若是可以,我尽量,不过,你最好不必太期待。” 但江忘却肯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5 定地回复她:“我等你。” 江忘生日那天,是周一,许柏晗一直犹豫到了周四,终于还是架不住心中想见云柏的渴望,架不住,想看见云柏欣喜开怀模样的渴求,骗父母说周末与同学出游不回家,又偷偷摸摸地向老师请了一天的假,千里迢迢去找了云柏。 天地良心,那是她第一次说谎骗父母,说话间,语音带着颤抖,因着心虚,汗如雨下,庆幸的是,她一贯记录良好,父母未做任何怀疑,就同意了,甚至提出,是否要让人帮忙准备什么。那一刻,看着父母慈爱关切的眼神,她觉得羞愧难当,但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欣喜若狂。 那时候,她隐隐地就开始明白了,云柏在自己心中,似乎开始重要的,能够与父母匹敌。 她没有告诉云柏,想给她一个惊喜。 临到站的时候,她坐在大巴上,看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忍不住担忧着,到时候能否买到雨伞,能不能找到云柏的住处,她开始有些后悔,没有通知云柏来接她。 可出站的那一瞬间,她就听见了云柏那熟悉的声音,一贯冷清却隐含温柔:“柏晗,这里。”一把黑色的伞,稳稳地撑起了她的一方晴空。 她惊讶于云柏的未卜先知,云柏却摇了摇头解释:“应该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说,她自前两天起,就向学校请了假,在车站这里,从第一班车,蹲点到最后一班车。 那一刻,许柏晗又感动,又心疼,嗔骂江忘傻,如果她一直没有来怎么办。 江忘却轻轻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淡定执着地说:“柏晗,你说你会来,我就相信。你不来,我就一直等,总会等到你的,你不会让我白等的,是不是。” 离开车站的那一路,路过一片青青水稻田,一望无边,随风摆动,许柏晗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田间风光,忍不住惊叹:“好美……” 云柏却侧过了头,摇头含笑:“柏晗,春风十里,不如你。” 一切还历历在目,云柏的温柔情话还言犹在耳,这些年里,许柏晗几乎就是靠着这些回忆撑了下来。 许柏晗忽然就在这样的回忆中,得到了莫大的勇气与笃定。她擦干了眼泪,叫住了司机,吩咐他调头回医院。 江忘沉静地坐在李立文车的副驾驶座上,或明或暗的街灯投射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表情,越发的迷离朦胧。 李立文是个活泼的性子,一路上,一直不停地在和江忘说这说那,找着话题,极力想要调动气氛,可江忘一直不过是偶尔不咸不淡地随口应他一两句。 李立文再次一个人唱独角戏讲完他曾经待过的公立医院的同事的趣事,对江忘道:“江医生,你说他们是不是一对活宝?” 可江忘却久久没有回应他。 车子又开出了一段路,李立文忍不住再次发声问江忘:“江医生,你觉得呢?” 江忘终于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微微讶异的“嗯?”地反问一声,片刻后,她略带了些歉意,对李立文道:“李医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医院还有些事没做完,要回去一趟,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了,你把我在这里放下就可以了。” 李立文一瞬间语塞心塞,瞠目结舌…… 尽管李立文再三恳请,希望能送江忘回医院,江忘却还是以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坚定地拒绝了他。 夜色中,李立文只看见江忘眸色沉沉,带了些忧郁愁闷,她毫不犹豫地下了车,撑着伞,孤傲挺拔动人的身姿,一点一点消失在雨幕中,与天地融为一色。 恍惚间,李立文脑海中晃过医院里那个温婉女人欲说还休强欢笑的模样,一瞬间,似乎有些了然。 他颓丧地趴在方向盘上,忍不住苦笑,自己,好像失恋了。 江怀溪是被胸前一阵酥□□痒的感觉折腾醒的。她皱了皱眉,还未睁开眼睛,便敏锐准确地捉住了那只扰她好梦的坏手,声音带着些沙哑,是陆子筝从未听过的性感与慵懒:“你在做什么坏事?” 陆子筝正沉迷于江怀溪胸前心口纹的那一把别致惑人的古筝,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小动作会被江怀溪抓包到,一瞬间反射条件只想抽手,无奈却被江怀溪紧紧地抓在了手中,无法抽离,一时间羞赧地红了耳根,不好意思小声道:“吵醒你了?” 江怀溪还有些疲倦,身上酸痛异常,于是只懒懒地应了她一声:“恩。” 睁开眼,她便看到陆子筝又喜又羞地看着自己的温柔模样,忍不住心就软了又软,想逗一逗陆子筝:“子筝,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好胃口,一早醒来,就又饿了吗?”说话间,她漂亮的眉眼微微上挑,唇角轻勾,似笑非笑,五官精致清冷,气质却妩媚性感,迷了陆子筝的双眼。 陆子筝的脸,忍不住更红了,结结巴巴解释着:“不是,才没有……我,我怕你会累的……” 江怀溪闻言忍不住一挑眉:“恩?” 陆子筝咬了咬唇,轻哼了一声,冷静了下,找回了点气场,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只是看到了你心口那里的那把古筝,忍不住,摸了摸……” 江怀溪把玩着陆子筝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咬了一口,笑问道:“好看吗?” 陆子筝忍不住又红了脸,直勾勾地看着江怀溪,半晌才道:“好看。”顿了顿,她疑惑道:“怎么会想到在这里纹一把古筝呢?” 陆子筝承认,看见古筝的一刹那,她心里就忍不住就有了些隐隐的期待,蠢蠢欲动。 江怀溪微阖双眸,伸手轻轻地揉了揉陆子筝的头发,看着陆子筝略带了些希冀的水眸,带了些笑意反问陆子筝道:“子筝,你想要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你在期待什么?恩?”话语中,满是了然的挪揄。 陆子筝一怔,看着江怀溪那副明知故问的模样,知她是故意在逗自己,偏偏又一击即中自己心思,心下顿时羞恼。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地:“我没有在期待什么,你不要想太多,就是问问而已。”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欲盖弥彰的模样,忍不住笑的温柔。 她伸手轻轻搂住了陆子筝的纤腰,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陆子筝的额前的碎发,低低缓缓难得坦白温柔:“我向你坦白,把你纹在心口,是因为,我想把对你的爱,带到任何地方,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直一直,在一起……”她语调轻轻,陆子筝却从中,只听见了情深。 陆子筝是第一次听见江怀溪说爱她,一时间,又惊又喜。她猛的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氤氲着水雾的双眸,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6 柔情似水地凝视着江怀溪,似有千言万语。 江怀溪低下了头,弯了弯眉眼,轻轻地了啄了一下陆子筝的唇,直视着陆子筝的双眸,温柔认真道:“子筝,我爱你。” 多年来,一直藏于心间,止于唇齿的这个秘密,她终于说出口了。她看见一瞬间,陆子筝的双眸里满是晶亮的喜色,下一个瞬间,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 江怀溪轻轻地吻过陆子筝的眼角,含下她的咸涩的幸福泪水,心疼又宠溺:“子筝,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哭。” 陆子筝听到江怀溪的嘲笑,一时间,又喜又恼,又哭又笑,百般情绪,最后却只化为眉眼间的一抹温柔。 她轻轻地低下了头,吻了吻江怀溪心上的那把古筝,语气认真温柔道:“怀溪,我也去纹一条小溪在这里好不好?” 她的耳边立时传来了江怀溪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好。” 陆子筝疑惑道:“为什么?” 江怀溪淡淡道:“因为,会疼的。”说完,她的指尖轻轻地顺着陆子筝光裸圆润的肩头描摹而下,轻轻笑了一声,不满道:“而且,你的身体,又怎么能给别人看?” 陆子筝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地咬了江怀溪的锁骨一口,嗔笑道:“我以前也不知道,原来家财万贯的江大小姐是这么小气。” 江怀溪唇角轻勾,但笑不语。 子筝,那是因为,万贯家财不能敌你,慷慨大方只是对你。 我所有的珍宝,只有一个你,教我如何大方? ☆、第50章 司机遵从许柏晗的吩咐,稍稍惊诧后便在不远处的路口调转了车头,往回开去。 那一路,许柏晗双手紧紧交握于胸前,牙关咬的紧紧的,抑制住自己因为期待和忐忑而要浑身发抖的冲动…… 那一年,云泊说,她相信,自己不会让她白等。 而今,她是不是也应该有勇气去相信,曾经那样深爱着她的云泊,不会真的舍得让她白等? 等到了医院的门口,司机下车打开门,刚刚帮着她下了车上轮椅,许柏晗便迫不及待地转动了轮轴冲进雨里,冲进医院,甚至没来得及等司机为她撑开那一把伞,锁好车跟上去,她就已经,消失在了蒙蒙的细雨中…… 她带着满心强撑起来的勇气与期待,一刻都不愿多做停留地赶到了云泊的办公室,可迎接她的,却只有紧闭着的白色木门和门缝下的一片漆黑,无言地宣告着她的自作多情。 一个路过的护士奇怪地问她:“你找江医生吗?江医生早就下班离开了。” 许柏晗强撑着挤出一丝笑意,轻声地谢过她的善意提醒,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一下一下,转着轮椅,慢慢远去…… 她在轮椅的一声声粗糙沉闷的摩擦声中,轻声地问自己:“许柏晗,回去好不好?已经撑不住了不是吗?” 可是,无论如何,她发现,自己都无法回应出那一句“好”…… 终于还是再次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可是,她抓着轮椅的手,却再无法用力,她望着远处一片灯火阑珊,人影憧憧,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下一秒,她的云泊,一如当年那样,撑着一把秀气的小伞,含笑朝她走来…… 她松开了抓着轮椅的双手,合拢放在双腿上,坐在轮椅上的上半身,撑得笔直,温柔似水的双眸,坚定地目视着前方,神色忽然间安详而笃定…… 司机在车上看见了许柏晗,忙打开了车门,快步跑到许柏晗的跟前,看着她略有些潮湿凌乱的发,和已经半湿的衣服,担忧道:“小姐,不回家吗?你的衣服都湿了,这里风大……” 许柏晗轻轻地摇了摇头,温声拒绝道:“赵叔,不碍事的。”她微微顿了一顿,沉吟了一下,又体贴道:“赵叔,你下午就随我过来了一直等到现在,怕是还没有吃饭吧。我想在这里等一会,你先去吃饭吧,晚点再过来接我。” 老司机从小看着许柏晗长大的,对许柏晗自有几分感情,哪里能这样置身事外,有些着急道:“赵叔不饿,小姐你从中午让我带你去采办食材到现在,滴水未进,赵叔去帮你买点东西吃的好吗?”说着,他就要伸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许柏晗,许柏晗却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温和道:“赵叔,不必了,我不冷,不过,倒真有些饿了。你去吃饭吧,回来的时候,帮我随便带些吃的过来便好了。” 司机拗不过许柏晗,最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江忘下了李立文的车后,撑着伞走了一段路后,几番思索斗争,还是打了车返身回医院。 就像当年许柏晗临近生日都对是否来看她的事情只字未提,她却那般笃定,许柏晗一定会来,日夜守候在汽车站。而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样笃定,相信,许柏晗一定在医院等她。 是不是,相爱的人,真的会灵犀相通? 可是,她和许柏晗,又真的算,相爱吗? 呵…… 夜色太过深沉,细雨太过迷蒙,拿一把把撑起的伞,遮挡住了江忘的视线,以至于,她到了医院门口,开了车门,一脚踏出露了半个身子出去,才猛地看见医院门口笔直坐在轮椅上突兀的许柏晗,条件反射地就收身退回车里,一个不慎,手肘装了车门一下,发出巨大声响,疼的江忘险些惊呼出声。 出租车司机惊讶的回头看举动怪异的江忘,江忘抱着胳膊,不惧司机的好奇,吸着气略一沉吟,吩咐道:“麻烦你调头到前面的街口拐角处,我在那里下车。” 司机只好一边奇怪,一边调头。 到了街口的拐角处,江忘付了钱,从容地下了车。她一手插在外套的袋子里,一手撑着伞,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一动不动,静静地凝望着远处那笔直坐立的身影。 距离太过遥远,她只能看见许柏晗那样倔强的轮廓,可一睁一眨的闭眼睛,她的眼前,却是能够那样清晰的浮现出,许柏晗咬着唇,低敛双眸,冷静恬淡却又倔强孤傲至极的神色。 江忘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在笑许柏晗,究竟是谁给的她勇气和信心,让她相信和笃定,自己会放心不下她,会回头? 她也笑自己,云泊,你是想要再死一次吗? 雨越下越大,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医院门口,许柏晗还是那样腰身挺地笔直地倔强姿态,江忘站的太远,她看不见许柏晗在风中不自觉的瑟瑟发抖的动作。路口处,江忘撑着伞,遥遥凝望的姿势,也未有分毫的改变。 她不知道许柏晗心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7 里是否开始动摇,但她看着许柏晗那样单薄瘦弱的身影孤独无依地立在寒夜中,她听到自己心里的坚冰,在慢慢融化的声音…… 从下午等到现在,她吃饭了吗?她饿了吗?夜深了,天冷了,她穿的那样单薄,受得住吗?她的……她的腿,在这样的潮湿中,会隐隐作痛吗? 江忘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她在和许柏晗赌,又或者,再和人生命运打赌,她赌,究竟许柏晗和她,谁比谁更固执,谁比谁更有耐心,谁比谁更早投降,又或者,谁比谁更在乎……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路口从江忘的眼前急速驶过,溅湿了江忘的裤脚,可江忘也未有分毫移动之态,双目依旧一瞬不瞬地遥望远处。 那辆车再次出现在了江忘的视线中。车子稳稳地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撑着伞从车里走了下来,几步快跑到了许柏晗的身前。 江忘只看见他微微弯腰,和许柏晗说了几句什么,而后,脱下了外套,披在了许柏晗的身上,许柏晗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片刻之后,许柏晗松开了他,低着头,由着那个人推着她上车离开…… 江忘一直面无表情地观望着,直到,看着那辆车急促地再次从她眼前驶过,溅起水花,湿了她的裤腿,她才低了头,看着裤脚裤腿上一片泥泞的湿润,缓缓、冷冷地笑了起来,慢慢、慢慢地笑出了声,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她终究还是,又输了。 雨还在继续下着。 江忘直起了身子,五指紧紧收拢,握着伞柄,指节泛青。她淡淡敛了双眸,面无表情,转过了身,一脚一脚,沉沉稳稳地踩在雨水里,萧萧索索,孑然一身…… 就这样走下去吧,云泊,就这样,不要回头了,不要…… 陆子筝和江怀溪共枕着一个枕头,陆子筝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怀溪的清冷面容,犹豫半晌,突然开口,带了些懊恼道:“怀溪,昨晚……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江怀溪略带笑意的神色微微一僵,她凝视着陆子筝,眉头微微蹙起,片刻后,她冷冷淡淡地反问道:“所以,你是后悔了吗?”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明显淡下来了的脸色,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江怀溪,摇了摇头:“怎么会?怀溪,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事,我此生不悔。”她看着江怀溪微微缓了的神色,顿了顿,才低低地喃喃道:“我只是怕,委屈你了。” 江怀溪静静地看着陆子筝,直视着陆子筝温柔注视着她的双眸,静待着陆子筝的下文。 陆子筝略微踌躇,咬了咬唇,微敛双眸,终于问出了那个自午夜惊醒后就一直萦绕在她心间的不安:“怀溪,之前,你不愿意接受我,而昨天,你却没有拒绝我。” 她问:“怀溪,你接受我,真的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同情?” 话音刚落,陆子筝就突然眼前光线一暗,江怀溪,一手撑起了身子,倾身于陆子筝的身上,对她以吻封缄。 江怀溪眉目清冷,清醒,声音冷冷淡淡,陆子筝却在那样的冷淡声中,听出了柔情与认真,心一点一点沉溺在这别样的温柔中。 江怀溪轻轻吻过她的唇,淡声问她:“子筝,我会因为同情,而吻一个我不爱的人的唇吗?” 她轻柔地吻着陆子筝的脖颈,淡淡问她:“子筝,我会因为同情,而对一个我不爱的人产生*吗?” 她继续向下,贝齿轻启,咬在陆子筝精致的锁骨上,轻轻地磨舔着,诘问她:“我会因为同情,而愿意委身于一个我不爱的人吗?” 她抬起头,凝视着陆子筝,清冷一笑:“子筝,我早说过,比起将就,我更愿意浪费。你不必把我想的太过高尚,我江怀溪,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没有那样高尚的同情心,让我愿意去委屈自己。” 陆子筝仰视着江怀溪,看她冷冷清清的隐隐有些不悦的模样,轻轻地笑开了。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双手微微向下一撑,一个翻身,就把江怀溪推倒在了床榻之上。 她低下了头,亲吻了一下江怀溪的额头,轻声地向她认错道:“怀溪,我信你,是我多疑。”她直起身,凝视江怀溪,一字一字认真问江怀溪:“所以,怀溪,我们交往吧。” 江怀溪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含笑的陆子筝,微微诧异,一瞬间,她瞳孔微缩,竟有些心跳加速,紧张地不自觉地轻咬双唇。 陆子筝伸手向后,竟像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两枚纯黑的用细线编织而成的指环,奉于江怀溪眼前:“怀溪,我没有准备,半夜醒来后,便睡不着,摸着黑,用自己的头发,和你的头发编成了这两枚指环。我以它们为证,祈望我们能如古人所说的那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怀溪,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江怀溪也坐起了身子,精致的脸上平静地看不出情绪,认真地凝视着陆子筝,凝视着那两枚别致特殊的戒指。片刻后,她淡淡地温柔笑开,眉目清冷,却别有一番风情:“不好。” 陆子筝脸色一变,笑意微微僵住。 江怀溪的笑意浅浅泛开,逐渐加深:“子筝,我以为,这种事情,应该由作为攻君的我来做的,你怎么能抢在我前头呢。” 陆子筝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她不自觉地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还在酸痛的手腕,刚想反驳些什么,就见江怀溪了然地带了些警告意味地朝她挑了挑眉。陆子筝一咬唇,服软道:“怀溪,那你愿意让我做你女朋友吗?”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那有些委屈又有些紧张不安的模样,终于弯了弯眉目,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回答道:“我愿意。” 她伸出手,看着陆子筝有些紧张地把指环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后,接过另一枚,一点一点,缓缓推进陆子筝的无名指,勾起唇角,笑意盈然:“子筝,作为攻君,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一语双关。 陆子筝的手微微一抖,抬起头看着显然心情愉悦满面春风的江怀溪,小声疑惑道:“怀溪,为什么一定要做攻君?” 江怀溪伸出双手,把陆子筝搂紧怀里,下巴搁在陆子筝的肩膀上,在她耳边温柔地轻声呢喃道:“傻瓜,因为攻君,要一直宠着受君,保护她,爱护她啊。” ☆、第51章 吉安村的这场春雨,连绵地下了两天才开始慢慢放晴。傍晚日落前,江怀溪便和陆子筝吃过了晚饭,陆子筝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清洗,江怀溪便站在她的身旁,帮她系围裙,挽袖子,偶尔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8 闲聊打趣几句。 就在江怀溪正准备和帮陆子筝接过洗干净的碗放进橱柜之时,耳中,隐约地传进客厅手机震动铃声骤响的声音。江怀溪放下了手中的碗,擦干净了手,微微勾唇对陆子筝一笑道:“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你洗好了就出来吧,你不是在家里呆了两天,想出去走走吗?” 陆子筝弯了弯眉眼,一边冲洗着碗筷,一边笑着应道:“恩,好。” 江怀溪出了厨房,进了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边接通,一边从容地在沙发坐下。 电话是江怀川打来的,询问江怀溪的近况,和汇报家里与公司的情况,江怀溪只是淡淡地回他,让他不必担心自己,家里和公司有他在,她很放心。 江怀川听到江怀溪夸奖自己,她对自己很放心,像孩子考了一百分被家长夸奖了一般,不免有些得意开怀,说话间忍不住少了一些拘谨,半开玩笑般地打听着:“姐,你和子筝姐怎么样了?妈妈和奶奶打了一个赌,赌你和子筝姐是否更进一步了,妈妈说你是慢性子,急不得,奶奶却说你有魄力,能干大事的。我有点想知道她们谁赢了呢。” 江怀溪忍不住抿唇微微一笑,带了些笑意的淡声回了江怀川一句:“反正赌注也没有我的份,答案你们就不需要知晓了。” 江怀川在手机那端,听到江怀溪略带笑意的说话语气,禁不住喜上眉梢道:“姐,听你这么愉悦的语气,我猜应该是奶奶赢了,对不对。” 江怀溪笑着不可置否,看到陆子筝正往厨房外走,淡淡道:“好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我就先挂了,准备要出门了。” 江怀川犹豫了下,就在江怀溪准备挂电话之时,又匆匆地喊了一声:“姐,等等!” 江怀溪因他的一惊一乍,微微皱了皱眉,缓下了挂断的动作,问道:“恩,还有什么事?” 江怀川支支吾吾了一下,才道:“子筝姐的手机现在是不用了吗?” 江怀溪应道:“恩,之前阿姨出事后,子筝的手机就没有话费了,后来太忙了太乱了,也一直没有去续费,再后来来到了这里,子筝说没有什么用,就也一直没有去缴费了,一直关机着。” 江怀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难怪啊。姐,最近,风尚那边的连萱,一直找着我追问你的去向,打听你的私人电话,她好像,在找子筝姐,很着急的样子,我要不要告诉她?” 江怀溪微微一怔,蹙了蹙眉。 陆子筝从厨房出来了,走到了客厅,正站在不远处笑着等着江怀溪一起出门。江怀溪眯了眯眼睛,抬起了左手,食指和中指交错地动了动,做出了一个类似走的动作,示意陆子筝先去穿鞋等她,陆子筝了然,便往玄关处走去。 江怀溪问江怀川:“之前,不是有消息说她和周仲安年后就要订婚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江怀川沉吟了一下,道:“听说她悔婚了,现在还在和家里闹……” 江怀溪的心微微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晌,她回江怀川道:“你先不要和她说吧,等我,问问子筝。” 江怀川自是顺从,听话道:“恩,那好,我知道了。” 江怀溪挂了电话,走到玄关处弯腰穿鞋,陆子筝已经穿好了鞋,开了门靠在门边,温柔注视着江怀溪,体贴道:“傍晚好像有点起风了,你要不要换件外套?” 江怀溪穿好鞋直起身子,轻轻勾唇,拉过陆子筝的手往外走,淡淡含笑调侃道:“子筝,你好像很快地就进入了角色啊,江太太?” 陆子筝闻言,脸颊微红,十指与江怀溪紧紧交扣,目不斜视,那声“江太太”听得她心中又甜又羞。她绷住脸,轻哼一声反驳道:“谁是江太太了?”明明我才是攻啊! 两个人手牵手,伴着晚霞,随着晚风,一起沿着小路往海边走去。 江怀溪悠悠地叹了口气,对陆子筝的反驳伤怀道:“子筝,未料到你竟然是这样无情的人,穿上了衣服就不认人了吗?枉费我错伏一片痴心……” 陆子筝闻言忍不住侧目看江怀溪,看见她明明该是一派清冷正经模样的脸上浮现出有些生动的哀怨模样,忍不住好笑,举起她们交握着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江怀溪的手背,一本正经教训道:“好好说话。” 江怀溪瞬间变脸,敛了笑,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陆子筝一怔,咬了咬唇,看着江怀溪不悦的清冷模样,服软小声道:“我错了……”声音又委屈又软萌。 江怀溪从鼻子里轻哧一声,微眯着眼睛,冷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不为例。” 陆子筝耷拉着脑袋,咬着唇,委屈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怀溪。 江怀溪终于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摸了摸陆子筝的脸,道:“子筝,我之前竟不知道,你演技这样好……不过,这样可怜委屈的模样,我不喜欢。” 陆子筝轻轻哼了一声,转回头,和江怀溪并着肩一起往前走,静默了片刻,又转过头,对江怀溪认真道:“我也不喜欢,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给你看的,都能够是我开心的笑脸。” 江怀溪的双眸中有笑意闪过,温柔坚定道:“我会和你一起努力的。” 沙滩上有一群不过十来岁的孩子正围在一起玩耍,像是在堆沙堡,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好不热闹。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们身上,远远看去,朦朦胧胧,有些如梦似幻。 江怀溪牵着陆子筝的手,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海岸边吹着海风,闲适地一步一步踩着。 江怀溪踌躇半晌,突然开口对陆子筝道:“子筝,怀川和我说,连萱在很着急的找你,需要,回复她你的联系方式吗?” 陆子筝的身形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带了些诧异的看向江怀溪。所幸,她在江怀溪的眼里,只看到温柔和认真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试探和不悦。 她转过头,望着已经落到了海平线上的落日,望着波光粼粼广阔无际的大海,半晌,回过头,对着江怀溪灿然一笑,道:“不必了。已是回忆中的人,又何必再有回忆外的事。”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弯了弯眉眼,回以她温柔的淡淡一笑,从容道:“好。” 陆子筝突然歪了歪头,轻笑反问江怀溪道:“你都不问问我和连萱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吗?一点点,都没有吃醋吗?” 江怀溪好笑地轻笑一声,举起了陆子筝和她十指紧扣的手,淡淡道:“不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89 管过去怎么样,现在,牵着你的手的人,不是我吗?我为什么要吃醋?” 说完,她挑了挑眉,略带了些得意道:“况且,好像,是你比较喜欢我啊,我担心吃醋什么?恩?” 陆子筝微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轻切了一声,道:“要说我认识的人里面,口是心非的功力谁最厉害,怕是非你莫属了。” 江怀溪不以为然,自鸣道:“可我,只对你口是心非啊。” 说话间,沙滩上突然想起了一阵争吵声,陆子筝和江怀溪闻声转过身子,就看见刚刚还在一起开心堆沙堡的孩子吵了起来,一个男孩子一脚踢坏了旁边一个女孩子的沙堡,大吼道:“你们说什么?比我好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六只手指,当然比五只手指好用是不是?你个六指怪!”说完,他回头瞪了一眼其他的孩子:“你们谁觉得她的更好看,要不要问问她是怎么长出六只手指的?想知道你们就留下来陪着她一起吧。”说完,他一把把那个女孩推倒在地,气呼呼地离开了,身后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孩子,看见那个男孩走了,想到他最后的那一句话,也陆陆续续随波逐流地离开了,有一个女孩,三步一回头地看着倒在地上哭的女孩,最后也还是跟着离开了,瞬时间,沙滩上就只剩下了那个哭泣的女孩。 陆子筝看着那个女孩,看着女孩紧紧捂着的双手多出来的那个指头,哭的委屈,一瞬间,仿佛时光倒置,感同身受。 她松开了江怀溪的手,快步上前去扶起女孩,帮她拍着身上头发上的沙子,轻声安慰她:“不哭不哭了……” 女孩用着盈满泪水的双眸看着陆子筝,站起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背到了身后,不让陆子筝看见。 陆子筝摸了摸她的头,擦干她的眼泪,把她的双手轻轻地拉到了身前,温柔地摸了摸女孩多出来的那个指头,轻声道:“真可爱,姐姐觉得,你的第六个小指头,一定是神仙姐姐觉得你乖巧可爱赐予你的礼物,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女孩低了头,委屈道:“可他们都不喜欢,都因为这个欺负我,他们说我是怪物……” 陆子筝看着女孩,在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身旁温柔注视着自己的江怀溪,想起过去的那些年的岁月,微敛双眸,忽然就有些释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道:“他们嘲笑你,是因为她们笨,什么都不懂。他们之所以一直用这个嘲笑你,是因为他们嫉妒你,只有当你身上有他们比不过的东西时,他们才会想要在其他的地方欺负你,让自己好过一点。你不要委屈,也不要生气,你一点错都没有,要知道,他们,其实比你更可怜,你拥有的比他们多呢。” 女孩似懂非懂,眨巴眨巴眼睛,沉默了片刻,道:“姐姐,你的话,和老师和我说的好像,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老师说,所有的恶意,最终都会回到他们自己的身上,所以,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只要记得要勇敢就好了。”说完,她顿了一顿,还有些带泪的脸上露出孩子的纯真笑容,道:“姐姐你和林老师一样漂亮,姐姐你肯定能和林老师成为好朋友的。”说话间刚刚一个一步三回头跟着离开的女孩又跑了回来,拉了女孩的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阿语,我刚刚跑开了。” 女孩笑了笑,道:“没关系,你不是又回来了。”不过几句话,两个女孩像是忘了刚刚发生过的所有的不愉快,又重新蹲下了身子,开心地堆造起了沙堡。 江怀溪唇角带笑地看着陆子筝,淡淡地嘉许了一句:“子筝,我突然发现,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记忆中的,要勇敢许多。” 陆子筝伸出手,从背后搂住了江怀溪的腰,把下巴抵在江怀溪纤瘦的肩膀上,温声笑着应道:“那是,因为现在有你。怀溪,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能释怀。”她微微一顿,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怀溪,如果,花光了我前半生的所有勇气,是为了能够遇见你,那么,现在我愿意说,我甘之如饴。” 江怀溪心头一热,侧过头,用脸轻轻地蹭着陆子筝的鼻子,久久,才低低缓缓地叹息道:“子筝,我怕,我不够好……” 这一句,甘之如饴,分量太重,她好怕,好怕,陆子筝会后悔,说得太早…… 江忘接到许柏晗的弟弟许柏韬电话的时候,她正蜷着腿坐在画室冰凉的地方上,没有开灯,借着城市里四处亮着的昏暗的灯光,静静地和画像中十六岁的许柏晗对视…… 手机那端,许柏韬的声音,带着些踌躇,问:“四姐,是你吗?我是柏韬,明天方便出来一起吃顿饭吗?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关于我姐的事情,要和你说。” 江忘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柏韬以为,江忘不会回答他了,才听见江忘,低低淡淡的几不可闻的一声:“恩。” 挂了电话后,江忘像是有些疲倦了,闭上了眼睛,抱着画板,把下巴搁在上面,像是靠在了许柏晗浓密乌黑的发顶上,许久许久,都没有再动作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放下了画板,倒扣在地上,再不看一眼……她支撑起已经麻木了的双腿,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往浴室走去…… 江忘面无表情地站在盥洗台前,打开了水龙头,看着水声哗哗,盥洗盆中,渐渐盈满了冰凉的水。她弯下了腰,靠近盥洗盆,把脸一点一点,没进那冰冷的水中,一点一点,感受着,肺里的氧气在渐渐消耗殆尽,感受着,鼻腔中因灌满了水而苦涩酸痛的感受,感受着,即将窒息的痛苦难过…… 笑意,却一点一点爬上她,在水中因无法呼吸濒临窒息而痛苦扭曲的脸庞…… 很好……江忘对自己说: “云泊,你要牢牢的,一直一直记住,这样濒死的感觉,记住,这就是你曾经爱许柏晗的下场……” ☆、第52章 许柏韬坐在咖啡厅里,双手交握放于桌前,望着窗外太阳一点一点隐没不见,看着街灯一盏一盏亮起,看着,与江忘相见的时间一点一点逼近,拇指交互摩挲,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他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了窗外一个身姿窈窕高挑的长发女人身上。女人穿着高跟鞋,窄腿裤,白衬衫,长大衣,步伐利落,神色淡淡地从远处走来。许柏韬立刻站起了身子,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十二年后的云泊…… 他的直觉并没有出错,那个女人,确实是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越走越近,看着他的神色,不冷不淡,平静无波,最终,在他面前站定。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0 许柏韬细细地打量着江忘。 她的样貌,比多年前更加出众,气质,看似比多年前柔和了许多,不再那般冷厉,但,那一双无波看不清情绪的双眸,却依然如旧。 嗫嚅片刻,许柏韬伸出手,弯了弯唇角,向来清朗的声音因激动有些低哑,但却带着真心的喜意和释然道:“四姐,真的是你,你还在,太好了,太好了……” 江忘却只是眉目淡淡地审视眼前这个清朗挺拔的斯文男子半晌,伸出手轻轻地迅速地与他交握一下,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轻轻地呵了一声,道:“好久不见……”而后,从容地在座位上坐下。 一瞬间,许柏韬有些尴尬,在那一声轻呵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他先前的感知错误。江忘她,并没有比多年前温和,至少,对自己是如此,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贯的,冷淡略带讽意。 他并没有猜错,确实多年前,云柏便不喜他。只因,云柏知晓,这个从小与许柏晗一起长大的男孩,在许柏晗心中,分量很重,也许,超过了自己,让她,羡慕又恼恨。 多年后,云柏对他的嫉恨,只增不减。 许柏韬也坐下了身子,伸手招来了服务员,和江忘一□□了两杯咖啡。而后,他看着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江忘,沉默半晌,开腔道:“四姐,这么多年了,为什么都不回来找我们,你不知道,家里人为你,有多么地伤心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江忘转回了头,唇角的笑意加深,眼神犀利冰冷,声音淡淡。许柏韬却听出了里面的嘲讽:“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你看,没有我,你们不是也都过的好好地吗?” 许柏韬微微一皱眉,立时出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大伯他这些年经常提起你,说亏欠了你,一说到你他就……” 话还未说完,江忘便出声冷声打断他:“我并不想听这些,这些事,已经都和我无关了。” 说完,她顿了一顿,道:“我并没有很多的耐心,与你叙旧闲话家常,还请你单刀直入,只要说关于你说的,你姐很重要的事。” 那个父亲,那个家族,那曾经奢望过的所谓亲情,早在十几年前,比她身死更早前,就心死了。那个家族,除了许柏晗,一切,都早已和她无关了。她,一点,都不想了解,不想知道。 许柏韬喉头一哽,未完的话,便消声在了嘴边。他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了江忘许久,忍不住叹息:“四姐,你比当年,更加冷漠、无情。” 咖啡上来了。 江忘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用着小汤匙,轻轻地搅动着咖啡,闻言,不过微敛双眸,唇边笑意浅浅,不可置否。 许柏韬觉得,心渐渐地,有些凉了…… 静默了许久,他终于,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次,话语中,再没有半分的笑意:“你知道昨晚我姐冒着冷风,在医院门口等了你很久很久,以至于,今天烧地起不了身了吗?” 江忘听见那句“烧地起不了身”,搅动汤匙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像被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然后,也不过是一瞬,她语气淡淡地回许柏韬:“我不知道……” 许柏韬听见她那样莫不在意的语气和神色,不由地,有些恼火,他握紧了一只手的拳头,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再问道:“那你又知道,那天在居州,她为了喊住你,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摔破了头,缝了近十针,轻微脑震荡,第二天,却不顾一切地就来临州找你了吗?” 江忘心中一涩,想起那日,许柏晗略带苍白的脸色,和有些低哑无力的声音……自己竟然一无所觉。是留海遮住了吗?不,她自觉自己没有那么粗心,一定是许柏晗刻意不让她发现。 江忘心中又疼又恼,脸上却不动声色,咬紧了牙关,半响后淡淡吐出一句:“我应该知道吗?”说罢,她抬眸,唇边挂起了浅淡的笑,嘲讽异常。 许柏韬,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呢?作为那场事故的始作俑者和胜利者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指责被抛弃的自己? 许柏韬再也忍不住了,想到昨日许柏晗伤心绝望的哭泣,和那一句含泪说来如有千斤重的“可是,我爱她啊”,看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江忘,愤怒无可抑制地喷涌而出,大声怒斥道:“云泊,你究竟有没有心啊?” 听到这一句话,江忘一瞬间,攥紧了双拳,几乎要把银牙咬碎,终于,怒极反笑,一字一句道:“许柏韬,这一句话,请你回敬给你姐,问问她,她又究竟有没有心?!问问她,我云泊,有一丝一毫地对不起过她吗?”她冷冷道:“这一句话,轮不到你们来问我!” 她为这场爱情,付出了一切,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保留,可许柏晗,却回报给她了什么?她从来都把许柏晗奉为人生中的最重,可她在许柏晗心中的地位又是什么?敌不过父母,敌不过亲生兄弟,甚至,敌不过那些长舌的外人!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的自己尚可自欺欺人,而今,当一切真相都这么□□裸地敞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还未质问过许柏晗这一句话,他许柏韬,又凭什么,敢问她这句话?! 许柏韬的双目气的通红,梗着脖子,冷静了许久,才再次出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云泊。你生死未卜的这些年里,我姐她没有一天好过过,多年来,我们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愧疚,才那样折磨自己,可直到,昨天她告诉我,她爱你,我才明白,这些年,她过的,比我们知道地还要更痛苦……” 可江忘却在下一秒,斩钉截铁地否定许柏韬:“不,她不爱我!” 这一刻,许柏韬终于忍不住拍桌而起:“云泊,你不要太过分!你什么都不知道!看见我姐的腿了吗?” 江忘心一颤,握着汤匙的手,再也掩饰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许柏韬要把真相残忍地揭露出来,誓要撕下江忘那一层冷漠平静的面具:“那是为你的!那一年你被海潮卷走之后,她想要再回头去救你,却被人拉住,哭得声嘶力竭最后昏倒过去。在医院醒来后,她知道你不在了,趁着我妈不在的时候,抱着必死的决心,从医院跳了下去!幸亏抢救及时,人救了回来,可双腿,却无法治好了。后来,她又几次三番地寻死,家里人害怕极了,24小时地监控着她,最后,还是骗她说,你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她等着,你一定会回来的,她才慢慢地,好起来,等下去。后来,医院的专家说,她的腿,依国内的医学水平,希望不大,出国,还有一线生机,可她却谁的话都不听,固执地要在家里等你,这么一拖,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1 就是一个月,一年,十年……云泊,你告诉我,这还不算爱你吗?你还要她怎么样?!” 江忘攥紧了双拳,胸腔闷地像喘不过气,眼睛酸涩地就要睁不开了,因极力忍住即将要滑落的眼泪,憋的浑身隐隐在发抖。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骗人……都是骗人的! 她咬着唇,力道大的几可见血,声音低哑:“不,她不爱我,也许,只是愧疚亏欠,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更好过一点……” 下一瞬,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洒落在了江忘美丽精致的脸上。 许柏韬终于暴走,端起了桌上咖啡,伸手一扬,泼在了江忘冷漠刻薄的脸上,他暴怒吼她:“云泊,你不是人,这么说,你对得起我姐吗?对得起吗……”话到末尾,竟隐隐地带了哭腔…… 江忘用力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站得笔直,用着同样通红的双眸,冷冷地看着许柏韬,端起身前的咖啡,同样,伸手狠狠一扬,泼了许柏韬满身满脸,她的声音,低低哑哑,冷的刻骨:“许柏韬,这杯咖啡,轮不到你来泼我,你,没有资格。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我们这样的今天。” 那一刻,这一个成年后再未哭过的大男孩,许柏韬,终于让眼泪从眼角滑落。这十几年里,看见许柏晗那样愧疚自苦,他也很多次撑不住了,在体育馆里打沙袋打到鲜血满手瘫倒在地,责问自己,那年,要是自己没有坚持要去海边就好了,要是,当年,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可是,如果当年,许柏晗放弃了自己,自己,又会不会怪她怨她恨她呢? 许柏韬不知道,不敢回答…… 他知道,其实那一年,无论许柏晗做出如何的决绝,她都无法好过,无法得到解脱。他可怜的姐姐啊…… 他低敛了双眸,像是累极了,颓靡了下去,声音无力道:“四姐,我偷偷地把我姐的资料发给美国的骨科专家看过了,他说,如果再拖下去,我姐这辈子,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这些年,我们一家人,没有一个人好过过,我爸妈,因着我姐,不知道叹了气,掉了多少眼泪。当我们求你了好吗?如果你还爱她,就原谅了她,陪她一起,好好地走下去,如果,你当真不爱她了,那就让她彻底死心,再也不要等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欠你一条命,她用两条腿,和十二年的青春还你,也算,互不亏欠。” 他没有看见,江忘的身子,抖的厉害,摇摇欲坠。她用一只手,用力地按在桌面上,才能强撑住自己不瘫倒下去。 许久后,江忘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应他,只是转过了身,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走的踉跄,走的萧索,走出了许柏韬的视线…… 停车场的车上,江忘再也装不下去,趴在方向盘上,泪如泉涌,第一次哭出了声音,哭得,撕心裂肺。 这些年里,她再委屈,再痛苦,再难捱,也没有这样,放肆地哭过…… 这辈子,她的所有眼泪,几乎都是为许柏晗流的,而今,依旧…… 而前半生,她所有的笑,也几乎都是因许柏晗而有的…… 许柏晗,你告诉我,我要如何不爱你? 可我爱你又如何,即便你也爱我又如何? 我只爱你一人,可你还爱这世上的千千万万人。你要做父母眼中的乖巧听话的好女儿,你要做晚辈眼中的优秀出众的好榜样,你要做外人眼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你又如何做得到,我奢望的,只爱我最爱我的我的爱人许柏晗? 她哭到喘不过气,哭到脱力,再也抬不起头……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江忘终于从方向盘上抬起了头,一点一点,擦干了眼泪,发动了车子,驶向远方…… 许柏晗,我今年二十七岁了,已经不再天真。我知道了你曾经的害怕,你的彷徨,知道了,我还不够分量,让你最爱我。 不论是愧疚还是爱情,我依旧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一切,不是我一厢情愿,一个人盛装出席的,独角戏。 那么,而今,就让我,最后爱你一次,成全你,成全你的碧海蓝天吧。 ☆、第53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月乍暖还寒、早穿棉袄午穿纱的善变天气,江怀溪感冒了,起初,只是隐隐地有些鼻塞,后来,便是来势汹汹的低烧咳嗽。 吉安村条件不好,只有一个小小的村卫生所,出行又不方便,江怀溪便只能靠着从临州带来的药缓解。 几日过去了,虽然不再发烧了,江怀溪也表现地一副已经无碍的模样,但陆子筝却还是总能在夜间,听见几声江怀溪刻意压抑的低声咳嗽,一声一声,让陆子筝忧心忡忡…… 凌晨时分,陆子筝在江怀溪怀里不过将将入眠,便又听见,自耳边传来的江怀溪一声一声极是压抑的低咳声。陆子筝清楚的感受到,身边人一下一下,身体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在轻轻的颤抖,一瞬间,陆子筝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陆子筝睁开眼,转过头看向江怀溪。 江怀溪因剧烈的咳嗽,声音有些沙哑无力,见陆子筝惊醒,咬了咬唇,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轻声道:“又吵醒了你。明天让林婶帮我打扫一下书房,在地上垫个被褥,我先在书房睡几天吧。” 陆子筝转了身子,伸手搂住了江怀溪纤细的腰,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一个人,连谁都睡不着了。”顿了一顿,她担忧道:“怀溪,我觉得带来的感冒药好像没什么用,都几天了,还没有好,不然,我们先回临州,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江怀溪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陆子筝头顶柔软的细发,笑了笑安抚道:“又不是什么仙丹,哪里能好的这么快呢?不要担心,再过几天就好了。怀川五月订婚,我们等那个时候回去好吗?” 怀里只传来了陆子筝闷闷的一声:“嗯……” 江怀溪垂眸,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陆子筝的额发,轻笑一声道:“恩,要是真想让我快点好的话,我倒是知道一味良药,就看你肯不肯给我了。” 陆子筝一下子有了精神,猛地抬起了头,眼睛亮亮地认真问道:“什么?” 江怀溪美目流转,带了些狡黠的笑意,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你亲我一下,我汲取到了你的爱的能量,肯定就能很快地好起来。” 陆子筝一怔,伸手拍了一下江怀溪的胳膊,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道:“我以为你是要认真的说的。” 江怀溪蹙了蹙眉,轻哼一声,不悦道:“你哪里看出我不是认真的了?”说着,她把脸侧过去凑到陆子筝的唇旁,凉凉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2 地吐出一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傲娇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注视着江怀溪的双眸中,满是笑意。 终于,她伸手按在床上,撑起自己的身子,侧过身俯下身子,在江怀溪的双唇上,印下轻柔一吻,声音温温柔柔:“能量够不够?” 江怀溪的双眸灿若星辰,咬了咬唇,半响才道:“让你亲脸的,这下功亏一篑了,我都忍了好几天,就怕传染给你……” 陆子筝忍不住一乐,笑出了声,低下头,轻轻地咬了咬江怀溪的唇,撬开江怀溪的牙关,唇齿交缠之间,听见她呢喃说着:“我不怕,你不需要忍着……”说着,她一手顺着江怀溪的细腻的肩骨开始缓缓下滑…… 江怀溪身子一僵,伸手轻轻抓住陆子筝作怪的手,侧开脸,虚弱地喘着气道:“子筝,能量超负荷了……” 陆子筝一笑,自是依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吩咐道:“好,我都这么听话了,给你这么多能量,你明天就要好起来。” 江怀溪气喘匀了,勾了勾唇,摸了摸陆子筝的脸,哄她道:“恩,乖乖睡吧,晚安,睡一觉起来我就好了。” 陆子筝在她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抓着江怀溪的长发,听着江怀溪还有些略带急促的心跳,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林婶来打扫卫生,看见在书房里一起看电影的陆子筝和江怀溪,顺口就问了一句:“怀溪,清明回去吗?” 陆子筝闻声也看江怀溪,江怀溪舒眉淡淡一笑,道:“不回去,等五月回去。” 林婶想了想,踌躇了下道:“清明那两天,我要忙着祭祖,可能会没有时间过来……” 后面难为的话还在斟酌着怎么说,江怀溪便难得善解人意道:“不碍事的,林婶,你忙吧,我和子筝可以顾好这里的。” 林婶不好意思地看着江怀溪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多时,她把书房的垃圾桶袋子换好了,正要出门之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提议道:“这几日的天气都不错,怀溪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倒是可以趁着清明出去踏踏青,距离这里不远的青城山寒山寺清明时候香火最盛,景色不错,请愿求签都挺灵的,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那里看看。” “唔……”江怀溪略一沉吟,应道:“好,林婶,我们知道了……”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江怀溪心底里已经否决了这个提议,她还记得,陆子筝告诉过她的,她恐高。 夜里临睡前,江怀溪依旧是时不时地咳嗽两声,陆子筝安静许久后突然出声道:“怀溪,清明我们去青城山走走吧。” 江怀溪微微有些惊讶,问道:“可能会有点高,你不怕吗?” 陆子筝抿唇一笑,温声信任道:“不是有你在吗?” 江怀溪轻呵一声,挪揄道:“可我有些害怕啊,你到时候要是爬到一半就泪眼婆娑地求着我背你下山可怎么办?” 陆子筝甩着头,用额发轻轻地蹭江怀溪,不高兴道:“怎么可能!” 江怀溪看她半带撒娇的可爱模样,软了声答应道:“恩,那就去吧,最多,我背你下山好了。” 陆子筝无情戳穿:“你才背不动。” 江怀溪挑眉,淡淡道:“哦?那到时候你哭一下试试?” 陆子筝忍不住扑哧一声,嗔笑道:“才不要。” 于是,准备工作从清明的前几天就开始。陆子筝认真地向林婶请教怎么做饭团,力争要在那天,自己动手亲自为江怀溪准备出郊游标配的午餐;又向林婶借了她女儿刚买的两轮小电动,试着开了一下,熟悉两天。 出发的那一天,一大早,陆子筝就醒了过来,刷了牙洗了脸换了衣服,就挽起袖子兴致勃勃地开始准备爱心午餐。江怀溪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模样,食指沾了点面粉,在陆子筝的脸上轻轻地涂了涂捣乱嘲笑道:“子筝,你怎么像是小学生要去春游了一样兴奋?” 陆子筝皱了皱鼻子,轻哼一声道:“怀溪,我看你最近正好需要锻炼一下,等下就不要做我的车,步行到青城山怎么样?” 江怀溪蹙了蹙眉,不悦冷哼道:“最近还懂得威胁人了。恩,晚上不准爬上床了。” 陆子筝一怔,沉默了半晌,颓丧道:“你赢了……” 江怀溪得意挑眉,心情愉悦地伸手帮陆子筝挽了挽滑落的袖子。 一路往青城山去,途中有山有水,风景倒是别样的秀丽。江怀溪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了相机,坐在陆子筝的小电车后,卡擦卡擦地拍个不停,像女王一样发号着命令,一会要陆子筝加速,一会要陆子筝减速。 陆子筝为了逗江怀溪,有时候故意和江怀溪对着干,她让减速她就加速,让加速就减速,惹的江怀溪恼了就挠她腰上的痒痒肉,笑声洒满一路。 停好了车,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往山上走,江怀溪走走停停,一会拍风景,一会拍陆子筝。陆子筝在最初的略微羞涩后,也慢慢渐入佳境,当江怀溪的模特,玩的不亦乐乎。 到了半山腰,陆子筝开始有些不敢往下看,只低着头,再不敢四处看。江怀溪看出了她的紧张,不动声色地收了相机,道“相机好重,我手有点酸了,先不拍了。”而后,她伸出了手,与陆子筝十指相扣,牵着她一起往上走。 与江怀溪十指交握的一瞬间,陆子筝侧目看向那一脸淡然又隐含温柔的江怀溪,只觉得,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她笑着挪揄道:“还逞强说能背我?”而后,她握紧了江怀溪的手,并肩大步地往高处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终于看见了那座香火鼎盛烟雾缭绕的寒山寺。 陆子筝侧过头,带了些祈求,对江怀溪道:“怀溪,林婶说,这里请愿求签很灵,我们进去拜拜好吗?” 陆子筝本是对这些鬼神之事,心存敬畏,却未曾有过期望。但如今,她因着心中的祈求太盛,便忍不住,愿意姑且一试,但求心安。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期冀的双眸,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陆子筝会愿意克服恐惧,艰难跋涉来到这里。 这个傻瓜啊…… 江怀溪怎么舍得拒绝她,只是沉默着,牵起了陆子筝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寺内走去。 她们捐了香火钱,便一起在蒲团上跪下,闭目默念。 陆子筝在心中虔诚地许愿:“求菩萨保佑怀溪,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她在心中念了三遍,才低下头开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3 始,一下一下,认真地叩首。 江怀溪闭目前深深地看了陆子筝一眼,唇角流露出一抹温柔笑意,虔诚许愿道“请让子筝,一切如愿”。而后,她俯下身子,认真地叩了三个响头,而后,便睁开了眼准备起身。 起身之时,她侧目,却发现陆子筝还在,一下一下,认真地叩首,心不觉,就酸酸涩涩,软了又软…… 旁边有道士模样的人,出声问江怀溪道:“姑娘,求一签月老签吗?” 江怀溪侧目深深地看了一眼虔诚叩首的陆子筝,微微敛眸,终于,轻轻地点了头。 陆子筝叩完九十九个头起身,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一时间差点站不稳身子,半晌,她才稳住了心神,清醒了脑袋,寻找江怀溪。 只看见,江怀溪已不再身边,陆子筝环顾四周,看见了人来人往中,江怀溪长身玉立,正背对着她低着头站在一个写着解签处的摊位前。 陆子筝正准备抬脚往江怀溪走去,就见江怀溪似有所感应般,突然回过了身,直直地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之时,陆子筝感觉到,江怀溪似乎微微躲了一下她的眼神,而后,才又看着她,流露出了些许笑意,朝着她走来。 等江怀溪走到了陆子筝跟前,陆子筝才笑着问她道:“是求了什么签吗?” 江怀溪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带了些淡淡的笑意道:“恩。” 陆子筝好奇道:“怎么样?” 江怀溪脚步微微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地看着陆子筝,看的陆子筝开始心不安地突突直跳,咬着唇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江怀溪才突然展颜一笑,带着淡淡的温柔道:“有你在,自是上上签。” 陆子筝心一松,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笑开,嗔道:“吓唬我很好玩吗?” 江怀溪挑眉轻笑道:“挺好玩的。” 陆子筝轻哼一声,装作生气的模样,转了身,不等江怀溪,自顾自地往外走。 江怀溪立在原地,看着陆子筝慢慢远去的身影,唇边笑意渐渐收敛,苦涩,慢慢爬上眉梢眼角。 她的耳边,响起的是解签人的:“意中人,人中意。镜中花,水中月,此乃中平签。” “此签显示,你们是少年夫妻,佳偶天成,恩爱有加。但情深不寿,福缘浅薄,怕是,难以共白头。” ☆、第54章 周三那天,江忘罕见地向医院申请了周五请假,惊呆了医院的一众同事。在他们眼中,江忘就像女超人工作狂一般,来医院这几年间,从未请过假、早退过,若是有同事偶尔有事需要调班,找江忘准没问题,她就像一个,除了工作没有任何生活的人一般。 私底下有搭班多年的小护士不免八卦,趁着江忘在办公室午休,装作不在意地打探了一句:“江医生是身体不舒服吗?周五要请假?还是……” 江忘没什么胃口,不过草草地扒了几口盒饭,正准备收拾了拿出去,闻言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微敛了双眸,半晌没有说话。 小护士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遮住了能些微透露她情绪的双眸,脸上,一派的沉静无波。见她久久不做应答,小护士不免有些忐忑了,以为自己多嘴,问了不该问的话,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之时,江忘轻轻地呵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地回了小护士一句:“不是,大概算是,去约会?” 她渐渐地走出了办公室,走远了,声音太轻了,所以,小护士没有听清,她最后那一句,近乎自语的:“最后一次……” 小护士端着盒饭的手一抖,差点被口水呛到,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一瞬间,饭也吃不下了,端着盒饭就颠颠地往其他办公室跑去了…… 于是,一个下午,医院就传遍了,医院第一冷美人名花有主了…… 第二日,江忘一上班就莫名接到了众多男医生哀怨莫名的眼神,同时,大家这才敏锐地发现了,江医生的无名指上出现了一枚简单朴素不起眼的铂金戒指。 周四晚上做完手术下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江忘洗了手,在洗手台一旁的的窗户边沉默地站着,仰望着这一片十几年前曾与许柏晗头比肩躺着看过的满天星辰,轻轻用手摩挲着窗框。许久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拿过了办公桌上的手机,滑动手机的锁屏,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许柏晗没有让江忘久等。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江忘听见那端,许柏晗明显的带着惊喜的温柔轻唤:“云泊?” 江忘望着远处一片悠远的寂色,淡淡地应了一声“恩”,而后,她沉默着没有说话,许柏晗亦然。于是,她们只听见彼此都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清楚地像是在耳边,遥远地又像是在天边。 半晌后,江忘开腔说明了来意:“明天有时间吗?我请假休息一天,你方便陪我出去玩一下吗?”说完,她又顿了顿,淡淡的声音里带了些落寞:“说起来,来临州这么多年了,我还未好好地认识过这个城市……” 许柏晗前一刻,因着江忘的邀请而欣喜若狂,还未来得及把迫不及待要应下的回答说出口,又因听见了江忘这后一句话,而心酸心疼。她抓着轮椅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几番犹豫,还是鼓起了勇气对江忘许诺道:“云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可手机那端,只传来了江忘淡淡的一声“呵呵”声,许柏晗听不出,其中的含义,是嘲笑,是惋惜,亦或是其他……她只能紧紧地握着手机,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对江忘祈求:“云泊,再相信我一次吧……”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许柏晗便已经反常地起了床,开始紧张地梳妆打扮。一向服侍许柏晗的保姆小夏,一边帮许柏晗收拾头发,一边笑着打趣许柏晗:“小姐今天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约会吗,这么上心……” 这些年里,因为腿脚,诸事不便,也因为,悦己者已不在身边,许柏晗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在意过自己的妆容和衣着了,一般都是以方便舒适为主。今日,当真是一反常态,衣服挑了一套又一套,妆修了一次又一次…… 对小夏的疑惑,许柏晗没有回答,只是,笑的满是柔情,那有些微红的脸,让小夏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也不免,有些愉悦,语调轻快:“小夏我必定竭尽全力,助小姐你一臂之力。” 许柏晗只是在镜子里,含羞带嗔地瞪了小夏一眼。 九点四十五分,距离与江忘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许柏晗便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4 出了门,坐在许家的大宅门口等候江忘,许柏韬不放心,也跟了出来,站在许柏晗的身边。 九点五十五分,江忘提早五分钟到达了许家的大宅。看见江忘车一点一点向她驶来,向她靠近,许柏晗的心,几乎跳得都快要,蹦出胸膛,忍不住,转动了轮椅,往外走了几步。 车子在大门口稳稳定下,一条笔直修长的腿率先展露在许柏晗的眼前,而后,那个令许柏晗魂牵梦绕的脸,终于展露出来,线条美丽,五官精致,气质,动人。 今天的江忘,不同于前几次相见之时的知性装扮,而是穿了一条黑色的背带裤,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成七分,踩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身姿挺拔,美丽中,带了几分惑人的英气,一如多年前,让许柏晗一下子,移不开视线…… 江忘走近了许柏晗,紧抿的双唇,在看清了许柏晗的一瞬间,终于,有了上扬的痕迹,口气,是重逢后许柏晗未曾听到过的轻快:“你今天很漂亮,柏晗……” 那一瞬间,许柏晗仿佛像是听到了自己心上枯木重生的声音,一瞬间,又惊又喜又羞,绯红从双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江忘看见了站在许柏晗身后,一直皱紧着眉头,紧紧盯着自己的许柏韬。她收回了视线,低下了头,问许柏晗道:“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许柏晗自是点头应好。 江忘便自然地走到许柏晗的身后,缓缓稳稳地推着许柏晗往门外停着的车子走去。到了车前,江忘先绕到车前,把车门打开,而后,又回到许柏晗跟前,低头看着许柏晗,唇边带了一抹淡淡的笑,道:“考验我这些年锻炼的臂力的时候到了。” 许柏晗还没有从她迷惑人心的笑中反应过来,便身子一轻,被江忘公主抱了起来,温柔地放进了车的后座里。许柏晗只闻到,江忘身上,依稀是多年前她眷恋的淡淡清香,直到坐在车里的久久后,她都依旧,沉浸在那个久违的拥抱中,难以自拔。 关上车门,把轮椅折叠了放进车后厢里,江忘终于理会了一直亦步亦趋担忧地跟着她们的许柏韬。 她脸上淡淡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峻无波的表情,嗓音清冷,告知着许柏韬:“过了今天,一切都会结束的。”说完,她就要伸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许柏韬心中一紧,伸手就去阻止江忘的动作,急切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对我姐做什么?” 江忘看着许柏韬,脸上是明显的嘲讽:“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如你所愿。”说完,她冷冷地盯着许柏韬。 许柏韬表情一僵,侧过脸,看着车里依稀还有着愉快笑意的许柏晗,心一点一点变冷,抓着江忘的手,也渐渐地无力颓了下去,良久,他低声道:“那就,拜托你了。” 江忘薄薄的双唇,几要抿成一条线了。她没有回答许柏韬,只是无声地拉开了车门,发动了车子,在许柏韬眼前,绝尘而去…… 车上,许柏晗终于在甜蜜和欣喜中回过了神,开始有些忐忑于江忘的突然转变。她无暇顾及窗外的风景,轻咬着唇,看着江忘留给她的清俊背影,几次,欲言又止。 从车内的镜子里,许柏晗的几番纠结挣扎,江忘一览无余。良久后,她体贴开口,声音难得温润:“不要问,答案,今天结束之时,我会告诉你答案。” 听闻此话,许柏晗却是更忐忑不安了。她的声音,略带了些紧张,有些迟疑地唤江忘道:“云泊……” 江忘抿唇淡淡一笑,却转了话题,道:“今天的行程,都由我来安排,你没意见吧?”是许柏晗熟悉的,江忘一贯的霸道。 许柏晗淡淡一笑,温声道:“当然没有。” 最终,车子驶进了电影院的停车场,江忘开了车门,再次弯腰,温柔地抱出了许柏晗。这一次,许柏晗终于在心跳如雷中,紧紧地抱了一下江忘清瘦的身躯,感受到那怀里真实的拥有和充实,许柏晗一瞬间,几乎要落下泪来。 江忘却在她的耳边,带了些温柔笑意,打趣道:“柏晗,你再不松手,我可抱不住了……” 许柏晗一瞬间,破涕为笑,绯红满脸。 到了电影院的检票口,轮到她们的时候,江忘伸手把票递给检票员,微微弯腰低头问许柏晗道:“我们把轮椅放在外面好不好?” 许柏晗一愣,还未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便因着江忘过于温柔的语气,而情不自禁地点了头,下一个瞬间,她身子一轻,便落入了江忘带着清香的温热怀抱。 身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呀”的惊呼声,许柏晗几乎可以感觉到,大家投来的惊愕视线,灼热地几要烫红了她的脸。 江忘的双臂,有力地环住了她的身躯,许柏晗听着江忘略有些急促却让她心安的心跳声,感受着她一步一步沉着稳定的步伐,闭上了眼,如果,这条路,可以没有尽头就好了…… 江忘略带促狭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如果是以前,你肯定惊呼着让我放下你,好像,现在变得大胆了一些呢。” 许柏晗睁开眼,抬起头仰视江忘,弯了眉眼,露出了极致温柔幸福的笑颜:“我只希望,这条路可以再长一点,最好,没有尽头……” 江忘的脚步微微一顿,而后,轻轻一笑,笑答道:“那可不行,我可能会累死了……” 许柏晗好笑地用头轻轻撞了撞江忘的胸口。 电影开始了,竟是动画片,迪士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和江忘的缘故,加上中文系的脑补能力,许柏晗越看,越觉得脸红,觉得,女王和公主之间,简直有□□裸的jq,双目对视之时,空气中仿佛都能听到,爱的火花在滋滋作响。 到女王唱响letitgo之时,许柏晗心口一沉,而后,只觉得,豁然开朗……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开怀直抒胸臆的letitgo,她几乎要忍不住,跟着elsa高歌起来…… 到了片尾,elsa亲吻anna,真爱之吻融化了anna之时,许柏晗忍不住转过脸看江忘,江忘似有所觉,也侧目,对她报以了然一笑,伸出温润的手,握住了许柏晗柔软的手,十指交握。 许柏晗紧握着江忘的手,情不自禁,就笑弯了眉…… 电影散场,江忘依旧是沉稳地抱起了许柏晗,但,这回,她低下了头,带了些调侃地笑意,借着电影的梗,换了称呼,叮嘱了一句:“姐姐,现在可能有点乱,你可要抱紧我了哦。” 许柏晗含羞带笑,圈紧了江忘,把脸靠在江忘的胸前,在她的衬衫领子□□的心口处,落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5 下轻轻一吻:“我的真爱一吻,又能不能融化你呢?” 江忘脚步一下不稳,微微有些踉跄,良久,许柏晗才听见她淡淡的回她:“不要捣乱,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许柏晗有恃无恐,但笑不语。 出了电影院,江忘抱着许柏晗上了车,俯身体贴地替她系上了安全带,这次,是副驾驶座。她调转了车头,出了闹市区,往郊区驶去了。 许柏晗因着前面的愉快,渐渐消除了心中的忐忑不安,试着开口问江忘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江忘侧目看了她一眼,略带狡黠一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就是要让你体会一下这样忐忑期待的心情。” 许柏晗宠溺地看着江忘有些得意的模样,笑着默许了。 车子,最后停在了郊外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坪上,不远处,是碧蓝无际的海。草坪上,已经坐着许多野餐的人。 江忘找了一个大树笼罩的树荫下铺了餐布,坐了下来,抱着许柏晗靠着树干坐下,帮她调整好了舒服的姿势,淡笑解释道:“我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感觉还不错。” 许柏晗点头表示赞同。 江忘问许柏晗:“饿了吗?” 许柏晗点了点头,笑道:“好像有点。”其实她只是看出,江忘好像一副要献宝的模样,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果然,江忘从大背包里,取出了一大盒的餐盒,然后是饮料,餐巾,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小零食。 江忘把食盒摆在正中间,问许柏晗道:“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许柏晗笑,一想,中规中矩地答了:“寿司?” 没想到,江忘一瞬间蹙了蹙眉,叹了口气道:“哎,没想到你这么聪明。”说着,就打开了盒子,真是摆放精美的各式各样的寿司。 许柏晗忍不住问:“你做的吗?” 江忘抿唇轻笑,许柏晗就忍不住改口:“哪里买的,好像还不错……” 江忘取了筷子,给许柏晗夹了一个她最喜欢蟹籽寿司,递到许柏晗的唇边,看着许柏晗亲启双唇,含笑咬下,才淡淡不满道:“没想到,你对我只有这么一点信心啊,质疑一下,你就动摇了。” 许柏晗笑了笑,只是夸说:“好吃。” 于是,江忘的唇边又有了满足的笑意,伸手,又夹了一个递到许柏晗的唇边…… 饭饱后,江忘靠在许柏晗的身边,与许柏晗一起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看着风吹过,草一波又一波地倒下,又一波又一波地扬起,还有那些,围在父母身边嬉闹的孩子…… 许柏晗一点一点,鼓起了勇气,把头,靠在了江忘的肩头。 令她惊喜的是,江忘,并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只是,由着她的动作,甚至,抬高了一点肩膀,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 许久后,江忘忽然出声,问许柏晗道:“柏晗,下午,我们一起在这里画画好吗?然后,你画的画送我,我画的画,送你,好吗?” 许柏晗微微一愣,看着正在拍婚纱照的情侣,立时有了想法,马上,答应了下来。 于是,二人便如同曾经一般,背靠着背,开始作画。 画画前,江忘还笑着挪揄道:“不准转过来偷看哦。” 许柏晗用肩头轻轻撞了一下江忘的背,笑着反驳道:“你才是啊,以为你就经常偷看。” 江忘笑道:“我那不是偷看画,是偷看你好不好……” 许柏晗想了想:“那我今天允许你转过来偷看……” 江忘轻轻一笑,没有再说话了。 可是,等到了日暮时分,江忘比许柏晗早一步画完了画,江忘却径直起了身,把画悄悄地收了起来,不给许柏晗看,只说,等晚上送她回去的时候就会给她了。 许柏晗的画,是两个在薄冰上穿着婚纱跳舞的女孩,许柏晗为之取名为,勇气。 江忘看着那幅画,好久好久,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抱着许柏晗上了车。 许柏晗没有看见,她眼中,隐隐闪现的泪光,一瞬即逝…… 开车回城途中,江忘忽然淡淡地开口道:“知道吗?柏晗,今天,我带你做的事情,都是,我十五岁时候,对于我未来生活的设想。” 她说:“我想着,在忙碌的工作后,闲暇之余,我要带着你去看电影,肆无忌惮地秀恩爱,去郊区野餐,在和风中唱歌画画,如果时间够,还可以一起去旅游,去爬山,去泛舟,走遍三山五岳,吃遍五湖四海,……一切的一切,都有你,一定,都要有你。” 许柏晗心口一酸,一热,只觉得鼻子酸涩。她侧过了脸,静静凝视着江忘,等待着她的下文。 可等了一路,接下来,江忘却再也没有开过口了……” 江忘径直把车开回家了,她带许柏晗回家了。 许柏晗起初,看着江忘家紧闭的大门,看着江忘把钥匙插入,房门慢慢打开,只觉得,无限紧张与期待……她以为,她能够敲开江忘的心扉了,可以有机会,可以了解到,这些年她无法参与的关于江忘的一切了。 可是,随着房门的打开,她的心,像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看见,玄关处摆放着两双情侣拖鞋。一双,明显是男士的大拖鞋。 她不敢多问,告诉自己,可能只是多想了。于是,沉默着忐忑地跟随着江忘往里走。 随着空间的移动,她慢慢地看清了,客厅的电视墙上摆着的照片。 那是江忘与李立文牵手的照片、旅游的照片、一起工作的照片,还有接吻的照片…… 许柏晗一瞬间,接不稳江忘倒给她的水,洒了一地。她颤抖着声,立时忍不住转过身问江忘:“你和李医生……” 江忘沉默了一下,擦干地上的水,在许柏晗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许柏晗,半晌,道:“我和李医生交往很久了,准备订婚了。”说着,她轻轻地转了转手上无名指的戒指。 许柏晗这一刻,才注意到那个戒指,一瞬间,如同被万箭穿心。 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她怎么会一直没有看到…… 江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直视着许柏晗,一字一字认真道:“柏晗,今日我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对未来生活的畅想,我感谢你,圆了我十五岁时候的那个梦,让我明白,原来也不过如此,不再遗憾,不再留恋。 而今,我二十七岁了,当我遇见立文,我才慢慢明白,我对未来,有了新的憧憬。这一辈子,我没有过完整的家,而今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6 ,我想要一个家了。我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一个可爱的孩子,我要给她我没有得到的家庭的温暖,我想看着她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许柏晗抓着轮椅的手,轻轻颤抖着只觉的,好像一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她慌乱地问江忘:“云柏,你怎么了,我们今天不是很开心吗?不要这样好不好,云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云柏……” 江忘看见许柏晗已经颤抖着唇,哭花了妆,泪流满面。可她却还是,敛了双眸,冷静地继续刺着许柏晗的心:“不要再叫我云柏了。叫我江忘,从此以后,我只是江忘了,云柏早就死在了过去了。过去的种种,我都放下了,而你,也不必再觉得亏欠或是内疚。我们之间,不必再谈爱恨,我要的,你给不起了,而你要的,我也给不起……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许柏晗一瞬间,转过了身子,疯狂地转动着轮椅,急切地打断江忘,喊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回去,我要回去……” 可江忘却不依不饶,稳稳地拉住许柏晗的轮椅,不让她逃走,誓要摧毁许柏晗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许柏晗,去治好你的腿,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去享受你自己的人生,让我们两清吧。” 她看见许柏晗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咬着唇,狠厉说道:“许柏晗,请不要,试图用你的腿,用愧疚,绑住我,不要再让你的家人,用一副我是罪人的眼光看着我!我不爱你了,想过新生活了,求你放过我吧!” ☆、第55章 “许柏晗,请不要,试图用你的腿,用愧疚,绑住我,不要再让你的家人,用一副我是罪人的眼光看着我!我不爱你了,想过新生活了,求你放过我吧!”这句话出口后,江忘明显看见,许柏晗的身子狠狠一颤,捂着双耳的双手,渐渐,无力地颓了下去。 许柏晗那在医院门口等待时曾无比坚定挺的笔直的腰,在这一刻,终于,慢慢地弯了下去,一点一点,佝偻了起来。江忘只能看见,许柏晗的背,随着无声的哽咽,一下一下,轻轻地颤抖着。 江忘狠着心,别过了脸,不忍心再看许柏晗这样委屈伤心的模样,攥紧了拳头,才让声音平静如常:“走吧,我送你回去。” 许柏晗却用因哽咽而异常低哑的声音,极力平稳了颤抖,拒绝道:“不必了,让我一个人走,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说完,她渐渐地撑起了她的背,伸出了手,一下一下地转着轮椅,艰难地开了江忘的家门,不再回头,缓缓地消失于江忘的视线,留给江忘一个单薄倔强的背影,和满室的寂寞萧索…… 站在原地,远远地,江忘听见,电梯响起了叮咚的一声。她知道,许柏晗,随着那部电梯离开了,一秒一秒,离她越来越远了。从此,大概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她终于抬起脚,步履沉重地走向门口,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走道许久许久,才无力地抬起手,缓缓地合上了门。而后,她靠着门,再也没有了支撑住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滑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她蜷起双腿,双手环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膝盖上,试图抓住一点什么,好让自己觉得,不那么空虚,不那么难受。 许柏晗走了,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可是,为什么,明明该觉得是解脱,可现在却觉得,更痛苦,更压抑,以至于,难受地,好像难以呼吸了。 江忘抱着自己,越抱越紧,最后,还是抑制不住地,张开了口,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膝盖。 她没有疼爱她可以依靠的母亲,所以,孤独无助的时候,她连哭着喊“妈妈”来缓解恐惧伤痛的资格都没有。于是,从小到大,她心理痛的受不了了,就狠狠地咬自己,好像,身上痛一点,心上,就能不那么痛了。 可是这次,连这招好像都没用了。她还是抑制不住,让眼泪掉了下来。从强忍的无声抽泣,到最后的放声呜咽。 柏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 当她还小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只是觉得,好像父母,对她并不如对哥哥和妹妹那么好,那么亲,甚至有时候,看自己的神情有些奇怪。那时候,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乖,不够好,所以,父母偏心了。于是,她就越发地懂事,希望能够讨父母的欢心。她从不和妹妹争抢玩具,从不和父母讨要东西,从六岁起,她就开始学着自己洗衣服,洗碗筷,比哥哥和弟弟都能干听话。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够乖巧,够懂事,爸爸妈妈就也能够像对哥哥和妹妹那样对待她,可以偶尔抱抱她,亲亲她,亲昵地搂着她一起睡觉…… 直到,有一天,她陪着妹妹在楼上玩耍,比赛谁的陀螺转的时间久,芭比娃娃就归谁玩一天。妹妹输了,却耍赖,抓起娃娃就跑了,她一时诧异,看妹妹跑得快,担心她摔倒,就追着出去了,哪知,一出去,就看见妹妹跑在了通往一楼的楼梯上,小短腿一下一下跑的艰难,忙紧张地出声告诫道:“云儿,不要跑……”下一个瞬间,她就看见妹妹一个没站稳,从楼梯上栽倒了下去,嚎啕大哭…… 所幸,楼梯并不高,就只剩下三个台阶了,妹妹只是额头摔出了一个大包,有点擦伤。她又心疼,又害怕,担心母亲怪罪照顾好妹妹,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 可是,哪知,当妹妹哭诉着向母亲告状,说摔倒是因为江忘和她抢玩具之时,母亲竟然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给了她一巴掌,打的江忘,僵住了身子,耳朵嗡嗡做响,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委屈地再无法动弹。 那天,她脸火辣辣地疼,在母亲温柔哄着妹妹离开后躲在厕所里,一口一口,吐掉了嘴里因那一巴掌而出的血,坐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 晚上,她没有下楼吃饭,她心理是那样渴望着,母亲能回过头,哄一哄她,安慰一下她。可除了哥哥上来叫过一次她,就再没有人搭理过她了。 夜深了,江忘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她想,妈妈是不是只是太生气了,才对自己这么凶?她是不是应该,好好地向妈妈解释一下,告诉妈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会不会因为知道误会了自己,知道她牙齿出血了疼,而心疼地抱一抱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一个骨碌就翻身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可是,当她满怀期待地站到了父母的卧室外,她却只听见了母亲那略带鄙夷的声音愤恨说道:“平时看她温温吞吞的一副无害模样,结果一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7 下狠手就把云儿摔下楼梯了。我要不是看在她爸爸给的钱多的份上,我真是一刻都不想让她多待下去!她母亲这样的狐狸精,能生出什么好货色,都是能装的贱人!” 那一瞬间,江忘伸起准备敲门的手,就那么僵住了。她自幼敏感早慧,不过转瞬,就知晓了那句话中的一切意味。 她放下了手,面无表情地转身回了房间。 那天夜里,她突然就明白了,她曾经从所谓父母眼里看到的奇怪神情是什么。那是鄙夷,那是嫌弃,偶尔,可能也有那么几分的可怜,哈哈哈哈,可是,就是没有她想要的爱啊。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在邻居还在笑她是没人要的孩子时和人家吵架甚至打架了,她再也不会试图去争取父母的爱了,她再也没有和妹妹说过一句话了。 有些爱,是老天赋予的,如父母的爱,如能拥有,是命好。而她,认命了。大概自己天生就是这样贱命一条,没有父母缘分,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幸运,生下来就能拥有的举世无双的疼爱。 亲情是天生注定的,那么爱情,是不是就能靠后天努力? 江忘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当她爱上一个人,一定会很爱很爱她,让对方感受到她的爱,融化对方的心,也把她当做最重要的人。 许柏晗不知道,其实,她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 那时候,江忘看着许柏晗大大的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唇边挂着的那一抹温柔的笑,看着她照顾弟弟的亲切模样,只觉得,她温暖的就像太阳。 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她越来越迷恋许柏晗。她想,如果能被许柏晗这样温柔的人爱上,一定会很幸福吧? 于是,在无数个失眠的夜后,她一定决心为自己争取一次。 她知道,有些东西,她没那么好命,只能靠自己去努力。 她满怀了期待与热情,不怕许柏晗的冷遇,忍受了许柏晗的犹豫和徘徊,用了一颗最真的心,付出了所有,去爱许柏晗,去赢取许柏晗的爱。 许柏晗放过她无数次的鸽子,因为父母父母,因为弟弟,甚至,因为同学。等的她冰淇淋化了,烟花放完了,蛋糕过期了,只要许柏晗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全部都微笑照单接受。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现在有很多人比你重要,只是因为她还不是最爱你,把你看的最重要。 可当那一年许柏晗在她生日那一天,对父母撒谎千里迢迢赶来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她赢了她爱的人,终于也最爱她了。她也可以当别人心里最重要的人,最爱的人了。 可海边许柏晗留给她的背影,告知她放弃的那一刻,她才绝望地知道,她依旧,不过是别人生命中可以被放弃被遗弃的人,这个世界,没有人真的非她不可。 被救起后的很多年里,江忘都不能原谅许柏晗,觉得,许柏晗对不起她的全心全意,真心付出。她可以为许柏晗一个人颠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许柏晗的倒影。可许柏晗给她的回应是什么?她可以为许柏晗,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可是,不应该这样的被抛弃。许柏晗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让她觉得,她的爱情,遭到了背叛。 可很多年后的今天,十几年的时光和阅历,让她终于明白了,大概是因为,她从未得到过爱,是这个世界的孤儿,她爱的只有许柏晗一个人。 而许柏晗,她得到的爱太多了,自己所给的,只是其中一份,注定了,能得到的,也只是其中一份,在她心上占据的位置,也只能是那么一小个地方。 许柏晗的善良,她比谁都知道。 所以,她永远都无法占据许柏晗心上最重要的那个地方,无法让她为自己不顾一切。再有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对决冲突,她依旧,会是那个被放弃的人。 可是,许柏晗,我是个偏执的疯子。我理解你,我谅解你,我还爱着你,可是,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了。 我不愿意,在战战兢兢中等待下一次地被放弃。就让我保持着现状,不再期待,也不再有伤害。 所以,这次,把选择权给我,让我,先放弃你。 ☆、第56章 寂静的夜里,江怀溪和陆子筝住的房子里一片黑暗,只有书房敞着的门,投射出一片昏暖的光亮。 书桌前,江怀溪正襟危坐,一手搭在键盘上,一手握着鼠标,正认真地修着清明那天拍的照片。一旁,陆子筝一手托腮,微微眯着眼睛,双眸也紧紧锁在了江怀溪的电脑屏幕上,看的认真。 湛蓝的晴空下,一片翠绿的茂林修竹中,陆子筝含笑回眸,秀发飞扬……又一张新鲜美图出炉了。 陆子筝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赞叹了一句:“真美……” 江怀溪侧目看了陆子筝一眼,高傲道:“大概是技术好。” 陆子筝轻轻笑了一声,不服道:“难道不是因为模特长的好吗?” 江怀溪睥睨了陆子筝一眼,微微蹙了双眉,啪啪啪地点击了几下鼠标,调出了陆子筝帮她拍的几张照片,放到自己帮陆子筝拍的照片旁边,一左一右,对比鲜明。 陆子筝身高腿长,笑语嫣然,江怀溪身宽体胖,面目狰狞,不是在翻白眼,就是在瞪眼睛,看到自己杰作的一瞬间,陆子筝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怀溪轻哼了一声,道:“你确定,你不是在黑我?你差不多帮我拍出了一个表情包了。”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毁形象白眼,真是越看越好笑,笑的趴在了江怀溪的胳膊上。江怀溪看她一脸毫不知错的开心模样,愤怒地啪啪关掉了图片,嫌弃地抖了抖自己的胳膊,要挣脱陆子筝。 陆子筝见势不妙,好不容易终于停了下来,笑的有气无力,弱弱道:“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虚心向你请教。”说完,她又顿了顿,讨好问道:“怀溪,你以前是不是学过摄影,我觉得,你特别专业,特别熟练的样子。” 江怀溪淡淡地应了一声“恩”,解释道:“我以前小的时候,因为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家里人出去旅游的时候,我都无法同去,每次都只能够看着他们带回来的照片,来了解他们去过的地方,了解,外面的世界。后来,我就爱上了这样的记录方式,认真地学了一段时间的摄影,说起来,我还曾经梦想过,长大后要做一个走遍世界的摄影师……” 陆子筝趴在江怀溪的胳膊上,略一沉吟,疑惑道:“那后来,为什么不呢?” 江怀溪沉默了一下,良久,才微微勾了唇角,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8 注目着陆子筝,笑道:“可能,是因为有了牵挂吧。” 陆子筝抬眸看着江怀溪灼灼的目光,一下子就红了两颊,低了头,哼哼两声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油嘴滑舌,就会用甜言蜜语骗人。” 江怀溪轻笑一声,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陆子筝的头顶的发,一贯清冷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听就好了?恩?喜欢听吗?” 陆子筝用温润的脸颊蹭了蹭江怀溪的胳膊,轻哼道:“不喜欢……” 江怀溪挑了挑眉,道:“哦?那我以后就不说了好了。” 陆子筝不满地用下巴戳江怀溪的胳膊,江怀溪笑着伸出了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陆子筝的头发。 片刻后,江怀溪突然问陆子筝道:“子筝,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陆子筝微微一愣,而后笑道:“距离那样能够做梦的年纪太久了,有点想不起来了。” 江怀溪微微蹙眉,不满道:“那现在,就仔细回想一下。” 陆子筝抬眸看江怀溪,看见江怀溪那美丽的黑眸里,满是认真,也不由地心一颤,认真了起来。她叹了口气,道:“曾经,很喜欢看书,好像很认真地想过当一名大学语文老师,当一个也与作家,寒暑假的时候,可以四处旅游,给杂志投投稿,过的悠闲又自在。” 江怀溪轻轻地“恩”了一声,问道:“那后来,为什么改学经济类了?” 陆子筝沉默了一下,而后,带了些自嘲地笑了:“可能后来觉得,要生活的现实一点,学经济类,不用读研,可以早点出来工作赚钱,也比老师工资高一点吧。”说完,她有些落寞地淡淡问江怀溪道:“爸爸走了以后,我越来越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天真做梦的资格了。怀溪,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现实了?” 江怀溪把下巴轻轻地搁在陆子筝的头上,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陆子筝的脸,温声道:“怎么会?子筝,我只会觉得,更心疼。” 大四那一年,江怀溪曾经听到辅导员惋惜过陆子筝。那时候,辅导员非常看重陆子筝,觉得,她应该能够大有作为,建议陆子筝毕业后出国留学,或者,不愿意出国,学院也有保研的名额,希望陆子筝能够认真考虑一下。可是,陆子筝却固执地一口回绝了这两个建议,坚定地表示,没有这样的意向。辅导员不明白各中的原因,江怀溪却猜到了。 陆子筝她怎么会放心出国留陆妈妈一个人在国内生活呢?更何况,出国需要钱,读研也需要钱,陆子筝那样懂事,哪里舍得再让陆妈妈多辛苦几年,只怕是,恨不得能够早毕业一点,早点工作减轻陆妈妈的压力。 那时候,江怀溪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陆子筝,想让她放心,想出资供她读书,想帮她照顾陆妈妈,想很多很多……可是,她独独少了一种,这样毫无保留帮她的身份。 她知道,陆子筝不会接受的。所以,最终,她只能心疼地看着陆子筝,放弃了更好更明亮的前途,看着她,一路摸爬滚打地慢慢好起来…… 而今,她终于,拥有了这样宠她爱她无余力地满足她的身份了。 江怀溪温声认真对陆子筝道:“子筝,你现在有我了,我给你天真的资格,给你做梦的资格,给你任性的资格,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陆子筝低着头,不敢看江怀溪,感动地红了眼眶,却还是故意稳了声音笑话江怀溪道:“你看,你又开始对我进行糖衣炮弹的攻击了。” 江怀溪笑道:“因为你爱听啊。”说罢,她又认真道:“子筝,等我们回去了,我们一起,去实现你最初的梦想好吗?” 陆子筝闻言,惊讶地抬头,不解地看着江怀溪。 江怀溪微微弯了弯唇角,眨了眨眼睛问陆子筝:“还想当一个老师,当一个作家吗?” 陆子筝有些犹疑问她:“还可以吗?” 江怀溪笑,声音淡淡却温柔坚定:“当然还可以。” 她说:“如果你愿意的话,等五月份我们回临州,我忙完了怀川的订婚和公司的一些事情,我们就去联系学校和导师,准备十二月份的考试。我陪你,一起回学校当学生,好不好?” 说完,她看见陆子筝的眼睛睁得大大,眼神晶亮晶亮,满是期待,于是,声音柔了又柔,凝视着陆子筝,为她们的未来开始勾画了蓝图:“我们选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导师,可以每天一起上下课,这回,我坐你旁边你应该不会再不满了吧。如果你想,我们还可以再去参加校园电台应聘,你写稿,我播音。等过几年,我们毕业了,你想当老师就当老师,想当作家就当作家,想去旅游就去旅游,我都陪着你。等你觉得合适了,我们再生一个孩子,陪着她一起慢慢长大,陪着彼此一起,慢慢变老,看时光,慢慢地流淌过去……” 陆子筝本来还听得一脸憧憬,但听到江怀溪的后半句话,突然瞪大了眼睛,诧异道:“等等,生孩子?” 江怀溪皱了皱眉,认真道:“你不想要?” 陆子筝咬了咬唇,有些结巴道:“不是,我……我挺喜欢孩子的。就是,你生还是我生……怎么……怎么能生……” 江怀溪挑眉,得意淡定理所当然道:“恩,你是受,当然是你生啊……” 陆子筝表情顿时有些石化了。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一愣一愣地模样,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戳了戳陆子筝的脸颊,安慰道:“恩,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们可以再大战三百回合分攻受,你也不要这么早就这么灰心丧气,加油加油。” 陆子筝真是:“…………”。 夜渐渐地深了,江怀溪继续在修图,陆子筝也开了另一台笔记本,让江怀溪传了几张照片给她,而后,打开了修图软件,咔哒咔哒点着鼠标,修的认真。 时针慢慢、慢慢,终于指向了十一点,江怀溪觉得差不多该睡了,整理了一下文件,便关了电脑。 陆子筝好像还没有忙完,便让江怀溪先去洗簌,她再过一会就好了。于是,江怀溪便出了书房,洗簌完毕后,便回了卧室开了一盏小灯等陆子筝忙完。 终于,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陆子筝抱着笔记本回卧房了。她献宝一样把笔记本屏幕转向了江怀溪,对江怀溪说:“给你看我忙了一个晚上的成果……” 江怀溪带了些疑惑和期待,伸手接过了笔记本,看清的一瞬间,瞬间,脸就黑了…… 简直就是黑她的表情包加强版! 修好的图片里,江怀溪翻着*的大白眼,身上的衣服被涂成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99 了屎黄色的类似鱼鳞形状的铠甲?加上,踏着彩色的一坨一坨奇形怪状的……云? 就在江怀溪忍不住要出声怒斥陆子筝:“你今晚是不是想睡沙发?”的时候,她不经意的,看见了图片最底下的那一条用正楷简陋写着的: 小时候,我也做过这样的梦想,希望我的心上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来娶我。 怀溪,谢谢您,满足了我对心上人的一切梦想。 江怀溪的脸色,终于,慢慢地缓和了下来,唇边,渐渐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她抬起头,看向站在床边有些紧张期待和害羞注视着自己的陆子筝,挑了挑眉,笑道:“技术真是,烂到惨不忍睹。不过,我挺喜欢的。” 江怀溪顿了一顿,伸出手,拉住了陆子筝的手,把陆子筝拉进了怀里,抱着她,把头搁在陆子筝的肩上,在她耳边温柔喃喃道:“子筝,谢谢你,你也是我的盖世英雄。当然,如果,这个英雄摄影和修图技术能够再好一些,就更完美了……” 陆子筝:“……” ☆、第58章 坐在许柏晗为她安排的,开往临州的车上,江忘低着头,看着膝盖上放着的小盒子,目光沉沉,面色冷凝。良久,她终于伸手扣住了盒子,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整整齐齐放着的一叠信。江忘伸手轻轻掀动,可以看见,信封的纸,从下到上,由旧至新,显然,是这些年里,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江忘微微皱眉,咬了咬唇,从最底部抽出一封信,食指和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信封,犹豫半响,打开了已经硬化了的咯咯作响的信封,抽出了里面的那封信。 信纸,竟折叠成了一个精致的爱心的形状,纸张,也是江忘从未见过的花俏,蓝色的底,带着图案和花边。这与江忘一贯从许柏晗那里收到的简单普通的作业纸写的回信,显然有着天壤之别。江忘微敛双眸,扫过信里的一字一字,眉头,越皱越紧…… 这应该是她给许柏晗写了第一封信后,许柏晗写给她的回信。 这封信里,许柏晗的言语,热情又活泼,既表示了对江忘会主动寄信给她的惊讶和喜悦之情,又表达了她对江忘的冷漠的第一印象的讶异和莫名喜爱,絮絮叨叨地和她说了许多关于自己事,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表示了,如果江忘方便的话,她希望假日可以邀请她来家里玩。信的末尾,落款下面,还画着可爱的江忘和许柏晗的小头像。 江忘紧紧捏着这厚厚的三大张信,一时间,有些又喜又恼,又想哭,又想笑。她从不知道,许柏晗原来是这样热情多话的人,更不知道,原来,许柏晗收到自己寄给她的第一封信时,是这样喜悦高兴。她一直以为,那时候许柏晗对自己的感觉,是冷冷淡淡,爱答不理。 要知道,那时候,许柏晗真正送达到江忘手里的回信,只有那薄薄的一张纸和短短的三行话:“你好,云泊,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江忘当时倒了许久的信封,还以为许柏晗是不是漏放了一张信纸进来。这样冷淡的反应,显然不在江忘的意料之中,以至于,江忘写第二封信给许柏晗的时候,踌躇犹豫了许久。 江忘确实不知道,许柏晗收到她的来信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就去写回信可。花了整个一个晚上连作业也没做认认真真写完了满满三大张的回信后,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可是一夜睡醒后的第二天,许柏晗大清早醒后,坐在床上左思右想,就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太热情了,会不会吓到云泊。于是她修修改改,想说很多,却又不敢说很多,最后,竟只剩下了那简单的三句话。寄出去后,许柏晗就后悔了,特别是在长时间里,没有收到江忘的第二封来信,她每天几乎都是在懊恼中度过。就在许柏晗忍不住要主动给江忘写信时,江忘寄来了第二封信。 江忘从下面又抽了几张信出来,打开了认真地一行一行看过去,鼻子,不自觉地开始有些发酸…… 她和许柏晗开始有些暧昧了以后,她写信给许柏晗,第一行便总少不了,“柏晗,我想你”这样的字眼,可许柏晗的回信中,却从不会对此有所回应。那时候,许柏晗给她的回信,总是淡淡的,进退有度,感情内敛而又克制。每封信,都像一篇高难度的阅读理解,能够能让江忘揣摩上许久,思虑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考虑着,那句话又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小心翼翼地琢磨寻找着,许柏晗对她的特别感情。 可这些未寄出去的信里,许柏晗的语言,是那样的浅显易懂,感情,是那样的收敛却不乏甜蜜。江忘从里面,可以看到的是十六岁的许柏晗与自己的一场热恋,是许柏晗对她的热情喜爱和眷恋。而不是,曾经一度让她灰心的自己单方面的追逐与单恋。 江忘渐渐无力地靠倒在车座上,缓缓地合上了盒子,紧蹙着双眉,闭上了带着痛楚和迷茫的双眸。 许柏晗,如果说,你爱我,那么,你这样的理智清醒与克制,又该如何解释;可是,如果说你不爱我,那么,你一步一步的纵容放任与沉沦,又该从何说起。 许柏晗,是不是,其实,你也曾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爱过我? 可是,如今这一切,这个盒子里装载的所有秘密与回忆,除了让自己越发痛苦,又还有什么意义? 江忘抱紧了盒子,认真地问自己:“如果有如果,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云泊,你还会选择爱上许柏晗吗?” 许柏韬自许柏晗回临州后,每日都会打电话给许柏晗,与她闲聊几句,一是为了分散许柏晗的注意力,二是为了旁敲侧击揣摩许柏晗的情绪。 可是今日,他打给许柏晗,许柏晗的手机回应竟是已关机。许柏韬的心顿时便咯噔一跳,一时间便莫名慌张了起来。 他急忙给许妈妈打去了电话,询问许妈妈许柏晗的去向,在听清楚许妈妈告诉他说,许柏晗去度假村散心了后,许柏韬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许妈妈感受到许柏韬好像有点不对劲,有些奇怪地询问许柏韬“怎么了”,却只听见许柏韬克制不住怒吼了她一句:“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后,便只剩忙音了。 许柏韬挂了电话,抓起了车钥匙,便往停车场跑去。他的心跳快的简直不像话,一边跑一边在心里不住地祈求:“姐,求你,求你,不要吓我……” 从临州到度假村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被许柏韬硬生生地压成了两个小时多一些。可是,无论他如何急切,如何不愿,如何害怕,他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0 担心的事,最终,还是成为了事实。 度假村的那栋别墅,大门紧紧地闭着,他颤抖着插入钥匙旋开,推门而入,急切地一声又一声叫着许柏晗:“姐,姐,你在吗……”回应他的,却只有令他心慌的死寂…… 他飞快地往许柏晗的卧室跑去,没有人,再打开浴室,依旧没有人。他跑出了房间,往二楼三楼,一间一间房间找过去,满室,都是空荡荡的,没有许柏晗的身影……他立马转了身,往楼下跑去。就要往门口冲出去的时候,余光中,他看见了客厅的玻璃桌上,静静地压了一张雪白的纸,一时间,他脚步一个踉跄,有些不敢上前…… 他终于还是拿起了那张纸,双目瞪得浑圆,痛苦地呜咽出了声…… 那是许柏晗的遗书。 她说:“爸妈,对不起,我任性了,欠你们的,我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再还。柏韬,好好照顾爸妈。 柏韬,如果想让我走的安心,就不要去打扰江忘,永远不要告诉她。求你。我欠她的太多了,就让我最后,还她一个清净的下半辈子吧。 这些年,我撑得很累了,可她还是回不来了,我们都回不去了。原谅我,没有勇气,一个人继续走下去。让一切,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吧,我要去找云柏了。我走了,我走的很安心,很满足,所以,不要为我担心难过。对不起,谢谢你们。 许柏晗绝笔” 车子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行到中途,江忘才猛然发现,自己因为一时走的匆忙,竟把钱包落在了许柏晗的别墅里,□□身份证都在里面。 尽管懊恼万分,再不愿意,江忘也不得不拿了手机,拨打许柏晗的手机,麻烦她给她差人送去。 可是,许柏晗的手机关机了。 江忘微微一怔,莫名地就有些不安了。 她安慰自己,可能是没电了,等回临州了再联系吧。 可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她的眼前就浮现出刚才,许柏晗对她的那一抹灿烂笑颜,和那一声“再见”,那时候,许柏晗的眼神里,似乎,有着着什么…… 心猛地像被什么揪了一下,江忘霎时间睁开了眼睛。 她还是放不下心,吩咐司机道:“麻烦您调头回去,我有东西落下了。” 回头的一路上,江忘越来越不安,紧握着双拳,终还是忍不住出声恳求司机:“能不能麻烦您再开快一点?” 一个小时后,她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地方。远远地,她就看见,别墅的大门敞的大大的,里面,空空荡荡,远远看进去,一片暗沉沉,不详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江忘一时间身体就有些发软…… 她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拉开车门冲进别墅,再顾不得其他,便出声大声叫唤许柏晗:“许柏晗,许柏晗……” 可是,许柏晗再没有温柔地回应她:“云泊,我在,怎么了……” 她站在门口,环顾四下,试图寻找许柏晗存在的痕迹,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落在地上的白色纸张,隐约能够看见,“许柏晗绝笔”几个字…… 江忘呼吸一滞,颤抖着双腿,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纸张的跟前,缓缓弯下了腰,捡起了那张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下一个瞬间,江忘便疯了一般哭喊着“啊……”地扔掉了纸张,冲进许柏晗的卧室,冲进许柏晗的浴室,冲上二楼三楼,一间一间翻找了过去:“柏晗,许柏晗,出来,你给我出来……”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自己沙哑难听的哭喊回声…… 江忘返回了身子,又往楼下冲去,三步并作两步,到一楼还剩十来阶的时候,由于步伐太急,一个不稳,江忘便头往下,往前翻滚了下去…… 落地时江忘脸朝下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然而,不过三秒,她就撑着身子起身了。 起身的一瞬间,便有血从发丝里渗了出来,顺着脸颊一点一点滑下……然而,江忘像是一无所觉一般,迅速地站起了身子,便大步地迈开往门外跑去。她拉开了停在车门,带着哭腔冲司机大声吩咐道:“去淮海路那边的海滩!” 司机转过头,被江忘脸颊旁还在下落的血滴吓到,大惊失色地愣住了。 江忘没有耐心给他惊讶磨蹭,恼火万分,顾不得任何,大声地呵斥他:“我说去淮海路那边的海滩,你听不见吗?快走啊!” 司机被她吼的一愣,忙手忙脚乱地转回了身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一迭声地应她:“是是是,我这就开……” 到淮海路的距离并不远,司机在惊吓中把车子开得飞快,不过五分钟,江忘却觉得,像过了五十年一样漫长。漫长的,足够她回忆起从她和许柏晗相识起到如今的一切,足够她,在脑海中,描摹出许柏晗的一颦一笑,一遍又一遍,直至,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地流下…… 到了淮海路的海滩边,司机车子刚刚刹住,还未停稳,江忘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门,往海滩下面跑去。 她看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海浪正在一下一下地冲刷着一个银白色的轮椅,正在,一点一点地把轮椅,往大海的中心卷去,轮椅上,空无一人…… 一瞬间,江忘跑着的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要爬起身的一瞬间,江忘才发现,她的右腿,疼的钻心刺骨。她目呲欲裂,咬着牙硬是站起了身子,继续往海边跑去…… 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飞快地冲来,迎头,朝着江忘的脸就是一拳,打的江忘,稳不住身子,向后仰倒。 血瞬间从江忘的鼻子中喷涌而出,脑袋嗡嗡作响之中,她隐约像是听见了许柏韬带着哭腔的暴怒声:“逼死她你就开心了吗?你开心了吗?你这个混蛋……” 她的衣领被人紧紧地揪住,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双眼迷蒙中,她看见许柏韬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下一刻,抬手,就给了她肚子一拳,打的江忘,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江忘用手按抓在沙里,支撑着自己不倒下身子。她脸上又是血又是汗,仰头看着许柏韬,忽然就笑出了声,低低的,痴痴的,笑的面目狰狞……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在许柏韬的呆愣中,冲上前对着许柏韬的脸也是一拳,打的许柏韬一个触不及防,歪了一下身子。 江忘转过身,一步一步,踉跄蹒跚地往海边走去,声音早已沙哑地不能入耳:“滚开……许柏韬,再不要掺合进我和柏晗的世界了!” 许柏韬像被刺激到了一样,回过神,冲上前扣住江忘单薄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1 的身子,红了眼睛像疯了一般,抓着她要往海里带去,喊着:“我们一起死吧,死了就解放了,我们三个都死了,你就开心了,是吧,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全世界只能看着你一个人,我姐就只能爱着你一个人,是不是!” 江忘却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用手肘狠狠地捅许柏韬的肚子和胸口,最后,挣扎着转过身,对着许柏韬的□□就是一脚,痛的许柏韬瞬间松开了手,蹲下了身子。 “柏晗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她这辈子,欠我一个人就够了。” 江忘痴痴地看着那个浮浮沉沉地轮椅,身形颤颤巍巍,脚步,却踩得用力坚定,脸上,在一片红色的血迹中,浮现出一抹妖冶温柔的笑。 “柏晗,不要怕,我这就来陪你了。乖,等等我……” ☆、第57章 电梯里,许柏晗佝偻了背,双手掩面,终于,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云泊,云泊…… 那一路,许柏晗没有叫车。一个人,在灯火通明却陌生万分的街头,一下一下,推着轮椅,一路往回去,一路哭…… 从江忘家到许家,十五公里的路程,许柏晗推了四个小时才到,手心里的皮磨破了,出血了,她却,半分不在意…… 深夜十一点多,许柏晗终于回到了许家。 家里,一样灯火通明,许柏韬正站在家门口等她,远远地看见她,便冲了上去,抓着轮椅,紧张急切地问她:“姐,你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柏晗却悄悄地把磨破了皮的双手,掩了起来,低下了头,不让许柏韬看清她通红的双眼,轻声地安抚他道:“我没事,就是,想一个静一静。柏韬,我有点累了,送我回房休息吧,你也早点休息。” 许柏韬的手紧紧的握着轮椅,紧咬着唇,低头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明显一身疲惫的瘦弱女人,心中有万语千言想要说,最后,却只是轻轻地伸手拥抱了一下她,温声应允了她:“好,我送你回去。” 江忘给他打过电话了,让他去接许柏晗,可是,他却没有找到许柏晗。他知道今夜,发生在他这可怜的姐姐身上的一切,他心疼,却也,无能无力…… 一切,都会过去的。姐,今夜过后,我们开始新生活好不好?许柏韬推着许柏晗往回走,低头看着许柏晗,在心里默默地祈求她。 那天晚上,许柏晗坐在窗前,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中,月亮一点一点,落了下去,天慢慢慢慢,亮了起来…… 夜风越来越凉,她越来越冷,冷的,让她抱着自己,莫名地就委屈绝望,哭得难以自已。那一瞬间,她觉得无助,一手狠狠地揪着心口的衣服,觉得心突然疼的就像有一把钝刀在狠狠地捅着。她慌张地抓着手机,滑过通讯录里一个个名单,好想告诉谁,她好难过,她好痛,好想有人能够告诉她,不要怕,在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的…… 泪眼朦胧中,她的手滑过爸爸的号码,妈妈、柏韬、子筝、怀溪……可是,最终,她还是放下了手机,把自己一个人,遗弃在了黑暗和死寂中。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不要让她们担心。 况且,一切,都再也不会好起来了。许柏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月亮一点一点,隐没不见了,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来了,一切,在晨曦的笼罩中,都那样的,充满了生气和希望,可许柏晗心中,却越发地绝望死寂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时,许柏晗突然带着淡笑对许柏韬说:“柏韬,我和云泊的一切纠缠都结束了。以后,你不必再自责了,我们之间的纠葛中,你没有任何过错。”她拉住了许柏韬的手,望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在她眼里永远都是孩子的大男孩,诚恳道歉道:“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陪着我一起难受了。对不起,你没有任何错这句话,我现在才对你说,让你自责了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许柏韬看着许柏晗,顿时红了眼眶,喉头耸动,许久后,他哭出了声,哭的像一个孩子,蹲下了身子,抱着许柏晗的双腿,哭着摇头道:“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委屈,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让这一页,翻过去吧,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许柏晗只是温柔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并不回答他…… 午后,吃了午饭,许柏晗就坚持回了居州。 回居州后的那几天,她突然一反常态,放下了自己手头的一切工作和爱好,难得地陪着妈妈又是去美容院又是去养生会所,哄得妈妈开心极了。晚上,许爸爸应酬未归,许妈妈一个人失眠睡不着觉,许柏晗自发自觉地拿了本红楼梦,坐在了许妈妈的床边,说是要给妈妈讲睡前故事,哄她入睡,乐的许妈妈笑的合不拢嘴。红楼梦不过刚刚念了两回,许妈妈便在女儿的柔声细语中,进入了梦乡,睡得安然…… 许柏晗在妈妈入眠后,久久地看着妈妈,不由得,就红了眼眶。她低下了头,轻轻地亲吻了妈妈的额头,如同多年前妈妈哄她睡觉给她的晚安吻那样温柔。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妈妈,对不起,我爱你。女儿不孝,以后,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在客厅,第一次亲手为父亲熨了一次衬衫,擦了一次皮鞋,等父亲回来后,为他送上一杯蜂蜜水解救,为他揉了揉太阳穴,温声劝道父亲:“爸爸,以后还是要少喝一点酒,身体还是最重要的,有时间早点回来多陪陪妈妈吧,没有你在身边,她总是睡不着……” 许爸爸慈爱地笑了笑,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许柏晗的头,温柔地应允女儿道:“好,爸爸听你的。” 那天晚上,看着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影离开客厅走向卧房后,许柏晗怔怔地在客厅,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副全家福坐了许久,终于,缓缓慢慢地回了房间,去了那间暗房。 她拿出了手机,一下一下,郑重地按下了江忘那一串她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有节奏的嘟嘟声,心突然慢慢地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定。 电话终于被接通了,传来了江忘低沉好听的声音:“你好……” 许柏晗放松了身体,靠在轮椅上,仰着头看着房里墙上挂满的江忘的一颦一笑:“云泊,是我。” 那端,江忘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恩。” 许柏晗的声音淡然,似乎带着些疑问:“你说,我们要两清对吗?云泊,欠你的,我用两条腿和十二年的等待,算是还清了对吗?”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2 江忘沉默了一瞬,回应她:“对,许柏晗,你不欠我什么了。” 许柏晗却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笑的江忘心下莫名地有些不安。果然,那端许柏晗低笑后,冷静却又咄咄逼人道:“可是,江忘,你还欠我,欠我一夜。要两清是吗?那好,你还我!以后,我们便真的,再不相欠,我再不会纠缠于你,说到做到。” 江忘静默地握着手机,许久后,挂断了电话,许柏晗只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冰冷忙音。她闭了眼睛,靠在轮椅的椅背上,脸上满是疲惫。 她知道,江忘终究是会妥协的。 夜半,她收到了江忘的短信,简短的只有一个“好”字。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预料中的答案,可是,许柏晗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江忘的同事又再次震惊了,江医生这个月里第二次请假了。午间休息十分,护士们忍不住八卦,江忘是不是好事将近了,浮想联翩…… 而当事人江忘,此时却已经坐上了许家的车,和许柏晗,一同前往那个,有过她们曾经美好过去的度假村。 一路上,江忘和许柏晗都沉默着一言不发,许柏晗侧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姿态安然,江忘则是戴着耳塞,听着歌,微闭着眼睛,一脸漠然和疏离。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许是过于寂静无趣,又或是过于疲惫,许柏晗终于忍不住,阖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江忘不经意地一侧头,瞥见了许柏晗安然睡去的恬静睡颜,便是那一眼,她怔怔地再舍不得挪开眼。 许柏晗真的,一如多年前令她心动的美丽,却也真的,憔悴了好多。 江忘的双拳渐渐地握紧,踌躇许久,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的冲动,脱下了短袖外面披着的薄衬衫,轻轻披在许柏晗的身上。 许柏晗却在她双手下落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江忘来不及收回关切的眼神和手上的动作,许柏晗却是注视着她,眼里渐渐,有了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转瞬,即是苦楚与怅然。许柏晗什么也没有说,最后,只是搂紧了江忘给她披上的衬衫,再次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地聚拢成了化不开的苦涩。 日落前,她们终于到达了度假村她们曾经常住的度假屋。江忘下了车,看着眼前如故的别墅,葱郁的树丛,一时间,有些晃神,仿佛依稀间,看见了两个年轻的女孩,正十指相扣,有说有笑地在这里进进出出…… 许柏晗在她身边,轻轻出声道:“这里一点都有变是不是?”她轻轻笑了一声,苦笑道:“可惜,我们都变了。”说完,她推着自己往前走,回过头对江忘道:“进来吧。其实,里面还是变了一些的。” 江忘的步伐,不由得有些越发沉重。 屋里的陈设,果然,变了许多,分明是,重新装修了一番。格局上,客厅变小了一些,隔出了一间厨房,旁边多了一个酒柜。整体色调,都是江忘喜欢的暖黄色,典雅又温馨。一楼到二楼的楼道上,挂满了相片,江忘不过一眼闪过,便看见,照片里满满的都是她和许柏晗。 好像,变得更像一个久居的家,而不是一个暂住的酒店。 许柏晗淡笑对江忘道:“喜欢吗?你以前说过,你以后要买一套大大的房子,里面要有厨房,要有酒柜,要装修成一个温馨的暖黄色,让你一回家就觉得温暖,然后要是能娶回一个漂亮贤惠的夫人,金屋藏娇,你就此生无憾了。我十八岁那年生日,向爸爸要了这栋房子,当做我的成人礼送给我,后来工作了,就一点点把它装成了,我想象中,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云泊,你当年想象中的家,是这个样子吗?” 许柏晗漏了一句话,没有说,那年,江忘说完,“要是能娶回一个漂亮贤惠的夫人,金屋藏娇,就此生无憾”后,云泊便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问她:“柏晗,我有没有这份幸运,娶你回家呢?” 忆及当年情景,江忘一瞬间僵住了身子,她定定地看着许柏晗,许柏晗便也静静地直视回望着她。许久后,江忘展唇浅浅一笑,回应道:“我很喜欢。” 许柏晗便也展颜一笑,眉梢眼角里带了几分真切的开怀:“太好了……” 晚餐,是许柏晗亲自下厨准备的,江忘见她不是很方便,想要帮忙,许柏晗却难得严肃地固执拒绝了,义正言辞道:“你得给我一个机会,证明以后要是有人娶我回家,跟着我肯定不会被我饿死。” 江忘站在一旁,看着熟练动作着的许柏晗,莫名,就觉得鼻子一酸,有泪,要落。 当年,她曾笑过许柏晗四体不勤,五指不沾阳春水,说她以后娶她回家,不知道会不会被她饿死。许柏晗当时只是笑着回她:“你这么害怕,就不要娶我了。” 一句玩笑话,她以为,许柏晗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但不曾想,她却这样,认真地记了这么多年。 正式开始晚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饭厅里只留了几盏餐桌上昏暖的蜡烛灯,气氛,静谧又暧昧。 长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道,都是江忘喜爱的。 江忘从来不知道,原来,许柏晗也有这样用心地记过她的喜好,不知道原来,许柏晗也有这样用心地,了解过她。 灯光朦胧中,江忘看见许柏晗含着淡笑,举杯向她,她说:“云泊,这一杯,我谢谢你,让我等到了你。”说完,她举杯一饮而尽。 而后,她第二次举杯向她:“云泊,这一杯,我向你道歉,为我曾经的所有辜负。”说罢,她再次一饮而尽。 第三杯,许柏晗说:“云泊,这一杯,我祝你,生日快乐。”她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推给江忘,道:“生日快乐,云泊。这是,我曾经写给你的没有寄出去的第一版本回信,和这些年里,我写给你的信。我把它们当做生日礼物交给你了,当做,一切的了结吧。云泊,从今以后,没有我掺和捣乱的人生,请你一定要幸福。” 江忘双手紧紧地扣着那个盒子,双目沉沉凝视着声音有些哽咽,却始终面带微笑的许柏晗,终于,抬起手,为自己斟上了酒,抬手,一饮而尽,回许柏晗道:“请你也是,一定要幸福。” 许柏晗却只是带着凄楚地笑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静静地,温柔地,凝视着她。 这一顿饭,吃的意外漫长与温馨。许柏晗不再说起她们的曾经,反倒是饶有兴趣地询问起了江忘的大学生活和医院工作,也给江忘讲起了自己的大学趣事,江忘偶尔碰到感兴趣的,也会出声追问几句。美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3 酒佳肴,良辰美景,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吃完晚饭,江忘主动站起身子,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洗刷。她的身影被灯光拉的长长的,许柏晗就踩着她的影子,静默地坐在门口看着她,目光沉沉如水。 江忘笔直地站着,手上动作不急不缓,向在做手术一般认真,一下,也没有分心回头。 良久后,许柏晗轻轻地出声告知江忘道:“我先去卧室洗澡了,你忙完了,去客房的浴室洗澡便好,换洗的衣服,我会帮你放好的。” 江忘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淡淡地应了她一声:“好,麻烦你了。” 许柏晗轻轻一笑,转过身离开了。 江忘从浴室洗完澡,稍稍擦干了头发,便关了灯,准备出去。 她握着浴室的门把,神色晦涩难明,静静地站在门边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才转动了门把,脚步沉沉地出去了。 四下一片黑暗,只有拐角的那一间房,从半掩着的门缝里,投出了一条长长的光影。 江忘一步一步地接近那间房,心跳,开始稳步加快。她明白,开启了这扇门,意味着什么。 房间里仅开着床旁的一盏小灯,许柏晗穿着薄薄的睡裙,坐靠在床上,正安然地翻阅着一本书。看见江忘半湿着头发站在门边,许柏晗的唇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带着温柔笑意轻斥道:“还是这么懒,总不把头发吹干就去睡觉,自己当医生的人了,不知道这样以后容易头疼吗?” 江忘一时怔怔,看着床上的许柏晗,仿佛像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她意外闯入许柏晗卧室看见刚刚出浴仅着薄裙的夜晚,心跳,心动莫名。 许柏晗见她没有反应,笑嗔道:“去浴室把吹风机拿进来,我帮你吹干吧。” 江忘看着许柏晗的笑颜,终于也淡淡展唇一笑,依言照做了。 江忘坐在床边,背对着许柏晗,许柏晗坐直了身体,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轻柔地松着江忘的长发,温柔地替她吹着。 吹风机嗡嗡嗡地想着,声音大的莫名。江忘却还是在许柏晗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丝,轻触她的头皮之时,感受到了,自己一下一下,逐渐加快,像是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她感受到了,吹风机渐渐滑落了下去,许柏晗的手指,开始慢慢地不安分起来,从她的发开始,一点一点向下轻触滑动着,滑过她的脖颈,她的脊背,她的腰,让她,浑身颤抖,焦躁悸动不安…… 江忘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了身,伸手重重把许柏晗按在了床头板上,跪坐起了身子,欺身压住了许柏晗,霸道地吻住了许柏晗…… 吹风机终于彻底地无力地从许柏晗手中滑落到了地上,带着插头脱离了插座,发出一声巨响…… 许柏晗看着眼前江忘放大的眷恋面容,微微弯了眉眼,纵容了她蛮狠又霸道的吻,伸手环住了江忘的脖子,任由她又啃又咬,撬开自己的唇齿,攻城略地…… 江忘不敢回想,多年来,她多少次在午夜梦回里梦到过渴望过许柏晗的双唇,现在,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渴望着许柏晗,渴望到,要发疯了…… 她发了疯一般不顾轻重地咬着许柏晗的双唇,在她的齿关内横冲直撞,汲取着许柏晗的一切甜美,许柏晗只是被迫仰起了头,面上一片潮红,轻声闷哼着,温柔地安抚着许柏晗的躁动,与她唇齿交缠…… 江忘一手扣住了许柏晗的头,一手向下,轻揉着许柏晗胸前的柔软,许柏晗瞬间敏感地便软在了江忘的怀里…… 衣服逐渐散落了一地,江忘顺着许柏晗的肩头吻下,啃咬吮吸着许柏晗的锁骨与柔软,一手与许柏晗十指交扣,按在床头,一手向下,直探谷底…… 许柏晗双手紧紧扣住江忘的腰背,绷紧了身子,微仰起头,抑制不住呢喃□□出声,似缠绵又似痛苦地喊着:“云柏……云柏……” 随着手中速度的加快,江忘感受到了许柏晗身体的越发紧绷和颤抖收缩,她抬起了头,身体移动向上,温柔地吻住许柏晗,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许柏晗的□□,化在了她们的口舌交融之中…… 即将到达顶峰之时,许柏晗紧紧地搂住了江忘的背,江忘听见她一抖一抖,断断续续颤巍巍地祈求她:“云柏,说爱我,再说一次你爱我好不好……” 江忘却只是沉默地吻她,继续着送她到巅峰的动作…… 许柏晗的眼神明明是那样迷离涣散,却倔强地侧着头躲开了江忘的吻,拉住了江忘在她身体里冲锋陷阵的手,硬生生地把自己从即将灭顶的快感中拉了出去 江忘看见,许柏晗咬着唇,眼神迷离痛苦又凄,水光盈盈像是就要泛出泪,她终于心疼心软,追逐着再次吻住了许柏晗的唇,长驱直入探入她的身体,一鼓作气……在许柏晗浑身颤抖如同风中落叶之时,江忘在她耳边,承认道:“许柏晗,我爱你,我爱你……” 她看见,许柏晗迷离涣散,却因着这句话,而有了一丝清明的双眸中,溢出了泪,顺着眼角滑落…… 江忘温柔地吻去她的泪,即使在顶峰中,她也没有拿开在许柏晗身体中的手,随着余韵渐渐缓下,她又再次快速地律动了起来,还在敏感中的许柏晗,终于受不住哭哑着嗓子求江忘:“云柏,不要了,不要了……” 可江忘却哪里肯放过她,她坐在许柏晗的腰上,附身吻住许柏晗胸前白皙的柔软,一手继续在许柏晗的身体中放肆扫荡,一手抓住了许柏晗的手,抵在了自己的身下。 她说:“柏晗,欠你的一夜,我还给你了。” 许柏晗因着身下的刺激浑身早已酸软无力,断断续续□□着:“不,啊,不要……”挣扎着要从江忘的抓缚中抽回手,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江忘缓缓地沉下了身子,感受着自己的手指,一探入底,陷入了一片温暖潮湿的柔软中,感受到,江忘在自己身体中的手指微微一顿,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哼声…… 许柏晗手足无措地想要抽回手,明明都自顾不暇,却还是哑着声音紧张地问江忘:“云柏,你疼不疼,云柏,拿出来好不好……” 江忘却笑出了声,有泪从她脸颊滑落:“真好,许柏晗,从此,我们真的再不相欠了。” 许柏晗一瞬间,像是被人打了蒙头一棍。云柏,你就这样想摆脱我吗? 江忘却没有再多做停顿,双腿紧紧夹住了许柏晗的手,感受着许柏晗她身体里的充盈感,加快了自己在许柏晗身体中的手指,不顾许柏晗的抗拒,再次送许柏晗到了顶峰……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4 悸动中,许柏晗哭着咬住了江忘的肩头,嘶哑着□□出声:“云柏,我……我恨你……” 江忘却只是沉默着,再她缓了下来之时,开始了新一波的冲击…… 最后,许柏晗终于耐不住,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中失去了意识…… 江忘醒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十分了。她侧过头,身边早已空空如也。 她起了身,才发现,床位早已放好了干净的换洗衣服给她。 等江忘梳洗打扮完毕,出了卧房,便看见,许柏晗正坐在饭厅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了也只是笑了笑,声音低哑道:“进来吃饭吧。” 江忘看见,许柏晗的双唇红肿,白皙的脖颈上一片狼藉,显然是自己不知节制的杰作,一时不由得有些懊恼。 刚刚吃完饭,江忘犹豫踌躇许久,想对许柏晗为昨夜的粗鲁道歉,许柏晗却先她一步开口了:“云柏,司机我自己吩咐好在门外等着了,你走吧,回去吧。以后,如果自己的人生,向前走,再不要回头了。” 她说,“云柏,你一定一定要幸福。” 江忘久久地凝视着许柏晗,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那就这样吧。 她带着还有些酸痛的身子,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外走去,即将,走出许柏晗的世界。 她突然听见许柏晗叫住了她,回过头,便看见许柏晗笑靥如花,一如初见,温暖绚烂如太阳。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她说:“云柏,再见。” 江忘双瞳收缩,她知道,这一生,她都难以忘记这个笑颜了。 许柏晗邮箱里,一封发给陆子筝的定时邮件静静地躺着:“子筝,故事的结尾,我还是没有等到她。但是,我做了一个美梦,她说,她还在爱我。 她不在了,我要去找她了。就让故事,结束在最初开始的地方吧。不要为我难过伤心,我走的很幸福。 请你,也一定要幸福。” ☆、第59章 许柏韬弯着腰捂着下半身,艰难地向江忘投去视线,看见江忘正一步一步朝海里走去。海水渐渐没过了她的膝盖,她伸手抱住了沉浮的轮椅,整个人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抱着轮椅,瘫软了下去,海水,瞬间就没过了她的身子,当真是一副不要命了的架势…… 许柏韬咬着牙直起了身子,红了眼睛朝江忘跑去,一脚深一脚浅地陷进海沙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了江忘的胳膊,不顾江忘的挣扎,就那样就着海水,艰难地拖着江忘往海滩上跑,咬牙切齿地怒斥:“你现在又在假惺惺地要表现什么?你现在知道你爱她了?早干什么去了?” 江忘被海水呛到了,怒目瞪着许柏韬,咳得死去活来,说不出话。 许柏韬双拳紧握,身上又疼又累,看着江忘那副要死不活地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狠狠地摔了江忘得胳膊一巴掌,恶狠狠地质问她:“疯子,云泊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为什么,你宁愿和她一起死,也不愿和她一起好好地活下去。非要我姐她以死明志,你才能够相信,她是真的爱你吗?!” 江忘终于咳得喘过气了,一手撑地,艰难地坐了起来,她哑着声音,低吼许柏韬:“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破了,有血,慢慢地渗出,而眼泪,正簌簌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和着血,一起滴落,如同,她的心…… 许柏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挣扎,她的难过,她的不舍,她的绝望,她的委屈……他什么都不知道…… 许柏晗她是个笨蛋,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能这么傻,许柏晗,你这个傻瓜…… 她只是希望,许柏晗从此往后,能够过得好,能够过得更好。许柏晗对她说的那句,从此以后,没有她掺和的人生,希望她能够幸福,又何尝,不是她想对许柏晗说的啊。 她承认,她是曾经怀疑过许柏晗,怀疑过许柏晗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也怨过自己,怨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更恨过许柏晗,恨过她的背叛,恨过她的放弃。 可是,被救后的很多年里,她都一直在恨着许柏晗,就像,她爱着许柏晗那样,午夜梦回,笑着、哭着醒来,念着的都还是她。不论是何种形式,是爱是恨,许柏晗至始至终,都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意义。她怎么可能,舍得逼死许柏晗? 然而,她太了解许柏晗了,也太了解自己了。许柏晗温柔、善良、心软、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亏待别人;而自己,自私、凉薄、霸道、阴暗、宁肯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她明明理解许柏晗的苦衷,却始终无法体谅,她害怕有一天,她还是会输给许柏晗的苦衷,而自己,理解却无法谅解,不过是涂添折磨。 她是个偏执的疯子,她曾以为许柏晗可以成为她的完美救赎,也曾经对许柏晗那样苛求过。只是,梦终究会醒的。重逢后,她看见了许柏晗的眼泪,看见了许柏晗的身心俱疲,看见了许柏晗的饱受折磨,她终于良心发现了,这对许柏晗,并不公平啊。 她自信,自己是最爱许柏晗的人,可是,她不是最适合许柏晗的人。许柏晗许过她的一场美梦,而她还给许柏晗的,却是一场用了十二年都难以醒来的噩梦。所以,她想,就让她让许柏晗的这场噩梦真正终结吧,天亮了,梦醒了,一切都忘了,她和许柏晗,都能够在新的现实中,开始新生活了。 可是,许柏晗,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江忘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跌跌撞撞地再次朝着海里走去,她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姐是个傻瓜,这个傻瓜……” 许柏韬伸手拉住江忘,狠狠一推,江忘哪里还有力气撑得住,猝不及防就向后仰倒在海滩上:“对,我们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全世界就你他妈的是最委屈了……”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哐啷,哗啦啦……”的巨响,许柏韬猛地站起了身子,朝海滩上的公路看去…… 隐隐地,江忘好像听见了许柏晗在喊她:“云泊……云泊……”,和着海风。她闭着眼睛,以为是幻觉,在心里,温声地安抚着许柏晗:“柏晗,对不起,我好累,再等等,我这就去陪你了……” 可是,声音好像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响亮了…… 江忘忍不住疲倦地睁开眼,就看见许柏韬快步往公路跑去,惊恐地大吼了一声“姐,你在干什么,回去……” 江忘整个人浑浑噩噩,慢了半拍,才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5 猛然反应过来许柏韬在说什么。她艰难地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往许柏韬跑去的方向看去,那一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骤然出现在了她的瞳孔中——许柏晗正坐在一辆车里,抓着车窗,探出了大半个身子,试图离开车子。 看见江忘终于又坐起了身子,许柏晗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又哭又笑,一声声竭尽全力地呼唤着江忘:“云泊,不要过去,云泊……” 江忘一瞬间,泪如雨下,死死地盯着许柏晗的脸,紧紧地咬着牙关,再一次,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柏晗,一步一步,朝着许柏晗走去……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对不对,柏晗…… 江忘终于放声大笑,而后,却是撕心裂肺地大哭,她的腿,疼的钻心,可她却越走越快,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 许柏晗,许柏晗,我后悔了,等我,等等我…… 眼看着她和许柏晗越来越接近了,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跑出海滩跑上公路了……许柏韬却抢在了江忘的前面,动作迅猛地开了锁,打开了车门,一手拉住了许柏晗,把她拉近了车里,轰轰轰地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只留给江忘长长的尾气,和一地的碎玻璃…… 江忘身形一顿,看着扬尘而去的车子,久久地站立着,直至,车子在她的视线里一点一点消失,完全不见…… 她咧开了嘴,又哭又笑,向后软倒在了海滩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她仰头,泪眼朦胧中看着挂着湛蓝的晴空里万里无云,第一次,发现,原来天晴的时候,天空蓝的这么纯粹,这么美丽。她微眯着眼睛,低声喃喃着:“真好,真好……” 车子上,许柏晗被许柏韬抓住了的胳膊不住地挣扎着,带着哭腔,一边不断回头,一边苦苦地哀求着许柏韬:“柏韬,快回去,回去好不好?云泊她受伤了啊,柏韬,快回去……” 许柏韬紧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姐姐,又是心疼,又是恼火。他看了遗书后,赶到海边之时,许柏晗已经开始向海里行进了,如果,如果他早上再晚几分钟,他就,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为了一个云泊,她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许柏韬恨铁不成钢低吼道:“姐,这辈子,你就真的非她不可了吗?她有什么好的,为了她,真的值得吗?!” 许柏晗苦涩一笑,回他道:“柏韬,没有了她,我的地球,就再也不会转了,你说,我是不是非她不可了……” “柏韬,调头,求你……” 许柏韬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抓紧…… 车子又驶回了那片海滩,慢慢地停在了江忘躺倒的海滩边上。车子刚刚停下,许柏晗等不及许柏韬下车过来抱她下去,她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门,不顾一切地扑了出去,径直摔在了沙滩上,摔疼地闷哼了一声。 许柏韬惊呼一声,忙开了车门下车跑向许柏晗。 许柏晗却不顾疼痛地立时撑着自己直起了身子,用双手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在沙地里,拖着自己的双腿挪动到了江忘的身边,温柔地抱起了江忘的头,靠在自己的双腿上,一声一声,温柔地轻唤着江忘的名字:“云泊……云泊……” 江忘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自己得脸庞上,唇上,是咸咸涩涩的味道。 她本已经疲惫地几乎要失去意识了,却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许柏晗那张梨花带泪的美丽脸庞。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许柏晗,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触摸许柏晗的脸,许柏晗察觉到她的自己,急忙握住了江忘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江忘轻轻地触摸着许柏晗的脸颊,深深地望着许柏晗,轻声唤道:“许柏晗,许柏晗……” 许柏晗温柔应她:“云柏,我在,我在这…… 江忘疲倦地微微眯眼,凝视着许柏晗。虚弱却认真道”许柏晗,我认输了。我给过你自由的机会,让你离开我的,可你没有珍惜。如果,你选择了我,那么,你这辈子,就不要再想要放开我了。” 许柏晗带着泪笑着摇头,说:“不会,我不会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江忘却虚弱地笑了笑,问:“那如果,曾经的事,再发生一遍,你会改变你的选择吗?” 许柏晗身子一僵,一时间无言以对,不知所措。一旁的许柏韬看不下去,低斥江忘:“云柏,你够了!” 江忘像是了然一般,无力地笑了,说:“柏晗,你不会的,是吗?”这是一个肯定的语气,江忘并没有期待许柏晗能够对比进行反驳,她接着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的,再发生一次,你还是会这么选择的。最初我爱上的你,其实就是这样的人啊。这些年我怨过你,更恨过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明知你是这样的人,给不了我付出的同等的爱,却还是爱你;也恨我明明爱你,却不能体谅你。因为你的温柔善良爱上了你,最后,却因为你的温柔和善良而恨你。许柏晗,其实我知道你没有错,可我还是怪你。大概,我真的不是最适合你的人。” 许柏晗抓着江忘的手,拼命的摇头,哭着说:“可是,云柏,你是我最爱的人啊。我承认我不会改变选择的,但是并不是因为我不是最爱你,只是因为,柏韬离我更近,我不能见死不救啊。云泊,这世界上,没有谁,我都能够努力勇敢地坚持走下去,唯独,不能够没有你啊。” 这是许柏晗第一次,这么坦白地说,她最爱她了。江忘一时间,有些怔怔,疲倦暗淡的双眸,微微有了些亮光。 许柏晗说:“云柏,对不起,当年,我那样的胆小。这些年里,我追悔莫及,当年,我竟没有和你坦白地说一句我爱你,最爱你,永远爱你。对不起,让你孤单地等了那么久,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江忘目光渐渐柔和了下去,唇边,渐渐有了释然的弧度,她说:“许柏晗,不要说对不起,用你的下半生证明吧。”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轻:“这辈子,你不要在想离开我了,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我就杀了你,我们一起死吧。” 许柏晗破涕为笑,低头吻江忘的额头,答应她道:“好。”她说:“云柏,谢谢你还爱我。” 可是,江忘却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再没有回应许柏晗,一动不动了。许柏晗惊恐地失声叫喊道:“云柏,云柏……柏韬,去医院,快去医院!” ☆、第60章 江怀溪是半夜里被雨声吵醒的。 她睁开朦胧的眼,感受到的便是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6 怀里柔软的触感,低下头,入目便是紧紧窝在她的怀里蜷缩成一团的陆子筝。显然,陆子筝大抵是觉得冷了。 窗外伴着波浪声响起的,还有哗啦啦的大雨声。江怀溪微微抬起头,便看见,白色的窗纱在凉风的吹拂下,正一荡一荡地摇曳着。 江怀溪眸色沉沉地看着睡得正乡的陆子筝,凝视着她因为寒冷不适而微微皱起的小眉头,嘟起的小嘴唇,忍不住缓缓地靠近。明明是那样清冷的五官,却在夜色里,显露出了分外的温柔。她的唇角带了温柔的笑意,微微抬起头,轻轻地在陆子筝额头印下一吻,才笑的心满意足。 而后,江怀溪慢慢地,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自己被陆子筝压住的秀丽长发,动作轻柔掀开被子下了床,接着,仔仔细细地帮陆子筝把被子掖好,不留一丝空隙。 刚一下床落地,直起腰,江怀溪便忍不住轻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了左边的腰侧。 感冒好像是慢慢地好起来了,她已经渐渐地不再咳嗽,陆子筝为此还开怀地手舞足蹈了一番。只是,似乎从咳嗽好起来后,江怀溪每日清晨清醒起身之时,都会发现,左侧的肋骨有一种拉扯的疼痛,疼的她,一时半会直不起腰。只是,怕陆子筝担心,她一直没有和陆子筝提起过。 江怀溪捂着腰部皱着眉头,站了一会,才渐渐地感觉疼痛消减,慢慢地能够直起腰了。 她怕陆子筝眠浅,她穿了鞋走动会发出声响吵醒陆子筝,便光着脚,一步一步极尽轻柔地向床边走去,缓缓慢慢地关上了那敞的大大的窗户,让冷风不再吹进。 刚刚回过身,江怀溪的动作就突然一顿,身形一僵,再次咬着唇皱起了眉头,疼的微微弯了腰。 睡梦中,陆子筝似乎发现了身边的人不在了,迷迷糊糊地轻声喃喃唤了一声:“怀溪?” 江怀溪忍着疼快步走向了床边,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子爬上床,靠着床头板坐着,低着头,伸手温柔地抱住了陆子筝的头,轻声地安抚着陆子筝:“我在呢。” 于是陆子筝便心满意足地用脸蹭了蹭江怀溪的腰,抱着江怀溪,再次安心地沉沉睡了过去。 江怀溪咬着唇,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陆子筝的脸颊,双眸温柔如水,被长发半掩住的美丽脸庞,温柔又忧伤。 意中人,人中意。镜中花,水中月。情深缘浅,恐难白首。 子筝,我该怎么样,才能够在这一生有限的时间里,给你我的所有,让你想起我,只会嘴角上扬,没有后悔,没有遗憾? 真的,好想,好想,能够陪你久一点…… 许柏韬在许柏晗的惊慌失措中,先抱了许柏晗上车,而后,再小心翼翼地抱了江忘上车,放平了座椅,让江忘半躺着。 许柏晗找出了毯子盖在江忘的身上,抱着江忘的头,看着她脸上被海水冲刷后还残留的血迹,止不住地掉眼泪。 她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拭着江忘脸上额头上的血迹和汗水,催促着许柏韬开快一点,再开快一点,终于,还是忍不住斥责许柏韬:“柏韬,云泊身上的伤……你真是胡闹,怎么能这样下手没有轻重……” 许柏韬当时刚刚救下许柏晗,就看见江忘匆匆地赶来,一时间心里满是愤怒与愤恨,哪里还有什么理智,顾得了轻重,那第一两下,完全是下了狠手。当他看见江忘晕了过去,心里渐渐也有些后悔和后怕了,但被许柏晗这样严肃地斥责,他不免又有些委屈了。 他开着车,皱着眉,瞥了一眼此刻满心满意只顾着江忘的许柏晗,看了一眼自己也满是擦伤的胳膊,还有还在隐隐作痛的下半身,忍不住嘟嚷着反驳了一句:“可是她打我也狠啊,姐,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有侄子了……” 许柏晗帮着江忘擦脸的手微微一僵,尴尬地沉默了一下,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憋出了一句:“那等下,一起去看一下吧。但是以后,不论如何,都不准对云泊动手了。” 许柏韬皱着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高兴道:“可是姐,她真的,有时候太过分了!” 许柏晗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江忘的额头,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认真而坚定道:“柏韬,不论如何,都是我心甘情愿,她都没有错。” 许柏韬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许柏晗未说出口的言外之意,她们的感情,不需要外人来评价和置喙。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的姐姐许柏晗,眼神这样坚定和凌厉,不复以往的温润。他一瞬间仿佛了然了,她真的找到了,自己真正要守护的东西了,所以,不再软弱,不再妥协,不再温吞。 一时间,许柏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最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姐。只要她对你好,我一定,永远都站在你们这边支持你。但是,如果她敢再伤害你,不论如何,我都还是不能够放过她。” 许柏晗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高大背影,眼神渐渐柔和了下去,最终,还是软了语气,循循善诱道:“柏韬,如果她有一天负了我,那也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要相信我,可以处理好的。而我是你的姐姐,她也是。你要做的,应该是像爱我一样爱她,维护她,不能厚此薄彼。” 许柏韬咬着唇,半晌没有吭声。突然,有电话进来,许柏韬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匆匆接起。 电话是许妈妈打来的,声音是许柏韬从未听过的颤抖和害怕,惊慌着急地大声质问着许柏韬:“柏晗呢,你姐呢,她在哪,她在哪?!”她接到许柏韬询问许柏晗去向的电话后,就觉得心惊心慌,忙吩咐了司机,也快速地赶往了度假村。 好不容易耐着忐忑到了度假村,进了别墅,等待她的,却只是那一封令她更为心惊恐惧的遗书,让她一瞬间软了身子,几要晕了过去。 许柏韬听得许妈妈的几近崩溃,忙告知许柏晗无事,安抚了许妈妈,告诉她:“姐没事,但现在有一些意外,我们正在往最近的裕融医院赶去。” 许柏韬又“恩恩”地应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忍不住叹息了一句:“姐,你真的是吓坏了妈妈,我从来都没有听到她那样失态崩溃的声音。” 许柏晗咬着唇,抓着江忘的手,内疚地低下了头。 到了医院,江忘被迅速地送入了急救室。医生询问了详情,做了初步的检查后,确定江忘没有性命之危。又仔细地检查了江忘身上的伤口,决定先让江忘做一个ct检查。 许柏韬让许柏晗在急救室等待,许柏晗却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江忘,推着轮椅,紧张地跟着江忘跑上跑下。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7 ct结果出来,显示说江忘右腿骨裂,左手脱臼之时,许柏晗一瞬间便心疼地抑制不住落了泪。她不知道江忘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更不知道,江忘是用着什么样的坚持,才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站起身子,走向海边,走向她,直至最后,痛晕累晕了过去。 许柏韬听到结果,也是惊慌失措,内疚不已,拿着报告单,低着头,半晌后闷闷地道歉:“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柏晗看着病床上的江忘,与她十指交握,抿着唇,吸了吸鼻子,才低哑着声摇头安慰许柏韬道:“柏韬,我没有怪你,没事的……” 许柏韬刚想再说些什么,急救室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下一秒,他们就看见,许妈妈几乎是用冲的姿态,跑进了急救室。 许妈妈看见许柏晗的一瞬间,突然就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幸亏许柏韬手疾眼快,扶住了她。许妈妈却是在站稳了身子的下一刻就推开了许柏韬的手,又急急忙忙地往许柏晗走去。 许柏晗看着眼前衣冠凌乱,哪里是一贯冷静仪态万方的妈妈,一时间就红了眼眶,哽咽地叫了一声:“妈妈……” 许妈妈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许柏晗,用脸贴着许柏晗,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许柏晗,可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哽咽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妈妈了……” 许柏晗一手紧紧握着许妈妈,另一手,紧紧地回抱住了妈妈。 半晌后,许妈妈突然放开了许柏晗,紧张地上下打量着许柏晗,着急担心道:“柏韬说你们出了点意外,所以来医院了,怎么了,是哪里伤了吗?” 许柏韬一愣,许柏晗也是一愣。 许柏韬见许柏晗咬着唇,似乎还在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便张了口,想要先为许柏晗解围,带着许妈妈先出去,让许柏晗好好冷静一下,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却不料,许柏晗赶在了他前面,轻轻地,却冷静认真地回答了许妈妈:“妈妈,我没事,没有受伤,受伤了的是云泊。” 许妈妈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云泊?”此时此刻,她才注意到,许柏晗的一只手,一直紧紧地与病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昏睡着的美丽女子十指交握着。她睁大了眼睛,心里,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许柏晗看了一眼病床上静静躺着的江忘,紧紧握着江忘的手,心中,慢慢升起了无限勇气。 云柏,我再也不怕了,再也不退缩了,我要给你堂堂正正的爱。 许柏晗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许妈妈对视,坚定勇敢道:“妈妈,我终于等回了云柏了。对不起,欺骗了你这么多年,这些年里,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不仅仅是愧疚,还有失去恋人的绝望。妈妈,我和云柏是恋爱关系,从我十六岁那年开始,我就把我的全身心都给了她。” 她说:“对不起,妈妈,我爱上了一个女人,爱上了自己的堂妹。但是,我此生不悔,此志不渝!” 许妈妈看着眼前坚决的许柏晗,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怔怔地倒退了几步,身后,突然有人稳稳地扶住了她,耳边,便响起了她丈夫沉稳却严厉地责问声:“许柏晗,你刚刚说什么?!” ☆、第61章 四月中旬的一天夜里,关了灯,陆子筝在江怀溪的怀里找到了惯常的舒服睡姿,准备入睡前,江怀溪突然询问她道:“子筝,林婶说她后天要去地里收割菜,可能会没有空过来帮我们做饭,问我们能过去她那边吃饭吗。” 陆子筝头也不抬,轻轻地蹭了蹭江怀溪的胸,温声回答道:“我都听你的。” 江怀溪揉了揉陆子筝的头发,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陆子筝仰头皱着眉头望着江怀溪,不满道:“看来你一直都没有用心在感受,哼。” 江怀溪好笑,摸了摸鼻子,迅速转移话题道:“恩,那我们就过去吃饭吧。不过,我们早点过去吧,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言语间,满是思量。 陆子筝看着江怀溪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看着江怀溪那一脸不识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想象着她头戴斗笠,卷起裤腿,手握一把镰刀,在田间弯腰“呼哈呼哈”收割菜的情景,就觉得莫名违和。 江怀溪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陆子筝咬着唇,忍俊不禁,脑洞大开,已经被自己脑补的小剧场乐到了,忽然就坐起了身子,对着还在怔忡间的江怀溪绘声绘色地演了起来。 她拿过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支笔和一本书,一手把书竖着立在被子上,一手握着笔在书上面轻轻地滑动着,压了压嗓子娇滴滴惊诧道道:“子筝,你快来看看,这菜为什么割不动?” 江怀溪神情一僵,看着陆子筝,脸有点黑了…… 陆子筝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一人分饰两角色,清了清嗓子,声音温润回答道:“怀溪,你怎么这么傻啊,镰刀的刃在另一边啊,你拿反了啊,来,我教你。” 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啊呀,子筝,我割到手了,好疼啊。” 陆子筝刚想继续演下去,却看见江怀溪突然也起了身子,似笑非笑地冷不丁住过了自己握着书的那只手,在她惊诧的注视下,把她的食指含进了嘴里,温柔轻哄道:“来,这样就不疼了……” 陆子筝的笑,瞬间僵住,觉得浑身,忽然就燥热了起来,红霞,一点一点爬上了她的脸颊。她忙慌慌张张地就要抽出自己的手。 江怀溪却轻轻地吮吸了一下陆子筝的食指,贝齿轻阖,不轻不重地咬了咬,不让陆子筝抽走。 陆子筝心跳瞬间快得不像话,呼吸都沉重了起来,鼻子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结结巴巴嗔斥道:“怀……怀溪,你在做什么?” 江怀溪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我看你一个人玩的好像很开心,就想陪你一起玩。”说话间,她慢慢地靠近了陆子筝,温柔地含住陆子筝的双唇,不知不觉就把陆子筝推倒在了大床上,唇齿交缠间,陆子筝听到江怀溪淡笑着说道:“一个人玩还是不如两个人有趣,既然你有兴致,我便陪你入戏吧。”说话间,陆子筝感受到,江怀溪的手,已经越过她的小腹,往下…… 陆子筝本能地慌忙扣住江怀溪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用仅剩的理智喘息着对江怀溪道:“可我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江怀溪眉一挑,眼一横,笑的尽是狡黠:“现场,关键还是听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8 导演的啊。”她的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撩拨着陆子筝,吞噬着她最后的理智:“导演现在觉得,这场戏要这样演下去,才会更精彩,唔,你配不配合呢?” 陆子筝睁开眼,咬着唇,看着江怀溪的双眸水汽氤氲,温柔地像能够含了水一般。她注视着江怀溪赫阖着眼温柔轻吻自己,长长卷卷的睫毛扑闪扑闪,唇边渐渐展露出了宠溺的微笑。她闭上了眼睛,轻柔地回应了江怀溪的吻,扣着江怀溪的双手渐渐松开,转而,紧紧扣住了江怀溪的脖子,无声地接受了这一场擦枪走火的睡前游戏…… 江怀溪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溢出了一声温柔的喟叹:“这才乖嘛……” 然而,在江怀溪说的那一天到来的早上,吃过饭后,两人临出门前,江怀溪却突然对陆子筝道:“子筝,我刚临时接到电话,今天要坐车去临市谈事情,你一个人去林婶那里,可以吗?” 陆子筝显然十分意外,之前没有听到江怀溪提起过任何,一时间有些怔怔。不过也仅是一瞬,下一刻她便善解人意道:“恩,没关系,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江怀溪歉意道:“抱歉,不能陪你去了,我晚上尽量赶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陆子筝尽管有几分失落,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体贴道:“我没关系的,你不要着急,路上慢点。” 江怀溪笑了笑,亲了亲陆子筝的额头,便站在门口送陆子筝出门:“你先去林婶那吧,我可能要过会车才会到。” “好。”陆子筝温声地答应,依依不舍地看了江怀溪一眼后,才转身出门。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陆子筝便当真再也没有见到过江怀溪了。 到了傍晚,太阳落山了,月亮已经要悄悄地爬上来了,陆子筝已经在林婶家吃过了晚饭了,江怀溪却依旧是,没有一点音讯。 陆子筝站在林婶的家门口张望着,不免有些担忧了。 她犹豫间拿出了手机,思虑着,是不是该打个电话询问江怀溪什么时候回来。又有些担心,会不会打扰到江怀溪谈事情。正进退两难之时,林婶忽然拉着她为难地恳求道:“子筝,我女儿刚刚打电话来,说她带着孩子到了要到海边的木栈道那里了,但她临时有事要返回,她要把孩子在那里放下,让我过去那里等着接孩子回来。这么晚了,孩子们还没吃饭,我要准备晚饭,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过去接一下?” 陆子筝微微一愣,继而便是莞尔一笑,收了手机,毫不迟疑答应道:“好,没事的林婶,就在木栈道那里对吗?” 林婶点了点头,道:“恩,就是那里,麻烦你了。” 陆子筝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便迈开了步子,往外走去了。 太阳完全落山了,夜幕降临了,外面的风有点大,一阵一阵,吹得陆子筝忍不住打了个颤。她揉了揉鼻子,一边走一边想着,怀溪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好像有点薄,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被冷到,感冒才刚好没多久…… 她又开始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打个电话,让她回来的时候注意不要受凉了。 一路踌躇犹豫,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木栈道那里。道路两旁昏昏暗暗的高高路灯因年久失修,不过聊胜于无。四下一片昏寂,除了风声,就是波浪声,哪里有半个小孩的人影。 陆子筝站在木栈道的入口,双手环胸,四下又黑又暗,让她不免觉得有些不安。有一阵海风吹过,冷的陆子筝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正安慰着自己“大概是林婶的女儿还没有到吧”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响起,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响地格外分明,惊得陆子筝浑身一抖,条件反射就反过了身子去探查。 只是,她刚一转过身子,就被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捂住了眼睛,瞬间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中。陆子筝吓得本能地惊叫出声,手舞足蹈地挥动起来。正惊慌之间,却忽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轻笑声:“哈哈,哈哈哈……” 陆子筝立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伸手要去抓遮盖住了她视线的不明物体,江怀溪却比她快上一步,帮着她取下了盖在她脸上的外套,温柔地披在了陆子筝的身上,而后顺势搂过了陆子筝,在她耳边不悦道:“身上这么凉,出来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说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柔了声音,取笑道:“不过,子筝,你胆子这么小啊,反应真是可爱啊。” 听见了江怀溪那她无比眷恋的清冷干净的声音,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真实触感,鼻尖传来的熟悉发香,陆子筝慌张跳个不停的心,才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新仇加旧恨,陆子筝一冷静下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气不过,在江怀溪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恨恨道:“吓唬我很好玩吗?不是说要回来陪我吃完饭的吗?出去一整天,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语气,着实有些哀怨,逗得江怀溪忍不住唇角的弧度愈加明显。她蹭了蹭陆子筝的脸,轻声埋怨道:“可是,你也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啊。” 陆子筝咬了咬唇,踌躇片刻才解释道:“我怕影响你工作。” 江怀溪轻笑出声,松开了陆子筝,低下头,比如墨般美丽双眸温柔注视着陆子筝,认真道:“傻瓜,在我心里,除了你,什么都不重要。所以,你想我了,在我心里,是头等大事,只有我的工作影响它,没有它影响了我的工作这种说法。以后,担心我了,想我了,或者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不要有任何顾忌,只要坦白地告诉我就好,好吗?”她不希望陆子筝这样小心翼翼约束着自己,在她面前,陆子筝只要做最真实,最坦率的自己就好,无论什么样的陆子筝,都是她最喜欢的。 陆子筝仰头凝视着江怀溪清冷精致却异常温柔的脸庞,怔怔呢喃:“怀溪……” 江怀溪知道陆子筝听进心里了,了然地眨了眨眼睛,摸了摸陆子筝的脸颊,牵起了陆子筝的手,转过身子,带着笑意道:“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陆子筝却意料之外地缩了一下手,退却道:“怀溪,我要在这里等林婶的外孙他们。” 江怀溪转回头,看陆子筝的神情严肃认真,忍不住弯了眉眼乐道:“唔,那在和我一起过去之前,我先告诉你个秘密吧。恩,是这样的,其实,我就是你等的林婶的外孙女。姐姐你好,我叫江怀溪。” 陆子筝蹙着眉没反应过来,等她终于明白过来,她被江怀溪和林婶联手骗了之时,她已经被江怀溪拉着往前走了。 她看见,在她和江怀溪踏入木栈道的第二段之时,漆黑的木栈道,在江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09 怀溪回过头对她灿然一笑,清脆的一声响指后,一瞬间,灯光如星般闪烁亮起,照亮了江怀溪那深情迷人的面容。 而后,她便听见江怀溪叹了一口气,略显惆怅道:“虽然我觉得过这种纪念日,这个太小女生了一些,不符合我的风格。不过我觉得,你比较矫情,可能会喜欢,也就勉为其难啦。” 江怀溪的声音,忽然莫名地小声了下去,陆子筝在昏暖的灯光照耀下,隐约发现,一向冷静自持八风不动的江怀溪脸上似乎出现了,少女般的,迷之红晕? 陆子筝与江怀溪十指相扣,回过身靠近了江怀溪,靠在她的肩头,才听见江怀溪声音轻轻对她道:“子筝,一个月纪念日快乐。” 那一刻,江怀溪看见,陆子筝望着她的双眸闪闪,璀璨闪亮的比星辰更夺目…… ☆、第62章 陆子筝望着江怀溪,双眸中是掩不住的欣喜与感动,与江怀溪对视半刻,陆子筝弯了眉眼,微微踮起了双脚,仰头在江怀溪脸颊上印下轻柔一吻:“怀溪,一个月纪念日快乐。” 江怀溪的双眸亮了亮,有笑意浮现,低头吻了吻陆子筝的额头,道:“去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陆子筝带了些期待和雀跃,牵着江怀溪的手往前,疑惑地看着木栈道的栏杆上绑起的彩线下挂着的随风飘动的纸片,回过头眨了眨眼睛指着笑问道:“唔,这是什么?” 江怀溪松开了陆子筝的手,抿起了一抹淡笑,轻轻推了推陆子筝的肩膀,让她向前,答道:“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陆子筝便像个孩子一样,脚步轻快地一蹦一跳跑到了栏杆边,蹲下了身子,伸手把绑在彩线下的迎风飘动的小纸片抓住,就着栏杆上的灯光,她看见那上面用黑色的签字笔飘逸地写着:“不过是去个日本,还要拍张照片表示到此一游吗?幼稚。” 陆子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地把纸片翻了过来,想看一下,正面究竟是什么,能让江怀溪这样吐槽。 然而,她没有料到,纸片背面的照片,竟是异常地眼熟。陆子筝看着照片上那日本东京旅馆内榻榻米和镜头下的那一个大大的v字手指,不由地就是一愣。 这是她第一次和上司一起去日本出差后,给妈妈发的照片,告诉她自己到达目的地了,让她不要担心。陆子筝鼻子有些酸涩,一晃眼,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物是人非,妈妈,已经不在了……她转过头疑惑看向江怀溪,用眼神无声询问着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江怀溪只是站在光影中,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温柔地注目着她,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陆子筝抿了抿唇,取下了用夹子夹的第一张照片,转回头,蹲着身子,往前又挪了几步,抓住了第二张在夜风中飘动的纸片,这一次,她先看见的是照片的正面,上面,是一树开的正绚烂的樱花,陆子筝认出,是当年,她从日本出差回来去宿舍找江怀溪时,撞见江怀溪正在画的那一幅樱花。 陆子筝心尖微颤,咬着唇,翻过了照片,背面,是她熟悉的江怀溪的漂亮字迹:“你在做什么?去看樱花了吗?” 陆子筝的双眸渐渐被雾气模糊了,唇瓣的笑容,却忍不住扩大了。她取下了这第二张照片,迫不及待地就往第三张照片挪去。 第三张照片,是b市的一条商业街,v字的手势下,是b市的地标性建筑,当地的第一高楼。这是陆子筝第二次到外地出差时发给陆妈妈的照片。 她翻过照片,看见,江怀溪在背后写着:“景丑,人丑,我一点都不想去。手腕上,好像太空了一些,一点都不懂得打扮自己。”陆子筝忍不住又嗤笑出声,这真像当年江怀溪会对自己说的话。 只是,当她看见第四张照片的时候,陆子筝的笑,却又一点一点凝固住了。 第四张照片,与第三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背景,一样是b市的第一高楼,还是那个v字形手势。但不同的是,这一张照片露出手的纤细手腕上,多了一条银白色的细细手链。照片下方的时间,是自己去后的三个月后。 陆子筝颤抖着手,翻到照片背面,看见上面写着:“子筝,我还是忍不住,也来到了这里。” 那一刻,陆子筝捏着照片的五指,渐渐收紧,觉得,眼中有热泪,就要溢出。 第五张照片,是从高空往下拍的c市夜景,这一张照片上,陆子筝的手腕上,多了一条与江怀溪手上一模一样的细细小巧的手链,那是江怀溪送她的新年礼物。背面,江怀溪写着:“比我想象中的,更适合你。” 于是,第六张照片,陆子筝几乎分辨不出它与第五张照片的区别,一样的夜景,一样的手势,还有,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手链。唯一的区别只是,照片下方,拍摄时间是自己去过后的一个月后。 陆子筝停下了脚步,双手捧着照片,怔怔地看着,紧抿着唇,眸中水汽氤氲,一时间思绪万千。江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了过来,蹲下了身子,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陆子筝,在她耳边温声笑着说道:“对不起,一直都没有告诉你,那是情侣手链,我只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才偷偷地戴上。” 陆子筝一瞬间忍不住破涕为笑,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身后的江怀溪,靠在她的怀里,声音因为先前忍着的哽咽有些低哑,娇嗔道:“你怎么这么狡猾……” 江怀溪狡黠笑道:“我更愿意你问我‘我怎么这么幸运让你对我这么好’?” 陆子筝轻轻笑出了声,离开了江怀溪的怀抱,一边往前挪动,一边又哭又笑反驳道:“你简直不能更自恋了。” 江怀溪蹲在原地,笑着看着陆子筝挪动的背影,夜风吹起她的墨发,她的面容在夜色里朦胧又温柔。 第七张,第八张,第九张……后面所有的照片,都是清一色的景色加v字形手势,前后两张照片,几乎都只不过是有着照片下方拍摄时间的差别。江怀溪拍的照片,总是比她晚一些。七年时间里,陆子筝和江怀溪走过的风景,留下的照片,几乎要挂满了木栈道那长长的栏杆。 陆子筝看见,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个月前江怀溪在沙滩上找了人帮忙拍的。照片上,江怀溪从背后伸手搂住了陆子筝,把下巴搁在陆子筝的肩膀上,两个人对着镜头一起比了个大大的v字,笑的是少见的灿烂。照片后的背景,是沙滩上她们一起一步一步踩下的长长足迹。那时候,陆子筝在前面悠哉地走,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江怀溪便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踩着陆子筝踩下的脚印,跟着她,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0 最后,与陆子筝站到了同一个地方,伸手,搂住了陆子筝。那时候,陆子筝问她在做什么,江怀溪只是笑而不语。 今天,陆子筝翻过了这张照片,看见了那行清隽的字迹,才一瞬间了然了答案,泪水夺眶而出。 江怀溪写着:“偷偷地跟着你跑遍了全中国,今天,终于,追上了你,和你出现在了同一个镜头下。” 江怀溪在陆子筝的身后席地而坐,伸出手搂住了陆子筝,陆子筝便顺势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坐进了江怀溪的怀里。她低头温柔含笑看着陆子筝,伸手轻轻地拭去陆子筝颊边的泪水,取笑陆子筝道:“看起来,你果然就是这么矫情,喜欢这样的礼物。” 陆子筝闻言又羞又恼,吸了吸鼻子,侧过脸就咬住了一口江怀溪为她擦拭泪水的手指,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喑哑:“江怀溪,你这个跟踪狂,竟然偷偷地跟了我这么多年。” 江怀溪眨了眨眼睛,抿唇淡笑,用下巴蹭了蹭陆子筝的额发,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却是温柔的戏谑:“那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这样的跟踪狂?” 陆子筝咬着唇,低下了头不看江怀溪,许久后,声音几不可闻地回了江怀溪一句:“喜欢……” 江怀溪弯了眉目,心满意足地笑了。她微微弯腰,凑到陆子筝的耳边,温热地鼻息,轻轻地挠着陆子筝。陆子筝听见她在耳边轻声对她道:“子筝,我这辈子最不愿意认输,但我愿意为你破例,承认一次。都说感情游戏里先爱上的人就输了,尽管曾经我很不愿意承认,但多年后的今天,我还是要坦白,子筝,我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追上了你,谢谢你愿意带着我一起看你生命中接下来的风景,谢谢你,让我的这场感情追逐,最后以必败之始赢取了双赢之果。” 陆子筝靠在江怀溪的怀里,听着她的温柔耳语,心都软了,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江怀溪,最终,却只是柔了声音,问了江怀溪一句:“怀溪,你今天是不是偷吃了什么蜜糖?” 江怀溪叹了口气,轻笑出声:“笨蛋,那你是不是应该趁着我吃了蜜糖,央着我多说几句好听的给你听。比如‘怀溪,说我爱你’之类的。” 陆子筝在她怀里认真地摇头:“我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江怀溪逗她:“什么?说什么样的话?” 陆子筝才不上当,假装认真地翻看手中捧着的厚厚一叠照片,默不作声。 江怀溪眼波流转,狡黠一笑,道:“好吧,你不说,那我说吧。不过我要换个新鲜的,教教我,日语的我爱你怎么说。” 陆子筝一愣,江怀溪说日语,她当真没有听过。她抬起头看了看江怀溪温柔认真的模样,果然上当,略一踌躇,便脱口道:“大好きです。” 江怀溪薄唇微抿,双眸中笑意加深,低头轻吻了陆子筝额头一下,笑道:“真乖,再说一遍好不好?” 陆子筝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一时间羞恼地就坐了起来,伸手要去挠江怀溪的痒痒:“你诓我……” 江怀溪陪她闹着,笑着闪躲,直到最后,两个人都闹的没了力气,再次安静了下来。 江怀溪与陆子筝并肩坐着,感受着海风轻轻拂面的温柔,江怀溪久久地看着陆子筝恬淡美丽的侧脸,忽然一点一点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子筝,大好きです,大好きです。”声音,竟是是江怀溪说中文时未有过的温软。 陆子筝的眼睛瞬间睁的大大,大喜和甜蜜过后,忍不住便惊诧地想问江怀溪怎么会日语。 江怀溪却像是了然一般,勾唇一笑,狡黠道:“これは秘密です。”说话间,她从口袋里变出了一个录音机,递给陆子筝,而后,她把耳机,轻轻地塞入了陆子筝小巧的耳内,淡声道:“子筝,这个,送给你。” 有清冷悦耳的女声,顺着长长的耳机线,传到了陆子筝的耳里,陆子筝把头靠在江怀溪的肩上,听见江怀溪在她耳边轻唱着:“你的爱值得信赖,你的心靠在身边。只要你在我就有许多梦想,只要你在我就有更多力量。亲爱的,我多么幸运,人海中能够遇见你。亲爱的,我多么盼望,就从这一刻起和你分享所有感觉。亲爱的,我多么幸运,人海中能够遇见你……” 陆子筝听着听着,渐渐又红了眼睛。她揉了揉鼻子,咬着江怀溪的耳朵,和着录音机里的乐声,哑着声音在江怀溪耳边轻吟:“亲爱的,我多么幸运,人海中能够遇见你……怀溪,这也是我想说的。” 木栈道上的光影,把她们肩靠肩,头靠头的影子,温柔地拉的长长,渐渐,融为了一体…… 江怀溪的声音,伴着海风,轻柔地有些飘渺,她问:“子筝,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很多年后,你想起我们在吉安的日子,会想起什么?” 陆子筝目光悠远地望向远处漆黑得海平面,脸上,一点一点展露了开怀甜蜜的笑颜。 江怀溪目光如水,深深地看着陆子筝,唇角,也一点一点有了温柔笑意。 子筝,要一直一直这样笑下去。 我想在你的回忆里,在每一个我们留下过足迹的地方,为你留下一个如地标一样的快乐记忆,让你想起来,就想微笑。 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能够有多少这样陪伴着你的时间,但希望,能这样陪你的时间里,给你的能够是满满的快乐。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子筝,不要怪我,不要怨我,不要后悔好不好? 那天夜里,凌晨四点多,江怀溪忽然醒了过来,胸口闷闷作痛,喉咙痒痒的,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她忍着腰侧的痛,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光着脚丫,进了卫生间,弯着腰在马桶前,尽可能小声地咳了起来。 半晌后,喉咙里堵着的东西像是终于吐了出来,江怀溪捂着胸口难受地无力地直起了腰。 伸手要去按冲水按钮的一瞬间,她余光中忽然瞥见,马桶的清水中,浮现了几缕鲜艳的红色血丝。 江怀溪觉得,冷意一瞬间从赤着的脚底,直传心脏。她捂着胸口,感受着腰侧持续的隐隐疼痛,看着水里的那丝丝鲜红,听着洗手台上陆子筝脱下的手表发出的走针声,目光,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第63章 急救室里,许柏晗循声看见了站在许妈妈身后,刚刚迈入病房,还未站稳身子的许爸爸。他的脸色因为急促的行走而有些红,但却难掩他此刻的震惊。许柏晗看见,他双目紧紧地盯着自己,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和厉色。 许柏晗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1 是第一次看见父亲这样严肃的神色,在父亲这样的厉色下,她不由自主地便有些心虚和慌张。她咬着唇,低下头,条件反射地就有些害怕想逃避。可她微微一侧脸,便看见正苍白着脸静静躺在身旁的云泊,一瞬间,她突然又有了满腔的勇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父亲的迫人的怒容,一字一句认真重复道:“爸爸,我说,我爱云泊,我想嫁她,我想娶她,我想这一辈子,都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 她看见,父亲的紧盯着她的双眸,在一瞬间瞪大,仿佛要喷出火来。许妈妈显然也察觉到了许爸爸的震惊和怒气,紧张地伸手抓住了丈夫的胳膊。 许柏晗的父亲紧咬牙关,双颊腮帮和上下嘴唇剧烈地抖动,极力克制住了自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用当下能够用的最冷静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再次问他那个向来懂事乖巧的女儿:“许柏晗,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柏晗听出了父亲语气中的惊怒和失望,她鼻子有些发酸。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爱人,再看向父亲,在父亲一眨不眨的逼视下,认真坚定道:“爸爸,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等了十二年,终于等回了她。这句话,我酝酿了十二年,才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说出口。曾经,我糊涂混沌自欺欺人,才伤人伤己,而这一刻,我知道,自己比任何的时刻都要清醒。” 许爸爸气喘如牛,瞪视着许柏晗,额头上的青筋因过分激动而骤然暴起,目光里,是许柏晗从未见过的复杂。他看了许柏晗多久,许柏晗便鼓着勇气,静静地和他对视了多久。 许久后,许爸爸握紧了双拳,率先转开了目光,转过了身子,拉过了许妈妈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沙哑着声吩咐道:“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柏韬,你留下来照顾你姐,我和你妈妈先回度假村的别墅,傍晚你回来,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交代清楚。” 许柏韬眼观鼻鼻观心,看见父母离开,立马松了一口气,答应道:“好,爸,我知道了。” 许柏晗目送着父母远去的身影,神色有些黯然。她清楚地看见,妈妈随着爸爸离开,回过头最后留给她的一记目光,是失望,还有担忧。 即便恼,即便火,却还是控制不住担心和疼爱。妈妈,我是个傻瓜,你又何尝不是? 正黯然失神中,许柏晗突然感觉到握着的云泊的手,轻轻地动了动。她立马侧过了头看向云泊,果然,她看见云泊,正睁着眼,眼波平静,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 许柏晗一瞬间欣喜若狂,喜道:“云泊,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泊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地摇了一下头,静静地深深地看着许柏晗,看着这个刚刚在父母面前为她勇敢坚硬的像个女战士,现在,在自己面前又胆怯柔软地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的女人。良久,她轻扯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真实笑意,声音轻轻的,沙沙哑哑:“柏晗,我看见你为我勇敢了。” 许柏韬看见云泊带着淡笑,像是欣慰的神情,不由得就皱了眉头,不满道:“这下你满意了吧?我第一次看见我爸那么生气的样子的……” 许柏晗淡淡地出声打断许柏韬,打发道:“柏韬,云泊没什么大碍了,趁着医院医生还没下班,你抓紧时间,去看一下男科吧。” 许柏韬张着嘴巴,瞬间僵住了。他扫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云泊和坐着的许柏晗,看着她们脸上挂着的久违的笑容,终于,轻叹了一口气。他在心底笑了笑,面上却是一派颓丧,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哀怨道:“哎,知道了知道了,姐,我才知道你原来是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真是够了……” 许柏晗和云泊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轻勾了唇角,笑意满眸。 四月下旬,准备回临州的前四天晚上,江怀溪在客厅和江怀川通电话,突然,就听见书房里一声巨大的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江怀溪心下一惊,电话都来不及挂断,就站起了身往书房跑去。 一进书房,入目的便是陆子筝坐在笔记本前,怔怔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泪流满面。 江怀溪快步踏入,把手机往书桌上匆匆一放,便伸手把陆子筝搂紧怀里,一边轻揉着她的头,一边温声询问她:“子筝,怎么了?” 陆子筝趴在她的怀里,呜咽出声:“怀溪,柏晗姐出事了,她出事了……” 江怀溪心中“咯噔”一声,脑海中“江忘”这个名字一闪而过,莫非……她目光投向电脑,果不其然,页面正停留在许柏晗发给陆子筝的那封定时邮件上。江怀溪一边轻声安慰着陆子筝:“别急,子筝,不会有事的,学姐会没事的……”,一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邮件。 她伸手抓过一旁的手机,看见屏幕显示着还在通话中,匆匆和江怀川说了一句“回聊”,便挂了他的电话,而后,迅速拨打了许柏晗的电话,打开了扬声器,告诉陆子筝:“你别急,我打她电话看看。” 陆子筝仰着头,眼角还挂着泪,满是紧张和期待地和江怀溪一起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此时此刻,每秒都显得是那样漫长,每多听见一声“嘟”声的响起,江怀溪的心,便多提一分,她低着头,用手指轻轻拭着陆子筝的眼泪,还在安慰着陆子筝:“没事的,没事的……”却分明也感受到了,她的手指,在轻轻地微不可觉地颤抖着…… “怀溪……”长长的等待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庆幸的是,电话那端响起的,是许柏晗那熟悉的温润悦耳的声音。 江怀溪和陆子筝都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陆子筝喜极而泣,带着哭腔道:“姐,姐,你还在,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许柏晗微微一怔,忙安慰陆子筝道:“子筝,别哭,怎么了,姐在呢……”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微微提了声音懊恼道:“子筝,乖,不哭,姐知道了,你收到那封邮件了对吗?姐没事了,是姐错了,让你们虚惊一场,吓到你了。乖,不要哭,都过去了……” 陆子筝呜咽自责道:“姐,都是我不好,我一点忙都没有帮上你,说了要帮你的,结果却一直在让你为我担心,我什么都没做到,幸好,幸好你没事……” 许柏晗温柔安慰道:“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你有什么错,姐一点都没有怪你,不要乱想。”说完,她顿了一顿,问道:“怀溪,你在听吗?” 江怀溪搂着陆子筝,轻轻拍着陆子筝的背安抚着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学姐,我在。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2 ” 许柏晗道:“怀溪,我没事,但江忘受了点伤,现在临州的我家养伤,医院那边的事,要麻烦你帮忙请个长假了。” 江怀溪听见江忘受伤,眉头微微蹙起,沉稳道:“好,医院那边没关系。江忘她伤得重吗?” 许柏晗轻声道:“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手臂和大腿骨裂,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一个月,没有很严重的问题,不要担心。” 江怀溪闻言,略略放了心。陆子筝却在一旁,听得有些茫然,和江忘有什么关系?她疑惑地看向江怀溪,江怀溪敛了双眸,叹了口气,道:“让学姐和你解释吧。”说着,关了扬声器,把电话交给了陆子筝。 待许柏晗给陆子筝解释完了来龙去脉,陆子筝挂断电话,已经是深夜。 陆子筝洗簌完回到卧室,看见江怀溪正开着一盏小灯看书,见她进来,便合了书放到了一旁。 陆子筝快步走了过去,爬上床窝进江怀溪的怀里,闷闷道:“你先前怎么都不告诉我姐找到了云泊的事。” 江怀溪揉着她的细发,淡淡笑道:“不高兴了?” 陆子筝闷闷地哼了一声,半晌道:“没有,我知道,你也和姐一样,是怕我担心。” 江怀溪抱着她,笑着没有说话。 陆子筝犹豫了片刻,仰起头看向江怀溪,询问道:“怀溪,我们能提早回临州吗?我想去看看姐,亲眼确认一眼她没事了,我才放得下心。” 江怀溪弯了弯唇角,轻轻“恩”了一声,答应道:“好,我也有此意。明天下午好吗?早上我们早点起来收拾一下东西,午饭后去和林婶道个别,然后就回去,好吗?” 陆子筝在她怀里轻轻点头,心满意足道:“好。”她高兴地蹭了蹭江怀溪的肚子,忍不住感慨夸赞道:“怀溪你真好……” 江怀溪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你在蹭哪里,不想马上睡觉了吗?” 陆子筝瞬间松了手,弹开躺回自己的位置,闭着眼道:“明天要早起,不能乱来,要睡了,晚安。” 江怀溪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印下温柔一吻,道:“恩,睡吧,晚安。” 第二天中午,简单地吃过午饭后,江怀溪便和陆子筝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便手牵着手,去林婶家登门拜别。 得知江怀溪和陆子筝下午就要提早离开,林婶有些吃惊,手足无措道:“我先前以为你们还要再过些日子的,怀溪不是喜欢我做的包子吗,本来还打算做一些让你们带回去的,这下可来不及,还有我枇杷都摘了,正准备明天蒸成罐头给你们带回去呢,还有,还有……”老实的妇人,显然有些慌乱。 江怀溪伸手拉住了林婶的手,温了声安抚道:“没关系林婶,你把它们都准备着,等明年,我再带子筝回来吃好吗?”说话间,她从陆子筝手里接过一个红包,递给林婶道:“这是我和子筝的一点心意,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顾。” 林婶忙松了手,就要把红包推回去:“怀溪,这个林婶不能要,你收回去。” 江怀溪却坚持着一定要让她收下,几番推脱过后,林婶还是拗不过她们,红着眼睛收下了。 离开林婶家的时候,林婶还是拿出了一大袋子的先前就备着的土特产,非要江怀溪带走,江怀溪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带走了。 出了门,江怀溪走在前,陆子筝跟在后面。林婶关了门,要跟着过去送她们,陆子筝便缓了步子,等着和林婶一起走。 林婶和陆子筝并肩慢慢地走着,看着前面江怀溪颀长的背影,林婶忽然开口认真道:“子筝,婶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陆子筝莞尔一笑,道:“婶,没事,你说,我听着呢。” 林婶双手不自觉地握着摩挲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才局促道:“你和怀溪的关系,怕是,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陆子筝脚步微微一顿,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林婶像是看出了陆子筝的紧张和为难,慈爱地笑了笑道:“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害怕。婶虽然文化不多,但婶也知道,人活一辈子,图什么,不过就是图个自在开心。婶看的出来,怀溪很重视很在乎你,有你在身边,怀溪变了很多,快乐了很多,这就够了。婶就是想说,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好孩子,回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好好的,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们自己的感受。” 陆子筝又意外,又感动,鼻子微酸,认真应道:“婶,我们会的。” 林婶看了一样江怀溪,叹了口气,牵了陆子筝的手,慈爱地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怀溪是个心思重的孩子,心里藏了太多事,心结难开,有时候,你要多点耐心,但她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懂得疼人的好孩子。” 陆子筝跟着林婶,把目光也投向了江怀溪。她想起了不久前,江妈妈在医院似乎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江妈妈说,怀溪她有心结,怕是只有你能打开。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怀溪她有心结,只有自己,一无所知,甚至,一无所觉。 陆子筝双眸不由黯了黯,心沉了沉。 江怀溪感受到,身后的两个人,好像一直没有跟上来,不由地便有些奇怪。她转过了身子,带了些疑惑,淡淡笑着地看向她们。 陆子筝在看清江怀溪笑容的一刹那,感觉心间的沉重和忧虑,一瞬间,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她不知道,江怀溪的心结究竟是什么,但她知道,江怀溪的笑,真的对她,很重要。 她敛了双眸,回林婶道:“林婶,我一定会的。”说完,她提了脚步,轻快地跟上了江怀溪,五指紧紧地搂住了江怀溪的手,对她粲然一笑,和江怀溪一起,并肩等候林婶。 怀溪,如果这是我们最后的阻碍,我愿意耐心等待,有一天,你愿意与我一起牵手跨越。 我相信,如果我足够有耐心,给你足够的信心,终有一天,你会愿意,让我亲手,打开这个缠绕多年的心结,手把手,一起把它结成为为我们爱情添彩,永不消散的同心结。 ☆、第64章 下午三点多,陆子筝和江怀溪伴着煦日与和风,回到了临州。 车子驶入江家的大宅后,远远的,陆子筝便看见,江家的主宅门口,站着两个妇人,一个白发苍苍,一个风姿卓然,正遥遥地望着她们渐行渐近的车子,翘首以盼,显然是江怀溪的妈妈和奶奶。 车子刚刚到达门口,还未停稳,江妈妈和江奶奶便迈开了步子迫不及待地下了台阶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3 ,站到了跟前。 江怀溪先打开了车门下车,抬头看见妈妈和奶奶,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淡笑,唤了一声:“妈妈,奶奶……”而后,便又先转过了身,弯了腰以手护着陆子筝的头,接陆子筝下车。 陆子筝一下车,便看见江妈妈和江奶奶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和江怀溪,情不自禁地就红了脸,有些紧张局促,轻声打招呼道:“阿姨好,奶奶好。” 哪知江妈妈和江奶奶倒是没有半点生疏尴尬的模样,温声眯了眼睛和蔼一笑,就一人一边,拉着江怀溪和陆子筝的手,往家里走。 江奶奶慈爱地看了陆子筝和江怀溪一眼,打趣道:“子筝是不是要准备改口了。” 陆子筝站在江奶奶和江怀溪的中间,瞬间脸红到了脖子,结结巴巴回不出话。 于是,江妈妈便善解人意地站出来替陆子筝解围道:“妈,你说的子筝都不好意思了。”说完,她含笑看向陆子筝,温声询问道:“子筝,阿姨没有另外给你准备房间,以后你就和怀溪住一个房间可以吗?怀溪的床很大,你们两个人睡绝对不成问题,如果愿意的话,打几个滚都够了。” 陆子筝哪里听不出江妈妈话末的调侃,羞涩地低了头,咬着唇不好意思回答。 江怀溪弯了弯眉眼,看着故意打趣捉弄陆子筝的江妈妈、江奶奶和紧张局促又羞又怯的陆子筝,淡淡地笑出了声,松开了江妈妈的手,向前迈了一步,站到了陆子筝的身前,回过身,双眸望进陆子筝的眼里,诚恳温声道:“子筝,欢迎回家。” 陆子筝怔怔地凝望着江怀溪,听到“家”这个词,不由地脚步就是微微一顿。 曾经,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妈妈不在了,她成了一株无根的草,早已无家可归。她曾绝望地以为过,家这个词,对她来说,已经太遥不可及了。 身旁的江奶奶和江妈妈似有所觉,看着陆子筝的眼神越发慈爱,两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陆子筝的手,带着她往里走,温声道:“子筝,欢迎回家。” 陆子筝看着眼前带着淡笑的江怀溪,又侧过头,看了看身侧慈爱的江妈妈和江奶奶,慢慢地,便哽涩了喉咙,红了眼。她第一次在她们面前,不再紧张局促,露出了一抹开怀的笑,应了她们一句:“谢谢,阿姨,奶奶,怀溪,我回来了。” 陆子筝和江怀溪二人进了房子,和江奶奶、江妈妈在客厅稍作休息了片刻,便决定先去许家看望许柏晗和江忘。 江奶奶和江妈妈便帮着让人拿出了先前江怀溪打电话回来让她买的礼品交给江怀溪和陆子筝,而后一边送她们出去,一边叮嘱了江怀溪和陆子筝,晚饭一定要回家吃。说是江爸爸、江怀川和乔昕听说她们回来了,都会提早回来吃饭,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江怀溪和陆子筝自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到达许家的时候,许柏晗已经派了人站在门口迎接了。江怀溪和陆子筝跟着佣人上了二楼。一上楼,出了楼梯口,便看见许柏晗正坐在客厅的茶几前,含笑望着她们。 陆子筝看见许柏晗安然无事的笑颜的一瞬间,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快了脚步,便小跑了过去,扑在了许柏晗的双腿上:“姐,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 许柏晗低着头,把垂落下的一缕细发勾到而后,温柔笑着摸着陆子筝的头,安抚道:“恩,是姐错了,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江怀溪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淡淡笑着看着她们。 一旁却突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冷冷女声响起,打断了这一派温情的气氛:“陆小姐,那是我的位置,请不要随意占用。” 陆子筝一惊,忙抬起了头循声望了过去,便看见江忘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缓缓推着走向她们。 陆子筝忙站起了身子,看了江忘一眼,便不由得转头,目光担忧地望向许柏晗,欲言又止。 显然,江怀溪看见江忘坐着轮椅,也有些惊讶和担心,忍不住蹙了眉头问江忘道:“不是说伤得不重吗?” 江忘的目光投向许柏晗,脸上似有无奈一闪而过。 许柏晗便笑着接话解释道:“没事的,怀溪,不要担心。医生让她暂时先尽量少活动,可她又躺不住,拄着拐杖到处乱跑,我便让她要么暂时先用这个代步,要么就躺着不要乱动。” 江怀溪忍不住勾了唇微微一笑,目光带了几分挪揄看向江忘。一向极有主见,倔起来九头牛拉不回的江忘,也有乖乖听话妥协投降的一天。 江忘眼波平静,波澜不惊回应道:“我也是想切身体会一下,这些年柏晗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痛苦。” 许柏晗看着江忘的眼眸,一瞬间越发地温柔似水。 陆子筝坐到了江怀溪的身边,忍不住轻声地笑了,小声问江怀溪道:“你们江家人是不是都这么会说话?” 江怀溪却不答反问道:“所以你是在夸我吗?” 陆子筝眨了眨眼睛,轻哼一声,没有满足江怀溪,不回答她。 江怀溪眯了眯眼睛,看着陆子筝淡淡一笑,也不计较,转了话题,认真问许柏晗和江忘道:“先前听你们说叔叔阿姨都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现在怎么样了?” 江忘侧过头看了许柏晗一眼,牵了嘴角,淡淡一笑,淡声道:“叔叔阿姨已经接受我们了,没事了。” 陆子筝和江怀溪有些讶然,看到一旁的许柏晗神色有些黯然,直觉,应该没有江忘说的这样风轻云淡。 果不其然,许柏晗咬了咬唇,补充道:“爸爸妈妈虽说接受了我们,但是,提了几条苛刻过分的要求。” 许柏晗和父母坦白的那天傍晚,许柏韬奉命回去和父母讲明来龙去脉,在陈述事实的基础上,几番渲染,许柏晗对江忘的情深不悔,非她不可,宁死不屈,恳求父母替许柏晗多考虑考虑,多体谅体谅,为许柏晗和江忘打了个好助攻。 那天晚上,许爸爸和许妈妈一起失眠到了天亮,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第二天早饭刚刚吃过,许爸爸便坐了车去了医院,赶走了正在给江忘喂饭的许柏晗,与江忘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判。 他本是想着以许柏韬给他描述的江忘的性子,以及,听起来自己女儿爱江忘胜过江忘爱她这个事实,这大概会是一场难打的战。于是他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誓必要为他的傻女儿打一场翻身战。却不料,对他提出的几点要求,江忘竟是,没有多做犹豫,尽数,都答应了下来。 第一点,是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4 最基本的要求。他要求江忘,劝服许柏晗去美国治腿,并且,陪同她一起过去。这一点,江忘自然是没有二话。 第二点,他要求江忘和许柏晗在一起后,要和许柏晗一起住在许家,方便他们一起帮着照顾许柏晗。江忘没有任何犹豫,也答应了。 第三点,他要求,回许家后,江忘要自己和她父亲说明和许柏晗的关系,并且,取得她父亲的同意。这一点,江忘皱了眉头,不愿意答应了。 许爸爸知道江忘对自己大哥的怨怼,于是退了一步,解释道:“我并不是要求你要原谅你爸爸。只是,以后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至少,不能够让我们一家人,让柏晗在你爸爸面前抬不起头,甚至,无端承担骂名。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江忘咬着唇,思索良久,终于,还是为了许柏晗,点了头。 于是,第四点,便是他最后的要求。他要求江忘等陪许柏晗治好了腿以后,要江忘辞去医生的工作,进入许家的公司,和许柏韬一起打理公司,并且,在适当的时候,为许柏晗生一个孩子。 他说:“我只有柏晗和柏韬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对我来说,一样宝贝。柏韬现在和柏晗亲近,但终究是还没有成家,心性未定。我也得替柏晗留后路,等我和她妈妈百年之后,也要让她终生无忧。柏晗心太软,不适合经商,我也不忍心勉强她,我和她妈妈希望她找的另一半,是一个能够帮着我们,许她一个一生无忧的人,我们都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至于孩子,我清楚柏晗的性子,她自小就对孩子十分亲近,十分喜爱,再加上,她又,她又这样地喜欢你,终有一天,她会忍不住想要为你生一个孩子。可是,你也知道,这十几年来,她为你这样折磨自己,身子哪里还受得住。我不想柏晗有遗憾,却更害怕她受伤,所以,只能寄望于你了。” 江忘定定地看着许爸爸,半晌,淡淡道:“叔叔,我答应你,我会证明给你和阿姨看,我可以做到的,请你们放心。你们对柏晗的好,我看到了,我也替柏晗感到高兴。” 许爸爸闻言,看向江忘的眼神不由地软了许多,多了几分赞赏和安心。看起来,也不全是是自己女儿一厢情愿的死心塌地。 听到许柏晗说的有几分黯然,江忘难得带了些暖意,出言宽慰道:“并不过分。柏晗,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我并不委屈。”她投向许柏晗的目光,竟是江怀溪与她相识多年间,从未见过的温柔。 许柏晗给了她的心一个安放的家,许爸爸要求她给许柏晗一个可依靠的家。而这,也是她想给许柏晗的。所以,即便中间有几分偏差,她和许爸爸之间,也算不谋而合。她愿意为许柏晗,多做几分退让。 陆子筝靠在江怀溪的身上,与江怀溪相视一笑,小声笑说:“忽然觉得她们好亮,我们更亮。” ☆、第65章 从许柏晗家出来,已经是天色将晚,日落时分。 路上,正值上下班的高峰期,江怀溪和陆子筝被堵在了二环路上,无法动弹。江妈妈担心江怀溪和陆子筝爽约,又打了一次电话提醒催促,并且认真地问了陆子筝都有哪些忌口,絮絮叨叨了好一会。 江怀溪开了蓝牙,手把着方向盘,不假思索地淡淡地回应着:“恩,你让阿姨拿个本子记一下吧,子筝喜甜不喜酸,吃不了太辣的东西,不吃生菜,不喜芹菜,不吃茄子,不吃牡蛎,不吃……” 陆子筝坐在一旁,侧头看着江怀溪淡定自若的神态,情不自禁抿了唇浅浅地笑。 江怀溪挂了电话,余光中看见陆子筝正看着自己笑,淡笑问陆子筝:“你一直在偷笑什么?” 陆子筝转回头,笑意加深,轻轻地哼起了歌,没有回答江怀溪,但看得出她心情大好。 江怀溪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唇边噙起了一抹坏笑,沉吟一声,笑道:“恩,不说啊,那我来猜猜你在偷笑什么。” 陆子筝闻言挑了挑眉,侧头向江怀溪投去了好奇的视线。 江怀溪眉眼弯了弯,煞有其事道:“我猜你一定是在想,啊~怀溪怎么这么了解我,啊~她一定是很爱我,啊~我真是三生有幸,能够得到她的爱,啊……”那一声声“啊”真是矫揉造作夸张地不行。 陆子筝越听,脸越黑,终于,江怀溪的最后一声“啊”,结束在了陆子筝恼羞成怒的伸手一捂:“闭嘴,不准说了。” 江怀溪眼微微侧头看陆子筝,眉头轻蹙,用眼神威胁陆子筝:“放不放手?” 陆子筝蹙眉,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地车流,硬气地不肯撒手。 江怀溪凝视着陆子筝,眼波流转,突然就松了眉头。陆子筝看见她眼里狡黠的笑意,不由地心中一跳,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下一秒,陆子筝就在江怀溪胸有成竹的注视下,像触了电一般,飞速地收回了手,瞬间,红了脸。 江怀溪看她慌张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陆子筝咬着唇,又羞又恼地瞪江怀溪:“流氓!”江怀溪刚刚竟然,竟然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她捂着她嘴的手心。 江怀溪眨了眨眼睛,嘴角弧度加深,从容挪揄道:“对着自己的女朋友也算耍流氓吗?子筝,这样就受不住了吗?”“受”的那个字眼,她咬的格外地清楚,显然是别有深意。 陆子筝微敛了双眸,满颊绯红,一手捂着被舔的手心,轻轻地哼了两声,不想理江怀溪了。 车流终于往前进了一点点,江怀溪也跟着往前进了一点点,而后,她侧头淡笑认真问身旁看起来气鼓鼓的陆子筝:“难道我刚刚猜得不对吗?” 陆子筝侧目看着江怀溪带着笑意的晶亮双眸,看见,江怀溪的眸里,满满的都是自己,专注又温柔。终于,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不再假装置气,把头靠在了江怀溪的肩头,看着前方的长长的车流构成的红光点点的回家的路,带了温柔笑意道:“我只是在想,有家人的关心唠叨、有家可以回去,感觉真好。柏晗姐也好,我们也好,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说完,她顿了顿,肯定道:“恩,一定会一直这样的。” 江怀溪的心,不由地就是一软,轻声应了一声:“恩。” 车流终于又动了起来,夜幕完全降临,街灯在一刹骤然亮起,回家的路,变得那样清晰又明亮。 江怀溪跟着车流往前缓慢而又平稳地行进着,沉默半晌,忽然笑了笑感慨道:“哎,可其实,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有我真好吗?” 陆子筝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5 瞬间弹起了身子,咬牙切齿道:“江怀溪,你真是够了……” 江怀溪只是看着前方,但笑不语。 子筝,我不敢断言,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但我敢许诺你,只要你想,只要我在,我们的日子,就一定会是你希望的那样。 到达江家的时候,江怀溪的爸爸、江怀川和乔昕都已经回到家了,一家人围坐在客厅,有说有笑。看见江怀溪和陆子筝回来了,江怀川忍不住调侃道:“姐,你们看起来满面春风的样子啊。” 江怀溪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淡定回应道:“哪里比得过你和乔昕。” 陆子筝略微有些紧张,朝着回来后刚碰面的江爸爸点了点头,礼貌招呼道:“叔叔,你回来。” 江爸爸神色还是有些自带的严肃,回她淡淡一笑。但陆子筝看得到,他的眼里是淡淡的柔色和慈爱:“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谨。” 江奶奶慈爱地出声附和道:“你叔叔说的对。”说罢,她笑着朝陆子筝招了招手:“子筝,过来奶奶这边。” 江怀溪便朝着陆子筝笑了笑,松了陆子筝的手,坐到了江怀川的身旁。 陆子筝走到了江怀溪奶奶的旁边,蹲下了身子,仰头看着江奶奶,一派乖巧的模样。 江奶奶伸手拉过了陆子筝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真是越看越喜爱。片刻后,她松了手,慢慢地一点一点脱下了手上仅有的一只镯子,递给了陆子筝道:“这是奶奶和怀溪爷爷结婚的时候,婆婆传给我的。一只,奶奶交给乔昕了,这一只,今天奶奶把它交到你手上,也算是安心了。” 陆子筝的脸微微地有些红,她向江怀溪看去,只看见江怀溪唇边挂着淡淡地笑,望着她的眸里星星点点满是温柔。陆子筝双手接过了江奶奶的镯子,柔声应道:“谢谢奶奶。” 江奶奶眼睛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线,她拉着陆子筝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看了看对面的江怀溪,笑着对陆子筝道:“子筝啊,其实你第一次来家里,奶奶就想把镯子交给你了。” 陆子筝微微一怔,有些惊诧。显然,她还记得那天江奶奶扫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她以为,江奶奶那时对她是…… 江奶奶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开朗笑道:“子筝啊,奶奶刚刚知道怀溪喜欢你的时候,确实是不理解了很久。可是时间久了,看到怀溪那么认真坚持,奶奶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只要怀溪她过得开心,奶奶便也别无所求了。后来,奶奶每天盼着的就是,什么时候怀溪能够和你修成正果。我和她妈妈总是旁敲侧击问她替她着急,她倒好,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你第一次来家里的那天,我和她妈妈便都想着帮她一把,可她一听说这事,就和我们急了,一口回绝,让我收好了镯子,就急急忙忙跑去打断了你和她妈妈的对话。” 江奶奶叹了一口气道:“后来我听她妈妈说,这事还让你误会了,我们好心办了坏事,也很过意不去。子筝啊,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陆子筝轻轻地摇了摇头,温声道:“奶奶,我不会的。”她转头看江怀溪,带了些时过境迁后的释怀和好笑,江怀溪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躲开了陆子筝的眼光,转移话题问江妈妈道:“妈,可以吃饭了吗,爸和怀川他们应该饿了。” 江妈妈一笑,站起了身子,招呼大家道:“当然可以,走吧,先去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再聊。” 于是,江怀溪、江怀川和乔昕三人率先起了身往饭厅走去,江爸爸跟在后面,陆子筝则扶了江奶奶起身,陪在她的身侧,江妈妈则也走在最后,和陆子筝一起走着。 趁着江怀溪不在陆子筝身边的这一段短短的路,江妈妈忽然问陆子筝道:“子筝,这段日子,怀溪有和你说起她小时候去吉安之前的事吗?” 陆子筝略略一回想,回答道:“好像没怎么说,阿姨,怎么了吗?” 江妈妈笑了笑,摇头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落了座,江奶奶坐在主座,其他人都是一对一对两两坐着。晚饭开了席不久,江爸爸举起了杯子,朝着陆子筝微微倾杯,笑着道:“子筝,叔叔欢迎你加入我们家。” 陆子筝忙放下了筷子,也举起了杯子。 江怀川举起杯子,看了看陆子筝和江怀溪,忍不住挪揄道:“爸,应该说是嫁入吧。” 江妈妈“呵呵”笑着,看陆子筝红着脸的样子,替她家解围道:“是嫁还是娶,这要问你姐了。” 这下,陆子筝的脸更红了,饶是江怀溪淡定,也不由地觉得有些耳朵有点热。 陆子筝红着脸,与江怀川、江爸爸他们轻轻碰杯道:“谢谢叔叔,谢谢大家。” 乔昕忍不住笑道:“子筝姐好像脸红了。” 闻言,大家看着陆子筝,忍不住都是哈哈一笑。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红的像要滴出血一样的耳朵,不免有些心疼,清了清嗓子,帮着陆子筝解围,转移话题问起了江怀川和乔昕两三天后订婚的事宜。 气氛,渐渐地热络和轻松了起来,陆子筝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声中,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席间,江怀溪突然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许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陆子筝注意到,江怀溪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不比出去前的自然愉悦,眸色沉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陆子筝刚想询问江怀溪怎么了,就听见江妈妈对着她和江怀溪说道:“子筝啊,你不要介意,现在是叔叔和阿姨先欠着你。等哪一天怀溪她足够坦白勇敢,我们便也像怀川和昕儿这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为你们办一场庆祝一下好吗?”说道“坦白勇敢”的时候,江妈妈看着江怀溪,似乎话中有话,意味深长。 江怀溪看了江妈妈一眼,躲开了江妈妈的眼神,沉默着一言不发,眸色似乎愈加沉重。 陆子筝觉得有些疑惑担忧,但一时又不好多问什么,只是乖巧笑着应下了江妈妈的话。 饭后,大家在客厅又小坐了一会,便各自散去休息。 江怀溪带着陆子筝进了卧室,带着陆子筝参观了二楼她常用常去的房间,告诉了她衣柜里有一半的新衣服都是按照她尺码备下的,帮她准备好了洗簌用品和换洗衣服,安顿好了陆子筝的一切,才告诉陆子筝道:“子筝,我刚刚接了个电话,现在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你洗完澡要是累了,就不要等我,早点休息。” 陆子筝抱着换洗的衣服,微微一愣,咬了咬唇犹豫了下才问道:“你刚刚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就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6 是因为这个吗?”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的双眸,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才低了头,不看陆子筝,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句:“恩。” 陆子筝像是放了心一般,弯起唇角微微一笑,道:“恩,没关系,那你先去忙吧,我不累,等你回来一起睡。” 江怀溪还想劝她,却见陆子筝虽然不动声色,却是一副坚持的模样,终于败下了阵,轻声承诺道:“那好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陆子筝点了点头,满意地应了声:“恩,早点回来。” 江怀溪转身前,深深地看了眼陆子筝满是笑意的脸盘,咬了咬唇,微不可觉地握紧了双拳,才转身下楼。 江家医院里主任办公室外的走道上,江怀溪双手交握放于膝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等待着已经下了班的汪主任再次赶来医院。她的眉头紧紧地锁着,紧抿着双唇,神色间,是一派的疲倦与凄楚。 寂静的走道上,忽然响起了一声一声高跟鞋敲击地面声,清清脆脆,由远及近,最终,在江怀溪的身前站定,挡住了江怀溪的光,投下了一片阴影。 江怀溪眉头皱的愈发地紧了,缓缓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连萱那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容。此时,她正眉目温和地笑着静静看着自己,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小姐,终于等到你了,好久不见。”江怀溪听见连萱如是对她说。 ☆、第66章 江怀溪坐直了身子,神色淡淡地看着连萱,朝着她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双唇紧抿,一语不发。 连萱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唇边依旧噙着那一抹得体的淡笑,自若地在江怀溪的身边坐下。 江怀溪端正地坐着,目光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办公室大门,静默不语,等待着连萱的再次开口。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连萱便在这场沉默的战争中败下了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江怀溪,温声道:“江小姐,我知道你一定联系地到子筝。” 江怀溪收回投放在门上的视线,侧过头淡淡看着连萱,淡声问道:“所以呢?” 连萱看着她冷淡的神情,不甚在意,神色依旧是那样地和悦:“我想请江小姐你帮我转达子筝,我想约她见一面。” 江怀溪转回头,收回视线,淡淡回绝道:“我想对子筝来说,有些人,大概相见不如怀念。” 连萱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声音也带了些急切道:“江小姐,我知道子筝现在心里肯定不想再见到我。但是,那是因为我和她之间存在着第三人造成的有一些误会。我坦白,我曾经伤害过子筝,但那时我也是情非得已,为此,我也懊恼了许多年。可今日,我已经为此放弃一切,如果因为第三人造成地误会,让我和子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怎么能接受呢?还请江小姐成人之美。” 江怀溪突然侧过了脸,眸色犀利地看了连萱一眼,认真道:“连总你为子筝做出了努力,这是你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你付出了,子筝就要为此感动,给你回报。我希望连总你能够认清这个道理。” 连萱一愣,看着江怀溪,咬了咬唇,脸上的笑意僵住,许久,才低了声音道:“是我失言了。” 江怀溪目光沉沉地看着脚下光洁的地面,上面她和连萱的倒影,清晰可见。她突然问连萱道:“连总,你养过花吗?” 连萱自是一怔,沉默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应道:“我没有时间。” 江怀溪本便不是真的询问连萱,对她的答案不可置否,只是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我小时候养过一盆花。刚刚开始的时候,我闲暇在家,百无聊赖,于是对这盆花自是百般照顾,看着它慢慢成长起来,含苞待放,盛开之日,指日可待。可是后来,我还没有等到它开花,就忙碌了起来,于是我开始错过它的盛开,错过给她浇水的时间,渐渐地,完全遗忘了她。很久以后,我再次闲了下来,想起要给它浇水的时候,我才发现,那盆花早已枯萎糜烂,无论我如何想挽回,如何再尽心尽力,它都无法再为我盛开了。” 说到这里,江怀溪顿了一下,侧目看着连萱,神色淡然又隐有厉色:“我那时候就知道了,有些错过,注定要成为遗憾,无法弥补。毕竟,不是谁,都有时间,都有需要,都愿意,等在原地,等你醒悟,等你后悔。没有人有义务,要为你的遗憾买单。而我没有时间给花浇水,也是我情非得已,但不论如何,这并不能成为我为这个过错开脱的理由。本质上,难道不是因为,我当时还不够在乎它,在我心里有比它更重要上许多的东西吗?” 连萱哪里听不出江怀溪的言外之意,一时间僵在了那里,不知如何回应。 江怀溪紧扣着的双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冷然道:“连总,我不愿意帮你向子筝传达你想见她的这个意愿,她现在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事了,我又何必再让她徒添烦恼。并且,我认为,时至今日,你也并没有真正了解子筝,没有真正意识到,你当年的过错是什么。” 说话间,汪主任终于脚步匆匆地赶到了,一边擦着汗,一边开着办公室的门,对着江怀溪歉然道:“抱歉怀溪,我来晚了。” 江怀溪站起身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回汪主任道:“没有,是我麻烦您了,还让你下了班还特地过来一趟。”说罢,她侧过了身子,对着连萱颔首淡声道:“抱歉连总,失陪了。”说完,她便提步随着汪主任朝办公室走去。 连萱双唇紧咬,一手握着椅子的边缘微微颤抖,眼眸中泪光盈盈。江怀溪的质问,让她又心虚,又委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她站起了身子,忍不住哑着声失态质问江怀溪道:“江小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幸运,可以得到千般宠万般爱,万事随心,易地而处,你是否能够这样坦然说出这番话也未可见得。江小姐,你又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不肯够给我和子筝一个机会?” 江怀溪的脚步微微一顿,双拳微不可觉地握了一下,想坦然回她什么,却在看着办公桌上的病例本时,消散在了喉间。最终,她也只是咬了咬唇,终是无话,没有再回答连萱,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办公室外,连萱紧紧盯着江怀溪的背影,直至她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留给她一片寂静。她咬着牙,眨了眨眼睛,一颗晶莹的泪还是忍不住自眼角滑落…… 办公室里,汪主任听说了江怀溪连日以来的病征,用听诊器探听了江怀溪的心音和其他各处,眉头不由地慢慢锁起。 江怀溪看汪主任的神色,不由得心下一咯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7 噔,犹豫着问道:“主任,是复发了吗?” 汪主任犹豫了一下,一边开着检查单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像是,怕是肺上的问题。先别担心,我先开了单子,和你一起去检查,等结果出来了我才好说。” 江怀溪微敛双眸,神色淡定地应道:“好,那麻烦您了。”然而,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微不可觉地轻颤了一下。 躺在ct机内,江怀溪听着机器冰冷地“吸气,呼气”的命令声,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有些想要作呕。 江怀溪闭了眼,在心里悲叹:人生是不是大抵就是如此,有得必有失,这样一具羸弱的身体,换得连萱所说的千般宠万般爱,到底算不算值得?如果有如果……呵呵,可是人生,有哪里有什么如果。 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跑了多个检查室,做完了所有检查,江怀溪已经累得脸色有些发白,虚虚地靠在椅子上,急促地喘着气。 汪主任坐在办公桌后,开着电脑等待着所有检查报告的传递,看着江怀溪体力不支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道:“怀溪啊,你体质还是太差了些,免疫力差了,自然就容易生病了。” 江怀溪闻言,苦笑着点了点头。 又过了十来分钟,汪主任终于收齐了所有报告,一份一份地检阅。江怀溪休息够了,坐直了身子,不由得也放了十二分注意力观察着汪主任的神情。她看见,汪主任的眉头,越锁越紧,最后,放下了鼠标,看着自己,显然有几分不忍开口的模样。 江怀溪咬了咬唇,故作镇定道:“主任,没有关系,请您直说吧。” 汪主任看着江怀溪的目光里,也不免有了几分惆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怀溪,这次不是心脏的问题。是肺的问题,初步断定应该是胸膜炎,你过来看这里。” 江怀溪握紧了双拳,紧了又松,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了汪主任的身后,看着他指出的ct图像。 汪主任说:“怀溪,你的胸腔里有这么多的水,如果都抽出来,可能有两个矿泉水瓶那么多,已经把你的肺完全淹没住了。你先前腰侧会疼,也是肋骨会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胸膜粘连,所以一开始会疼,后来水越涨越多,起了润滑作用,你反而就不疼了。怀溪,不能再拖了,你要马上住院,把里面的水抽出来才可以。” 江怀溪脚软了一下,稳定了一下心神,才稳着声音问汪主任道:“主任,所以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严重吗?” 汪主任沉沉地又叹了口气,道:“引起胸膜炎的原因有很多,要确诊真正原因是什么,还要等积液抽出来,做病理分析才能确定。最坏的可能性,便是癌变,但青年人,多数是因为结核引起的。怀溪,你不要想太多,如果是结核引起的话,只要规律吃药,是可以痊愈的。” 然而,听见“癌变、结核”的一瞬间,江怀溪几乎身体一软,就要站不稳身子。说来也是好笑,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那因痨病吐血身亡的林黛玉,而下一个瞬间,她想到的便是陆子筝,她的子筝。 她借着桌子的支撑,不着痕迹地退开了几步,拉开了与汪主任的距离,咬了咬唇压了声音紧张问道:“如果是结核的话,会传染吗?”如果会传染,怎么办,子筝怎么办,会不会……她简直不敢多想。 汪主任锁着眉头,道:“如果肺上没有病灶的话,就不会。不过现在看不见肺,所以不能确定肺上有没有病灶,还要等抽了积液才能知道。如果肺上有病灶的话,需要做痰检,才能确定有没有传染性。” 江怀溪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声音都有些不稳:“所以,还是有可能会传染对吗?” 汪主任看着她从未见过的颓然模样,一时间竟不忍心张口回答了。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劝道:“所以,怀溪,不能拖了,你最好马上入院。” 江怀溪抓着桌子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隐隐泛着青白,半晌后,她退到了桌子的对面,摇了摇头道:“主任,先不要告诉我爸妈,过两天怀川和乔昕就要订婚了,我不能够在这时候影响他们的心情。再过两天好吗?”他们已经为她操了够多的心了,难得能够有这样喜庆的事情,她怎么忍心在这种时候告诉他们这件事。 她说的声音轻轻的,汪主任却看见,她神色间是那样的认真坚定。汪主任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拗不过江怀溪,点了点头,嘱咐道:“订婚宴后我就通知江董他们,你必须马上住院,先前就是已经拖了太久了。” 江怀溪沉重地点了点头,勉强对他笑了笑,答应道:“好,我一定会的。” 江怀溪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出的医院,怎么到的停车场,她只知道,当她发动了车子,准备回家的时候,她才猛然有了神智,能够思考。 她靠在车座上,觉得浑身的力气像被什么抽走了一般,无力地可怕。她拿出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终于,咬了咬唇,播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刚刚接通不过三秒,陆子筝便迅速地接了起来,显然,她是等候已久。想到这,江怀溪心里不由得更加酸涩,眼里有泪几要控制不住落下。 她极力地平稳了自己的声音,装作若无其事,对陆子筝撒了今日的第二个谎:“子筝,我晚上可能要比较晚才能处理完事情,这里距离我公寓比较近,所以我晚上处理完事情就直接过去了。你不要等我回去了,早点睡吧。” 她听见,电话那端,陆子筝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失望,却还是体贴对她道:“恩,好。你晚上回去的时候开车注意一些,到了给我发一条短信,今天夜里好像转凉了,你注意一些。” 江怀溪轻声地抽了抽鼻子,泪水终于滚落,轻声地应她道:“好,你放心。” 子筝,对不起,对不起…… 江怀溪挂了电话,终于再也撑不住,趴在方向盘,第一次哭出了声,哭得那样委屈,那样崩溃,那样撕心裂肺…… 子筝,对不起,我害怕了…… 子筝,对不起,对不起…… ☆、第67章 窗外,夜色沉沉,江怀溪抱着膝盖坐在窗台的沙发上,侧着头,看着这个深夜已经陷入了寂静的城市,看着那些仅剩着的亮着的点点如星的谁家灯火,神色,比夜色更寂寞。 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子筝会失眠吗? 风从半敞着的窗户吹进,带来了丝丝冷意,刺激着江怀溪愈发痛楚的神经,让她不自觉地,愈加皱紧了眉头,抱紧了双腿,把脸埋进了膝盖。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8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傍晚陆子筝和她说道“有家人的关心唠叨、有家可以回去,感觉真好,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时,那神色间的甜蜜幸福与向往,还有那时,自己心间因着陆子筝的喜悦快乐而生出的满足幸福的感觉。 脑海中,随着这个画面响起的是,却是多年来如同梦魇一般缠着她的,她偷听到的主治医生对她父母坦白的那句“即便现在手术成功了,寿数还是会有所影响,若是恢复的好,兴许可以达到五十”的断言。江怀溪抱着自己双腿的手掌,渐渐收紧,抓的小腿,隐隐出现了青紫的痕迹。 一个连自己未来都无法保证的人,到底是没有资格去追求所谓幸福,终究,还是不过无端去拖累了别人啊。 离开的时候,连萱质问她:“江怀溪,你在怕什么?” 这句话,很多人都问过她,包括她自己,也曾经问过自己无数遍,江怀溪,你究竟在怕什么? 其实,答案是那么昭然若揭啊。 除了陆子筝,她又有什么好在乎,又有什么好怕的。 害怕陆子筝后悔,害怕陆子筝伤心,害怕陆子筝难过,害怕陆子筝失望,最怕,看见陆子筝的眼泪。 好不容易,她才让陆子筝那样开心了一点点,好不容易,她才让陆子筝对生活又重新有了一点点信心,好不容易,她才重新再给了陆子筝一个家,她要怎么告诉陆子筝,生活,又和她们开了一个玩笑,又要给她一个重击? 她要怎么告诉陆子筝,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其实,我早知道我给不起你天长地久。 子筝,对不起,我该怎么告诉你?明明知道你是那样害怕失去,明明知道你是那样,会因为知道最终会失去,便宁愿不曾开始不曾拥有的人,明明知道一切,我却还是这样心存侥幸,没有对你坦诚。 对不起,我竟一直自欺欺人,奢望着,能不能瞒着你久一点,再久一点,让你的美梦,做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最后我可以,完美的瞒过你一生,让美梦,做成了真。 我其实,就是这么糟糕,这么卑鄙,这么胆小,这么懦弱的人啊…… 江怀溪,你就是个骗子…… 有晶莹的泪珠,从江怀溪的胳膊与膝盖的间隙中渗出,顺着她光洁的小腿滑下,最终,在深夜的死寂中,消泯于沙发的一片湿濡中。 没有江怀溪在身旁,在这个陌生的家中,陆子筝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直至凌晨三点多,陆子筝才勉强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陆子筝就惊醒了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抬头要去看江怀溪得睡颜,看到枕头和被子整整齐齐空空如也,她怔了好一会,才记起江怀溪不在家这个事实,不禁哑然失笑。她竟保持着往常被江怀溪拥着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睡了一个晚上,江怀溪似乎帮她养成了一个不得了的习惯了。 只是,一早上,陆子筝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江怀溪。显然,江爸爸江妈妈他们似乎也不清楚江怀溪去忙什么了,知道江怀溪昨晚一夜未归,还带了几分惊诧地询问陆子筝:“怀溪有说她去处理什么了吗?” 陆子筝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临近中午,江妈妈见江怀溪还是没有回来,见陆子筝一副心不在焉想打电话又隐忍的模样,善解人意地打了电话询问江怀溪在忙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端江怀溪的声音有点哑,略踌躇了一下,对江妈妈道:“我昨晚没睡好,好像感冒地有点严重,刚刚去医院看了一下,主任开了些药,说最近流感有点多,让我注意一些。我担心过两天家里比较忙,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这两天就先不回去了吧。” 江妈妈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双眼扫过正竖起耳朵认真听她们对话的陆子筝,皱了皱眉道:“明知道自己身体差,还不注意一点。不要把我们想的和你一样脆弱,不回来是要让我们担心死吗?不怕我们担心,你也不怕子筝担心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江妈妈终于听见江怀溪让步道:“那我吃了药,现在去睡一觉,傍晚就回去吧。” 江妈妈这才满意道:“恩,等你回来吃饭。” 挂了电话,江妈妈温和地对陆子筝笑了笑,告诉陆子筝道:“我给怀溪打电话了,她说让你不要担心,她有点感冒,要去医院看一下,傍晚就回来,没什么事的。”江妈妈心疼江怀溪,怕她累了,不忍心让她不睡午觉就赶回来,但也心疼陆子筝的紧张,怕陆子筝听见她没事还不回来不高兴,于是便取中调和了一下。 陆子筝闻言,神色中显而易见有了些担忧,江妈妈见状,温声安抚道:“没事,就是一个小感冒,过几天就好了。” 陆子筝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忧虑。这半年来,江怀溪感冒的次数,太过频繁,她还是做的不够好,没有照顾好江怀溪。要怎么样,才能够让江怀溪的身体强壮一点,免疫力好一点? 傍晚,踩着饭点,江怀溪终于回来了。她带了一个大大的医用口罩,严严实实地掩住了她下半张脸,露出来的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倦色。陆子筝看的担心又心疼,忙迎了上去嘘寒问暖。 江怀溪不着痕迹地和陆子筝拉开了点距离,眉目间露出了些淡淡柔和笑意,安慰陆子筝道:“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普通流感。后天怀川和乔昕就要订婚了,我担心传染给大家,所以才这样武装起来的。别担心。” 陆子筝担忧的神色略略放松了一点,而后便心疼地建议道:“戴着口罩太闷了,等回房间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就摘掉吧。” 江怀溪摇了摇头道:“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陆子筝凛然正色道:“我不怕。” 江怀溪的眸色一沉,半晌,才无奈笑道:“可是我怕啊。” 陆子筝蹙着眉,央求道:“怀溪……” 江怀溪眨了眨眼睛,笑道:“戴着口罩确实是有些闷,所以,我晚上去隔壁房间睡吧,这样我就可以把口罩摘了。” 江妈妈皱了皱眉不满道:“没关系的,摘了吧,你这样带着难受,我们看着也难受。” 江怀川也点了点头附和。 江怀溪却坚持着不肯摘掉,陆子筝看她认真,叹了口气,不想让她为难,便答应道:“恩,那好吧。” 江怀溪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展,放心了些。 吃饭的时候,江怀溪摘掉了口罩,比之往常的慢条斯理,今天异常地迅速,只吃了一些白饭,喝了一碗汤,就停了筷子,表示吃饱了,又带上了口罩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19 。 所幸,家里吃饭都有公用筷,洗过碗后,都会放进消毒柜里消毒,让江怀溪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后,餐桌交给了阿姨收拾,江爸爸和江怀川进了各自的书房忙碌,江妈妈扶着江奶奶去客厅看电视,江怀溪说有些累了,带着陆子筝一起上楼回房间休息。 上楼后,江怀溪先陪着陆子筝回了她们的房间。没有了外人,陆子筝这才肆无忌惮地伸手摸了摸江怀溪的额头,确认她的体温,手又继续往下,想要解开那个会让江怀溪难受的口罩。 江怀溪却手疾眼快地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笑道:“想玩偷袭吗?” 陆子筝无奈道:“怀溪……” 江怀溪却固执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可以,陆子筝叹了口气,只好妥协。 江怀溪坐在窗台的沙发上,伸手翻了翻茶几上陆子筝随手放着的书,看着也在对面沙发落座的陆子筝,食指与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书页,提议道:“子筝,之前和你聊过之后,我就联系了你一直想去的x大那边的老师,等怀川和乔昕订婚后,我们回学校去复习吧,考取明年的研究生,好吗?” 陆子筝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便是又惊又喜,半信半疑道:“我以为这件事,可能还要等上一等才能实现,怀溪,叔叔阿姨这边,公司那边可以吗?” 江怀溪舒展了眉眼,眸色温柔,笑道:“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好不好?” 陆子筝迟疑片刻,还是遵从了心的选择,点了点头,道:“我想,我们一起去吧。” 江怀溪听到“一起去”这个词眼,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下有疼痛慢慢泛开。她装作若无其事,食指轻轻扣了扣茶几的玻璃,继续道:“不过,我之前身体不是很好,又许久没去检查了,不知道到时候体检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想趁着去之前,自己先去医院体检一次,正好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处于亚健康,可以趁着有时间先慢慢改善,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陆子筝从来没有为身体烦恼过,所以也不清楚,研究生入学体检需要检查什么,严不严格,什么疾病会影响入学,只是听江怀溪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再一听能看看江怀溪身体哪些地方需要改善,便从善如流地点头答应道:“好。” 江怀溪沉吟片刻,道:“说起来,你大概也很久没有做身体检查了吧,既然一起去了,就一起做个检查吧。” 陆子筝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江怀溪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松了口气,吸了口气,再接再厉道:“那,我们明天去怎么样,这样过几天体检报告就能出来,要是没什么大碍,我们就能尽快出发了。” 陆子筝微微有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江怀溪这么急。但她微微一思索,也觉得合情合理,她并没有什么需要反对的理由,不是吗?于是,她莞尔一笑,点头答应了。 陆子筝把手肘撑在茶几上,一手托着腮,看着江怀溪,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的有几分开怀和狡黠,对江怀溪道:“怀溪,我觉得你好像如愿以偿了,最后,我好像还是被你包养了。”显然,陆子筝是想起了当年她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江怀溪心思沉重,看着陆子筝无忧无虑的笑颜,眼眸黯了黯,却还是强打了笑意,淡笑着否定道:“你这不是冤枉人吗?我可是给了名分的。” 陆子筝忍不住扑哧一笑,笑着附和道:“是是是,是我错了。” 她看着陆子筝的笑脸,在心底问自己: 她遇见陆子筝,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而陆子筝遇见她,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她终究,还是错了吧? ☆、第68章 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饭后,陆子筝就陪着江怀溪一起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江妈妈虽然对江怀溪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检查身体觉得有些奇怪,但奈江怀溪嘴风紧,一口咬定没事,再加上因为第二天的江怀川订婚的事情,她一时无暇对此紧追不放,便没有多问,只暗暗记在了心里,想着等忙完了,要仔细琢磨一下。 到了医院,江怀溪便按与汪主任早上电话里约好的那般,去找了他带陆子筝先进行昨天她进行过的身体检查,确定陆子筝是否受到传染。为了让陆子筝不起疑心,江怀溪便先回了主任办公室,只告诉陆子筝说她们分开检查,节省时间。交代了她,做完检查在主任办公室汇合。 汪主任带着陆子筝检查完肺功能的项目,便把陆子筝交给其他医生,先带着检查结果回来通知江怀溪。推门而进之时,他看见的就是江怀溪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双手合十,大拇指撑着下巴,眉头紧锁的忐忑模样。 他合上门,脸上有了些欣慰的笑容。 这样的江怀溪,多少才有了些年轻人的模样。 他和江怀溪的父亲私交甚好,是看着江怀溪长大的。他看多了江怀溪自幼就一副老气横秋置身死于度外的淡然模样,虽说多数人都夸这样的江怀溪懂事,他却不以为然。孩子就应该像孩子的样子,心思这样重,哪里能够过的快乐呢?没有牵挂没有害怕,又哪里能够有坚持一定要在这个世界扎根? 早些年,他其实一直担心,害怕哪一天,江怀溪说没就会没了。不成想,这几年来,江怀溪却是一年比一年更好了起来,整个人,也一年比一年风发了起来。事情,好像慢慢开始往好的地方发展,而让这一切改变的关键,应该就是早上带来的那个女孩子了吧。 汪主任刚刚合上门,江怀溪就猛地从忧思中回过了神,左手一撑桌面,便站起了身子,神色带了些不安和期待转头看向了汪主任。 汪主任回以她安然一笑,抬手轻轻往下压了压,示意让她放心坐下,江怀溪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汪主任解释,从目前的检查来看,陆子筝一切正常,肺部没有任何异常,血检的各项也没有问题。 这个结果,让江怀溪略略地安了一点心。 不过汪主任又补充道:“如果要完全排除传染的话,还要等查看72小时后的ppd试验的硬结大小。” 江怀溪回想起了昨天打入她左手手臂上的那个针。今天,针眼的那个地方已经起了一个小小的红疙瘩。她不自觉地右手轻轻地握住了左手手腕,轻轻地抖了一下。而后,她沉吟了半晌,应道:“那可以教我测量的方法和标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让子筝来医院了。”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她知道,陆子筝不喜欢这个地方。 她的眉头微蹙,神色间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0 是一派的坚持和认真,汪主任看得分明。这不是什么难事,汪主任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便答应了。而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笑了笑道:“刚刚陆小姐问我,食疗对调养身体是不是真的有好处,还问我,你平时饮食多注意些什么会比较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倒是很有心的一个孩子。怀溪,要好好对自己,快点好起来,和她好好过日子才好啊。” 江怀溪闻言,眉目间满是汪主任未曾见过的柔和,她又是欣然又是黯然,最终,只化为了唇边的一声轻吟:“恩……” 检查完回江家的途中,陆子筝坐在江怀溪的身旁,锁着眉头看着江怀溪认真地絮絮叨叨道:“汪主任说你的心肺功能不是特别好,平时饮食要特别注意一些。” “汪主任还说,虽然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平时还是要适当地做一些运动,锻炼一下身体,对增强心肺功能有一定好处。” “我也问了汪主任了,汪主任说食疗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我准备等过段时间去报一个班学习,你觉得好吗……” 江怀溪带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地看着陆子筝絮絮叨叨围绕着她的身体说了许久,心里又酸又暖。她觉得,再听下去,她大概要忍不住鼻子酸酸了。于是,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而后伸手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了还在一张一合继续说着的陆子筝的双唇,挪揄道:“说了这么久,口渴不渴?” 陆子筝不满地皱了皱眉,嗔怒地瞪了江怀溪一眼,张口轻轻地咬了江怀溪的食指一下,以示惩罚,道:“哼,是觉得我说的多了吗?” 江怀溪眨了眨眼睛,笑道:“不敢。” 陆子筝轻哼一声,不悦道:“不识好人心!”她本想装着置气晾着江怀溪一会的,但余光中她看见了江怀溪双眸柔和地静静凝视着自己的温柔模样,又忍不住心软了。片刻后,她叹了口气,霸道说道:“反正我不管了,你不想听也要听。”她盯着江怀溪的双眸,沉了声认真道:“反正,你一定要听我的,把身体调养好。我们许了三生,约了百年,差一天一分一秒都不行,你不能骗人。”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眸色沉沉,喉头微微耸动,半晌后,才声音有些低哑地轻声问她:“如果,我不小心没有做到怎么办?” 陆子筝一怔,神色也微微一黯,随即,她凄然一笑,坦然道:“我陪你。” 四目相对,江怀溪看见陆子筝的眸色里的一片赤诚与坚定,双手不自觉地猛地握紧。半晌后,她挪开眼睛,低下了头,强作镇定笑道:“总是说这样的傻话。好吧,我以后都听你的就是了。” 陆子筝淡淡地笑了笑,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接着道:“刚刚说到食疗了对吧,那我继续说了。恩……” 江怀溪侧着头看着陆子筝,状似认真地听着,间或还插口说一两句,心思,却是慢慢地神游了出去。 她心里的某一个想法,慢慢地,越发坚定了起来。 江怀川订婚的那一天,他们先在家里严肃隆重地按照最朴实的习俗走了一遍礼。,而后,邀请了乔昕家里至亲的人,在江家就家里人一起热闹地吃了一顿午饭。最后,他们才一起转战去了酒店。 江怀溪自己在这样的场合又不方便戴口罩,便借口了身体有些不舒服。江怀川不放心,本身也怕累到江怀溪,便让她到了酒店去开好的给宾客休息的房间,不用到到宴客大厅应酬,他会让人把饭菜送上来的。江怀溪便欣然答应了。 陆子筝放心不下江怀溪,于是在酒席正式开始之前,她一直在楼上的房间里陪江怀溪。 进房间后,陆子筝看到桌子上放着得随手泡,就想烧些温开水给江怀溪润润嗓子。于是她倒了两瓶矿泉水进去,接通了电源,开始加热。 江怀溪靠坐在床上,拿过床头柜上的特别摆放着的相框,里面是江怀川和乔昕的小张婚纱照,眼眸里有淡淡的喜色。她抬头看着正在为自己忙碌着的陆子筝,把相框放回了床头柜上,下了床拉了陆子筝,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她略微踌躇了一下,征询陆子筝的意见道:“子筝,怀川的事到今天也算是圆满了,所以,接下来,我们可以准备自己的事了。学校那边,我都联系好了,如果,三天后我们过去,先去旁听一下熟悉环境,你觉得可以吗?” 陆子筝有些惊讶,蹙了蹙眉,不安道:“会不会太着急了,叔叔阿姨那边都还完全不知道。” 江怀溪弯了弯唇角,笑道:“他们都不是问题的,我只想知道,你有问题吗?你觉得这个时间,对你来说可以吗?” 陆子筝蹙着眉尖细细地端详江怀溪,见她的神色十分认真,略一犹豫,便释然莞尔一笑,道:“我可以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江怀溪微微一愣,张了张口,而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低了头,轻声道:“那就这么定了吧……” 说话间,陆子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妈妈打来的,提醒陆子筝可以下楼了,已经准备开席了。 江怀溪已经从陆子筝的答话中听出了是妈妈叫陆子筝下楼吃饭,见陆子筝略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她点了点头,淡声宽慰她道:“我没事,你快下去吧。” 陆子筝其实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再加上担心江怀溪,倘若可以的话,她更愿意呆在房间里陪着江怀溪。但无奈,显然江爸爸江怀川他们,更希望自己能够参与进去。尽管还不能名正言顺地介绍自己,但自己坐在他们一家人坐的主桌上,明眼人显然也能参透一二,算是无言地在向外人介绍自己,宣告自己的地位。这样的好意,她不忍拒绝,更不能拒绝。 于是,再是不愿意,陆子筝也还是朝着江怀溪点了点头,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下楼。 然而,陆子筝没有想到,她下了楼,电梯门开,准备出去的一瞬间,她抬起了头,看见的便是电梯外也恰好抬起了头准备进电梯的连萱。 猝不及防,四目相交,两人都是一愣,一时间没有了反应。 电梯的门由于没有人出去,更没有人按键,即将再次合上。在两人的视野范围,越来越窄之时,陆子筝和连萱终于都反应了过来,不约而同地迅速伸手按下了“开门”键。 陆子筝缓缓地走出了电梯,在连萱的身旁站定,礼貌又客气地问候道:“连总,好巧,好久不见。”而后,一步一步稳稳地朝着宴客厅走去。 连萱跟在陆子筝的身后,闻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1 言,妆容精致满是惊喜的脸上,出现了丝丝黯然。她咬了咬牙,突然伸手抓住了陆子筝的手臂,停下了陆子筝的脚步,在陆子筝回过头疑惑看她的时候,露出了浅浅甜甜的一笑,言语温柔又认真:“子筝,今晚我会一直在1314房等你,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你什么时候方便了,来找我一下好吗?” 陆子筝神色淡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靓丽甜美的女人,像是想看清她神色中的认真,是真实还是伪装。良久,她转回了身子,淡淡回绝道:“抱歉,我晚上可能会很忙。”她轻轻地晃动着手臂,想要挣脱出连萱的手。 连萱却不肯放开,又加了些力气,拉住了陆子筝,声音中满是哀戚,恳求道:“子筝,就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不好,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她双眸中满是期待和祈求,期期艾艾地看着陆子筝,抓着陆子筝胳膊的手,始终不敢放松。 她们两个人就站在电梯的门口僵持着,又一部电梯上来了,来往的客人都不由地向她们投去好奇的视线。 陆子筝反感这样被围观的情景,也敌不过连萱的哀求和坚持,终于,她轻轻缓缓地,点下了头,答应了连萱。 ☆、第69章 宴客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陆子筝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她看见江爸爸江妈妈、江怀川和乔昕在桌与桌之间穿梭着,举杯谈笑着,忍不住在心里淡淡笑了一下,松了一口气。幸好,怀溪没有下来,这样一圈应付下来,即便不累倒,怕也是要乏上许久。 江奶奶坐在大厅的主桌上,除了偶尔应付一下桌上其他江家本家亲戚的聊天,一直都在关注着门口进出的人员。她看见陆子筝进了大厅,就是慈爱一笑,朝着陆子筝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这边,过来。” 陆子筝也在四下打量着,寻找江家人的位置,扫过中心,就看见笑眯了眼的江奶奶朝着她挥手。她回以江奶奶莞尔一笑,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到了桌旁,江奶奶便热切地拉了她的手,让陆子筝在她身边坐下,而后,对着桌上其他有些好奇打量着陆子筝的亲朋介绍道:“这是怀溪的媳妇,子筝,你们喝完怀川的喜酒,就要准备着喝怀溪的喜酒咯。”说完,也不管听者的表情,就自若地帮着陆子筝介绍了起来:“子筝,这是怀溪的堂伯父,这是怀溪的堂伯母,这是……” 陆子筝看出对方有些惊诧和错愕,但碍于江奶奶也不敢多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各异。陆子筝向江奶奶投去犹豫的一眼,江奶奶只是笑眯眯地用眼神鼓励安抚她,于是,陆子筝便也不忧心他们是什么表情,只挂了笑,跟着江奶奶的介绍,一个一个问候了过去。被打招呼到的亲戚,碍于颜面,也只能勉强挂上了笑,应承了下来。 介绍完了,酒宴也要开始了,一时间气氛更加热烈了起来,满室喧嚣,正好掩住了桌子上因陆子筝的出现有些尴尬的氛围。 江奶奶夹菜有些不便,陆子筝察觉到了,便在自己动筷前,都先帮着江奶奶布菜。江家的亲戚看着她们祖孙俩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对陆子筝心里虽有些异议,却也慢慢释然了。人家亲奶奶都不说什么了,又哪轮得到他们说三道四,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随她去吧。 于是,大家都慢慢扫去了初时的尴尬沉默,桌上的气氛又再次热烈了起来,几道菜过后,有几个叔叔婶婶放开了些,也时不时地开始问陆子筝几句话,和她闲聊了起来。 江妈妈笑意盈盈与人推杯换盏间,抽了空回头往陆子筝那里探查看去,只见陆子筝唇畔挂着一抹的浅笑,神态安然地时不时瞩目一旁的叔叔婶婶与之交谈。大家的神色间,显然都是愉快的。将妈妈不由地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出发前,江怀溪曾问她:“妈,子筝是我们一家人,我们自然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在任何人那里受委屈,不能让任何人看轻她,对她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对不对?” 故意在这个点上问这一句话,江妈妈哪里听不出江怀溪的言外之意。她叹了口气,明白江怀溪护陆子筝心切,安江怀溪心道:“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子筝我们自然是护着的。到时候,我们可能顾不上子筝,让奶奶为她保驾护你可以放心了吧?” 江妈妈举杯小啜了一口,在心里暗叹道:“怀溪,我也算不负所托了吧。” 酒席即散之时,因着席上的相谈甚欢,江怀溪的堂叔婶们,笑着客气邀请陆子筝改天有空到家里玩,陆子筝都欣然笑着应承了。她哪里看不出,他们的友善,不过是出于对江奶奶和江怀溪一家人对自己的爱护,而江奶奶他们对自己的爱护,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护着江怀溪,而江怀溪护着自己,爱屋及乌。想到此,想到江怀溪,陆子筝的心不由又软了三分,恨不得散席之后,马上上去找江怀溪。 然而,她心思刚动,便不由地脚步一顿,想起了方才电梯外,连萱那期期艾艾的目光,和分开之时,她的那一声恳切的“请一定要来”。陆子筝的目光渐渐转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一定要先去找她一下了。 酒宴正式散场之时,陆子筝应江奶奶要求,扶着她到了宴客厅的门口,站在了江爸爸江妈妈的身边,和他们恭送宾客。而后,陆子筝和江妈妈打了个招呼,告知她自己遇到了个同学,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下。江妈妈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陆子筝出了宴客厅,由于酒宴刚散,电梯紧张,都是往下而行,陆子筝看着等候电梯的拥挤人群,有些头疼,就转了身子,往最里的安全通道走去。 她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往十三楼走去,喧闹的人声渐渐消弭,带了些燥意的心,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她的心愈静,神思便愈发的清明了起来。 连萱显然是有备而来,陆子筝从她的神色中可以推敲出,她大抵已经找了自己许久,今日是在此守株待兔。 她的高跟鞋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发出了沉稳清脆的响声,在不宽的楼道中回响着。陆子筝在这样的回声中,突然想起了当年,在连萱家中,连萱怂恿着她试穿高跟鞋的情景。 那时候,连萱扶着她的胳膊教她如何姿态优雅地走路,她却因为是第一次穿高跟鞋,无论如何都走的歪歪扭扭笨拙不堪。连萱忍俊不禁,嘲笑出声,陆子筝又羞又恼,伸手就要捂连萱的嘴止住她的嘲笑,两人嬉笑着就闹成了一团,银铃般的笑声,便伴随着清脆的鞋跟敲击声,回荡在了衣帽间里,久久不息。 忆及此情此景,陆子筝微阖了双眼,悠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2 人生若只如初见。 陆子筝终于走到了1314房,她双手合十放在唇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而后,抬起了手,轻轻地按响了门铃。 无论如何,如果能够善始善终,也算不枉相交一场吧。 门铃刚刚按响不过三秒,房门便“咔哒”一声打开了。连萱探出了头,见是陆子筝来赴约,不由双眸闪闪,笑意盈然,喜出望外。 她打开了门,退开了身子,带了些略微紧张的喜色邀请陆子筝进门,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而后倒了一杯凉白开给陆子筝,歉然道:“抱歉,这里只有这个了。” 陆子筝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道:“没关系。” 两人相对而坐,陆子筝低着头看着面前放着的凉白开,看着那平静的杯面,静静地的等待着连萱开口。连萱带了些踌躇和忐忑,目光深深地看了陆子筝半晌,终于轻轻地握紧了放于膝盖上的双手,发声道:“子筝,阿姨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没能在那个时候帮上你任何忙,对不起还在那个时候,给你添麻烦让你难过了。”她好看的眉峰微微聚拢,双眸认真地凝视着陆子筝,里面,是一片诚恳地歉然和懊悔。 陆子筝抬头直视连萱,望进她满是诚挚的双眸,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已经不在意了,没有说话。 连萱微微低了头,有些黯然,又带了些期冀道:“子筝,如果我说,我不知道纪瑶会去找你,那不是我的意思,你会相信我吗?” 陆子筝微微一怔,她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卸去了往日的无懈可击的伪装的连萱,想起了当日的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信誓旦旦,微敛了双眸,终于,轻轻出声道:“我相信你。” 那一刻,她看见连萱猛地抬起了头,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自己,双目中是再也无法掩饰的喜悦,表情干净坦白地像个孩子,竟是陆子筝从未见过的一面,陆子筝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 连萱听到陆子筝的肯定回答,像是放松了许多,神色间渐渐没有了刚开始的局促,有了些惯常的沉稳。她略一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对陆子筝解释道:“子筝,纪瑶和我算是自幼相识,一起长大的。纪瑶的外公是我爷爷的好友,当年她母亲的家族也盛极一时。她的母亲和我的母亲处境相似,因父母之命而结姻,因丈夫外遇而崩溃。可那时,纪瑶的外公一族,已经因着她外公的去世、兄弟间的遗产争斗而衰败,四分五裂,无力也无心护她们母女。纪瑶和她母亲,便被纪瑶的父亲无情地扫地出门了。那个男人狡猾地没有分给她们半分财产,纪瑶母亲那边的兄弟更无人愿意收容她们。纪瑶的母亲自幼养尊处优没有任何社会工作能力,她们一度走投无路。后来我爷爷看在她外公的情分上,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接济了她们,帮她们找了房子,让纪瑶的母亲进公司慢慢从最简单的工作学起,还资助了纪瑶的学费,供她从小学读到了大学。” “因着纪瑶自幼就十分懂事,爷爷很怜惜她,她母亲出差不在家的时候爷爷就会让司机接她到家里来,让妈妈帮着照顾些,我与她便熟识了起来,渐渐成为了好朋友。” 说到这里,连萱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只是,我没有想到,纪瑶她并不只是单纯地把我当成她的好朋友。” 陆子筝听到此,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愕的模样。 连萱像是知道陆子筝误会了什么,弯了弯唇角轻轻笑了下,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后来,我父亲也出轨了,母亲去世了,一度,我的处境几乎比她幼年时还要难过上几分。可我却因着我外公和爷爷的关系,掣肘住了我父亲外面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她像是,看到了本该她也会有的希望。她慢慢地把对夺走她父亲的那个女人的仇恨,转移到了我父亲在外的女人身上,把守护住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更因着爷爷对我的期望和她对爷爷的感恩,对我抱有着极大的希望和执念,希望我能按照爷爷和她规划的所谓完美人生的路走下去,不允许我的人生出现任何偏差。所以,当她得知我要和周仲安退婚,要违抗爷爷,甚至不惜净身出户之时,她觉得不能这样看着我自毁前程,竟瞒着我,去找了你,做了那些不可原谅的事情。” 陆子筝没有想过纪瑶冷漠刺人,对自己漠然蔑视的背后,是这样的故事。一时间,她有些唏嘘感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连萱站起身子,站的笔直地看着陆子筝,诚恳道:“子筝,对不起,高中时候纪瑶就找过你的这件事,我竟然也一无所知。对不起,当年我为了自己的利益,口不择言伤害你,伤害了我们的感情。我为我和纪瑶因自己的私心而做出的伤害你的一切行为道歉。”说罢,她郑重地弯下了腰,是标准地九十度鞠躬。 陆子筝大惊,脸色肃然,伸出了手,要扶起连萱的身子。 连萱直起了身子,双眸直视陆子筝,郑重其事道:“所以子筝,请你相信我,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感情当成游戏,从来,都没有抱有过戏耍你的念头,我对你说过的话,承诺过的事,都是认真、出自真心的。也谢谢你,给了我勇气和决心,让我决定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陆子筝目光深沉地久久凝视着连萱,终于,唇角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她叹了口气道:“连萱,我接受你的道歉。其实纪瑶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是对的,我无法真正明白你们所处的世界。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无奈和苦衷,虽然这并不能成为你们转移伤害给我的正当理由,但是,我愿意试着理解你们。” 连萱听到陆子筝换了称呼,看到她从容大方的神态,知道陆子筝是真的原谅了她。她的脸上有感动和喜悦的神色交错闪过,一时间双眸水光盈盈,灿若星辰。她水眸脉脉含情地看着陆子筝,嗫嚅着就要祈求:“所以,子筝,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然而,话语却被陆子筝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看见陆子筝唇角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接起了电话,听着她温声回答着:“恩……我已经好了,恩,稍等一下,我马上就下去了……”连萱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陆子筝挂了电话,弯了腰,端起杯子,以水代酒,朝着连萱轻轻举杯。她弯了眉眼,一口饮尽,对着连萱莞尔一笑道:“再见,还是朋友。”而后,她放下了杯子,请辞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有机会的话再叙。” 连萱敛了双眸,咽下了满心的苦涩与失落,勇气渐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3 渐消弭。最终,她只是轻轻地温柔应道:“恩,你路上小心。” 陆子筝勾唇笑道:“好,我会的,再见。” “恩,再见。” 连萱目送着陆子筝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苦涩,渐渐爬上了眉头。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子筝,你的花期,我是不是真的已经,彻底错过了…… ☆、第70章 电梯里,陆子筝有些疲倦,显然没有了方才站在连萱面前的那样自若和释然。她微阖了双眸,靠着墙静默地站着,只觉得过往与连萱的种种,像是走马灯一般,飞速地在脑海里闪动旋转着。她的心,为着那个曾经的自己和连萱,微不可觉地有些淡淡的疼痛和怅然。 张爱玲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缘分;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不幸;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无奈;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残忍。” 连萱,我们又算是哪一种? 电梯缓缓地下降着,终于在“叮咚”一声后,缓慢打开。步出电梯,走向江怀溪休息的那个房间之时,陆子筝的唇角,渐渐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释然笑意。 连萱,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命运,我们注定错过。感谢你最初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最终告诉了我,人心与感情并没有那么丑陋多变。你终究会找的那个对的人,而我,也已经找到了那个最爱的人。 所以,一起往前吧。 房间里,江怀溪听到开门声,关了电视,侧过头看着陆子筝,眸光中满是静默的笑意。 陆子筝进了门,在江怀溪身旁坐下,抓着她的胳膊把轻轻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软语道歉道:“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江怀溪克制住自己想要低头亲吻她额头的冲动,只轻轻地低了头用脸颊蹭了一下陆子筝的额头,带了些淡淡的笑意道:“要是让我等真会不好意思的话,那你下次出门前挑衣服换衣服能不能快一点。” 陆子筝顿时哧笑出声,松了江怀溪的胳膊,不满狡辩道:“那都是正常要用的时间啊。” 江怀溪挑眉扬了声反问:“你确定?” 陆子筝支吾了一下,没了底气,轻哼了一声,站起身转移话题道:“唔,走吧,差不多可以回家了吧。” 江怀溪看陆子筝理亏又不愿承认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放过了她,答应道:“恩,走吧,爸妈他们给我们留了一个司机,已经和奶奶怀川他们已经先回去了。” 回江家的路上,陆子筝见江怀溪一直是一副怡然自若,丝毫没有好奇自己方才去做什么了的模样,忍不住询问道:“怀溪,你不好奇我刚刚去做什么了吗?” 江怀溪眯着眼睛看了陆子筝一眼,眼眸中满是促狭的笑意,笃定道:“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忍不住自己就告诉我。“ 陆子筝顿时抿紧了唇,黑了脸,撇过了头看车窗外,一言不发。这被吃定了的感觉,真是让人莫名的,羞恼!这回,江怀溪不问,她一定不说了!她就不相信,江怀溪当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然而,许久,陆子筝也没有等到江怀溪的主动示好和询问,她偷偷地转了头看了江怀溪一眼,只见江怀溪微微仰着头,闭了双眼,神色间,像是有些疲惫。 陆子筝心蓦地就抽疼了一下,突然就没有了和江怀溪故意赌气的兴致。她伸手轻轻扶过了江怀溪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声妥协道:“好吧,算你说对了,就算你不问,我也想告诉你。怀溪,我和你之间没有秘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子筝觉得江怀溪的头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陆子筝声音温温软软地把连萱给她的解释和道歉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江怀溪,她释然说道:“怀溪,我曾经耿耿于怀过,为什么当初会喜欢上连萱这样一个虚伪善变的人,更一度怀疑过,是不是自己不懂人心。所幸,连萱最后解开了我这个心结。怀溪,坦白说,最后知道,曾经的一场痴心也不算错付,我才算是终于真的能够彻底地坦然地放下放开了。” 江怀溪微微抬起头,看着陆子筝,目光沉沉,神色有些晦暗难明。许久后,她犹豫着措辞,轻声问陆子筝:“子筝,如果……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会原谅连萱,和连萱在一起吗?” 陆子筝的身子微微一僵,而后,便是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江怀溪的发,温柔笑道:“怀溪,人生没有如果的,不是吗?我不敢确定如果有如果会是什么样的,我会遇见你,这是命中注定。我只能确定,我的现在和将来,都只会和你在一起,也只想和你在一起。” 江怀溪像是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而后轻声地应了陆子筝一声:“恩,我知道了。”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陆子筝的肩头,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回到江家后,江怀溪送陆子筝回了房间,带了些笑意叮嘱她道:“早点休息,晚安。我一会去和爸妈说我们过两天要去x市的事,明天早上起来,我就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了。” 陆子筝伸手拉住了江怀溪的手,踌躇了下还是问出了口:“晚上可以一起睡了吗?”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看江怀溪。 江怀溪笑了笑,眼眸里带了些宠溺,调侃她道:“你是一个人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了吗” 陆子筝闻言羞恼地嘴硬道:“我是怕你一个人太寂寞好吗?”余光中,她突然她看到了江怀溪胳膊上有一大片红肿,在白皙的手臂上格外地触目惊心,立马盯着那片红肿紧张地问江怀溪道:“怀溪,你胳膊上是怎么了?” 江怀溪低头看了一眼那片红肿,眼眸微微黯了黯,又立马笑了笑自若地解释道:“这是昨天检查起的反应,你看看,你的手上应该也有。” 陆子筝将信将疑,举起了自己的手仔细观察,上面却像被蚊子叮咬了一下的几不可觉的小小一点:“是这个吗?可是,我的这么小……” 江怀溪见陆子筝手上那几不可见的反应,弯了眉眼轻轻笑了一下,眉梢眼角满是愉悦。子筝应该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笑着安抚陆子筝道:“没事,我和你一样,这都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陆子筝见她说的坦然又认真,便不疑有他,放了心,注意力又回到了方才想要留下江怀溪的话题上。 江怀溪像是看出了陆子筝的心思,轻轻摇了摇头道:“子筝,现在还不可以,我不能放心,再等等,等我好了好吗?”说话间,陆子筝仿佛看见有悲伤和怅惘从江怀溪的眸中一闪而过,待她要去深究之时,却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4 又只看见她的眸中满是如常的笑意。陆子筝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虽有些闷闷不乐,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江怀溪帮陆子筝轻轻的关上了门,怔怔地在房门前站了许久,心思沉重。许久后,她转过了头,脚步沉沉地往江爸爸江妈妈房间走去。 在江爸爸江妈妈的房门外站定,她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爸妈,是我,可以进来吗?” 江爸爸江妈妈已经换了衣服,准备睡了,对江怀溪在这个时间来找自己有些诧异。他们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不安。“没事,进来吧。” 江怀溪轻轻地合上了门,在他们床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皱着眉头,看着有些忐忑紧张的父母,沉默了许久,才要开口,就听见江妈妈诧异紧张地问她:“怀溪,你的胳膊上是怎么了?” 江怀溪低头看了一眼胳膊的那片红肿,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父母担忧的眼睛,坦白道:“这是前几天做检查的结果,这样大的红肿表示,ppd显强阳性。” 江爸妈心里“咯噔”了一下,紧张道:“怀溪,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江怀溪冷静解释道:“我之前有段时间经常咳嗽,半边胸腔和肋骨疼痛,前两天不放心,我就去医院检查了。本以为是不是之前遗留下的问题,结果汪主任检查后却说不是,他说应该是胸膜炎,胸腔里面有积液,淹没了大半个肺。具体引起积液的原因,要等引流后做病理分析才能知道。但看现在ppd的结果,我心里大概有数了,应该是汪主任说的结核引起的。”她停顿了一下,道:“爸妈,你们不要太过担心,汪主任说,这并非无法治愈的病症。只是,我想请你们,帮我先瞒一瞒子筝,先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江妈妈听到这,已经是心乱如麻,忧心忡忡。但一听江怀溪还想要瞒着陆子筝,她立刻冷静下来,皱着眉头否决道:“怀溪,不行,你还要瞒子筝多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一直瞒着她到现在,我们已经很内疚了。” 江爸爸也皱了眉,声音低沉地严肃道:“怀溪,这样对子筝不公平。她是你的伴侣,是要陪你度过一生的人,她有权利知道这些,你早便应该告诉她一切了。” 江怀溪听着父母的质问,有些痛苦地咬了咬唇,解释道:“我不是要一直瞒着子筝的,我只是想先等一段时间,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告诉她。”她说:“爸妈,我哪里又能不愧疚,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就自私地和她在一起了,与那些骗婚的人渣又有什么区别。“ 江爸爸叹了口气,问:“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怀溪,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 江怀溪低了声恳求道:“只是,爸爸,我不想在现在一切都还未知不确定的情况下,让子筝为我担惊受怕,我更害怕,子筝放不下我,在治疗的时候亲力亲为,受到传染。若是子筝被传染了,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了。爸爸,汪主任说,等治疗一个月后,即便是有传染性,也可以控制住,相对安全地接触。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和子筝坦白一切,求取她的原谅。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不知道这样对子筝是不是真的好,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帮帮我好不好……”话到末尾,已经是带了隐隐的哽咽哭腔。 江妈妈眼眶也隐隐有了湿意,看着江怀溪单薄又倔强的身影,心疼的无以复加。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伸出了手,拉了拉固执的江爸爸,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江怀溪就告诉陆子筝,江爸爸江妈妈答应了她们去x市的事情,不过,公司现在有一点事,怀川要忙着出国处理,爸爸要坐临州,江北那边,需要她帮忙了。 江怀溪说:“爸爸希望我能够稍微延迟一点去x市的时间,先去江北把事情处理了再去。” 陆子筝一点都不想江怀溪为难,毫不犹豫便劝道:“没有关系,我们也不是很着急,可以把时间先延后。” 江怀溪犹豫了下,担忧道:“只是,我接下来就要去江北出差,可能最少要十天半个月,这期间,让你一个人在家里,我有些不放心。” 坦白说,陆子筝也有些担忧。她对江家的归属感,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有江怀溪在。若是江怀溪不在,她多少,都还是有些胆怯和不自在。然而,她还是软了声音说笑:“你担心什么,奶奶叔叔阿姨又不会趁你不在吃了我。” 江怀溪歪了歪头,故意顺她的话道:“哦,这可不好说。”说完,她笑了笑,认真建议道:“子筝,我想了想,不如你先去x市吧,反正那边的所有一切我都安排准备好了。你到那边也比较自由自在,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等我处理完了江北的事情,就过去找你汇合,这样我也比较放心,好不好?” 陆子筝犹豫推拒道:“没有关系,我就在家里等你一起去吧。” 江怀溪温柔了目光,拉着陆子筝在自己的身前坐下,把她搂紧怀里,温声道:“子筝,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江怀溪的声音过于温柔,还带了些疲惫,让陆子筝无法拒绝。虽然陆子筝有些疑惑江怀溪这难得的坚持,但最终,陆子筝还是被江怀溪说服,答应她先去x市熟悉环境。还开玩笑说,到时候江怀溪在人生地不熟的x市,就要全权仰仗她了。 出发前的一个晚上,睡梦中,陆子筝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轻轻地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中,陆子筝仿佛听到了:“对不起,等我……” 可等她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却什么都没有,只看见了床边一片沉沉的夜色。只是,那怀抱的温暖未免太过真实了一些。 送陆子筝出门的时候,陆子筝觉得,江奶奶和江妈妈都有些欲言又止,她的疑问越来越大,觉得有些异常,却也不好深究。 最终,江妈妈只是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温声叮嘱道:“子筝,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一定会让怀溪尽快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江怀溪送她去的机场,一路上,陆子筝都没有说什么话,她的心里,总有些莫名地不安。 下车的时候,江怀溪忍不住笑了笑问她:“你就没有想再和我说些什么吗?” 陆子筝认真地看着江怀溪,带了些探究。在陆子筝的目光注视下,江怀溪的笑容微微有些收敛,而后,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她的目光。 陆子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伸手抱了抱江怀溪,在她耳边坚定道:“怀溪,我等你,照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5 顾好自己。” 江怀溪微微低哑了声音,轻声答应了她。 飞机上,陆子筝离地三万英尺,尽管靠着窗,但她却不敢向下俯瞰。离江怀溪越远,她心里越空越不安,恐惧慢慢吞没了她。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江怀溪的名字,试图让自己心安一点,所幸,她的心真的,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 连日来江怀溪和江家人的反常,陆子筝有所察觉。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江怀溪不想告诉她,她也不愿强迫江怀溪。她始终相信,相信江怀溪为她做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她好。 下飞机后,机场外就有江怀溪安排好的人来给她接机。果然如江怀溪所说的,x市的一切,她都已经帮她安排准备好了。 司机先带着陆子筝去了在x大附近的公寓,介绍了正在公寓里为她准备晚饭的保姆,说这个保姆今后会负责她的一日三餐。而后,告诉她,让她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他会来接他去x大里逛一下,熟悉一下环境。 房子里,已经细心周到地准备好了一叠专业书和其他的各类书籍。陆子筝吃过饭后,摆放好了行李中的衣物后,坐在书房的书桌前,一边随意地翻阅着书籍,一边给江怀溪打电话。 她笑说:“怀溪,这里一切都好,你要是在的话,就更好了。” 江怀溪声音有些轻,笑着挪揄她:“难得重获了一些单身的自由日子,你不好好珍惜的话,等我到了,你不要追悔莫及。” 陆子筝笑着回应道:“也是,我明天问问司机,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热闹的酒吧之类的,看看x市的夜生活如何。” 江怀溪的那边,像是有什么什么玻璃瓶子交碰的声音响起,而后有一个轻柔的女声唤道:“江小姐,该……”陆子筝没有听清楚,就听见江怀溪对她道:“子筝,我有事情,先挂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陆子筝体贴道:“你也是,事情忙完了,早些休息。”挂了电话,她却一手托着下巴,静默地一动不动地沉思了许久。 第二天,她就跟着司机去学校了,司机尽职尽责地当起了导游,为她介绍了一遍学校及其周边的环境,并且给了她一张校园卡方便她的出入,还有一张课表,让她可以按着自己的时间和需要去听听课。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陆子筝就是学校公寓两头跑。每天白天听听课,看看书,泡泡图书馆,晚上给江怀溪打打电话,日子,倒是当真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那般单纯无忧。 只是,她总是会在听课听到精彩或者有所感想的时候,忍不住转头想要和江怀溪探讨一番时,才想起来,江怀溪并不在身边。也总是,在傍晚路过图书馆前的那片草坪看见三三两两席地而坐的情侣时,就忍不住想起江怀溪。更会在翻阅着x市旅游地图和攻略的时候,暗暗下定决心,等江怀溪来了,她们一定要一起去这里,那里…… 她一直在期待着,哪一天她打开公寓的门,就会看见,江怀溪坐在沙发上,带着自若的笑意望向她,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她两周过去了,她始终没有等到,她希冀的江怀溪的惊喜,反而,在第三周意外地收到了连萱给她的惊讶。 那天早上,她一如往常的时间点,准备去x大听课,一打开门,转身合上,再转身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对门公寓里赫然走出的连萱…… 那一刻,陆子筝和连萱都不由地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陆子筝笑着和连萱打了招呼:“连萱,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连萱眉眼一弯,勾了勾唇角,露出了浅浅的甜美梨涡,声音温软笑道:“我来这里散散心,没想到,会这么巧遇见你。” 她看着陆子筝精致俏丽的面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默默地对着陆子筝承诺着:“子筝,我终于能为自己争取一次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第71章 那天晚上,陆子筝给江怀溪打电话,就毫无隐瞒地把巧合遇见连萱的事情告诉了江怀溪,语气中,满是惊讶和感叹。可电话那端的江怀溪,却是莫名地沉默了几秒,一言不发。直到陆子筝有些疑惑地叫唤她的名字,问她怎么了,江怀溪才笑了笑,叹了口气调侃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羡慕,我要是也能早些去领略x市风光就好了。” 陆子筝轻轻笑了一声,不满道:“你似乎不够坦白,你确定,你只是想早点来看风光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江怀溪笑道:“噢,反正不是想早点去陪你。” 陆子筝心满意足的笑,也不戳穿她,只是顺势问道:“那你的事情快要忙完了吗?什么时候能来领略大好风光?” 江怀溪沉默了一下,语气带了些低落和抱歉道:“好像,比我想象中要麻烦一些。子筝,可能要到下周才能够结束去陪你了……” 陆子筝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不可否认,她心里有些失望。然而,她还是轻轻换了一口气,舒展了眉头,弯了弯唇角,打起了精神,语气温柔如常地积极安慰江怀溪道:“没关系,反正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也不急于这几天的时间,你放心地把事情处理好就好了。”说完,她顿了一顿,笑道:“不过,你下周要是还没有处理好的话,迟来几天,等你来了以后,就睡几天沙发怎么样?” 江怀溪立马冷笑着反驳道:“很好,我明天就让小林去带几个人去把沙发搬走……”小林就是她给陆子筝安排的那个司机。 陆子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哈哈,你真是够了,霸道总裁吗……” 自那天遇见连萱后,陆子筝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再见过连萱了。她思索了一下,揣测着连萱应该出去玩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直到,周四那天,连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门口,提醒了陆子筝她的存在。 那天傍晚,陆子筝听完了课从x大回家,刚吃完饭没一会,就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她心里还有些疑惑,估摸着,保姆有钥匙应该不会按门铃,小林司机要来的话应该会先给她打电话,那么会是谁?她隐隐有些期待,难道是江怀溪? 如此想着,陆子筝忍不住有些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去开了门。 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江怀溪,而是,连萱带了些腼腆局促的笑脸。 连萱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套着个围裙,长发用皮绳随意地系在身后,优雅中又带着几分温柔。她看着陆子筝,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她:“子筝,你这里有备醋吗?可以借我一下吗?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6 我正炒着菜,要用的时候才发现忘记买了……” 陆子筝虽然对于不是江怀溪这个事实有几分失落,但还是很快调整了思绪,笑了笑回答她道:“好像有,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一下……”说着,就快步去了厨房,不一会,就带了一个玻璃瓶子出来。 她把醋递给连萱,看着连萱一副颇为老练的娴雅模样,随口笑说道:“之前看你在公司一副指点江山的女强人模样,一点都想不到你还会做饭……” 连萱接过醋,眨了眨眼睛,露出两个娇俏的酒窝,温声笑着邀请道:“那你要不要来试一下我的手艺,探一探我是只有花架子,还是真的有真实力?” 陆子筝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大概没有口福,刚刚才吃完饭,现在撑得都不想动了。” 连萱轻笑了一下,看不出是真心还是玩笑的失望道:“好吧,看来我只能做一个孤独的美食家了。” 陆子筝笑了笑,没有说话。 连萱走后,陆子筝在客厅坐了一会,拿了手机给江怀溪发了一条“晚饭时间到了,就算忙,也要记得吃”后,就去了书房看书。 而后,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陆子筝听见门铃又响了。这一次,陆子筝猜到了,应该是连萱来还醋了。 果然,打开门,就看见连萱脱了围裙,一手拿着醋,一手端着一个盘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连萱把醋递给陆子筝,脸上带了些忐忑,问陆子筝道:“我吃完了饭,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就切了点水果,想着带过来和你一起吃,可以吗?”她顿了一顿,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刚刚在客厅里坐着,忽然觉得安静地有点可怕……”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渐低,表情有些落寞。 陆子筝看着她的落寞神情,有些不忍。她晚上本也没有什么严格的安排不能耽误,犹豫了下,便打开了门,示意让她进门。 进门后,陆子筝和连萱在沙发上落座,两个人面对着面,一时间有些尴尬无话。 第一次碰面的时候,陆子筝着急着去上课,便也没有多做询问。于是略作思索,陆子筝便笑了笑,挑了个话题,与连萱闲话家常,问她:“你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散心,而且看起来像是要住一段时间的样子?” 连萱帮陆子筝叉了一块苹果,递给陆子筝,淡淡笑了笑回答道:“因为退婚的事情,和家里闹翻。公司的职务被停了,家里的气氛也不大好,所以一时间也没什么事,又不想在家里呆着,就来这里了。”这话里概括了一半的原因,还有一半,连萱没有说出口。来这里,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知道,陆子筝在这里。 陆子筝觉得话题好像有些敏感,涉及到了连萱的家务事和*,不好多问。于是,她便只是咬了一口苹果,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接话。 倒是连萱自己,笑了笑,身子轻轻向后靠在沙发,换了个稍微自在的坐姿,顺着话题说了下去:“子筝,坦白和你说,我觉得,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顿了顿,继续道:“说起来,我现在的处境有些像众叛亲离,但我却觉得,仿佛像是脱开了一切的枷锁。我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仅仅只是自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不说话就可以一整天不出门,是一个独立的自由人。” 陆子筝看见她连萱恬淡闲适的笑脸,知道她是真的觉得快乐,也由衷地觉得心里松了松,有些替她开心:“我不知道你做的是不是真的正确,不过,我觉得你如果觉得真的开心,那就是值得的。” 连萱端丽的脸上酒窝加深,明媚灿烂:“我觉得一定值得的。衡量了这么多年的,该舍弃什么,保全什么,费的所有功夫,最终却都不是为自己。这一次,不论结果怎么样,至少我也是为自己活了一次,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她的脸上,满是信誓旦旦,神采奕奕,不再见最初在公司重逢时的冷静自持偶尔却心事重重的厚重面具。陆子筝歪了歪头,轻轻一笑,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准备去哪里走走吗?” 陆子筝双手交握,放于膝盖上,正准备洗耳恭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陆子筝不自觉地唇畔笑意加深,第一时间就接听起了电话。 电话自然是江怀溪打来的,她笑着对陆子筝说,她发短信给自己之前,她就吃过了晚饭,埋汰陆子筝多此一举。 陆子筝因着连萱在一旁,说话不是很自在,也只是淡笑着说:“恩,你记得吃就好了。” 江怀溪敏锐地察觉到了陆子筝的反常,略一思索,便反应道:“你现在说话是不是不太方便?” 陆子筝犹豫了下道:“恩,邀请了连萱到家里坐一坐。”因着连萱就在一旁,陆子筝顾及她的面子,自是没有直白告诉江怀溪,是连萱主动要求进门聊聊天。 电话那端,江怀溪只是沉默了一下,便体贴道:“那我过一会再给你打电话吧,你先好好招待她吧。” 陆子筝答应了,答道:“我一会给你回吧。”而后,便挂了电话。 连萱却也十分识趣,见状便起了身,收拾了一下茶几上吃的差不多的水果盘,温婉笑着请辞道:“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陆子筝客气地挽留,连萱也客气地回拒。 送连萱到了门口,陆子筝礼貌地站在门口,准备等连萱完全回到自己家后再关门。不成想,连萱在要开自己家门的时候,突然又回过身,问陆子筝道:“子筝,周六的时候有时间吗?方便带我参观一下x大吗?”顿了一顿,她又添上了一句解释:“x大算是旅游热点,所以每天都有限制参观人数,我连续去了好几天,都不凑巧。所以……” 陆子筝心无杂念,虽然估摸着周末天气炎热并不愿意出门观光,但又只觉得自己如果拒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所以稍稍踌躇了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连萱如愿以偿,莞尔笑着道了谢,约定了时间,只说到时候不见不散。 陆子筝轻轻点头。 送走连萱后,陆子筝回到了客厅,第一时间就给江怀溪回拨了电话。 关于方才连萱的事,江怀溪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一如往常那样和陆子筝聊天,然而,她的声音里,陆子筝多少听出了些疲惫。陆子筝全身心都挂在了江怀溪的身上,即便没有见面,江怀溪语气声音里的点点变化,陆子筝都在时时刻刻注意着。 她觉得,这一周以来,江怀溪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好。偶尔突然的沉默,似乎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7 越来越多。尽管,在通话中,江怀溪似乎一直在刻意掩饰,尽量表现如常。 陆子筝稍作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担忧叮嘱江怀溪道:“怀溪,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累,事情可以慢慢做,如果太累了,先缓一缓吧。” 江怀溪轻轻笑出了声,挪揄她:“你是想多过几天自由的单身日子吗?居心不良。” 陆子筝见她不愿见面回应自己,叹了口气,便转移了话题,告诉了江怀溪自己周六要带连萱去参观x大的事情。 江怀溪淡淡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沉默了一下,又告知了她:“你要是对x大也不是很熟悉的话,可以在门口买一张观光地图。这几天天气比较热,而且天气预报说周六可能会有阵雨,所以要记得带伞。中午要是直接在x大食堂里面吃的话,九餐的饭菜菜色比较多一些,不过会偏咸一些,你可能吃不习惯。西苑和东聚餐厅里面的饭菜可能会比较符合你的口味,不过,西苑对游客开放,所以人会比较多,比较嘈杂,一座难求。所以,可能东聚餐厅比较适合。” 陆子筝听着江怀溪细心的叮嘱,方才心里隐隐的忧虑一时间一扫而光,脸上浮现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江怀溪也是会看天气预报的人。她笑着回答她道:“恩,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的推荐和选择,一定会先买地图规划好路线,然后带好伞,吃饭的时候直奔东聚餐厅。” 医院里,江怀溪侧靠在枕头上,氧气的鼻导管暂时拆下挂套在脖颈上,瘦削的左背后插着细长的引流管,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上放于病床一旁,正挂着点滴。白皙的手背上,满是青肿的针眼。 她听见陆子筝对她的选择毫不犹豫的全然信任,不由得眼眸一暗,心有所感。连萱的步步盘算,为陆子筝的不顾一切;自己如今的孱弱不堪、无能为力;还有陆子筝那天没有正面回答她的“如果有如果,会不会原谅连萱,和连萱在一起”,让她越发地有些不确定。 她突然像是妥协了一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了口风对陆子筝道:“其实,也不一定其他餐厅就不真的都不适合。或许,你可以试着让连萱挑一下,也许未知的,反而会有别样惊喜。” 她仰起了头,微敛了双眸,看着挂在病床旁一滴一滴往下滴漏的点滴,仿佛在看她无力把握的一点一点消逝的时间。她苍白消瘦的脸庞卸去了往日的冷然淡定,满是倦意。 她在心底里呢喃轻问:“子筝,这样孤注一掷,究竟是不是对的?其实,我是不是该给你更多的自由和选择,对你才是更好?” ☆、第72章 周六那天,陆子筝提早起了床,洗簌完毕,简单地热了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后,就按着与连萱约定好的时间,提早了五分钟出门,准备候在门口,等待连萱出门。 意料之外的是,陆子筝一打开门,便看见,连萱竟已经等待在门边,一副准备完毕的模样,一手提着挎包,一手提着……一袋早餐? 看见陆子筝出来了,连萱立即站直了身子,歪了歪头,乌发洒落一肩,温柔一笑道:“早上好,早餐吃了吗?”说着,她把一手拎着的豆浆和包子往上稍稍提了提,解释道:“我早上晨练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早餐,给你带了一份。又担心太早了你还没起,就一直没敢敲门,在这里等着,看看会不会凑巧碰到你出来买早餐。” 陆子筝轻轻地合上门,看着她,咬了咬唇有些尴尬道:“我已经吃过了……” 连萱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便摇了摇头,一副不甚在意地模样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担心太早了,和你惯常作息不一样,怕你顾不上吃饭。”说完,她一边转身开门,一边请求道:“那你稍等一下,我把它放一下就出来。” 陆子筝轻轻地“恩”了一声,看着连萱转身进门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所以,她是有多早就开始在门口等着了? 由于时间还比较早,晨光和煦,凉风习习,街道上是少见的空空荡荡。陆子筝和连萱距离不远不近地并肩走着,她细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道:“好像来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这条路两旁的风景。” 连萱歪了歪头看陆子筝,像是来了兴致,笑道:“我来这里以后,每天都在这周围晨跑,所以这条路附近,倒是熟悉的很。”她伸手遥遥一指路的前方,自若地介绍道:“喏,你看那个花坛,那里有一条小路,从那里拐过去,就是一个公园。每天早上,里面都有很多跳舞、打太极的老爷爷和老太太,精神头倒是比早晨大部分睡眼朦胧的年轻人要好上许多。然后出了公园,再往前一点点,有一个名人故居,看起来十分古朴,建筑风格较之周围别具一格,我一直想着有机会要进去看看。然后再往前一些……” 连萱说起这些,有条不紊,如数家珍。陆子筝便侧着头看她,一副饶有兴趣,听得十分认真的模样。 连萱顺着这一路介绍下去,介绍完之时,x大竟也近在了眼前。 陆子筝忍不住莞尔,对连萱开玩笑道:“看起来,比起我,你更胜任导游这一职,晨跑是个好习惯,不仅锻炼身体,还开阔眼界。” 连萱也温婉地弯了弯唇角,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犹豫了下,邀请道:“晨跑确实不错,那你有没有兴趣,早上和我一起锻炼一下,我正好一个人还有些难坚持下去。” 她看着陆子筝,脸上笑意盈盈,眼神自然大方,像这真的不过是随口玩笑的一个提议罢了。只有连萱自己知道,当这句问话出口后,因着期待,她的心跳,有多么的急促,手上薄汗涔涔。 然而,陆子筝像是一无所觉,只是随意轻轻一笑,便摇了摇头婉拒道:“我懒,哪里起得来,还是让我多睡一会吧。”说着,她大步流星地往x大走去,招呼道:“快点走吧,一会太阳就要热起来了。” 连萱看着她的身影,点了点头,微不可觉地黯了黯神色,长长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因着陆子筝手上的校园卡,她们两个人轻轻松松地就进了x大。陆子筝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计划好了观光路线。她拿着地图,带着连萱从东大门进,沿途绕着圈往西走,一路边走边介绍,还负责帮忙拍照,除了拒绝与连萱一起摆pose拍照让连萱觉得失望之外,倒是一个尽职尽责诚意十足的导游。 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渐渐毒辣了起来。陆子筝和连萱两人都是一身露胳膊露腿的连衣裙,没晒一会,两个人就都有些撑不住了。 陆子筝找了个有树荫遮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8 蔽的地方,停了脚步,从包里取出了伞。她微微一侧头,就看见连萱双目灼灼满目期待,有些可怜地望着自己手头上的伞。陆子筝一猜就中,明知故问道:“你没有带伞?” 连萱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陆子筝撑开了伞,淡淡笑道:“那一起遮吧。” 连萱便眉眼一弯,点了点头,靠近了些陆子筝,躲进了伞里。两人再次要动起脚步,走出林荫之时,连萱自然地更靠近了一些陆子筝,用右手轻轻地挽住了陆子筝的举着伞柄的那只手。 陆子筝因为自己喜欢女生,且除了江怀溪和许柏晗外,没有其他什么亲近的朋友,所以对于肢体上过分亲近的接触,有些格外敏感和注意。 在连萱贴近她挽住她手的一刹那,陆子筝就不由得僵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下一秒,陆子筝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换了一只手撑伞,说道:“好像这只手举着更方便一点……”说话间,她不动神色地离开了些连萱,近乎半个身子,都到了伞外,暴露在了阳光下。 连萱哪里能真的不注意到陆子筝这样刻意远离的动作,她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就浅淡了些。她黯了黯双眸,接过了陆子筝手上的伞,装作一无所觉,用如常的温柔口吻道:“我来撑吧。”说着她把伞往陆子筝那边偏了偏,把陆子筝整个身子笼进了阴影中,而后,她身子往伞外离了离,主动与陆子筝拉开了距离,不远不近,距离恰好。 陆子筝摸不清连萱有没有发现她的刻意,只是两人都没再多说什么,只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一路行进。往东苑食堂走去。 在东苑食堂吃过午饭后,她们在食堂稍作了休息,就一起去往了图书馆蹭空调,躲开了午后最毒辣的太阳,等待再次动身的时机。 午后两点后,天突然渐渐阴沉了下去,阳光也渐渐消失不见。陆子筝心里忍不住笑道:江怀溪难得看一次天气预报,好像有点准的厉害,真是一副要下雨了的样子啊。 于是两人便立马动身离开图书馆,趁着难得的阴天,开始了下午的观光。沿途,路过了科技馆,历史悠久的财经教学楼,航海宿舍楼,别有风味的各色书吧咖啡厅,远近闻名的白鹭洲保护地,陆子筝出乎连萱意料的,说起这些地方的历史,头头是道……她哪里知道,陆子筝是真下了大工夫的,把这一次带她观光的机会当做预演,希望下次和江怀溪一起来的时候,能让江怀溪对自己大吃一惊刮目相看。 到了傍晚,她们从海外教育学院外的特色书店出来,准备往西校门出去的时候,陆子筝突然就觉得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打在脸上。 连萱在她的身旁,一贯温和稳重的声音突然带了些兴奋,说道:“要下雨了……” 说话间,又有几滴豆大的雨水打在了陆子筝的身上,陆子筝不假思索地就歪了头,低了肩头,要从包里取出方才收好的伞。 不料,连萱却比她更快上了一步,飞快地从她的包里取出了一件开衫单衣,靠近了陆子筝,举起手,把衣服摊开遮在自己和陆子筝的头上,对着陆子筝紧张道:“前面有个小亭子,我们快点跑过去避一下雨吧。” 陆子筝一手还拿着包里刚取出的伞,见状微微讶异轻声“啊”了一声,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连萱用胳膊轻轻推了一下身子,被她带动地跑了起来。 雨又下大了一些,连萱一个人撑不起单衣,雨点洋洋洒洒地搭在了陆子筝和连萱的脸上。陆子筝为避雨,条件反射地伸手帮着她拉过了单衣的一角,撑了起来。她一边跑的气喘吁吁,一边歪了头看着一旁一边跑一边笑的连萱,脸上一片茫然不解:明明有伞的好吗? 好不容易跑到了能遮雨的勿忘亭里,陆子筝累的软了身子,靠着亭柱子粗粗地喘着气。气稍顺了那么一点,她就想问连萱,为什么不用伞。然而,她一转过头,就看见连萱抱着那件单衣,眉目温柔地一瞬不瞬凝视着自己,酒窝的温柔笑意,几乎要满溢而出。 陆子筝心里莫名地沉重了一下,转开了视线,不敢与连萱对视。她听见连萱声音温润,语气柔和地笑问自己:“你是不是奇怪明明有伞我为什么不用?” 陆子筝轻轻地点了点头。 连萱眨了眨眼睛,眉眼温柔,解释道:“其实我也只是一时兴起,那衣服本来是备着太阳太晒的话穿起来遮阳的。”顿了顿,她的笑意里又有些难得的羞赧:“我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每次看到那些看起来很罗曼蒂克的桥段,比如男女主人公这样在雨中奔跑躲雨之类的,都会觉得很幼稚不现实,但其实心里挺羡慕的。如果能找到一个让自己愿意不顾一切陪着一起幼稚疯狂的人,两情相悦,也是难得的幸运。” 说完,她看着陆子筝,眼里有了些狡黠的笑意,补充道:“所以今天天时地利人和,我就忍不住任性幼稚地犯了一回蠢。虽然以我惯常的思维来看,真的是幼稚愚蠢地难以直视,但是,哈哈,感觉好像还不错。” 陆子筝被连萱眼中温柔坦荡的笑意和干净的向往所震慑,摘下了面具做自己的连萱,和端丽温柔的外表不符,出乎意外地有些孩子气的可爱。陆子筝看着她,抿着唇微微一笑,挪揄道:“所以,你是想说,其实你的心里住着一个浪漫的小女孩是吗?” 连萱有些不好意思地顺了一下自己耳边的头发,笑意盈盈没有否认。她看见陆子筝的额发被雨水打湿,软趴趴地有些凌乱地贴在了额头,便从包里拿出了纸巾,抬手自然地就要帮陆子筝擦拭,眼神温柔。 陆子筝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的小鹿一般,仓惶地向后跳了一步。而后,她又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太大了点,补救般地避开了连萱的目光,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草草擦了几下后,看了看外面已经渐渐变小的雨势,装作自然地玩笑问道:“浪漫的小女孩,雨小了,我们回去吧,你要不要试试不撑伞在微雨中漫步啊?” 连萱在陆子筝仓惶退开之时,抬着的手有些尴尬地在空中停了一会,而后,渐渐收紧五指颓然放下了。她目光沉沉,神色淡淡地看着亭外的细雨绵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听到陆子筝的问话,连萱收敛了神思,露出了一抹微笑,淡笑着答应了她:“好啊,不过,你要是因为这个感冒了,我不负责哟。” 陆子筝只是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说完,她迈开了长腿,率先走出了勿忘亭,步入了蒙蒙细雨中。 连萱站在亭外,注视着陆子筝长发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29 披散于身后,随风摆动,在这微雨红尘中,美如画卷,不免心驰荡漾。她回过了身,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亭子的牌匾,低沉了表情,又有些黯然神伤。“勿忘亭,勿忘勿忘,还有谁在念念不忘……” 在离x大渐行渐远的街道上,在离公寓越来越近的雨幕中,连萱终于按捺不住一路而来的苦涩,带了些期待和怅然,问出口了那句:“子筝,如果,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自私懦弱,没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仅仅只是朋友?” 陆子筝走在她身边的不远处,脚步微微一滞,轻轻地嘘气出声,却是冷冷静静的淡然:“可是,连萱,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过去的感情,过去付出过的真心,真实存在,无可否认,也无需否认。如果有如果,除开了那些造成她们分开的阻碍因素,她们当然会一直相爱。只要曾经相爱的心是真的,哪一对相爱的恋人会没有想过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然而,做再多这样的假设,与现在而言,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无法打捞。过去她爱过连萱,这是真的,现在,她不爱连萱了,这也是真的。 为什么江怀溪和连萱都要问她这样的问题呢?又或者,她们都希望自己能给她们什么样的证明? 陆子筝的声音,轻轻淡淡,飘飘渺渺:“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不是吗,我们还是朋友。” 连萱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只是低着头,没有回应陆子筝。 其实,很多年里,陆子筝都认为,分手后是无法成为朋友的,因为,真的相爱过,面对彼此太过残忍。而现在,因为江怀溪,因为连萱,她突然明白,分手后无法成为朋友,大抵是因为彼此有怨、或是,依旧有爱,总归,逃不过那句,依旧没有放下。 而今,她能够这样心无芥蒂坦坦荡荡地面对连萱,也不过恰好说明了她真的已经彻底放下,没有任何介怀。 只是,此时此刻,看着一旁寂寂无声的连萱,想到那晚神色晦暗难明的江怀溪,还有近日提起连萱时江怀溪的莫名沉默,陆子筝好像突然领悟了。 连萱好像没有明白,对自己来说,一切早已成为过去,不可挽回;而江怀溪,也许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自信?对她,还是对自己? 陆子筝的脚步渐渐沉重了下来,眉头微微锁起。也许,这样的距离,对她和连萱来说,其实并不适合? 连萱不会死心,怀溪不会安心。 陆子筝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怀溪,即便我一心只参你的禅,有些事,你不点明,我也无法参透。要在爱情里相知相守,也许我们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第73章 凌晨三点半,连萱从睡梦中哭喊着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悬而未落的泪珠。 她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许久未见的母亲。梦里的母亲,依旧是病重的样子,缠绵床榻,她端着水,给母亲送去要服用的药,而后跪坐一旁看着母亲服药。母亲伸出了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满目慈爱,决然地对她保证:“小萱不要怕,就算是妈妈不在了,妈妈也不会让他们肆意妄为,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他们已经抢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了,妈妈不会允许他们再抢走你的东西!”梦里她有些似懂非懂,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然而,画面却突然一转,母亲还是那时病重的模样,跪在床榻旁的自己,却一下子长大了。她还是和先前一样端着水递给母亲,母亲先前慈爱的脸却突然变得怨愤。她没有接自己递过去的水,而是恶狠狠地把水打翻在地。明明虚弱不堪,她却竭力地撑着坐起抓住了自己的肩膀,狠狠摇晃,咬牙切齿责问自己:“连萱,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的一片苦心吗?谁允许你这样作践自己的,你就要这样把一切都拱手让给那对贱人母子吗?!” 连萱被晃懵了,想挣脱开母亲的手,却发现梦中的母亲力气出奇地大,让她无力挣扎。她疼的厉害,只好哭喊着求母亲:“妈妈,疼,好疼……” 母亲的脸却渐渐发青发白,目呲欲裂,对着她咆哮:“连萱,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吗?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要让我死不瞑目吗?连萱,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我,怎么对你,怎么作践我们的吗?!”她的手越抓越紧,连萱只觉得越来越疼,身体骨头像是要碎裂了一般。 她只能不住地挣扎着,哭喊着:“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妈妈,那不是我要的,我不开心,我过的不开心啊……妈妈,我不要那些了,妈妈,疼,妈妈……” 可是母亲却是置若罔闻,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眼睛越瞪越大,在连萱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被抓碎的前一秒,母亲的眼球,突然爆裂,喷洒了一片血雾在连萱的脸上,湿湿黏黏…… 连萱受惊吓过度,一瞬间像疯了一般“啊”地惊叫出声,浑身无意识地抖得像筛子。她脑子想浆糊一般,就要失去意识之际,她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就那样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心情,始终沉浸在梦中的可怖余韵中。许久后,她终于打开了床头的灯,缓缓地坐起了身子,取下挂在一旁衣帽架上的包,拿出钱包,从钱包的夹层内,取出了一张薄薄小小的一寸照。照片上面,赫然是陆子筝娇美秀丽的面容。那是连萱悄悄从陆子筝的入职简历上拆下的。 她的眉宇间布满了愁闷,面容沉重,拇指,一点一点,轻柔眷恋地抚摸过陆子筝的面容,心尖,还在为着母亲方才在梦中的严厉诘问而颤抖…… 良久,连萱掀开了空调被,露出了两条光洁修长的腿,翻身下床。她走出了卧室,打开了书房的灯,在书桌前坐下。 她取过了放置在书桌旁的漫画稿,从笔筒中抽出了笔,低下了头,接着先前搁置的地方,一点一点,开始沉心作画。 漫画里,正画到,主人公女孩,向爷爷坦白自己要悔婚,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而且对方是个女孩。而后,女孩和爷爷几番争执不休,最后气的爷爷宣称要与之断绝关系,被狼狈地赶出了家门…… 连萱觉得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梦中母亲狠狠抓握肩膀的痛楚,夹杂着那日爷爷怒气冲冲打在背上一拐棍的疼痛,让她分不真切,到底是哪里在痛…… 即便是在等待中,日子显得格外漫长难熬,陆子筝还是盼来了周末。早早地吃过晚饭过后,陆子筝照例给江怀溪打电话。电话里,陆子筝显得有些格外兴奋,兴致勃勃地和江怀溪商量着,下周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0 江怀溪来了,要一起先去哪些地方,要给公寓里再置备哪些东西。 江怀溪相比之下,却有些寡言地异常。她安静地听了许久后,才终于声音低低,带了些为难地告诉陆子筝,可能下周,也没有办法来了。 陆子筝有如被打了当头棒喝,雀跃的心情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她怔了好一会,考虑着措辞,终于按捺不住,带了几分掩不住的焦躁语气,问江怀溪:“怀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告诉我,也许我也能帮上些忙。” 可江怀溪却还是避而不答,安慰她说:“家里都很好,没事。恩,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不让我担心,就算帮了我一个大忙。” 陆子筝满腹疑问和不安,但对着不愿多说的江怀溪,却也只能无能无力。 要挂电话之时,江怀溪突然叫住了陆子筝,轻轻地笑了笑,反常地直白表白道:“子筝,我爱你。” 陆子筝的心,蓦地又是一沉。 挂了电话,陆子筝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置于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而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微收紧了五指,举起了电话,拨打给了江怀川。 可是电话响了许久,直到最后挂断了,江怀川也没有接电话。 陆子筝紧拧着眉头,不甘心,回忆起离开那日江妈妈的欲言又止,她转了个方向,打给江妈妈。然而,和江怀川一般,电话一直响到了自动挂断,江妈妈也没有接起电话。 是巧合,还是自己多心? 她再次拨打江怀川和江妈妈的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陆子筝咬着唇,突然就觉得有股酸楚委屈和无助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不安全感盈满了她的心间。骗人,都是骗人的。不是说好了亲密无间的爱人,不是说好了是相互依靠的亲人吗,不是说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吗?为什么又要这样合起来瞒着自己,把自己排除在外?骗子,江怀溪你这个骗子…… 她站起身子,撑在书桌上的手,五指渐渐收拢,最后,紧握成拳。半晌后,她突然就动了起来,暴跳着跑向了书房,打开了电脑,快速地浏览查询着航班。她要临州,回到江怀溪的身边!夫妻本是一体,不论是什么困难,她都有资格和江怀溪一起面对,江怀溪不能就这样剥夺她一同分担的权利。 订好了第二天下午回临州的机票,陆子筝突然像是脱力了一般,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许久后,她收拾了一下情绪,就开始收拾行李。来的时候她便没有带太多的东西,不过是些衣物,简简单单,不一会,她就收拾地差不多了。 即便是在空调房里,陆子筝也忙出了一头汗。她站在床前,看着行李箱,习惯性地伸手把刘海往后撩去,寻思着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就在她苦思无果,准备先去客厅接一杯水喝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陆子筝打开门,便看见,门口正站着多日未见的连萱。自从那天和连萱一起从x大回来,陆子筝就刻意拉开了与连萱的距离。连萱再有邀请她吃饭或是饭后端了水果邀请她聊天,她都婉转拒绝,概不答应。两三次后,连萱多少也有所察觉,安静了下去,接连好几日,陆子筝都没再见过她了。 此时,连萱含笑站在门外,见来开门的陆子筝鼻尖沁出了一层薄汗,便有些诧异地问她:“你在做室内运动吗?” 陆子筝摇了摇头,挡在门口,直言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显然,是一副拒绝打扰的姿态。 连萱察觉到她疏远的姿态,眉目间有落寞一闪而过,而后,便扬起了微笑,温婉邀请她道:“我听说旭海公园对面的那个沙雕园这几天开放了沙雕展览,并且举办了为期一周的美食街活动,还邀请了一些音乐人来做晚会,想问你哪天方便,能不能一起去看看。” 闻言,陆子筝露出了几分歉意的微笑,告知连萱道:“连萱,我明天下午就要回临州了,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去看了。” 连萱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神情有几分显而易见的错愕。她怔了一下,问陆子筝道:“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不是说准备在这里复习的吗?” 陆子筝低垂了眼帘,叹了口气,轻描淡写解释道:“恩,出了点事,决定先回去一趟。” 连萱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大了一些追问她:“和江怀溪有关吗?” 陆子筝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淡淡地回了她一声:“恩。” 连萱知道自己失态了,像是想辩解什么,却最终又只是张了张口,便失了声。她微微低着头,一副有些懊恼,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抓在裙角的手,渐渐收紧,整个人都像被阴云笼罩住了。 沉默了片刻,连萱终于再次开口,转了口风,询问陆子筝道:“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一起去看看好不好?”说话间,她的双眸直直地盯着陆子筝,带着祈求。 陆子筝避开她的眼神,婉拒道:“明天就要走了,晚上我想收拾些东西,然后早点休息……” 连萱却一改了往日的体贴,突然异常坚持,再次恳求她道:“就在对面,没有很远,不用很多时间的。”她低下了头,语气低落,里面满是落寞:“子筝,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我们各自是处于何种境地了,我猜想,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就再陪我一次好不好,圆我,一场美梦……” 陆子筝久久地凝视着她,有几分感慨,连萱到底还是那样聪颖善断。如果没有这一次,那么,也决计不可能有下一次了。她还是明白了,曾经的情人终究,还是难成朋友的。 最终,陆子筝还是松了口风,开口问她:“九点前回来可以吗?”这是最后一次,对连萱的妥协。陆子筝想,如果可以,以后她们不要再见了,对她,对连萱,大概都比较好。 连萱颓丧的脸上,一瞬间迸出笑颜,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可以的,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一下包和钥匙,然后马上就出发好吗?” 陆子筝点了点头,看着她匆忙转身离开的身影,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出乎意料的是,沙雕展览比陆子筝想象中的要热闹许多。美食街里小吃十里飘香,晚会大概是正要到*,欢呼声不绝于耳。陆子筝和连萱买了两张票,进了沙雕园。连萱兴致勃勃地问陆子筝,要不要去品尝一些特色小吃,陆子筝却有些兴致缺缺,敷衍她:“我都可以……”沙雕园内灯光昏暗,五光十色,一闪一闪;晚会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嘈杂地陆子筝有些头疼。 连萱看出陆子筝的勉强,便只是笑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1 笑,带着陆子筝往沙雕的方向走去,介绍道:“这里离舞台最近,所以可能有点吵。往这边走,可能会好一点,而且能看到本次沙雕节最大的沙雕。”距离远了一些,音乐声也小了一些,陆子筝感觉耳朵果真好受了许多。 果不其然,沿途路过了几个风格各异的小沙雕后,一个巨大的轮船沙雕,就展现在了陆子筝眼前。 轮船大概有三米高,规模恢弘,船舱高高的,抬头望去,可以看见,甲板上耸立的逼真建筑和高高大大的烟囱,雕工精细。甲板上,人来人往,有许多人背栏杆,举着相机,显然正在拍照留念。 连萱问陆子筝:“要上去看看吗?” 陆子筝被它的规模震撼,也有几分好奇,便点了点头。 于是连萱便走在前头,陆子筝跟在后头。没想到,要上甲板需要另外收费,陆子筝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萱已经买好了票。陆子筝有几分不好意思,但见连萱已经付了钱,便也只能跟着上去了。 连萱一边往上走,一边打电话,由于太过喧嚣,陆子筝没听见连萱电话的半点内容,等上了甲板,连萱已经打完电话,收了手机。 陆子筝拿着手机,和连萱绕着甲板走了一圈,进了一些开放的内室,开了闪光灯,拍了许多照片。十来分钟后,连萱拉着陆子筝到了甲板的栏杆边,建议她眺望远处,感受一下凉风阵阵的舒适。 陆子筝正透过浓浓的夜色,极力远眺,就听见连萱声音温柔地笑着对她道:“子筝,你知道吗,这艘船,是泰坦尼克号……” 陆子筝微微一愣,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连萱笑了笑,看着陆子筝,笑涡极浅,带了些哀伤。她抓在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开,突然指了指夜空,惊喜对陆子筝道:“子筝,你快看……” 陆子筝闻言,条件反射地惊讶地抬起了头,往连萱手指的方向看去。她抬头的下一秒,就看见,暗蓝色的夜空中,有一抹光急速地冲上了天际,而后,“砰”地一声,在空中绽放,五光十色,绚烂异常,一朵接着一朵,令人应接不暇。 是烟花。 陆子筝凝视着那一朵又一朵的美丽,久久没有回神。 连萱响在她耳边的声音,温柔缱绻,她说:“子筝,对不起,这一场烟火,欠了你许久。” 陆子筝低下头,侧过脸,看见连萱的脸庞,在朦胧的夜色里,分外美丽,眼神里是她看的分明的虔诚炽热。 连萱脸上梨涡浅浅,语气,却是怅然愁惘:“可惜,这里没有那一年高中的雪地,而我们,也回不到那里了……” 陆子筝透过迷离地灯光,看着唇角笑意苦涩的连萱,想起了那年偷偷课上总是偷偷看她心跳如擂鼓的自己,想起那一年滂沱大雨里苦苦追车的自己,想起那一年,承诺要带她看一场盛世烟花少年意气风发的连萱,还有,那时候怀抱着自己,圆了自己这一场执念的让自己怦然心动的江怀溪,不禁也觉得心间有几分涩然。 对不起,连萱,我真的,等你很久很久…… 可是现在,也真的,太迟太迟了…… 于是,她能回应给她的,只有那一句被夜风吹散的:“连萱,我已经走了很远,你也不要停在原地了,你会幸福的……” ☆、第74章 烟花尽了,喧哗静了,陆子筝和连萱,因前尘旧事、时过境迁而心有所感,一时也都沉默了…… 连萱的脸上,再没有分毫笑意,情绪低落地明显。陆子筝静默地在她身旁站了一会,打破了沉默,提议道:“下去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连萱轻轻地点了点头,跟在陆子筝的身后。 陆子筝沿着阶梯靠右,低着头,看着路,本是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平稳。可在她即将要踩到平地之时,身后突然有人,大力地撞了她一下,让陆子筝猝不及防,踉跄着就跌倒在了地上。下一个瞬间,有一双手,趁着她跌倒,本能地伸手要撑在身前之时,迅速地夺走陆子筝跨在肩上的手提包。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地连萱都未看清抢包的人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去扶陆子筝,就看到陆子筝在下一个瞬间,迅速地爬了起来,抓住了手提包的一条带子,不顾一切,跟着跑了十来米,拉住了歹徒的脚步,开始拉扯…… 陆子筝在包被夺走、膝盖上疼痛袭来的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一瞬间,她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就条件反射地不顾疼痛爬起来要把包抢回来。她什么都顾不上想,忘记了恐惧,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心念念就只有一个念头,包一定不能丢! 抢包的人是一个高瘦的平头男子,因为光线太暗,陆子筝看不清楚他的具体模样。男子本意是抢了包就要趁乱跑,却没有料到,陆子筝竟然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包的一条带子,并且,不依不饶地跟着一边跑,一边拉扯,并且向周围求救:“抢劫,有人抢劫……” 他心下又慌又恼,左手往兜里一摸,就亮了一把晶亮锋利的水果刀在陆子筝的身前。 人群骚乱了起来,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但似乎大家都畏于歹徒上手的刀子,都只敢远远围观议论,一时竟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陆子筝却像是毫不畏惧一般,咬着唇瞪大了眼睛,手上依旧拼着全力在和他拉扯。拉扯中,提包的搭扣开了,钱包和镜子洒落在地…… 一切发生到现在,也不过是几秒的时间。 连萱终于反应了过来,见到抢包的男子手上握着的刀子,顿时花容失色。她一边颤抖着声音劝陆子筝:“子筝,危险,先放手……”一边跑上前要去帮陆子筝。然而,在连萱离陆子筝还有几步之遥之时,抢包的人终于不耐烦了这样的拉锯战,左手刀子一挥,就往陆子筝紧抓着包不放的手划去。 陆子筝见到银光从眼前闪过,本能地就要收手躲开,却还是来不及,刀尖正中虎口,从她的虎口划过,狠狠地割开了肉,鲜血顿时从裂缝中渗出,染红了陆子筝的手。 抢包的男子便趁着她吃痛松手之时,一把扯走了包,逃之夭夭了…… 陆子筝额头上因疼痛立时有冷汗渗出,却还是按着虎口,顾不上其他,迈开了脚步就要往男子离开的方向追去。连萱已经赶到了陆子筝的身边,挡在了她的身前,止住了她的脚步。她颤抖着手一把拉过了陆子筝的手,查看她的伤势。看到虎口的皮肉已经外翻,血流不停,她心疼心慌地立时就掉眼泪,一边迅速地想要撕开自己的衬衫包扎陆子筝的伤口,一边带着哭腔骂陆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2 子筝:“你是疯了吗?和那种亡命之徒争夺,不要命了吗?” 这时,终于有好心人了,有人帮着把丢落出去的钱包和镜子捡起递给了陆子筝,连萱哽咽着帮陆子筝道了一声“谢谢”。 陆子筝知道是追不上了,她机械地接过递来的东西,只失魂落魄地看着歹徒离去的方向,眼中有泪水悬而未落,喃喃念着:“怀溪给我的录音笔在里面……” 连萱听到“怀溪”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眼泪落得更加汹涌。她看着陆子筝还在流血的虎口,心疼的已经快要失去知觉。偏偏,大概是她的衣服质量过好,无论如何,她都撕不开自己的衬衫。情急之下,她干脆地脱了自己的衬衫,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背心,用衬衫堵在陆子筝的伤口上,按住止血。 保安终于姗姗来迟,陆子筝依旧有些恍惚,连萱帮着回答了几句。她记挂着陆子筝的伤口,急着带她去医院,最后干脆地留了张名片给保安,说了一句“稍后联系”,就带着陆子筝往沙雕园外疾步走去。 到了沙雕园外,连萱和陆子筝刚准备拦出租车,就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走过来,从购物袋里取出了一件带着标牌的崭新衬衫递给连萱,而后对她们说:“不介意的话,去医院的车我帮你们拦好了,就在前面。” 连萱迟疑地接过了衬衫,抬头往不远处的前方看去,果然停着一辆出租车。 真是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连萱万分感激,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要从钱包里拿钱给他。 那个陌生女人却只是惭愧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也只敢帮这种忙了,对不起。”刚刚,她就站在抢劫犯的前方,如果,在抢劫犯跑走的途中,她敢冲出去阻拦一下…… 陆子筝渐渐回了神,情绪还是十分低落,因为疼痛煞白了脸,却还是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低声诚恳对女子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是十分感谢你。” 出租车的司机久等不耐,探出了头往她们这边看来。 女子苦笑了一下,道:“快点去吧你们。” 连萱再次道谢,陆子筝轻轻颔了颔首,被连萱扶着,一瘸一拐地出租车走去了。 出租车上,开着广播,正在放音乐,司机把声音调低了些,向陆子筝和连萱确认:“去最近的人民医院对吗?” 陆子筝和连萱对这里还是人生地不熟的,听到说是最近,连萱便点头回应说是。 司机得到了确认,应了句“好的”,就又把广播音量调高了。 “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辛晓琪如怨如诉的歌声,在狭小的车厢里静静流淌。 陆子筝右手紧紧按着左手,咬着唇,侧着头看车窗外,看着五光十色街灯照耀下x市这陌生的街道,广场上,一群陌生人的狂欢。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眼圈却发着红。 连萱从车窗的倒影里看见陆子筝难受的样子,也红了眼圈,忧心地询问她:“子筝,很疼吗?” 陆子筝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鼻音“没事,不疼……”眼泪,却不听话的,一滴一滴,低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连萱慌了神,手足无措,只好带了哭腔,催促着司机再开快一点。 “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歌声还在车里缠绵回荡着,响在这异乡的街头,响在了陆子筝越发脆弱的心上。 陆子筝带着低哑的哭腔,制止了连萱,让她放心:“连萱,没事,我没有很疼的……”说完,她哽咽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想很想,特别,特别地想怀溪了……”这句话,像触发了她心中的一个按钮一般,让她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再也,抑制不住…… 从离开临州那天,隐隐的疑惑不安开始,到这几周以来持续累积的担心、疑惑、委屈、不安全感,到今日的精神上的受惊过度、身体上的疼痛,加上丢失江怀溪录音笔的极度不舍懊恼和不安,终于,让她到了情绪失控的边缘…… 她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声音低哑哽咽地几乎要失了真,断断续续:“连萱,我是不是很没有用,不然为什么她遇到了困难,只选择把我支开,不与我一起分担。我明明听得出她过得不好,却什么都帮不到她。连她费尽心思给我的礼物,我都没有办法保护好,我真是太不称职,太没用了……”说到最后,她终于还是,呜咽着哭出了声。 连萱泪眼婆娑地看着颓丧着头、满面泪痕地陆子筝,满心地凄楚失落与心疼,终于泪水也夺眶而出。她伸手地虚虚地拥住了陆子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带着哭腔,不住地安慰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江怀溪她一定不是这样想的。”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却落得比陆子筝还要汹涌,打湿了陆子筝的肩头。 她终于不能够再自欺欺人,终于要直面这让她的心鲜血淋漓的事实。 陆子筝不爱她了,陆子筝她满心满眼,都只装着那个叫江怀溪的女人了,她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终究还是输了。 连萱抽了抽鼻子,擦着眼泪,安慰这陆子筝道:“我们去医院把伤包扎好,明天,你明天就回去找江怀溪,相信我,她不告诉你,一定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爱你,不愿让你受伤。录音笔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一定会帮你把它找回来的。” 她知道,她没有输给江怀溪。 她只是,输给陆子筝,输给了所谓命运,输给了时间。 她认输了。 ☆、第75章 连萱和陆子筝到了医院,就直奔急诊科,所幸,值班的医生没有走开,在诊室里,立即就接待了她们。 医生表示伤口很深,需要缝七八针,但万幸,没有伤到筋骨,没有大碍。随即,他便开了个单子,让连萱去领取麻醉药和其他的一些药物。连萱听到那句“没有大碍”,一直忐忑的心,终于安了下来。她松了一大口气,拿着单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和陆子筝打招呼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她去医院大厅的窗口找护士领完药品,就匆匆地往回走。刚走出大厅,要往急诊的那条道上走去的时候,她包里的手机突然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连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然而,她无暇顾及,只是愣了一下,便继续脚步不停地往急诊室走去,直到,包里的手机响到自动挂断,没了声响…… 把东西都交给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3 医生,陆子筝开始缝针后,连萱才有心思,打开包,查看未接来电。 屏幕显示的是一串没有储存过的陌生号码。若是往常,连萱是不会理会这样的陌生来电的,因为她知道若是有事,对方自然会再次拨打过来的。然而,这串号码显示的所在地是临州,让连萱,又有了些莫名的在意。 她犹豫了下,还是对陆子筝示意道:“我出去回一个电话。”而后,她快步走了出去,在走廊外的入口处回拨了电话。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电话那端,是一个清冷的好听女声:“你好,我是江怀溪。” 连萱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回答道:“你好,我是连萱。” 江怀溪此刻正在医院打点滴,江怀川从公司下了班就赶了过来。她便从江怀川口中得知,陆子筝打过电话给他和妈妈,他在开会,妈妈手机在卧房充电,所以都没接到。等到他们回拨的时候,陆子筝却已经关机了。 江怀溪的眉头登时就是一跳,莫名地开始很不安了起来。她终究是不放心,还是让江怀川再次拨打了陆子筝的手机,无法接通后,又拨打了陆子筝公寓的座机,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陆子筝。陆子筝鲜少联系江怀川和妈妈,这样的反常与失联,让江怀溪心里的不安与惶然,不由自主地愈演愈烈了开来。打给连萱,实在是她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没有多做任何寒暄,江怀溪便开门见山地询问连萱:“抱歉打扰你了。子筝和你在一起吗?我刚才拨打她的手机回应已关机,家里的座机电话又无人接听,我联系不到她。” 连萱回过身,看着急诊室里微微蹙着眉头安静缝针的陆子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坦白回应她道:“恩,她和我在一起。她晚上磨不过我,被我拖去看沙雕展了。途中……途中遭遇了抢劫,手机丢了,现在在医院。” 江怀溪握着手机的手便是一抖,本就苍白的脸,蓦地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惊得一旁的江怀川连连追问:“姐,怎么了?” 江怀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疯了一般,急促跳动地让她难受地几要说不出话。她一手撑着床榻,勉强着自己直起腰,脊背撑得笔直,一字一字冷静地追问她:“子筝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连萱听得她声音冷静自持,语气沉稳,听不出分毫外露的焦急情绪,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头。 她回答道:“虎口被刺了一刀,伤的有些深,不过万幸,没有伤到筋骨,要缝七八针了。” 说完,她顿了一顿,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地紧了紧,又忍不住有些愤愤道:“来医院的路上,她情绪一直很低落,说……很想你。”天知道,对自己的情敌说出这一句,她爱的人很想她,有多么艰难,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多管闲事了。但她还是咬了咬牙,继续道:“江小姐,我不知道你工作上是有多么地抽不开身,但来这里以后,她一直都在等你,你一次又一次地失约,让她失望,让她孤身一人在这异乡无限期等待,是不是有一点过分?” 江怀溪脸色苍白,嘴唇发白,眼圈却已经红了。她面上不动声色,神色冷峻,打着点滴的那只手紧握成拳,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指尖,深深地陷入皮肉之间,点滴早已因她手掌的过于用力而无法滴入。 一时间,连萱只听得见,江怀溪那略略有些急促沉重的呼吸声。许久后,她才听见江怀溪声音低沉喑哑地和她说了一句:“你说的是,我真是太过分了。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我晚点就到。” 连萱怔了怔,刚刚回答了个“好”字,电话便已经收了线。她怔怔地看了会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长长缓缓地出了口气,而后,回到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陆子筝的虎口已经缝合好了,医生正在叮嘱她之后的一些禁忌,并告诉她,一周后可以拆线。陆子筝侧着头,神色恬淡,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等医生都叮嘱完毕,陆子筝道了谢后起身,连萱站在她的身边,两人一同往外走。连萱这才告知陆子筝:“江怀溪联系不到你,刚刚打电话给我了。” 陆子筝的脚步微微一顿,侧过了脸看向连萱,有些紧张问道:“你告诉了她晚上的事情了吗?” 连萱见她神色莫名紧张,心上也有了些忐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不放心地询问陆子筝:“怎么了?” 陆子筝微垂了眼眸,勉强对着连萱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只是,怕她太担心了。” 连萱叹了口气,道:“江怀溪说,她晚点就会到的。” 陆子筝心下一紧,笑意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 连萱有些紧张和疑惑,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难道……难道你不想见她吗?” 陆子筝失笑,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我只是怕她临时抽身过来,会让她难做,她最近处境好像本来就不是很好。况且,我明天也就要回去了。”说着,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连萱手机:“手机能借我一下吗?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连萱看着陆子筝脸上那些为着江怀溪又喜又忧的表情,心上又有了钝钝的疼痛。然而,她却只能沉默着,把手机递给陆子筝,看着她,嘴角扬起淡淡的甜蜜笑意,打给她心爱的人。 电话这端的江怀溪,挂断了连萱电话之后,紧抿着唇,在江怀川担忧的注视下,突然就转回了身按响了床头的铃,而后,一边对着江怀川说“帮我订最近的一班去x市的机票”,一边跳下了床,赤着脚站在了地上,脚步,是那样的虚浮无力。 因为服用的药物有极大的副作用,江怀溪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清晨空腹吃完药,到了早上九十点,她就开始胃部隐隐不适,恶心反胃,有时吃了就吐;到了下午四五点,又开始持续低烧,一直到晚上□□点,温度才会渐渐退下去。不过是两周时间,她已经瘦的皮包骨了。 江怀川见江怀溪下床的动作,微微一怔,随即,他忙一边蹲下身子帮江怀溪把床底下的拖鞋取出要江怀溪穿上,一边焦急问道:“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子筝姐怎么了?” 江怀溪已经开始蹲下身子从一旁的柜子里翻找要换的衣服,紧紧蹙着眉头,吸了一口气才低声道:“子筝晚上遭到抢劫受伤了。” 江怀川也是大惊,连忙紧张追问:“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江怀溪已经收拾好了要换的衣服,整理好了随身的手提包,道:“伤到手了,缝了好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4 几针。” 江怀川闻言,揣测着应该不是很严重,担忧的心,略略地安了一些。随即,他又紧张了起来,慌张道:“可是姐,你现在要怎么过去?”他的视线,落在了江怀溪背后那长长的引流管,还有床脚下那方正的引流瓶。 江怀溪微微眯眼,睥睨了一眼那平静无波的引流瓶水面,而后,神色冷然,干脆利落道:“拔掉。” 江怀川不由地提高了些声音,惊道:“姐,你疯了吗?现在拔管,那肺里一直不消的气怎么办?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如果残腔一直不消除,到时候……” 江怀溪当时的引流术做的还算成功,胸腔里的积液,已经差不多都引流干净了,但术后却又有了后遗症,有了液气胸,一直压缩着肺,几周以来,丝毫没有好转。如果残腔一直不消除的话,肺就将一直被压缩着不张,时间长了,不仅可能会形成脓胸,造成胸腔塌陷,还可能导致肺部萎缩,功能减退。但若是长时间无法用引流消除,那可能就要转外科,截断半根肋骨,开胸进行胸膜剥脱手术了。然而,江怀溪的患处距离心脏太近了,风险极高,而且,江怀溪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的手术。 所以,这几周以来,他们一直都在期待着,能够用引流,消减液气胸,可惜,收效甚微。 江怀溪正抱着要换的衣服准备去洗手间,闻言,她攥紧了拳头,突然像是恼火极了,把手上的衣物往床上狠狠一摔,恨恨地看着那个透明的引流瓶,红了眼圈,咬牙冷冷道:“如果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能做,那留着这一条命,又有什么用?!” 江怀川大惊,被她这样激进的态度激地也有几分恼火,他压抑着心间的火气,质问江怀溪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考虑过我和爸爸妈妈的感受吗?如果子筝姐知道,会希望你这样自暴自弃吗?” 江怀溪却是置若罔闻,只紧蹙着眉头,一边焦躁着“护士怎么还没有过来”,一边,干脆直接伸手撕开了手上的胶带,把手背的留置针扯了出来。她提起了引流瓶,就要亟不可待地自己出病房找护士拔管了。 江怀川忙往前跨了一大步,伸手紧紧地拉住江怀溪的手,有些气急败坏道:“姐,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江怀溪使劲挣脱无果,不悦地微眯了眼睛,气压极低,冷然命令道:“怀川,放手!” 江怀川正苦不堪言之时,江怀溪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江怀川眼尖,一眼就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连萱”,立时猜想道,应该是陆子筝打来的电话。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手疾眼快地抢过了江怀溪的手机接起,快步地跑出病房关上了门,紧紧攥着门把不让江怀溪打开。 “子筝姐,是你吗?”电话甫一接通,陆子筝听到的便是一个喘息急促的男声,她略一思索,便有些了然,道:“恩,是我,怀川吗?” 江怀川关心道:“子筝姐,你没事吧?” 陆子筝轻轻笑了笑,道:“我没事,别担心,一点皮外小伤罢了。你姐呢?我就是怕她不放心,所以打回来告诉她让她别担心,没有大碍的。” 病房内,江怀溪打不开门,冷冷地喝了一声:“江怀川!” 江怀川满头大汗,他知道,她姐是真的恼火了。他手上力气不敢放松,一听到陆子筝提到江怀溪,便立马急切求救道:“没事,子筝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姐,你快劝劝我姐吧。她知道你受伤了,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就要去x市找你了。她决定的事情,我们根本就拿她没办法,只有你的话她才能听的,你快劝劝她吧。她一时半会,真的不能够离开的。” 陆子筝往医院外走的脚步停滞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下,问江怀川道:“怀川,你告诉我,怀溪她最近究竟怎么了?在忙什么?”顿了顿,她说:“如果你不告诉我,不说实话,你让我怎么说服她?” 江怀溪和他的拉锯战还在继续着,江怀溪根本就不再用力挣扎着要拉门,她知道自己的力气比不过江怀川的。她只是用着能够冻死人的声音,冷然威胁着江怀川:“江怀川,我倒数三声,你再不开门的话,后果自负。三,二……” 江怀川踌躇了一下,听着江怀溪冷冷的话语,咬了咬牙,赶在了江怀溪倒计时结束前坦白道:“我姐她生病了,从你去x市之前就生病了,现在正在治疗的关键时期。” 那一刻,陆子筝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她下阶梯的脚步一软,差点就要滑到,幸亏,连萱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同一瞬间,江怀川终于松了手,江怀溪“吧嗒”一声,打开了门。她听见了江怀川与陆子筝的对话,她知道,她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子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陆子筝眼前还在发黑,头还在眩晕中,良久,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对江怀川道:“把电话给怀溪。” 那一刻,对着江怀溪,陆子筝没有追问,没有指责,只是一字一字,冷然又坚定,咬牙切齿道:“江怀溪,你听着,现在,你就在那里等我回去,哪里都不准去。否则,你不要指望我会听你的任何解释。” 她的抓着手机的那只手,握的紧紧,连萱怀疑,她的手机在下一个瞬间就会粉碎。泪水,顺着陆子筝的脸颊,簌簌流下。 江怀溪握着手机,一向柔顺秀美的长直发,此刻凌乱异常,胡乱地贴在了她的脸上,盖住了她的双眸。整个人,像风中落叶一般,单薄、脆弱不堪。 良久,陆子筝才听见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字。 ☆、第76章 那天夜里,陆子筝还在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江怀川就打来了电话,告诉陆子筝,他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他说他看得出他姐还是不放心她的伤,所以他先过来看看。另外,他也有些话,急着在陆子筝见到江怀溪前,想要对她说的。 夜半十一点多,陆子筝的门铃被按响,江怀川已经风尘仆仆地火速赶到了。 开门的时候,江怀川就注意到,陆子筝眼睛和鼻子红红的,显然,是狠狠地哭过了。 他心生愧疚,低了头,就是一句真诚的:“子筝姐,对不起。” 陆子筝转身进屋,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语调却是淡淡的:“怀川,这句话,要说也应该是怀溪她自己对我说。”说话间,她还是去倒了一杯热开水给江怀川:“这里夜里凉,风大 ,别感冒了。” 江怀川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子筝包扎着纱布的手看,陆子筝似有所觉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5 ,淡淡道:“我没事,就是虎口的一点小伤,没有大碍。” 江怀川仔细端详陆子筝,确实是没有其他看的出来的大伤,他才彻底放了心。他接过水,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歉然道:“这句对不起,我是替我自己,还有替我爸妈说的。对不起,我们帮着我姐隐瞒着你。” 陆子筝只是眼睛红红的,神色疲倦地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江怀川喝了口水,搓了搓手,鼓足了勇气,还是把那些难以启齿的想替江怀溪辩解和请求的话说了。 错了就是错了,对不起就是对不起,江怀川太了解江怀溪了,她不是一个会推卸责任为自己辩护的人。如果是江怀溪,不论陆子筝如何指责她,甚至误会她,她一定都不会开口为自己辩解的,她只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只会自责自己从头到尾的隐瞒,自责自己自私,耽误了陆子筝。 他也承认,江怀溪这件事情,确实做得不对,不厚道,对不起陆子筝。可是,他也知道,江怀溪的初心,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陆子筝。只是,有时候,说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有的事,隐瞒的越久,便越难说出口。事态的发展,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他知道,陆子筝有权利指责江怀溪,甚至愤而离开江怀溪,但他还是,想替他可怜的姐姐,争取一下,即便,这样会显得,有些强词夺理厚颜无耻。 他从江怀溪最初的先天性心脏病说起,说到她现在的胸膜炎治疗不顺久治不愈。他告诉陆子筝,最初医学不够发达,江怀溪曾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岁的,后来,医学发达了,江怀溪的手术成功了,可她依旧还是被断言,活不过五十岁。曾经她一直在得过且过,顺应天命,但自从遇见了陆子筝,她就开始有了要与天争命的意志。 他说:“我姐遇见你,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场意外,她一直都想着,只要能够在你身边守 护你,远远看着你幸福好了,即便这幸福不是她给的也没有关系。可最终,她还是没有抵过诱 惑,和你在一起了,这是她人生中最自私的一次决定。” 陆子筝低着头,眼圈通红,听到那一句句二十岁,五十岁的断言,更是觉得,心像是被尖刀 狠狠凌迟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想起了那些年若有若无的暧昧里,江怀溪距离 把握得当的闪躲,想起了那时候鼓起勇气表白时,江怀溪的狠心拒绝,想起了第一次吉安与江 怀溪第一次时,她情动时分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她突然明白了,她曾经无法明白的江怀溪一直远离的原因,好像也明白了,江妈妈曾经说过的,江怀溪所谓的心结是什么。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一直在苦苦挣扎试着远离自己,却终究只能看着自己清醒沦陷的江怀溪在她回忆里略带忧郁的淡漠脸庞。 她更想起了,也明白了,为什么江怀溪从来不上体育课,明白了,那年体育课晕倒后,她从 病床醒来看见的江怀溪为什么是紫色的嘴唇,明白了江怀溪体力为什么那样的差,明白了,在 江怀溪无微不至关怀照顾自己的背后,江怀溪在独自忍受着什么。 那一瞬间,她几乎泪如雨下。她哽咽地哑了声音,问江怀川:“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她知不知道,她有多么地心疼她,心疼她的若无其事,知不知道,她有多么地后悔,后悔她蹉跎浪费了她那样多的珍贵时光,知不知道,她有多么地懊恼,懊恼那么多的难过无助时分,她都没能够陪在她的身边,给她支持陪伴。 江怀川的声音也有些喑哑,他说:“一开始,你们只是朋友,她觉得没有必要和你说,后来 ,你们在一起了,你刚刚历经大变,她是不忍心和你说,不忍心你再承受失去,不忍心你得知 以后,终日徘徊在不安之中,怕你支撑不住。再后来的现在,她只是想,等她病好一些了,机好一点了再和你说。”他顿了一顿,苦笑了一声道:“但是,如果,这个问题如果你是问我姐,她只会回答你,‘对不起,我骗了你,不管理由是什么,你都有权利不原谅我’。” 他祈求陆子筝说:“她是个笨蛋,在你面前,她一点为自己开脱的好听话都不会说。她做错 了很多事,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可是子筝姐,她爱你的心没有错,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原 谅她好吗?求你,不要离开她好吗?虽然也许她真的,不能够陪你走到白头,但我敢说,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人比她更爱你了。她真的,真的不能够失去你。” 陆子筝抽泣着骂道:“她不止是一个笨蛋,还是一个混蛋。怀川,你也是。怀川,你知道吗,你说的理由都对,但是,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你没有说到。” 江怀川疑惑地怔怔看着陆子筝。 陆子筝含泪苦涩一笑,道:“她和你一样,都不够相信我。” 江怀川不相信她对江怀溪的爱,害怕她会嫌弃江怀溪的身体,害怕她会不原谅江怀溪的隐瞒欺骗,害怕她会离开,这是江怀川笨蛋混蛋的地方;而江怀溪,陆子筝知道,她一定相信,自己即便得知实情,也一定不会因此嫌弃离开她。但江怀溪笨蛋混蛋的地方,是在她够相信自己爱她的心,不够相信自己作为她风雨共度的爱人的决心,害怕自己会无法承受,会崩溃。 她是江怀溪可以比肩共战互相扶持的爱人,不是江怀溪倾尽全力护在羽翼下的雏鸟,她也可 以为江怀溪撑起一片天,为江怀溪遮风挡雨,如同江怀溪一直以来为她做的那样。 可是,江怀溪一直都没有给予过这样的信任给她,没有给予过她作为爱人,照顾爱护、与她 分担一切苦痛的权利。 江怀溪一直都不够相信她,一直都自以为是地把她保护在她绝对安全的地带。 她思忖间,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睛,咬牙对江怀川道:“怀川,明天早上回临州后,麻烦你先送我去横山,这一次,如果她还不明白,我就真的,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江怀川瞠目错愕,疑惑道:“子筝姐,你……”他记得他姐说过,陆子筝恐高,与一切高山绝缘,而横山,是久富盛名的险峻高山,尤其是,山上的那一条骇人的悬空木板栈道。 陆子筝坚定道:“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江怀溪,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准备一下了。” 第二日,通过江怀川的渠道,陆子筝改签到了上午回临州的机票。吃过早饭后,她和江怀川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6 就拖着简单的行李箱准备要出发去机场了。 连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早早地侯在了门口,看见陆子筝出门了,她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打招呼道:“要去机场了吗?” 陆子筝轻轻地点了点头。 连萱上前几步,在陆子筝跟前站定,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一个包装精致可爱的礼品袋就出现在了陆子筝的眼前。连萱笑的眉眼弯弯,梨涡浅浅,道:“算是送你的饯别礼物吧。”她眨了眨眼睛,继续笑道:“录音笔我会帮你追回来的,你放心。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祝你一切顺利吧。” 陆子筝双手接过她的礼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弯了唇角,眉目真诚,郑重对她道:“恩,谢谢,也祝你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顺心,做最想做的自己。” 连萱点头,含笑目送着陆子筝远去,声音里满是温柔笑意:“恩,再见,后会有期。” 直到陆子筝的身影,消失很久后,连萱才擦干脸颊两盘不知什么时候溢出的泪水,转身离开。 飞机上,陆子筝打开了那个袋子,里面,是一本小巧的画工精致的手绘漫画本。封面是两个寒夜里躺在雪地上看烟花的长发女孩,漫画名字是“关于我爱你”。 一瞬间,陆子筝的手轻轻一抖,心有所触。 漫画里,主人公是一个有着甜美梨涡的女孩。她刚从英国归来,转学后的第一天,就发现她的隔壁座坐着一个美丽的独特的女孩。那个女孩,下课期间几乎从不离开座位,也几乎没有同学和她讲话。女孩看上去,沉默地有些哀伤。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对隔壁的那个女孩越来越在意,越来越好奇了。上课,她经常会不自居地转头看她。私底下,她甚至忍不住问过其他同学关于那个女孩的事。然而,当听到从别人嘴里听到女孩风评不好的事,她又一点儿也不愿意相信。 她决定,只相信,自己看见感受到的事。所以,她想自己了解这个让她在意的女孩。 于是,她费心地思考着怎么接近女孩,抓住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给女孩送去需要的科测验纸;在女孩一个人做值日的时候来不及在早读预备铃响起之前倒完两桶垃圾之时,默不作声提了一桶和她一起下楼;甚至,她特意留校吃饭,制造了一次又一次与女孩偶遇共进午餐的机会…… 于是,因为那个女孩,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当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偷偷地藏下了男生让她转交给女孩的情书时,她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吃醋。当她第一次吻上女孩的唇时,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恋爱的甜蜜。 女孩给了她太多的欢喜与快乐,可她最终,却为着自己的自私弱懦,恩将仇报,只留给女孩一地心碎。 很多年后,她再遇了那个女孩,发现自己,多年来,从未真的放下过她,于是,她想要为自己勇敢一次。她执意退婚,想博得一个自由之身,被爷爷软禁了起来,由此,却错过了女孩最需要她的时刻。她与多年朋友大吵一架,不顾颜面又哭又闹,才最终获取朋友的幡然悔悟,以心换心,告知她背后对女孩的伤害。好不容易,她与女孩冰释前嫌,却又发现女孩好像已经变了……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还是想要再试一试…… 漫画的最后,她在女孩离开的前一夜,带女孩去看了沙雕展,在泰坦尼克号上,她从背后双手环住了女孩,女孩笑着展开了双手,摆出了那个经典的姿势,她贴近女孩,问她:“留下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女孩回过头来,深深地看着她,答应道:“好……” 陆子筝看见,这个“好”字上面,有一滴硕大的泪迹,模糊了笔迹。 陆子筝紧抿着唇,缓缓地翻过这一页,下一页,是连萱娟秀的字迹,她说:“子筝,这是从日本答应你要证明给你看后开始画的,本来以为能够等到你答应和我重新开始时给你当惊喜的。但没想到,现在这样当最后结束的礼物也不错。 不论是心动还是心碎,是甜蜜还是苦涩,都是你给予我的,独一无二的珍宝,我将用此生珍藏它。所以,谢谢你。 后面,才是故事真正的结局,希望你喜欢。” 陆子筝眼睛隐隐有些湿了,她抽了抽鼻子,才轻轻地往后翻。 漫画最后,那个有梨涡的女孩从床上醒来,才发现,所谓的“重新开始”,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梦醒的今天,是她喜欢的那个女孩,与她的真命爱人,另一个黑长直美丽女孩的婚礼。婚礼现场,两个新娘在众人真心的祝福下甜蜜拥吻,她坐在台下,眼含笑意地虔诚祝福那个女孩:“子筝,祝你幸福。” 末尾,连萱落笔: 愿无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余生。 子筝,祝你和怀溪,一生幸福,白首不离。 陆子筝合上漫画书,眼角忍不住有一滴泪滑落。她轻轻擦去,侧过头看窗外。这是她第一次,敢在坐飞机的时候往下俯瞰。她看见,飞机略过一片有一片的云,略过一道有一道的风景,路过一座有一座的高山。 她忍不住闭上眼,不敢再看,脑海中却慢慢浮现出江怀溪的美丽脸庞,趾高气昂的,狡黠的,无奈的,温柔的……她再次睁开眼睛,侧头往下俯瞰大地,在心里一字一字认真回答连萱:“我们一定会的,你也一定要幸福。” ☆、第77章 横山是临州的第一高山,全国闻名,风景秀丽。然而,它最出名的,却在于它的“奇、险、峻”。横山上有一条栈道,闻名遐迩,是由一块块窄窄的木板组成,悬空在万丈悬崖之上,镶嵌在千仞绝壁之中,名号“凌空”。栈道全长三十来米,道宽不过三十厘米,一边是光滑的崖壁,上有钉索可抓手,另一边悬空没有栏杆。在钉索之上有一条铁索,上面挂满了锦囊和锁头。传闻这条“凌空”栈道是古时真人为修仙而建,而后这位真人羽化登仙,福泽此地,在此祈愿十分灵验。 相传,情侣只要不畏艰险,一起走过这条栈道,把同心锁挂上栈道中段的铁索上,就能够不惧前路的风雨,即便偶有艰险,也能一路走到白头。 陆子筝和江怀溪在一起后,计划过很多与江怀溪的出游计划,对许多的爱情圣地,都有着向往和憧憬。然而,对于这个最近在咫尺的圣地,她却是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毕竟,她是只单单看着凌空栈道图片,都会觉得胆战心惊、头晕目眩、手脚发软的人。 而今天,陆子筝却衣袂飘飘,镇定自若地立于万丈悬崖之上的凌空栈道入口处了。 江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7 怀川和提前安排好的摄影师协商完,还是忍不住一脸忧心忡忡地跑到陆子筝身边,不知道第几次向陆子筝确认:“子筝姐,你真的非要走这条栈道吗?不然,我们换个其他的方式好吗?” 即便胆大如江怀川,看着这一条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木栈道,也不免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望而却步。他实在是难以放心,更别提,他不敢想象,江怀溪看到这一幕,该是如何地心惊肉跳。 陆子筝强迫着自己直视这那万丈深渊,神色淡然,淡定坚持道:“怀川,你不必劝我了,准备好就开始吧。”她语气中满是自若,但她左手抱着右手的胳膊,垂放于身侧的右手,却在微不可觉地颤抖着。 她承认,她还是觉得有些害怕。但她知晓,这种恐惧,不过是源于敬畏的本能。曾经,她以为,这种恐惧,是无法战胜的。 摄影师终于准备好了,连接好了电脑,架好了摄影机,做好了安全保障措施,到陆子筝身后就绪。 陆子筝由着安保人员最后检查一遍她身上的保险带,确保无误后,陆子筝跨上栈道,回过头,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朝着江怀川点头示意。 江怀川皱着眉头,苦着脸望着陆子筝,咬了咬牙,还是听从之前陆子筝的安排,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江怀溪的电话。 电话甫一接通,江怀川没和江怀溪做任何寒暄和铺垫,就开门见山让江怀溪开电脑,开视频。 江怀溪微微有些疑惑和诧异,却也没有多问,只是下了床到一旁不远处桌子上取了电脑回床上,而后开了机,依言照做。 视野亮起,陆子筝立于万丈悬崖之上的身影透过视频窗口,映入江怀溪眼帘之时,一瞬间,江怀溪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拧了一下,几乎难以跳动,下一个瞬间,江怀溪便失声惊叫出声:“子筝!” 江怀溪一贯清冷悦耳的好听声音,通过扬声器,伴着猎猎山风,吹到陆子筝的耳朵里,有些失真。但陆子筝却抿起唇,微微的笑开了。明明不过是一个晚上没有听到江怀溪的声音,此刻伴着这呼啸的风声,却恍如,隔了一个世纪。 她双眸对着摄影机的镜头,温柔又虔诚,仿佛隔着镜头望见了对面的江怀溪一般,笑意嫣然,声音淡定清越:“怀溪,先前在吉安,我们一起去山上祈愿,你曾经故意逗过我,这么诚心的话,何须舍近求远,不如回临州后一起来这里走一趟凌空栈道,挂一个同心长命锁。那时候,我回答你,如果当真灵验,我愿意去走一次。我猜想,你当时不过玩笑,便也把我的话,当做玩笑,一笑置之,未曾放在心上。” 她听见,江怀溪的声音随着风声隐隐传来,像是在严厉斥责江怀川:“怀川,子筝胡闹,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你不知道她恐高吗,江怀川,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子筝带下来,你听到了吗?!” 果不其然,江怀川颓丧着脸,向陆子筝投来了求救的眼神。陆子筝摇了摇手,回以他歉然一笑,继续对着镜头道:“怀溪,是我逼着怀川帮我的,你不要责怪他。而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你逼我上来的。”言语间,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淡然又犀利:“怀溪,我问你,是不是你告诉连萱我在x市的地址的?你是不是曾经动过,比起你,选择连萱是不是对我更好的念头?是不是曾经想过,如果我要和连萱再续前缘,你就甘愿默默退出成全我们?江怀溪,是不是这样?” 病床上,江怀溪面色白的像纸一般,冷的像冰,双眸死死盯着膝盖上的电脑屏幕,无血色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面对着陆子筝一句又一句冷然犀利的诘问,她紧紧咬着牙,无言以对。 原来,她都知道了。一瞬间,江怀溪觉得颓然。 陆子筝面对着镜头,明艳的面庞全无笑意:“看来,我都说对了。怀溪,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我才是最好?是不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她紧盯着镜头,像是盯着江怀溪那双如古潭般深邃又美丽的眼眸:“可是,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怀溪,我没有那么坚强,却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没有你那么伟大,却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自私。” 江怀溪的眼圈开始泛红,搭在键盘上的手紧握成拳,在微微颤抖着。 陆子筝一字一字宣告给江怀溪听:“江怀溪,你听着,没错,我曾经是一个胆小鬼,但却因为爱你而勇敢。因为你,因为你在我心中,所以我不再畏惧高山,不再害怕死亡,不再恐惧这世界的一切恶意。你相信吗?”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留下一句冷然的:“如果,我走不过这一条栈道,便算是我爱你的心不够诚,也不必留有面目再见你。” 说罢,她伸手,突然解开了搭在钉索上的保险带锁扣,引来了江怀溪和在场的人的一片惊呼声。“(子筝),危险!” 江怀溪又恐又惊,她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又无可奈何。急火攻心,她的泪水,一瞬间就像止不住了一般,一串又一串低落于床单之上。她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哭腔,只能色厉内荏地怒喊着:“江怀川,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她带回来!” 陆子筝面朝内紧贴着崖壁,双手向上,紧紧抓着钉索,一步一步,走的胆战心惊,手脚颤颤巍巍,却又小心翼翼,踩地平平稳稳。她似乎预料到了江怀溪的心神欲碎,到了中段最为惊险的转折之处,她伸手从身后的单肩包里取出两个同心长命锁稳稳扣在了钉索之上。而后,她微微歪过了头,对着镜头,璨然一笑,坚定道:“怀溪,相信我……” 江怀溪本是苍白如纸的面色,因为哭泣而泛起了不自然的红,发丝凌乱的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是从未有过的憔悴和邋遢。她的声音早已经沙哑了,也不再徒然地要求江怀川帮她把陆子筝带下来了。她只是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盯着陆子筝渺小单薄的身影在万丈悬空上一点一点行进,为她的每一个抬脚,每一个落脚而心跳加速,忘记呼吸。听见陆子筝的要求,她捂住了嘴,一抽一噎,不住地回答着陆子筝:“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不过是短短的一分多钟时间,对江怀溪,对陆子筝,甚至对江怀川来说,却漫长地像是一个世纪。 终于,陆子筝安全无虞地通过了凌空栈道,双脚,踏实地踩在了平坦广阔的土地上了。 所有的人,都终于松了一口气。江怀溪,无力地瘫软在了枕头上,双眸,却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陆子筝的心跳,快地不像话,悬于身体的两侧的手,也抖得不可自抑。然而,她对着镜头,她却还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8 是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怀溪,你看,你以为我不可以,可是,其实,我可以的。”尽管,她的声音,也有这抑制不住的颤抖,语气,却是那样地从容坚定。“怀溪,你知道吗,妈妈走后,这个世界,剩下的我一个人要走完的路,对我来说,比这条栈道要艰险万分,我曾以为,我没有办法坚持走下去的,不如,就那样跳下去吧,反正,迟早也是要坠入那个无尽深渊的。但是,你救了我,因为有你始终陪在我身边,我才有了相信的勇气。而今,这一条栈道,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自己一个人,咬着牙鼓着劲,我也走过了。那是,因为,你始终在我的心里,陪着我走过每一个风雨时分,给我再去相信和勇敢的勇气。” 她的声音颤抖渐渐消失,越来越平稳,越来越自如:“怀溪,与君百岁,也终须一别。我何尝不知,有一天,我们终将分离,不过是快一点,或是慢一点。但是,今生,能够与你如此相识相爱一场,不论长短,我早已经此生无憾。所以,不要抱歉,不要内疚,能够被你爱上,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好的事。所以,相信我,依靠我,再也不要支开我,推开我好吗?” 江怀溪怔怔地看着那张她眷恋万分的精致笑颜,狠狠地咬着手,不让自己号啕哭出声,泪流满面。笨蛋,傻瓜,蠢货……陆子筝,你这个让人又感动又恼火又想哭又想笑的混蛋…… 陆子筝休息了一下会,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再次踏上了凌空栈道,进行返回。 她刚刚踩上木板,就听见悬崖对面江怀川撕心裂肺朝着她大声喊来:“子筝姐!系上保险带!保险带!我姐说!她相信你!她相信你,不需要你的证明!只要你!安全地回去!!她全都相信你!” 陆子筝闻言,终于,真正开怀,心满意足地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美丽又可爱。她听话地整理好保险带,老老实实地系上,而后,对着镜头,笑眯眯道:“你看,只要你不让我伤心难过,我也舍不得让你有分毫难过担心的。” 江怀溪在病床上抽着鼻子,红着眼睛,闻言,恨不得陆子筝就在眼前,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咬她一口,看她还笑得出来吗。 返程的路,走的比第一次顺利快速平稳多了,不足一分钟,陆子筝便已经安全着陆。江怀川立马带着手机迎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对江怀溪讨好道:“姐,你看到了吗?子筝姐安全下来了……”说着,就忙把手机递给陆子筝,希望陆子筝能帮忙消消她姐的火气,最好,还能帮他说几句好话。 陆子筝接过手机,对着镜头,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面容却是从容淡定。她突然从单肩包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取出戒指,单膝跪地,笑意盈满双眸,声音温柔道:“怀溪,陆子筝是一个胆小鬼,但爱着江怀溪的陆子筝却是一个一往无前的勇敢者。你愿不愿意嫁给这样的陆子筝,让她照顾你,爱护你一生一世?”戒指是她之前在x市偷偷买的,本来想着等江怀溪到x市后给她一个惊喜的。 电话那端却静静地沉默着,良久后,电话突然被挂断,手机传来急促的“嘟嘟嘟嘟”忙音声…… 江怀川脸瞬间皱成苦瓜:“怎么办,子筝姐,我姐好像很生气啊……” 陆子筝笑意凝固在唇边,与江怀川面面相觑。 医院里,江怀溪看着陆子筝单膝跪地的虔诚模样,眼眶里氤氲着湿漉的水汽,唇角却噙着一抹笑。只是,陆子筝今天让她流的泪,比她二十几年流的还多,这样出格危险的行为,她不能够就这样纵容了她,必须让她也忐忑后怕反省一下。 她挂了电话,便擦干了眼泪,身体因为后怕还在发软,但她却还是坚持着下了床,从从容容地去浴室洗澡洗头换衣服,画了个淡妆,而后,坐在床侧,容光焕发、安之若素地等待陆子筝归来。 陆子筝路上倒没有江怀溪所预想的那样又忐忑又懊恼,认真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自是有一股底气,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然而,当她进了医院,踏进江怀溪的病房,看见江怀溪穿着白色长裙,坐姿优雅,妆容精致,低着头看书,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美丽的剪影。听到脚步声,江怀溪抬头,冷冷地觑了她的一眼,冷淡地像冰刀一般,陆子筝的心,突然就打了个哆嗦。 她舍不得转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怀溪,一步一步走近她,看见,江怀溪瘦了好多好多,尽管化了妆,她的眼睛还是看的出隐隐的红色,她突然又心疼,又内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刚刚,一定让她哭了…… 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突然不敢看江怀溪的脸,低着头,只轻声温柔地叫了一声:“怀溪……”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一副乖巧听话又有些内疚的模样,忍不住心上的恼火就消了一大半,却还用着冷冷的口吻问她道:“现在怎么不敢看我了?刚刚解开保险带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凛凛吗?” 陆子筝紧张地对手指,在一起后,江怀溪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了。她咬了咬唇,决定先认错,小声道:“对不起……” 江怀溪冷冷地轻哼了一声,突然转了话题道:“腿还软着吗?站得住吗?” 陆子筝一愣,低头看自己的腿,好像,没有在抖了吧…… 耳边,突然听到,江怀溪声音淡淡道:“要不要借我肩膀靠一下?” 陆子筝猛地惊喜抬头,便看见,江怀溪微微张开了双臂,脸色虽是淡淡,双眸里却有着掩不住的温柔笑意。她脸上立时绽放了一抹灿烂笑颜,扑进江怀溪的怀抱,紧紧抱住江怀溪消瘦的有些嶙峋的背,埋头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地用脸蹭着,闷声问江怀溪:“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江怀溪扣紧陆子筝的腰身,眼眸里满是温柔,嘴上却是冷笑一声,道:“留待秋后再算。” 陆子筝像是没听见一般,只当是得到了特赦,高兴地又在江怀溪颈窝蹭了好几下,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紧张问道:“怀溪,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答不答应?” 江怀溪明知故问道:“答应什么?” 陆子筝咬了咬唇,突然莫名紧张了起来,磕磕巴巴才算再问出了口:“答应……答应嫁给我呀。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你都不能再推开我,愿意与我一起,同甘共苦,生死不离。怀溪,你愿意嫁给我,让我保护你,照顾你吗?” 江怀溪搂着陆子筝腰的手,微微收紧,却未出声应答。 在陆子筝的心紧张地快拧成了麻绳之时,江怀溪终于淡淡地温声应了她一声:“我愿意。”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39 陆子筝大喜过望,微微退出江怀溪的怀抱,望向江怀溪美丽精致的脸庞,就看见江怀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对她道 “子筝,我答应你,从今而后,除非死别,再无生离。就算以后你后悔了,我也不会允许。” 陆子筝笑中含泪,倾身以吻封缄。“我不会后悔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 ☆、第78章 正文完 傍晚的时候,江妈妈从江怀川那里了解了一切,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她匆匆地准备了晚饭,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医院,想要见到陆子筝。 然而,她风风火火赶到医院,推开门却发现,陆子筝和江怀溪都不在病房内。她稍作思索,就放下了饭菜,走到窗户那里往下瞧。果不其然,她就一眼认出了从医院小花园出来,散步着往回走的江怀溪和陆子筝。 江怀溪和陆子筝正沿着花圃并肩走着,陆子筝走在江怀溪的外侧,微微仰着头含笑看向江怀溪。她一手小心地帮江怀溪提着引流瓶,另一只手,在空中生动地挥舞着,像是在给江怀溪比划着什么。 江妈妈看见,江怀溪的手,一直抓着陆子筝的胳膊。江怀溪微微侧着头听陆子筝的说话,眉梢眼角,是近一个月来,自己未曾见过的开怀笑意。江妈妈看着看着,就不由得红了眼眶,弯了唇角。 不一会儿,江妈妈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江怀溪熟悉的清冷声音,淡淡对陆子筝道:“依据你今日的表现,我可不敢在下次和你出门的时候,让你走在外侧保护我。” 两人在花园散步,不知怎么的,陆子筝就说到了,以前看过的关于谈恋爱时男朋友做过什么事会让人感动,里面有一条就是,过马路的时候总是走在外侧。陆子筝便双眸晶亮地看习惯性走在外侧的江怀溪,笑眯眯道:“我发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总是走在我的外侧。” 江怀溪看着她,微微一愣,唇角有淡淡的笑泛起,问道:“所以呢?” 陆子筝眨了眨眼睛,笑道:“没有所以啊,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噢,那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换个位置,我来保护你。”说着,她就兴致勃勃地要和江怀溪换位置,江怀溪有些好笑她的突发奇想,却还是无奈地依了她。 然而,不曾想,回住院部的路途不过百米,陆子筝却状况多多。到了傍晚是送外卖的高峰期,总是有许多小电动自行车穿梭往返。陆子筝提着江怀溪的引流瓶,指挥着江怀溪方向。车往左走,陆子筝就拉着江怀溪也往左走,车往右,陆子筝也总是能正好拉着江怀溪往右。最后,江怀溪又好笑,又无奈,只好伸手拉住了陆子筝的胳膊,带着陆子筝走。 陆子筝听到江怀溪对她的不满,一边推开病房的门,一边不好意思笑道:“今天是意外,谁知道他们都和我这么心有灵犀,也不全是我的错嘛……” 江怀溪无奈,刚想反驳她,陆子筝却先一步开了口,喊道:“阿姨……” 江怀溪这才发现,江妈妈在病房里等着她们。 江妈妈上前了几步,一手拉过了陆子筝的手,一手轻轻地摸着陆子筝的头,温柔慈爱道:“好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下次可不许那么冲动了。”她听江怀川说了早上的事,心里一阵又一阵地后怕,江怀川因进谏不力,当即被她批得狗血淋头。 陆子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乖巧道:“阿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江妈妈摇了摇头,叹气道:“哪里,是阿姨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子筝啊,阿姨代我们全家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陆子筝连忙道:“阿姨,你言重了,都过去了,没事了。”说完,她突然眼尖看到桌子放的饭盒,忙转移话题玩笑道:“阿姨,晚饭有我的份吗我有点饿了……” 江妈妈看她一副像是真的饿极了嘴馋的模样,忍不住笑弯了眼,拉着陆子筝到桌旁,一边打开饭盒给陆子筝,一边连连慈爱应道:“有,有,当然有了。我还准备了你甜点,你看看喜不喜欢……” 江怀溪站在一旁,听着江妈妈的道歉,敛了敛眼眸,黯了黯神情,若有所思。 傍晚,吃过晚饭后,陆子筝想要见一见江怀溪的主治医生,了解江怀溪的情况,江妈妈就带着陆子筝去了。 医生如实和陆子筝说了江怀溪的情况,坦诚道江怀溪由于发现还算早,肺上并没有受到感染出现病灶,所以没有江怀溪一度担心万分的传染性。然而,她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胸腔的气胸久久不消,形成一个残腔,要是这个残腔能够消除,一切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陆子筝便紧张地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助气胸的消失。医生叹了口气,道:“就目前的治疗方案来说,只能够这样静观其变。恩,你平时可以督促她多做一些扩胸运动和深呼吸,还有多吹一吹气球。” 当天晚上回去后,陆子筝就让人从隔壁搬了一间床到江怀溪的病房,摆在了江怀溪的床旁。江怀溪皱着眉执意不肯陆子筝晚上在医院陪她,陆子筝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委屈质问她:“你答应好我的话呢?一回头,你就要赶我走吗?”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的琼瑶脸,冷不着眯了眯眼睛,冷冷道:“好好说话,我们还是朋友。” 陆子筝微微一愣,便一扫方才的委屈颓然,哈哈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挑眉道:“那我就和你好好说了。反正床已经搬进来了,你肯我也在这里睡,你不肯我也要在这里睡,你奈我何?”言语间,满是得意的畅色。 江怀溪轻哼一声,胆肥了?然而,她看了陆子筝得意的小模样许久,终于也是抿了唇角,微微笑了,无言纵容了她。 晚上八点多,陆子筝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大把的气球,抓了一大半放在了江怀溪的床上,让江怀溪吹二十个气球“医生说多吹气球有利于恢复。” 江怀溪却只是冷冷觑了一眼,就拒绝道:“不吹。” 陆子筝不满问道:“为什么?“ 江怀溪横眉冷对:“太蠢了。” 陆子筝闻言,看了看一脸高冷的江怀溪,再一想象她盘着腿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吹气球的景象,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喜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江怀溪的脸色,在陆子筝的笑声中,忍不住又黑了黑,冷了冷。于是,接下来,陆子筝好说歹说,江怀溪都不肯点头答应。直到,陆子筝忍不住告饶,求道:“女王陛下,怎么样你才肯吹啊。” 江怀溪看着陆子筝一脸为难的小模样,好不容易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40 才忍住了要笑的冲动。她一开始只是和陆子筝开玩笑,准备逗一下陆子筝,哪知道她还没开始吹气球,陆子筝就开始正大光明地嘲笑她,她只好多逗一会她了。她挑了挑眉,略略沉吟了一会,才沉稳开出条件道:“要我吹也行,我吹一个气球,就算一个晚上,我在上面,你不能反抗。两个气球,就算两个晚上。以此类推,怎么样?” 陆子筝一愣,完全没有料到江怀溪会开出这样的条件,不由惊讶地轻轻“啊”了一声。 江怀溪好看的眉轻轻一挑,道:“你不答应?” 陆子筝苦兮兮地盯着江怀溪,半晌后,她才忍痛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霸王条款。 江怀溪瞬间就笑弯了眉眼,眉梢眼角的喜色和灿烂笑颜,一瞬间让陆子筝看迷了眼。她看着江怀溪接过气球,一个接一个地认真吹了起来,勾着唇角,忍不住也笑开了。 反正,是攻是受,在上在下,实战见真章,嘴上让她几分,也无妨吧。陆子筝宠溺地看着腮帮鼓鼓认真吹着气球,难得可爱小孩子气的江怀溪,在心里偷偷打着小算盘,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九点钟陆子筝帮江怀溪热了牛奶,三十分钟后,陆子筝就关了灯,监督江怀溪睡觉。 江怀溪因为背后插着引流管,无法躺平了睡觉,所以都是侧着睡。陆子筝为了看江怀溪,也侧了身子。因为时间有些早,两人都有些睡不着,便不约而同地睁了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对方。 互相凝视许久后,陆子筝终于没忍住轻声地笑出了声。她伸出了胳膊,朝着江怀溪勾了勾小拇指。 江怀溪淡淡嘲讽她:“幼稚。”语毕,她的手,却也听话地伸了出去,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过道距离,轻轻地用小拇指勾住了陆子筝的小拇指。 夜,静谧地让人安心。 许久后,陆子筝突然听到,江怀溪声音轻轻却郑重地对她道:“子筝,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她牵了陆子筝许久许久,久到,她一度就要被心中的内疚击溃。她早便知道,所有隐瞒陆子筝的理由,追根究底,其实都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懦弱。可她却胆怯地,不敢面对。陆子筝没有怪她,不代表,她就没有错,没有亏欠。 陆子筝勾着江怀溪的小拇指轻轻地晃了晃,温柔了声回应江怀溪道:“怀溪,我没有怪你的。”顿了一顿,她又说道:“你要是真的觉得觉得对不起,难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那就用你下半辈子的每一天陪伴来补偿我。答应我,努力陪我久一点,再久一点,好不好……” 陆子筝感觉到,江怀溪勾着她的小拇指,微微地收紧了一些。许久后,她听见江怀溪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坚定又温柔:“定不负君心……” 陆子筝与江怀溪对视良久,看见她温柔的眸光灿若星辰,陆子筝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泛开了一圈又一圈的甜蜜笑意…… 一周后,胸片显示江怀溪的气胸有所消减,情况有所好转。医生考虑到引流管置放的时间比较长了,经过外科专家的会诊后,决定拔出江怀溪的引流管,让她先回家休养。一个月再来复查,若是残腔依旧还在,就要考虑进行手术。 所幸,一个月后的ct复查,江怀溪的胸腔内的气胸完全消失,只留下了胸膜粘连问题,手术无需进行。江奶奶、江爸爸江妈妈对陆子筝这一个月内对江怀溪的悉心照顾和认真督促有目共睹,对陆子筝更是感激万分,打从心底里把她当做了孙女和女儿来疼爱,对她的宠爱程度,远超了江怀川和乔昕。陆子筝也在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里,消除了与江家人的陌生感与隔阂感,真正,成为了一家人。 许柏晗和江忘在江怀溪出院后就来探望了她。一个月后,江怀溪复查显示恢复良好,江忘和许柏晗这才安了心。三天后,江忘就带着许柏晗去美国治腿,归期未定,江怀溪和陆子筝一起前去送机。 一年后,江怀溪痊愈,在陆子筝生日的那一天,向陆子筝求婚。一个月后的元旦,两人在国内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而后,便去了美国度蜜月,并登记了结婚。此事登上了财经娱乐报道,一度闹的沸沸扬扬,当事人和江家对外界的评价,却都只是一笑置之。 两年后,三十一岁生日的那一天,陆子筝从江怀溪那里,收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份礼物,她们的女儿陆心绵出生了。心绵的模样像极了陆子筝,但稳重冷清的性格,却像极了江怀溪。 同年,连萱的爷爷病重,风尚集团内斗,在外流浪多时的连萱被老人紧急召回。爷爷去世后,连萱继承了老人的临终遗命,接手了已是满目苍夷的公司。两个月后,她与早前退婚的周仲安登记结婚,拿到了其手上百分之十的股份,在周家的支持下,逐走了野心勃勃的父亲与弟弟,在公司渐渐地站稳了脚跟,开始大刀阔斧整顿公司。 次年,许柏晗治好了腿,与学成的江忘一同归国。在许柏晗的大力支持下,江忘没有进许家公司,而是进了许家的医院担任主治医生。 同年,连萱生下一对龙凤胎,女儿取名连潇,小名念念,儿子取名周遥,小名铮铮。 一年后,许柏晗为江忘诞下一女。 五年后连萱与周仲安和平离婚,得到女儿的继承权,此后,她一生未有再嫁,致力于公司与女儿的教育。 十五年后,陆子筝手臂带着黑纱,红着眼睛,一个人坐在空寂的卧室里,翻开了江怀溪留下的,记录多年的日记本。 她看见,吉安在一起那一夜的那一天,江怀溪写下,子筝,对不起。我爱你。 她看见,往后,很多日子里,江怀溪都在重复着,子筝,对不起。她忆起,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天,江怀溪都在和她说对不起。那时候,江怀溪虚弱地靠在自己的怀里,声音轻轻的:“子筝,对不起,我还是失约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帮我把这往后三十年的风景都看够了,才能来找我,不然,我不会见你的。” 陆子筝的泪水,渐渐又再次溢满眼眶。 她看见,江怀溪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要自己生心绵,两人爆发从未有过的大争吵那一天,江怀溪在日记里写:子筝,对不起,你说的对,我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地爱你。可是,傻瓜,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啊。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够多一个人,像我一样,无条件地爱你。希望有一天,就算我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也还是能够有所依靠,有所眷恋。” 陆子筝的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晶莹的泪水,簌簌地往下掉落,打湿了江怀溪俊秀的字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孤掷温柔 作者:闵然 分卷阅读141 迹。 那时候,她担心江怀溪的身体,着实和她吵了一架,冷战了许久,最后才无可奈何地妥协同意。然而,当第一次看到江怀溪从自己手上接过心绵,抱着心绵,一边嫌弃刚出生的心绵长得丑,一边忍不住爱怜地亲吻心绵,含笑看向自己的时候,陆子筝就完全投降了。那一刻,陆子筝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心绵出生的那一天,江怀溪说:“子筝,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人,和我一起爱你。你要相信,你从来都不会是孤身一人。” 陆子筝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捂着嘴无力地趴倒在了桌子上。 二十岁的陆心绵和江怀溪一样,个子高高,头发长长,眉目清冷,气质出尘。她穿着一身黑衣,眼圈通红,手上拿着几张纸,一边往里走一边用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沉稳说道:“妈妈,这是许阿姨写好的悼文,让我给你过目一……”话音未落,她就因为看见恸哭的陆子筝而消了音。她几步上前,把文章放在桌上,便放柔了动作伸手搂住了悲伤中的陆子筝,给她无声的安慰。 陆子筝忍住了抽泣,擦干了泪,在女儿面前强颜欢笑,一边说着“我没事”,一边拿起她带进来的许柏晗写给江怀溪的悼文查看。 陆心绵随着陆子筝的目光,看见,许柏晗写给江怀溪的悼文,最后一句,是写给江怀溪的挽歌: 三冬江雪傲铮梅,一生孤注掷温柔。 她想到她母亲们的情深,不禁也泪眼朦胧。她咬紧了下唇,搂紧了陆子筝,许久后,她才喑哑了声音低声道:“妈妈,不要哭,她一定都在看着,会伤心的。她一定一直都在我们身边的,只是换了种形式,继续爱我们。” 陆子筝颤了颤心尖,泪水又止不住地下落。她一手回抱住心绵,靠近她的怀里,声音哽咽,眼角有泪,却唇角却带了笑,温柔坚定回应道:“恩,我知道,她和我们在一起的,一直一直……” 很多年前,她曾经问过江怀溪,如果不能够天长地久,又何必要什么曾经拥有。短暂拥有,不过是徒留长久遗憾。 很多年后,她因江怀溪而明白: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一生能得一人如此倾心相爱,早已此生无憾,哪怕余生只能守着回忆共度,她也能甘之如饴。 ——全文完—— 分卷阅读1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