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 分卷阅读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 文案 有一种特殊人群,天生男女共存,原是天下无双,却受尽歧视。 杨一带着这样一个躯体来到这个世界,注定是一首不合满的悲剧。 亲生父母不要他,兄弟姐妹欺辱他,亲戚朋友鄙视他,爱人抛弃他,世人歧视他。 尽管如此他依然相信,所有历尽千辛万苦的人都会渡过彼岸获得最终幸福。 他曾以为宋为磊是上天这辈子对他的补偿,一辈子铭记。 送他一双白球鞋,新衣服,就能喜极而泣,他给的越来越多,他要的就越来越多。 人总该是贪心的。 他以为的戒指是这辈子的承诺,却不过是那人心血来潮时的补偿。 直到再一次被抛弃,领悟人不能贪心的道理之后,依然将他下辈子唯一的依托带走。 将活下去的念头都抢走了,怎能不心灰意冷? 他的人生路不过是一个弯弯曲曲的圆,终点即是起点。 一无所有地来到世上之后,依然一无所有。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为磊杨一 ┃ 配角:杨修颖杨智博杨妍杨应雄 ┃ 其它: ☆、第 1 章 杨一熟练地在转盘上舀了一勺面浆摊开,打了一个鸡蛋,戴着手套的右手扶着转盘,另一只手顺势拿着刮板抚平使它变薄有饼的形状,放上几块脆饼,加了几片碎青菜,涂上特制的酱料,再折叠起来用袋子装好。这一切做的驾轻就熟,连眉眼都没抬一抬。 习惯性地低头做事,眼角却瞄到一个不大可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衣料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咯噔了一下还是假装淡定地问:「要几个?」 可是他不说话,他的沉默更让杨一感到心慌。 杨一也不说话,敌不动,我不动。颤抖着的手却出卖了他,长期以来的恐惧终于变成了现实,他几乎是强忍着恐惧在转盘还在飞速转着的时候,连一旁的小桌子都不要了,立马推着小车就跑。现在天时还早,人不算多,车也不算多,这样一跑竟然畅通无阻。 一边跑一边不时地回头看他,那人依然停在原地,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可是心里的悸动已经不止一分两分,等到平复下来才想起来要去幼儿园接贝贝,又连忙把小车放到杂货店寄放,然后马不停蹄地去幼儿园,生怕贝贝受一点委屈。 气喘吁吁地到了幼儿园门前,幼儿园林老师带着贝贝站在门口不住张望着,林老师一看见他立马把贝贝推到他怀中,「下次来早点!别的老师都下班了,我就因为贝贝要留下来!你怎么回事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杨一低着头道歉并把贝贝轻轻拥入怀中,一把抱起。皇厦幼儿园算得上是贵族幼儿园,招聘老师时最低学历都是要硕士毕业的,冲着这点杨一就觉得这学校不差。为了让贝贝受到好的教育,咬紧了牙硬是拿出了一年十二万的学费,还必须通过众多入学考试才进得去,再加上杨一对文化人骨子里的崇敬,一点都不觉得老师的言辞有什么不妥,是自己迟到在先,只好一个劲儿的道歉。 「还有,这里是皇厦幼儿园,不是你所住的市民小巷,麻烦下次来时注意一下自己的衣着。」才刚停下来,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整理,破破旧旧的一身也难免人家看不起。 他只好一只手整理着已经洗得脱色了的衣服,一边继续道着歉,林老师一直说了好一会儿才停口。杨一无奈地叹口气,为了省一千元的校车费用,每日亲自来接贝贝,有时来晚了便也像今日一样,像个学生一样接受林老师的「教育」。 贝贝嘟着嘴巴,趴在他的肩头上,一句话也不说。平时放学杨一都会不停地和贝贝说着话,今天有些力不从心。刚刚见到那人本来就紧张得不行,再加上不加思考的跑路,又慌慌张张地跑来接贝贝,体力透支地完完全全。贝贝也大了,就这么抱着都觉得有些吃力,脚步虚浮但还是坚持着双手环抱着贝贝,走了一小段路才渐渐缓过来。 「贝贝饿了吗?」缓了缓,杨一才开口。 「嗯」 「贝贝想吃什么?」一边走一边问。 「肉肉」 「好,爸爸给你买肉肉。」 差不多到市场的时候,贝贝忽然挺直腰身,双手抚摸着杨一的脸说:「爸爸,为什么爸爸迟到就要被老师就凶凶,小同的爸爸迟到了,老师就不凶凶,爸爸,为什么?」 杨一有些心酸,为了让贝贝得到好的教育,一天打两份工把他送进最好的幼儿园,但那里则是达官显贵居多,人来人往都是衣冠楚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实在是不能怪那个老师的语气不善。 让孩子那么小就知道这种差别待遇,是他不对。 「下次爸爸不会迟到了。」 「爸爸,可不可以不要穿这个来接我呀,小同和同学们都在笑我」 让贝贝这么委屈,是他不对。 强忍着内心强烈的愧疚感,涌上鼻头的酸意,「好,贝贝说什么都好。」 「爸爸,小同的爸爸每天都开着一辆好大好大的车来接他,他说每次放假他的爸爸就载着他和他的妈妈,去去去哪儿贝贝忘了」他委屈说道,「我跟他们说,我爸爸也有车,有一辆小车,每次放假我也坐在上面跟着爸爸到处走,可是可是他们又笑我」 「贝贝」杨一想说些什么,可是又笨拙得不知道该怎么哄他这个心肝宝贝,告诉他自己没有钱,去买好看的衣服给自己穿,去买大大的车给他坐,去让他每一顿都吃上营养充足的饭菜,去给他一个宽敞而完整的家。 「爸爸,贝贝要下来,自己走,爸爸慢。」杨一一手提着刚买来的菜,经不住他挣扎就将他放下。贝贝一下来就溜得没影儿了,今天自己实在体力透支太多,待会还要去杂货店将那小车拿回来,可看见贝贝跑得那么快,这里马路一点不守规矩,生怕他会有些什么伤害,连忙也跟上去。 一边跑一边喊,「贝贝,你慢点儿!慢点儿!」他摔着碰着那都是疼在贝贝身,痛在他心。 贝贝完全失控地向前跑,跑到家楼下回头看着杨一提着两袋子菜喘着大粗气地跟着他,顽皮的眉眼一闪,完全没有看向前方,撞向了一个人。迎面撞上使他好一阵疼,可他也不哭,抬头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刚好在看他。 「叔叔,你看什么?」 那个人一把将他抱起,仔细端详,「看你。」 「叔叔放」贝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赶到的杨一打断了。两手提着的菜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脸色毫无血色颤抖着喊出一句。 「宋为磊你来干什么!」然后一把想把贝贝夺过来,无奈力气太小,推搡间竟然还被反作用下摔倒,擦破了胳膊上的一块皮。 总算知道为什么刚刚宋为磊没有追上来,胸有成竹的事情,何必花力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 气去追逐。他总是那么自信的,不像自己遇到一点事情就惊慌失措。 宋为磊淡然地说,「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放?」 「他不是。」杨一倒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宋为磊看起来也并不太想扶他一把。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提高了的音量不知是想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这个问题吗?」 杨一浑身都在颤抖着,脑子嗡嗡直响,害怕他将贝贝夺走,害怕他向多年前一样殴打自己,但为了贝贝,自己剩下的生命的全部依托,原本根本不敢正视宋为磊的杨一,此刻却双眼通红瞪着他,不说一句话。 宋为磊嘴角扬起,这小宠物是越来越有趣了,这几年确实变了很多,都敢直视他了。 「不请我上去坐坐?」他说完就带着贝贝往楼上走去,「贝贝住几楼?」 「最高叔叔我们住最高」贝贝说道,小孩子对陌生人一般不太友好,而对着宋为磊,贝贝觉得他不是坏人,很轻易地就告诉了他。 「把东西拿上,然后过来。」习惯性地下命令,而杨一骨子里的卑微又跑出来作怪,毕竟听话了整十八年,多年的奴性还是驱使他乖乖听话,把刚刚散落一地的菜提上,然后慌张地上楼。 「开门。」宋为磊好像有些不满杨一让他等了这么久。 杨一手抖得连钥匙都握不住,好不容易对准才□□去,又不死心地对上宋为磊的眼睛,「宋先生,你能不能」 宋为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杨一低下头,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不可能放过自己的。有些生锈的锁费了一些劲儿才打开,而宋为磊也没打算帮他,只是抱着贝贝看着他。 门打开的时候,杨一想了想对着贝贝说:「贝贝先下楼玩,吃饭再上来,好不好?」 贝贝因为身体弱,一般情况下杨一并不允许他到处乱跑沾染细菌,就算跟楼下的邻居玩杨一也会牢牢跟着,磕了碰了立马就去把他扶起来,舍不得让他受一点伤害。有单独的时间跟自己的小伙伴玩,贝贝很开心,就摸了摸宋为磊的脸,「叔叔,贝贝要去玩了,放我下来吧~」然后就挣扎着要下来,宋磊只好放下他,他一溜烟就跑下楼了。 「你何必支开他?」宋为磊淡淡开口,「他该知道的。」 「进来吧。」杨一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打开了铁门后的木门,室内才算展现在眼前。 一进门暴露出来的一大片的面积都是没有屋顶的地板,有几盆几乎枯萎的植物摆在角落,视线再转到里面才恍然大悟,这里大概原本是荒废的天台,只是为了多赚些钱将这里用几块铁皮搭在上头,随意用几块木板和砖头隔开,再租给像杨一这种没什么钱的人。 虽然看着杨一身上的衣物和他推着小车卖小吃就知道生活不会太好,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不好。用来充当隔墙的木板因为长期暴露在外风吹雨打太阳晒,渐渐脱落下来要掉不掉的样子,天花板上的吊扇看得出来有些年岁了,因为它布满了铁锈。 宋为磊对这里的嫌弃毫不掩饰,杨一也大概能知道,于是说,「住了很多年,就是这样的。」说着搬出仅有的两把椅子中的一把让他坐下,想了想,又拿出一个有些发黄的杯子倒了一杯水双手递给他。 「你先坐坐。」杨一似乎还不想跟他谈事情,宋为磊只好翘起腿观察着这一室的破落。简单的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张连他的床的一半都不到的小床,就是他卧室的全部,仅有的家具虽然收拾得一丝不苟,但也让屋里看起来拥挤不堪。 阳台上的水龙头滴答滴答地滴着,为了节省水费杨一在水龙头放一个水桶接着这些零星的水滴,看来已经满溢出来了一些滴落地上,再反弹成几滴渐渐破灭。杨一用勺子轻轻舀起到另一个白色厚实的桶里,那是他跟装修的民工讨来的,一般的塑料桶放在太阳暴晒会容易变脆然后破损,能省则省,这个桶已经用了很多年了,很耐用。把原本的那桶已满的水移出来,再把装了一些水的白桶放到水龙头下,再吃力地抬着它到床的对面靠墙放着。 宋为磊拿着的那杯水原封不动,杨一知道他不会喝,杯子太脏。 杨一做好这一切,让自己不再那么慌张,才来到他面前,什么话都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下。 宋为磊眯起眼才打量着眼前的杨一,他比五年前更加瘦削,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低着头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能看见他脖颈处的骨头被衬衫映得一节一节,双手紧张地揪着两侧的裤缝,露出来的手背有许多斑驳交错的疤痕。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不合身的,衣袖需要挽上好几圈,裤子也大地不行,被他用一条破旧的布充当皮带串起来挂在腰间,而宋为磊这时候记性竟然好得记起来,这套衣服是五年前他送给杨一的,而那时,这套衣服还是合身的。 宋为磊不说话,他想问这几年他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想太过突兀显得关心,有些关系当断则断。 见他不说话,杨一也不知怎么开口。两个不说话的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至极,仿佛就是多年前的模式,从未变过。 「你想要什么?」最终还是宋为磊先开的口。 杨一记得六年前,他也说过这句话。 「我只要贝贝。」 「你知道不可能的。」 杨一顿了顿,一言不发开始磕头,弯腰时露出腰部一大截白皙的皮肤,猛力将头磕地地板砰砰作响,他在求他。 「贝贝,我是要定了。你就算把地板磕穿了,他也是我的儿子。我始终,是要带他回去的。」 杨一痛苦地咽了咽,什么话都不说,继续磕着头,额头与地板交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 宋为磊站起身,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出门外,「你能给他什么?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一个不正常的人怎么能给他一个好的环境?就算为了他,你也该把他让给我,毕竟我能给他的,比你多得多。」 杨一紧要双唇,眼睛赤红,继续磕他的头,抬起时已经能看到额头青黑一片,单从声音听来就知道,他可是分分都使劲了劲儿。 「你还有点男人的样子吗?」宋为磊实在烦了,就说了那么一句。 就这么一句,正在磕头的男人终于有了一丝停顿,眼里已含满了泪光,他知道只要稍微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可是他没有,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宋磊。他不是没有骨气,只是不能失去他的孩子。 那一个目光让宋为磊仿佛看到的不是杨一,而是另一个人,他以为他会就此放弃,没想到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磕头。 「也对,你本来就不是真的男人。」宋为磊拍拍自己身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 上的灰尘,「贝贝,我是今晚就要带走的,瞒了我五年,我也不跟你算账了。你好自为之吧。」 「贝贝,是我的。你不想要的。我生下的,你不要的,为什么跟我抢。」杨一停下动作低着头,哽咽着开口。他是真的害怕了。他知道宋为磊有的是本事,自己躲躲藏藏了五年,还是被找了出来。 「章欣她不能生,老爷子让我来的。」宋为磊这样就算解释了。 这句话,将他的心伤的彻彻底底。章欣是他的妻子,杨一记得那天天气本来阴阴沉沉,到了中午阳光从医院的窗里照射进来,暖了一室的病人,却寒了他的心。他在医院里流着汗将病人从这个病床抬到另一个病床,喘着气休息的间隙看见电视里播着他们订婚的新闻,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好得很。 他哭的时候不多,能记得起来的就四次,第一次是六岁那年那个握着自己的手的小姐姐不愿意触碰自己,被小姐姐的妈妈告状导致被阿奶打得两天下不了床。第二次是一直陪着自己的阿奶去世了。第三次是在宋为磊送了他一双白色的新鞋,时至今日还清晰地记得宋为磊那嫌弃的眼神。第四次就是在医院里看见两人订婚的新闻,当时贝贝还在育婴箱生死未卜。 现在他跑到自己面前,要的只是自己为之付出全部的孩子,还不爱这个孩子。 这时,铁门被拍得劈啪作响,一边听到门外稚嫩的童声,「爸爸开门开门啊爸爸」 杨一听到贝贝在门外喊,才回过神来双腿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哆嗦地头脑发昏又再次跪了下去,他只好扶着刚刚宋为磊坐过的椅子,慢慢站起身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一阵阵眩晕侵袭着。宋为磊漫不经心地打开门,生了锈的铁门费了一些劲儿才打开,贝贝一进门就冲进来,习惯性地去抱着杨一,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是刚刚站在门外的宋为磊。 杨一很激动,不顾自己还在晕眩迈着跌跌撞撞的步伐将贝贝抢回自己怀里,喃喃有词,「爸爸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贝贝好奇地看着爸爸,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弱弱地开口,「爸爸我饿」 这时他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而他的饭还没有做好。贝贝要按时吃饭的,他想。于是他一把拉着贝贝,让他躲在自己的身后,然后进屋去打算开始做饭。宋为磊力气比他更大,语气温柔得似乎已经在扮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贝贝想吃麦当劳吗?」 贝贝喏喏地看着爸爸,半晌才弱弱地开口,「想」 「贝贝想不想去住大大的房子?」 「想」 「贝贝要不要去坐大大的车车,每天都可以接贝贝放学。」 「想」 「那要不要跟叔叔走?」 「爸爸,我想」宋为磊也不去看杨一是什么反应了,一把将贝贝抱起,杨一竟没什么力气挣扎,看着他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在地上,「我想,我们要尊重孩子的意愿,对吗?」 杨一只是恍惚了好一阵,尊重孩子的意愿这几个字狠狠地击在他的心上,他就是来取笑自己的,来看看这破旧的房屋落寞的杨一,他就是来嘲笑自己的。可是他没有亏待过一天贝贝,刚出生时奶粉无论多难买,就算自己吃不上饭贝贝的奶粉也没有缺过一顿,他的衣服都是名牌,不是上百就是上千,而他自己则没有一身新的衣服。幼儿园一年十二万的学费,把宋为磊曾经送的贵的不贵的全都卖了,砸锅卖铁东拼西凑也凑上去了,贝贝不知道,每天他睡下自己还在做家庭加工。让他尊重孩子的意愿,那谁来顾顾他的感受?他也是会痛的啊。 于是他本来只是微微耸着的肩头终于大度起伏,崩溃地大喊,「贝贝!爸爸也可以给你!贝贝不要走!爸爸努力工作,爸爸只有贝贝了!贝贝!」 「爸爸我想要」 「啪」的一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杨一没想到这辈子打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此时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一边哭一边挥向贝贝,「爸爸对你不好吗!你也不要我你也不要我」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像个疯子一样,宋为磊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 宋为磊也被他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真的会对贝贝下手,连忙把贝贝拥在怀里护着,杨一的手腕被抓住,太过用力薄薄的皮肤下青筋突起,骨头凸显处还有些斑驳的伤痕,宋为磊看着有些心疼,但还是怒喝一声,「你够了!」接着推了他一把,他就这么直挺挺躺在地上,了无生气。 其实他的拳头一点力气都没有,伤不到人。贝贝是被一向疼爱他的爸爸吓到了,从小到大声音都没有大声跟他说过,更何况打他?贝贝此时只是直觉抱着他的叔叔才是好人,一直紧紧抱着不肯撒手,鼻涕眼泪糊了一身。 「贝贝,我带走了。你」宋为磊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还在嚎啕的贝贝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铁门。杨一眼看最后的机会都没了,什么都顾不及想,就上前抱住他的腿,「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让他离开我。」 宋为磊顿了一顿,六年前无论怎么折磨他,他都没有这般求自己。杨一大概是感觉到他有犹豫,就抱得更紧了些,哽咽着说,「我求你,宋为磊,我求你,这是我的孩子。」 「对不起。」宋为磊就说了这么一句,用力挣开他用力抱着的双手,可杨一不撒手一时心急就踹了他一脚,他立时就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气。 宋为磊还是把贝贝带走了。 杨一维持着躺着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有些事他需要想想,但他想不通,他觉得这辈子也想不通。 明明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了贝贝,他还是不要自己。为什么对宋为磊付出真情,却落得这步田地。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生活着,还是没办法给贝贝想要的车车、房子,还是没办法让贝贝拥有一个体面的父亲。 他没办法,他很愧疚。没有办法亲眼看着贝贝被带走,只好躺着一动不动。 他把所有光阴都用在了怎么让贝贝吃好,穿好,睡好,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的这五年里,贝贝已经是他的全部了。贝贝怎么会跟他走呢,明明五年里每天夜里陪着他的是自己,明明生病时彻夜不眠的是自己,明明是自己用了五年的时间,好好爱着护着完完全全归属自己的贝贝,那么轻易的就跟他走了呢,他想不通。 五年前他根本不知道有贝贝的存在,五年后他凭什么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带走了贝贝,他想不通。脑子里一团浆糊,像是要爆炸一样,疼得厉害,但他还是想不通。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连贝贝也不要我了。是他的错,不该生下他的。自己的身体原本就不应该存活于这个世界上的。他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 是**,他是不男不女。可是他多想看着贝贝结婚生子,只是想要一个家,为什么这么难。 仿佛听到了很多嘲笑的声音不停在他耳边叫嚣着,「笑什么?」他喃喃开口。「有什么好笑的?我知道是我没用,贝贝才会跟他走的。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合了合眼,太累了,这辈子。 房子又回归了一向的宁静,摇曳的木门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着,就像所有都没有发生过。 贝贝没有被自己生下,自己不曾跟宋为磊有过一丝关系,没有不认自己的父母,没有嘲笑自己的同学,仿佛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做了一场荒唐的独角戏。 是谁说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他还没死,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杨一躺在地上的时候,想不通的同时也想起了很多事。 例如在六岁那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特殊的身体。 杨一祖先都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农民,杨应雄自然也不例外。原以为这辈子能和村头最漂亮的小红能结成亲这辈子就算圆满了,可没想到他碰上好时机啊,遇到了城镇里来的姑娘杨妍,她漂亮温柔大方,还念过书有点洋墨水,在大家都完全意料不到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时候,他们已经成家了,还笑称两人都姓杨,合该就是一家人。 婚后第二年,杨应雄就因为舍不得娇妻受苦,毅然决然离开了靠天吃饭的黄泥土地,杨应雄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模样本就生得不差又受杨妍感染,举手投足之间也颇有大户人家的风范,还算能装装门面去做做小生意。辛辛苦苦有了第一桶金的同时也有了第一个孩子,起了个听起来很博学的名字叫杨智博,大概也是希望他博学多识聪明伶俐吧。 本以为就这样一家人能幸幸福福到永远,可惜上天怎能让人这一辈子都万事如意。杨智博三岁时,杨应雄归根到底还是农家人,想多生几个开枝散叶。杨一就是这么出来的。 他出生那天天气明明很好,杨妍却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医生看着共存男女生殖器官的杨一,踌躇着该怎么告诉她这孩子是个双性人,这对一个刚刚历经磨难生下孩子的母亲来说,太残忍。 杨应雄在外面等得焦急,问护士也是支支吾吾不说话。不由得紧张踱步,生杨智博时很顺利,从来没有这么久,生怕杨妍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等杨妍终于出来的时候,却只能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整个身体瑟瑟发抖,杨应雄一着急连忙就帮着去推车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孩子先出来,这回怎么没见着孩子?可看见杨妍脸色惨白,还是先把妻子安顿下来了,才去问孩子的去向,「妍妍,孩子呢?」 「不要,不要提他。我不要见他」杨妍表情很痛苦,肿胀了眼睛又要流出泪来。杨应雄感觉不太好,莫非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连忙过去抱着她,拍拍她的肩头,也不再继续问,想着先把她安顿好了再去找医生。杨妍本就筋疲力尽,又遭受打击,很快就抽泣着睡去。 结婚以后杨应雄对杨妍从来都是宠着爱着,杨应雄舍不得让她落一滴泪受一天苦,上天给了他这么一件完美的礼物不是让来糟蹋的。她今日这么惊慌失措,一定是孩子有什么事。所以等她一睡着,杨应雄立马就抓了医生问,「13号床的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很健康,只是身体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杨应雄紧张地问。那时的他想,无论是什么病,倾家荡产也是要把他治好的。 「你的孩子是个双性人,也就是说,你的孩子身上同时出现男性生殖器官和女性生殖器官。你妻子知道后就推开了,他在育婴室。」 杨应雄不可置信,激动地上来就给了医生一拳,「你他妈说什么?我把我妻子孩子好好地给你,你他妈给我说生出一个又男又女的孩子!?」他看上去还要再打第二拳,但护士的尖叫已经引来了其他人了,一边拉着杨应雄,一边安抚着医生。那位医生文质彬彬,也没有还手,只是捂着肿了的脸颊喘着气说:「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这是你们的问题,孩子在母体已经孕成,是怎样就是怎样,他的身体不是我给他的,这不是医疗事故。」 杨应雄听完慢慢靠墙抱头蹲下,力气全无,他的妍妍十月怀胎,就生出这么一个怪物。 听说那天晚上,医院的走廊里能听到一个男人崩溃的哭声,先是压抑着,然后渐渐挣扎起来,还夹杂着捶胸口的声音,但也没有人敢去叫他停下来。毕竟有谁忍心不赋予一个可怜的父亲哭的权利呢?漆黑的哭声,听起来很是凄惨。 他最终还是去看了孩子,孩子喝完水还在吐着泡泡,嘴巴嘟嘟的很是可爱,双手挥舞着就跟杨智博小时候一样,他们都长得像杨妍,漂亮。如果不脱开衣服,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根本想不到他是双性人。杨应雄抹了一把脸,擦干净脸上的猫尿,他觉得杨妍很可怜,自己很可怜。他老杨家世世代代功没有立,但坏事也没有做过,这报应怎么就来了。 可终归,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杨妍的孩子。 他回去时杨妍已经醒了,又在默默掉眼泪。她活了这么二十来年何其骄傲,三岁就能背唐诗宋词,五岁出口成章,跟随父母访遍祖国大好河山,最后虽跟杨应雄生根发芽,但就算他是农村人自己也没受过一天苦,这个孩子的不正常,让两人都如临大敌,不知所措。 「你看他了?」杨应雄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这是他的妻,这辈子白头偕老的人。 「看了。」他有些哽咽,但还没有哭,他是这个家的支柱。 「送人吧。我接受不了。」杨妍顿了好一会儿,才踌躇着说出来,然后又哭起来,「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这样?」 杨应雄抱着他的妻子,哽咽开口说,「放老家吧。你接受不了,我们就一辈子不见他。」 所以杨一从未见过他的父母,乡里人常常笑他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可是父母是什么呢,这两个字他从未叫过,所以也从未在意。他唯一的亲人是他的阿奶,可是阿奶对他也并不好,总是非打即骂。记得小时候常常骂他是**,是不正常的人,是扫把星,怪不得爸妈不要他。所以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带着阿奶乡村口音的那句「**」,那一年,他四岁。 他四岁才学会说话,不是因为智商有问题,而是并没有人愿意教他说话,连走路都是自己每天爬着爬着觉得无聊了,才攀着墙边慢慢直立起来的,他记得摔了很多次,连带着身上的伤痕也重新破裂,很疼,爱哭,但是没有人看他一眼,慢慢他就不哭了。小小年纪的他觉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 得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他不说话要被打,说话也要被打,反正怎么做都不对,只好每天等着那一顿打,奶奶虽然年迈,但毕竟是乡里人力气大,每回总能打得满身血痕斑驳,直到身上添了新的伤痕他才觉得今天就算完了。 四岁之前在地上攀爬,乡下黄泥土地很脏,他每天的衣服就没有干净过,也没有人帮他每天换洗,就那么臭着脏着。是他有一次看到阿奶拿着木槌在打衣服,他问:「奶,干,干什么?」阿奶听到了很不耐烦,拿起木槌就往他身上招呼,「没看到吗,洗衣服,你以后自己洗。」于是全家人的衣服都落到了他的头上,包括阿奶,叔叔,叔叔的老婆,叔叔的儿子,叔叔的女儿,他不知道有多少,那时的他觉得很多很多,如果洗完了阿奶过来过来抓一抓还有泡沫,当头当脸劈头就能把他扇到水里,但是小孩子人小手也小,总是洗不干净的。夏天时还很好,水里清清凉凉,到了冬天就不一样了,水能把人冻出病来,手上的冻疮也没人管,年纪小总是把衣服弄湿,风一吹连寒颤都不敢打。那时也并没有药吃,他不敢问,就只好忍着憋着,直到伤风肺炎,打了几天的针,就挨了几天的打,又浪费家里的钱。 跟着已经七十岁的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其实并不轻松,阿奶已经老了,养不起他,就要他去跟阿叔家耕田。四岁刚会走,阿叔就要他去挑小的尿桶,里面有着天然的肥料,同样也臭气熏天。阿叔的女儿儿子都嫌臭,他也觉得该让孩子好好读书,孩子也小,舍不得让他们干,就让跟女儿同年出生但个子矮了一大截的杨一每天跟他去田里,杨一吃得不多力气很小,有好几次不小心将尿桶里的东西倒了,阿叔拿起粗大的扁担就开始抽他,引得上学路上的同学一阵哄笑。 六岁已经是能上小学的年纪了,阿叔家同年的女儿都去上学了,这时阿奶才发现他没有上户口,心想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也没钱让他上学。就这样搁置了两年,村委会的人不干了,说阿奶这是违法,孩子应该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她这样是违反了宪法的。她可不懂什么宪法,听到要去坐牢就给吓得一愣一愣的,赶紧就去了政府想给他上户口。可叫什么名字呀,她儿子给她时可没说过他叫什么,这几年儿子儿媳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好几年没回来,都是把她接到镇上见上一两面就回来了,当年都说了不要他的那就也不好问他了,那行吧,那就自己做主吧。可老太太不识字呀,那入户口的人问他孩子叫什么,她说就姓杨。 「那可是姓,可得有个名。」警察想,这家人怎么找了个老太太来帮忙上这户口,一问三不知的。 「那我哪懂啊,那随便你给起吧。」 「啧,你们家的孩子还得我给起名,这可从来没听过的。老太太麻利点,后面还有人呢。」 老太太就往墙后面看,可她又不识字,认了半天有一个字好像是一,于是她就说:「就一吧,杨一。」 那警察马上就给户口本上墨打戳盖章,杨一的名字就这么来的。后来他很庆幸,这名字笔划很少,不然检查贝贝作业时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那多糟糕。 那么八岁之前叫他什么,他也忘了,大概就是「喂」「哎」,反正只要这么叫他,他就会乖乖到他面前,要不就是要干活,要不就是一顿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看见阿叔的儿子女儿跟一群小孩子在玩,他也想去玩。四岁之前他不会说话,每天在地上爬弄得自己衣服脏兮兮,又每天挑尿桶去田里,整个身体都是发臭的。大家都不愿意跟他玩。 有一天他洗完衣服了,个子不够高正想喊阿奶去晾衣服,院子外就有几个小孩子在玩,他们好开心,跑跑跳跳的乐得不停。他情不自禁就走过去了,他一去那些小孩子就捂着鼻子散开了。他站在一旁捏着自己发黄的衣角,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是一个小姐姐主动牵起他的手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一摇摇头,名字是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四岁才会说话,两年来也没人跟他说过很多话,很多词他理解不了。 「你想跟我们一起玩吗?」小姐姐又问。 杨一点点头,半天才发出一个音节:「想」 「你赶紧让他走开吧,臭死了。」不知哪里跑来的一个小男生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 小姐姐不管他,拉着杨一的手,「可是你身上很臭,我们去用水洗洗,就可以一起玩了,好吗?」 杨一又点点头。明明大家差不多高,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愿意听她的话,她不会打他,还很温柔。 于是小姐姐就把他带到一条小河流旁,好像其他人都听这个小女孩的话,大家都来到这里。杨一很小年纪就会自己脱衣服了,所以他脱得很麻利,露出了上身斑驳交错的伤痕,尽管小孩子复原能力很强,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小女孩帮忙打湿水让他擦干净,然后他脱下了裤子。小孩子是不会顾忌那么多的,你家弟弟没跟你姐姐一起睡过吗?可是当他脱下裤子的时候,好玩的男生都跑过去想去看看谁的大,一群人就围了过去,瞅了半天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小女孩让他们走开,慢慢帮他擦着身体。 然后小姐姐就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大吃一惊,她已经八岁了,比其他人懂的多一些,但还是被吓哭了,惊慌失措地哭着跑开。这时其他人才想起来,这杨一的下面不仅跟自己不一样,还比自己多了些东西啊。想想大家都一样,那就是他不正常了。 他们就拿起地上的石子扔他,「你是**,**,你跟我们不一样,哈哈。」 杨一就这样光着身体地站在那里,他还在想为什么小姐姐哭着跑了,明明说好不臭了就跟自己玩的。等他们扔累了他们就自己跑了,杨一才穿起衣服打算回家去,他从来没来过那么远的地方,但回去的路找得一点都不费劲,所以说他真的不是智商有问题,反而聪明得很。 到了院子的时候,看到刚刚那个小姐姐拉着她妈妈的衣袖一边大哭,阿奶脸色不太好,所以杨一感觉也不太好,这一顿狠打一定逃不了。 杨一想过去像小姐姐刚刚拉着他的手一样拉他,问她为什么刚刚跑掉,可他字都还没说出一个,就被她妈妈一手打到他的脸上,「你这个**,做什么干什么,不要碰我的女儿!」 冷风吹了很久,有点晕晕乎乎,农村女人的一巴掌力道无穷,他被扇倒在地上的同时嘴巴里立马就吃进了黄土。还来不及咳嗽将嘴里的土吐出来,阿奶就拿着粗大的扁担又往自己身上招呼着,他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 习惯了被殴打连哼哼都没有,只是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姐姐。可是小姐姐不敢看他,躲在她妈妈身后揪着她的衣服,另一只手一直捂着眼睛大哭。 「管好你家的人!不要再让他出来吓人了!吓到我们家女儿,你赔得起吗你!夏喜,我们走了,不哭不哭。」 阿奶也没有回应他,扁担接触到的地方越来越疼,他想起先前小姐姐还牵着他的手,刚刚都不愿意碰他,看着小姐姐的背影他就难受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也很是凄惨。 阿奶是迟疑了一下,这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今天哭的那么凄惨,可她气得连心率都跳不齐,这么个让她蒙了羞的人。当年儿子儿媳为了他都差点精神崩溃,出去好几年都不愿意回家来,就知道接自己去镇上见上一面,她也知道,媳妇不愿意见杨一。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可看看那开的那四个轮子的车跟乡里的拖拉机不太一样,一定是过上了好日子,心里也稍稍安心了些。这孩子好处没给自己带一点,还让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指责得无力反驳。气极上头这位老奶奶就忘了他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扁担打累就换衣架,一边念念有词说:「让你在外面脱衣服,让你在外面脱衣服,现在好了,什么都让别人知道了,你这个扫把星,让老杨家蒙羞你,**,我还管不了你了还。谁家孩子身上又男又女的,你这个**,看我不打死你。」 阿叔的女儿儿子就在旁边一直咯咯地笑,他抬起头时整个脸都黄了,眼泪沾上了黄土。 那时杨一不懂,什么叫又男又女,为什么会蒙羞,什么是老杨家,为什么小姐姐看见自己就哭。但六岁的杨一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是不能跟别人一样随便在外面脱衣服的,是很吓人的,是要挨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杨一还是振作起来,那天夜里依然像往常一样给贝贝做了饭,自己也不吃,就在桌子上放着。他长期都过着这样的日子,随便一顿馒头、一块钱的加了很多汤的烫青菜就打发自己,而贝贝是每一顿都要有菜有肉的,营养均衡孩子才会长得好,电视上是这么说的,只要对贝贝是好的他从不吝啬。桌上的饭菜从冒着热气到渐渐冷却,他看了很久,呆滞地就跟死人一样。他的厨艺很好,饭菜很香,这是在阿奶死后在城里的杨家锻炼出来的。 十二岁那年,阿奶去世了。入殡之前阿叔让他在堆满了干柴的柴房呆着,切记不要出来。他乖乖坐在堆满了干柴的地上,刺得皮肤有些生疼。接着他听见不同于拖拉机的车轮声停在自己住了很多年的院子前,然后就听见有人一直喊着妈喊着阿奶一直哭,他听见外面的人哭他也哽咽,但他就是哭不出来。一直跟着长大的阿奶去世了,他才上小学四年级,不太能理解去世是什么意思,也不好问人,听说就是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了。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开心,陪着自己那么久那么久的人不见了,有些不习惯。 后来所有喧闹都停止了,哭声也停止了,听见车轮的声音渐行渐远。两天一夜在没有灯光的柴房里,没人想起来给他送点吃的,杨一差点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跟着阿奶一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阿叔放他出来的时候,他饿得差点昏了,但懂事以来第一次身上没有新的伤痕,闭了眼睛睡得正好。刺眼的阳光让浅眠的杨一恍惚了一阵才睁开眼睛,看见阿叔红肿的眼睛,然后恶狠狠地说:「你这个小白眼狼,养你那么大,阿奶走了哭都不会哭一下。看我不打死你。」 于是杨一在阿奶去世的第三天,又被阿叔打得体无完肤。阿叔似乎要将所有悲伤都发泄在他身上,他默默忍耐,然后问:「叔,阿奶不是去找阿爸了吗?」他听说乡里人说他的爸妈就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么多年不曾见过,说不上有多想念,反正是没什么关系的人。只是阿奶现在也跟着去了,等自己长大了就可以去找她了。 阿叔也不打了,扯上他的衣服就拖着走。杨一两天没吃饭,前天只吃了一顿,自然就没什么力气,踉踉跄跄就被拖着走了,然后就看见一块冷冰冰的墓碑,上面写的字他认不全。他看过以前人说死了烧成灰就会换成这样的石头立在那里,杨一想,他的阿奶就化成了一块石头立在那里,原来阿奶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她被烧成灰了。他悲伤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直跪着咬紧了嘴唇,努力把自己的难受往肚里咽。阿叔在一旁擦着湿了的眼角,「你阿爸阿妈不要你,要不是阿奶你都不知死在哪个角落了。你以前没奶吃,阿婶的不够吃,阿奶每家每户都去讨,受了多少白眼你知道吗?要不是你,阿奶早就去城里过上好日子了,还用顾着你吗?」 他终于哭出来了,哽咽着一遍遍叫着阿奶,明白到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阿奶的事实,让他很揪心。 那是第一次,懂得失去的痛苦。即使是从小没给他好脸色的阿奶,他也很痛苦。 日子也没什么不同,他一直占着阿奶家的一个小小的废弃的房间,阿奶的房间几乎是原封不动,他每天都会收拾得整整齐齐,仿佛阿奶真的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样,总有一天会回来。阿奶隔壁的房间据说是阿爸阿妈的,阿奶去世后没人管他了,他才能小心翼翼地进去,看见听说了很久的阿爸阿妈。有一排相册立在有些陈旧的柜子上,从阿爸阿妈结婚,到她们拥有哥哥,再拥有了妹妹,大概是阿爸寄来阿奶珍藏起来的。阿爸很好看,阿妈也很好看,阿妈比阿爸还要小半个头,幸福得依偎着,看着看着杨一嘴角就会微微扬起。阿爸阿妈一直是村子里的传奇,总是能听说他们的故事,他们在城里稍微一点风声小乡村都能传得方圆十里。所以他知道自己有哥哥,有妹妹,有阿爸,有阿妈,但也知道有跟没有是一样的。还有另一个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一看就知道是给他的哥哥和妹妹的。自己住的那里是猪圈的旁边,有些臭,倒也习惯了。 如果不是政府要征收阿奶的房子修建水泥公路,他也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挑着尿桶去田里施肥,六点半回来给阿叔家生火做饭,打扫所有的地方,将夜里的落叶全部堆到一旁,如果扫不干净,阿婶是要骂的。没什么时间就喝一碗稀粥,吃多了阿婶也不高兴,现在阿奶去世了,村委会负担了自己的学费,可生活费就别无他法了,只能跟着阿叔一家生活。穿着阿叔的儿子淘汰的衣服和鞋子,衣服简直就是挂在身上的,有些破洞他自己拿针线缝缝补补倒也能穿,鞋子有些小有些夹脚,他不像阿叔的儿子女儿那样有自行车,每天中午跑回来做饭,然后洗衣服,吃一个馒头再跑回去,刚开始脚趾都流血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 了,疼得他每走一步就倒抽一口冷气,后来鞋子被迫撑大就没那么痛了。放学回去做饭,吃完饭再拿着手电筒去看看田里的庄稼,四岁开始跟着阿叔在田里耕种,基本上也是农活的一把手。阿叔现在说家里有杨一,就出去外面打工,光阿婶一个人在家,凡事也得看着阿婶的脸色。阿奶去世了,阿叔走了,也没人打他,只是看看阿婶的脸色,日子也算过得去。 有一天阿叔回来把一切都收拾好,院子外放了好几个大包裹,阿叔的女儿儿子还有阿婶都穿了很好看的衣服。杨一满头大汗地赶回来,那天中午是要回来洗衣服做饭的,阿叔却告诉他,他们一家要离开这里去城里了。他已经把阿奶留的房子签给政府了,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还有一张火车票,告诉他自己要坐上火车去找阿爸阿妈。 已经归属政府的房子有他全部的回忆,他在这个角落被阿奶骂过,在那个角落被阿奶打过,整个房子都充斥着阿奶的身影,夜里他还是常常能听到阿奶踱步的声音,那个老人家总是闲不住的,这边坐坐那边坐坐。还有阿爸阿妈的房间,里面一定有他们美好的过去。早上才刚刚清扫干净的猪圈里的猪仔可爱的嘟嘟嘴,他对那些小猪说:怎么办呢?我还没把你们养大呢。他苦恼得蹲在地上,心里难受得很,觉得对这一切都很难割舍,但又无可奈何。 再割舍不下也只好用一个破破烂烂的袋子收拾了破破烂烂的衣服,往包里塞了那几个在柜子上排着的相册,离开了住了十六年的院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他,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左问右问,路上遇到一辆刚好要去火车站的白色四个轮子的车,才安全到了火车站。那时候他想,还是有好人的。 有惊无险地下了火车,他胆子也是够大的,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一下子就独自一人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天刚亮的时候就到了这个阿爸阿妈所在的城市,以为就像乡里一样,到哪儿都能走着去。一出火车站他就惊呆了,很多很多四个轮子的在奔驰着,天刚刚亮,他们开得很快,呼啸而过的声音让杨一有些心慌。 大路上没什么人,他想找个人问问都没有。就拿着破破烂烂的大包蹲在火车站门口,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后来人声大起来了,他擦擦嘴边的口水,放松了蹲得发麻的双腿,就拿着纸条去问人。 「婶,这里怎么去啊?」 那个女人还算挺好人的,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气味,看了一眼就说:「这个地方很远的咧,得坐车去。」 「坐车?我我没钱」 「没钱你到这个地方去?这可是别墅区。」忽然她瞄到下面有一行数字,「这下面不是电话号码嘛?叫人来接你嘛。」 「电话没钱」以前阿奶家也有一部电话,自己是从来不敢碰的,听说碰一下都要钱的。 「这样,你呢就让那个人来接你,你人就站在电话亭里不要动,让人来接你再给钱。」 「电话亭哪」 那个女人有些不耐烦,但又看他一个小屁孩可怜,于是就让他带上行李来到了火车站旁的一个小店旁。 「就是这里。我走了。」 那个女人就要走了,杨一拉住她,喏喏开口,「我我不会你帮帮」换做在乡里,肯定是不敢开口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和善,一直跟他说话还把他带来这里,他才大着胆子开这口。 那个女人已经彻底不耐烦了,就拨了一通号码然后递给他,「可以了。」然后又跟小店的小哥说,「他让人来接他,接了他再付钱,那么老实不会骗你的。」然后他就走了。 杨一好奇地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声,突然间断了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 杨一有些呆了,这啥子东西还真能听见人说话呢。那边听他不说话又说了一声,「你好?」 杨一这才想起来要说话,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好,阿叔给我的地址,我我在火车站我不认识路没钱」 那边顿了一顿,然后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就挂了。 杨一望着又在重复的嘟嘟声的电话发呆,然后后边的人推了推,「打不打?不打就走开嘛!」 他只好就到一旁站着。他这么个人,还是蛮引人注目的。模样生得不错,衣服倒是破破烂烂。 那天他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晚上,都没有人来接他。电话亭的小哥都忍不住说:「那个人到底来不来啊,不来我都收摊了啊。」 杨一心里想着,我也不知道他来不来啊。 「哎,你哪来认识的人啊,住别墅区啊。」 「我我也不知道」 看他一问三不知,小哥也不打算跟他继续聊天了。 过了不知多久,站了一天他的脚有些酸,就跟小哥讨了些纸皮铺在地上就坐在地上,然后他听见熟悉的四个轮子的声音,一辆黑色亮丽的车就停在他面前。他看到了只在照片里出现的阿爸。 阿爸走到他面前,皱了皱眉,「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听他语气不善,杨一赶紧站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阿爸这两个字他是叫不出来的。 「走吧。」杨应雄说着就要转身了,杨一连忙叫住他,「那个电话钱没付」杨应雄的眼神就像是看他一眼都嫌多余,匆匆一瞥举得蹲在地上的样子还是真的有些像杨妍,大大的眼睛挂在小巧的脸上,鼻梁不高但也不矮,薄薄的嘴唇,称得上是标致。如果他是个女的,简直就是另一个杨妍。可惜他不是,真是可惜。 杨应雄从钱包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散钱,最小面值的都是五十块。杨一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就好奇多看了两眼,然后眼睁睁看着一张五十换了很多张钱。 杨应雄料想他也是不会开车门的,就帮他开好,让他坐进去,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就放在车尾箱。杨应雄上车熟练地开着车,杨一好奇地趴在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天黑了,正是城市夜生活丰富的时候,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四处亮起,比家里那黄色的灯好看多了。 「等了很久?」 「不不多久」杨一听见他问话,连忙把望着窗外的身子正坐直视前方,坐姿端正得就像小孩子一样。 「临时有些事,出差,久了点。」对杨一这个孩子,杨应雄是爱不起来的,生下他之后杨妍过了两三年才渐渐缓了过来,那时候忙着做生意忙着安抚杨妍,难免不会把怨恨都想到他身上。谁让他是双性人呢? 「哦」杨一又没话了。 车子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开,突然就在一个上坡的地方停了,杨应雄停了车,然后打开车窗,拿出一支烟缓缓地吞云吐雾,杨一觉得安静得有点过分,刚想开口肚子却比嘴巴更早响起来,咕噜一声,杨一有些尴尬地捂着肚子。杨应雄从后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 视镜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烟才说: 「饿了?」 杨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前一天中午中饭都没有吃就去急忙去赶火车,早上就一碗稀粥,没有钱在火车上买东西吃,下了火车又一直站到晚上,粒米未进的肚子空得发响。然后就是一片沉默,他抽他的烟,杨一就饿着他的肚子。 直到那根烟到底端只剩星星点点,杨应雄才将它扔出窗外,双手灵活地控制着漂亮地转了个弯,杨一很累但也不敢睡,就这样一直挺直腰板坐着。 来到一家饭馆前,杨应雄点了一桌的饭菜,又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杨一看着他也不敢动筷子,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菜,不知道吃什么好。 然后就挑着那盘青菜,吃了一碗饭。饿过头了胃有些疼,但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也就吃得多了些,希望不要被阿爸嫌弃才是。 杨应雄就看着他唯唯诺诺地看着自己,也不敢往肉的那个地方夹,狼吞虎咽就吃了一碗饭,饭碗放下后双手紧张得不知该往哪儿放好,手很黄,指骨很粗,跟他小时候一样,大概是干农活干的,指甲缝里还有些污垢。这孩子瘦,比他那天天嚷着要减肥的小女儿杨修颖还瘦。 把烟掐熄在烟灰缸里,杨一看他好像要说话立马正襟危坐,他却缓缓开了口,「回去以后,不要吓着你阿妈,不要叫她阿妈,不要让她看到你。知道了吗?」 杨一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笑了笑乖乖点了头。 「阿奶走了,房子没了,才将你带回来的。你阿妈不知道,我跟她说是家里来的亲戚,新请来的佣人,知道了吗?」 杨一更难受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你也不要喊我阿爸,你阿妈不认你,我也不会认你的。」 杨一连点头的反应都没了,低低将自己的头埋着。 「吃饱了吗?回去了。」杨应雄将挂在椅子后的衣服拿起,杨一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 上车后杨应雄说:「要做就是要做真的一样,我管你饭管你住,给你钱,但我们只是老板跟佣人的关系。你不要难受,就当从来不认识我们就好了。」 杨一觉得心里疼得一抽一抽的,但他说的没错的,本来就是从来不认识。不会因为多看了几眼照片心里默念了几遍阿爸就真的是自己阿爸。 杨一住进了这个偌大的别墅中的后院的一个小角落,这个房子真的好大,还分出来两个小房子,比阿奶家大了好多好多倍,晚上躺在很软的床褥上,竟然睡不着。几乎是睁眼到天明,想起阿爸说自己是佣人,那应该是要干活的意思。所以他也不敢久睡,一早就起床出去了,他不习惯洗澡,衣服都没换。想拾些柴火来生火做早饭,走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一块废柴,在他没找到废柴的同时他被人找到,问他是哪里来的。他不习惯跟人沟通,昨晚是看到照片里的阿爸才比较流利点,跟别人就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然后那个人就叫来保安,保安看他穿得破破烂烂又不说不出话来,就要赶他出去的时候,杨一急的就将昨天的纸条递出去,「电话电话你打」 他想说,你可以打电话问他,我是这里的佣人,其实他更想说,我是他儿子,但是他不认我。 保安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这不是老板的电话吗?想他穿个破破烂烂的衣服也不是什么亲朋好友,一手粗暴地将他双手都捆在一起,一手拿起电话恭恭敬敬地跟老板问好。接通之后就解释说通了再恭恭敬敬地收好电话,仿佛那边说话的人是国家总统一般。 杨一揉揉被他掐疼的手,保安还一边冷嘲热讽地说道,「连个话都不会说清楚,能怪我嘛。下次知道了,这里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杨一点点头,那乖顺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 第二天他夜里起尿时看到门把上挂了几件衣服,还有几双有过痕迹的鞋子,但看起来都跟新的一样。然后就看见阿爸站在他的房外吞云吐雾,好几个烟蒂就在他的脚旁,背对着自己也不知看向何方。那时杨一就想,阿爸心里还是要自己的,不然这八成新的衣服从哪儿来。 杨智博换衣服换得跟女人一样快。从乡里的传奇听起,哥哥好像是杨家的福星,自他出生起阿爸的生意就一直顺顺利利,对他好些也是应该。杨一拿起衣服往身上套了套,偷偷穿去镜子前照了照前面,又看了看后面,他穿起来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但他还是很开心。套上了比他脚大了一截的鞋子,喜滋滋地转了好几圈,正不巧,被杨智博发现了,杨一连忙想将自己掩藏起来。 「别躲了。穿了还怕人看见?」浴室每一个角落他都清扫过,此时杨一却找不到一个洞钻进去。 他很羞愧。 「穿了也就穿了,从垃圾桶捡来的你也要,真不知道是什么人。」杨智博进去开着水龙头冲洗着自己的手,继续开口道。 杨一也不说话,心里却在为自己辩驳,这可是阿爸给我的呢,才不是什么垃圾桶捡来的。 「小垃圾,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捡我衣服穿,有我给你好看的。」杨智博从小娇生惯养,霸道些也是能理解的。反正他不像乡里人总往他身上泼些脏水。 「那么久不说话,不是个小垃圾,还是个小哑巴?哈哈,你们班上的人叫你什么啊,小垃圾?」 「不不是我叫杨一」杨一在外人面前结巴的毛病总是改不了。 「哦,但我还是想叫你小垃圾。」他挥挥手又说,「打扫完就可以滚了,以后不要随便到这里的浴室。」 这不,大房子里的洗手间有镜子,小房子里的没有嘛。但杨一没有说,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杨智博出来还多看了他几眼,他才低着头进去清理浴室。 「我靠,这不浪费嘛。」杨智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 往后阿爸又来了几次,每次都送来衣服和鞋子,然后在外面抽烟,杨一一次都没落下。背影依然是看的,衣服依然是不敢穿的,就两套轮流换着穿。 阿奶去世后的第四年,他十六岁,住进了很大很漂亮的别墅,很用力地擦着阿爸阿妈家的每一块地板,窗户要透明没有灰尘,一点肮脏的东西也不能留下,阿妈有些洁癖。厨房要整整齐齐,所有厨具要按规定摆好,早上八点到九点是不能呆在厨房的,因为阿妈要做早餐给阿爸吃。 刚来时什么都不懂,那天早上闹了个大笑话,城里哪里还有用柴生火的,都是用煤气罐的。杨一瞅着那钢铁做的东西很害怕,那东西咻得一声就从黑不溜秋的洞里冒出火来,莲嫂有一次看他在底下眼睛对着炉灶一边打开一边观察怎么着火的,吓得莲嫂惊了一跳连忙一把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 推开,她可不想看现场的「火烧人」,杨一就在一旁傻笑,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在做杂事的时候,渐渐知道他们家做饭是不吃菜梗的只吃菜叶的,因为阿妈不喜欢吃菜梗,嫌弃菜梗太硬了,自然也舍不得杨智博和杨修颖吃,杨一就把剩下的菜梗捡起来,炒一炒自己下饭吃。杨智博无肉不欢,糖醋排骨、糖醋鱼、香辣蟹等荤菜,只要是他爱吃的,在莲嫂的悉心教导下都能拿得出手,可是每天只能看不能吃。莲嫂义正言辞地说了,这是他们吃的咱们不能吃,杨一一直都很听话,自然就不会偷着吃。莲嫂好几次都被杨一撞见她偷着留下一些集成一盘,肯定是断定杨一不会告状才那么光明正大地拿走,后来杨一才知道莲嫂有个十岁的儿子,那时候他想,有妈真好。 杨修颖比较好应付,整天减肥说要保持身材,就跟着阿妈每天吃沙拉,总是全是素菜,这素菜也是有讲究的,例如说西红柿的皮要剥掉、木耳要泡很久里面的脏东西才会泡出来,还有一些比较贵的他叫不出来名字,但是每一步处理都是很有讲究,少了一步莲嫂都是看的出来,只能倒掉重做。杨一觉得浪费,就尽然吃他们倒掉不要的,吃了上吐下泻也没人管,莲嫂问了就笑笑说是排毒,虽然他知道莲嫂只是觉得生病太耽误干活了。只有阿爸最不讲究,只要求每天早上给他泡一杯黑咖啡就好了。 他就这样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慢慢了解他们融入他们的生活。即使他们从不认他,他也觉得很幸福。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美好,有饭吃,有书读,不用挨打。 阿爸偷偷帮他办了入学,虽然自己十六了,其实是不应该跟跟十三岁的杨修颖一起念初一的,都是阿爸为了方便照顾杨修颖,才让他一直跟着一起念书,从初中到高中一直跟着,但依然感恩。杨修颖成绩很好,考上了市重点中学的重点班,杨一理所当然也就在阿爸的关系下进了重点中学,重点班是进不去了,就进了个差班。 十八岁,就在那个重点中学的高一二十班,宋为磊闯进了他的生命,成为他另一道抹不掉的伤疤。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杨一蜷缩着身体,抱着还有贝贝味道的被子,猛吸了几大口,才又把它放到脑袋旁。贝贝睡觉不安稳,总是爱踢被子,半夜要醒很多次。现在贝贝不在了,反而连一秒都没办法安睡。其实从贝贝出生开始他就知道,不是贝贝需要他,是他需要贝贝。需要贝贝去弥补他失去的所有感情。 其实也不是真的怪贝贝,毕竟自己当年也是曾贪心过,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贝贝长到四岁,刚生出来在育婴箱里连呼气都是轻轻的,那时候杨一站在隔离的玻璃外面就在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都不为过。 可惜他做不到,无论他多努力,都做不到。而这些,出生就比人高贵了一大截的宋为磊就可以做得到,他可以给贝贝所有想要的,轻而易举就能把五年抹去重新冲洗。想到这里,杨一就觉得这五年的时光就像偷来的一样,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想了许久,又从那个破得不能再破的布包里翻出多年以前的相片。有些陈旧,当时回杨家偷钱的时候把相框留下了,拿走了相片。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睡前要看一眼,还要摸着贝贝的脸才睡着。没想到五年后,依然是贸然一身,孤独的看着照片上幸福的人影,才能黯然入睡。 有些习惯就像毒品,上瘾了,改不掉。想改,痛苦,不改,就只能一直依赖。总是有害无益的。 杨一有些不爱上学,但又渴望上学。他想去学新知识,去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写些他看不懂很苦恼的东西。只要杨修颖那段时间不派他出去买东西,他就不是倒数第一。 可是上学太累了,比在乡里还要疲倦不少,早上五点半就要起来打扫整个第一层,第一层用来装门面,总是要装得像样些,地上的大理石不要那么冷就好了。第二层杨一是不能上去的,莲嫂也特意嘱咐过杨一不能上去,因为阿妈阿爸和杨修颖住在第二层。而杨智博独住第三层,他的房间最脏乱,还不许人乱碰,只要挪了一点位置,杨一那天晚上就不用吃饭了。房子外的游泳池边有些落叶和灰尘,隔几天就要清理一遍,扫阿奶家的落叶跟扫城里杨家的落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总是被莲嫂发现不太干净又讨来好一顿说。接着就要做早餐和中午的便当给杨修颖和杨智博,带着一身油烟的味道和杨修颖的书包就骑着单车先赶到学校,等杨修颖下车后送到教室门口,才能坐在座位上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杨修妍虽然成绩很好,但也是个有大小姐脾气的人。她可不觉得杨应雄给他安排佣人真的是供她差遣的,反而是觉得是在监视她。没日没夜的跟着,真的很烦。杨一有时候上着课,就给他差遣到很远的地方买东西,有时候是糖水、有时候是蛋挞,还有些杨一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总是些好吃的东西。对讲究吃的人向来不考虑地方在哪,可苦了杨一,骑着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奔波个不停。 那些时候老师是不管的,只要看到杨一在校门口出现,保安立马放行,杨应雄打过招呼,这人要出,必定是我女儿有什么要紧事,少了一刻都耽误不起。杨应雄是这所学校的奖学金赞助者,校长自然也是要看几分颜色的。 其实她哪有什么要紧事,只是不想让杨一跟着她。买来的东西都让别人给吃了,不管给谁吃反正她在减肥是绝对不吃的。那些东西看起来真的挺不错,杨一看得直咽口水,她也没想起来给他打赏一个。 杨修颖心情好的时候杨一也能安静地上几节课,那是他最高兴的时光,用五毛钱的圆珠笔在废弃的纸上写上老师说的笔记,他分不清重点和非重点,总之老师说的他全都用歪歪扭扭的字记下。老师说的,绝对是正确的,他那些小崇敬别人都不知道,他木讷迟钝又经常被杨修颖派出去,是班里毫无存在感的一个人,拍毕业照时大家数了数数,明明54个人,来了五十三个还有一个愣是想不起来哪个没到,连老师都数了好几遍也没想起来,就快连老师都要放弃的时候,又被杨修颖派遣出去买东西的杨一才喘着气跑过来小声喊着报告。 他的第一张照片,和六十个人一起,牙齿很白,笑得很灿烂。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初中三年,拿着那本红色的毕业证时杨一想,没想到自己也算是个文化人了,虽然毕业时每一科的成绩都只比及格线高一点。 别墅区在郊区,高中在市区,距离有些远但每天司机接送也是可以的。原本杨应雄怎么也不肯让女儿去住宿,女孩子家家的,也到了所谓的青春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男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0 生欺负了去。但小孩子大了总是要自由,更何况他们家总强调民主自由,杨智博肯定是帮着妹妹说话,杨妍也觉得出去锻炼一下她的独立性也好,再加上杨修颖撒撒娇,杨应雄也只能无奈地应承。他放心不过,才帮着杨一走了关系让他进了闻名全省的重点中学,据说进了这个中学,就等于踏进了清华北大一半的大门。 杨一当时看着那所金灿灿的第一中学这几个字,心里就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发誓要好好读书,可他这番雄心壮志还没实现,没过几天就坏事了。 那天杨修颖说要请大家喝饮料,去买饮料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杨一的头上。杨一又骑着他那辆要破不破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就上路了。回来时左边车把挂了三瓶饮料,右边的挂了四瓶,车子不太平衡,杨一瞪得很吃力。 突然看到杨修颖被一个男生搂着很亲密的样子,两人的嘴唇都快碰到一块了!杨一以为自家妹妹被轻薄了,吓得立马弃车就冲上去把两人撞开,杨修颖被他吓得尖叫,那个男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一打了一拳。杨修颖连忙上来扯着他的衣服,扯烂了一大块布料,「你!你干嘛!」 宋为磊立马就反应过来,上前就把他推到在地上。杨一觉得胃有些疼,但还是努力站了起来,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想用头去撞他,直冲冲就往前跑。宋为磊身形一闪就躲开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撞到一棵大树然后自己把自己撞晕了,晃悠悠地坐到地上。 宋为磊捂着下巴狠狠啐了一口,「我靠,哪里来的傻逼?」 杨一想起刚刚如果杨修颖被欺负了,阿爸还不伤心死。想到这里就勇气十足,双手握拳很霸气地说了句,「不不许你欺负她!」 「他是我男朋友!」杨修颖没好气地说,然后心疼地拍拍宋为磊身上的灰,又看看他下巴,责怪道,「都破皮了!」 「小小姐老老爷」 「我是爸爸的女儿,他当然听我的。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杨修颖快被这个人气死,差点就亲到宋为磊,这可是多次明示暗示才有的独处时间。就是不想让他总跟在后面,想要有点私人空间才派他出去的,结果还是捣乱一通。 「哦」杨一瞬间就蔫了,低着头。他也是阿爸的儿子啊,但他实在没勇气跟她辩驳。 「我让你买的饮料呢?」杨修颖气冲冲地说。 「在在那」杨一低着头指了指后面,那些饮料化作了肮脏的液体漏出来跟破破烂烂的自行车一起倒在地上。 杨修颖顿时火冒三丈,但宋为磊在旁边又不好发火,只能压抑着,「你这是要气死我!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 杨一扶起自行车就说,「我我再买」 「行了,你走吧,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杨修颖没好气地说。 杨一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惹她生气了。杨一打算乖乖走了的时候,宋为磊叫住了他。 「等等。」宋为磊站到他面前,低下着的头看着一双看上去很新的鞋子的鞋面向自己靠近,跟自己那双破了洞的鞋子不太搭,连忙后退了两步。 宋为磊笑了笑,捏起他的下巴,指了指自己的破皮的地方,「我们的帐还没算。」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宋为磊就用右手用力捶向他的腹部,嶙峋的肋骨下是脆弱的器官,此时它们正扭曲纠结,杨一还来不及安抚它们,又迎来第二次打击。 「别人给我一拳,我一定是要还两拳的。这样就清了,小子。」说完拍拍手掌就打算撤了,杨修颖连忙上前心疼地握着宋为磊的手,「打得疼不疼?」 宋为磊很自然地就搂过了杨修颖的肩,捏捏她的小鼻子,「小意思,怎么会疼?」 杨一看着他俩一起远去的背影,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想挣扎着起来追上去,但他的拳头比真的阿叔的大多了,一用力只能跪在地上呕出一大滩黄胆水,然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一个劲儿的反胃。路过的同学嗤嗤嘲笑着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四岁时因为洒了尿桶被阿叔用扁担打的情形,路过的同学的目光早已鞭策他好几回。 他以为每到一个新的阶段就是一个新的开始,没想到兜兜转转都是一样的。 叹了口气,穿了三年的衣服就这么破了口,他好心疼,这是阿爸给的衣服。 打算坐在地上歇会儿再回宿舍洗澡,但是洗澡之前他要先给杨修颖买饭,杨修颖不喜欢饭堂的味道。于是他衣服都还没换就拿着饭盒,在一众同学诧异的目光下去饭堂排了很长的队伍给她买她爱吃的素菜,到她宿舍楼下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回来。 他坐在花坛上一只捂着腹部,怎么都缓解不了疼痛。刚刚打饭时忘记自己打自己那份,可是没等到杨修颖也不好吃她的,就一直坐在花坛边等。花坛边蚊子多,没几分钟就起了好几个红色的包。 杨一又忍不住去抓,脓水混着血丝在破洞的伤口,指甲缝里也有些肮脏。宋为磊晚上送杨修颖到宿舍楼下就是看见这么一个人,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抓着腿上的伤口,头还低着昏昏欲睡的感觉。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样子,但嘴巴小巧地就跟杨修颖的一样好看。 「喜欢你的?」宋为磊开始好奇他们的关系了。 「才不是,我家佣人,烦死了。我爸派过来的。」说着就上去踢了他两脚,「我不是说今天不想再见到你吗!」 杨一捂着腹部的手没有放开,脸像大梦初醒般朦胧,但还是反应极快拿起一旁的饭盒,就递上去,「饭你吃」 「哇你的手,好恶心,我不要吃了。你倒了吧。」嫌弃的眼神杨一没有看见,但光从语气都能听出来了。说完也不看他了,就挽着宋为磊的胳膊,「明天还来找我吗?」 宋为磊亲昵地说,「当然是来的。」 「嗯,走啦。」然后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娇羞地上楼去了。 杨一很久才缓过来,看到杨修颖也无可奈何,要不要告诉阿爸呢?可是告诉阿爸杨修颖又会不开心,不开心那自己又遭殃了。还是说吧?要不然真让人欺负了怎么办?脑子里揪成一团,进退两难这个境地他算是领悟了。 回到宿舍吃了原本打给杨修颖的饭。他没有钱,阿爸当时说要给工钱,但是学费很贵,杨一就说不用给了,能上学已经很好了。阿爸也没有坚持,他给杨修颖打的饭菜都是营养健康又符合她胃口的,价格自然不便宜。如果是平时他会很高兴,能吃到可口的饭菜给自己破一破例,但是今天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没有完成阿爸给的任务,感觉今天是不能吃饭的。可是真的饿极了,扒了几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1 口饭,又想起破掉的衣服,拿出针线把今天被扯破的衣服缝补上,才颤颤巍巍地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觉得肚子还是很不舒服,一阵反胃将刚刚吃的全吐了出来,还夹带着血丝,眼里一阵阵发黑,他觉得自己晕倒之前,好像碰倒了一大片桌上的东西,零零散散哗啦啦地掉了一地。他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要死掉。 他想再次站起来,结果这回更好,直接把桌子掀倒了压在自己身上。那桌子本来就不是什么笨重的木头,还经过年月的摧残,早就不太像样,但此刻压在杨一的身上,也显得笨重有余。杨一不死心地用双臂撑起想要先把这桌子立起来再说,可是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呕吐物竟然将桌子也染上一大片。 最后杨一放弃了,他想着他的舍友回来一定会气疯,那几个公子哥都有些洁癖。 那几个舍友没有回来,倒是刚刚那个欺负他妹妹的那个人来了。他帮着自己把桌子立好,好像又温柔地在耳边问自己能起来吗?他记得自己点了点头,然后熟悉的恶心感再次袭来,他想开口说,你快走开,我又要吐了。可是来不及,刚刚那几口胃里的东西全都沾染在他俩身上。 他看见那个人反射性地皱了皱眉,然后就要帮他脱衣服。 杨一很快就想起了六岁那年的小姐姐,奋不顾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一句话说不出来,软绵绵的力道在宋为磊看来无疑又是一种无用的行为。尽管如此,还是纠缠了许多时间,杨一的力道渐渐小了,但还是记得阻止自己。宋为磊很苦恼。 「你不换衣服,要带着这些肮脏的东西去医院吗?」 杨一觉得自己要晕了,而在晕之前还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好听,比刚刚骂自己傻逼的声音好听多了。可是不能让他脱衣服,是不能脱的。 宋为磊没有办法,只好一只手按住他的左手,另一只手开始动手把衣服从右手绕过他的肩膀,再换只手做一样的动作,最后终于成功脱下了他的衣服,看见了他满身的疤以及刚刚被自己添上的淤青,捂着的地方化成了两团青黑。 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挣扎,只是一直看似激动实际没什么声音地说着,「不别不能不能脱会打蒙羞不行不好的不可以」 到最后宋为磊竟然看着他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加上刚刚吐出来的排泄物。 这男人,也太窝囊了。 脱下衣服想让他换身衣服,怎么就那么难呢?这家伙竟然只有两套衣服!宋为磊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人,竟然只有两套衣服!翻遍整张床都没有另一件的踪影,他无奈,只好快速回宿舍给自己换了一身,又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套在他身上。 要套上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杨一的胸部像十一二岁小女生的胸部一样,敏感地方有些微微凸起,跟他十四岁初尝**的女友的胸部差不多,还要再小一点。 这可奇怪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医医生我我没没钱啊」宋为磊一进来就看见杨一想拔掉手上连接吊瓶的针管,一边结巴地对正在给他换瓶的护士说。 杨一很着急,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没给杨修颖打饭呢。 「我早付过了,你就安分点坐着。」宋为磊正拿着一杯水进来,手上还有几颗白色的药片,坐到一旁然后递给他,「药,吃了。」 杨一对他就没一个好印象,昨天妹妹差点是让他轻薄了去,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自己是没有吃药的概念,小时候被阿奶阿叔打得多惨,都是没有吃药的,唯一的一次就是肺炎不得不吃药。 宋为磊伸出的手有些尴尬,然后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也不管其他了,站起身掐住他削瘦的下颔就让他张开嘴,把几颗药丸直接塞进去再把那杯水使劲倒到他的嘴巴里,很多没有灌进去洋洋洒洒湿了半件衣服。杨一也被呛地不停咳嗽,硬塞进去的药要吞不吞,就这么散在喉咙,一股陌生又确实不让自己喜欢的味道在喉间蔓延,有很多水想从鼻子里出来,但找不到出口,只能捂着胸口一直咳嗽。 「给脸不要脸,难受了吧。」宋为磊潇洒地把水杯往旁一放,就坐在椅子上看他不住咳嗽的样子,昨晚流的汗将他的刘海粘作一团,虽然有些凌乱但看起来也不太肮脏,一双被咳嗽引得水汽朦胧的眼睛就这么露了出来,小巧灵动的鼻子,因不住咳嗽而上下微启的唇瓣。 这家伙怎么那么像女的。 杨一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胀痛,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都咳出来。一边咳还一边指着宋为磊骂道,「你!你不是不是咳咳好人」 宋为磊觉得好笑,学着他说话,「你你先把先把话练练练练利索了再再来找找我啊」最后自己憋不住都笑了起来。 「你你」你别欺人太甚啊!杨一气得满脸通红,你了半天硬是没将剩下那几个字憋出来,最后只得作罢。 「我我我,我什么我,要不是我把你送来医院,早死在寝室了,谁管你?」 「不不用你不用你管!」杨一总算把一句话说利索了,说着又要动手拔手上的针管。 「这病呢你不医白不医,医生说了外力撞击导致胃出血,你这院住得有我一半的功劳。」 杨一挣扎着把针管硬是拔下来,浮动处都能看到针管的走向,硬□□喷了的药水撒的哪里都是,没一会儿血就流出来了,手背肿了一大片。 「得,那我可没我什么事了。」说完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拉开门把就直接走了。 杨一双脚触地时觉得双腿都是软绵绵的,弯腰时腹部还是有些一抽抽地疼,最后他一咬牙,硬是挺直腰板哆哆嗦嗦地就走出去,左顾右盼,倒也没什么人拦着,看来是真的付了医药费了。 坏人的钱不能要,杨一坚定了想法就立刻跑去问了刚刚那个护士,「那个钱多少」 护士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才说道,「已经付过了哦。」 杨一很着急,话又说不利索了,「我知道就是那个钱多少」 护士觉得有些不耐烦,翻了翻记录,说了一句,「328.4块,昨晚急诊要加收钱的,刚刚那瓶药就算你不打了钱也一样要算。行了,我要去忙了。」 只留下他呆呆站在原地,328.4块,那么多钱,要怎么还啊。 他很苦恼,所有的工钱都拿去交学费了,基本就没有什么剩余的钱,连伙食费都是很节省才有的,偶尔杨修颖不爱带零钱他也替她收好,少说也有一百来块,但那是她的钱,自己不能动的啊。 怎么办呢? 杨一决定还是先去给杨修颖打饭,再来想这恼人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2 的问题。送到她教室的时候刚好下课,杨一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出现,又捂着肚子跑到昨天那个花坛那里打算等她。杨一这回长记性了,记得给自己买了四个馒头,决定把昨天的今天的一起吃进肚子里,好好给自己补补。 没看见杨修颖,倒看见昨天那个讨厌的家伙。看见杨一大口地吞着馒头很惊讶,「行啊你,还真走了,你那伤」 宋为磊话还没说完,可是杨一立马打断他,「钱会会还」 「哦?怎么还?」宋为磊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本来那点鸡毛蒜皮的钱他哪会放在心上,但他说要还,那就让他还咯。 「三三百二十八块四,我记着要还」杨一咽下一口馒头,喉咙有些干。 「嗯,那你可记好了。」宋为磊觉得跟这个结巴说话真累。不自觉又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自己的衣服在他身上穿着简直就像小孩子套了大人的衣服,他刚刚那口咽下的馒头在食道下去都在喉咙显得清晰,小小的喉结上下浮动,这人比女的还瘦,扭扭捏捏的样子看得真不顺眼。 宋为磊看着他这幅样子一时玩心大起,说道,「要不,你帮我干活,就不用你还钱了,怎么样?」 杨一有些心动,自己什么都不会,也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找工作,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帮他办事想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他昨天欺负杨修颖来着可是如果跟着他,那杨修颖受欺负的时候自己不就可以在旁边了吗!那是绝对要听阿爸的话,不能让她受欺负的! 想到这里他很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高兴起来连饭都不用吃了,连忙收起还没吃完的两个馒头,着急说道,「好那做做什么不能太远我要跟跟小姐」 「嗯,那现在,你先去扫我们教学楼那一层厕所吧。」 「啊?」杨一很诧异,不是要他帮忙干活吗,怎么要去扫教学楼的厕所? 「嗯,抵十块钱。」 「可是我我离小姐要近」 「现在不去,我就要开始算利息了。」 「啊?什什么利息?」 「就是加钱。」宋为磊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但觉得这小结巴还挺好玩,也就一一回答。 看着他好像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然后又坚定地抬起头来,那眼里竟然好像真的泛着光像是要做什么大事一样,宋为磊憋着笑,快忍不住了。 杨一把手里的饭盒递给宋为磊,「给小姐你你不能欺负小姐不然」说着举起自己的小拳头,「你不可以欺负小姐」 宋为磊觉得好笑,「你哪只眼就看见我欺负她了,我是她男朋友,男的跟女的两个人在一起叫搞对象,叫谈恋爱,你家小姐可是很喜欢的。」 杨一才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就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口袋里,才发现没有找到熟悉的口袋,怔怔地看着身上这一件白t恤,自己没有这一件衣服啊。 「你那衣服也是我的,要不要也这算钱得了?」 杨一大吃一惊,再欠还得了! 「不我洗干净还你不不能加加钱了!」然后好像怕他反悔一样,立马就跑了。 宋为磊看着手中的饭盒,还有他那瘦小的背影,觉得他的高中生活开始有趣了。 他前几年是跟随父母在英国生活,本来在他小时候出国度假就跟吃饭一样频繁,那两年是为了陪他那在英国读书的姐姐,怕他姐姐不适应才一块儿去了,正好也让这调皮捣蛋的儿子好好学学外语。 他聪明是聪明,语言学得不错,但乱七八糟的也学得不错。十四岁那年就跟一个外国妞破了自己的处,提前举行了自己的成人礼,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生得帅气,从小到大就是迷死万千少女的料,对于一个从一年级就开始收到小女生的情书的人来说,再加上父亲又多金,从此万花丛中过,再也不是什么难事。被他爸发现了,也就是说一句「不要太过了」完事。他们家中年得独子,自然是往天上宠的。 但没过多久,他就腻了。外国妞太奔放,今天跟你玩,昨天指不定还跟你的朋友玩过呢?再加上各种类型的女生都差不多了,清纯的妖艳的,觉得女人到了床上都一样,也挺没意思的。正想在那个自由的国度学着玩玩男人,正没看到一个合适的,就得跟着爸妈一起回来了。 一直心心念念的还不到嘴巴的里肥肉,就这么飞了,宋为磊就更加心心念念。 就这么心心念念着上了学,看见满校园的学霸每日戴着厚厚的眼镜捧着书苦读,一个个都跟外国那修女一样从上裹到下,倒尽胃口。 这所学校的确名副其实是个重点中学,收到的情书竟然是从小到大最少的一次。宋为磊正郁闷的时候,杨修颖倒是没给他送情书,但是一天三四次「偶然地」遇见,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吧?更何况他还是花丛老手? 自然而然,就想着先玩玩吧,没想到才刚一起没几个小时呢,就遇到了那个小结巴,瘦小的身体握着拳头要保护的人的样子实在可笑。 他觉得他的肥肉来了,哦不,是瘦肉,还会结巴。 杨一可不知道他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心思,任劳任怨地擦着他的马桶,洗着他的地板,抹着他的洗手台,最后大水一冲,连镜子都是干干净净的。好歹也做了十几年,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刚抬起一桶水往镜子上泼,就听见后面的声音传来,「你干嘛!」 「洗洗厕所」杨一抬着一桶水泼也不是,不泼也不是,最后手一抖,一桶水从头上倾洒地淋漓尽致,湿了自己整身。 完蛋了,没有衣服换,也没有鞋子穿了。 「我说你干嘛呢?好好的午觉不睡,跑到这里来?」 「还还钱那个男」他想解释说,是那个男生叫他过来这里打扫这里的教学楼的,因为他要还钱,但阿姨看他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想说,便说:「你赶紧回去休息,衣服都湿了,赶紧回去换别感冒了。」 然后就接过他的水桶,准备继续他的工作。杨一抢过来,「不不行还还钱的」然后又跟阿姨抢过水桶去水龙头接水,这回可不敢再打一桶水了,打上小半桶,再往镜子上面泼,然后再拿抹布用力地擦着,直到不见一个水渍。 「神经病。」那个阿姨就说了那么一句就走了,杨一想,幸好不是骂我**。下意识地就看了看自己的裤子,看来昨天那个人只帮自己换了衣服没有换裤子,稍微安心了点。 等杨一全身湿漉漉地回到寝室的时候,他们看他都怪怪的,他挺不好意思。水滴顺着挡在额头的刘海顺着流下来,杨一不敢将它梳上去,因为不能让阿妈看见自己的脸早已成为习惯。 「哎,你昨晚将我的桌子弄倒了,我桌上的香水被你砸破了,你知道那值多少钱吗?」 睡在他下床的那个男生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3 叫吕英真,长得普普通通,但身上经常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倒是真的。 现在只要说到钱,杨一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问,「多多少。」 「一千多,打个折算你九百好了。」吕英真趾高气扬地说。 「对对不起我我没有那么多」湿透了衣服的杨一觉得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已经欠了328.4块,现在又打破人家的东西欠了九百,可是他真的没有钱啊。洗一次厕所十块钱,洗39次厕所才可以还清那个坏人。现在还欠了九百,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数字,算也算不清,越算越心慌。 「难道你想不还?」 「不我帮你帮你做做事吧」杨一想用那个坏人的方法,忐忑地尝试着开口。 「我要你做什么,我自己没手没脚啊。反正九百块,一块都不能少。下周一找你拿,没有你就死定了。」 其他人看完热闹也就回去了,吕英真的人缘不差,刚刚那么多人,虽然没有一个说话,但杨一知道绝对没有一个向着自己。 唉,算了,谁让自己真的弄坏了人家的东西呢。以后和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东西保持距离就是了。可是九百块,要怎么找? 杨一垂头丧气地走进了浴室,将昨天换下的衣服快些洗干净,自己身上还湿着呢。他的盆里放着一件满是呕吐物的衣服,杨一用水冲了冲,洗的时候发现不小心将昨天那件划开了口的衣服的口弄得更破了,杨一就想先不管了,晾干了再拿进来补补。两件衣服都洗了就真的没有衣服换了,自己身上这一件又还没干,杨一只好就站在阳台迎着阳光,把自己当衣架子在太阳底下晒着,每当凉风吹过身体上就泛起鸡皮疙瘩,大太阳地下还能打个哆嗦。晒得自己出的汗和湿哒哒的衣服黏在一起,发出难闻的气味。 杨一抓起自己肩头一角的衣服的闻了闻,很多年都没有这种异味了。自从去到杨家,莲嫂是不许自己不洗澡不换衣服的,跟得杨家久了,多多少少也爱干净了些。 想到就两天欠下的「巨债」,杨一觉得自己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不好过的日子现在才真正开始,在贝贝离开以后。 杨一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应对这不太好过的日子。 那时候九百块就已经把自己逼入困境了,六年后自己已经有胆子拿出十二万给贝贝交学费。可第一年交了,第二年怎么办呢,再也拿不出第二个十二万了。 也许宋为磊是对的。 什么都给不了贝贝。 杨一依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曾经来过的宋家别墅。缩头缩脑地在宋家的别墅外等着,想看一眼贝贝,去看他离开了自己坐上他想要的大车车开不开心。他很后悔,那天也不知打他哪儿了,有没有留下疤痕。 这几天浑浑噩噩地过着,来来回回想的,都是这些事。 他一边等一边颤抖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包装皱巴巴的烟,笨拙地拿着打火机点上,犹豫了很久,才把烟放在嘴巴上,一开始很呛,就跟当年宋为磊让他吸的一样呛。那缕烟把他带到了六年前,看见那个笨拙擦着马桶的自己。 继洗厕所之后,杨一就没有见过宋为磊了。可杨一那几天为了那九百块,让本就没什么肉的人,硬生生瘦了一大圈。周末回杨家的时候,莲嫂多嘴问了一问,「哎哟,你怎么瘦地那么厉害?」 正在拨蒜头的杨一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好似没什么不同。但他想到或许莲嫂有钱呢?深吸了一口大气,郑重开口,「莲嫂你有没有钱九百」 莲嫂心里那个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但她还是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我的儿子也刚开学我们这些打工的」 杨一想也对,他没什么钱,莲嫂应该也没什么钱的。那怎么办呢?杨一想不出办法,只好低着头拨蒜头。 要跟阿爸拿吗?可跟阿爸都给了工钱的,给自己吃给自己穿,还帮忙交学费的,不好再拿钱了吧?有空去帮别人做工?可杨修颖怎么办呢?而且周一就要的呀。 那两天他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该从哪里找钱,转眼间就到了周一。杨一反倒不那么害怕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上前小心戳了戳那个吕英真的肩头。吕英真一回头,就看见杨一低着头遮住了脸的长长刘海,整个人青白青白,连手上的皮肤都显得青白。 吕英真给他吓了一大跳,这几天回家看鬼片看挺多,给他这么一戳整个人都弹起来,责怪说道,「我靠,吓人呢。」 杨一急急忙忙解释,「不不是」 吕英真看起来一点废话都不想跟他说,不耐烦道,「钱呢?」 「我没钱你也不要不要我做做事要要不然你打我好了」 吕英真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的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这不无赖吗! 「我打你干嘛,你是金身还是银身,让我打一下就可以抵九百块啊,那可是我爸给我从法国带回来的,让你打破了不说,还连钱都要不回来了?」 「不你可以可以打很多下的」杨一紧张地捏着衣角,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门合上的声音进来。 「他弄坏了我的香水,我让他赔来着。」吕英真没好气地说。 「哦,那是我打坏的。我赔你吧。」宋为磊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下两个人都惊奇地看着他。杨一想,明明是自己打坏的,他干嘛撒谎啊。吕英真想,我靠,是他打坏的,那我是要还是不要啊,宋为磊可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啊。 「不不是是我」杨一想说是他打破的,那天晕倒的时候不小心从桌上扫下一大片瓶瓶罐罐,他不像推卸责任。 宋为磊挑眉看了杨一一眼,他的身形打肿了都充不了胖子,逞什么能嘛。又悠悠开口, 「那天我在你宿舍打烂的,」说着就从皮夹子拿出九张红色的钱,「你的九百。」 吕英真只好接过,只听他又说道,「对了,跟你商量一件事,我跟你换宿舍吧。」 吕英真听了那个高兴啊,终于不用跟这个整天畏畏缩缩的人在一起住了,连忙就答应了。 「你,去帮我把东西搬过来。」宋为磊对他勾勾手。 「香水是我不是你」杨一开口道。 宋为磊皱皱眉,这人怎么那么死心眼。 「那你再帮我做事一起还我好了。九百块加上三百一十八块四,现在立刻去帮我把东西搬到这里来,二十块。」 杨一点点头,心里是有点雀跃的。欠谁也是欠,不用被打,只用帮忙干活就可以还钱。 他乖顺地帮自己把床铺好,那伸出去的胳膊怎么就那么细,再顺着看到那因为干活而若隐若现的腰身,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4 他的衣服也该换换了,这都几年前的款了还不合身,一看就是捡着穿的。 「铺铺好了」站在一旁,等着他验收。 宋为磊整个身体躺了进去,倒下后对杨一招招手,「你也过来,躺下。」 杨一摆摆手,「不不行」 「躺下,五十块。」宋为磊也懒得再废口舌,反正只要说还钱他觉得他会干的。 他瑟瑟缩缩地走过去,先是试探性地坐了坐,干瘦的屁股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很软很舒服,很开心地用两只手拍了拍,然后回头看了宋为磊一眼。就算杨一这时候这些行为又多幼稚,这时宋为磊也并不想嘲笑他了,因为他觉得杨一笑起来,竟然可以用美来形容。 被宋为磊看得不好意思了,才又回过头去,又是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宋为磊就用手拉他一把,让他躺下来,在自己旁边。 宋为磊感觉到他僵硬的身体,翻过身去看他,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上方,那种随时保证作战的姿态,让他又想起了那天杨一双手握拳的样子。 宋为磊轻笑一声,「睡吧。」 杨一躺着也不忘点点头,宋为磊觉得好笑,但没一会儿,他还真的睡着了。他感觉到身旁均匀的呼吸,单薄的身体微微起浮着,宋为磊小心翼翼用双臂撑着去看他,轻轻拂去他额前过长的刘海,五官显得精致又迷人。 他还是忍不住,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要触碰他,双手撑在他的头上,低下身体,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杨一动了一下,但没有要醒的意思,嘟嘟嘴还是继续睡了。 身边养个这么个小宠物,也挺好的。 杨一醒来时很懊恼,因为他看到这张床的主人正坐在一旁跟其他人谈笑风生,而自己大喇喇地大敞着霸占了这张床呼呼大睡。要不是前两天为了九百块吃不下睡不着,他怎么会真的睡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到耳根子上。 宋为磊见他醒了,也不忘调侃几句,「擦擦你嘴边的口水。」 他连忙抬起手就真的擦嘴边的口水,可是什么都没擦到,却引得寝室里的人轰然一笑。 杨一也不恼宋为磊,他已经渐渐开始觉得他是好人了,毕竟在自己毫无办法的时候帮自己挡下了九百块。 他很感恩,早就忘了那两拳的事。 宋为磊甩给他一百块,让他去买几包香烟。杨一想起还要去给杨修颖打饭的,就问了句,「可可以先先给小姐打饭吗?」 「修颖待会跟我一起吃的。她没跟你说吗?」 还真没有说。 杨一就拿着那一百块钱去到店铺里买香烟,但他以为烟就一种,没想到去到那里各种牌子都有。他正苦恼着,突然想起刚刚桌子上有个香烟盒子跟这里的一种有点像,就跟商店老板说要那一种,只买了一包,就急匆匆赶回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宋为磊刚好要出门。见他回来,顺手就把他也牵出去了。 他们来到一栋教学楼前,宋为磊看着他买的那包香烟,忍不住就夸了两句,「行啊你,没告诉你买哪个还真买对了。」说着还摸了摸杨一的头,像摸小狗那样。杨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细软的头发摸得很顺手。 杨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桌上那个看见」是看见桌子上那个包装,才知道要买哪个的。 他还没说完,宋为磊点点头,「聪明。」 第一次被人表扬,杨一心里非常高兴,连之前剩下的一点坏印象也全部抹掉了。他觉得宋为磊其实还是一个好人。心里的小雀跃浮现在脸上,紧抿着嘴唇怕自己裂开嘴巴真的笑了出来,他不习惯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出来。 宋为磊点上一根,杨一好奇地看着他将那根在黑夜中有点点火星的烟放到嘴巴里,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时想起的是阿奶家用柴生火的灶台。白烟从宋为磊鼻子处出来,呛地他一阵咳嗽。一咳嗽就让他想起腹部未愈的淤青,有些疼但也还能忍。 「来,你吸。」 「我我不吸呛」 「你吸一口,五十块。」 宋为磊都送到嘴边了,杨一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又发怒,腹部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人虽好,拳头可是比阿奶还有阿叔都要大的。于是杨一只能顺从地张开口,瑟缩地吸了一大口,然后理所当然地也呛了一大口,咳嗽个不停。 再给一百块都不要来第二口,这钱划不来,太难受了,杨一一边咳嗽一边想。 看着他咳嗽,宋为磊不由得大笑起来。欺负他,真的很好玩。 杨一很尴尬,生怕自己又做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又丢人了,只好扯扯嘴角僵硬地笑着。 呼出的香烟好像穿过了六年,到达了今天。那时候觉得一辈子不可能再碰第二次的东西,此刻正在自己指尖燃烧。他是不吸烟的,为了贝贝。可是他这几天烦闷得很,除了想念贝贝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贝贝曾是他生活的全部,失去了他生活突然变得空寥寥,似乎没什么再存在的理由。 他一天一天守在这里,也没有见到他一眼。只有吸烟时脑袋的空白可以让他停歇一会儿,不再那么难受。原来一根纸一样的东西从嘴巴里进去经过肺部到达鼻子,是这么有用。 同住那一年已经成为了不可磨灭的习惯,他能从众人中分辨出他的脚步声,只有他的沉着稳定的脚步声。六年前跟六年后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杨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从后面走来了,下意识就将手中的烟头扔掉,右脚踩住了几个烟蒂。 「你来干什么?」宋为磊在他身后问。 「看贝贝。」杨一也没有回头。 宋为磊的脚步声又响起来,杨一想捂住脑袋,不想让它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走来走去,显得那么清晰,但最终还是一动不动。燃尽的烟似乎在体内复燃,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宋为磊走到了他面前,他的鞋子还是那么光鲜亮丽,自己的还是破旧不堪,杨一的反应就像六年前那样往后退了一步,脚底下的烟蒂一览无遗。 宋为磊蹲下去看着那些没有燃尽的烟蒂,又站起身说道,「你来错地方了,贝贝在老爷子那。」 杨一呆愣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就打算走了。宋为磊握住了他的手,他也没有力气挣扎,「这几天,贝贝都哭着闹着要去你那。他刚刚才适应这边的生活,你不可以让他看到你。」 宋为磊看见杨一一动不动,只剩下肩头微微耸着,他的手干瘦无力,比六年前更甚。 杨一还是把自己的手抽离出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他的活头就只剩下每天能见上贝贝一面。他总是在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们觉得腻了又不要贝贝了呢?那贝贝不就跟自己一样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5 可怜了?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贝贝能回来,自己永远是贝贝的后路。 可是宋为磊为什么要逼他,连见见贝贝都不可以吗?那是他的命啊! 「我不会,让他看到我。我在后面,偷偷的看他。」杨一想了想,还是涩涩地开了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很镇定,也许伤到最痛就是绝望。 他的所有希望是宋为磊给的,真正的绝望也是宋为磊给的。 「你帮帮我。」杨一的肩膀像是压着千金的重物,看起来有些难过,「帮我,我不会让他看到我,你告诉他在哪里就好了。」 「你的烟给我一根。」宋为磊放开他的手,想了很久说道。 杨一只好从口袋里又拿出那盒皱巴巴的香烟,给他点了一根,自己点了一根。宋为磊无论抽多少钱的香烟都抽得跟奢侈品一样,自己抽多少钱的都抽得跟捡破烂的一样。 其实自己也知道,从小到大捡的都是别人的东西。小时候捡叔叔的儿子女儿的,再大了一点就捡阿爸给的,到后来就捡宋为磊给的,那时候杨智博外号起得没错,确实是小垃圾一个。他也想拥有一件自己的东西,直到他能赚钱了,生活里都是贝贝,没有一分是想过自己的。 宋为磊跟他靠在墙壁,状态很放松。朝着他脚边的方向努努嘴,「你的鞋子,都旧了。」 杨一没有看他,只是说了句,「毕竟已经六年了。」 叹息,六年了啊。原来已经这么久了。接着就是良久的沉默,从天明到天黑的寂静。 「待会,我送你回去。」宋为磊掐掉剩下的烟头,他觉得这根烟吸得他难受,特别是跟杨一吸这口烟,更加难受。明明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安静不起眼,但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杨一。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杨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们一开始就处于不平等的地位,他欠钱要还钱,所以帮他做事任他差遣,他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叫他向前他绝对不看后,他要做什么都乖乖听话,甚至晚上还用幼稚的字把那一笔笔帐都记下来,一笔一划都很用力。现在他想要跟宋为磊平等,就必须不受任何恩惠,偷偷生下的贝贝也已经还回去,自己并不欠他什么。 「你变了很多。」以前杨一哪敢这么拒绝自己,自己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畏惧。从来不敢惹自己生气,记忆中的他永远都是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越发苗条的身形,仿佛一阵风都能挂倒。就这么一个人,是怎么把贝贝养得这么大,养得这么好。 「嗯。」杨一拍拍自己的衣服,习惯性的想拍散那些难闻的气味,因为害怕贝贝会闻到。这一动作一晃神,意识到贝贝已不在自己身边,又是不经意的针扎般的心疼。 「我回去了。」 直到要走了宋为磊都没有想告诉自己贝贝在哪的消息,杨一决定明天去幼儿园蹲着,要见到贝贝,他这颗慌乱不已的心才可以安定。 「明天周末,带你去看贝贝。」宋为磊就留下那么一句,就上车走了。 明天周末,带你去看贝贝。 杨一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到地上,明天,去看贝贝。 泪流满面,却忘了抽噎。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杨一激动起来,生怕宋为磊是骗他的,就在别墅外吹着冷风靠着墙壁坐了一晚上,想着如果他食言明天就可以在这里堵着他。 他昏昏沉沉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脸,接着就看见了放大无限倍的宋为磊的脸。他很受惊吓,向背后瑟缩无奈背后是铜墙铁壁,撞得自己好一阵生疼。 他看起来也睡得不好,眼睛处有些浮肿。 「你就在这,坐了一晚上?」宋为磊问。 杨一扶着墙壁抖了抖僵硬的腿,让自己的腿不再那么麻。头晕晕乎乎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要摇晃好几遍才能觉得宋为磊的身形是不动的。 五指在前面摇晃,宋为磊狐疑得看着杨一,觉得他不太正常,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双眼肿胀。关心地想去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手还没近到他的身,就被杨一拍下。 「别,别碰我。」咽下好几口水才说道,「不是要去看贝贝吗?走。快点,走。」 杨一的身形不稳,一条路走得歪歪扭扭,他走几步顿一下,觉察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又回头说,「你不走,我怎么知道在哪里?」 宋为磊也不跟他计较,好心地上前去扶着他,他挣了几下没挣过,就放弃了。被搀扶着上车的杨一看上去累极了,上车就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双眼微合。宋为磊俯身上前为他束安全带的时候,他猛地一惊把宋为磊推开,导致他撞到了座位前的板,尴尬了两个人。 「我自己来。」 已经害怕成这样了,宋磊自嘲地笑笑。 为了让杨一安心入睡,宋为磊放缓了车速,时不时地看着一旁的杨一,苍白而充满疲态的侧脸,看得出他睡得极不安稳,每过一阵整个身体就会战栗一阵。他将车开到路边,趁着他睡着时将手抚到他额头上,传来的高热让他皱了皱眉。 临时换了方向,去了医院,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杨一醒了。看见自己身上批了一件外套,连忙就脱下来要给他。 「穿上,你发烧了。」宋为磊冷冽的语气传来,杨一觉得他时时刻刻都处在发火的边缘。 「我不要,给你。」杨一脱下就放到两人的中间,自己双手抱着身体抵抗一阵阵的发冷。 「穿上,你在发烧。等你去医院退热了再去看贝贝,难道你想传染给贝贝吗?」宋为磊没那么好脾气,这个男人曾经听话乖巧,现在时时刻刻都在拒绝自己,让他不禁火冒三丈。 杨一听见他说不能去看贝贝,只好乖乖听话把外套穿上。穿上之后又后悔,为什么时至今日还是乖乖听了他的话。 宋为磊将一切都做好了,还买了早餐让他马上吃,两个馒头一杯豆浆,递给他,「吃,不然不能打针。」 杨一木讷地结过,机械地张口狼吞虎咽地就开始咽下每一口馒头,每吃下一口就觉得自己离贝贝又近了一点。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碰过食物,嘴巴一张一合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吃得太急有些馒头屑挂在嘴边。 宋为磊忽然就笑了起来,知道他害怕自己触碰他,指了指嘴边,意思是嘴边有些脏东西。 杨一怔了怔,胡乱抹了抹脸,不好意思地脸红到了耳根。 针孔刺入皮肤的时候,冰凉的药水顺着管子流入自己的身体,杨一是很不习惯这种冰凉的。从小就没有打针吃药的习惯,用阿奶的话说,那是要浪费钱的。但为了贝贝,什么苦都可以受,什么习惯都可以改。但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6 他还是坐立不安,没什么肉的屁股一会儿往左挪挪,一会儿往右挪挪。 宋为磊看他这样,走去外面跟护士拿了个枕头,走进来放到杨一的屁股下面,然后就低头鼓捣手机。杨一呆愣地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嘛,反正在见到贝贝之前他想让自己干嘛都是可以的。 直到杨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宋为磊才光明正大地看着他,顺手拿起手机,将睡梦中的杨一拍了个遍。那时那个一眼忘穿的人,正皱着眉头熟睡。 那时,也曾半夜偷偷看过他的睡颜,那时的他眉头还不像现在这样皱地这般紧,给人的感觉是安宁。而现在,连宋为磊都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外的恐惧。 搬到一起宿舍之后,杨一的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变。但是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生活渐渐好起来了。杨修颖因为总是跟宋为磊一起,也不再总是差遣他去外面买东西,于是上了这所重点中学的一个月之后,他总算能好好地读读书。 宋为磊特意跟他原本的同桌换了位置,坐到他旁边。上课时他也不尽然能看得懂,上课时很安静,端端正正地坐着就跟小学生一样,手上的笔永远都在飞速地记载着,有时候抢过一看,杨一连老师上课讲的笑话都一笔一划地记载着。 杨一的字并不好看,握笔的姿势也不太对。写的中文歪歪扭扭地就像英文一样,也多亏的老师每次还是能把他的作文认真批下来,还写上评语。每次老师修改过的作业发下来,只要杨一的脸上是高兴的,宋为磊就知道这个老师一定写上了评语。 杨一总是偷偷地瞄着他写字,宋为磊的手很好看,再加上小时候父亲各种文化艺术的培养,他的字也很好看。他都是偷偷地瞄着,等到自己偏一转头,他就马上慌张地动着他的笔,在草稿纸上乱画,直到宋为磊的视线转移了,他才又多瞄几眼,才开始做自己的作业。 宋为磊轻笑一声,学着杨一平时小心翼翼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肩膀,杨一被吓了一大跳的表情很是惊慌,但经过这么久相处以来,他知道宋为磊对他并不坏,才放心说道,「干干嘛」 宋为磊顺势凑近他的耳旁,气息轻轻地荡漾,「我教你写字吧。」 果然,杨一眼里泛着光,他动动嘴巴子宋磊就知道他又要说那些结结巴巴的一长串感谢词,连忙打断,还真的一本正经地教了起来,「你这笔握的姿势不太对。」 说着就牵起他的指尖,要他自然地握着,自己再掰着他的手指细心矫正。杨一学得很认真,其实握笔的姿势并不难,只是一直没有人教他,他那整日干活的手满是茧子还有些浅浅的疤痕,碰上去一点都不平滑,但宋为磊就是觉得自己身上的热气都快腾起来了。 杨一其实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宋为磊也真是有耐心,还粗略地划出了几个小学生用的田字格,写上标准的一撇一捺,给他讲解这个横要怎么写,竖应该怎么写,撇又应该怎么写,捺的要点在哪里,刚开始杨一不太习惯正确的握笔姿势,写字就跟画画一样,杨一写字又非常用力,一划破就是几张纸的事情。 「对对不起我我笨」杨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宋为磊就像摸小狗那样摸了摸他的头,「你很聪明的。好好写,不然以后出去可别说我是你师父。」 那双像小狗一样的眼睛立马湿漉漉的看着他,宋为磊真怕他再看一眼就忍不住大庭广众地亲上他,于是就板起脸,学着他们语文老师的腔调说,「继续写。」 他们语文老师操着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口音,每次让他们默写就会像这种语调,只是三个音完全发不标准,总是能引起同学们在下面憋着笑,一边笑一边默写,字都能写歪。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算正常过来。杨一平时是不敢笑的,但是宋为磊让他觉得很放松,学得十成十颇有那位老师的韵味,就毫无顾忌地轻笑了两声,又埋下头去琢磨那些横竖撇捺。宋为磊看得直不开眼,白皙的脖子显露出一大段,纤细的胳膊微微动着,他一认真写字,嘴巴就会嘟起来,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由于几乎和宋为磊形影不离,这样一来几乎全班都知道了有杨一这么一号人物。突然间对他关心起来,连老师都封了个卫生委员的官给他当一当。看在宋为磊的面子上,其他同学也不得不听他的话,可杨一是不习惯管人的,他习惯被人管。每次他检查了有不干净的纸屑就要捡起来的时候,宋为磊就会让负责那个位置的同学自己捡起来,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当大爷,还连带着杨一一起。 生活就是这么平静地过着,杨一好像在哪里都能把日子过得一成不变。早上给宋为磊和杨修颖打饭,接着用他那结结巴巴的声音乖乖地坐在座位上早读,用十分钟的间隙上厕所,然后认真上课又用他那总算有些进步的字记录着老师的一言一句,晚上帮着宋为磊洗衣服,一天换几套,但杨一洗得心甘情愿。 宋为磊好像不欺负自家妹妹了,几乎所有时间都跟自己一块儿。杨一稍微有些安心,为他做事也更加卖力。其实也无非就是收拾收拾桌子,洗洗衣服,再跑跑腿之类的琐事。 他每次打饭都让杨一打两份一样的,多的那一份就给杨一吃,不吃这欠的钱还得往上涨,杨一吃得狼吞虎咽,一边还偷偷地瞄着他,他总是笑着看着自己,要不就是摸着他的头。 杨一有一天洗澡时,发现自己的腹部总算不是条条排骨横在那,皮下也算有了些脂肪鼓起一点点,有时兴致来时还会捏一捏,杨一就会很高兴。阿奶说过胖的人才有福气,杨一觉得现在只有一点点福气,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在开学两个月后,迎来了这所百年中学的周年运动会。班主任召开了一次班委会,因为他们是差班,成绩比不了,运动可就不能输了。毕竟这群比其他班调皮捣蛋的孩子比其他班的孩子成绩差了那么一点,运动细胞自然也就多了一点。 「平时咱们也没什么可以跟别人比的,运动会可不能输了风头。为了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让班里的同学都积极参加,我觉得你们这群带头的班干部就应该以身作则,意思意思,一人参加一个项目吧。」 班主任说完大家都闷不做声,体育委员张历宏首先发话,「我参加跳高和跳远吧,可惜一人只能参加两个,不然我全参加了。」 「那我也跳远吧。」女班长陈思琪也发话了。 「我200米,杠杠的。」男班长陈杰也发话了。 「我400咯。」纪律委员肖岚无奈地说道。 「我100米。」宋为磊淡漠地说道。 就只剩下杨一没有报名了,全部人都看着杨一。 他以前没有参加过这些项目,每次放学就要早早地提着自己和杨修颖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7 的书包回家,同学们也不会想起他。更何况要不是班干部的话,是不会硬性报名的。他什么都不会,如果有骑自行车的比赛倒还是能参加一下的。 「杨一」班主任刚喊出他的名字,就见他唯唯诺诺地喊了声,「到!」 全部人都笑了起来,班主任也觉得他好笑,「这不是点名。这样吧,还剩下一个1500米,就参加这个了好吗?」 杨一郑重的点点头,老师说什么都是好的。 于是在那张报名表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宋为磊觉得这时该奏响进行曲,才能配得起他认真的神情。 「那就这么定了,散会吧。」 所有人都走了,杨一还在收拾着。 「走。」宋为磊拉起杨一的手就跑,杨一跟不上,脚上的鞋有些大,跑着跑着就要掉了。 宋为磊觉得有些异样,回头就看见杨一跳着回去找他的鞋子,那双鞋子很破,可是他还在穿。 他穿上后又一跑一跳地到自己身边,弱弱地说,「鞋掉了」 「你这样的鞋子,怎么参加比赛?别说1500米,就是跑5米大概也就不行了吧?」 杨一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这双鞋子是三年前阿爸跟衣服一起放进来的,乡下那双夹脚,这双又偏大,但大了总比小了好,舒服一些。此时此刻被宋为磊带了些责备的语气质问,不得不羞愧起来,「没没别的鞋子」 他实在无法承受宋为磊那种一脸无法理解的眼神,又小心翼翼的开口,「不是要去哪吗」 他还没说完,宋为磊又带着他跑起来,只是速度没有刚刚那么快。 杨一也没有多问,他现在总觉得宋为磊是个好人,他做什么都是好的。 宋为磊在这个商店里挑了很久了,这个店的牌子和脚上的那双一模一样,想也知道是很贵的,一直拘禁地跟在宋为磊身后,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动手,生怕又是另一个九百块。 最后宋为磊的目光停留在一双白色的球鞋上,上面几乎没有什么花纹和色彩,就是单纯的白色。跟他一样,单纯的白色。 「就这双。」他对售货员说,接着又转过头问呆头呆脑的杨一,「你穿多少码?」 「不不知道」他从小到大就没穿过合脚的鞋子,还真不知道自己穿多少码。 「那你看着拿吧。」说完拉着杨一就往试鞋子的椅子上坐,杨一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很紧张地看着四周。 「干干嘛」杨一被突然脱下他鞋子的售货员吓了一跳,藏在鞋子里的袜子还破了几个洞呢,连忙就缩了回来。 「先生,就是试试鞋子而已。」说完还笑了笑,打算拉过他的脚继续往鞋子里塞。 杨一连忙说,「我我自己自己来」 熟练地绑上鞋带,两只脚都穿好了发现跟原本那双差不多大小,还是拖拖踏踏的。杨一往地上踩两下,虽然有些大了但还是很开心,才坐下来凑到宋为磊耳旁悄悄说:「试不用钱吧?」 宋为磊轻笑一声,「当然不用了。」 然后就看着杨一笨拙地挪到镜子前看了几眼,左右看看没有人在看他,才小心翼翼地转了个圈,眼睛一直朝镜子里看着,看了几眼才不好意思地悻悻脱下来,放回鞋盒里。 「合脚吗?」宋为磊问。 「什么合脚?」 「穿得刚刚好就是合脚了。」 「感觉这双和我的差不多呢」 于是又招来售货员,拿出了好几个码给杨一试,杨一很开心,反正不用钱。宋为磊看着他万般小心的动作,心里有些异样开始蔓延,他从来都不知道一双鞋子可以让人那么满足。他的鞋子向来都是一批一批的买,或者有些根本就不用买,就有很多人巴巴地送上门让他穿,他不知道从小穿着不合脚的鞋子是什么感受,当他看着杨一小心着雀跃的时候,有些心酸。 最后令杨一惊奇的是,宋为磊买了一双合他的脚的鞋子。 试到一双合适的鞋子是一种很难言语的感觉,杨一觉得就连心都有了安定的地方,就一双鞋子而已。 杨一第一双白色的鞋子,是宋为磊给的。 宋为磊蹲下去帮他穿上,起来看见一脸泪水的杨一。 「哭什么?」 宋为磊怕丢人,一把扯过杨一的手腕就走出店门了,杨一还记得喊着,「我的我的鞋子」 「扔了,我不会再让你穿不合脚的鞋子。」 杨一一边哭一边说,「不行你的我不能要」 「哭什么啊,别哭了。」宋为磊最烦人家哭了,有些后悔怎么心血来潮带他来买鞋子,跟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他很烦。 杨一不笨,那不耐烦的语气让他羞愧,认识到自己一定又是惹人烦更是有些窘迫,但是眼泪就是停不住,感动掺杂着感激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为数不多被人珍惜的机会。眼看宋为磊就要走了,连忙就揪住他一处衣角。 他不知道要怎么用自己仅有的去报答他,他什么都没有,他能做的只是注意着他生活的小细节,每天早上帮他牙膏挤好放在一旁,要洗澡了帮他把衣服备好,觉察到他渴了就把水奉上,知道他饿了就把饭打好放在桌子上,勺子筷子也放在一旁,衣服脏了帮他洗好,宋为磊只需要坐享其成,而杨一除此之外真的什么都报答不了他。 他对他越好,他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今年十八岁,生活之处只有冷漠与忽视,还有无穷尽的责骂与挨打,但是宋为磊让他觉得很温暖。暖到心底的热流由血液通到眼眶变成眼泪,所以他哭了。他也害怕,他害怕宋为磊像那个小姐姐一样,只是握了握手,再也不想看自己第二眼。 宋为磊大踏步往前走,杨一只能捏着他的衣角,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他回头只看见杨一习惯性的低头,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到鞋面上。宋为磊突然停下的身形让杨一不自觉地退后,但还是紧紧捏着他的衣角。 杨一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擦去他的眼泪,然后告诉他别哭,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就想把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发泄出来。 他在乡下杨家时原本对亲情这两个字无欲无求,是在城里的阿爸阿妈对杨智博和杨修颖百般呵护,才让他起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他也想让阿爸阿妈多看一眼,举行家庭会议时他也想要占有一席之地,看着他们欢声笑语他也想假装也是其中一员。 可是没有用,悄悄的用尽全力挤进他们的生活也影响不起他们一分一毫。一切都没有改变,阿爸阿妈还是没有看见自己,杨智博还是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弟弟,杨修颖绝对不会认自己是他的哥哥,只有一个人承受的感情太沉重,偏偏还是难受得时时记起现实。 如果不曾来到杨家就好了。 「谢谢」他哭的上气不接下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8 气,还是口齿不清地从口里发出来两个模糊的音。 宋为磊不知道一双鞋子,就可以让一个人感动成这样。 但那一刻,他真的想把这个人放在手心里好好疼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宋为磊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天生骨子里就没有呵护人的细胞。反倒是杨一更加死心塌地把他的生活照顾得周周到到,比家里的保姆还要细心,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他全都做得很好。宋为磊还笑他天生就是伺候人的料,要换了古代,他就是坐在椅子上当大爷,估计杨一就乖乖奉上一杯茶了。 宋为磊唯一觉得很奇怪的一件事就是,杨一从来都不光着膀子。 本来嘛,学校将政府批下来的公款都用到了师资力量上,生活上肯定就是没那么周到。宿舍里基本上不可能出现空调这种东西,别说你是全市首富的儿子,你就是国家主席的儿子,这规矩也是不能变。十六七岁的男生总是血气方刚,不耐热,稍微动一动就能满身大汗,全身黏黏糊糊的,一天能换好几套衣服,杨一毫无怨言都给帮着洗了。 实在热得不行,杨一中午就把水从水龙头接出来,还真别说,水龙头出来的水都跟滚烫的水一样,拿桶接着放到晚上,还能凉快些。他们寝室个个热得不行,索性就跟在家里一样打赤膊,宋为磊是最先受不了的,早就露出了他那六块腹肌了。 可杨一是个例外,他也是满头大汗,但他是一次都没有脱过。他越是保守吧,就越忍不住想逗他。但是逗着逗着夏天都过了,也就忘了这茬儿。 运动会前夕杨一报名了一千五百米,每天下午放学就跟着宋为磊去操场跑步。穿着那双白色的球鞋,杨一有些舍不得拿来糟蹋,那步履笨拙得样子又惹得宋为磊大笑。 「干嘛呢?学鸭子走路吗?」其实宋为磊根本没必要去操场,他的100米也没有想过要夺什么第一名,就是顺应着老师打打酱油顺带着逗逗杨一罢了。 「这鞋子好喜欢不能弄破」杨一嘀咕着。 「鞋子破了,再买嘛。」 「你给的没有第二双」杨一小声地对自己说道。 「开始跑了。注意你的呼吸,不要伤到肺了。」宋为磊打起精神来,拍了拍他的背,以示鼓励。 今年的秋天好像来得特别早,十月就已经转冷了。 「嗯」杨一一边迎着冷风跑一边回应着。 一圈四百米,宋为磊给他规定的是一天要跑五六圈,看他那瘦不拉几的身材,锻炼锻炼说不定还能跑出几块小肌肉。现在杨一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太瘦了,平时搂一搂都觉得硌着人。 杨一的呼吸很短促,总是跑到最后自己都喘不过气,觉得胸部进气难呼气也难,胸口灌进了很多冷风,疼得他一抽一抽,但还是在坚持。他一边跑一边数着:「一棵树两棵三棵四棵」 每顿吃得既准时量又多,营养均衡又不只是馒头,每天坚持跑着跑着,杨一竟然发现自己的裤子没那么拖拖踏踏的,好像长高了一点,他还很高兴地告诉了宋为磊,宋为磊就拿着手比比,说了句,高兴什么?还没我高呢。心里就想着,你就别长高了,搂着正合适呢。 杨一咧咧嘴,但我还是高了呀。上次体检时他偷偷看着宋为磊的单子,本来他就觉得宋为磊挺高的,一米八一的个子高出自己十来厘米。 校运会那天天气出奇地好,连许久没见的太阳不仅冒出了头出来帮同学来打打气,而且还是个大头。在这个城市总是有那么多奇迹发生,例如说,让人一瞬间回到夏天的炎热。 热情洋溢的校运会是青春的象征,从来没有参加过的杨一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唯一不变的就是跟在宋为磊后面。还有好一会儿才到杨一比赛,宋为磊的比赛已经鸣枪开赛了。 「我都要开赛了,你就不对我说点什么吗?」宋为磊笑着问。 「加加油!」杨一表情认真地说,「终点水给你」说着指了指终点的方向。 「去吧。」然后宋为磊就转身备跑了。 随着那一声鸣枪,每个人都蓄势待发地冲出了起跑线,明明一百米是那么短的距离,杨一看着宋为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仿佛其他人都消失了一样,短短的一百米,宋为磊第一个冲过了横着的红线,举出胜利的手势。 杨一看起来比他还高兴,因为他看见他一只手举着水瓶另一只手举着手帕在胡乱挥舞着,一时之间也忘了要上去递水擦汗。 「笨死了。过来。」一下场就应该马上递上水和毛巾才是啊,怎么今天这么不会做。 「我高兴忘了」杨一在傻笑着。 「好了,估计也差不多到你了。」然后就往一千五百米的赛场走去。他不用去牵他的手也知道他会乖乖跟上来。 杨一的比赛没什么悬念,总之不是第一名,也不是最后一名。但他跑完了全场,他就觉得很骄傲。他觉得更骄傲的是,下场之后宋为磊跟他说了句,你真棒。 这一天流火的天气惹得人人满头大汗,衣服湿了个透。 宋为磊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洗澡,杨一一直忙活着,给他备好衣服,等他换洗衣服自己拿去洗,再把宿舍的地扫扫再拖拖,总是闲不下来。他的换洗衣服太少,为了避免没衣服换的尴尬,总是睡觉前再去洗澡。 宋为磊见今天又热得热火朝天,又想起夏天那茬儿。坏心一起就收不起来,就跟宿舍那几个合伙说,今晚一定要把杨一拿下!在宋为磊的带领下,他们宿舍几个也渐渐对这个瘦弱的小子不再歧视,见到也会微笑一下,即使没什么话说。 总归是没什么事干,杨一老跟着大家不一致,为了宿舍更协调更一致,大家分工合作,老大负责杨一的左胳膊,老二负责杨一的右胳膊,老三老四分别负责右腿,宋为磊负责掌握全局。大家分工有致,就等着杨一进来。 杨一正奇怪着平时热闹轰轰的宿舍怎么一时没有动静,也没有多想,晒完宋为磊下午刚换完的两套衣服才打算进来,就被他们像逮老鼠一样逮着了。 杨一吓得不住尖叫,「干干什么放放开!」 没想到杨一劲儿还挺大的,这时哪还管的着左胳膊右胳膊,能抓住哪儿就是哪儿。 杨一很害怕,盆都给扔了不住蹬腿,从小没有玩伴的他并不喜欢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 「放放开宋宋为让他们放开我」 一紧张,话就更说不清楚了。 他哪里知道,这就是宋为磊策划的呀。 「天气那么热,衣服脱了吧。」 「不不行!你你们走开」他一边尖叫,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他们。老大不小心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9 被他踹到了,捂着腿就说道,「认真个什么劲儿啊!我去!」 杨一饭吃多了,为了一千五百米又多加锻炼,农村人劲儿本来就不小,现在就更大了,着急起来也顾不了是谁,仔细一看竟然青紫了一片。 其他人看老大受伤了,也悻悻放下了手,都带着责备的神情看着杨一。 他见障碍没有了,连道歉都没有慌慌张张就跑出去了。 宋为磊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一个男人又不是女人,脱个衣服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男生不都这么玩嘛。他想起那天帮他脱衣服时他也是这样奋力力争,只是由于生病才会得逞,还有他那敏感的地方。 他们怎么会知道,杨一是不能脱衣服的。 六岁那年的小姐姐告诉他,脱了是要很吓人的,是要挨骂的,而现在他多了一层担忧,他害怕会让宋为磊躲得自己远远的。 杨一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把宋为磊定义成一个朋友了,不管他承不承认。 跑到宿舍楼下阴暗的地方,太过寂静,希望用黑暗来隐藏自己的惊慌失措,他把自己搂得紧紧的,靠着墙壁,好似一遍遍得靠着冷冰冰的墙壁自己就能暖和些。 在这突如其来的热天,他却浑身发冷,觉得胸口那块叫心脏的地方很疼很难受,想起了六岁那年的小姐姐。 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她了。 很多年,他基本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不正常的人。洗澡的地方刻意不去触碰那个地方,上厕所也总是偷偷的上,但事实就是事实,总是掩藏不了,是双性人就是双性人,不可改变。 至少现在为止,他想好好的在这里安全度过高中三年,就不能让人发现他这个特殊的身体。六岁的情形再来一遍弄得人尽皆知,那要再换去哪座城市?从六岁他的秘密被人知道后,阿奶和他总是被人指指点点,阿奶很委屈总是打完他后掉眼泪,递上的纸巾瞧也不瞧一眼。 那时他总觉得,阿奶真的很讨厌他。 而源头源于他这个特殊的身体。 他以为出了乡里就能和其他人一起正常生活,杨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很慌很乱,觉得一切又被自己搞砸了。回去要怎么继续相处下去,不会跟人说话,不会跟人相处,这下好了,要怎么办呢?心里就像堵了一团东西,取也取不出来,就一直塞着难受。 脑子一乱就想东想西,脚步声响起。杨一反射性的就想要跑,至少现在,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跟那个人相处。就算他没真的将自己扒光,可他刚刚也真的没有帮自己。 「别走。」宋为磊上前去牵着他的手,然后将他抵在墙角。 手臂上的青筋泛起,对面的男人也没有动一丝一毫。双目通红得对上宋为磊的眼睛,对方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他不死心地又推了两下,依然纹丝未动。 「你你做什么我」 他话还没说完,宋为磊就吻上了他堵住他要说出的话。 唇与唇的触碰,只是紧紧贴着,轻柔地让杨一都忘了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杨一好像又回到了处处都被人排挤的时候,上厕所总被人堵着,他进的是男厕所又不能真的去便池那里方便。可一直堵着他也没办法,只能少喝水。到饭堂打饭都各种窃窃私语,几个一团地对着他指指点点。 太明显了,傻子都不能装作不知道。更何况他还不傻。 但他也只是低着头数着地上的板砖,什么事也没有做,只是更沉默了。 那天晚上之后,宋为磊就没有来过学校了。踢了老大的一脚,将他与其他人的不合群暴露无遗划清了界限,大家谁也没搭理谁。再加上宋为磊那天晚上之后就离校,他平时人缘又不错,大家都以为是杨一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在内心都对这个瘦弱的小子不满着。 杨修颖好像也没有跟宋为磊联系,晚上睡觉之前总要看一眼宋为磊的床铺,努力地自我反省,自己的那一脚真的这么严重吗?可是他不该亲他,第一次遇见他就是和杨修颖亲在一起,那时自己觉得他那是耍流氓。他也说过,男的跟女的在一起那叫谈恋爱,叫搞对象,那男的跟男的亲在一起叫什么? 掰掰手指算,都快二十七天没有来上课了。 以前不觉得一个人上课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他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但就是很想看到他。 宋为磊不在学校,杨修颖这位大小姐闲暇之余也没什么事干,又想起杨一这号小人物,不停地使唤他从这里到那里,总之没个停歇。重点中学的校门很难出,出个校门起码要经过三位领导的同意还要通知家长,程序繁琐劳师动众的,有些学生甚至生病了都不愿意回去,请假太麻烦。杨一有了杨应雄的特别指示,进出无阻。正因这个缘由,他也几乎全校闻名了,有什么想买想吃的都会拜托杨修颖,杨修颖再差遣他出去买。他每天的行程就是骑着自行车出去,再骑着那辆自行车载着一大堆东西回来。有时候连保安看了都皱眉头,这些学生太能折腾,读书就读书呗,还买那些没用的玩意儿干啥。 狐假虎威,从来都不只是存在故事里的。少了宋为磊其他人都敢欺负他,包括卫生委员的值日,班里的卫生都压在杨一一个人身上。在宿舍时也没有他在时那么大片的笑声传出,反而一见他就不说话。内心和身体的煎熬加剧,这样每天没个停歇,饭也没有时间吃,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福气又瘪了下去,杨一洗澡时看着没几天就消下去的福气,只能惆怅叹气。 宋为磊是他的福气吗? 风刮得呼呼作响,在某次经过那家白鞋店时,他想起那个温柔的宋为磊了。 他又变成一个人了。 他觉得一个人的日子很难熬。 他痛恨自己把一切事情都搞砸了。 他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到心虚,再到懊悔自己怎么就踢了他两脚的心情转变,宋为磊还是一点消息都没。看着空荡荡的座位,他想起阿奶去世那年在坟头那种永远失去的落差感,时不时的心绞痛让杨一觉得,宋为磊是不是像阿奶一样,也要永远都看不到了。 秋天去得很快,冬天来得太早,时间就那么一天天过去。 在杨一掰着手指头数到七十二天的时候,宋为磊回到了学校。陪着他一起的还有脚上的石膏,杨一目瞪口呆地看他一瘸一拐地坐到自己的旁边,「你你回回来」 「嗯。」宋为磊似乎也不想跟他多说,只应了一声,说完就拿出书本准备上课,一副要好好学习的样子,缺乏交流的杨一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只好尝试着递纸条,杨一第一次上课没有听老师讲课,而是忐忑的在废纸写上:你的脚怎么了? 看着他伸过来的纸条,宋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0 为磊也只是挑一挑眉头便把纸条揉作一团,放在一旁就不作理会。 宋为磊就是有这么一种本事,明明错在他自己,却让对的人迫不及待地认错。 杨一小心翼翼地捕捉着他的反应,揉作一团的纸条就随意扔在一旁。杨一有些沮丧,他想跟宋为磊和好,又不知从何下手。 等到第一节课间下课,总共只有十分钟,杨一花了五分钟时间犹豫,一分钟煎熬,还有一分钟就要开口,宋为磊却在他开口之前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失殆尽,真个人泄了气一般坐在旁边,头低低的。 有人递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今天要买的东西。杨一想了想,还是用笔再写下一张纸条:可不可以谈谈,今天晚上,在上次那个地方。 老师来了之后自己中途离场是不对的,所以写完就急急忙忙在老师到来之前出去教室,奔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去把杨修颖要的东西一一买回来。 宋为磊醒来之后看见旁边都没人了,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心里骂道:这家伙胆子忒大了,还真走了。在心里埋怨了一百遍才看到那张压在他胳膊底下的纸条。 清秀的字体在破烂的草稿纸上,一面暗叹自己教导有方,一面期待着今天晚上他到底想跟自己怎么个谈谈法。那天双唇触碰的感觉令他久久留恋,只是代价是那个小家伙竟然踢了自己一脚。他全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想他出生十六年,还真没哪个人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爸妈宠着不说,姐姐还比自己大上许多,打小就是家里的宝,又能言善道,人家想巴结的都能夸上一两句,追女生时哪个不说他温柔吻技好,这个杨一可好,把他十六年的骄傲都踢没了。 一气之下就去英国玩了一圈,再到瑞士滑两圈雪,骨折倒是意料之外的事。这么两个多月来,他还真有些想念杨一那个小家伙,没了他生活好像一团糟糕,以前两个保姆一起照顾他也没见得他这么窝囊,是杨一把他照顾得太好。那家伙的笑,笨拙的跑步的样子,忙忙碌碌的样子,时间越久,在眼前浮现的时间就越频繁。以前哪一任也没这样过,分就分了,落得个干脆。可杨一那种平日里平平淡淡的人,离开的时日越久,就越想念。 拿着一大堆东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今天去的各个地方相隔着都有点远,可是除了到杨家别墅倒的那几辆公交车,他也不会坐其他的车。这两个月出去得久了,经过的站牌有点多,他有个习惯,一看见字就想认,口里念念有词念两遍,这样一来竟然记住了不少路线。可是杨修颖没说让他坐公车,他也不好意思提。 回到杨修颖宿舍楼下,把所有东西都放在她们楼下,现在宿舍阿姨都跟他混得很熟,偶尔也叫他买一些东西回来。大概闲下来一分钟,拿起早上买的馒头,大冬天的已经变成硬邦邦的食物,有些难入口,杨一就倒了杯热水,一口热水一口馒头,就这样将就着吃了一个半馒头。 馒头都咽下去一半,才想起那张纸条没有写几点啊。现在也将近九点了,要是他已经在楼下等怎么办?也顾不上浪费剩下的半个馒头,就跑到那天那个阴暗的小角落。 冬天的风刮得呼呼作响,杨一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映着一个影子,一只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自然垂下贴在墙边,右脚因为打了石膏尤其不便只是微微垫着。 杨一赶紧小跑过去,怕他一只脚站累了连忙搀扶着他,宋为磊也没推拒,确实单腿站立久了还是真的有些累。杨一想起以前阿叔腿病发作时,都要把他的手绕到自己肩膀,让他整个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扶着回去。他这回依瓢画葫芦,将宋为磊也挂在自己身上,可是宋为磊比阿叔还重,就有些吃力。 「不是要谈谈吗?」宋为磊刚刚也不阻止他,只是尽量自己腰也用点力,并不是全部重量都压在杨一身上。这小身板,压坏了怎么办。 杨一唯唯诺诺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旁边的男人倒是很有耐心的看着他的嘴唇一动一动,就是挪揄着没开口说半个字。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杨一想了很久,憋出这么几个字。 「你害我把腿给折了,你说怎么办吧?」宋为磊指了指他脚上的石膏,挑着眉说道。 他连忙弯下身去看他腿上的石膏,敲了敲,然后抬起头担忧地跟宋为磊说,「疼吗?」 「不疼能打上石膏?」那眼神,宋为磊真的想狠狠亲上一亲。 在杨一的印象里,打针吃药已经是病很严重的时候了,这下打上硬邦邦的石膏,他觉得自己这祸闯大了。 「对对不」 「要不是你踢了我一脚,我心情不好能在滑雪时骨折?」 「啊?」杨一讶然道,腿上的石膏不是自己踢来的啊? 「啊什么啊?你真以为你那脚是无敌金刚腿,能把我踢骨折?」这家伙傻吗?都踢了两个多月了,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的腿还真是什么钢铁做的吗? 可他这句话却叫杨一松一口气,宋为磊又回到了以前那种霸道但听起来挺和善的语气,让他放心了不少,也就没那么紧张,慢慢开口道,「那我帮帮你」 「嗯,放假时搬来照顾我。」 「啊?」 「啊什么啊?不是说要帮我吗?都快放寒假了你不知道吗?你回你家,我回我家,怎么照顾我?」 「不行老爷」 「这事你就交给我好了。」 杨一想了想,反正寒假的时候,杨家他们一家四口就出国旅行了,去的地方好像也是个叫瑞士的地方,他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但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因为听说他们也是想去滑雪的。那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宋为磊好像又真的需要自己,杨一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们和好了吗」杨一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我觉得我在跟猪讲话。」宋为磊就差没翻一个白眼,合着当他没事站了那么久等他,合着当他没事就跟他说了那么久的话啊。 「我老家猪好能吃有肉」杨一抑制心里的小狂喜,却从嘴角处蔓延。 这是换着方式抗议吗?他身上这点皮加皮下组织的器官都比猪小了不止一倍两倍,确实跟猪搭不上边。 「我说的是!」他没好气地想说,我说的是你的脑袋不是你的身体!但想想他的脑袋,觉得还是正事要紧,顿了顿,转移了话题,「算了,我问你,你讨厌,我亲你?」看见他今天的反应,才踌躇着开口。没想到他宋大少爷也有紧张的一天。 「就是怪怪的」杨一又想起那天的事了,还是有些紧张,压在他身上的宋为磊能感受到他的僵硬及逃离。 「那亲多几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1 次就不怪了。」说着就要低下头去触碰他思念已久的唇瓣。 杨一躲闪着,又要护着他,连忙说道,「不不行你也亲杨修颖你那是耍耍流氓」 话还没说完,杨一一声惊呼两人都坐到了地上,他怕宋为磊的腿再次伤到,连忙用自己的手臂去挡着,于是宋为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杨一那纤细的手臂上,杨一被宋为磊压倒之后也只是尖叫一声,再无动作。宋为磊反应也快,赶紧就起来用一条半蹲着,扶着趴在地上的杨一,看他额头有些冒冷汗,连忙抓着他那小胳膊,「伤到哪儿了?」 「手」 「手哪儿?哪儿伤到了?」他将杨一的手臂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好像没什么外伤,那就更完蛋了,自己这一身坐到他那小胳膊上,还能弄出内伤来。 「手」宋为磊折腾着他的手臂,半蹲着上上下下将他的手臂当成显微镜下的细胞仔细察看,他觉得宋为磊又回来了。阿奶回不来,可是宋为磊回来了。 「我靠,到底哪里有事啊?不会是断了吧?赶紧的,去医院!」说着拄着拐杖就要起来,一只手就将杨一搀扶着起来揽在身边,就要走的时候,纤细的五指拉住他的手腕,杨一很着急地在解释着,「我我说手没事」 「我靠,你这小结巴还能害死人啊。害得我紧张得半死,你要手断了谁来照顾我?」摸了把身上,还出了些冷汗。 这种「非你不可」的感觉让杨一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小小的存在感,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杨一又感动了,宋为磊觉得自己的内心又要遭殃了,真的见不得他哭。 「你不会又要哭了吧?」 「不」 「你哭我就亲你哦。」 「不」杨一吸吸鼻子,把眼泪咽了回去。 「你很讨厌我亲你?」 「就是怪怪的你也亲」 「你很介意我亲她?」 「没」 「我那天不也没亲到吗?」 杨一思索了一会儿,认真的点点头,好像是没亲到,还被自己打了来着。想到那天自己的行为,不好意思地脸上温度又升了好几个度。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宋为磊温柔地对他说,「你不想我喜欢你吗?」 那小脑袋认真的在思索,留在宋为磊的是长久的沉默,他以为杨一是因为羞涩,就今天的反应来说,他流连花丛多年,这一定是喜欢他的表现,于是他决定帮杨一洗脑。 「在国外,男的都跟男的亲,他们喜欢,就要亲。」 杨一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嘴里说着,「不不会吧」他只悄悄地见过阿爸跟阿妈亲,杨智博跟他的女朋友亲,还真的没有见过男的跟男的亲。 「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那小脑袋瓜又点了点头,自己没见过的事情确实多了去了。 「所以我们可以亲。」 那小脑袋瓜怎么还不点头,可急死他了,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腾出一只手,按着杨一的头使劲的动了两下,这么幼稚的动作害得自己都想笑,于是还真笑了两下用好像征服了全世界的自豪感说,「嗯,你答应了。」 脑袋都被他按晕了,至少有两秒才反应过来,「我我没是你」 「老师说,言而无信非君子,对不对?」 点头点头。 「那你现在是不是不想听老师的话?」 摇头摇头。 「那就行了。」 ??双眼打满了问号。 「我们不是快期末考了吗?」 「一月十二十三号」 「那我们就复习一下英语,教你一个单词,在国外,男的跟男的亲嘴,那叫g a y。」 「钙」杨一一听说是英文,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的学起了他的腔调。 「是g a y,不是钙。」 「是钙不是钙」 「gay。」 「钙。」 「算了,先亲了。」说着宋为磊就准确地亲上自己垂涎已久的唇瓣,杨一简直惊呆了,但他发现还蛮舒服的,就是舌头玩来玩去不太干净。他有些羞涩,觉得自己心跳很快,鼻尖碰鼻尖的触感让心里的幸福快要蔓延出去了。 最后宋为磊放开的时候,杨一大喘着粗气,就像是骑了很久很久的自行车,突然可以歇下来,但他还没忘:「钙你不要钙我了呼吸呼吸不过来」 宋为磊一脸无言,对于杨一的天真,生平第一次,真的觉得把自己玩进去了。 瞧瞧这可爱的小脸,可怎么办才好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没过多久就迎来了期末考,这场考试在杨一看来那是一件大事。也不知道是因为宋为磊回来又充当着老虎角色的关系,还是因为大家都在忙着专心准备这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场大考试,总之在距离期末考还剩十天之时杨修颖再没给他递过纸条,他也落得清闲专心复习。 可是他基础太差,落下的课太多,日看夜看也显得力不从心。杨一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拿去专心看那九本书,宋为磊就有些不满意了。虽说也还是把他的生活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但是他每天看完书眼睛就累的直打晃,回到寝室没说几句直接就躺床上睡着了,和好之后本是「小别胜新婚」两人如胶似漆的好时机,这下被期末考试搅得没时间玩亲亲好好培养感情,骚扰无门,自然就心生不悦。 宋为磊是不复习期末考的,他脑筋灵活学东西快记得牢,有羡慕死人的记忆力,就算是期末考也只是随意翻一翻。所以他再也看不下去杨一那又累又没效率的学习方式,把他的书堆叠起来放在桌子上,抽出一本数学书,用红笔在上面随意划了几个圈圈点点,然后指着那几个地方说:「数学,先看例题,记住怎么推理出来,把公式背下来,默几遍,看到题目你就把公式往上套,套到能算出来答案,而且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数字为止,你就赢了。」 杨一看得晕头转向,还没好好消化他说的,只见他又拿出一本物理书:「一样的道理,公式记了往上套,算得出答案,就可以了。当然,有些概念还是能记就记。」 随手一抽,抽到一本英语书,宋为磊也无能为力了,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单词,念到现在都没念好,有空可以多教教他发音,但英语这东西不可能短时间内提高,于是看着杨一说:「前两天教你那单词还记得吗?」 「记得」杨一很开心,因为他把这个单词牢牢记在了心中,迫不及待的就开口, 「钙」 「」宋为磊无言,就把英语书扔到了一旁,「这个就放弃吧,以后再慢慢教你。」 杨一嘟囔着小嘴,然后拿出一本橙色封面的书,上面写着生物,是他最喜欢的科目,「这个呢」 「这个简单,光记就完了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2 ,给你划出来,期末一定会考,记住这些你生物没有八十都有七十,反正绝对不会让你不及格。」宋为磊也知道他要求不高,只要有进步就好了,上次期中考杨一考了倒数第一,他是看他难过了好几天的。 「化学还是要记公式,还有那些类似英文字母代表的中文含义,记住了。」说到这里还真有些担心,杨一的英语不是一般的薄弱,二十六个字母认是认全了,发音却始终有问题。 「我记得钾钙钠镁铝钾是k,钙是ca,钠跟拼音一样是na,镁是mg,铝是al」杨一恨不得把自己这几天记下来的都告诉他,就像小孩子刚学了点什么就爱跟父母献宝一样。 看杨一还要继续背下去的趋势,宋为磊连忙打断他,掐掐他的小脸,「我们杨一就是聪明。」 「做政治和历史,记得不光要写书上的概念,还得联系题目上的材料才能拿分,不会写你就把空格填满了,老师看了也好看,写答案时也不要写作一堆毫无条理,记得分成一二三点来写,显得比较有条理。找材料中的关键词,跟书本重合或者靠得上边的你就使劲写。还有就是地理了,这个对你来说有点难度,半记半推理,你先记着吧,不会问我。」 宋为磊在他心目中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知识就跟老师一样。于是他朝着那位神郑重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重地翻开一页书,看那架势就是要抱着那些书决斗一样。宋为磊看那小家伙只认书本不认人了,环顾了周围的人都在趴着学习,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真的很好行事,就轻轻地掐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来,指着自己嘟起的嘴巴,对着一脸惊愕的他小声说道,「我那么辛苦,快亲一下。」 小家伙先是偷偷摸摸地看四周有没有人,看到大家都埋头苦学,连忙就很快去上面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就脸红地埋下头去看他的书了。 他满意可不见得宋为磊满意,宋为磊就顺势低着头跟杨一的嘴唇狠狠亲吻了一番,最后潇洒地说:「这才是亲。」 脸都红到耳根了,嘴里还小声叨叨着:「别闹」 甜头已赚到,也就不继续打扰他学习了,自己也得意洋洋地拿起一本书优哉游哉地看起来。 那几天杨一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该吃的时候他说捧着书说吃不下,该睡的时候还在外面借着阳台灯看书,宋为磊就差没把他的书给撕了让他好好休息,也不看看他身上还剩几两肉了还在熬。那些小技巧又不可能让他考高分,顶多只能保证他能考个及格而已。 但仔细一数也没剩几天了,也不好总出面去浇熄他那一股认真的劲儿,就盼着放假那一天赶紧到来,他可做好了准备要过二人世界。 好不容易考完了最后一科,宋为磊早就考完了提前交卷,就杵着拐杖带着厚重的石膏,站在杨一的考场外等着他出来。一边看着手里的表滴答滴答的走着,他并不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但还有将近半个小时才到真正的交卷时间。一手拔着外面的花坛里的草一边等他,已经无聊到将枯萎的草根拗断拗断再拗断。没过一会儿又暗暗担心着,杨一该不会答不出来吧?时间越久就越担忧,朝里面张望了几眼,教室里头还剩几个人正在埋头奋笔疾书,两名监考教室甚至都不监考了,两人头碰着头窃窃私语。杨一在最后一排坐得端正,背挺地笔直,眨着眼睛盯着试卷苦思冥想,想起来一些又往下写几笔,将试卷翻来覆去好几遍,嘴里念念有词。 大概是在检查多几遍吧,宋为磊想。小家伙做什么事都总是那么认真的。 直到杨一虽然苍白着脸但还算是有些精神地走出来,一看到他还扬开笑脸跑过去把他的胳膊绕到他的肩上,看到他没有什么异样,宋为磊也就放心了,看来考得并不算太差。小家伙其实很聪明,往后那两天考了考他,只要自己跟他讲了的,都丝毫不差地能答出来,刚刚考的恰好都是他讲过的。 搀扶着打着石膏的「残疾人」回到宿舍之后,就要打包所有的东西回家了。杨一出来得晚,其他人都跟宋为磊一样提前交卷早走光了,所以他俩回去看见的就是床上干干净净,地上的废纸胡乱扔了一地的场景。 杨一先让宋为磊在椅子上坐着,自己就动手先把他的床铺打包好,床单枕套先拆出来叠好放在一旁,把床垫对折就放在床上,棉被叠成方块状塞进在一旁柜子放进尘封已久的配套。打开他的衣柜时,一大堆衣服就涌出来砸了他一脸,这几天宋为磊看他认真学习,就没让他像以前那样帮忙收拾,宋为磊自己也懒得收拾就胡乱塞了一柜子。 他也不恼,低眉顺眼地将衣服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折叠,他的双手动得飞快,无论大小的衣服都叠的一样的方块平整,连女人都没有这样的本事,这是他多年积累的成果。没一会儿就塞满了原本空空荡荡的行李箱,再把一些杂七杂八的灵巧地占据行李箱的所有空间,每个角落都塞得平平整整,最后拉链一拉,大功告成。 杨一拍了拍手掌扬了扬手上的灰,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那模样实在是诱人得紧。 宋为磊那时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就想,这小家伙怎么一样一样东西都做得那么像模像样,简直捡到宝了。 他自己的床在上铺,穿着袜子不好爬上小阶梯,索性连破了几个洞的袜子都脱了爬上去。宋为磊就看着他瘦小的身体爬上他的床,屁股撅得高高的,因着干活方便而挽上的裤角,将白皙的小腿显露得更加修长。 这家伙全身上下都在**着自己。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一早就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了。地上有一个大包,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包,不用看都知道哪个是他的,哪个是杨一的。 杨一把宋为磊扶着起来,为了不让宋为磊那么辛苦就把他更多的压力承受在自己身上,好让他另一条腿不用过分承力而酸痛。然后又打算拉起行李箱和背起破破烂烂的大包,宋为磊连忙阻止他说,「等司机来,你不用拿。」 杨一说了声:「哦」便放下了行李,揉了揉因为坐得太过端正而酸痛的肩膀。 窗外的暖阳照射着凌乱的宿舍,十几公分的距离将他的脸庞看得真切,狭长的睫毛微微翘着,仿佛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不愿打破这美好的意境,宋为磊不做声地慢慢低下头去,吻着他的额头。 喜欢他,好喜欢他。 有些许突然,但杨一并没有推开他,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心里的幸福蔓延到了脸上,连着满室的暖阳一起融化了他的心。 总算是好好地如胶似漆了一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司机天黑才来到宿舍,一面说着不好意思,一面恭恭敬敬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3 地将行李都背自己肩上。破破烂烂的包配上笔挺的西装,搭配得有些滑稽,杨一看了都不禁笑了起来。 宋为磊的腿虽然好了许多,但那么大的石膏挡着呢,慢是自然的。 冬天天黑得快,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杨一穿得不多,但扶着宋为磊走路也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就不禁打起寒颤。感觉到扶着自己的人不自觉的颤抖,用没有让他觉察的力度将他拥入怀中为他挡风。 杨一把他送到车里后,就要拿起自己那破包要回去杨家了,却被宋为磊拉住手腕,「去哪儿?」 「回杨家」 「说了照顾我的。」 「总要回去先」 「上车,我会去说的。」 「不行有规矩」刚刚才考完试,虽然答应了宋为磊在寒假期间内照顾他,但他们应该没那么早出国,要是按往年大概要收拾个几天才会出去,心里觉得还是要回去一趟比较好,不然全部活都压在莲嫂身上,自己也过意不去。 「我说了我会安排,上车,听话。」宋为磊拿出最大的耐心跟他说。 「真的不行要回去我过几天」 「上车。」这该死的固执,宋为磊急的不得了,好不容易就盼着今天呢,这小家伙竟然惦记着要回去。一只石膏腿就迈出外面,眼看就真的要下车了。杨一生怕他伤到自己的腿,连忙说,「别别下我坐」 说着就小跑着去另一边,司机很尽职地为他打开了车门,他轻声道了声谢,诚惶诚恐地坐了上去。好奇地摸着车座的软皮,这是他第二次坐上这样四个轮子的小车,上一次是在阿爸从火车站接他到别墅的时候。 「你不可以总威胁我」杨一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整了,几天下来他胆子大了不少,真是觉得宋为磊是在意他,才会大着胆子对他这么要求的。 「你不可以总不听话」小家伙紧张地看着前面玻璃窗前的路,双手紧紧抓着车门那块凹下去的的车身,忍不住又想逗逗他,想让他别那么紧张,就学起他说话。 「你不要学我」 「不要嘛」 「就学嘛」 杨一不再答话,紧紧闭着双唇,垂下眼眸,好像有些沉重压得连眼睫毛都抬不起来。看得出来他并不高兴,宋为磊就学着他平日里经常性小心翼翼的戳他肩膀的动作,也轻轻地戳了戳他手指,「生气了?」 他像是有些哽咽,很久才开口说道,「没有我结巴我知道可是我本来就这样我不不想可是没办法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以前没人跟我说我就听学了他们不高兴就打我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他们也学我说话笑我现在你也学他们」 宋为磊叹了口气,将他的手轻轻握着。 「以后我陪你说话,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不是笑你,我觉得你可爱,这叫模仿。」 杨一的脸终于转向了窗外,看着一闪而过的街灯映着五色霓虹,将他的手更用力地反握着,偷偷流下了两行泪水。 好幸福,就怕幸福走得太快。 在他拥有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那是一栋很漂亮的三层小洋房,没有杨家那山上的别墅大,但是外观看起来也很是气派。 杨一下车后就放开了他的手,充当他的拐杖走在他旁边,司机充当苦力背起他们的行李放到门口,微微向他们两人躬身就转身离开了。 那个门有些奇怪,宋为磊只是把自己大拇指放上去,门就「咔嚓」一声开了。杨一好奇地不得了仔细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瞪大双眼盯着那个东西时,宋为磊又「滴滴滴」地按了几下,接着把他的大拇指也往上一按,「以后进门就像我这样按。」 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去把刚刚打开的门关上,然后对着杨一喊道,「按一下。」 杨一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手指往上按,然后门就真的又「咔嚓」一声开了一条小缝。他还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有些惊吓又很惊喜,然后看着宋为磊说:「好神奇我一按就开不用钥匙」 门旁边那人也没有嘲笑他的无知,只是笑着对已经看傻了的他说,「还不进来。」 打开灯,亮堂了一屋。里面并没有外室看得奢华,都是简洁干练的装潢,白色系的家具让人看起来就心情愉悦。 这栋小别墅只有宋为磊一个人住,他的父母并不经常来,他也不喜欢外人进入自己的领地,所以司机就习惯性地把行李放在门口,忘了自己腿还瘸着,那个把大大的行李箱扛到房间的任务就落到了杨一身上。 所幸一楼也有杂物房,反正都是学校用的东西,家里用不着,就由着放在那了。 狭小的房间里有一张小床,可是上面空无一物,杨一就从自己的小行李拿出一张有些陈旧的床单,就要往上铺。倚在门口的宋为磊好笑地看着他,「你不睡这里。」 他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宋为磊一瘸一拐地走近他,「我的房间在楼上,你睡这里,怎么照顾我?」 杨一想想也对,又把那张有了岁月痕迹的床单装回破包里,就跟着宋为磊回到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也很简单,竟然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该有的都一应俱全。 不明所以的杨一看宋为磊好像没有给他分配房间的意思,还是开了口,「我睡哪」 「这里有第二张床吗?」 他还真的到处都看了看,才回来告诉他,「没有」 宋为磊敲了他的脑袋瓜,「所以就睡这里啊。」 「这是你的床我不可以」杨一从小就没有跟别人睡在一起的习惯,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是一个人在乌漆抹黑的屋子里独自入睡,刚开始总是能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旁边的猪有时候打着呼噜的声音都能吓得他整夜都无法入睡。后来上了学要兼顾家里的家务,又跟着阿叔去田里耕种,每天累极了沾床就能睡着,才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夜夜难眠。 「如果我半夜要去厕所,这个房子那么大,我叫你你听不到,我尿在床上怎么办?你害我尿床。」宋为磊无赖地说道。 「不不会小孩才尿床」 「好,就算我不尿床,如果我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这叫二次伤害,那可真瘸了,得截肢!」他决定下一剂猛药,利用着杨一的善良达到跟自己同床共寝的目的。 果不其然,杨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就说,「那我睡地板这样起来你碰我就会起来」 「你又不乖了。」宋为磊好像有些生气,语气不善地说,「你照顾我,听我的安排。第一,一起睡这件事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第二,我还没吃饭,我饿了。」 「我会做」杨一没法子,只好接受。听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4 着那人说饿了,就要冲去楼下的厨房做饭了。 「会不会太累?太累了我们就叫外卖。」宋为磊拉着他的手,阻止了他下屋的步伐。其实挺想尝尝他的手艺,但是又担心他太累,就问了这么一句。反正来日方长,累着他就不好了。 「不会习惯了我去看看冰箱有有什么」扶着着宋为磊坐下,「做好我送上来」 说完一溜烟就跑下楼了。 厨房的布局跟杨家的有些相像,要找些什么调料也得心应手。只是苦于偌大的冰箱竟没有什么食材,只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猪里脊、几个番茄、一根胡萝卜、很多个鸡蛋。杨一想着该做些什么好,杨家注重养生,最健康的吃法是每天只吃一个鸡蛋、最多两个,但是这里的食材那么少,鸡蛋数量却最多,杨智博只要没有四五个荤食就不吃饭,像宋为磊那种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应该也是一样,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先出去补充食材,转身却发现宋为磊拄着拐杖站在门边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关上冰箱门,杨一手上没有拿东西,双手忽然间不知放哪儿好,最后拘禁地放在身前,说道,「怎么下来了这里没什么吃的我出去买」 「不用,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那好吧」杨一看着他的腿又紧张起来,「你去外面这里油烟多」 「我想看着你做。」 「那你等」话还没说完就跑出去,宋为磊的视线随他而动,只见他从刚刚的杂物房里拿出一张红木椅,就朝着他奔过来。红木椅是实实在在的木头自然有些笨重,杨一紧咬着嘴唇,最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傻瓜。」宋为磊搂着他刚直起的腰,吻了吻他的额头。杨一连忙挣脱他,就指着椅子说,「坐腿会累我做饭」 他的杨一是那么善解人意,洞察人心。 好像做什么事都能全神贯注,熟练地掌勺调料,直到一盘盘美味佳肴渲染出锅。 热气腾腾的菜搬上餐桌之前,贴心的杨一又先把他扶到餐桌上坐好,再到厨房来回了几次才把菜摆好。 「我瞧瞧都做了什么,」宋为磊张望着,「糖醋里脊、番茄炒蛋、胡萝卜芙蓉蛋,还有番茄蛋汤。」又见杨一还在一旁站着,「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杨家下人不跟他们吃饭」他早就留了一点番茄炒蛋的汁放在厨房,待会等宋为磊吃完了,把碗洗了就可以拌着饭吃。 「在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听我的,坐下来吃。」 杨一还是摇摇头,「不行下人不能桌上吃」无论是在乡下还是在别墅里的杨家,都是在厨房里站着就把饭扒了完事。要做的事情太多,对于他来说,一日三餐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好好的干活。 「你又不听话了。」宋为磊砰的一声摔了筷子,就拄着拐杖走到厨房,看到杨一特意留下的菜汁,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难受得鼻头发酸。他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那是他所无法想象的穷年累月,不能坐在桌子上吃着伴着菜汁的白饭,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渴望知识尊师重道却始终被人遗忘,这种重复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让瘦小的他坚持到现在,他忽然想起那次杨一因为长高了一点点就抑制不住狂喜告诉他。那么容易就满足的人,心疼到泪涌上心头又舍不得流出。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抑制住那强烈的心酸。 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杨一看见他出来时拿了一双碗筷放在座位旁边,然后恶狠狠地对自己说,「坐下!吃!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有时候杨一会有些莫名的固执,宋为磊对此已经有了一套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方法。他固执的时候当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要先恶狠狠地凶他,让他知道怕了,自然就听你的,接着再往下耐心教导,他一定不再坚持。 杨一最怕他生气,毕竟是那么在意的人,连忙坐了下来,怕宋为磊再次生气,就小心翼翼地拿起饭碗大力地扒着白饭,眼睛还不放心地偷偷瞄着他。如果宋为磊不在学校,基本一日三餐都是吃的馒头,其实他还是喜欢吃冒着热气的白饭,但是白饭比馒头贵,他吃不起。 他这番狼吞虎咽在宋为磊看来是饿着了,想起刚刚自己那么凶,一定吓到他,于是又温柔地说道,「别光吃饭,吃些菜。」 夹了一筷子的糖醋里脊就要放到他碗里,杨一吸吸鼻子咽了口水,明明看起来就很想吃但嘴里还是说道,「我不吃」 「吃。这里不是杨家,杨家的规矩我们不要,这里只有我,你要听我的。不要再让我听到一个不字。」宋为磊刚刚有些许不悦,但还是温柔地说,「你自己做的都不吃,要怎么让我相信好吃?」 「他们都吃就好吃」杨一怕他不信,吃掉他夹到碗里的里脊肉。以前只有在试味时才吃到的味道,现在正裹着肉条在自己的嘴巴里嚼动。 在乡下时隔壁姐姐结婚时吃过一次猪肉,剩下的都落到阿叔家的儿子女儿的肚子里。阿叔说肉很贵,他们需要多吃些才能长身体。过年过节时杀鸡,整只鸡都分配得妥妥帖帖,鸡腿鸡翅是阿叔的儿子女儿的,鸡胸肉鸡杂都是阿叔阿婶的,阿奶没有牙齿喜欢吃鸡肾鸡肝尝尝味道,鸡屁股通常扔到猪圈里或者给狗吃了,偶尔他能分得到一个鸡头。 在嘴里的这是实实在在的肉啊,他觉得他的福气又回来了。仿佛吃下去的肉马上就能变成圆滚滚的肚子,成为阿奶口中有福气的人。 「小结巴,做饭不错啊。哪里学的?」宋为磊看他乖乖吃下去了,又悄悄给他夹了好多。 杨一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再捡回去,「乡下是我做饭现在杨家跟莲嫂学」 「这盘,这盘,还有这盘,都是你的,吃不完我可要罚。」宋为磊放下碗筷,就差没把菜都放他碗里。 一碗白饭见底,杨一平时也就这个量,多吃了两口糖醋里脊,就怯懦的说,「吃不完你罚吧」 宋为磊用指腹指着嘴唇,杨一不好意思地挪过去,嘴唇碰嘴唇的蜻蜓点水,轻柔的触碰只有一秒。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宋为磊环住他的肩膀把他揉进怀里,嘴唇与嘴唇的交战更加深入,似乎就通过舌头到达心底,直到杨一喘不过气才心满意足地放开,「这样才合格。」 「我我去洗碗」不太习惯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杨一连忙起身就要去厨房。 「你先帮我洗澡。」 「啊?」 「在学校图方便才擦擦身体,你不会以为我永远不洗澡吧?」宋为磊拄着拐杖站起来,「碗就放着吧,先上来。」 真要帮他洗澡时还挺尴尬,自己洗澡都胡乱擦了两下算完事,帮别人洗澡更是没有经验。当宋为磊赤条条地坐在浴缸边缘,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还是稍微偏离视线,拿着毛巾就帮他冲洗着身上的泡泡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5 ,他不知道他有着粗茧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特别是大腿根部的时候,有多大的□□都抑制不住,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生,差点就要将杨一「就地正法」。但不忍心那么早吓到小家伙,再加上今天他一定很累,强来真不是他的风格,还是先给他些时间准备,深呼吸强忍着镇定将他赶了出去,自己洗了自己的「小弟弟」,想着他的样子顺便打了一炮。 本来想趁机帮他洗脑,好让他快些接受这种「钙」的事情,没想到却玩到自己。宋为磊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出来时神清气爽,烦恼也不再是什么烦恼。一开门就看见站在一旁咬着手指的杨一,皱着眉头好像有些担忧,见到自己出来,问道,「是不是我做得不好」 早知道刚刚在里面就把他给办了,他就应该不会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了吧。宋为磊摸摸他的头,「你就是做得太好,身为一个男人,忍不了。」 「什么?」 「以后教你,你去洗澡吧。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在你刚刚拿衣服的柜子的旁边,那些都是你的衣服。」 清一色的白体恤短裤放在那个柜子里,杨一犹豫地随意拿了一件,就进了浴室。 把门锁好了,兴奋得就像是要干什么坏事一样。他早就注意到了浴室里有一人高的镜子,利落地脱光了衣服,在镜子中由上往下看着自己的脸、自己的上身,然后到下半身。那条小缝隐蔽地躲在下面,男性特征显露在外。刚刚帮宋为磊洗澡时不小心瞄到他的□□,确实跟自己不一样。他的小弟弟比自己的要大上许多,而自己的就耷拉着在下面。 虽然生物老师也说了,这是人体的基本器官,可是想到刚刚的场景,镜子前的脸还是红了又红。 这也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认识到自己的全身,就是因为这个不一样的身体,他才没人要,阿奶不喜欢他,阿爸阿妈不要他,只有宋为磊肯搭理自己。可是如果宋为磊知道了呢?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白体恤和短裤穿在他身上,果然是最合适的。看着他光着脚丫站在床头,靠在床头看着杂志的宋为磊笑了。杨一又羞涩得全身都不自在,穿上了新的衣服,刚刚自己照镜子都有些不习惯,以前也不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反正是遮住身体的布料,有得穿就已经很满足。但是此时此刻,被宋为磊盯得发毛,他也不自觉的想起了这个问题。 「睡吧。」宋为磊合起杂志,把床头灯关了,就要躺下。 「啊哦」小心翼翼地掀起被角就钻进去,床很大,足够睡四个人,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靠着边边睡。宋为磊只好出声提醒:「睡过来,掉床底怎么办?」 说着就将他的身体板着翻了一圈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两人的呼吸都喷洒到对方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他,不做点什么真对不起自己。于是宋为磊情不自禁地又吻上他,杨一终于也有些回应了,宋为磊让他有安全感。 唇齿交错间宋为磊的手撩起他的衣服,胡乱摸着他后背那些微凸起的疤痕,一边忘我地咬着杨一的嘴唇,缓缓地压在了杨一的身上,身下的人觉得身体很奇怪,开始慢慢热起来,身体里有些瘙痒胡乱扭着。就在宋为磊的手摸到了裤子并拉下一半时,杨一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将要被识破,原本沉浸在□□中的他大惊失色将他推开,惊醒了正在忘我热吻的宋为磊, 「不不可不可以」 「我不逼你。你也累了,睡吧。」宋为磊本来就没想今晚要他,只是想吻吻他的嘴唇,结果好像有些失控。 杨一看着他翻身睡觉,自己看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不知道是不是又惹他不开心了,他对自己这般好,的确不应该总是惹他不满。转念又想着恐惧的现实一天天逼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身体的秘密。就这么犹豫来犹豫去,连自己都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何时钻到了宋为磊的怀里,依然咧着嘴唇睡得香甜。 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在黑夜的明眸缓缓睁眼,杨一安宁的睡颜的在眼前,无声地笑了笑,搂着他单薄的肩膀,安心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那时像蜜一样甜的日子,眨眼间荡然无存。 杨一双眼眯成一条缝缓缓睁开,匆匆瞥了一眼,宋为磊依然坐在一旁把弄着他的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快要空掉的吊瓶,剩下的药液聚集在中空的胶管流入身体,麻痹了半只手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才算是恢复了些知觉。 宋为磊盯着手机中照片中的他,一样的眼一样的鼻,但就是什么都变了。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每见他一次,就难受一次。滑动着手机屏幕,他的一张张睡颜就在眼前划过,暗暗忍下熟悉的紧张及剧烈的呕吐感,冲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胃里的抽搐导致他趴在洗手台不住的干呕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抬起头看镜子前的满眼血丝,打开水龙头双手接过水掬起往脸上冲,直到将自己的惊慌失措都洗净,才关上水龙头。 手机上的照片,他最终还是删了。那种非人的日子,想起来满满的都是恐惧。至少现在并没有能力将那种恐惧克服,只能辜负当年和杨一的所有回忆。 再次回去的时候,杨一手上的吊瓶已经撤了,细瘦的手背上贴了一块白色的胶布。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全身的酸痛感也并没有消退。最近几年只要一生病,腰就会不自觉的疼痛。 坐上车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杨一精神好了很多,因为腰部的疼痛以及快要见到贝贝的迫切心情而坐立不安。像多年前那样,紧紧地抓着车门凹下的地方,用力地指骨发白,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是那么执着的眼神,看得见前方,才有所谓的安全感。 杨一觉察到宋为磊时不时投望过来的视线,但他不会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他的生活只有贝贝,其他一切都是多余。早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心就碎地渣都不剩了。 快到了宋家本家的时候,宋为磊注意到杨一的手青筋暴起抓着裤角,脸色苍白冒汗,不自觉的呼吸加重,紧张地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一半是期待,一半是恐惧。 宋为磊也知道他在怕什么。如果没有那件事,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 当年宋为磊一心想赶紧跟杨一做「钙」的事情,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也就在那时,发现了杨一畸形的身体。那一天杨一陪宋为磊去医院拆了石膏,骗着他喝了点酒,趁着他迷迷糊糊吻遍全身,身下的人因为醉酒的不适而浑身扭动着,宋为磊看着满脸通红的他不自觉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声音。一只手迫不及待的就脱掉他的裤子,直到脱下快要破掉的内裤,畸形的生殖器官展露在眼前,他才吓得从他身上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6 赶紧退下来,□□退了一大半。刚刚被吻遍全身,浑身瘫软的杨一看见他的反应也酒醒了一大半。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展露在他面前。 不可以被他知道的。 但是被他知道了。 杨一心凉了一大半,整个人也慌了,连忙坐起身,拿起一旁的被子胡乱遮住□□的下身,多年的秘密被他人看见,他羞愧地低下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为磊大为吃惊,一边将脱下的衣服穿上身,一边像看怪物那样的瞥了一眼,说出的话语却刺得杨一从耳朵疼到心里,「你这样的身体,怎么不早说?!」 那熟悉的眼神刺得杨一的心生羞愧,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把他的解释通通都咽回肚子里去。他看着他慌张离开的背影,走出房门时腿还不小心磕到了门边,杨一想提醒他不要再次磕伤了腿,但他跑得太快,连裤子都没系好,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听着「砰」的一声,杨一委屈得打了个酒嗝,浑身发冷地穿上了裤子。 两个世界的人,怎么能走到一起。 阿奶的那句「**」还在自己脑海里回荡,小姐姐的眼神不断在脑海里浮现,宋为磊的慌张背影,一幕幕都在脑海里膨胀,一闭眼就在自己眼前无限扩大,头痛欲裂又惊醒慌忙睁开去看看这个现实的世界,反反复复,无比煎熬。 也许这是早就预料到的后果,所以杨一并没有太多吃惊。但是他没有离开这里,他想的很美好,有开始就有结束,宋为磊当初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那到最后自虐般的亲口听到一句不喜欢了,才能算真正的结束。 这一次宋为磊的离去反倒没有上一次难受,也许是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许是每天一遍的暗示自己他会回来的,谁知道呢?总之,他要在这里等他回来。总是有些莫名的坚持,连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宋为磊不在时,他就拼命干活,让双手忙碌起来,才能不去想那些扰乱思绪的事。第一天半夜里又浮现那些片段,心就像被梗住那样,宋为磊以前对他是那样好啊。再也睡不下去了,起身将所有柜子擦干净,洗干净所有被套,将杂物房重新整理一遍,能做的都做完了。他将他家的每一块板砖擦得亮丽,三层楼,从早擦到晚,从楼上到楼下,再从楼下擦到楼上,甚至擦累了就直接在地板上睡着了。他不敢继续睡在床上,怕想起宋为磊温柔的吻着自己,一遍遍的说喜欢自己。 冰箱里的食物杨一不敢动,拆石膏的那一天还剩了一点剩饭剩菜,杨一靠着那些剩饭剩菜过了三天,宋为磊就回来了。那时的杨一正在擦着地板,累到快要昏迷。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杨一还是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门外。 宋为磊迈着步子走进来,杨一等到的却不是他的冷言冷语,而是将自己扶起,「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是喜欢你的。」 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盒子,宋为磊从里面拿出一枚小小的圆圈状的东西,慢慢套上纤细的手指。 手边的抹布掉了,擦得亮丽的地板也被宋为磊踩脏了,他的胸膛是那么温暖,杨一这时候才想起来眼泪是什么。 宋为磊离开的时候其实很迷茫,最开始只是想尝试一下在自由国度没有尝试过的人,但渐渐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杨一这么好,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想跟杨一上床,玩玩而已。他畸形的生殖器官暴露在眼前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大惊失色。 那三天基本是在酒吧里跟不知名的朋友混在一起,烂醉如泥。有人问他,「你在烦恼什么?」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双性人,怎么办?」 「双性人不是更好吗,前后都能用,会很爽的啊。」 于是宋为磊回来了,他想验证到底是不是会很爽,但回来看着杨一佝偻着身体趴在地板上擦着瓷砖,又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喜欢他,无论他是什么人。他是那么纯净,是可以被自己雕刻成任何形状的一块璞玉。 宋为磊也知道,这种人一旦你对他好了,他便死心塌地再也不会离开。 踌躇着要以什么方式回去的时候,就路过一家珠宝店,宋为磊想了想,走了进去。出来时身上就多了这么一枚戒指。送戒指可以有很多含义,但他只记得一个,要把他牢牢的束缚在身边。 怀里的人一耸一耸的肩头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单薄的身体被拥入怀里。宋为磊温柔地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多日未曾修剪的胡渣刺得杨一有些痒,满脸泪痕也在回应着宋为磊的吻,嘴里含糊地说,「我以为不要我不喜欢我」 「傻瓜。」 宋为磊抱起杨一就往卧室里走,靠近床沿轻轻将他放下,仿佛他是易碎的瓷器。杨一双眼迷蒙,见他稍微要离开一点,又紧紧将宋为磊搂着。不想再让他离开了,不能再承受失去了。 宋为磊笑了笑,吻了吻他小巧的嘴巴,接着在他的大腿摸了两把,引起身下的人一阵敏感的战栗。又重演上次的戏码,将他的裤子脱了,杨一阻挠着他渐渐深入的手,宋为磊见状便在他耳边说,「给我看看。」 接着就俯下身去亲吻着他大腿内侧,再慢慢移到那被认为是丑陋的地方。第二次看,宋为磊看了杨一一眼,那小家伙正忐忑地看着自己。宋为磊又轻轻安慰他,「没关系,这世界上有多少个人能有这样的身体,你是完美的,我喜欢你,我不介意。」 床上的两人交缠着,进入时杨一有些疼,但很快就被快感所淹没。身经百战的宋为磊做足前戏,才将自己的□□放入后方狭小的甬道,杨一小小粉嫩也被刺激的微挺,难耐地呻【吟出声。他更用力的撞击,杨一难受地抱紧他的后背,紧紧相拥纠缠。 两人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成为彼此真正的爱人。杨一什么都不懂,乖乖任他摆布。因为太过疲惫而睡去的杨一小声地打着呼噜,满眼的泪痕和吻痕还残留在他身上。 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宋为磊从来没有想过永远这两个字,但现在他竟然想跟杨一就这样到永远。 事后杨一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把钥匙圈戴我手指干活不方便」 宋为磊无可奈何地说,「那个叫戒指,戴了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意思。」 杨一羞红着脸,「好一直在一起」 没过多久就过年了,宋为磊的腿也好了,杨一坚持着要回杨家,想到多日不能与他相处,宋为磊给了他一部手机,耐心地教他怎么用,还拍了一张两人的合照作为屏保。 杨一捧着这部黑色的小物体,左看右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神奇就可以将要说的话从这里传出去,也不是像电话那样一条明晃晃的线连着啊。 「每天打电话要及时接,不然我可要罚你了。」宋为磊帮他整理着他的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7 行李,他的旧衣服全部都扔了,带他去买了新的一批合身的,显得不再那么陈旧,人也精神了些。看着杨一还在那里摆弄着手机,又问了一句,「刚刚教你的,忘了吗?」 杨一还在鼓捣着那个小物体,然后说,「没忘接电话按这个发短信按这个打字再按这个」 「嗯。」将他的行李打包好,又往他包里塞了些钱,怕他在杨家又像以前那样,只用菜汁拌饭吃,连忙嘱咐道,「不要光吃白饭,他们不让你吃他们的,你就自己买。知道吗?下次检查你再这么瘦,我可要罚你了。」 「你不能总罚」 「不听话就得罚,没那么多废话。」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宋为磊提起他的行李,拉着他就往外走,「受欺负了就跟我说,我会立刻去找你的。」 「不会欺负我」 杨一话也变多了,虽然还是结结巴巴的,但很愿意跟宋为磊说话。 司机看了两人笑了笑,戴着白色手套拉开车门,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在杨家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新奇的,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每天宋为磊的电话,就算自己说话很慢,那人也会很耐心的听完,有个人能陪自己说话,杨一已经很满足。 大年三十那晚,杨家一家旅行终于回来,帮忙拖着他们大大的行李箱进屋,在一旁偷偷听着他们分享旅行中的每一件有趣的事,静悄悄地瞄了一眼他从来不敢正视的阿妈,过长的刘海挡住了眼前看不真切,但又怕太过明显而被发现,只好放弃,留下耳朵,想多听他们说些什么。 「daddy,我们下次去夏威夷吧,瑞士太冷了,会把妈妈冻病的。」杨修颖将围着脖子的围巾摘下,放到一旁。 杨应雄坐在一旁替杨妍锤锤肩,杨妍开口说道,「行吧,滑雪也挺消耗体力的。」 「嗯,都听你mammy的。」 杨智博什么都不说,在一旁摆弄手机。杨应雄看了就指责两句,「一天到晚就摆弄你那手机,差不多毕业了,就到公司来帮爸的忙,好让我和你妈过二人世界。」 「知道啦,不是还有几个月嘛。会的啦。」杨智博头都没抬,手指飞快的按着按键。 杨妍连忙也调侃两句,「怎么样,是女朋友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瞧瞧。」 「哥的女朋友都换了一箩筐了,怎么带回来给你瞧。」杨修颖也忍不住跟着说了两句。 「哥有多少个女朋友都不要紧,倒是你,现在就该努力学习,不该谈男朋友。」杨妍严肃地说,「女孩子就应该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人占了便宜。」 「知道啦知道啦!我好累啦,先去洗澡~」接着在杨妍双颊亲了一口,就到楼上去了。 「你平时也要多关心关心你妹妹,毕竟你们年龄差不多,比较好沟通。」杨妍见杨修颖 并不太爱谈这方面的事情,便对杨智博说。 「谁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不揍死他。」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他好生羡慕。室内的暖气设备很完善,但他就是从头凉到较低,心里一抽抽的疼。 突然想念起宋为磊,他从不会让自己寒心。 「杨一~!」听见莲嫂的叫喊,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在这里,连忙小跑着到了她面前。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也要回去过年了。起码年夜饭要跟家人一起吃,剩下的事你帮莲嫂做了吧?」莲嫂开口道。 杨一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莲嫂就把围裙挂到他身上,「还有几个菜没做,记得做了。那我先走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杨一对着她挥了挥手。 等着杨家一家四口吃完年夜饭,杨一把所有事情都弄妥了才一个人吃起自己的年夜饭。 他第一次偷偷地给自己留了些好菜,偷偷摸摸地站在厨房吃饭。在宋为磊那好吃的东西多了,菜汁拌饭好像真的食不下咽。他吃得狼吞虎咽,生怕被别人发现。吃到一半又噎着了,吃得太急感觉梗到了喉咙。 大年三十,不知道宋为磊在那边做什么呢?以往都是回到房里关了灯,偷偷摸摸的跟宋为磊聊着电话,现在突然很想念他,脸红耳赤地就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句,「我想你」虽然只是文字,但却比说出口更羞人。 接着又捧起有些冷掉的饭菜吃了起来,饭菜反倒比刚刚更香。 没过两分钟,电话响起来了,吓了杨一一跳,梗在喉咙里的饭咽不下去,打着嗝按了接听键,放到耳边情不自禁就又打了一个嗝,那边的宋为磊嘲笑他道,「小家伙,你这么想我,一接听就给我来个饱嗝。」 「不是噎着了嗝」杨一本来就结巴,这下话就说得更不清楚了。 「才吃饭吗?」 「嗯吃了很多菜」 「什么菜?」 「糖醋排骨酱油鸡青菜」 「这也叫很多菜?吃多点,记着要是再瘦了我可是要罚的。」 「没有我偷偷留的饭菜宋为磊新年快乐」杨一第一次跟别人说新年快乐。在老家时,每一年阿叔的女儿儿子到大年三十都会有新的衣服穿,杨一就穿他们去年不要的,也算是杨一的新衣服。在杨家时大年三十他们一家四口也一定会坐在一起吃饭,莲嫂也会不在,每一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今年则显得格外不同。 「新年快乐!真想马上到你身边。」 「你在那里过年好」突然那边传来一阵类似鞭炮的声音,连忙说, 「放鞭炮吗」在老家过年时总是要放一仗很响的鞭炮,寓意这一年都将红红火火。杨一小时候没少被鞭炮炸伤过,有些小的鞭炮没有燃尽,小孩子就捡起来堆在一起,等杨一路过就立马用打火机把纸条点燃扔过去,他躲闪不及就会被伤到,直到现在脚上还留了几块疤痕。 「没有,那是烟花。你那里有人放烟花吗?」 杨一朝外面看了一眼,才说,「没」 「你穿好衣服,走出去。」 杨一走到了室外,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已经过了十二点,别墅区安静地没有一丝声响。 「我们一起看烟花。你看,那边的天空是不是有一束一束的光往天上飞,变成菊花的形状喷洒出来。」 杨一看了一眼乌漆抹黑的天空,什么都没看到,才说,「没」 「我当然知道没。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假装我们两个都在看呀。你看,那里又出现了别的形状了。」 杨一闭上眼睛,去想象着他形容的烟花,才慢慢说,「有漂亮」 「好看吗?」 「好看」 「想我吗?」 「想」 「有多想?」 「想」 「好想马上见到你。」 「照片」 「想见活的,想亲你,想爱你。」 杨一在这边脸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8 红个不停,那边也没个止休,说着些羞人的话语。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杨一第一次因为过年而感到开心。看了一眼屏保,嘴对着手机亲了亲,「这样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后来那种爱人间彼此爱的事情他们没有少做,都在宋为磊的那栋三层小别墅里。 那一天不知道怎么的,宋为磊花样百出,杨一也热情呼应,两人纠缠到半夜才睡着。 「啪」的一声,亮堂了满屋。宋母「啊」的一声尖叫,惊醒了床上□□的两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宋为磊最先反应过来,抓了被子就遮住满身痕迹的杨一,然后叫道,「妈!你干嘛!」 「你给我穿好衣服!出来!」宋母气得崩溃大叫。玩女人就算了,还上起了男人! 杨一也醒了,抓着被子半坐起身,宋为磊在一旁急急忙忙的把衣服穿上,「怎么办」 平时这里只有宋为磊自己在住,一般情况宋父宋母都不会过来,所以宋为磊胆大包天,连门都没有关。被父母突然闯进,自己也六神无主,他没想过会让父母发现,但脑子迅速运转寻找解决方式,还要安抚好杨一。 「先把衣服穿上。」把杨一的衣服捡起来,套在他身上帮他穿好,匆忙在他额头留下一吻,「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你留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你妈妈」 「我先出去再说。」 杨一在房内忐忑着,心乱如麻。先是听到外面一阵争吵,把东西摔得噼啪作响的声音,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高跟鞋的声音气冲冲地闯来,然后听到门外的人说,「你给我让开!」 「不让!」 「不让是吧!你是要气死我!」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你!从小到大我都没打过你,你不要逼我!」 然后有一阵停歇,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人就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了。 「阿阿姨」杨一声音颤抖,一旁的宋为磊嘴角破损,他有些害怕。 「谁是你阿姨!你立马!从这里!滚出去!」宋母飞扬跋扈地指着杨一,杨一害怕地不知所措,宋为磊嘴角流着血将他往后甩,护在他身前,「我喜欢他,这辈子你儿子只喜欢他。」 「你还说!」宋母生气地话都快说不出来了,用了十分的力气往他的脸上打了一巴,几乎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宋」杨一急忙要挡在他面前护着他,又被宋为磊推到后头去,又听见那人坚持说,「我喜欢他。我只喜欢他一个。你打死我我也只喜欢他。」 「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第三个巴掌又要落下,杨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使尽全力将宋为磊推到身后,那一巴掌就狠狠地落到杨一的脸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杨一从小被打惯了,那一巴掌其实并不算什么。 可是宋为磊很心疼,明明说好不会让他受欺负的。 「阿姨他我喜欢我也喜欢」 「你让开!就是你**我儿子!」又要往他身上招呼着,宋为磊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母亲失控,完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毫无形象地打着杨一。他多次要挡在他身前又一次次被推到身后,他母亲一边打的时候杨一还一边喋喋不休,「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喜欢我」 宋为磊哭了,毫无形象的哭了,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涕泗横流。他难受地歇斯底里要与最亲的人抗争到底,出口狂言什么都骂了,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杨一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前。 那瘦小的身体,一直被自己护着的杨一,挡在自己的身前。 最后母亲像拎小鸡那样抓着杨一的衣领就一直拎到门外,砰的一声将门摔得震天响,仿佛整个楼都震了一番。宋为磊多次阻挠都没有效果,平时娇弱的妈妈发起怒来力气无比大,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杨一被关在了外面。杨一衣服都没穿够,宋为磊急了就推了一把宋母,宋母跌倒在地上哭起来,「半辈子才有你这么个儿子,你倒好,一刻都不省心,我命苦,我命苦啊。」 不明所以的宋父进了来,看见的就是他妻子坐在地上洒泪,儿子的脸肿了半边站在一旁怒视着他母亲。 「怎么回事!?」宋父把宋母扶起来,就对他儿子发了怒。 宋为磊将脸拨到一边,望向门边,脚边一动就想去开那个门,跟着杨一一块走。 「你敢出去!」宋为磊也被宋父震慑住了,但犹豫了一秒依然坚定向门外走去。宋父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跟门外的那个小男生有关,顺手拿了个茶杯就向他扔了过去,砸得他的头一片血红,血滴滴答答的沿着他的脸往下流。 宋母一看到儿子满头满脸的血就更崩溃了,双手用力就打着罪魁祸首,「你干嘛你这是!你是要打死他!」 「怎么回事?!可以说了吗!知道怎么跟你妈说话了吗!」 宋为磊倔强的不为所动,依然怒视着他们执着地向那道门走,可没走两步就「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血染红了杨一擦过的地板。 宋父一看也急了,没想到儿子就这么晕了,连忙就一把将他抱起,然后跑着向门外走去,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也没那么好,司机一看少爷满头满脸的血液吓了一跳,赶紧接过手将满头满脸血的宋为磊抱到车里。 杨一看见宋为磊满头满脸的血就很紧张,拉住宋母的手就问,「阿阿姨」 「滚!!!!」宋母崩溃地大喊,宋父见状也给了他一巴掌,想到这里如果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他就太蠢了,「这个地方,你永远都不要再来。」 杨一担心着他身上的伤,怎么样都不够心安。车子越走越远,他跑也跟不上,只好倒回来蹲在墙边等他回来。待路灯逐渐一个一个亮起,他们也没有回来。 忐忑了许久,天已经黑透。就这么带着一身的伤,鼻青脸肿地呢喃着一路回到了杨家,阿爸就在他的房前等着他。 「杨先生」杨应雄皱了皱眉,这个孩子原来是个结巴。 「你还有羞耻心吗?」 「什么」 「**人家宋家的儿子,你还有羞耻心吗?」杨一的胳膊被抓着,使劲一扯就看见里衣里面的痕迹,「你看看你身上的这些!是什么!丢人!」 「我喜欢他喜欢我」 「两个男的谈什么喜欢?你不仅身体上是个**,心理上也是个**吗?」杨应雄生气,接到宋家的电话时自己是羞愧地满脸,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儿子,就知道是他家佣人,但这种事也足够让他丢人。 「我不是」 「你现在走吧。我家里不能出一个**。」杨应雄想了许久,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是」 「走。不要让我赶你。」 「我不是我我不是」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29 杨应雄话也不说了,将他所有的东西捆做一团扔在地上,指着门口喝到,「走!」 杨一拉扯着他阿爸的衣服,他不想走,就算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也觉得自己有个家,还能假装自己是这个家的一员,他不想走。 「我不是我不是**你不要」 「你做了这样的事,传出去我怎么做人?!」杨应雄也怒了,「你从一生下来就是家门不幸,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体怎么回事吗?现在大了也不省心,还跑去**男人?你够可以的啊。」 「我不是不是」最后杨一也哽咽起来,惶恐不安占据了整个心房,他不知道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哪里才是他的归宿,一个永永远远不会被赶走和离开的地方。 杨应雄坐在一旁粗喘着气,「你走,我从来也不是你的阿爸,你也不是我儿子。」 「不走」杨一摇摇头,「我不走这里是家我不要不要走」 杨应雄脸色变了又变,到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将刚刚捆做一团的衣服随手拿了几件,一把抡起杨一的胳膊肘拖着就往大门口走,保安看了很惊奇,连忙问,「先生,怎么了?」 「这个人,以后不要再让他进来。」将拖着的杨一推到地上,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就这样,他被赶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有一个人对他好,刚好就喜欢他。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刚好是个男的。不过是喜欢一个男的,刚好自己是不男不女。不过是不男不女,却刚好连所谓的家也没了。 他想起了化成灰的阿奶,他觉得自己跟那一块立在坟头的石头没有区别,心如死灰。 所以他在颤抖,记忆中的宋母,回忆中的杨家纷至沓来。 但快要见到贝贝了,将自己的惶恐与不安狠狠压下。 宋为磊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放下他,「我不能将你带进去,你就在门外看看。以后有机会,我再把他带出来。」 杨一点点头,拿着医院开的药就下车了。再往前走两步,就可以看见他的贝贝了。 院子里的竟然有一个秋千,还有一座彩色显眼的滑滑梯。以前贝贝不开心时总是要带他到公园去坐滑滑梯,贵的游乐园去不起,就到处找免费的公园。直到贝贝笑了,才慢慢拉着他的小手回家。 他在外面左顾右盼,也没看见有一个人走出来。刚打完针,身体也虚得很,没一会儿腿就软了,腰还隐隐作疼。他就靠着墙边坐着,贝贝的声音他认得,一出来肯定能瞧见。 没等多久,就听见贝贝和宋为磊的声音,「叔叔,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我想我爸爸」 杨一立马扶着铁栏杆站起来,眼巴巴地望着院子,恨不得将铁栏杆敲碎,走进去拥抱他的贝贝。 「只要你乖乖的,很快叔叔就可以带你去见你爸爸。」 「我很想爸爸,很想很想很想爸爸。」 贝贝,我也很想你啊。 「我们再走过去一点。」宋为磊看见那边露了点身影,就拉着他的手往那边走,「想爸爸,就要每天乖乖吃饭,要听爷爷的话,才有可能回去见爸爸。」 贝贝不可以不乖,不吃饭就要生病的。 「我要我爸爸,我不要爷爷,我不要麦当劳,我不要车车,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家,叔叔,我想回家。」说着贝贝就要哭起来。 贝贝,爸爸一定会带你回家。 宋为磊坐在滑滑梯上,将他抱在腿上,「你哭,爸爸就会很伤心,爸爸很伤心,身体就会不好,身体不好,怎么办呢?你想爸爸生病吗?」 「不想,叔叔,我不想,」说着就哽咽着将眼泪吞了回来,憋着说,「叔叔,什么时候才回家。」 贝贝委屈得鼻子一吸一吸的声音,让杨一听了很心疼,他的贝贝还是很懂事的。 「叔叔答应你,会很快的。」说着勾了勾他的小手,两人相视而笑。 在栏杆外无限期盼的杨一,看见贝贝穿了一身崭新的衣物,从头到脚,都是新的。乖巧地坐在宋为磊腿上,糯糯地问这问那,多么其乐融融的场面。可是本该贝贝是应该坐在自己的腿上,听着他乳声乳气地跟自己诉说今天发生的事的。 心里有些难受,杨一往自己胸口捶了两下也没能把心碎压制。 杨一不肯放过一眼,宋为磊好像也有意让他多看几眼,直到佣人说要洗澡睡觉了,才将贝贝抱走。吹着冷风,感觉身体又有些发热了,找出刚刚开的药,就着口水吞了两粒。 往后退了几步,记住这个地方。 沿着刚刚开车来的方向往下走,发现宋为磊的车就停在路边。杨一假装看不见继续往前走,宋为磊却打开车门拉住他的手将他放到副驾驶的位置,替他系好安全带,一言不发的就开车走了。 杨一有些头昏,什么都没说就仰躺着。宋为磊摸摸他的额头,好像又烧起来了。正想着要不要再去一回医院,他却有些迷糊地说,「别碰我。」 还放在额头上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离开了他的身体。 没能好好护着他,确实不该再接近他。 杨一住的地方街道混乱,找不好地方停车,兜兜转转才找到一块空地。车刚停好,杨一就拨动着车门旁的小按钮想要出去,这种车他坐得不多,也不知道怎么开。宋为磊转过身去按了一个键,车门就轻而易举的开了。杨一什么都没说,他觉得头太重,急需要一张床,去好好安慰自己这个疲惫的身体。宋为磊也跟着下了车,想要搀扶他,但想起他不愿自己碰触,就在后头跟着,颤颤巍巍的扶着楼梯的把手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关门时遇到一股阻力,外面的那个人轻轻一推就进来了,杨一也没有力气跟他争执,自顾自的就往屋里走,见床就躺下了。 上次收拾的一丝不苟的房屋变得一片狼藉,宋为磊在想是不是遭贼了,杨一却知道他想问什么,虚弱地回答了一声,「一个人,懒得收拾。你走吧,今天的事谢谢你。」 「有机会我会把贝贝带过来给你。现在还没到时候,你再忍忍。」 杨一累得无法再回应什么,浑身酸痛地一沾床就闭上眼睛,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 宋为磊叹了口气,掖了掖被子,也走了。 杨一艰难地翻了个身,睁开因为发烧而红肿的眼睛,在暗黑的夜将回忆看得透明。 宋为磊知道他惶恐与不安,却不知道让杨一心如死灰的从来只有他一个。 那一天过后的傍晚,杨一带着被杨家扔出来的行李依然蹲在宋家门口。一辆黑色的四轮小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他面前,杨一忐忑不安地站起身,麻痹的腿有些站不稳,宋母从车里走下来,见杨一还在门口站着,怒不可遏,「我不是让你滚吗!」 「阿姨宋他怎么」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0 「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也不解释,就进屋去了。 杨一决定再等等,等她出来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宋母抱着一大堆崭新的衣物出来,明显都不是他儿子的码,就这么扔在地上。杨一怔怔地看着地面,看着宋母要走了,还是小跑着到她面前,「阿姨他」 「我儿子,他已经说了不想跟你在一块。玩玩而已,懂吗?他现在想通了,可以滚了吗?」 「我不信」 「怎么不信?」 「来,我让你听听录音。」 「我跟他,只是玩玩而已。没有喜欢他,你们不要再去找他了。」宋为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跟在通话中的甜言蜜语一般,但却狠狠地扎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我要当面我不信」他拉着宋母的手,失神呢喃着说。 「信不信由你。」宋母便甩开他的手,坐上车便走了。 散落一地的衣服,都是宋为磊给他买的,杨一看了很不舍,捡起一件衣服,就对自己说,「我不信」,又捡起一件又对自己说,「他喜欢我」 「他一定喜欢我」 「他一定喜欢我」 「他一定喜欢我」 到底是在骗谁? 当时还在裤袋里的戒指,到底是谁在跟他说要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段,把我虐到了,可能我自己脑补得太严重,却写得不好。 ☆、第 14 章 第二天杨一是被铁门敲得劈啪作响的声音吵醒的,紧皱着眉头挣扎醒来,那声音却没了动静。眼睛再要合上之时,门外那吵得人心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无可奈何,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向门外移动。 门外立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看见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杨一,仿佛是司空见惯也只是责怪了句,「又病了?」 杨一难受得耳朵嗡嗡在响,也不知道听见的是什么,就本能的点点头,让她先进来。 地上乱糟糟都是纸屑与细小的灰尘,好似几天没有打扫过。堆了几天的垃圾都没有扔,就在厨房的垃圾桶里。因为是用铁皮搭的简易的房子,所以隔间并没有很明显,臭味传满了整间屋子。 她认识杨一这么久,即使这间房子狭窄简陋,却从未如此脏乱过。 杨一又躺回床上蜷缩在被子里,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像极了五年前遇到他的时候,他也不说一句话。 不信任任何人,是那时对他的唯一印象。 自顾自地去厨房烧了热水,又将屋子打扫了一遍,将臭气熏天的罪魁祸首捏着鼻子套好带到楼下扔了,又想到刚刚检查过的冰箱空空如也,到附近店面买了一碗粥上来。 扶着杨一半坐起身,倒了杯水喂他喝下。杨一碰着水就咕噜咕噜连喝了两大杯,她很耐心地又将粥喂到他嘴边,杨一张着嘴吃了两口,又猛灌了好几口水把昨天医生开的药,开口对那个女孩说道,「小喜,谢谢你。」 「你得好好照顾自己,身体都差成什么样子了。」 夏喜就是四岁时遇到的小姐姐,后来她家的房子也被政府拆迁补偿,拿了一小笔钱出了县城做了小生意,她也因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后来上生物课听着老师说着人体神奇构造,想起了当年四岁的小弟弟,心生愧疚决心学医,高考时总算不负众望考上了省重点医科大学。 「下午还要上班,我晚点再过来看你。」夏喜说完就拿起包就要走了,杨一声音沙哑道,「不用,老麻烦你,挺不好意思的。」 这几年夏喜一直刻意跟杨一来往,想弥补当年自己的少不更事。可是杨一的性子一直不冷不热,只有在跟贝贝一起时才嘴角弧度才有一些变化,对自己的帮助不拒绝但也说不上热情的接受。刚开始不太理解,这么几年下来也习惯了。 「嗯,走啦。」脚步声的渐行渐远,杨一才渐渐安下心来。 杨一缩在被子里,他其实并不愿意看见夏喜。无论她现在对他多么好,总想起当年的她一眼都不愿意看自己。 就是将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才会如此清晰地痛入骨髓。 就算听到了录音他仍不死心,天天蹲在那个地方等着他。那么多年他什么都学不会,就学会了执着和等待。可是他的执着和等待并没有换来那人的怜悯,宋为磊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头上包着白色的纱布,微微有些血迹渗透出来。 杨一心疼地想要去摸他,想问他,疼不疼? 手还未触及那个地方,话还没问出来一句,就被他的手一把挥下顶开,录音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杨一不信,结结巴巴地说,你说喜欢我,要一直在一起的。还举着那枚戒指,问他,不是说要好一直在一起吗? 他紧抿着唇,终究还是将他手中的戒指抢过扔到一边,不过是个破戒指,你还当真了?! 那枚戒指滚着滚着差点滚到下水道,杨一跟着那枚戒指跑了起来,最后脚踩住了它却力量不当,导致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力气用尽,跪在地上。 宋为磊坐上车与自己背道而驰,从此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像是有什么脱离了自己,跟随他远走离去。 他没有了心,忘记了仍在活着,却也没想过死亡是他的解脱。 他想回去找奶奶,可是连路费都没有。 睡了好几天的公园,浑身臭得不行,流浪汉还跟他抢凳子睡。无奈,他只好将几件衣服垫在草坪上,就这样将就过了好几天。 整日里浑浑噩噩,饿了就到路边买个馒头,走累了就随意在路边坐下,车流不息,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带着孩子上学的母亲,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一望无垠的天空,芸芸众生的脚底下却没有一个容纳自己的地方。他将脸埋在手掌心,到底生来为何? 明明还有自己在乎的人,却不在乎自己了。明明还有一个家,那个家却从来没有容纳过他。 从前起早贪黑,空虚下来反而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么,自己该做什么。麻木了好几天,才真正思考活着的意义。 想要还要存的路费,萎靡了好几天的他终于想到了工作,那时他已经连买馒头的钱都没有了。背着那几件衣服,无意中看到了一家酒楼在招聘,他就走进去那家酒楼。 他穿的衣服虽然款式新颖但却有些肮脏,看起来像是很久没吃饭的饥民,满脸憔悴不堪,身上还发出难闻的气味。 楼面经理问他,你能做什么? 他张口努力了半天,直到面红耳赤,也没能往外蹦出一个字。 那时他才发现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楼面经理以为他是哑巴,想着也不可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1 能让他出去待客,就安排他做后勤。 可是他没有地方住,于是他用笔写下,可不可以预支我三百块钱? 楼面经理看他可怜兮兮,便私人掏腰包拿出三百块钱给他。 他找了很久,腿都快跑断了才找到一间便宜的。用那三百块钱租了一间用铁皮搭上的简易棚,那时候租金很便宜,才两百块一个月,现在已经要五百六十块一个月了。 他又干起了他熟悉的工作,洗厕所,洗碗,洗墙,所有需要清洗的东西,他干得比谁都认真,因为他脑子里不想事情。他不爱跟人交流,连见面打招呼都没有,楼面经理一开始说他没有礼貌,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什么都不说,双手紧紧握拳,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后来楼面经理也不说他了,因为他干活细致又勤奋,实在找不出什么错处。 可是杨一却觉得自己生病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偷偷地对着镜子张嘴啊了半天,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后来他觉得不说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想跟人交流,慢慢也就不再努力。 在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身体却越来越奇怪。刚在酒店驻扎时,他什么都吃不下,但凡吃了一点什么东西都吐得昏天暗地,有时候厕所气味太难闻,直接就趴在上面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里空空如也,就更无比难受。他为了让自己有东西吐,每到员工餐开饭时,总是第一个坐到餐桌上将东西吞得狼吞虎咽。其他同事看到他的吃相,也有些鄙夷。杨一看也不看他们,安静地扒着自己的白饭。 再过些时候,他已经不再吐了,反而每天见着什么都想吃。下班回家路过一些熟食店,看见被灯光照得富得流油的烧鸭就忍不住咽口水。可是他钱不够,他的工资才五百块,交了房租的押金及租金就所剩无几,每天只带十块钱出去,这样想买也就没有钱买了。有时候他忍不住,买了两个馒头就站在店门口一边看着烧鸭一边吃着自己的馒头。店家遇见这个小伙子好几次了,看他好像没什么钱,善心大发砍了一小段鸭腿用袋子包好给他。杨一嘴里含着一口馒头望着老板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会被人发现。但他实在太想吃了,犹豫半晌将兜里剩下的八块钱都放到老板手里,没等店主拒绝转身就跑,从此再也没有去过。 再后来,他发现骨瘦如柴的自己肚子却慢慢大起来。怀疑自己得了绝症,于是更努力挣钱,要回去看阿奶一眼。存钱存得艰难,每个月交了房租和水电费,就只剩下一百来块,偶尔还被自己的嘴馋吃没了。肚子里的怪物总是在翻滚,惶惶不可终日。偶尔能明显看到肚皮鼓起来一块,接着又在下方鼓起来一块,隔着衬衫上上下下动个不停。但是很神奇的是,只要他的手抚摸着肚皮,里面的怪物就会开始安静,杨一才能睡个好觉。 偶尔他会梦到宋为磊,挡在自己身前与坏人作斗争,打斗到最后却趁自己一个不注意,方才还对着敌人的刀子反向对着自己狠狠地扎向他的肚腹,梦里的杨一不可置信得看着他,他阴狠一笑再把占了血的刀子用力捅进他的腿部,血红的液体喷洒到他的脸部也唤不回一丝理智,杨一拖着腿要逃,他步步逼近,又用力往他身上扎了一刀,杨一直到遍体鳞伤也不愿意死去,睁着眼睛直直看向他,他唇角勾起才说,帮你挡着,是逗你玩的,但我发现伤你,才更好玩。杨一终于心死合上了眼睛,用力抢过他的刀子,所剩无几的力气用力往自己胸口一扎,杨一才算是解脱,满头大汗醒来。 他总做这个梦,真实得可怕。 到了后期杨一已经全身浮肿得不像样,脚步也越来越缓慢,不得不早起半个小时走去酒楼上班。楼面经理问他,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杨一摇摇头,他想说他不知道,但是楼面经理却以为他说不是的,便放手让他去工作。 直到那一天他再也爬不起来走去酒楼上班,肚腹传来的疼痛使全身都冒起了冷汗。但还是忍着疼痛爬起身洗漱,走一步粗喘一阵,楼梯还没走完全,就疼得不行又倒回屋里。宋为磊以前送的手机一直留着,只是为了省电就一直没有再开。他想打电话请假,才发现自己没有楼面经理的号码。 杨一脑门冒着冷汗,下腹一阵阵的坠痛清醒得提醒着他还活着。 刚开始隔了两个小时疼一遍,再后来隔了一个小时疼一遍,到缩小到半个小时疼一遍的时候,杨一已经受不了了。整个人像是被水洗过,衣服湿了好几回,筋疲力尽的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痛的时候。 原来死亡之前要经历这一番摧心剖肝,当时的阿奶一定也很痛苦。 疼痛越来越剧烈,心跳开始跳地很快,脑门肿胀着思考不出任何东西。他在床上起起落落辗转反侧,始终不得要领反而力气用尽。肚子里的怪物又开始翻滚,没有一次比这回更加凶猛。 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挣扎着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背,来缓解下身的疼痛。他觉得下面好像被什么撑开,有什么东西要迫不及待的要出来,然后下身一暖,就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杨一刚松一口气,里面的怪物又开始作怪。他本能地大腿张开,双手去推自己的肚子,用力到半坐起身,力气用尽又倒回床上。连喘几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怪物又开始翻滚作怪,杨一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觉得下身都骨头快要碎掉,怪物才往缓缓下滑一点。 于是他重复刚刚的动作,实在没有力气推腹,就紧紧抓着床上的床单,半坐起身想要把他顶出去。他感觉到里面的怪物一点点下滑,腿间早已濡湿一片。来来回回反复地用力,很久之后,才有一个硬状顶着自己的腿间,下身一定有裂伤,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心,最后一次半坐起身艰难用力,才将疼了他半天的怪物完全推出自己的体内。 他终于力竭松了一口气,才去看折磨了自己半天的怪物是什么,是不是把他推出体内自己就不用死了。 他的腿只能半撑着无法合并,半张床单都被血染透,而腿间那个折磨自己许久的怪物有眼有鼻有嘴巴,全身血淋淋的,身体小得可怖蜷缩成一团,仿佛一捏就碎。 那是一个孩子,他才知道自己生了一个孩子。没有时间思考,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去医院孩子会死掉。他瞥向床边的手机,抖着手指拨打了120,是一个护士接的,问他怎么回事,在哪里?他很激动地动了嘴型却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那边的人只听见他大声喘气的声音。护士猜测他是不是一个哑巴,于是留下私人号码,要他把地址发过去。 他颤抖着手指将地址发过去,艰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2 难挺起身看看那个孩子。可还没够到孩子,又一波疼痛在体内肆虐霸道横行,他被猛地一痛又倒回床上,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了,仍记得用一团布将那个孩子裹好。再用着微不足道的力气重复着刚刚的动作,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张脸苍白如纸,难受得大张嘴巴不断地深呼吸,却没有任何东西再掉出来,反而温热的暖流一股接着一股涌出来,沿着床单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 在他昏迷之前,他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医生很快赶到,一边帮他止血一边将他体内剩余的一个怪物还有胎盘拖了出来,他双眼迷蒙,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嘴唇张了张,孩子,正常吗? 他怕孩子跟他一样,是不正常的双性人。 医生听不见他说话,但幸好学过唇语,看懂了他要问的话,就跟他说,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正常。 耳朵听到这话,积攒了那么久的疲惫与力尽袭来,终于放心得昏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杨一不止一次想从这个天台跳下去。 在医院的顶层,不高,但足以致命。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都被说是不男不女,但杨一也并不知道是怎么个不男不女。那位好心的医生后来好心的解释,不带一点歧视地告诉他,他的子宫发育良好,所以可以孕育孩子。怀孕时受精卵附着在子宫壁后方,杨一吃不定时,所以肚子看起来并不大,但孩子发育却良好。出生时先出来的男孩三斤六两,后来的女孩三斤整。 女孩因为出来得不够及时,胎死腹中,出来时已经没气了。 杨一昏迷后短暂的清醒眯着眼匆忙一瞥,孩子已经憋成青紫色,来不及悲伤又再次昏迷。 医院将她与其他死婴一起送到火葬场焚烧成灰,她跟阿奶一样变成灰了。 剩下的那个孩子,杨一对他说不上什么喜爱,也谈不上什么责任。而他的出生却恰恰验证了自己不男不女的事实,讽刺着他与宋为磊那些荒唐事迹,于是在醒来后的五分钟,他仓皇失措地逃走了。 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趁着护士不注意吃力地换上来时沾血的衣服,一瘸一拐地从医院跑出去,一边走还一边不住往后望,直到出了医院的大门,才长松一口气。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裤子上有一大块血迹,引来路人不住回头。 打开那扇铁门,慌乱的心才有一丝安定。 被血浸透的床单依然在床上凌乱地摊着,血从床单蜿蜒而下,脏了水泥的地板。杨一浑身发抖,那些痕迹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梦,而是发生过的现实。、 从他的身体里,真的出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他打来一盆水,清洗了地板,清洗了床单,清洗了一切肮脏的东西,他甚至清洗了自己。 待一切都清理完毕,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喃喃自语地催眠自己,却一遍遍地想到,躺在自己腿间血淋淋的孩子,此刻正在医院里,而自己丢下他逃到了这里。 那我跟阿爸阿妈有什么区别呢? 再没有一个阿奶收留他,或许过得比自己还惨。这个孩子要变成另一个杨一吗?他仿佛看到了孩子十几年之后的未来,一样的骨瘦如柴,一样的满脸苍白,一样的精疲力尽,一样的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被自己和医生推腹的淤青依然留在腹部,那个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的孩子,就这么被无情地抛在了医院。 可是跟着我就会好吗?我什么都不会,我连自己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怎么去养一个孩子?自己身体不正常,他长大一定会被人歧视,跟他一样。如果这个孩子知道他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呢,要怎么解释? 最终还是回到了医院,他从行李里找出以前宋为磊给的几百块钱,先交给了医院,并承诺医院会尽快找钱将医药费还上。他去了酒楼,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着手指写下纸条,问能不能先预支工资。 他旷工了三天,按照酒楼应该要被开除。所以他毫无疑问地被开除了,但楼面经理私下借了一千元给他。可是这点钱是杯水车薪,孩子因为出生时没有得到及时护理,现在仍在保温箱里虚弱地躺着,杨一后来去瞧过他,他连呼吸都如此微弱,护士告诉他贝贝的阿氏评分才六分,窒息程度尚不算得上是良好。好不容易才决定要与他相依为命,怕他一个不留神又悄悄跑去天堂,留下自己。 他听说医院很缺看护,家属们都很忙碌苦于没有时间日夜照顾着老人,看护工资很高只是要一天到晚地陪着,消耗着体力与精力。 写了一张纸条,一间一间病房的问,你们需要看护吗?厚着脸皮上前问正在削苹果的家属,那位家属一看是位眉清目秀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他们确实需要一个看护,可眼前这个人弱不禁风,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别人? 杨一看他稍有犹豫,就知道有希望了,急忙又掏出一支笔刷刷地写下,我有一个儿子要养,我需要钱,我照顾过老人,我有经验,请我做看护好吗?我可以要很少钱。 那位家属禁不住这种近乎哀求的问法,便以一天一百块的价钱成交了。阿奶曾经有一年是病到已经无法起床,那一年都是杨一伺候他屎尿,伺候他吃饭,尽管阿奶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他。 那护人家姓陈,杨一不需要太明了,他们也知道杨一不会说话。只要叫杨一的名字,杨一就会一瘸一拐的出现,像伺候阿奶那样伺候老人家屎尿,耐心地喂他吃饭,把老人家抬到轮椅上去做一项项检查,比亲儿子还要细致周到。 尽管如此,他赚的钱远远不够花,贝贝每天在保温箱里一天就要一千块,已经欠下医院三四天的钱。 于是他又问隔壁床,需要看护吗?隔壁床的人家早就想请一个看护,可是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杨一的表现这几天看在眼里,想请他无奈被人捷足先登。 杨一写下,我可以照顾两个老人,我可以的,我缺钱,我一定会把你们的爸爸照顾好。 两个老人一起照顾,刚刚生产完的他脸上毫无血色,但他仍拼命坚持着。有时候将老人从病床上抬下的时候,腰都使不上力,咬紧牙根还是忍了下来。□□的裂伤也没有好好的处理,只是跟护士要了些消炎药和涂抹伤处的药,咬着牙疼得龇牙咧嘴地就给自己上药。夜里窝在家属准备的简易床里,□□的撕裂伤与腰伤在比赛谁更厉害,侧躺着一遍遍的揉着腰,缓解来自白天的酸痛。 贝贝在保温箱里的第五天,得了黄疸症并发败血症,第一次高烧四十度不退,好不容易退了还一直在三十八度七到三十九度五徘徊,连哭闹都小声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3 得不行。杨一半夜里趁着老人睡着时去看过,他全身发黄,四肢瘦小肚子上却鼓起一块,护士告诉他贝贝把喝下去的奶全部吐了出来,腹泻个不停。那时他透过玻璃看着那个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儿子,映照着自己眸子里的泪光,却一直不肯掉下。 那天晚上他下定决心,从杨家的一个小侧门溜进去,没有保安发现。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先去了自己的房间,把从老家带出来的照片以及宋为磊曾经送他的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兜里。接着去了杨家那层从没去过的禁地,阿爸阿妈所在的第二层。 他要偷钱,他实在没有办法。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稍微走几步路都要喘好几口气,比他照顾的老人还不如。而现在面黄肌瘦的贝贝还在保温箱里,甚至还没来得及给他买一套蔽体的衣物,穿的是医院给的棉袍。这几天贝贝又因为黄疸并发的败血症,需要注射的人造白蛋白已经要五百四十块一瓶,再加上其他治疗费用,他一筹莫展地看着医院的账单。借也借了,活了也干了,实在是别无他法,才来做这等肮脏龌龊之事。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现在才晚上九点,杨家大概是出去参加晚宴,整个屋子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他往阿爸阿妈的房间里走,床头上放着一张全家福,四个人都笑脸盈盈地站在固定的位置,他们每年都要拍一张全家福的。 他到处翻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或者是现金,接着在床头柜看到一张镶金手表,盯了很久终究还是惶恐不安地把手表收进兜里,这是贝贝的救命钱。 他惊悸不安地将厚重的抽屉拉开,里面躺了大概三十张百元人民币,全部抽出来通通收进兜里。把阿爸阿妈的房里都搜了一遍,直到再搜不出什么,便想离开去杨修颖那里找找。杨修颖有价格成千上万的绝版包,杨一也帮他买过,转手卖应该也可以卖出不少钱。这样只要再偷一个包包,贝贝的医药费应该就有着落了。 可他还没有得逞,杨应雄和杨妍就回来了。杨妍因为身体有些不适,杨应雄就陪着她提前离场,杨一听见他们步步逼近的脚步声,脑子却迟钝到无处藏身。就这么尴尬的撞见了,手里还拿着他的金表。 又一次将灯亮起,又一次宣告死期。杨应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瞪大了双眼直直对视,两人的目光百转千回,杨妍刚洗漱完一边回到房间一边说,「下次这种场合还是由着孩子们去闹吧。」 杨应雄想挡着杨一,可是已经来不及。杨妍已经看见了瘦骨嶙峋的杨一,低着头看着地面,刘海被汗水打湿被他随意梳到后面,双颊陷下颧骨高凸,再胖一点活生生就是年轻时的她。 这就是那个不曾被她承认过的儿子。 她立在一旁看着,清冷的话语说出却伤尽人心,「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杨一这时才反应过来,要将手上的金表隐藏到身后,可惜晚人一步,杨应雄上前从他手中金表夺下,举起来厉声问道,「你缺钱,可以说。为什么偷?」 杨一想哭,那是贝贝的救命钱,被抢走了。 杨一开始想将金表抢回来,却又没什么立场去抢回来。最终还是不发一言,却将兜里的钱紧紧抓着。那是剩下的贝贝的救命钱。 这个不曾被承认过的儿子,他也时常觉得愧疚与抱歉,这些年已经在偷偷地补偿着他,发生那种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怒不可遏地将他赶出去也是情绪难以控制。事后也曾想过要把他找回来,可一直没找到。再次遇见竟然撞见他偷盗,他的一点愧疚都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怒气冲天。 杨应雄将他的兜里的手抽出,问他,「还拿了什么?」 杨一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去到桌子上拿了一张小纸条,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写下两行字,我需要钱,如果你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杨应雄不想让杨妍看了难过,拽着他的胳膊肘就将他拉出去。他走得很急,虚弱的杨一迈着凌乱的步伐踉踉跄跄地跟上,他低声喝道,「你现在不仅**男人,还学会偷钱了?」 杨一心里五味杂陈,连走了都没能留个好印象给阿爸。在纸上刷刷写下,我需要钱,如果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杨应雄上下打量他两眼,他全身浮肿还未消退,青黑的眼圈就在眼眶里挂着,手也在微微颤抖,腰也直不起来,好似多日没有好好休息,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需要钱做什么?」 治病。他用笔写下。 杨应雄还未发话,房里的杨妍也跟着出来,「缺钱,你就偷。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钱吗?」 他又想再写下,如果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字还没写完,杨妍手里一大叠的钱狠狠地砸到他脸上,「我就当打发乞丐。你不要再来了。」说完好似刚刚的镇定全是掩饰,颤抖着声音大声发问,「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没有生下你,从来就没有生下你!你是我的污点,你为什么要回来?」 杨一渴望的百元大钞散落一地,杨应雄阻挠着杨妍,医生说过她不能太激动,可是杨妍明显在理智以外,「你为什么要回来?我都已经忘了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接着又一拳捶向杨应雄的胸膛,「我不是说了不要跟他联系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杨妍气得粗喘着气厉声发问,杨应雄也只是搂着她不再说话。他确实没有她狠心,当年骗她去外地谈生意,有好几次都拐回了老家看看这个被抛下的儿子。后来杨妍看得他越来越紧,连谈生意都要寸步不移地跟着,一点空隙都不给他留,慢慢也就不了了之。 这位事业成功、家庭美满的女人,生下的畸形儿子成为她这一辈子的唯一污点。 杨一依然用笔问出了多年的疑问,你当初,怎么就把我生下来了? 杨妍状似疯狂,挣开杨应雄的怀抱,指着杨一说道,「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我会把你生下来吗!」 原来她一点点,都没有想承认我。 杨应雄实在看不下去,拖住疯狂的杨妍就往房里走,而她一路上还喋喋不休地说着狠话。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瘦小的儿子在地上捡着自己妻子刚刚扔下的钱,趴在地上,将一张张钱叠好牢牢攥着。 杨智博哪件衣服不是上千,杨修颖哪个包包不用上万,杨妍就是吝啬地不愿意在他身上花一分钱,来宣告自己与他并无关系的事实。 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不应该把错误延续下去,至少不能把这个错误招惹到自己身上。 等杨应雄安慰好妻子,杨一已经把大部分钱都捡起来了,数了数,大概有四十张。可是远远不够,加上兜里的三十张,也不过七千块而已,顶多能将这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4 几天欠的还上,要想以后再接受治疗,这是远远不够的。 杨一抓着刚出卧室的杨应雄,快速用笔写下,不够钱,我还需要钱,你借我,我会还的。 杨应雄叹了口气,将一张卡交到他手上,说,「里面有四万块,你拿走吧,不用还。下次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情况你也知道了。」 杨一双手接过,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杨应雄看了不忍心,在他背后说了一句,「如果有困难,直接来找我。」接着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不要过来了,让她看见,不好。」 杨一接过随意放在口袋,咬了咬唇,用笔写下,谢谢。 但即使后来杨一生活有多困难,都没再来找过他,权当从来都是陌生人。 杨一在童装店给贝贝买了好几身衣服,禁不住售货员的推销,说这料子好不会刺伤孩子的皮肤,又买了些奶瓶和奶粉等婴儿用品,几乎就花去了一千块。 回到医院的时候,他将刚买来的衣服交给护士,他的贝贝总算有衣服穿了。心急火燎地拿着账单就去挂号窗将这几天欠的医药费都还上,来来回回奔波了好几次,才算是把所有事情都弄妥。刚一沾床,老人家就要起夜,捶捶腰部缓解酸痛,才将一个屎盆子放在他下身,等处理完毕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睡了两三个小时,早上六点的时候,护士又告诉他贝贝高烧又到了三十九度八,要是再这么高烧就很危险了。他心里很慌乱,做错了不少事,可是老人都没有怪他,只是对他笑了笑,说偶尔的出错没有关系。 那天贝贝一直高烧到下午六点,都还没有退烧。杨一抬着老人家上上下下去做各种检查的时候,电视上无意播着宋家儿子与章家女儿在英国联姻的消息,两人才十七岁,就已经决定厮守终生。宋为磊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刘海有些特意留下的意味遮住了那块疤,一旁站着的章欣面容姣好,小鸟依人,对着镜头不停地笑,时不时地还跟宋为磊有些小互动。 而宋为磊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记者针对他发问的话全都由宋家父母代为回答。 报道还没看完,老人家就做完检查出来了。杨一才缓过神去推着老人家去了病房,伺候着吃了晚饭,大概没有再需要检查的东西,杨一尝试用笔写下问道,我可以离开一下吗。 两户人家都家境良好,家里给请了保姆每天来送饭,看杨一好似每次都挑饭堂没人时才去吃饭,顺道就将他的伙食也给解决了。这个小伙子吃饭很急,但也只是光扒着白饭,菜他是不敢动的,老人家每次都夹了几筷子菜给他,他才抖动着嘴唇颤抖地吃下。老人家看他今晚连饭都没怎么吃,估计是贝贝出了什么事,这段时间的尽心尽力也看在眼里,于是就应承了。 杨一没有去看贝贝,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不止一次地想从这里跳下去。他不怕高,只怕自己死不去,落了个残疾。 这几个月除了梦里都没有宋为磊的一点消息,原以为自己在他将戒指丢掉就是将承诺丢掉,要的那一句不喜欢也听到了,事情也算是真正结束了。他结婚,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他已经跟别人成家立业,与自己相依为命的贝贝却生死未卜。 在黑夜里他想喊些什么,但他什么也喊不出来,只剩下一遍遍粗喘着气,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第一次恨命运的不公,恨老天爷不长眼。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一切都不会因他而改变。 他蹲在地上大哭着,哭到头脑发昏,哭到手脚抽筋,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他晕晕乎乎地站在天台上的台阶,看着下面小如蝼蚁的人群,只要一闭眼,风一吹,他就可以与这个世界告别。 夏喜救了他,在那个天台。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夏喜用尽全身力气搂着他的腰将他拽下来,两人跌倒在一起,杨一满眼泪痕累瘫在地上,一遍遍地抽泣着,夏喜一遍遍地拍打着他的脸,生怕他已经失去意识。 夏喜一遍遍地问,「你是杨一吗?」回应她的都只有抽噎的声音。 「杨一?你是杨一吗?我是夏喜。」 杨一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我是看见贝贝的父亲那一栏写的是杨一,我觉得是你,我来通知你,贝贝脱离危险了,已经降到三十七度五了。」 杨一这时才恢复些理智,写下,贝贝脱离危险了?真的吗? 而他刚刚却差点让贝贝成为孤儿。 夏喜点头道,「真的。你是x村的吧?我以前也是那里的,很少人叫杨一,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你。做什么那么想不开。」 杨一写下,贝贝没事就好。便不再多说。 站起身有些发软,依靠着墙壁慢慢走下楼梯,先去看了贝贝,那时杨一苍白的嘴唇里想说的,就是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给他,都不为过。要让他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要让他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要让他成才,要让他衣食无忧,不要再过得像自己一样。 夏喜也跟着他一起站在隔离玻璃的旁边,「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事,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多条路。我刚好在医院实习,转到了儿科,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愿意弥补。」 杨一却摇摇头,用笔写下,谢谢。 老人家看他红肿着眼睛回来,也关心道,「孩子没事吧?」 杨一摇摇头,去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那天半夜他想了很多事情,父母这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奢求的,宋为磊对他再好也已经成为过去,另一个孩子也已经随着阿奶化成灰,剩下就只有一个贝贝。 他大概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大概是我自己想的地方中最虐的时候了。虐不到你们眼泪,那就是我功力不够。 ☆、第 16 章 宋为磊回到公司就忙得不可开交,几个房地产的开发案因为资金不足暂时停滞,先前已经签约的原住民得不到公司原先承诺的租房补助,几个地方的几户人家都不约而同地合伙起来就想滋事。宋为磊只好临时召开紧急会议,安排人员安抚他们,再决定从其他地方调动些许资金来补这个空缺。 忙了一个上午,饭都还没吃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电话输入了几个号码,「在干嘛?」 「吃饭呢大哥。」电话那头传来咽饭口齿不清的声音。 宋为磊淡定说道,「嗯,你吃完饭帮我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谁啊?」 「那个人你也认识,杨一。」 「啊?你终于敢去找他啦?」 「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你去他楼下等着,如果他下午都还没出来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5 ,你就上去找他,带他到医院去。如果出来了,拦住他,把他送到老爷子家,再把他接回来。」宋为磊猜想昨天带了杨一去老爷子家看贝贝,今天一定还会再去。如果没出来,那就证明他烧还没退,根本起不来。 说完又添了一句,「别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就当同学叙旧。」 「行吧。」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说,「最近我们的订单总被人捷足先登啊,你看看按你在宋家的人脉,看看怎么回事?」 「嗯。保持联系。」说完也不等那边反应,就把电话挂掉,想了想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是保姆接的,暗暗松了一口气,「以后记得每天晚上吃完饭带着小少爷到院子里坐坐。嗯,就这样,我今晚不回去。」 那边的吕英真嘟囔着把电话挂掉,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咽下,对下属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拿上外套出门了。 吕英真就是当年原本跟杨一一个寝室的那位同学,宋为磊和杨一当时好得跟穿连体裤一样,国内也还没先进到把同性恋这个词汇传到每家每户,大家顶多也就是觉得这不搭调的俩人玩得好。 后来两人都退学了,才十七岁的宋为磊出国与章欣结婚,杨一却像是从人群中蒸发,杳无音信。大家猜测是不是杨一得罪了宋为磊,才弄得学都没法上,毕竟原本就是小佣人一个。 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宋为磊为何也退学了?说法众多,后来也不了了之。过了一段时间才从别人那传来一点风声,说是他们搞上同性恋,才是退学的罪魁祸首。于是大家又发挥想象力,那个瘦小的男生是怎么**宋为磊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 后来宋为磊找到吕英真的时候,他还蛮吃惊的。宋为磊整个人瘦得脱了形憔悴不堪,还主动把一切事情都给说了。 「不是他**我,是我**他。」宋为磊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下轮到了吕英真瞠目结舌了,那个小男生有什么好的,让霸道横行的宋为磊低声下气地来给他解释。 「总之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那边的朋友全都分布着我爸的眼线,做事不方便。」 「什什么事?」吕英真有些害怕了,该不会是要叫他杀人放火吧,这个他可干不来。 「以你为法人代表的名义开一间公司,资金我这边出,你就提供个名字,利润四六分成,我六你四。」 「玩这么大?」吕英真惊讶道。 「嗯。」宋为磊想,现在他老爷子这么嚣张不就是有钱吗?等自己有钱了,才可以理直气壮地找回杨一。 「为了那小子?」 「嗯。」 「想不到你是性情中人啊。」吕英真想了想又说,「当时我看这小子也不起眼的,后来看他老跟着你,更加看不起他了。」 对面的宋为磊青筋暴起,吕英真以为他的拳头就要落到自己身上,没想到他却跑向厕所。吕英真不放心也跟在后头,宋为磊一进去就将刚刚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全吐出来了,跪在马桶上不住干呕。 「你怎么了?」 「没事。」宋为磊摆摆手,又说道,「以后别再我面前说他的坏话,我受不了。」 吕英真给他递了张纸巾,委屈地说,「我话还没说完呢。后来我也觉得这小子挺耐看的,人也挺好的。哎,你真的喜欢他啊?」 宋为磊擦干净在嘴巴边的污秽物,开了水龙头冲洗着口中难闻的气味,面色难忍,「暂时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说完就走出去了。 「那件事,你看怎么样,考虑考虑。宋家的资金和货源绝对不会少,我有办法弄到客户名单,现在就是缺一个注册公司。考虑好了别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留一个邮箱,以后我们邮箱联系。」说着拿笔刷刷地就写下一个邮箱地址。 「怎么整得跟无间道一样」 站在餐馆外的保镖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走来,没见过世面的吕英真吓了一跳,宋为磊争取时间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记住。」 那两个保镖已经毕恭毕敬地到得面前,「少爷,该回去了。」 宋为磊话也不说,直接就往车里走去,留下还在消化刚刚的一切的吕英真。 后来就真的干了起来,宋为磊高中也没上,就去了老爷子的公司,反正他老子也是没读过书,不也照样能把公司料理地妥妥当当。刚开始宋为磊也不太敢明目张胆,只是针对一些订单不算大的小公司进行攻克,公司的资金由宋家出,订单客户也是从宋家「偷」来的,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做法一开始就能赚钱,等老爷子发现公司亏空,宋为磊早已把钱还上,这么多年竟然也没有发现。 宋家老爷子一直对宋为磊管得很严,去哪儿都有两个保镖跟着,这两年才好一些,总算有些个人自由,邮箱也就改为电话联系,偶尔也能见面吃个饭。吕英真也从宋为磊口中知道了不少他与杨一之间的事,只是每次提到宋为磊的脸色都不好,仿佛都极力忍耐什么,断断续续再加上一些猜测,大概也就了解清楚事情的全部。 吕英真一开始也接受不了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与一个小男人在一起也不行。有一次他跟宋为磊直接了当的说了,他当场就发了脾气,吓得吕英真再也不敢发表个人看法。这几年宋为磊也挺孤独的,见他这样估计也没什么人可以诉说,就把自己当成了垃圾桶,慢慢也就接受了男人跟男人是可以相爱的事实。 只是这么多年,宋为磊都没有去找过杨一,突然就把人找到了还让自己去照顾他,吕英真心下也说,要不怎么说磊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呢,这么多年总算出手了。 开着小车到了杨一楼下,死活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兜兜转转好几遍,才找到一小块空地将车停下。天气炎热,现在去哪儿都有空调,如果停车的地方就在楼下,自己还能在车里享受享受,可这地方也太坑爹了,停车场都没有,他就穿着西装在楼下的阴影处靠着栏杆昏昏欲睡,昨晚还加班呢,本想中午挤出来一点休息时间趴着桌子眯两眼,可天杀的宋为磊一个电话就把他弄到这来。 没办法,谁叫这几年只有他最清楚事情的全部呢。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好歹杨一也是他的老同学,顺道叙叙旧也是可以的嘛。 吕英真从中午等到下午两点,天已经热得受不了了,就把外套脱了把领带解了,再跑到一边的小店买了个冰棍,一边舔一边望着那个楼梯口。 多少年没吃过这玩意儿了,还挺甜的。 冰棍吃完了,杨一还没下来,就又买了瓶汽水在小店找了个凳子坐着跟人唠嗑,问起认不认识那户人家,都说认识,人好着呢,时不时就会请他们吃些煎饼,他很少露面,都让他儿子送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6 来的。 吕英真差点没把刚刚喝下的一口汽水喷出,震惊地问,「儿儿子?」 一旁的人说,「是啊,可爱着呢,嘴巴也甜,见谁都叫。」 吕英真试着问,「那小孩多大啦?」 「四五岁了吧,嘴巴老甜,哄得我们很开心的。时不时就叫姐姐,哎哟,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叫我姐姐。」 吕英真上下打量着跟他说话的这个臃肿的女人,心里想着说,确实是有年纪了。 「都那么大了啊,我是他高中同学,怎么结婚也不见着他通知我啊?」 「他老婆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反正从他往这儿住下,就没见他家里有女人出现过。」 听得这话,吕英真在心里就为宋为磊报不平了,人家宋为磊苦苦为你奋斗这么多年,你倒好,婚有没有结不说,弄出个儿子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他现在工作是什么?」 「早几年还在医院帮人家做看护吧,后来要照顾孩子不方便,就去卖摊饼土豆饼什么的,什么都卖一点吧,也好带着孩子,出去不让人嫌。」 「这样啊」吕英真若有所思,点点头。 「你问那么多干嘛?」这时候那位大姐才提起警惕问道。 「老同学,这么多年没有联系,问问他的近况啊。」吕英真想说这大姐防范心一点都没有,要真是坏人可怎么办,也多亏他今天上班,穿得也算是人模人样。 「看你混得还可以,多照顾照顾你老同学,他现在也不容易。」 吕英真点头称是,乖巧得像个儿子一样,又聊了点别的。 手表的指针已经到了四点,于是又问,「他平时都什么时候出来?」 「平时?平时这个时候早出去了,这几天也没见他下来,也不知道怎么了。」 吕英真道了声谢,就抬头看了一眼楼层数,认命地爬上去,快到了的时候,走下来一个瘦得脱形的人,脚步踉踉跄跄,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台阶地向下走。 匆忙一瞧,还有些像杨一。 再往上走了一层才想到,等等那是杨一我靠! 然后立马跑下楼去,幸好杨一走得并没有很快,追着跑下去也只是到了附近的小店而已,上前就去拍了他的肩膀,友好地说,「知道我是谁吗?」 杨一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吕英真失望了,沮丧地说,「真忘了我是谁啊?」 杨一看这个人不屈不挠,只好顺着他的意问道,「你是谁?」 吕英真好好瞧着眼前这个眉宇间还有些从前样子的杨一,身上的衣服大了许多,衬得衣服空空寥寥的,脸上浮现着不健康的青黄色,嘴唇干裂到脱皮,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我是吕英真,以前睡你下铺的那个啊。」 杨一想起来了,九百块那回事,有关宋为磊,都是不好的。 又想起以前那些事了,杨一也只是动了动嘴唇,「哦。」 接着继续往前走,吕英真又挡在他前面,杨一想往左走,他就往左挡着,杨一转而往右走,他就往右挡着,杨一实在没有力气跟他折腾,还想去看贝贝,只好无奈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叙叙旧啊。」 杨一一脸无言地看着他,而后慢慢开口,「我跟你没什么交情,不用来跟我叙旧。我现在要走了。」 吕英真被杨一气得差点忘了正事,连忙问了句,「身体还好吗?」 「不关你的事。」 「今天我是受人所托,带你去一个地方。」吕英真见沟通失败,就直接了当说出口了。 「我不去。」说完杨一继续往前走。 吕英真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一把拉住那小胳膊就往停车的地方走,中间的过程有多艰辛,忽略掉杨一的各种不配合,才把他安全带到车上。 「热死我了。」回到车里的吕英真立马把空调打开,杨一想冲出车门,左右掰不开这个车门,吕英真看着他的动作得意地说道,「开不了吧哈哈,全由我控制啊。」 杨一沮丧地停手,怒视着他,「我要走。」要去见贝贝。 吕英真也被他吓到了,几年前那个畏畏缩缩戳着他的后背的那个小男生,现在敢怒视他,吕英真只好说,「别害怕,去了你就知道了嘛。」 车里的空调调得温度有些低,吕英真享受着低温,杨一却在生贝贝时就落下了怕冷的毛病,不一会儿就瑟瑟发抖,但也什么都不说。 吕英真看右边的后视镜时看见杨一的反应,说了句,「不会吧,这样你都冷啊。」顺手就把他那边的空调调着往上,再把温度调高一点。 他开车很快,过了一阵就到了宋家,杨一看见是昨天那条路,才怀着感激的眼神对吕英真多看了两眼。 被这种眼神注视着的吕英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哎,别这么看着我,我说了我是受人所托,就是那个」 「谢谢你。」杨一知道他想说什么,才打断了他的话,不再发一言。 吕英真看着他那个样子,也就什么都不说了,把他放下而后说道,「你可别走,待会就在这等。」 杨一说道,「我会自己回去。」 「啧,我说了我是受人所托。有去有回嘛,待会老同学请你吃饭。」 杨一也不再争辩,他着急去看贝贝。 幼儿园五点二十才放学,现在是四点半,还有再等些时候。 蹲在墙角的时候,每过一辆车都要多看两眼,怕错过了贝贝。吕英真买了面包牛奶矿泉水,就看见杨一蹲在那里缩成一团,样子可怜兮兮,完全没了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他把面包牛奶给他,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也许是有什么事,是他不好过问的。反正要知道的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别人的隐私还是不要再多过问。但是杨一瘦成这样,再没有同情心的人也会心生几分疼惜。 杨一手里拿着面包和牛奶,他是真的饿了,出门前也没吃什么,空腹就把药给吃了,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想离开。 其实他也不知道贝贝今天还会不会出来,就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机会,都不想放过。 面包和牛奶总算安慰好了胃,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自从生下贝贝,他就不再亏待自己的胃,吃什么都要吃很饱,有时候买完贝贝的奶粉就没钱了,去麻辣烫老板那里要一串青菜,跟老板要了很多汤,水能饱肚子也能暖肚子。 贝贝在天黑之后才出来,但情绪明显没有昨晚那么高,陪着他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他喊那个阿姨叫姐姐,也不知道他是哪儿学来的,一点不像自己的嘴笨。 「姐姐,我好想回家,好想爸爸。」贝贝的声音听起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7 来很沮丧。 「你爸爸周末就会回来看你的。」那位阿姨好心应道。 「他不是爸爸,你们总要我喊他爸爸,他是叔叔,不是爸爸。」贝贝固执地说道。 「可是他就是你的爸爸呀。」 「他不是,他不是!呜呜他不是,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孩子真是说哭就哭的, 阿姨只好抱着他在秋千上晃悠悠想哄得停止哭闹,没想到贝贝还挺固执,一边哭一边又害怕忽上忽下的感觉,紧紧抓着两边能揪住的地方,半分坚持半分惊慌,哭得更厉害。 杨一也很着急,小孩子哪能这么放手,要是甩高了摔下来怎么办。在公园里和贝贝玩荡秋千的时候,总是小力地推着他,那时的贝贝笑得很开心的,偶尔自己也抱着他在上面坐一坐,去玩玩这些小时候没玩过的玩意儿。 贝贝越哭越大声,就怕老爷夫人听见了不好,连忙就把他抱下来放在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贝贝哭得震天响,一遍遍地喊着我要爸爸,哭得杨一心都揪起来,忍不住都掉了几滴泪。 这是他相依为命的宝贝啊。 贝贝的哭闹使得这场隐秘的相见不得不提前结束,吕英真看见杨一红着眼眶低着头往前走,在车里忍不住就滴滴了两声,杨一回过头,吕英真朝他喊道,「进来啊。」 杨一摇摇头,「我自己回去。」 这牛脾气,非得用拽的!吕英真把他拽到车子里,杨一看上去了无生气。 「去吃个饭吧,我请。」 「不吃,想回家,自己回。」 「得,我送你回。」吕英真也耐心用尽,没好气地说。 杨一点点头,「谢谢你。」 中途吕英真接到宋为磊电话,立马接起,「吃饭?」他瞄了旁边的杨一一眼,接着又说道,「哪呢?等我。」 杨一见他好像有事的样子,连忙说道,「这里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任务没完成,那人可是要宰了我的。你还是乖乖坐在这里不要动吧。」说着就将车子提速,杨一吓得紧握着安全带,直直看向前方。 将杨一安全送达之后,又去到电话那头说要吃饭的地方。 宋为磊早在那等着了,点了几个菜,碗筷也洗好了,倒上了茶。 吕英真渴的很,拿着就喝了两口,宋为磊才慢慢开口,「他怎么样?」 「大少爷,你还真不给人喘气的时间啊。」又往自己口里灌了两口,「看上去瘦的很,比当年还瘦。脸色也难看得不得了。」说完话锋一转,「我本来不想问的,但是你让我送他去你老爷子家干什么呢?他出来时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见着了什么。」 宋为磊听说他眼眶红了,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难受得很,半晌才说道,「他儿子在里头。」 吕英真下午没喷成的汽水换了茶喷了出来,呛得不停,「你没事抢人家儿子干什么?」 宋为磊淡然说道,「那也是我的儿子。」 「什么??!!」 「我跟他的儿子。」宋为磊忽略了他惊讶得不得了的表情,「他是双性人。」 吕英真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等等,让我消化一下。意思是说,杨一是双性人,可以生孩子的双性人,你和他谈恋爱,搞出了儿子,接着你把儿子抢回来。」 宋为磊点了点头,前面都对,最后一点不对,他没想过要把儿子抢回来的。 「我靠,这么狗血!」吕英真不顾宋为磊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也太」 宋为磊冷着脸道,「如果你有一点歧视的成分,我想我们这顿饭可以不用吃了。合伙人我也会另外找。」 「哎,你也要给我时间消化啊。」你以为谁都能接受这样的惊世骇俗的事情吗?不过这几年宋为磊喜怒无常也是常有的事。 「以后多的是拜托你的时候,才会对你说这些。要消化请赶紧消化。」 这像是拜托一个人的样子吗?没办法啦,谁叫人财大气粗呢。 「你要我做什么?」 宋为磊喝了口茶,慢悠悠说道,「悄悄的给他安排一个不累人的工作,每天带他去老爷子那,暂时就这些吧。」 「在我们公司?」 「别跟他透露是跟我有关系的就好。」宋为磊想他也是不会接受跟自己有关联的事物的。 吕英真似懂非懂,一桌子的菜都在向他招手,「我可以吃了吗?」 「吃吧。」 领导发号施令,底下狼吞虎咽。他是真的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吕英真一大早手里就提着打包好的早点来敲杨一家的门,精力旺盛到将门拍得整栋楼都听见,嘴里还热情地呼唤着杨一。早起倒垃圾的阿姨都被他吓得一跳,连连捂着胸口小声骂着。 杨一一整晚都睡不好,兴许是发烧引起的腰部隐隐作痛,整夜辗转难眠。一大早被吕英真的热情呼唤吵醒,实在不想再跟以前的人有任何瓜葛,本想由着他就当自己不在家好了,可吕英真越来越「热情」,杨一又担心会吵醒其他不用早醒的人,连忙捂着腰拉开铁门放他进来。 吕英真嬉皮笑脸地进来,先是环顾了一周,道,「你就住这个地方啊?」 杨一也习惯了每个人进来都要问这么一遭,不过幸好也没什么人过来,就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嗯。」 吕英真好似自来熟似的,将饭盒里的食物摊开,铺满了那张小小的桌子,招呼着杨一,「给你买了早点,来吃啊。」 满桌子的早点,样样齐全,杨一捂着腰苦恼地盯着吕英真,「我不吃。」 吕英真连忙拉着他坐下,「别呀,昨天说了请你吃饭没请成,今天特意请你吃早餐的。」又抓着他的手腕说,「你可比上学时又瘦了不少啊,打算什么时候成仙?」 杨一无言地看着他,「不吃,我出去。」这几天都没有出去卖摊饼,本来积蓄就不多,不能坐吃山空。 正在摆弄早餐的吕英真听到这话,「你要去哪儿?」 「工作。」 得,言简意赅。 吕英真见正好杨一提着这件事,顺道也就打着哈哈提了出来,「说到工作啊,我那边缺一个人帮我打理事物,你来帮帮我吧?」 杨一身形一顿,「我没什么可以帮你的。」 「别呀,同学一场,来帮帮我吧。」要是这件事没办成,宋为磊还不扒了他的皮。 杨一拂开按着他肩膀的手,捂着腰艰难地站起来,「不去。」 这时吕英真才发现杨一脸色不太好看,佝偻着腰也直不起来,把刚掰开的一次性筷子放下,就过去扶着他,「怎么了?腰疼?」 「没事。」杨一只想这个人赶紧走,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去医院吧,走吧走吧,吃完就去医院,你这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8 样不行。」吕英真也难得关心起人。 「不去。」杨一是有些疼,但是家里备着有跌打药膏,打算贴一片就要出去卖摊饼。 吕英真见杨一对自己不理不睬,一大早碰了一鼻子的灰,也有些不好受。 杨一见他不再言语,步履艰难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块跌打药膏,捂着腰就往厕所里走。厕所里的灯为了省电换的是黄色小灯泡,艰难地扭着脖子看了一眼,青肿了一大圈。贴上后腰部清清凉凉的,舒服了些。 出来时见吕英真还在,杨一就有些不自在了。他以为话已经说得够清楚,况且五年前他和吕英真说不上是同学,交情就更谈不上,也没什么旧可叙,早就决定要将过去的事一刀两断的。 「杨一,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吕英真一本正经地说了这么一句。他是打心底同情这个同学,看他的身形不用问也知道吃了很多苦,再加上宋为磊这几年的耳濡目染,他觉得杨一并不是像当初自己想的那般唯唯诺诺。 杨一摇了摇头,「我不需要朋友。」往日的惨痛教训还在眼前历历在目,不会再犯一次傻,现在只想好好挣钱,每天去看一眼贝贝。如果有机会,要把贝贝偷出来,逃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好好生活。 吕英真依然厚着脸皮找张凳子坐下,「那我跟你一起出门好了,我去看看你上班的地儿。」 杨一也不再管他,就旁若无人地去洗漱,再将一大袋面粉倒入一个桶里,加了水和其他东西调成面浆。腰用不上力差点将面粉撒了一地,吕英真也赶紧机灵地上去搭把手,杨一拂开他的手,「不用你。」 面浆调好后,又拿了一个白色箱子里面装着配料,搭在桶上面,深吸一口气提上。小车放在杂货店了,只好叠着一路抱着过去。 「走吗?我要出去了。」杨一换好衣服强忍着疼痛直立起腰。 「你这样,还要出去工作吗?」吕英真问。 「习惯了。」杨一已经拉开铁门做出送客的姿态。 一路跟着杨一到了杂货店门前,杂货店老板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难得他的脸上出现了笑意。 跟杂货店老板道过谢后,转身吃力地把桶抬着往小车里放,将箱子放在固定的位置,已经出了一身大汗,浑身黏黏腻腻的。吕英真一直想帮忙,但屡次被拒绝,也只是乖乖跟在后头。 杨一推着小车到了一个附近有众多企业的,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行色匆匆,杨一咬着牙快速地做好了一个摊饼就放在篮子里,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做好了几个在一旁堆着,小车上还有一个篮子专门放零钱的,买摊饼的人有零钱就直接扔进去,没有零钱就扔一张整的,自己再将要换的钱拿出来,这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可杨一一点也不信任人家,将人家的手都看得紧紧的,生怕别人多拿了一块钱。 吕英真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再加上附近有好几个都是像杨一这样卖早餐的,没有吃早餐低血糖就要犯,于是也学着那些上班族往里面扔了几块钱,拿起一个摊饼就要咬下去,杨一看见他往里面扔了几块钱,想起昨天的面包和牛奶,说道,「昨天的面包和牛奶谢谢你,今天不用钱。」 吕英真一边咬着摊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又见杨一难得主动开口跟他说句话,又赶紧说多说两句,「你做的挺好吃的。」 杨一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刚生完贝贝的时候就在医院做看护,做了大半年才有算是有一点积蓄。贝贝身体一直虚弱着,当初杨应雄给的四万块很快就没了。孩子去一次医院没有哪一次不花个五六百,奶粉也要一两百一罐,不过贝贝食量不大,都是杨一害怕孩子吃不多就要犯病,每次都要贝贝将他冲的全部喝下去,杨一悬着的心才算是安下。 做看护空闲时间太少,贝贝脱离了保温箱以后,就跟着杨一在医院的简易床里呆着,有时陪着老人去做检查,刚出生的小孩子身子骨软背不得,但是顾得了老人家就没法顾小孩,只好将他放在简易床上,让旁边的人帮忙看一下。等贝贝的腰骨长结实了,就用背带把他固定在身后,再抱着老人到轮椅到处做检查。刚从保温箱出来的贝贝可能不太适应,半夜一点准时就要起来哭,老人家浅眠,杨一就把他抱到楼梯旁一遍遍地上上下下地摇晃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赶紧入睡,好让自己也能休息一会儿。 大概到了八个月的时候,杨一积累了一点钱,就想学着医院门口那里卖摊饼的推着小车自己做,这样方便照顾孩子。他盯了好几天那人是怎么做的,那个卖摊饼也只是这个人背着孩子一直站在那里觉得奇怪,也没发现他在偷师。 杨一并不笨,况且在老家和杨家也负责了很多年的伙食,看了几天大概清楚了流程,就想办法买到了那个转盘,自己在家里琢磨了好几天,去找了几块废木头敲敲打打,学着那人的小车复制了一遍,还挺像模像样,就背着贝贝出去卖摊饼。刚开始不熟练做得不快,买的人多杨一来不及做,心一急手就给烫伤了好几回,出了几次水泡,夜里就拿针一个个捅破了。每到那时候冲奶粉时碰触到奶瓶都是一种折磨,但白天还是戴着手套出去做继续卖摊饼。 这么多年的手艺,能不好吃吗?只不过每次卖到一定程度了,附近的竞争就会多了起来,只好再去找下一个地方。 吕英真吃完最后一口,含糊着说,「可是你这样在这里卖摊饼,不辛苦吗?来帮我忙吧?」 「不辛苦。」 吕英真一看杨一是铁了心了,眼看他是不可能到公司来的,脑筋一转就想到,「我意思是我们午餐忙起来连饭都没时间吃,你卖这个吃起来方便又好吃,你到我们公司楼下去卖我们也不至于饿着肚子啊。」 杨一仔细想了想,这里附近的小吃确实是多起来,也正好要找下一个地方,但又不想欠他人情,就问了句,「在哪里?」 「xx路那个大厦的楼下就有块阴凉的空地,你可以到哪儿去,我保证生意兴隆。」到时候把公司的人全都赶下去买,能不生意兴隆吗?吕英真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嗯,过几天去吧。」杨一见没什么人了,就从小车里拿出一个小凳子放到地上,腰也不敢弯地直直坐下去。 吕英真见着他这幅模样,关心道,「你的腰真的没关系吗?去医院看看吧?」 「旧伤,不用去。」 「旧伤才要治呢,旧伤再不治就没法治了啊,等你卖完我们就去医院吧。」吕英真也陪着蹲了下来,想看看他的腰部伤成什么样了,伤患却抗拒地推开他的手,吕英真有些尴尬。 杨一决定挑明了说,「昨天到现在,我很谢谢你。但是我跟你真的没有什么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39 交情可言,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吧。」想到今天早上他进到房子来的反应,又接着说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住的地方,吃的东西,都是自己踏踏实实挣回来的。」 吕英真沮丧地说,「我也只是想帮帮忙」 杨一打断他,「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现在的杨一眼里充斥的都是不信任,浑身都长着细小的刺,再靠近一步就要伤人,吕英真也明白,杨一并不想伤人,这是一种本能,只好说,「你给我再做一个吧,打包。」 杨一点点头,就站起身来给他做了一个新鲜的摊饼,仔细包好放到他手上,「这个也免费,谢谢你。」 吕英真临走之前问了句,「有手机吗?」 杨一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那个手机很陈旧,外壳的漆都掉得七七八八,吕英真往主页键按了一下,出来的屏保是一张小孩的照片,说了句,「你儿子?好可爱。」 杨一想起贝贝就隐藏不住的笑,应了声,「嗯。」 吕英真按了几个键,往他手机里输入自己的号码,接着自己的手机就响起来,吕英真把手机还给他,「刚刚那个手机号是我的号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给我。」说完跟他摆了摆手,也不等他拒绝就走了。 他一上车就打电话给宋为磊,「磊哥,杨一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倔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怎么?」 「没法给他安排工作,他死活不接受。」 「见面说。」说完直接就挂了。 每次都挂的这么快!也不跟我说在哪! 找到地方的时候,吕英真都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宋为磊就坐在角落,光线不好有些隐晦,每次见面都跟线人跟警察汇报一样,真不知道是宋为磊在装酷还是他电视看多了。他一坐下就把摊饼甩给他,「杨一做的,尝尝。」 宋为磊把摊饼放到一边,「说吧。」 「他一直拒绝我,但是我也把他手机号抄下来了。」 「给我。」宋为磊向他伸出手,吕英真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显示了一堆数字。 这串数字宋为磊很熟悉,原来杨一这么多年都没换过号码。 「那就先这样吧,既然他拒绝你,你也不要贸贸然去找他了。」宋为磊想了想又说, 「昨天说的订单那回事,好像是杨氏搞的鬼,暂时还不确定,你先继续观察,看看什么动静吧。」 吕英真点点头,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接着又说,「杨一他的腰好像不太好,我让他去医院他也不肯去,你给想想办法?」 那人一听说杨一腰出了问题,眉头紧皱着,半晌才说一句,「我去想想办法,你回去吧。」 吕英真叮嘱了两句,「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先走啦。」 留下宋为磊一个人坐在阴暗的角落盯着那个冷却的摊饼,想起那天杨一在自己面前做着摊饼,他也悻悻拿了一个,同样也没有吃,放到冷却,最终贡献给了垃圾桶。他想念那种味道,又害怕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他面对杨一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够十分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这个吕英真好心带回来的摊饼,同样贡献给了垃圾桶。 他驱车赶到了医院,找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大褂,眉清目秀的正坐在诊室温柔地对小孩子笑,又摸着小孩子鼓鼓的肚子,最终叮嘱了几句,孩子就随着父母一起出来了。 宋为磊直接进去了,外面的护士拦不住,这个女人只好说,「先生,这里是儿科。」 宋为磊不发一言地看着他,对面那个人被盯得有些发毛,「先生,你是不是要去精神科?」 对面那个帅气的男人动了动嘴唇,「你是夏喜吧?」 白大褂指了指左胸上的那块牌子,「是。」 「认识杨一?」 夏喜欢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你是谁?」 「贝贝的父亲。」宋为磊面色不改地说道。 夏喜一点惊吓也没有,淡定地说,「私事等我中午下班再说,现在是看诊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等等吧。」说完也不让宋为磊反应,就按了「下一个」的按键叫号。 等到上午的病人都已经看完,已经超过了下班时间二十分钟,外面的宋为磊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旁边几个护士窃窃私语,夏喜连忙也探过头去。 「你看那个人,好帅啊,看起来就像有钱人。」 「可不是,也没见着带小孩来啊。」 「可能在做检查吧。」 夏喜得意地问道,「帅吗?」 「帅啊。」 夏喜得意地走过去,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走吧。」 「夏医师什么时候这么酷了」 「夏医师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 「夏医师」 宋为磊被她带到医院的饭堂,点了两份饭,一份放在他面前,一份放到自己面前。医院的伙食没有油水也没有卖相,几年下来一直有呕吐的习惯,只要脑海里想到那个人,好吃的不好吃的反正进了肚子就得吐,肠胃也变得很脆弱,像今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如果再不吃就吃不下,就得好一阵疼。 所以宋为磊也拿起调羹,慢悠悠地吃起来。 夏喜对宋为磊的行为还蛮吃惊,本来觉得像他那样的穿着,怎么着都该嫌弃一番医院的伙食或者干脆不吃,她开口道,「至少有半年,杨一吃的都是在这里吃的。」接着继续说道,「医院的饭菜没有油水,有时候他为了省钱等到饭堂快要关门,跟负责人说要便宜一些的饭菜,比你现在吃的还要难吃。可是他吃了半年。」 宋为磊突然就觉得这饭难以下咽了,堵在喉咙里难受到心底。对他再好不过也就半年时光,却因为他失去了一切依靠。 宋为磊放下调羹,正经说道,「杨一的腰不好,我希望你可以作为朋友出面带他去看看,我会给你报酬。」说着给她递了一张名片,「这个医生是很难预约的,预约在后天中午两点。」 夏喜接过名片一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医师,以前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听说后来退下来开了个医馆,也不知道在哪。 「你怎么不自己带他去?」 「如果是我带,他就一定不会去。钱我也付了,你的旷工费我也可以给你。」 夏喜把名片塞到口袋里,吃了一口饭又说道,「你知道他的腰是怎么伤的吗?」也不顾他作何反应,接下去就说,「贝贝出生第二天,他就在医院做护工,身体根本没有得到好好的护理。」 宋为磊只觉得整个心都像被刀刺了一番,也抵不过杨一受的那些苦。夏喜继续说道, 「刚生完就不分日夜地照顾着两个老人一个小孩,那时比现在还要瘦上许多。贝贝小时候身体也很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又是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0 放在医院里,细菌多得很,贝贝一直病不停。后来贝贝八个月的时候,杨一才下定决心出去。」 「我的帮助他也不是十分能接受的,总在抗拒着。给贝贝买了点小玩具,他都要把钱还回来,后来我都不敢买了。」双目看向宋为磊,「我的帮助他也不是十分能接受,所以我也不一定能够帮你达成你的目的。」 以前的杨一就很自立坚强,他其实什么都会做根本就不需要依赖人,是自己强自走入他的生命,让他依靠了一阵子却伤害他一辈子。 宋为磊半晌才说道,「你尽力吧。」 说完站起身就打算走了,夏喜连忙叫住他,「坐下,我话还没说完。」 「你们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你,但是你现在这样做也弥补不了他过去的这几年,我也并不会因此站在你这边,看得起你半分。你多有钱,跟我没有关系,你多有权,也跟我没有关系。杨一小时候因为我的不懂事,也曾经被我年纪小不懂事伤害过,那么多年他一直没有释怀,那时候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已经如此,而你和他共同孕育了贝贝。」缓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他是双性人,我曾经被他吓哭过,但是因此我也做了医生,每个生命都是无价之宝,双性人也不是供你糟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起他了给他一块糖,你想走了你就给他一拳。无论他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我想我很有义务的跟你说一句,如果你敢再伤害他,无论你有钱还是有权,我都没有在怕的。」 宋为磊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也给五年前的那个自己打了一拳。一个小女生尚有勇气说出这番话,自己那时候干了什么?正是因为自己的懦弱,错过了杨一五年,苦了他五年。 「他的身体,麻烦你多费费心。」宋为磊竟然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语句,最后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回到车上的宋为磊,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筋疲力尽,刚刚夏喜说的话敲击着他的心里和身体,眼泪就像断线一样的从眼眶流出,纠结成一团也不知该扔哪里去,他心里很苦,他每天都想着杨一,却又不敢再去想念他,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神经病,里面有两个人在打架,懦弱打败了坚持,最终还是不敢再去想念他的名字,去想念他的人,想念他的声音,因为呕吐是这些念想的最终归宿。 说到底,还是背叛了他五年。 稍微平息了自己的气息,就打给吕英真,冷冷道,「被杨氏捷足先登的订单赶紧给我抢回来,我他妈再也等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每个周末宋为磊都要回宋家吃饭,这是宋母放他独自居住的唯一条件。上个周末恰好在小别墅碰到杨一,把他带到这里来看贝贝,依照杨一的个性,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每晚都会悄悄跑来这里。可是这里毕竟也算是郊区,离杨一的住处太远,如果没有开车每天这样来回奔波,也是蛮累人的。 宋为磊苦恼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让杨一接受别人的帮助又不能显得太突兀。 刚一进门,贝贝就迎面撞上来,一边笑一边喊着:「叔叔,你回来啦!」 宋为磊不动声色地将他抱起,淡淡道,「嗯?」 一旁的保姆插嘴道,「小少爷可是等你一整天啦,瞧他高兴的。」 宋为磊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抱着他就往院子里走。 走到上次那个滑滑梯旁,脸部肌肉才算是松懈下来,抓抓他的小手,温柔道:「贝贝乖吗?」 贝贝左右看看没有人,才抓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悄悄地说,「贝贝很乖,有乖乖吃饭,贝贝不哭。叔叔,我爸爸好吗?」 贝贝这样的亲密动作让宋为磊心里流过一股暖意,就像是在心里挠痒痒,连忙也学着他的样子悄悄地说,「爸爸很好,下次叔叔带你出去见他。」转而又认真说道,「你要哄着爷爷,把爷爷哄好了叔叔才能把你带出来去见爸爸。」 贝贝的眼睛跟杨一像足了十分,圆溜溜的骨碌碌地转着,「叔叔,爷爷总是问我一些很奇怪的问题啊。」 宋为磊顿了顿,莫非是贝贝把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跟他说了?当初就是怕贝贝不懂事乱说话,才将那场戏做得实诚,虽然已经叮嘱过贝贝不要将两人约定好的事物随意说出去,可是孩子天性善良,难免不哄一哄就说了出去。 宋为磊有些担忧,但决定不要胡乱揣测,问道,「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贝贝天真地说道,「爷爷总问叔叔以前有没有去看过爸爸,叔叔有没有对爸爸很好。」 宋为磊松了一口气,这几年找都不敢找他,应该是没被他抓到什么把柄。 「那贝贝怎么说呢?」 贝贝奶声奶气地回答:「贝贝说没有嘛。」 「你是对的。」宋为磊抓过他的手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贝贝扁着嘴巴道,「本来就没有嘛,爸爸说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贝贝是好孩子,不撒谎。」 杨一将他教的很好,恍然间又想起当年捉弄杨一时候说的言而无信非君子。他也是像贝贝这样,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自己。想到这里,宋为磊情不自禁地就在贝贝脸上亲了一口,亲昵道,「爷爷还问了什么没有?」 贝贝似乎也不排斥宋为磊反手将他抱着,「有啊有啊,爷爷问,爸爸这几年在做什么。」 「那你怎么说呢?」 「我说,爸爸在卖好吃的,有一辆小车带着贝贝到处跑,那些叔叔阿姨都夸贝贝漂亮,就会有好多好多人来买,爸爸卖完了就会很高兴,说贝贝有新衣服穿有肉肉吃了。」 宋为磊心中苦涩,「爸爸身体是不是不好?」 贝贝认真点点头,「嗯,下雨天爸爸就说这里疼,那里疼。」说着就往身上指了几个地方,「有时候爸爸都没有力气抱贝贝,夏喜姐姐说爸爸身体不好,拿药给爸爸,爸爸也不要,但是爸爸疼,贝贝不开心。」 宋为磊将贝贝揽入怀中,「叔叔会让爸爸好起来的。」转而又认真叮嘱道,「无论爷爷问什么,跟叔叔说的话都不要跟爷爷说,知道吗?」 贝贝乖巧地点点头,「知道。」说着把小拇指伸出来,宋为磊会意一笑,也将小拇指伸出来跟他的相互勾着,一起小声念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又在滑滑梯上说了一会儿的话,才十分不舍地将贝贝从腿上抱下来。刚走进去,宋兴刚好从楼上下来,贝贝朝着他喊了一声爷爷,就被保姆带下去洗漱了。 宋为磊恭敬地叫了一声爸,便没言语了。 宋兴严肃道,「你跟我上来。」 宋为磊沉默地跟着他上了楼,宋兴打开电视出现了一个画面,里面一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在电视机里喊着:「广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1 佳业做的房子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房子漏水物业不管!管道没修好物业也不管!到现在墙面都还是斜的!我们十分后悔买了广佳业的房子!现在他们不进行处理简直是在欺诈我们这些老百姓!多少人辛辛苦苦赚了一辈子的钱买了房子!现在不能住!他们所谓的处理方式就是雇佣打手!恐吓我们!这跟黑社会有什么区别!你们这样做还要不要在x市立足!还要不要有商业道德!总之一句话说到底!我们那么多人跟你抗争到底!!」 她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喘了好几口大气,后面的人拍手叫好。宋兴把电视关了,转头看着宋为磊,「你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 宋氏从商涉猎繁多,广佳业不过是其中一处投资,恰好宋氏是最大的股东,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会影响宋氏的声誉,也难怪宋兴会发火。 宋为磊冷冷道,「这一块出问题是早前的事情,打手不是我雇佣的,已经调足了资金安抚他们。房子没有太大的问题,是恶意者有意夸大,」 宋兴回头坐在办公椅上,望着他的儿子,「那电视上这些,你怎么解释?」 宋为磊迎上他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地说,「我会尽快处理。」 坐在椅子上的宋兴看着眼前的儿子,这五年下来他成长速度远远比之前的十七年还要多,果断干练,比他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本该感到欣慰,但两人的相处方式却不再亲昵,说话做事都像上下级,也甚是伤感。 宋为磊冷冷道,「请问还有事吗?」 宋兴被他的态度惹恼,伤感归伤感,可他完全就没当他是一个父亲,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窝气得很。 于是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盯着他说,「你最近做过些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五年前说过的话,到今天还是算数。从商做人都一样,说得出,我就做得到。如果你不信,那就尽管去试试。」 宋为磊双手握拳,唇线紧抿着,从嘴里咬牙蹦出几个字,「没事,我就先走了。」 身后的门关上,也将他们父子间的交谈隔断。 宋母见儿子终于出来,上前关心道,「今晚在这里歇一晚吧?都那么晚了?」 宋为磊也只是看了他母亲一眼,到底是生他的母亲,收敛了一下方才的语气,说道,「不了,公司还有事处理,我先回去了。」 宋母心里也揪着,他的儿子变得懂事,在公司从小职员做起,不过两三年时间,几乎可以独当一面。而他的懂事却不是来自于家庭或者教育,而是来自于那个男人。原本感情还算好的一家人散得不成样子,父子见面就得吵个不停。好多次她都想放弃,让儿子开心就好,也为此事不止一次跟宋兴争吵,可宋兴仍是顽固得不行,她也偷偷抹过好几次泪。 宋母只好摸着他的背,「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不用那么拼搏,人多着呢。你看你都多久没有回家吃过饭了,下次你回家,妈再给你做好吃的。」 「嗯。」他不动声色地避过她的亲近,「那我先回去了。」 宋母只好应了声,就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心里又盼着下个星期的见面。 他将车开出一小段路,才慢慢停下来。就在上次等杨一的地方,抽出一根烟点燃,缓缓地放到嘴边。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那边很久才听,宋为磊语气诚恳地问,「你好,请问是张医师吗?」 「是的,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宋为磊坐起,捏着手机紧张得问,「你好,我是预约了前天中午的治疗,病人名叫杨一,我想问问他的治疗情况。」 「他啊,其实问题不大,就是劳损得太过严重,可能还有些病根没有得到好好的护理,慢慢来,急不得。」 「好的,劳烦您多费费心。」毕竟有求于人,宋为磊对待商场上的合作伙伴都没有如此恳切。 「医者父母心,我也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宋为磊语气诚恳道,「好的,那不打扰您休息了。」 这几天要顾着宋氏以及和吕英真合伙的「历晨」公司,三个小时的睡眠都是奢侈,但也只是抢回来一半的订单。公司起步容易,客户和资金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可要慢慢壮大去发掘其他客户,这方面还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毕竟不能一辈子靠宋氏。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些规模,如果原本被杨氏抢走的订单全部纳入囊中,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宋兴翻脸,无论控不控制地住自己的行为,都先将杨一哄回来再说。 无奈又被杨氏捷足先登,「历晨」是新兴起的公司,所给出的条件自然没有杨氏丰厚,但事已至此咬咬牙也只能多给一些,这样的让步也只是抢回来一半。原本计划地好好的,却被人插了一脚,生生扰乱找回杨一的步伐。 而刚刚宋兴的话无疑是知道了点什么,又没有点破。或许最近有关于杨一的事情自己插手得太过频繁,要找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委托办事也不是十分好办,反正顺藤摸瓜总会摸到自己的身上来。他家老爷子的本事他绝对知道,他于他而言,早已不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而是商场上的对手,尔虞我诈的相互猜测,他没想到会用在自己父亲身上。 从铁栏杆处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捂着腰慢腾腾地走着,一步一步走得极是缓慢。宋为磊将燃尽的烟头扔了,启动了车辆,轻轻地踩着油门。他走一步,他就缓缓跟上。 一人一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渐行渐远。 宋为磊越看越不舍,越看越难过。为什么他们两人就变成了这样的形同陌路?他把杨一抢过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爱护,就强行夺走他的小小幸福。五年前在两人恩爱的小别墅前,他将那个誓言要套住他的戒指抢走扔远了,他看见杨一跟着它一起跑动着最后失力跪倒在地上。非他所愿,但他的确做了。五年后又将贝贝在他面前抢走,他抱着他的腿求他,他踹了他一脚。非他所愿,他也做了。 当年他觉得杨一畏畏缩缩的样子很窝囊,穿着别人不要的衣服很窝囊,没有一双好的鞋子很窝囊。可是真正有危险时,窝囊的他将自己挡在身后挨着拳头和责骂,自己却在背后捅了他一刀伤他更深,才知道原来最窝囊的是那个叫宋为磊的男人。 做了就是做了,再做些什么也弥补不回来。杨一今日的不愿他人碰触,不信任任何人,有他大部分的功劳。 那个瘦小的身影坐上一辆公交车,宋为磊才将车开到极速,想将脑海里一切念想都随风带走,他的身影却一直盘旋萦绕心间。 杨一回到家先将桶里的水倒进电水壶里,开了电源没一会儿水就烧开了。将烧好的开水倒进桶里,拿了毛巾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2 。为了贝贝总是在想着法子省钱,热水器也没买一个,更何况过早的煤气费他也付不起,算下来还是用电比较划算。 在浴室里放了一个小小的凳子,他提着那桶热水进去关门,直直地坐在小凳子上,用毛巾将水一缕一缕地往身上泼。触及腰部疼痛难忍,前两天禁不住夏喜的哀求,跟着她一起去到那个著名的医馆,那个医师也不说啥,就往他身上捏着揉搓了几下,他那么能忍痛的人都疼得呻】吟,回来后肿了好大一块,吩咐要卧床歇息,给了几贴中药让回去没事就贴着,说他那些平时的跌打药膏是治标不治本。 后来寻思着要给夏喜钱,那家医馆看起来在装修上花了不少钱,医生也算的上是儒雅,并没有一般医院的医生那么不耐烦,经过他的治疗腰部也缓解了很多,这样想下来,治疗的费用应该不低。 他出来后去翻了下还有多少钱的积蓄,盒子里却出现了一张多年前跟宋为磊的账单,大概是跟其他东西夹在一起,今日乱翻翻出来的。 那张纸条是自己一笔一划地写上的,「扫厕所 10元 搬衣服 20元 睡觉 50元」 杨一望着那张纸条发愣,上面的字越写越好看,是宋为磊教的。 那么多年的事,杨一几乎都要忘记了,又一次伴随着疼痛从心底深处里冒出来。他动手将那张纸撕成了四瓣,拿着那四瓣纸又在垃圾桶面前徘徊。 是不是扔掉了一些东西,就能把过去也给扔了?既然不是,那为什么要扔呢?扔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剩下四瓣的账单与烫人的回忆留在了盒子的最底部,也许不翻出来才是最好的。 杨一细细数着今天的收入,他现在的积蓄不过是两千块,是卖掉戒指后交了学费还剩余的一点钱,这个月才刚开头,饼也没有卖的很好,老地方卖饼的小吃越来越多,嘴巴不够甜,客户留不住,都被其他人抢走了,也是时候换个地方。想到了吕英真昨日说的地点,想着明天就过去试一试。 睡了一觉就准备着材料,去到了吕英真说的地方。 吕英真打着呵欠开着车经过的时候,一看见杨一在熟练地摊饼立马就精神了,将车停在车库后出来,扔了几块钱进去,拿了一个吃了起来,「你来啦?」 「嗯,来了。」 吕英真一边嚼着一边问,「生意还好吗?」 杨一机械地回答,「还可以。」抬头一看,吕英真西装革履,一手抓着饼一边问自己,一点都不像一个上班族,就像是一个高中生套了件父亲的西装,逃学出来的一样。 「等会儿,我给你招客。」说着把剩下一口都吃了,立马中气十足地喊起来,「好吃的饼啊!快来买啊!好吃的饼啊!快来买啊!」 杨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别喊了,人家要买自然会过来的。」 吕英真回头看了杨一,嬉皮笑脸地说道,「不叫人家不知道新来了个卖饼的嘛。」 杨一也不再阻止,人也确实多了起来,双手停不下来。 吕英真一直帮杨一叫卖,直到手表走到了八点五十五分,才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上班了,你中午还在的吧?」 杨一点点头,「在的。」 吕英真应了一声就说,「那我中午再来。」往前走了两步,看见熟悉的两人行色匆匆地走过,叫道,「思琪!小珍!你俩要迟到了吧!」 其实她们老远就听见她们的老总在叫卖,也不知道他又抽了哪根筋,公司已经穷到要卖小吃了吗!一点都不想装作认识的样子啊!可不可以不要叫住她们啊!已经要迟到了啊! 「过来!」吕英真在那边对他们招招手,她们只好哭丧着脸过去,「吕总」 「要迟到了吧?嗯,买两个饼回去吃吧。今天就不算迟到了,早上啊,要吃好,不然晕倒了怎么办,身体重要啊。身体健康才能为公司好好奋斗啊,赶紧买一个别挡着其他人。」 两人一听说这样不算迟到还有早餐吃,赶紧翻包包找零钱,往里一扔拿了个饼就被吕英真带领着走了。 回到公司,吕英真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往窗口站着,「看见下面那个人了吗?」 「看见了。」 太好了,齐刷刷的声音,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早晨啊,吕英真也兴奋起来,声音更加洪亮,「以后你们的午餐都得跟他买!不要问为什么!公司给补贴!就这样!认清楚了吗!」 「认清楚了!」 这次更加洪亮,吕英真掏了掏耳朵,「清楚就好,其实我没有聋的。」 「哦」 又异口同声,哎呀,公司好团结好开心啊,吕英真得意道,「回去工作吧。」 底下窃窃私语,「你们猜他今天早上抽了哪根筋?」 「是不是太久没有女朋友,疯了啊?」 「我们吕总那么年轻,不愁没有女朋友啊。」 「好吧,那可能是太久没有男朋友,疯了吧。」 这边吕英真打了好几个喷嚏,谁又在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宋为磊在上班时期接到母亲电话,说章欣今日回国,一定要回家吃顿饭,见见半年未见的妻子。 挂断电话后,将文件都放到一半,半个身体都陷进了椅背。 他与章欣的婚姻完全是出于两家大人的意愿。他对章欣说不上有太多的感情,两人结婚后章欣就继续留在英国深造,宋为磊也在英国留了两年才回国,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说的话不超过两三句,在家里碰到也只是简单问好,宋为磊不咸不淡地回答,章欣也不自讨没趣,乖巧地回房做功课。在这方面,章欣还算是一个懂事的人。 而她对这样的安排,算不上太排斥,显得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也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到底是两家的父母,做了一场荒唐的决定。没感情的两人凑合在一起,怎么能遂了他们的愿。 先前她一直在英国深造,此次回来大概是要常住。 他的指尖有一下每一下地敲打着桌子,计划一次次被打乱,该拿她怎么办?让她卷铺盖回英国?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他慈爱的父亲一定会说得出做得到。 当天晚上宋为磊回去了本家,他的姐姐宋为淼也回来了,跟章欣愉快交谈着,时不时地捏着贝贝的脸颊,问一些今年你多少岁的问题。 门吱呀一声地开了,所有人都望向门口,修长挺拔的身躯屹立在门口,有些疲惫的双目冷冷地看着室内的一切。 宋母最先反应过来,高兴得上前去将他的外套换下来,「回来啦。」 宋为磊冷淡地应了一声,贝贝就朝他跑过来,大喊着叔叔,迫不及待就要往他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3 身上爬。 宋母见状也说,「贝贝这孩子怎么那么黏你呢?快进来吧,差不多吃饭了。」 宋为磊抱着贝贝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贝贝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掰着他的手指放在自己身前。 宋为磊被他这小动作逗弄得好笑,便也由着他。 一旁的宋母也落座在旁边,见章欣和宋为磊相隔甚远,宋母就想打个圆场,「欣欣刚回来,你们一定有很多要聊,坐近一些吧。」 那边温婉如玉的女子笑了笑,「不用的,妈。」 宋为磊话不说一句,盯着电视机上放的动画片,被他抱着的贝贝也看得聚精会神。 宋为淼见场面有些冷了,又坐进一些拉着贝贝的手,「你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名字?」 贝贝回过头看了一眼,「杨粤辰~」 宋为淼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不是叫贝贝吗?怎么有两个名字啊?你看姑姑都只有一个名字~」 贝贝自豪道,「爸爸说了,贝贝是小名,上学要用大名~」 宋为淼又接着问,「贝贝已经上学了呀?考试有没有一百分?」 贝贝双手做出夸张的姿势,「老师给贝贝好多好多红花~」 宋母也忍不住笑着插嘴,「是啊,贝贝的作业都有很多小红花的。」 这个孙子很聪明又乖巧,是那人教得太好。待人有礼,嘴巴甜得不行。宋为磊那天带着满脸泪痕的贝贝回来,语气生硬凶狠地让他叫自己奶奶。贝贝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奶奶,原本在客厅的宋兴看了也只是哼了一声就往楼上走,宋为磊见状也把贝贝往她怀里一塞,打开门就回到自己的住处。宋母心疼地将贝贝抱着哄着,等他不哭了才哄着他吃了点饭,跟着他一起去客房睡了。 半夜里贝贝惊慌地醒了,见着不是自己的房间也没有爸爸,凄凉地哭个不停。宋母担心就起床去看了看,贝贝在床上搂着被子大喊着爸爸,随后到来的宋兴也在一旁看了许久,才回到自己房里。宋母就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快些入睡。 她与宋兴中年得子,宝贝得不得了,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最后惹出那样一件混账事,才让他们思考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如果是因为十七岁之前的人生,宋为磊缺管教才导致有这样的结果,那现在管教,是否也为时不晚。 当年与杨一的事情被发生后,宋兴与宋母急得不行,儿子当年在英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们都知道,只是想着孩子大了,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很正常,更何况这种事是你情我愿。两人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会跟男人谈情说爱,还说要一辈子。两人着急想快速将儿子带入正规,正巧章家有意巴结,又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儿,两家就商量着赶紧让两人成家,用责任将宋为磊引回正途。可没想到宋为磊软硬不吃,就是要定了他,虽然没再去找他,但也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她还想着还是当妈的心软,不比宋兴的铁石心肠,看着儿子愈发冷漠及消瘦,心里苦涩得不得了,恨不得由着他去吧,他开心就好了,只要他还诚心诚意的回这个家,吃一顿合家团圆的饭,饭后母子俩再说些体己话,怎么样都甘愿了。 在贝贝没有来到之前,她也打定了主意做好了准备,儿子心里要是还想着那个男人,那他们是一辈子都别想抱孙子了。没有就没有吧,这么几年下来,心态也在慢慢改变,只要儿子回来,无论他带回来的是一个男人还是女人,她都无所谓了。原本就抱着这样的心态,也没想着能抱孙子了,没想到还能捡回来一个贝贝。 如果是为了孙子延续血脉这样的原因反对他们在一起,那么贝贝都来了,这样的反对还有什么意义?宋兴那边也做过许多工作,每回都像引爆了炸药一样,自己也伤心了好几回。但她知道那老家伙也是心软的,夜里也跑去贝贝那里,就站在门边,灯也不敢开。 章欣从行李中拿出一件小玩具,把它放到贝贝的手里,温柔道,「给你的。」 贝贝抬眼看着宋为磊,宋为磊也看着他,贝贝也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但是他很喜欢那个小型飞机,跟在商场上看见的一模一样,还要漂亮一些。 恐怕他再不出声,贝贝就该真的不收了,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宋为磊也只出声说,「喜欢就谢谢阿姨吧。」 贝贝糯糯道,「谢谢阿姨」 宋母顿了一顿,宋为淼也有些尴尬,章欣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乖。」 宋为磊将他从腿上抱下,「去玩吧。」 贝贝应了一声就遥控着飞机满屋子跑。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伴随着保姆的一句老爷,宋兴就走进来了。 章欣站起身喊了一声:「爸。」 宋兴点点头,「回来了。」转而又看向他的宝贝女儿,「淼淼也回来了?」 宋为淼上前去抱着她的父亲,「回来啦。我可是不打算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们两老。」 宋兴笑着说,「我可是不养闲人的哦。」 宋为淼假装生气道,「谁是闲人,我已经在国内找好工作了才回来的啊。」 宋母笑道,「好了好了,快去吃饭吧,饭都凉了。今天回来得那么晚。」 大家一同在餐桌用餐,整个过程宋为磊都只吃饭,不说话,一眼都没有看过章欣。宋母忙着给贝贝送饭,章欣和宋兴愉快交谈,交流这几年的留学经历。忽然话锋一转,转到宋为磊身上来,「为磊现在不在这里住了,待会欣欣就把行李搬过去吧。」 宋为磊顿了一顿,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嘴,站起身说道,「我吃好了。」 看样子是要走,宋兴也放下筷子皱着眉头,「坐下。」 宋为磊恭敬道,「公司还有事。」 宋兴隐忍着自己的怒气,「公司不会苛刻到你到现在都还要加班。等欣欣吃完你们再一起回去。」 宋为磊冷冷地看了章欣一眼,又转头对着宋兴道,「这里房间挺多的,我那边就不留她了。」 「你最好不要后悔你今天说过的话。」 他父亲什么样的表情,没看见也不想看。章欣回来于他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挂名好听的妻子,实际上是陌生人,他不觉得他与章欣有逢场作戏的必要,更何况她也不一定会配合。宋兴也不应该再有什么期盼着他和章欣能开什么花,结什么果,那是痴心妄想。 几乎忘了还有章欣这号尴尬人物的存在,恍惚间他觉得离杨一越来越远。他并不想伤她,但不伤她就只能牺牲掉自己和杨一,人都是该自私的,他要去追他的幸福,她也终究会有她的幸福。两人的幸福就不该有交叉点。 他是有信心要追回杨一的,但不是现在。 有钱,有权,才有足够的自信与宋兴抗争。 宋兴当年就是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4 用这两样东西狠狠地压制着宋为磊,威胁着他去做非他所愿的事情。他第一次恨自己含着金汤匙出生,正因他光明正大地给了他一切,才会处处受制于他。恍然大悟,他的一切光鲜亮丽都来源于他有权有势的父亲,而不是他本身。那次事件让他觉察到自己都么无能,以至于不能守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所幸后来也懂得以退为进,才稍微有一些能力与他的父亲叫板。宋兴已经六十六岁,而自己才二十二岁,比自己早生了四十四年奋斗的父亲,他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才能光明正大地跟他翻脸,但他已经觉得累了,早前几年是因为呕吐而导致的身体疲惫,回国后是每分每秒都想去渐渐那个瘦小的人,但却一点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仿佛在他面前,就只能看见窝囊的自己。 他潜入公司,有的是机会出卖宋氏,但他不能。说到底,那个终究是他的父亲,公司始终是他的心血。宋兴说过,商场无父子,更没有什么人情可言。这样看来他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始终没有办法不计后果地搞垮宋氏,再和杨一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忠孝难两全,情义也难两全。宋为磊现在所处的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他必须要从中周旋找出一个损失最小的方法,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尽管这成果依然微乎其微。 洗过澡后,突然接到临时通知,明天要去外地出差。 他盯着手机想了半晌,打了个电话给吕英真,那边的吕英真好似刚睡下,朦朦胧胧就答了句,「不管你是谁,扰人清梦的都不是好人啊。」 宋为磊淡然道,「是我。」 吕英真瞄了一眼屏幕,才把它放到耳旁,「你不会大半夜让我去看杨一睡没睡吧?」 「明天我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事情好像被我爸发现了,你最近帮我多看着点。」 吕英真打起精神,「不会吧,你又没跟他直接接触。怎么会被他发现了啊。」 「章欣回来了。」 「什么??!!她不是好好的在英国吗?回来干嘛?」 「刚刚我拒绝了老爷子,没把章欣带回来这里住,突然把我调开,不知道是要出什么事,总之你帮我多看着点。」 「好的啊,最近杨一在公司楼下卖饼呢,我可是叫公司的人都下去买,让他早点买完早点回去休息啊。当然啦,钱是从你那边扣的。」 「」 「喂,你不要不说话啊!」 「这种小事就不要来问我了。」宋为磊没好气地说,「总之帮我看着点,还有,记得帮我去找一个人,定时让她带杨一去看腰伤。」 「好的。」吕英真应了一句。 「嗯。」宋为磊应了一声,打算就要挂了,那边却更快地响起悠长的嘟嘟声。 吕英真神气巴拉的想,这次还不让我挂你一回!掀起被子钻到里头,满意地呼呼大睡。 宋为磊走后的第三天,杨一就出事了。 他好好地摆着摊卖着饼,一群人跑过来说他不能在这里摆摊。那些人身穿制服,却没有穿制服该有的素质。杨一商量道,生活艰难,能不能通融通融。那些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砸,大声地斥责着杨一,客人拿了饼都给吓跑了。 他们把装钱的盒子扔到地上,钱散出来一地。又将小车砸得稀巴烂,所有的物品都四分五裂,七零八散地躺在地面。杨一不小心也挨了两拳,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陪了多年的小车破的不成样子,散在路中间。 那群人满意地走了,留下杨一和那堆破铜烂铁在一起。 事件发生得太突然,杨一脑子里一片空白。以前摆摊也试过被城管责骂,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那么干脆,连他吃饭的家伙都给砸了。 吕英真下楼时杨一茫茫然站着望着地面,他的小车已经不能称之为车了,成了一堆木头放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吕英真知道大事不妙,宋为磊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他扶着杨一到一旁说话,「怎么回事?」 杨一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砸了」 吕英真也不能直接告诉他,这件事可能跟宋家有关系,踌躇了片刻,安慰道,「先把东西捡起来吧,钱都洒了一地。」 说着就躬身去散了一地的零钱捡起,扔到箱子里,又把木头归木头,转盘之类的铁块堆到一旁,打了个电话让专门收破烂的人把这些给买了,换了一百来块,交到杨一手中。 杨一手中捏着钱,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怎么就被砸了」 吕英真又说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正好休息几天,腰不是还没好吗?我可以先借你钱,不用太担心。」 杨一双手捂脸,慢慢地蹲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五年间安逸的生活又再次被打乱,连讨生的工具都被砸了,他要怎么办?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法,脑子里又一片空白。 吕英真安慰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杨一茫然地拒绝了他,打算走到宋家去看贝贝。吕英真有些不放心,但公司恰好有紧急事件要处理,想了想就说,「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杨一也没有应,直直地向前走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要什么都求不得,有什么都终究要失去。他陷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泥沼,狠狠地将自己困住,越用力挣扎越逃脱不出来。 他有多苦,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尝过那个叫幸福的味道,是稍纵即逝的。他看过的烟花,是转眼成灰的。 也许把每一分都当做生命的最后一刻来过,是不是就不会再去奢求些什么。他渴望能有一个家,所以被赶出来了。他奢求能和宋为磊一直在一起,所以被抛弃了。他想和贝贝相依为命,所以他被抢走了。他不再渴望,只想好好生活,有人把他的谋生家伙砸烂了。 所以老天爷到底想他怎么样呢?这些烂在心间的事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翻出来让他难受。 还有一丝希望仍在挣扎,那缕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支撑着他仍在世上。 贝贝遥控着章欣送他的飞机,在院子里到处乱跑。章欣在一旁笑着看贝贝跑来跑去,小孩子总是那么有活力的。 杨一在电视上看过她,五年前,在贝贝生死未卜的时候。 那时候两个时空的人现在在同一个院子里开怀大笑,让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比电视上更温柔漂亮,也比那时候更成熟得多,散发着迷人温婉的气息。贝贝似乎很喜欢她,一边跟着那架飞机跑一边喊着姐姐,最后扑倒她怀里。章欣替他擦擦汗,他又是好一阵跑,最后保姆叫贝贝去洗澡,两人才进到屋里。 杨一心里有些异样,苦涩荒凉得很,仿佛自己就成了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没有人需要自己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5 ,好像每个人没有自己都可以活得很好,比自己还要潇洒半分。孑然一身,实在孤独。 沮丧地走出巷子时,却遇到了一个黑衣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那名黑衣男子戴着黑色的帽子,低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五官,杨一有些害怕,怕是遇上了打劫的,怯怯地看着他。 黑衣男子问:「每天都来?」 杨一怀疑地问道:「你是?」 黑衣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把贝贝带回去吗?」 杨一立马抬起头来看着他,但也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容易,于是认真道,「想。」 黑衣男子说:「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帮你带出来。」 杨一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着他,而他却被贝贝有可能归来冲昏了头脑,但还是不相信地问了句,「做什么?」 黑衣男子把一包东西交给他,「将这包东西过海关到x港,交给一个人,去换一样东西回来给我。」 杨一谨慎地问道,「是什么?」 那名黑衣男子嘴角上扬,「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后天晚上,我在这等你。」 杨一决定还是冒冒险,毕竟贝贝还是有可能回到自己身边的。 从黑衣男子手上接过那包东西,颤巍巍地拿在手里,掂量着也不重,接着往他手上写了一个地址与一个电话。那名黑衣男子又说了,「我们的约定,你千万不能拆开。后天晚上,」他抬手指着这里,「这个地方,记住。」 杨一点点头,那名黑衣男子就走了。 后来杨一那天晚上并没有接到贝贝,就被海关的缉私警察抓了。将换回来的那包东西在过安检时,被缉私警察截住,接着就把自己带到一个小房间搜身,最后拿着那包东西问自己那是什么,杨一说不出来,因为他没有打开看过。 「你说是一个人让你拿过来的,叫得出名字吗?」 杨一浑身都惊出一股凉意,紧张得回答:「我也不认识他他让我换我就拿来换了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警察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有联系方式吗?」 杨一缩在角落回答:「没有样子看不清」 警察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如果你没有办法说出这包走私芯片的准确来源,我们是要拘留你的。如果你聪明点,把你的同伙人供出来,还可以将功补过。」 杨一苦恼地说,「没有,那个人将我地址和手机号码都写在我的手上了,后来交给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很用力地擦掉了。」说着伸出手来,警察看了看,确实是有擦过的痕迹。 「那我们只能拘留你了,24小时以内通知你的家属,你的涉案金额达到了7万元之多,按照法律规定将有可能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偷逃应缴税额1倍以上5倍以下罚金。」 杨一茫然地看着警察,「你是说我要坐牢?」 那名警察说道,「这个要等法院怎么判,现在我先通知你的家属吧,电话多少?」 杨一听见他这么说就崩溃了,他这辈子都没犯过大事,惊慌渗透着每一个细胞,凉意从头蹿到脚,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抓着警察纠缠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那个人说可以换回我儿子,让我把这包东西带过来,换另一样东西,我就换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相信我」 警察耐心说道,「如果查明你是无辜,我们就会放你走的。现在先通知你的家属,电话是多少?」 杨一喃喃道,「我没有家属」 他一辈子都没想过会被警察打交道,他这时才骂起自己犯蠢,那个人挖了一个坑,自己就傻傻往里跳。可是他跟那个人无冤无仇,干嘛这么害自己? 警察看了他两眼,又把电话放下,「那这样的话,我们就要按照程序先将你拘留,有罪无罪我们都会还你一个清白。」停顿了又接着说道,「现在你有委托辩护人的权利,你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以帮你,或者需要援助律师吗?」 杨一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有一个电话你试试13689076478」 警察嘀咕了两句,「刚刚不是说没有嘛。」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个人会帮自己,毕竟这段时间对他冷言冷语,有困难才想到他自己也羞愧万分,但实在是别无他法,内心备受煎熬。他现在满脑子的无辜,惊慌失措地想着自己不能坐牢,他不想清白的人生留下不明的案底,那还不如赶紧死去。 杨一提起耳朵听着警察的每一句问话,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你好,请问你认识杨一先生吗?」 「是这样的,他现在涉嫌走私,但是没有家属,告诉我你的号码,所以通知一声,他想委托你帮他辩护,你看方便的话,还是过来一趟吧。」 「好的,再见。」 警察挂断电话后又回过头对着杨一说,「你的朋友在出差,会尽快赶来的。」 杨一茫然地点点头,那是吕英真的电话,他竟然应承了。 他在拘留所惶恐不安地等了一天,吕英真没有来,宋为磊带着一名男子来了。那名男子亮出自己的律师执照,对着警察说了点什么,自己都听不清,脑子嗡嗡作响。他害怕得缩在角落里发抖,生怕自己真的要进监狱。 宋为磊在外地接到吕英真的电话就立马赶回来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宋兴搞的鬼。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但他毫无顾忌,一脚就踹开了宋兴卧室的门,怒喝道,「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宋兴睡得惺忪,但宋母被他吓得不轻,两人坐起身。宋兴将眼镜慢悠悠地戴上,开了床头灯,才站起身看着立在他门边的儿子,淡淡道,「我跟你说过的,你都忘了吗?」 宋母吓得要哭,他没见过儿子这么暴戾的神情,但隔壁房的贝贝已经先哭起来,宋母赶紧过去安慰他。 宋为磊发疯地喊道,要把这么多年得冤屈都喊出来,「我已经尽力做到你想要的,不去找他,也听你的话,去接受治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找他,你要害他,我不去找他,你也要害他!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我要你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我要你变回我的乖儿子!你不也没做到吗!」宋兴也发了怒,抬手指着他,「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多年,你有跟我好好说过话吗!你有吗!你自己想想,你给我好好想想!」 宋为磊恶狠狠道,「我以为很多年前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只喜欢他,你说你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要我去跟他说清楚。好,我去。你要我去接受治疗,好,我去。你要我去把贝贝带回来,好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6 ,我去。就这样了你还得寸进尺,你他妈眼睛是瞎了吗?!」又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了,你有遵守过你的诺言吗?我什么都做了,你为什么还要害他!」 天知道那个人多么听老师的话,多么的遵纪守法,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牢狱之灾。他现在一定很害怕地蹲在拘留所,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犯人被警察虐待的画面,心中一股愤恨与愤怒恨不得冲出体内。 「那天我说了,我让你把章欣带回去,我的用意是什么很明显不是吗?你前几年不是一直忍得很好吗?现在怎么就不忍了?现在就憋不住气了大半夜回来跟我这样说话吗!」 「是你欺人太甚!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要想多一个儿子,还是想一个儿子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宋为磊一点情面都不留,就这样将父子关系说得决绝,宋兴哽住了好一阵子,才嗫嚅道,「还反了你了还反了你了!」他气得手发抖,不住地指着他。 「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这种局面是你造成的,而不是我。谢谢你的养育之恩。」宋为磊冷冷说道,接着就从宋母手上抢过哭闹的贝贝。 宋母和贝贝哭得泣不成声,宋母拉着宋为磊的手,「儿子你不要走啊」 宋为磊眼眶红了,这个疼了她大半辈子的母亲可怜兮兮近乎哀求的目光,他甚至不敢与之对视,「对不起,是我不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抱着哭闹不止的贝贝出了门,拨了个电话给吕英真,「找一个律师,快,在拘留所汇合。」 贝贝大半夜的被吵醒,又被他跟宋兴的争吵声吓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宋为磊摸摸他的背安抚着,将他放在副驾驶圈好安全带,「贝贝别害怕,刚刚叔叔吓到你了,叔叔带你去找爸爸。」 将车开到极速,吕英真已经和律师在拘留所等着,宋为磊将贝贝交给吕英真抱着,自己和律师走了进去,看见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杨一。他在看守所里跟几个人关在一处,他一句话都不想说,这个小小的地方充斥着满满的罪恶,好像他生来就是一个罪过,也应当在该结束的时候将他安置在一个罪恶的地方。 杨妍当年不留情面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他无助地哽咽,如果是这样,他也不想被生下来的。 律师办理了取保候审的手续,杨一就可以出来了。杨一很害怕,直到已经出来拘留所了还是很害怕。 贝贝的哭声从外面传来,还在吕英真怀里的贝贝许久没见的爸爸,哭得更加厉害,伸出手就要杨一抱,杨一一见到他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两人抱着哭作一团。 失而复得的儿子就在自己怀里哭着,多日未曾亲近的贝贝死死地搂着杨一的脖子,腿还不住地瞪弹着,听到贝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才止住自己的眼泪,指腹轻轻地抹去泪痕,「不哭了,贝贝不哭了,再哭喉咙就要痛痛了,我们不哭了。」 贝贝低低啜泣着,见两父子终于淡定了一些,宋为磊将贝贝抱回到吕英真怀里,双目对着杨一道,「我要跟你谈谈。」转头就对着吕英真说,「你把贝贝先带到你那去,我待会去找你。」 贝贝知道大人有事要谈,也知道这个叔叔不会害他,于是乖乖地点了头。 杨一无可奈何,被他抓着上了车。 他眼眶红红,宋为磊看了心疼,「拿纸巾擦擦。」 杨一接过纸巾,往眼睛处抹抹,「有事就说吧。」 宋为磊将车开到江边,路灯孤零零地立着,四处都不见人影。 月牙倒映在江中显出清辉的光冷。 两人走在江边小道上,一前一后,拉长的影子带着一抹孤寂。 「杨一,我还是喜欢你的。」宋为磊顿住脚步,犹豫了许久略带疲惫地说出来。 杨一愣住,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听着身后的人没有动静,转过身迎着他的目光向他走进,「杨一?」 杨一颤抖道,「你你不要过来」 宋为磊不明所以,他的杨一在颤抖,听见他的表白之后。 他想向前去跟他解释,好好地说清楚这五年到底所发生的一切,也要听他讲他的五年艰辛的一切。 他了解杨一,他知道杨一的死心塌地,也明白杨一一定会一直等着他,无论多久。 可是他忘了,人的忍耐限度是有限的,尤其是一连串的打击之后。 爱不该有裂痕更不该有缺口,而这个缺口是宋为磊亲手打破的,想要亲手黏上谈何容易。 宋为磊想上前去将他揽在怀里,用力地拥抱着他,亲吻他,爱他。而那人却在他的手触及之前,毫不犹豫地跳进水中。 「扑通」一声,黑暗的夜里已将他吞噬,宋为磊的咆哮声也淹没在水里。 跳进江里的最后一抹意识何其悲凉,与其再被他玩弄一次,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么多年了,斗不过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了生离和死别,大概就能好好在一起了。嗯。 ☆、第 21 章 天蒙蒙亮,昏黄的路灯还未熄灭,在水里不住倒腾的宋为磊凭着微弱的月光一边大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潜入水里去找寻他的方位。 可是杨已连一声惊呼都没有,一点线索都不给他留。 他是下定决心不想活了。 很慌乱,一直坚持着的信念丢失了,如果他死了,他大概也陪他长留在这里。 夜太黑,根本看不清。 他不愿意放弃,他瞧见一处涟漪,就满腹希望地过去。 没有哪个时刻会比现在更感谢他的教练让他学会了游泳。 已泛红的双眼寻不到他一处踪迹,他崩溃地大喊着杨一。 杨一被找到时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任宋为磊摆布,拖着就上了岸。 宋为磊力竭地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杨一泪流不止。 他害怕面对的就是一具尸体,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恐惧过。 他用力地对他做着胸外按压,不住地对他口里吹着气,一边颤抖着哽咽重复着一句话。 「杨一,你不能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没想过他的喜欢会让杨一难受到要去寻死,在他面前。 内心的恐惧扩大到极点,他耳边絮絮叨叨些什么唤回他求生的意识,迷蒙的双眼流出咸涩的液体,终于从他的口里吐出一口水,紧接着快要苏醒的双眼就要睁开。宋为磊抱着他流泪,只要他活着就好。 闻呼救声来的保安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医院很快采取紧急措施对杨一进行抢救,宋为磊忐忑不安地抓着他的手坐上救护车到了医院。 杨一先是感觉到身体浮浮沉沉,就像他二十四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7 年的人生,也不知道要飘去何方。人死后就要化作一缕灵魂,也许上天堂也许下地狱,他的灵魂却在四处飘荡,几乎忘了世间除了天堂和地狱还有尚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那一刻的意识很奇妙,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那时那么轻松放弃挣扎。水从耳朵鼻子蹿入,也没有多难受。 他忽然难受起来的是听见宋为磊的声音,伴随着水流进入他的耳朵。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得名字,越靠近他就越想躲,即使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一次难受起来是宋为磊叫着贝贝,心里流过一丝眷恋,又想起贝贝和章欣在院子里玩耍的身影。 根本没有一个人需要他,为什么又要假装在乎他。 身体慢慢下沉,意识渐渐荒芜。 明明是漆黑的水底,眼前却突然清明起来。两条平行的隧道出现在眼前,远处在泛着明明灭灭的光,有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小孩默默地跟在一个老人的后面,那个老人就算走到尽头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尽头的转角处是另外一条隧道,有一间无墙无瓦的餐桌在隧道的中央,正方形的方桌上每一个位置上都坐着一个人,坐着的人谈笑风生,连他几乎都忽视了旁边还立着一个人,他的脸被过长的刘海挡住。 他不认识他,却莫名地懂得他此刻的心酸。 每个人都有安放自己的位置,站着的那个人的局促不安,他能感受得到。 忽然画面又消失了,出现了一个小孩的手被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手拉着,小孩在中间,男人和女人分别的左右两边。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时不时地回望着他们露出乳齿,男人和女人也相视而笑。 杨一却已经泪流满面。 这条光怪陆离的隧道,是他的一生啊。 生贝贝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他那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可那时脑子里黑乎乎一团,现在再想也依然想不起任何画面。现在是不是所谓的鬼门开已开,就等着他一脚踏进去,为自己短暂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 杨一捂着胸口,有很多东西呼之欲出喘不过气,于是找到一块空地坐下。 他在这所谓的鬼门关面前犹豫了,身上的衣服还在滴着水。外面传来的声嘶力竭渐渐减弱,宋为磊满脸沧桑抱着嚎啕大哭的贝贝向他走来,贝贝向他伸出双手,杨一想过去抱着,可看了看一旁的宋为磊,双眸通红的眼睛里杨一竟然看出里面带着一丝深情。 他步步逼近,他只好转身就跑。没几步就到了隧道的尽头,强光几乎都让他睁不开眼,那是真真正正的尽头。他往后看了一眼,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宋为磊和贝贝也跨不过来了。 「再见。」 从高处**的失重感侵袭着全身,他从未有过的惊奇体验,直到他坠到底部,预感而来的粉身碎骨也没有到来。这地方甚至称得上柔软,他舒舒服服地躺着,就感到一股窒息感袭来,本来紧闭的双目挣扎着张开,想看看这一世罪孽是否深重,到底是来到了天堂,还是耸人听闻的地狱。 可是他一睁开眼,宋为磊憔悴的容颜却迎入视线。扭头看了看,冰冷的仪器使他明白这里是医院。 又没死成。 老天爷到底是爱他,还是不爱他。 他的脸上掠过一抹沮丧,宋为磊倒是惊喜若狂,着急地按着一旁的按钮,几个医生和护士就将他挡在外面。 经过一系列检查以后,医生对宋为磊说:「可能脑部缺氧会有些后遗症,还需要观察多几天。但现在他也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杨一挣扎着半坐起身,手背连接着吊瓶,身体发出不寻常的体温,鼻孔里喷出的都是热气,全身都酸痛着,腰的部位更是明显。 宋为磊一手捧着杯子,一手拿着棉签往他苍白的嘴唇边缘沾了沾,杨一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看得宋为磊一阵心惊。 宋为磊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抚摸着他的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安。握住他的手,才开始说道,「不要再吓我了。」 杨一莫名其妙地对上他已泛泪光的双眸,跟幻像中的眸色一般红,胡子上的胡茬也没有休整。 宋为磊继续说道,「你昏迷了三天,我很担心。」语气竟像是哽住了一般,「只要你活着。」 他的脸色很难看,杨一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脆弱不堪一击。 宋为磊轻声问道,「想吃点什么?」 他昏迷了两三天,全靠着吊瓶的营养液维持生命,刚醒来其实也不能吃别的,但就是想听他说说话。不要一句话都不说,怔怔地看着他,他很难受。 他从未想过会把他逼到如此境地。 连贝贝都不要了,生活是绝望成怎样的毫无退路,才能毅然决然地去死。 多日没有说话嗓子有些干涩,杨一艰难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出现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宋为磊身形一顿,杨一在后方看着他的头微微右侧,深呼吸一口气,最终又看向了前方。 杨一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伤感,活着,感觉又欠了他一条命。 两个人就该没拖没欠,各自安然走完一生。既然死摆脱不了他,那活着可不可以不要再相见。如果贝贝可以回来,就愿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如果贝贝不回来,在那边活着也很好,那那就让贝贝忘了他吧。 「我不知道我」宋为磊艰难开口,连五年前都没那么害怕及慌乱,杨一从来都是乖乖听话,他的身旁并没有其他人插足,就是那么单纯的不要自己,想要掳获芳心却连对手都没有。 他连对手都没有,放弃的声音是那么单纯,他的杨一没有新欢,只是不要他了。他恨不得杨一有个新欢可以代他错过的那几年里照顾他,在此刻可以狠狠地揍自己几下,一脸正气地警告着自己不要再去找他,只要再伤害他一次,就会揍他一次。 可是没有。 他此刻大概懂得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当初也是在医院,宋兴往他脸上砸的茶杯砸得缝了几针,是宋母不放心,又央着医院留多几日,把脑袋都检查一遍,确定没伤没痛才好离开。 其实刚到医院,宋为磊就苏醒了,吵着闹着就要去找杨一。那两日宋母宋兴被他气得高血压,宋兴更是气急起来就说:「你知道要让一个人死并不难,让人生不如死也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那一回是宋为磊第一次见着他的老父亲发怒,他从小被他呵着护着长大,面对宋兴指着鼻子的大骂便不以为意,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宋母拦着他,「你消停些吧!啊?你真的是要气死我啊?」 宋兴眯起双眼盯着快要走出门口的宋为磊,也不拦着只是说了一句,「你不信?」 说着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杨应雄,听着他把杨一形容地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8 不堪入目,是多么淫!1荡多么下!!贱,宋为磊气急上前就将他的电话夺了摔了个稀巴烂,还嫌不够往上面跺了几脚。 最后还神气地说:「就你这样,我就更要去找他了。」 门口的保镖拦住了他,他出也出不去,回过头就对着宋兴喊:「让我出去。」 背着手站立的宋兴,他不想让儿子那么快就认识到这个社会的现实,有钱有权的人横行霸道,无权无势只能忍气吞声,对于他的教育可以说是近乎溺爱,反正有自己当靠山,他一辈子都不会太忧愁。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有一个父亲在背后默默为他收拾一个烂摊子,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宋兴都有本事摆平。 可这回他没杀人放火,只是喜欢上一个男人,宋兴就束手无策了。他只好把对外人的那一面锋利地对着自己的儿子,句句刺人把他伤的体无完肤。他不舍得打儿子,也不舍得骂儿子,更何况是外面的保镖。 于是他说:「你有能力你就自己走出去。」 外面的保镖顾虑他是宋兴的儿子,一开始还是挨了好几拳,委屈地看着宋兴,宋兴也只是狠狠心就说:「他要是不听话,你们就帮我教儿子吧。」 那一天宋为磊以一敌二,还是两个尚有经验的练家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雪上加霜的是宋兴拿着杨一的照片过来找他,憔悴的杨一失魂落魄地蹲在别墅外面。 傻瓜,明明按一按就可以进去的,你忘了吗?为什么要在外面挨饿受冻。 他对宋兴越发憎恨了,但也终于明白什么叫说得出做得到。这位父亲本质是一位商人,不过是看谁比谁更狠心。 宋为磊不及他狠心,所以他输了。他录下那一段话,他对他说得那么决绝,自己也心如死灰了好几天。 他不断地想,如果连一个安逸安全的环境都没有能力给他,凭什么就可以说爱他,让他受这些屈辱。 如果他的爱变成了屈辱,那为什么还要爱着他?他要他幸福快乐,而不是经受更惨重的苦难。 他想了很久,对宋兴的一切安排都妥协了,安安静静的就像一个傀儡,不吵也不闹。 宋兴却不因此善罢甘休,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试探他,杨一往草地上铺着衣服跟流浪汉抢地方睡的照片,他都看了并且留着,但也还是只能自己咬牙切齿。 第一次觉得他的父亲生他下来是不是为了今日的折磨,他像一个嗜血的魔鬼,非要看他血溅当场他才心满意足。 越来越恨他,直到今日的反目成仇。 可是杨一却不要他了,他问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见他了。 连说完那句话的勇气都没有,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轰然倒塌,头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杨一大惊失色,按着急救的按钮,就有几个医生冲进来,将他放到一旁空床上进行急救。 杨一踌躇着问道:「怎么了?他怎么了?」 医生回过头就对他说:「没什么,可能太过疲惫,又低烧了好几天。」转而又说道,「我说你弟弟对你感情也真是好,来到医院你俩都湿淋淋,他都不离开一步,低烧了好几天吃着药也不见退烧。但是他的胃好像也有不小的疾病,等你痊愈了希望能劝他能彻底检查一下,毕竟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 一旁的护士就熟练地挂上了吊瓶,两个人在一个病房两张床安静地躺着。杨一昏迷了多天,这时也精神得很。 扭头就能看见宋为磊蜷成一团躺在白茫茫的床单上,脸正好面对着杨一的方向。饶是他记忆好得能想起来,多年前他的睡觉姿势是多么大大咧咧,不见得今日这般畏手畏脚。 医生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宋为磊到底是想做什么,对他的恐惧早已将过往的温柔抹得一干二净,他讨厌这种惴惴不安,再重蹈覆辙一次的事情就应该扼杀在源头,痛苦才不会突然间冒出来,又患得患失。 既然已经死过一次,连老天爷都不收了,那就好好活着吧。 无所念地活着。 正望着他发愣,吕英真抱着贝贝进来,贝贝一进门就挣扎要下来,跑到杨一床前扑倒他怀里呜咽着,三两下又爬到他床上整个人埋进他的臂弯,杨一心里有泛起酸意,你不是跟章欣玩得很开心吗?还需要爸爸吗? 但手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轻轻喊道,「贝贝。」 贝贝泪眼迷蒙抬起头来看他,「爸爸你不要不要贝贝贝贝知错了贝贝真的知错了爸爸说有错就改是个好孩子爸爸不要不要我贝贝会改」 杨一擦干净他的泪痕,「爸爸不怪你,贝贝不要哭。旁边的叔叔在睡觉,我们不要吵他。」 贝贝一边用手揉着眼睛,吸了一口气打了个颤,又趴在杨一的身上,小声地说着,「爸爸,我想回家」 杨一摸着他的头发,「贝贝跟叔叔不开心吗?不是有贝贝想要的大大的车车大大的房子吗?」 贝贝说着又要哭起来,「爸爸我只要爸爸」 杨一叹口气,「贝贝,你跟着爸爸,爸爸没办法给你那些。」 「贝贝不要,我要吃爸爸做的饭,我不要住那些大大的房子,我只要跟爸爸在一起。」本来已经停住的哭声又再次大起来,杨一连忙说道,「那贝贝回来,就要跟爸爸过苦日子了。」 「贝贝只想跟爸爸在一起」整个身体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杨一,生怕他说不要自己。 「那贝贝就回来吧。」 杨粤辰,是他给贝贝取的大名。粤意指衣食无忧,辰是有龙的意思,望子成龙希望他成才。当时他去二手书那里花了三块钱买下一本新华字典,每天睡前翻一翻,才选定了这两个字。到底是衣食无忧在前,还是望子成龙在前,杨一苦思冥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衣食无忧为先。 贝贝跟自己在一起时,很少吵着要这要那,卖东西时安静地坐在一旁,乖得很。要什么玩具也只是看看就好,眨巴眨巴眼睛就想拉着杨一离开,最后是杨一实在不忍心让他不如愿,咬咬牙也会买下。想吃什么也只是站在人家面前看两眼,人家看他可爱兴许还会给些小零食给他,杨一过意不去也会付点钱意思意思。 直到那天他才知道贝贝那么小的年纪心里就藏了那么多心事,到底是孩子天性,自己小时候不也渴望着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吗?将心比心,真的不能怪贝贝要的太多,是自己给的太少。 吕英真站在旁边很久了,瞧见父子相见两眼泪汪汪,他也不禁滴下那个叫感动的眼泪。贝贝这几天都在他那里呆着,贝贝很乖但仍需要顾着他一日三餐,他很难想象杨一五年来到底是怎么过的。 「杨一,你这几天还是好好休息,这几天你都没退烧,我怕传染给贝贝,才比较少带他来。今天实在没有办法把他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49 带来,没想到你就醒了。」吕英真说道,「其实磊哥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跟你好好解释。」 这么多年他看着宋为磊一路走过,大概这两张床的距离是他靠杨一靠得最近的距离。这几年的计划走得多艰辛,也只有他知道。公司刚起步,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帮着宋为磊打打下手,有时候邮件发过来时的显示时间是凌晨四五点,他两边公司一起忙,时间自然兼顾不过来,吕英真没佩服过什么人,宋为磊算一个。 这几天杨一住院,宋为磊不假以人手地照顾他,问了他很多问题,他只回答了一句: 「他听我说喜欢他,他就跳下去了。我做错了什么?」 吕英真不知道他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总之他心里苦涩得无法言语,只能拍着他得肩头以示安慰。宋氏随着宋为磊的出走也开始动作了,小小的一间公司能撑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但看着那么多年两人艰辛的历程,如果宋兴真的要打压公司并且伤害杨一和宋为磊的话,他是会与他们同一战线的。 杨一的声音却幽幽传来,「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吕英真欲言又止,「磊哥他这几年,确实也不容易。我可以跟你解释,但我觉得他亲口对你说比较好。杨一,你等于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能看不开的,给彼此一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你再决定。但是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吕英真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这话听起来公正,但话里话外都偏着宋为磊。杨一撇撇嘴,他对吕英真是有些感激又有些埋怨,在拘留所关着的时候,警察说要通知亲朋好友,举目无亲之时他一下就想到了吕英真,没想到来的却是宋为磊。 他们才是好友,这层关系杨一很快就想明白了。 「我不想在贝贝面前说这些。」杨一以贝贝为借口,结束了这场关于他和宋为磊的对话。 贝贝不敢说话,其实他觉得那个叔叔很好,他很想告诉爸爸,但又怕跟爸爸说了之后就不要他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杨一顶着下巴看了一看,孩子一日不见就一个样,长大了许多,懂事了许多。 「他睡着了?」吕英真用气音问道。 杨一点点头。 「那我把他带回去,你好好休息。」吕英真继续用气音说道。 吕英真双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就抱起他,贝贝还浑身颤了一下,他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他没有声响了,才示意着杨一要走了。 等病房又回归着两个人的宁静,他歪头看着宋为磊,到底要不要听你所谓的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的错觉吗?好像看的人多了一点点点点点。 ☆、第 22 章 杨一一觉醒来隔壁的床上已经空了,揉揉酸胀的脑袋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正想下床去厕所,右腿刚迈出去,本该在病床上的人推门而入,把手边的东西放下,直直向他走来。 「去哪儿?」 「厕所。」 宋为磊默默地拉着一旁的吊瓶杆跟着他走在后头,杨一想回头告诉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又怕触及他那近乎绝望的眼神,也不再阻止。 宋为磊将吊瓶固定好,看了他一眼,就走出去了。 杨一不敢直视他,单手紧张地关了门。 宋为磊在外面等了很久,怕杨一在里面再次出事,轻轻地敲了门:「杨一?」 里面没有反应,再次轻轻地重复着敲门的动作,更焦急地问:「杨一?!」 就快急得要破门而入了,门才从里面打开,杨一立在他面前。宋为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去把固定好的吊瓶杆推出来,跟着他一直到病床隔壁。 他现在觉得自己时刻都像一根快要崩断的弦,无比紧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慌得不行,就怕杨一又想不开趁着他不注意又再次寻死。毕竟在他眼里,他死的决心是那么坚定。 待杨一在病床坐好,宋为磊将方才买回来的皮蛋瘦肉粥打开,买来没多久还热着,一手执着调羹吹了吹,才往杨一口里送。 杨一撇过头,「我自己来。」 宋为磊疲惫地说:「你两只手打针都打肿了,怎么自己来?吃完就吃药,你也想早点出院跟贝贝在一起吧?」 病床上的人瞥向窗外,他在厕所里就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形态来面对宋为磊。无论他是真是假,关于情爱他都不想再来一次。有些刻骨铭心,一辈子一次就足矣。无谓再来一次,伤心又伤身。 宋为磊见他不回头,只好一手拿着粥,一手搬着凳子顺着他的方向坐到他面前,又再次执起勺子放到他嘴边。 杨一定定地望着他,却再没勇气撇向另一边。宋为磊换了一身衣服,模样却比昨日更加憔悴,双目血丝密布,明明拿着勺子的手都要发抖了,还坚持把粥往他嘴里送。 宋为磊轻轻道,「是因为不喜欢吃粥吗?可是你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只能吃粥。还是你想吃别的味道的粥?我可以下去再买。」 杨一终是不忍,身子往前动了动,将那一口粥含到嘴巴里,嚼了几下吞了下去。宋为磊看他要探身向前,距离没有调好,又将凳子往前移了移。 「烫吗?」买回来时还刚出锅,担心杨一醒来会饿立马就提着赶回来了。 杨一摇摇头,又探身向前含了一口粥。可能真的饿了,他吃得有些急,宋为磊都还没来得及舀好他就吞下去了。 宋为磊当真以为他很饿,实际上不知道的是,杨一如果吃得慢吃几口就会吃不下去,为了保持体力,他必须狼吞虎咽。 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宋为磊替他擦擦嘴,才去热水室倒了一杯热水,往药瓶盖里倒了几颗药,放在柜子上面。接着又倒了一杯水,吞下几粒药。 他的脸色灰白,似乎是不习惯吃药,吞得很艰难,还没咽下去眉毛就皱成一团。 杨一也把自己的药吃了,喝了一口水,才慢慢开口:「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宋为磊吞药的动作顿了顿,紧闭双眼咽了下去,才开口道:「可能要明天,医生说了要多观察。毕竟你是脑部缺氧,小心点好。」 杨一点点头,「费用我会还给你的。」 宋为磊苦笑一声,「你不欠我什么,我欠你的我也还不清。」 杨一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怔怔地望着发愣。宋为磊见他不再言语,趁机就说:「杨一,我喜欢你,让你很痛苦?」 宋为磊见他低头望着床单发愣,又轻声说:「我可以跟你解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杨一望向他,叹了口气,「你说吧。」 他也想得很清楚,确实是要将这几年好好理个明白,吕英真的话不全无道理,宋为磊到底是个怎么不容易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0 法,还有他说喜欢自己那回事,都要讲个清楚明白,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不能一辈子都要回避着这个问题,贝贝学校也在这里,要走也走不了,想走好歹也要等个半年。而这半年里,宋为磊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也阻止不了。但与其终日惶惶不安,不如一次讲个彻底。 宋为磊径自开口:「我一直都喜欢你,从来没有变过。」 杨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里充满的是不信任,宋为磊看了他一眼,又说:「五年前的录音,是我的声音没错。把戒指扔了的那个人,也是我。把贝贝抱回宋家,也是这个叫宋为磊的男人。包括这次你牵扯进了走私案,原因我不想多说,都与我父亲有关,我对我父亲的行为感到抱歉。让你担惊受怕,是我不对,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尽管一切都是宋兴的安排,但他并不想全部都推到宋兴的头上。敢作敢当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当年的确是他没有能力以及懦弱,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但回到五年前再选一次,他大概仍会坚持,宋兴说得出做得到,要让人死可能不行,生不如死的本事他是有的。但如果扼杀这一切事件的源头,就是从未和杨一相遇的话,他宁愿把这几年的煎熬再加重好几倍。 「跟章欣结婚,是迫不得已,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连结婚证都没有。五年来每天每夜我都在想你,都盼着能回到你身边。可是你记得我们因为什么而分开,我的父母是很大的阻碍因素,那时我仍没有办法与我父亲抗争。这几年我和吕英真创办了一个公司,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脱离我的父亲,光明正大不受阻碍的和你在一起。」缓了缓又说,「我父亲的做事风格,你不会想知道的。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必须要接受他的一切安排,可是却委屈了你。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会等我,可是因为我的天真让你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当年我们年纪小不懂事,我父亲插了一脚进来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杨一,我也很苦,我们都还年轻,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非要去死吗?」 宋为磊哽咽起来,「我很害怕,我想了那么多种方案,每一个方案的结尾都能和你幸幸福福的在一起,就是没想过你会义无反顾得从江边跳下去,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死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宋为磊也不是五年来从一而终都在想念着杨一的,至少前两年他退缩了。 他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为了宋兴的一句话就被迫去了英国接受同性恋厌恶治疗法的治疗。其实他对男人并没有感觉,治疗师束手无策。宋兴才想起拿出杨一的照片给治疗师,宋为磊有反应了,就立刻注射阿扑吗啡导致他出现呕吐现象。 这个治疗原理就是让你看见那个人就想起呕吐这种难受的感觉,跟喜欢没有关系,从而形成所谓的条件反射。他那时还年轻,天大地大心大,以为自己可以克服一切。直到治疗的效果已经延伸到现实,一想到他的名字以及事迹,就会立马去厕所吐个不停,把胃都抽空了也不停歇。 他很苦恼也很内疚,已经连想一想他的名字都会有反应。可他内心又是喜欢他的,但是一想到他又会恨不得连胃酸都要吐出来,就这么矛盾着惶恐着。 他当时有多喜欢他,到后来就有多恶心他。 到最后他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神志不清,连治疗都没办法做了,甚至还患上了抑郁症。在自责和懦弱间徘徊,一边想着怎么能不喜欢他,一边又因为喜欢他而害怕呕吐的感觉。那段时间靠着吊瓶度日,身体瘦了一大截,宋母看了很心疼,天天都在哭着,以为自己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宋父问:「还喜欢男人吗?」 宋为磊气若浮丝还是回答:「喜欢,杨一。」 他回答完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就这么吐在了床上。恍惚间又想起跟杨一的第二次遇见,在那个狭窄的宿舍里,杨一也吐了他一身。想起他吐得就更厉害,宋母看着孩子污秽着一身,哭个不停求宋兴,孩子这么辛苦,她看不下去了。他要怎样就怎样吧,命还在就好啊。 昏迷中醒来,宋母告诉他,宋兴已经答应他可以回国了。而那个治疗,他拼死拼活撑了两年,那时留下的阴影却持续到今日。回国后他学着那个治疗师反方向催眠自己,每天看着照片对杨一说一千遍我爱你,刚开始两年他依然天天跑厕所,后来症状才渐渐好转。但偶尔还是会有很大的反应,上次在医院刷着杨一的照片就使他发作了一次。 这种不坚定的心理状态,他并不想告诉杨一。不用把所有的苦都剖出来让爱人看见,除了更苦再无其他的感觉。他愿意默默承受,接着和杨一把日子过下去。 五年前杨一就是一个小大人,而回过头看看,那时他依然不懂事。他所依靠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强大的父亲,直到强大的父亲将他的一切都夺走,他才发现其实他真的一无所有。他逼着自己变强,直到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才可以停止努力。 他上学时就吊儿郎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回国后的三年,他没给自己放过一天假,他在努力,宋兴也没有在退步。两个人的距离渐渐缩短,却一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再也赶不上。他也疲惫了,还要多少年才能和杨一在一起。 也许当年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可是再想想,两人一起重要还是他的命重要。他选择了后者,所以放弃了前者。天下没有掉下的馅饼,凡是也不可能两全其美。可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你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宋兴就是这样一个得寸进尺的人。 他已经答应了宋兴不会再去找他,也把开公司的事情做得万分小心。可他仍是要把杨一折腾得不成人样,逼着他去把贝贝要回来,直到杨一牵扯走私案,他再也受不了了。 这位父亲,他尊他敬他,养育之恩不可抹去,可实在是一种煎熬。他希望陪伴下半辈子的是杨一,他希望宋兴可以接纳他,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杨一不会生不如死,但既然二者不可兼得,那他就换他保护杨一好了。 五年前他没有底气说这句话,因为他对宋兴还抱有一线希望。毕竟从小要风要雨,他的父亲都能给他,把他宠上天都没话好说。 但十七岁那年,他的父亲用行动告诉他,他不听话,后果也是很可怕的。他回国后就马不停蹄地学起拳击,跆拳道,柔道,总之凡是肉身能用到攻克或者防御的拳脚功夫,他全都学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1 了个遍,为的就是记住当日自己的无能。 那天晚上他也下定决心,往后无论他父亲出的是刀还是出枪,都要好好地挡在杨一面前。他不接受杨一,那就死在他面前好了。不接纳杨一,那就六亲不认好了。把一切都豁出去了,才觉得一身轻松。 杨一半晌才开口:「可是,那都过去了。」抬起头来对上他的双眼,「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生活,我也不想再进一次看守所。你明白吗?」 杨一对他的话没有太多考量,总归不过苦衷二字。信他还是不信他,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重要,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因为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是杨应雄口中的**。毕竟还生活在这个社会,世俗的眼光他不得不顾虑。 宋为磊握住他的手,「我陪你,陪你一起生活,我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去那种地方。我等了你五年,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顿了顿又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学着做贝贝的父亲。」 杨一缓缓抽出手,笑着说:「回忆,把美好的留着就够了。当时我们年纪都太小,不懂事,该忘记的还是要忘记好,像我,都忘了,这几年就过得挺好的。如果你不回来抢贝贝,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们相安无事过了那么多年,不好吗?至于贝贝,他的父亲永远只有一个,要么是你,要么是我。你有听说过哪个孩子有两个父亲的?我不想让贝贝被别人觉得很奇怪。」 这一番话说得宋为磊哑口无言,半晌苦涩道,「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杨一讷讷道:「对不起。」 他其实对宋为磊还有情,不然不会在他说的那一刻就跳下去。正因有情,才有希冀。这种希冀太可怕,他宁愿去死。不要对任何事物再存有幻想,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支柱。 「如果没有办法回到过去,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杨一,我们重新开始。」宋为磊声音颤抖道。 「其实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也不会有未来。章欣是个不错的女孩,你可以考虑看看。」杨一强迫自己扬起嘴角,笑着说道。 「杨一」 「不要再说了,要说的都说完了。目的我也知道,但实在对不起。」杨一盯着他,「以后我们就真的不要再见了,好吗?」 宋为磊难受得紧,双手握拳,猛得站起身,「不好!」起身摔门走到门口,又猛地回来抓起杨一的衣襟,「我等了那么多年!我为你奋斗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现在家也没了,你也没了,你告诉我,这怎么可能好得了!」 杨一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说得好好的,说变就变了。还没反应过来,宋为磊神情内疚地自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杨一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在一起就给我一个机会」 抱着贝贝推门而入的吕英真看见宋为磊像疯了一样的揪着杨一的衣襟,连忙把贝贝放下将他拉开。 贝贝已经挣扎下来跑过去哭着打宋为磊,拳拳都用力,「你打我爸爸!你是坏叔叔!你是坏叔叔!」 杨一喊道,「贝贝,回来!」他怕宋为磊控制不住自己连贝贝也伤害。 吕英真连忙拉着已经愣住的宋为磊出去,一边拉一边说道,「你怎么回事啊?」 宋为磊站在窗台,双手抹了一把脸,「我也不知道就一时冲动」 「你现在让人家怎么原谅你啊!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吕英真也替他着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不可能原谅我了他说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也不可能有未来」杨一说出这句话时,宋为磊心都死了大半。 「啧,人家杨一也是人啊。你要这么一说人家就答应你,你真当人家真是贱得没处去了吗?」说着拍拍他的肩,「五年都过来了,那么难过的日子你都过来了,你还有几十年去把他追回来。他这性子啊,我估计也不会有别人出现了,你就从贝贝下手,先搞定小的,再让小的说说好话,大的也差不离了。」 说着又想起刚刚贝贝打他的反应,「可是你刚刚连小的都得罪了,兄弟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为磊以为时间还停留在五年前,殊不知五年的隔阂,也许大家都有些变化,听了这番话,他也精神起来,「你说的有道理,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坚持到底。」 「这就对了嘛,下次不要冲动了。今天药吃了吗?」宋为磊一直有严重的胃病,偶尔也要服用一些舍曲林来抵抗抑郁症。 「吃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弟,有件事我要拜托你。」宋为磊道。 「什么事啊?」吕英真漫不经心地问。 宋为磊笑道,「我要暂住你家,我被扫地出门了。」 吕英真搂着他的肩,「谁跟谁啊!当然可以啦!」 「放心,不会打扰你太久,不出一个月我就有信心搬出来,跟杨一一起住。」 「哦?」吕英真一拳捶向他的胸膛,「兄弟这士气不错啊,我看行!」接着又悄悄说道,「我会帮你说好话的,放心啦!我跟那只小的混得蛮熟的。」 「你不要教坏我儿子。」宋为磊冷眼道。 吕英真打了个寒颤,这人是不是去过四川,学过变脸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出院后杨一就开始找工作了,暂时还不打算再出去卖饼,毕竟那几个穿制服的阴影还在,手里的钱也有限。 当天出院杨一就把贝贝接回来家里住,为了方便接送贝贝上下学,在幼儿园附近找到了一个小餐馆做个小厨师,这不由得庆幸起当年在杨家学到的厨艺,色香味俱全,杨一又细心摆摆盘,还挺有模有样的。 餐馆的营业时间是早上十一点至晚上九点,贝贝的上学时间是早上八点至下午五点半,早上还有三个小时的空余时间,杨一就寻思着再找份兼职,后来在餐馆附近找到一个早餐档口,小夫妻俩只负责卖早餐,刚好到十一点结束,生意太好人手不够打算请个人回来帮忙,可能出的工资太低,都无人问津,所以杨一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个工作。 宋为磊也消失了好几天,才出现在他面前。 铁门外有个两块砖头搭成的小台阶,宋为磊颓然坐在上面,双手撑在双膝间,垂下的头有些疲惫。杨一和贝贝九点半才到家,空荡荡的楼梯间传递着两人的欢声笑语。 贝贝上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看见上次打他爸爸的叔叔,气冲冲地挡在杨一面前:「爸爸,那个叔叔!」 蹲在门口的宋为磊苦笑一声,现在连贝贝都觉着要欺负他爸爸了。呆怔了的杨一瞬间又恢复淡然,「你来做什么?」 宋为磊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说:「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2 我回家。」 杨一拿钥匙的手顿了顿,眼眸收缩,「家?」准确无误地将钥匙□□孔里,转动地咔嚓一声,门开了。 「你家不在这儿。」 宋为磊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现在自己拼了命弯起的弧度一定很难看,但还是对杨一说:「我没有家了,你在的地方才是我家。」 「对不起,你还是回自己家吧。」 贝贝也插了句话:「你是坏叔叔,不可以来我家!」 杨一进去后贝贝立马进去,将门「锵」地一声关上,还隔着门对外面喊:「不给你进来!」 「杨粤辰,不可以这么没礼貌。」杨一虽然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但是也不会允许贝贝这样对待他。 贝贝一听杨一念他的大名,就知道爸爸要生气了,立马扁扁嘴说:「爸爸,坏叔叔打你,贝贝觉得他是坏叔叔,坏叔叔不可以进来,进来要把贝贝卖掉,然后爸爸就伤心,爸爸伤心就要生病,生病就要买药,我们没有钱买药,所以坏叔叔不可以进来。」 杨一被他逗笑了,「我是说你不可以这样对那个叔叔,不礼貌。爸爸上次也没有受伤对不对?」 贝贝扑进他的怀里,「爸爸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说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杨一顺势抱着他,「我们贝贝越来越重了,爸爸都抱不动了啊。」 「那以后换我抱爸爸,爸爸背疼,我抱爸爸,爸爸不疼。」贝贝搂着他的脖子说。 杨一笑,「好拉,要洗澡了。洗完澡,告诉爸爸你今天学了什么?」 「嗯!」 宋为磊被那道铁门隔阂在外,他们两人的互动让他羡慕不已。他又继续坐在门外,侧着身体扒拉着铁门看见有一条光线的缝,从那条缝里费劲儿地看见杨一忙前忙后地收拾着衣物,听声响是要给贝贝洗澡,他们在里面讲故事,贝贝活泼地要给他唱歌。 宋为磊心酸不已,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铁门忽然发出声响,接着从里面打开,宋为磊看见杨一拿着一袋垃圾站在门口。 杨一愣了愣,假装没有看见从他身旁经过。 他去到哪,宋为磊就跟到哪。 走到楼下杨一顺手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宋为磊还在身后一步一步地跟着,叹了口气,「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宋夫人很担心你。」 宋为磊眉头紧皱,「她找过你?」 杨一点点头,「她很担心你,赶紧回去吧。不要让她担心了。」 宋母找到他是今天下午的事,雍容华贵的宋母出现在油腻腻的小餐馆,要了个包厢点了几个菜。老板说一位有钱女人要见厨师,以为是做得不好吃,就让杨一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却是宋母,这几年的打磨使她没有了当年的飞扬跋扈,眼底深处竟让人觉得可怜悲哀。 杨一还是毕恭毕敬地上前问了声:「您好,不知道我们的菜是不合您口味吗?」 宋母直勾勾地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我是来找你的。」 杨一心底深处的恐惧又被挖了出来,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呆呆地站着。 坐着的宋母优雅地拿起一杯茶放到嘴边,又朝着他的方向说:「过来坐吧。我想跟你聊聊。」 杨一拉开椅子,坐在她指定的位置,不敢抬头看她。 宋母瞧他紧张,给他倒了一杯茶,「陪我喝喝茶。」 杨一恭敬地接过杯子,太过着急放到嘴边,滚烫的茶水毫不意外地就烫伤了舌头。 宋母看着他在一旁捋着舌头也不禁关心道,「烫着了?」 杨一这才想起宋母还在旁边呢,为刚刚的失礼行为而脸红。 宋母笑了笑,「为磊小时候也被烫伤过。」说着又看向杨一,「他那时也就五六岁大小,跟贝贝差不多,老去按开水的开关,一次没看住,他就烫伤了自己。」 杨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因为他没想过宋母有一天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他谈论宋为磊,这么一想,今日这个慈眉善目的夫人与五年前那个气焰嚣张的夫人恍若两人。 只听她又继续说道,「你猜他烫伤的第二天去干了什么?」 杨一摇摇头。 「他又去玩开水的开关,又再次被烫伤。可这回他哭都没哭,还对我说,妈妈,你看我以后就知道怎么自己倒开水了,不用你帮我了。」 杨一一动不动地认真听着,她今天必然不是来跟自己闲话家常,讲完这个故事要说的话大概才是她来的目的。 宋母又继续说,「就像贝贝被烫伤你也会心疼得不得了,为磊被烫伤我也心疼得不得了,明明是调皮捣蛋说出的话却也让人觉得很懂事。可是你再看看,我千叮咛万嘱咐说,开水的开关小孩子不可以随便乱动,他偏偏去动,烫伤了自己一遍还不够,还要去玩。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干什么,最后还说出一个让你无法反驳的理由。」 杨一看她的茶杯空了,连忙又将他的茶满杯。 宋母盯着他的疤痕交错的手,又说道,「他从小就是这样,对于你的事情也是这样。当年是我太过失礼,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看见你们」毕竟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她顿了顿才说,「毕竟你们是两个男生,我你现在也当父亲了,我的感觉你能懂吗?」 杨一以为他又要再说一次要他从宋为磊身边离开的事情,连忙道,「您上次让我滚,是我走得不够远,等我存了足够多的钱我就走的。我现在打两份工,贝贝的幼儿园也在这里,我也有难处,希望您可以谅解。」 宋母摇摇头,竟然牵起他的手,摩挲起他手背的疤痕,「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为磊也不容易。他现在为了你连家都不回了,他爸爸气得血压高得一直下不来,这些年为了他爸爸,也跟以前的朋友没有联系,我不知道他能去哪儿。」说着说着就挂了两行眼泪,用指腹抹了抹又道,「你不要笑我这个老太婆,我四十五岁才生他,我已经老了,不知道能看他看到什么时候。想到他们父子俩这样,我就想哭。」 杨一单手抽了张纸巾抹着宋母的脸,轻声说道,「阿姨放心,我真的不会再缠着他了。」 宋母双眸泪光闪烁,说话也不连贯,「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你清楚,当年那个录音,是我和他爸爸逼他录的。杨家知道了那件事,也是我们干的。后来他爸爸为了试探为磊,才去将贝贝抢回来,你被诬告,什么都是我们干的。」她都已经泣不成声了,还要继续说,「为磊被我们强迫去了英国接受了同性恋治疗,他身体都弄垮了我才知道后悔,我有罪,我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儿子?为什么?是我老了,脑子也不清醒了,老头子也不清醒了。」 杨一直到后大惊失色,忐忑地问了句,「治疗?他他有病?」 「就是没病也给我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3 们整出病了,本来身体多好,现在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杨一,阿姨难过,阿姨做错了,你原谅阿姨行不行?啊?算我求你了啊。」宋母抓着他的手激动地说。 「宋夫人没做错什么。」杨一安慰道。 他心里其实挺不好受的,宋母在他面前泣不成声忏悔认错,他一点都没有大仇已报的快感,反而觉得让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伤心欲绝,他心里的罪恶感快要溢满了。 「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医生拿着你的照片,医生就给他注射,他的手臂全是针孔了,吐了自己一身,他爸爸问他还喜不喜欢男人,他还念着你的名字?」她凄厉道,「你看他,他就是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干什么,他不怕死,我怕他死啊!」缓了口气续道,「我们做的这些事,实在是不可以让你原谅,但阿姨求你,求你原谅我们。为磊已经认定你了,这几年我也算明白我儿子到底是有多坚持,他不会改的了。阿姨想求你,求你原谅我们。在阿姨入土之前喊阿姨一声妈,跟着为磊一起回来吃顿饭。啊?好不好?」 杨一心情复杂,宋为磊当时说得轻描淡写,他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折磨。因为他印象中的他,是不怕天不怕地的,真真正正是一个小霸王。他此次回来那么低声下气就让人足够疑惑。 杨一面露难色,不信他还喜欢着自己且从未变过,他能遇上的正常人太多,大可随意跟一个女子结婚生子,又或者和另一个比他优秀的男人在一起。宋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诉说着这几年的事情,又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想了想还是要下定决心,说:「宋夫人,我跟他,其实不太可能了。」 宋母哭着说,「阿姨都求你了。杨一,你是个好孩子,以前是阿姨错了。阿姨当你们还小,现在你们都长大了,为磊也很懂事,他去公司帮他爸爸的忙,他自己出去也有足够的能力养活你,他现在也有足够能力不要我们了我我错了一辈子啊我」说着拿手就要用力拍打自己的大腿。 杨一阻止她,「不是您的错,我没怪您。」 宋母语重心长道,「你比阿姨,会教儿子。贝贝被你教的很好,阿姨一直想当面跟你说,可一直没脸找你。为磊不见了,找不着了,他要是来找你,你让他给我报个平安。杨一,阿姨真心希望你能在我有生之年喊我一声妈,能带着贝贝回来家里吃饭。」 杨一也情不自禁地落泪,家这个字是他心里柔软的禁地。他没有家,家这个字离他太远。现在和贝贝的相依为命,就是他的家。但是宋母温柔地话语,弥补了他失而未曾得到过的母爱,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悄悄蔓延。 宋母见他哭了抽了张纸巾也往他脸上温柔地擦拭,「阿姨怎么惹你哭了呢?」 「阿姨,我会考虑看看的。」吸了吸鼻子,「别哭了。」 被宋母安慰着的杨一就像是个委屈的孩子,他这几年的艰辛都无处诉说,一块冰被暖一暖就滴落成泪。宋为磊有一个如此关心他的母亲,怎么着都不可以让她伤心。 所以杨一想的考虑看看,也真的是在考虑看看。但没想到的是宋为磊今晚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不知道他在门口等了多久,在楼梯间匆忙一瞥,他确实瘦了不少,眉眼更加凌厉,时不时眉头就皱成一团。 当他在江边说出的那一句话,就知道自己对他还有情。太过害怕再次受伤想制止自己重蹈覆辙,宋母今日一席话,本来坚定了的决心又不受控制地动摇。 但他还需要再想想,再想想。 宋为磊仔细观察他的脸,狐疑地看着他,「她又打你了?」 杨一撇过头去,轻声道,「没有。她很担心你,你赶紧回家吧。」 「杨一,我没有家了。」宋为磊沮丧道,「我无家可归了。」 「那你」杨一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为磊用力推到旁边。 几个人拿着棍子冲上来就是一阵乱挥,杨一啊的一声也本能地冲了上去,宋为磊低声喝到,「走开。」用猛力将他推到一旁。 夜已经深了,小店也关了门,整个街道都显得空落落,他一边大喊着救命,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应他。 宋为磊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棍了,但还是一声不吭地揍着上来的小混混。这时候他又要感谢自己用了那些防身术,让他在杨一面前英勇一把。当初他拼了命学的招数,现在用在那些小混混上,耍得他们哀号不止。 一个小混混见打不过宋为磊,便想从在一旁呼救的杨一下手。正想一棒子从杨一背后挥过去,宋为磊见状只能赶紧抓着他的衣襟来了个过肩摔,那人就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宋为磊暗自松下一口气,如果那个棍子落到杨一身上,那对着这些人就不止三两拳的事了。正当他恍惚之时,却被那几个人趁虚而入,挨了好几闷棍。 杨一吓得回过身就看见他们粗壮的棍子在宋为磊的身上袭击着,小混混掉落的棍棒就在一旁,他颤抖着拾起来也加入混战之中,闭着眼睛就对着他们乱挥,把他们当成那天穿制服的人,棍棍用力。 他也不知道挥去哪了,直到听见宋为磊的哀嚎,才猛地睁开眼。 方才还很嚣张的那几个人都躺在地上,杨一刚刚挥的棒子有不少都落到了宋为磊身上,也不吭声由着他出气。直到伤在旧患,才忍不住痛呼。 手上的棍棒像烫手的山芋,他慌得握不住就掉在地上,心下又暗暗后悔,该不会又要进一次公安局吧。宋为磊上前将他拦在怀里,一边向安全的地方走去,「吓到了吗?」 杨一慌得挣开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没事吧」 宋为磊被他挣开时不注意碰上伤处,痛呼一声,杨一又赶紧上下仔细察看,「你你没事吧?」 毕竟他的身上也带着自己的好几棍,生怕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宿舍楼下的阴暗角落,他那时也是这般紧张,轻笑一声,「没事。」 「你赶紧去医院吧。」杨一慌乱道。 宋为磊有些难过,他以为杨一会让他上去擦药的,又听他着急地开口说,「你应该很严重,快去医院吧。」 那只好自己脸皮厚一点了,他问:「家里有药吗?」 「有,有的」杨一点点头,翻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可是应该不够的,还是去医院吧。贝贝在上面睡觉,一个人不安全,你自己去吧。带钱了吗?」 他以为宋为磊被赶出家门,是净身出户,又蹲在他家门口,说不定是没钱才来找他的。 「就家里的药就可以了。」宋为磊并没有说「你家」,而是说家,而杨一太过慌乱也没有发现宋为磊的偷换概念。 杨一看他这么倔强,这里连路灯都没有黑漆漆一片,无法检查他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4 身上的伤口情况。只好将他带到家门口,轻轻地开铁门,先去看贝贝有没有踢被子,才悄悄地翻看柜子去找那些跌打药酒。 宋为磊站在门口看着杨一在这间狭窄的屋子里左翻右翻,最后拿出一瓶跌打酒一边着急向他走来。 家不用大,不用美,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一室温馨,这才是所谓的家。 搬了张凳子到天台外,那里有个小灯。杨一在医院学到了不少知识派上用场,先小心翼翼地对着他的骨头都按了个遍,确认他的骨头没有断裂或者骨折才松了口气。随后按着部位用气音问:「疼吗?」 本来宋为磊可以摇摇头或点点头,他偏也用着气音与他互动。 就这样,就这样停留多一秒也好。 杨一的手触摸着他的胳膊他的背他的全身,温热的手掌隔着他的皮肤,只能在梦里或者照片中幻想的人,此刻就在他面前,不再冷言冷语而是关怀备至。如果不是觉得就这么掉眼泪太丢脸他一定嚎啕大哭。 这真实的触感,他盼了五年。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感谢他无良的父亲,也庆幸今天自己守在他门前。不然所产生的后果,他自己也不敢想像。 「你忍着点,很疼。不要吵醒了贝贝。」杨一轻声道。 宋为磊也回应道,「好。」 他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嶙峋肋骨与腹肌交错的上身,原本光洁的身上还留了好些疤痕。添上的新伤仍是红痕未变青紫,条条分明,杨一先把双手搓热了,再将药酒倒在手上,仔细地抚平他身上每一条伤痕。 杨一劲儿很大,要将淤血散开。宋为磊身上很痛,心里却很快乐。他感觉到杨一并不想他受伤,他在心疼。 杨一见他还真的闷哼都没有,在医院时哪个病人被他这么抹一抹不是哇哇大叫的,担忧他死撑着,又道:「忍不了你就小声地哼一两声。」 「不疼。」宋为磊斜眼朝他瞥去,他才二十四岁,脸上竟然已经开始有些细纹,神情专注在他身上的伤口,因为使力而咬紧嘴唇眉头紧皱。 等他身上都充满了药酒的味道,刚刚还剩一大半的药酒竟然所剩无几,杨一帮他穿上衣服,淡然道,「回去记得让医生看看。」 「刚刚那些人是我父亲派来的,我必须要留在这里确认你的安全。」宋为磊抬头直视他,坚定道,「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有能力保护你的,我不再是以前的宋为磊了。」 「可是,我也不是以前的我啊。」杨一轻声道,「你都不知道这几年我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什么都不说,回来就抢我的贝贝,接着就说喜欢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要不是你妈妈下午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有那么严重的病,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呢?」 其实杨一也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困扰了多年的结巴从嘴巴消失又在脑子里重现,脑袋里打了好几个结,都没有办法捋顺,乱说了一通,也不知道他懂不懂。 宋为磊叹了口气,「我不想让你觉得内疚,而和我重新在一起。更何况,跟你受的苦比,我算什么呢?」上前将他拥入怀中,「既然她告诉了你,那没办法了。谁叫我喜欢你呢?这辈子很长,我认定了就不会再改。五年算什么,我还有几十年等你回心转意。」 「宋为磊。」杨一轻轻唤出他的名字。 「嗯?」下一秒怀中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我们现在是平等的吧?」 宋为磊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们是平等的,我们互不相欠。」杨一轻声道。 「你真的」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真的,」杨一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继续道,「我也答应了宋夫人会好好考虑,那么,我们就重新认识吧。认识了,再来谈开始。」 宋为磊欣喜若狂,「你说真的?!」 「我说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所以,结果不一定会让你我都满意。」 宋为磊上前一步,笑着说,「你忘了以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是喜欢你的。你是完美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晨曦初醒,一轮弯月带着几颗残星镶嵌在淡蓝色的天空。静谧的铁皮房充斥着东家西舍传来的家常吵杂,几个小孩不愿起床的埋怨声不约而同地响起,隔壁家的电视机传来新闻联播以及天气播报,还有人一大早就放起了动感音乐做着运动,交织成一片安静与吵杂的相互交映。 到了大半夜才睡着的宋为磊很快就被吵醒了,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昨晚杨一对自己留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翻出一张看上去有些陈旧的竹席铺在地上,放了层薄被给他当枕头。他没有睡过这么「僵硬」的床,睡哪一边都硌着身上的痛痕。 天还没白透,影影绰绰有个小人影从房间揉着眼睛走出来,熟门熟路地打开了电视放起了动画片,宋为磊转身一看,是贝贝常在家里看的那一套。电视放得很小声,那个小人影跌跌撞撞就朝他走过来,还想跟他问声早上好,还没问出来,那个小人影一屁股就往他身体上坐了下去,宋为磊顿时捂着肚子痛呼。 这小家伙是真使了劲儿的!新伤旧患一起来啊! 小人影一见屁股碰到的不是往常接触的地板而是柔软的不明物,惊得立马跳起来,睡意醒了大半,往后一看是一个人,还穿着他爸爸的衣服,他惊慌地看着宋为磊,扁扁嘴巴马上就要害怕地喊爸爸。宋为磊怕他吵醒了杨一,连忙坐起身一把揽过他捂着他的嘴巴,在他耳边轻轻说:「爸爸没有醒,不要吵爸爸睡觉。叔叔不是坏人。」 被捂着嘴巴的贝贝朝他脸上打了两巴,但也知道顾虑爸爸还在睡觉,于是说,「你是坏人!你怎么会进来的!」 「你爸爸开门让我进来的。」 「你打爸爸!你是坏叔叔!」 「那刚刚你也打叔叔,你也是坏小孩咯?」宋为磊指着自己的左脸,「你看,你打的。我要告诉你爸爸听,好痛的。」 贝贝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四周看了一眼,才为难道,「对不起,你不要告诉爸爸,爸爸会说贝贝没有礼貌的。」 宋为磊趁机道,「那我们和好。」 贝贝紧张道,「和好和好,不要告诉我爸爸。」 宋为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么早起来就为了看动画片?」 贝贝还没回答呢,才想起什么似的惊慌失措地从宋为磊身上出来,往他身后的书包里左翻右翻,翻出一个本子,在电视机前坐下,借着电视机的亮度看着本子上的题目。宋为磊好奇地凑上前,「贝贝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5 在干嘛?」 贝贝苦恼道,「写作业。」小心地打开笔盒,拿出一支把笔头削得尖尖的铅笔,咬着橡皮擦就苦思冥想。 「作业?」 贝贝双手递给他,沮丧道,「我爸爸都不会,每次问爸爸,爸爸都很不会,又很难过,贝贝不敢问,又想不出。」 宋为磊接过那个本子,将贝贝圈在自己胸膛抱着他去天台,摸着他的小脑袋,盯着他的本子,没一会儿就都解出来了。贝贝的双眼骨碌碌地转,看着宋为磊崇拜道,「叔叔,你好厉害啊。」 「当然。」当年那场期末考杨一可是从倒数第一变成全班第三十七名呢,可给杨一高兴了好几天的。 「我要去把作业收起来,不能给爸爸发现。」贝贝抓着作业本胡乱地往书包里塞,塞进去就算完事了,也不管整齐不整齐。 天台上的墙只到宋为磊小腿的长度,再往上就是用四方的小铁棍交错伫起来比人高的「围墙」。背靠着半高的围墙,清晨的风从鼻息飘过,这楼比其他地方都高一些,回过身就能看见其他楼层的天台也像这里一样,随意搭个棚就住了人。其中一户竟然种了果树,更是叹息这世间无奇不有。 贝贝没过一会儿就拿着漱口杯和牙膏自己出来了,天台外面有个水龙头,底下白色的桶一晚上装了一半左右。他轻轻拿着漱口杯在里面半杯水,挤了牙膏就开始刷起他的小牙。宋为磊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儿子乖巧地蹲在地上,手臂上下浮动仔细不让泡沫沾到自己身上。 而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做什么?保姆将一切都准备好,自己连起床都不情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血缘是一种很奇异的连带关系,它将这世间的你我他,不用太刻意就连成一个内在的圈。贝贝是他和杨一的,一半的他,一半的杨一,好的全像了杨一,不好的全像了他,把本子胡乱塞进书包的动作简直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 刷完牙对着宋为磊笑笑,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两个小酒窝显现在脸上。宋为磊也笑着看着他蹦蹦跳跳地往里面走,挂在墙上的时针已经走到了六时三十分,在外面能听到贝贝轻轻喊着爸爸的声音,紧接着睡意迷蒙的声音:「你怎么那么早起啦?」 贝贝活泼地往他身上扑,将头埋在他脖子间说了会悄悄话,两人玩了一会儿才走出来。 宋为磊微笑地看着杨一,杨一怔愣的看着他,不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人。 昨晚他说重新认识也只是随口说说,所谓的重新认识不就是两个陌生人相互介绍再开始了解吗?可是他和宋为磊不是陌生人,也不是仇人,更不是爱人。该把他归类在哪一个角落,他还没认真想好。如此一来,早上就有些尴尬了。 「早上好啊。」 也幸好是宋为磊先出声才免去了尴尬,杨一点头回应他的问好,又道,「是贝贝吵醒你了吗?」宋为磊穿的是杨一的衣服,被药酒沾上的西装泡在水里,他挑了件最大的t恤,这是当时宋为磊赶潮流给他买下,这几年一直放着压箱底,正好想起来就给他翻出来,穿在他身上倒是衬得身量刚刚好。 「不是,我浅眠。」宋为磊笑着说,还把挤好的牙膏和已经装好水的漱口杯放到他手里,「给你准备好了。」 杨一不好意思地伸手接过,「谢谢。」昨晚夜深,也怕小混混再次找上宋为磊,他身上带伤也不能狠心地赶他走,贝贝也在里面睡觉不可能陪他去找酒店,思虑再三只好让找了张破竹席让他将就一晚,他毫无怨言就往上面一躺,跟自己说了晚安就装作要睡的样子。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宋家少爷在每个月五百六十块的铁皮棚的水泥地睡了一晚,说出去一定会让人大跌眼镜。但宋为磊不介意,真心实意把爱着的人握在手心里才是真的,其他什么都是虚的。 室内绵长的手机铃声响起,贝贝比宋为磊更早一步动作,又蹦蹦跳跳地往里面跑去震动的手机握在手心有些痒痒的,好奇地说,「这不是爸爸的呀。」 宋为磊从他手心拿过,「这是叔叔的。」 瞄了下来电显示,一接通那边就噼里啪啦地讲起来了,「磊哥啊,昨晚加班到现在啊,你家老爷子简直太厉害了啊,我越来越没信心了啊,你能不能快点回来啊,这种场合还是需要你的啊,我六神无主心跳快得快要死掉啊。」 宋为磊的好心情全让这个电话给扰没了,宋兴还真是一刻不停歇,只好安抚他道,「我马上就会回去的。」 「快回来啊。」 收起手机后的宋为磊心事重重,杨一利索地用毛巾擦擦脸,「我去买毛巾牙刷,弄妥了有事就先走吧。」 宋为磊勉强笑笑:「没什么要紧的事。」 杨一自顾自进屋拿了钱,叮嘱了贝贝几句,才急匆匆下楼去。贝贝回到屋里又将电视打开,不断地换着台,好不容易换到了一个有动画片的频道,结果看了两分钟就结束了。贝贝只好沮丧地出去外面对宋为磊说:「叔叔,我饿。」 贝贝每天一定是要按时吃饭的,这是杨一从小给他养成的习惯。贝贝也十分听从杨一的话,导致的结果就是很规律地一到点就必须要吃饭。 被打断了思路的宋为磊低头看看自己的儿子,捂着肚子小脸苍白,迟疑说:「那叔叔做给你吃?」 贝贝应该是饿得紧了,立马拉着他往里面走,宋为磊被拽进了厨房,一圈的调味料看得他云里雾里,可他决心不能在儿子面前丢脸,就学着记忆中的杨一把锅给洗干净,打开燃气炉往锅里倒了水,水还没开就把面扔进去,翻翻冰箱还剩两个鸡蛋,全部打了直接扔进去,再把锅盖一盖,就对着儿子信誓旦旦地说,「待会就能吃了。」 「我饿我饿我饿我饿。」贝贝饿起来真是一刻都不能等的,再吃不到小魔王的本质就要露出来了。 听到他哭号的宋为磊只好将燃气炉的火开到最大,里面的泡沫都争先恐后地溢满整个锅,将锅盖频频顶起。宋为磊一惊又只好将火关小,一关小贝贝又闹,只好又调大,反反复复,最后宋为磊对这锅面彻底不抱希望了。 将火熄灭了之后,宋为磊对煤气炉旁边的景象不忍直视,泡沫绕了一圈在锅底旁边。拿了跟筷子去挑挑,面全都毫无意外地断了,无可奈何地随意放了点盐和酱油,就舀出来给贝贝吃。贝贝一看有吃的,两眼放光,乖乖地坐到桌子前拿着专属的勺子,还学大人那样吹了吹才往嘴里送。 他吞了一口脸就皱成了苦瓜样,还是一口接一口地把自己的粮食吃完了。宋为磊看里头还剩两碗的量,自己舀了一点看了都皱眉头,面不成面,汤不成汤,不堪入目,只有鸡蛋勉强还能吃。 咸,咸得不得了!贝贝还全部吃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6 下了,宋为磊就差没给他扣喉。 杨一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坐在桌子上皱着眉头,一个大人一个小孩面面相觑,桌上还放着一碗面。 「贝贝别着急,爸爸马上给你做早饭吃。」天太早,小店没那么早开门,跑了很远去一个24小时便利店买到的牙刷和毛巾,才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爸爸,我吃过了,叔叔做的,爸爸吃。」 杨一将牙刷和毛巾递给他,一边来回往两人身上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怎么了,「叔叔会做?」 宋为磊接过他给的物品,「不会。」 贝贝指着那碗汤面,「爸爸吃!爸爸吃!」 杨一怀疑地看了鬼马精灵的贝贝一眼,拿起贝贝的专属汤勺舀了一点放到嘴里,差点吐了出来但还是咽了下去。贝贝左右看看两人的反应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爸爸,好吃吗?哈哈。」 杨一哭笑不得,连他都捉弄了,「谁教你这么调皮捣蛋的?」 「哈哈哈哈哈哈,吕叔叔,吕叔叔~~」杨一脸色越难看,贝贝笑得越开心。 宋为磊一脸黑线,有这么陷害自己爸爸的吗?吕英真真是 「我在他家,他做饭,好难吃,比我爸爸做的,难吃一百倍一千倍!还硬要我吃!吃完他就看着贝贝笑!」贝贝笑完了叉着手气鼓鼓地抱怨,「还说不吃就不带我去见爸爸!」 杨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毕竟吕英真在那几天对贝贝也真是尽心尽力了。麻烦了他那么多天,找个机会要好好感谢他。 这一段小插曲后,三人就准备出门了。杨一提着贝贝的小书包,在楼梯口打算跟宋为磊告别。贝贝一路上叽叽喳喳哼着歌,宋为磊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杨一刚想拒绝,身后的人抢先说,「你现在不安全,听我的。晚上下班也让我跟你回来,自己不要随意乱走了。」 杨一张了张口,还是停住没说,继续往前走。 把贝贝安全送到校门口安全地进去,又将杨一送到早餐摊以后,才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 吕英真看着他们家老板一身新奇的打扮走进来,熬过夜的眼睛不敢眨眼,就这样怒睁着拍着他老板的肩,「兄弟,不用紧张成这样吧?这一身??」 「是杨一的。」打开办公电脑,迫不及待地盯着电脑的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小数点都决定着生死。 吕英真一听是杨一的,立马闭嘴谈起正事,「事情有点棘手,本来合作得好好的企业也不打算续约了,有几家甚至还愿意赔偿违约金,其他企业也不敢跟我们合作。而且发现这两天有人敌意收购。」 「敌意收购?」宋为磊反问,「那么快就开始出动了?」果然是老奸巨猾的老商人,非要致他于死地不可。 「对的,是一家不知名的新公司。」吕英真将文件夹翻开放在他桌子上,指着上面的数据,「可以看得见,这两天浮动异常,他们高价买入我们的股权。」 「我们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足够你反收购的。」吕英真已经清楚他想干什么了。 「其他企业的事情交给我。」翻看着抽屉,拿出一张请柬,「今晚的宴席,你陪我去吧。」 吕英真指指自己,惊讶道,「我?!」 以往宋氏这些宴会也去了不少,因章欣在国外,带的都是宋兴指定的女伴,所以吕英真倍感诧异,不至于行情差到要带个男的出席吧? 「想什么,有正事要做的。」 「哦听说今晚杨家也会出席,前阵子他抢了我们不少订单,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我要不要藏两把刀在身上。」义愤填膺的吕英真恨不得现在就插上两把刀飞奔现场,将那些人砍得碎尸万段,脑海中的自己一身白衣长袍英姿飒爽,将那两把刀耍的神龙不见尾,现场的女人都在尖叫着大侠要跪下膜拜他 等等好像有点远了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仇人,」宋为磊就知道他的思绪飘到了九天之外,没好气地说,「还带刀?你家混黑道的?如果是借两个人来用用。」 好不容易回神的吕英真鄙夷道,「你身手那么好还需要别人吗?」 「这阵子公司事多,他派了人去找杨一麻烦,昨晚让我撞见了。」 「也幸好是让你遇见了」 宋为磊表示赞同,「你赶紧回去睡一觉吧,这里有我。晚上别迟到。」 吕英真真是感谢天感谢地他的老板竟然大发慈悲,但所有人都在苦苦奋斗他怎么可以独自回家睡大觉呢?他义正言辞地等着血红的双眼说道,「我不走,我要跟公司共存亡!」 「」宋为磊无语,但还是不忍心道,「我今晚还想用用美男计,你这样我怎么用?」 吕英真吓得抱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士可杀不可辱,只可以给美女哦!」 「」吕英真天性活泼得不像个正常人,这种时候还可以开玩笑调节气氛,心大成他那样也不容易,宋为磊只好说,「现在,立马,给我,回去,睡觉。」 这是发怒的前兆啊,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一定是杨一没给他睡床!一定是贝贝又欺负他了!一定是一定是!看来跟杨一还没和好啊!脚底抹油,赶紧溜啊。 揉揉酸胀的眉心,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灌药那样一股脑喝下去。开了几个紧急会议,盯着电脑上的数据一动不动,下属贴心地给他准备了眼药水,算是缓解了一部分疲劳。 宋兴出手向来快很准,不出一个月就一定能将东西拿到手。这间公司是他这几年的心血,陪着他一起走过了等待杨一的艰辛历程,也算是第一次创业小有成就。比起害怕被收购成功一无所有,更多的是舍不得,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老朋友。 而这间公司大部分事物是吕英真在打理,非重要抉择一般通过他就可以,虽然吕英真表面上风轻云淡,但宋为磊知道他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公司已经有两百多名员工,因为他的任性而可能丢失饭碗面临失业,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打赢这一场仗。 今晚要去宴会的主要目的是拉拢一位成功企业家,同样他父亲也是商场上的佼佼者,但他父亲也只是在创业初始给了他一百万创业基金,短短五六年时间,通过他的精明投资,现在他的净资产已经达到了四亿元左右。这位年轻人投资方向一般是高新科技产业,虽然宋氏这几年也想争这块肥肉,但技术方面反而没有达到「历晨」的研发成果,所以这几年将重点依然放在房地产,科研部分的资金并没有投入多少。 听闻这位年轻人性别男爱好男,已经坦然跟公众出柜,其父亲也算是开明大方,表示儿孙自有儿孙福。但这位成功企业家似乎对谁都保持距离,就算是男伴也很少在他身边出现,而他唯一的死穴是他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7 的妹妹,传闻只要他妹妹蛮横霸道,就是他惯出来的。 如果吕英真知道今晚要使的美男计对象是一位野蛮无理的女生的话,会不会 但是她也真的漂亮啊,完全符合他的要求是个美女啊 宋为磊这么一想摸摸胸口就有点心安理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吕英真难得细心打扮,身着黑色西装衬得皮肤白皙,学着宋为磊将平时耷拉下来的刘海梳上去,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说话时也算是一位翩翩公子。宋为磊只是简单拾掇了下,换了身衣服显得较为精神,毕竟今晚他是没打算多留,九点还要赶到餐厅接杨一回家。 晚宴是七点开始的,两人焕然一新站在蒋家别墅前,只要手持邀请函就可以进去。宋为磊将邀请函递给工作人员,侍者把他们迎了进去。 别墅中央挂着一盏水晶吊灯,鲜红的地毯从门口铺到室内,侍者手托酒杯来回行走,内室的人锦衣华服,身上佩戴着昂贵的饰品,举着酒杯顶着完美的笑容聚作几团愉快交谈。 「笑。」宋为磊提示道。 吕英真僵着脸转过头去,露出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容,「这样够不够?」 宋为磊认真道,「现在我是你下属,你是我老板。」 吕英真整整自己的衣服,「嗯。走吧。」 大家都认得出宋为磊是宋兴的独子,宋氏中最有可能的继承人,这回竟然低眉顺眼地跟在吕英真后头,难道真是应了传闻中那样,他与宋兴闹翻自立门户?看他身前那个人,来回打量两眼,也没能从脑海中找出他的一点资料。如此推测,要不就是身前那个娃娃脸男人家中城府高到让任何人都找不出一丝一毫,为人低调,要不就是宋为磊已经堕落到去给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伙子当下属。但大家也只是瞄了一眼,就各谈各话了。 有人迎了向前,将侍从盘上的酒拿上两杯递给吕英真和宋为磊,「宋少,很久不见,」话是对宋为磊说的,眼睛却是对着吕英真,「这位,不介绍一下吗?」 宋为磊敬业地递上名片,介绍道,「这是我老板吕英真。」接着又对着吕英真道,「这是李加,理诚集团家的小公子。」 卧槽,有钱人主动要跟我握手,抑制住心中的万马奔腾,淡定地伸出右手与他握了一下,「你好。」 「有空多联系。」李加笑了笑,「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回见。」 吕英真悄悄道,「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吗?」 宋为磊淡然道,「多的是。今晚你就负责把这蒋家小女儿哄开心,让他哥哥出出钱,我们公司就有救了。」 吕英真沮丧道,「怎么听起来像三陪啊。」 宋为磊搭话,「三陪赚的没你多。」 也许是都认为宋为磊已经与宋家关系不大,再没有一个上来与他谈话,他也乐得轻松。 今日是蒋复六十大寿,这位尚不算得老的老人,从商多年,名门望族、政要人物、商业龙头都邀请了个遍,于是这场晚宴不过是提供机会给一群人结识另一群人而已。 等到蒋复致辞结束,才是宋为磊计划开始的走向。他四处搜寻着蒋由玉的身影,最后在一个楼梯转角找到了她,等她身旁的男子走了,他才欣然拉上吕英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宋为磊先跟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蒋由玉笑了笑,礼貌地举起酒杯,「好久不见。」 宋为磊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老板,吕英真。」 吕英真早在一旁看呆了,这女子眉眼俊俏,温婉又不失灵气,但还是要演得足一些, 「你好。」 蒋由玉点了点头,就打算走了。本来就是待在角落里不想被人打扰,没想到还是被人找到了。 宋为磊一直在旁边打着眼色,吕英真连忙心急道,「我知道你想静一静,但给我个机会跟你聊聊。」 蒋由玉愣住了,随即笑了笑,「好啊。」 宋为磊也识相地说,「那我不打扰二位了。」转身却碰到一个人,那人同样穿着锦衣华服,嘴角扬起带着痞痞的笑容。 真是浪费了这身衣服。 杨智博笑道,「宋少爷,很久不见啊。」 宋为磊也只是淡淡回应,「很久不见。」 「最近宋少爷在忙什么?」杨智博喝了口酒,随意说出口。 「忙着给别人打工啊。」宋为磊假意苦笑。 杨智博惊道,「不会吧,你真的为了那个小垃圾跟你父亲闹翻啦?」说着把手搭在他肩头,在他耳边说,「不是我说你,男人而已,玩玩就算了。再说了,你要玩,也要玩好一点的嘛,那个小垃圾」 宋为磊深呼吸一口气,打断他的话,「杨少爷,我们的确也很久没见了,这里太吵了,不如去外面叙叙旧。」 说着就拉扯着杨智博到了别墅外的一处隐秘草坪,杨智博真以为宋为磊有什么要紧的事与他说,毕竟宋氏与杨氏不同,宋氏那是百年基业,只不过是到了宋兴这一代将他发扬光大,杨氏是真真实实的白手起家,能结识宋氏那已经算是高攀了。当年杨修颖与他早恋不成,后来被杨应雄和杨妍知悉还有些可惜,她本身倒是不以为然,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嘛,没多久她身边又有了一个新男友,一直谈到现在感情也挺稳定。 「宋少爷,」杨智博环顾四周,黑漆漆一片,「有什么要紧的事要来这里说啊?」 宋为磊笑里藏刀,还算客气道,「你刚刚叫谁小垃圾呢?」 杨智博不以为然,「就是那年我家借你的那个小佣人啊,刚来就捡我衣服鞋子穿,不是小垃圾是什么?」 宋为磊笑笑,接着就把手中的酒全部倒他身上,那杯酒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到了西服,杨智博忙不迭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这才真的是浪费了这身衣服,宋为磊得意,好久没有做这么痛快的事情,骨子里的小痞子又露出个头,就看杨智博会不会把他的脾性全部激发出来了。 杨智博气得大骂,抓起宋为磊的西服,凶狠道,「你发什么神经!」 宋为磊轻笑一声,轻而易举将他压倒在地上一下就是一巴掌,笑着狠道,「你叫谁小垃圾?」 杨智博被打蒙了,企图用蛮力将宋为磊顶走反抗,可宋为磊力气大得很,你以为胳膊的小肌肉是白练的吗?更用力地将他死死按着又是一巴掌,「你叫谁小垃圾?嗯?」 杨智博死活不松口,咬紧牙关用手掐着宋为磊的脖子,后者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手,让他成功起身,对着宋为磊的脸部就是一拳。 宋为磊摸着自己的脸发狠,这回可真是生气了。本来还想给他留点脸,可他一点悔过都不知,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打得落花流水,脸肿了好几块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8 大包,坐在他身上,掐着他的嘴巴,恶狠狠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他妈叫谁垃圾!」 杨智博也是吓蒙了,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回,人小垃圾都没异议你掺合个啥,嘴里还是硬气,「垃圾就是垃圾!」 宋为磊对着他的脸又是一拳,他的眼角处已经肿了一圈,「你他妈给我记好了,他叫杨一!你他妈才是垃圾!」 说着站起身,招手叫上远处的保安,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笑着说道,「他刚刚想偷窥你们小姐,作为朋友本来想劝劝他,可他硬是要看,我就不小心把他打伤了,你说追人就光明正大追嘛,这么做不地道,小兄弟你说是不是?」转而一笑,「哦,对了,千万别让你们少爷知道,不然」 杨智博已经躺在地上几近昏迷,想跳起来对那个保安说他才没有,可他实在没有力气。想起蒋佑史护着那个妹妹是出了名的是非不分,身上的疼痛又清晰地在他身上肆虐,最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保安将杨智博送进里面的休息室,有家庭医师在里面诊治,死倒死不去,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可是都挑了地方打的。 宋为磊满意地拍拍手,瞄了一眼手表,已经八点四十分了!急急忙忙躲到车里换了早上那套衣服和鞋子,跳上一辆计程车说了地点,那司机看他有急事的样子,很尽职地将速度尽量提高。 可惜路上塞车,宋为磊赶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二十分了,他也不确定杨一是否还在等他。杨一现在的性子,还是挺难琢磨,虽然已经有些许松口,但宋为磊还是心有不安,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跟他当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那家饭馆很有特性,只开到晚上九点,客人反而在限时以后多了起来。宋为磊气喘吁吁地赶到,大喘着气走向餐馆,可是餐馆早已关门,大门也被锁上了。 他正心伤呢,身后有一个声音轻轻响起,「那么晚。」 贝贝趴在杨一的肩头睡着了,杨一轻声道,「贝贝睡着了。」 宋为磊双手伸过将贝贝换到自己怀中,贝贝也只是瞪了瞪腿埋在宋为磊的脖子间揽着他的脖子歪着头继续睡。 杨一拎着贝贝的书包还有小外套,跟在后方踩着影子中的那颗大大的头,一下玩心大起,步步都踩着影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忽然他就笑起来了,很久都没有如此轻松,不用背负着宋为磊的绝情,贝贝也在自己身边。 月色荡漾皎洁明亮,底下的人宁静安详。 三人坐上公车回到了家,到家楼下的时候,昨天一楼楼梯灯就没亮,今天毫无意外也没有亮。 宋为磊将贝贝抱到床上,杨一正将他的小书包物归原位,宋为磊问道,「他不洗澡吗?」 杨一答道,「明早再给他洗吧,今天可能玩累了。」 宋为磊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灯泡,看样子是要出门,宋为磊拦在他面前紧张道,「很晚了,你要去哪儿?」 杨一哭笑不得,「我去一楼换个灯泡。」 一楼的楼梯间电费一开始都是每家每户平摊,因着一楼都没有人住,他们都觉得没有必要浪费这个钱。杨一想,路过的人如果因为看不见摔一跤怎么办,所以就把这部分电费算到自己头上,每回灯泡也是他自己来换。 宋为磊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杨一想贝贝大概也不会醒,就点了点头。跑到一楼的楼梯间拿了个梯子,让宋为磊举着电筒,他才知道灯座在哪儿。 宋为磊看着他爬那么高,紧张得不行,最后勒令他下来,他要自告奋勇换灯泡。 角色调换,杨一举着电筒,宋为磊爬上梯子换那个小小的灯泡。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的宋为磊,跟灯泡大眼瞪小眼,又不想让杨一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只好硬碰硬试试,放上去往左旋转了几下,稳固不了,那就往右旋转几下,终于成功。 其实杨一知道宋为磊并不会做这些繁琐的事情,但也终于不想什么事情都抢着自己做。 宋为磊从梯子下来将它放回原地,杨一按按开关测试灯泡有没有装成功,等它亮了就打算上楼了。 宋为磊想,上去就洗澡睡觉了呀,那可没什么机会重新认识啊。情急之下就随意找了个借口,要他陪着去走走。 杨一心想着贝贝这个点应该也睡得挺熟,就在楼下走一走应该不会太远,于是就陪着他走出去。 宋为磊与他并肩,问道,「今天有人来找你麻烦吗?」 「没有。」杨一淡淡道。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的结巴怎么好的?」宋为磊问。 杨一愣了愣,还是笑着回答,「其实有段时间说不出来话,后来是贝贝一岁多都还不会说话,别的小孩子都会说很多话了,我就想是不是我的原因,就每天对着镜子练,跟着电视上的人说话,慢慢就好了。」 杨一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说出第一个字有多困难,早上起床就对着镜子一遍遍地发声,着急了就狠狠打自己的嘴巴企图这样就能说出来了,他不怕自己一辈子讲不出话,他怕贝贝不会说话。后来脸都涨红了终于发出了一个「啊」的音,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咬咬牙去买了一个二手电视,接上天线声音就一天到晚放着,跟贝贝一起看着学。贝贝会喊爸爸已经是差不多两岁的时候了,杨一才真正放下心来。 宋为磊看着他笑,心里反而难受起来,忽然觉得问题是不是问错了。杨一回过头看他纠结的脸,笑了笑,「我也想问很久了,你今天又去打架了吗?」 「啊?」宋为磊惊讶道,不会吧,让他发现了吗? 「你的脸上有伤,家里的药不够用了。」前面有个小药店,杨一拐进去后没多久提了个小袋子出来,又对着宋为磊说,「给你妈妈报平安了吗?」 「没。」 「给她报个平安吧,她很不放心。」杨一笑着说道。 「嗯。」 「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杨一见路都快走到尽头了,药也买了,好像没什么必要再走下去。 宋为磊顶着一身伤,在晚宴就光喝了点酒,胃本来就够差劲,这时候就疼得直冒冷汗。 杨一看他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宋为磊屏气回答。 忽然想起宋母说他有吃不好睡不好,说不定是胃在疼,「不舒服吗?」 宋为磊勉强笑了笑,「没事,晚上没吃饭。」 杨一想了想,带着他到一家面馆要了碗面,叮嘱道,「多吃面食,对胃好,家里隔音效果不好,贝贝在睡觉,那么晚家里也没什么材料可以做的,要碗面顶顶肚子再吃药。」想到上次那个医生说的话,「你的胃,等我攒了点钱就去做个检查吧。」 他以为宋为磊是一分钱都没有了,才会跑来投靠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59 自己。 面馆氤氲着热气,在小作坊前杨一盯着他下的调料,老板只要味道下重了一点,杨一就出声阻止,宋为磊看着他的侧脸,听着他的声音,有一阵满足和对付未来的干劲。 老板将面送到他们桌上,宋为磊闻着香味就想吃进肚子里了,虽然不是杨一亲手做的,但调味也有他一部分的功劳呢。 对面的这个人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面,要是以前他哪里看得上这种小面馆,那是进来都不愿意的。一瞬间杨一有些分不清,他是委曲求全,还是心甘情愿。 宋为磊吃了大半碗面也就饱了,胃还疼着吃不了多少。 这家面馆开了很多年,给的料足又便宜,杨一经常和贝贝来这里吃,一碗面两个人分,吃完了都能饱。他没想到宋为磊也吃不完,自己饭量小是从小训练出来的,而宋为磊是绝对不会饿着的一天。 杨一叹了口气,把帐付了就和宋为磊回到了家,杨一将今早洗干净的衣服收下来给他,替他用电水壶煮热水洗澡,宋为磊看着那个桶和凳子一脸茫然,「怎么洗?」 「坐到凳子上面,开冷水放到桶里,用毛巾洗。这里没有热水器,你将就吧。」昨晚宋为磊是洗过澡才来的,并没有机会体验一把,今天有机会了,又一脸茫然。 所幸宋为磊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神清气爽地出来了,还想着这样洗澡还能节省水资源啊。出来时杨一对他招手,像昨天那样在天台的小灯下就着药酒替他把身上的瘀伤推一推,掀开衣服一看昨天的红痕已经青紫一片,伤痕可怖地分布在上身。 擦完后杨一就去洗澡了,宋为磊也打算休息了,今天的疲惫不可言喻。躺在昨天的竹席上面感觉没有那么硬了,想了想不对劲,掀开竹席一看下面垫了张旧棉被,被单上面破了好几个洞。宋为磊放下后心里就觉得暖暖的,其实杨一也没有那么狠心,还是将他照顾得好好的。 躺下没多久,吕英真的电话就来了。 一接通,那边又是噼里啪啦地讲起来,「你的计划失败啊,我跟她没聊多久,她就说有事要走了,倒是她哥哥来找我了啊。可把我吓死了,就问了一句我是谁就没说话了,接着就盯得我发毛,我就一直不敢动啊你知道吗?」 宋为磊起身走到外面,蒋佑史直接盯上他了?这倒是意料之外,本想是借由他妹妹的口跟他提一提这件事,可既然直接接触了,还不如就来点直接的好了,「那你有跟他提我们公司的事吗?」 吕英真哭丧着一张脸,「我吓都吓傻了,哪还想到提什么事啊。」 宋为磊惊讶问道,「你们就对看了一个多小时?」 哪有两个大男人莫名其妙对看了一个多小时的! 「对啊,他刚一走,我就给你打电话了啊。磊哥怎么办啊?」 宋为磊想了想说道,「辛苦你,我这里没有电脑,你连夜赶一份计划书,明早去他公司面谈。」 「我我不敢啊」 「你说什么?」宋为磊简直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他竟然说他不敢,为什么不敢还真的要好好问清楚。 「我不敢啊。」吕英真对着喇叭大声说道。 宋为磊将手机离了耳朵一指远,「你为什么不敢?」 「他他他看得我害怕啊」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宋为磊将手机换了边耳朵,刚刚都被震聋了,「现在你是老板,我不方便出面的。」 「」 「怎么?」 「他他长得太漂亮了」吕英真不好意思说道。 「」宋为磊无言,应不应该告诉他此人喜欢男人,但想到他现在已经那么胆小了,以及多年前对同性恋深恶痛绝的表情,说出来他岂不是更不愿意去了?于是他安慰道,「被他看看,你又不吃亏。」 「我感觉他吃亏了我那么实在的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宋为磊愣住,竟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挂断电话后,吕英真认命地打开了电脑准备写计划书,敲上几个字又琢磨着不对全部delete,写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写的是计划书心境怎么整得跟写情书一样。 一晚上写写停停,总是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盯着他的人。不过是跟他妹妹聊了一两句,也不用像狼一样地盯着他吧。 说实话他倒不怕被盯着,关键是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看穿了,害得好像他做错了什么坏事一样莫名的心虚,心跳快得不得了。原本一点都不敢看他,但输人不输阵,只好硬着头皮跟他对望,结果就是这样,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脸! 啧,怎么搞的! 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回神,又重新写起那份计划书。 直到凌晨五点,吕英真才敲完最后一个字,放心地睡了两个小时,顶着一双黑眼圈来到了一栋高楼前,紧张地深呼吸一口气,走进电梯按下32楼的按钮。 磊哥说了,这次谈判决定着公司的往后生死存亡,拼尽全力也要拿下来才是。 32层以上的都是「新维」的,他一走出电梯,两个清秀的女生礼貌地问了声好,甜甜地问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我先帮您接通秘书,好吗?」那名女生利落地拨号,稍后给了吕英真一个他不在的回复。 「可能是还没来公司吧,蒋总并不是每天都来公司的。」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的,秘书也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 「行吧,那我坐这儿等他吧。」 平时别人在公司里要见他这个吕总也是要预约的,可小公司怎么跟大公司比,小公司的老总在人家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该预约就得预约,该等就得等,按部就班,没有例外。 蒋佑史迈出电梯口,就看见一坨不明物缩在沙发里呼呼大睡,时不时还嘟嘟嘴,似乎是因为冷而双手环在胸前。 「这是怎么回事?」蒋佑史好看的眉头紧皱着。 傻子都看得出来蒋总不高兴,前台小姐忐忑地递上刚刚吕英真递上的名片,「他说要找您,没有预约,等了您很久,就在那里睡着了。」 前台小姐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因为他递上的名片上明晃晃写着身份,对于老板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对于她们来说也算得上是有地位的人。 蒋佑史皱着眉头将名片翻转过来一看,是不知名的小公司,根本说得上是毫无瓜葛。 「弄醒他,让他走。」 一旁的助理识相地去做这个坏人,被扰了好梦的吕英真嘴里打着哈欠,酸胀的双眼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睁得开。 本来还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0 直挺挺地坐着,过了两个小时蒋佑史还没来,吕英真连续两晚熬夜通宵,困得不得了,再说这椅子软得像床一样,毫无意外地他还真睡着了。 待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时,心里一喜就上前说:「你可终于来了!」 装得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蒋佑史上下打量他两眼,「你是谁?」 卧槽不会吧!昨晚才对望了一个多小时!今儿个就把我给忘了!我长得有那么平凡让人过目就忘吗! 「昨晚那个啊!」 一旁的助理顿时看着他的神色就不对劲了,蒋佑史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要乱说。」 「我没乱说啊!昨晚啊!一个多小时!你忘了吗!」吕英真急切地要唤醒他的记忆。 蒋佑史阴森森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是谁。」 看来是真的忘了,吕英真也不再提昨晚的事,也不再自讨没趣泄气地说:「我是历晨的吕英真,的确是有点事情需要您帮忙。」 「有事去找公司的相关部门。」蒋佑史不耐烦道,「但我想也不用了,你们公司的素质从你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吕英真怀疑地指指自己,想要跟他解释,又无从开口,只好泄气般地哀求道:「您可以先看看我们的计划书吗?」 双手递上那份计划书,助理识相地接过,蒋佑史便重回电梯回他的办公室。吕英真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前台小姐忍不住八卦道,「你们昨晚真的一个多小时啊?」 老板性别男爱好男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尽管他样貌不凡,女生还是识相得离得远远的,那么久以来也没听说他身边出现过太过长久的伴侣,暗道可惜,私下讨论了整个公司的所有男性,都没一个配的上她们老板。但是事情好像出现了转机哦!眼前这个男生就不错,生得白净又可爱,绝对是只受啊! 可是老板虽然很帅,但从样子看来也是只受阿!两只受在一起是没有幸福的!两个闲人又开始担忧起来。 转念一想又不对阿,他们昨晚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性福看来是没有障碍了。 「嗯啊,没想到他今天就装不认识了。」 听听,这语气,这神情,这委屈的小模样啊。两人立马就脑补出一篇老板昨晚把人上了就翻脸不认人,眼前这只对顶层那一只死缠烂打,可郎心似铁重如磐石,那人苦苦痴等终看不到那人回头。 两人对望一眼,好虐! 「您别着急,只要努力,一定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把我们老板追到手的! 「谢谢你们。」吕英真感激道,没想到两位前台小姐竟然对他这么关心。 回到办公室,助理将方才收到的计划书放在他桌子上,蒋佑史将它扔到一旁,「刚刚没听到我说什么吗?这个计划书我不会看,扔了吧。」 助理唯唯诺诺地点点头,扔进了垃圾桶。看来那人昨晚是偷鸡不成又蚀把米阿,又**又伤心,计划书还用不上 吕英真垂头丧气地回到公司,宋为磊又穿着奇装异服在电脑前滴滴答答地操作着,见着他双眼布满了血丝,心里更加愧疚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瞌睡而搞砸了一切。 宋为磊头也没抬,拿起一旁的咖啡喝了口,「回来了?怎么样了?」 「我我估计没戏」 宋为磊松开鼠标,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没关系,大不了散了重来。」 吕英真心想,那是绝对不能散了的阿。 「如果散了重来,还敢跟我合伙吗?」 「敢!怎么不敢!」吕英真认真道,「磊哥,我就只跟你混。」 「公司建立到现在,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要是撑得住,就继续向前,如果撑不住,重头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吕英真重重地点了点头。 宋为磊勉强笑道,「回去睡觉吧,这里有我。」 吕英真摇摇头,关了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想办法力挽狂澜。 晚上宋为磊接杨一和贝贝回家,贝贝今天没有睡着,精力充沛得蹦跶着到处跑。明天是周末,所以选择省下公交车的钱,走路回去。 杨一照旧提着贝贝的书包和小外套,宋为磊走在他旁边,右手蠢蠢欲动想要握紧他的手。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了,已经跑远了得贝贝又像疯了一样地跑回来拉着杨一的手,嘴里还要冒出不成调的歌。 宋为磊听着他儿子吼着不成调的歌,哭笑不得,「你唱的那是什么啊。」 「老师今天教我们唱歌~叔叔你会吗~」贝贝抬头看着他,顺道就握住他的手,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宋为磊感受着小手在自己的手心里,望了隔着贝贝的杨一,杨一也正好在看着他,被他一看不好意思地转向另一方。当下就有些感动,连接着他们的纽带就是贝贝,这算不算是间接与他有进展了? 「叔叔,叔叔!你听我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贝贝大声地吼着,发出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见他唱歌的音量,简直在用生命歌唱。 宋为磊哭笑不得,原来他的儿子五音不全,就这么几句歌,没一句是在调上的。想当年也有不少女生拜倒在他歌声下,怎么这点就没有遗传到。 杨一怕扰民,「贝贝,太大声了。」他几乎没有听过歌,但他听贝贝唱这首歌感觉也是怪怪的,说不上哪里奇怪,总觉得应该是被贝贝改得面目全非。 贝贝嘟嘟嘴,忽而又笑起来,用力拽着两人的手,将自己的腿使劲往上提做出荡秋千的模样。他们两人见状就知道贝贝想做什么,也用力地拽着他的手心带着跑,贝贝双腿用力弯曲保持不动,假装自己在飞飞,不停地哈哈大笑。 宋为磊和杨一也笑起来,不停地奔跑着。 差不多走到家的时候,疯了一路的贝贝终于累了,腿酸得走不动,喊着要爸爸抱。宋为磊不想杨一那么辛苦,想代替杨一抱贝贝,那小子他上次抱着回去,胳膊酸了一整天。 可贝贝不知是腿酸还是累了,发起了脾气,「我就要爸爸,我就要爸爸。」 「可是爸爸很累,叔叔抱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呜呜」 杨一见他哭了,赶紧就把他往怀里一抱,「贝贝累了是不是?」 宋为磊只好接过杨一拿着的书包和小外套,无奈地看着两人。如果有机会,他真的想要把贝贝培养成一个顶天地里的男子汉来保护杨一,而不是另一个宋为磊,儿时调皮捣蛋,大时软弱无能。他用了五年走了弯路,希望他的儿子不要重蹈覆辙。 宋为磊在一旁想着心事,贝贝在杨一怀里点点头,「腿酸,爸爸,酸。」 「回去揉揉就不酸了。」 到了楼梯间,杨一气喘吁吁地抱着贝贝望着长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1 长的阶梯,宋为磊见状,「刚刚都抱了一路了,贝贝腿不酸了吧?下来自己走,爸爸很累了。」 贝贝乖巧地点点头,就一步一步地往家门口走去。步子不稳,看来腿是真的疲惫,不像是唬人的。宋为磊看还有三四层没上,也没忍心让他儿子受累,往他怀里一抱就蹭蹭地往上跑,逗得贝贝反抗都没有乐得直哈哈。 两人的笑声的回音在楼梯间回旋,杨一精疲力尽地拿出钥匙,两人又疯了一样的哇哇大叫,在天台的空地上跑来跑去。宋为磊原来可以这么幼稚,杨一心里想。 等一切都弄妥了,躺在床上边给贝贝揉着腿,一边看他熟睡的样子。这五年来几乎成为他生活的全部,唯一的念想就是全心全意地养大贝贝,这个过程很疲惫,但多一个人分担似乎让负担减半,也让贝贝快乐不少。 贝贝跟自己在一起时总是沉闷着,一副乖巧的样子,自从他被抢回宋家,透过栏杆看到的和最近看到的贝贝,都完全不一样。他活泼可爱,爱跑爱跳,除了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天真烂漫过。 这才像是一个小孩子啊。 杨一睡不着,去客厅倒了杯水。半夜里宋为磊辗转反侧,胃在隐隐作痛,边想着公司里的事情,总是反复不得入眠。 杨一以为他是睡不惯地上,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去睡床吧,我睡地上。」 宋为磊已经疼得冒出冷汗了,强忍着说,「没事。」 杨一听出他话里颤抖,「怎么了?」说着手背摸上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对比,「没有发烧啊。」 「你胃疼?」 「有一点。」 杨一翻箱倒柜找了颗药,倒了杯热水送到他手里,用的是第一次他来这里时放到他手里的有黄色污垢的杯子装的,「那么晚了吃了药好睡,明天就去检查一趟吧,总是这么疼也不是办法。」 宋为磊对药很反感,那两年他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想到就一阵恶心,但还是闭着眼睛硬吞了下去。他吃完药后,杨一从贝贝的书包里拿出一双白色的鞋子还有几套衣服递给他,宋为磊错愕道:「你这是干什么?」 宋为磊以为要将他以前给他的全部还回来,他最怕他说,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那种电视剧小说的桥段,熟悉得令人发颤。 「这双鞋子跟你送我的有点像吧?」 杨一想着他都没什么换洗衣服,也不能一直都穿着他的那些破烂过时的,他到底还是光鲜亮丽的宋为磊,而不是小垃圾杨一。趁着中午休息溜出去附近给他买了几套合身的,期间经过一家鞋店,就被这双鞋子吸引了。 这双白色鞋子跟五年前他送给自己的那双很像,仍然记得那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为了一双鞋子。虽说是跟他平等,但这些欠着他的,越算越乱,根本算不清也还不清,何来两清这一说。 那双在架子上的鞋子勾起了他的回忆,**回忆里的宋为磊,对自己无微不至,这辈子第一个关心他的莲嫂,是为了不让「火烧人」的悲剧上演,第二个就是宋为磊了。仔细想想,宋为磊一路以来都对自己很好,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是双性人之后都没有嫌弃的人,还说着一些你是完美的话来哄人开心,其实他知道,他只是不想让他难过。戒指套上后,更是没怎么让自己再去干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除了下厨房,因为他怕自己会把厨房烧掉。 如果宋家父母没有发现两人的事情的话,杨一也差点那个叫幸福的东西以为会一直一直下去。转折点来得太过突然,被他们发现的那一刻,宋为磊的无情冷淡就像是早就在脑海里预演了上百遍一般的出现。 是的,预演了上百遍。 可当它真正来到,就算预演了上百遍还是痛得撕心裂肺。于是他只记住了他的不好,忘了他曾经的关怀备至,爱护至极。但这几天相处,宋为磊再次显露出来的温柔冲淡了从丢掉戒指那一刻的无情。 有些人他想过一辈子都不要再联系,例如杨家,再例如宋为磊。当他自己终于走出来和贝贝相依为命重新生活时,他将那看做新生,要到一个不会碰到故人的地方做另一个杨一。 但预想好的生活却没有如约而至,回忆却一幕幕向他袭来,熟悉的人一个个出现在他面前,将他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再次扒开,鲜血淋漓大概只有自己知道。五年时间不够用来痊愈,十年也许也不够,二十年可能依然不够,但他们就是毫无预警地出现了,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 宋为磊好像在慢慢抚平这些伤痕,如果真的是像宋母说的,他为自己吃了很多苦,一切都是他们父母做的,到底还有什么立场去怪他? 杨一一直在想,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陪我坐坐吧。」宋为磊开口。 杨一想,明天放假,也就顺势坐下来到他旁边。 两人顺着坐在一边,夜里的寂静衬得连风吹过都带着一丝凉意。 「五年了,我都不知道过的什么生活。」宋为磊打破这一片沉默,「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坐在这里睡着地板,躺在这张竹席上,住在这个天台里。」 「我」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那天来带走贝贝说的话,都不是我的真心话。这里很好,很舒适。」宋为磊顿了顿,偷偷地抓起杨一的手,杨一没有反抗,他才放心地往下说,「我的公司,快要完蛋了。杨一,我快要变成穷光蛋了。」 「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宋为磊想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可问出这句话的本身,就显得他很无能。可是他没办法,他要从这个人嘴里听到答案,才可以安心。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他没用都不要紧,只要此刻还坐在他身旁的人不要轻易放弃他就有努力下去的勇气。 杨一半晌过后才开口,「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小男孩跟他的奶奶相依为命,他从很小就会自己做饭,会自己洗衣服,他什么都学着做,只是为了想让他的奶奶看他一眼。可是那个奶奶没有,直到她死去,也没有」他有些哽咽还是继续往下说,「奶奶死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有父母的,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他们在城里,可是他们都不认识他。他爸爸说妈妈不认他,所以他也不能认他。他在他家住下,偷偷摸摸地做一个佣人,悄悄地将什么都打理得好好的,也只是为了让他的爸爸妈妈能看他一眼,但依然没有。所以那个小男生,从小到大的愿望,不过是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家而已,有人关心他,就足够了。」 宋为磊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眼眸深邃,耳边听着他继续说:「一切都不要紧,人还在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前几天太忙了,没弃坑~(*^__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2 ^*) ☆、第 27 章 风这样凉,人却这样暖。 宋为磊将杨一拦在怀中,细细亲吻着他的发丝。在怀中的人轻松地躺倒在他的胸膛,这世间有太多的束缚在外面不得不换一张皮做另一个人,而在这五十平米不到的小空间里,杨一此刻只想随心而为。 「一切都不要紧,有你就好了。」 宋为磊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句话。 杨一舒服地躺在他的怀里,一时之间忘了离开。 两人半天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夜晚的风吹得凉爽,疲倦向杨一抗议,没多久他的眼睑忽上忽下几下就睡着了。 宋为磊没睡着,尽管他也很疲惫。听着杨一微弱的呼吸声,转到肆无忌惮的打呼噜声在黑夜里此起彼伏。他知道应该马上将他抱到床上,胸膛总是不如床舒服。可是他就是挪不开步子。 这一刻的安宁多么难得,他害怕杨一醒来后的若即若离。 杨一的反应像极了平素不喝酒的酒徒,仿佛天亮就会将今晚的一切重新洗牌,酒徒忘记了酒醉发生的事,清醒着的人又痛苦得重头再来。 只有太过渴望,而又无法得到,才会害怕。 宋为磊有些害怕了,不,是非常害怕。 直到时钟的时针指向四,他才慢慢紧张地合上双眼,手中的力道却不减分毫。 「呜呜爸爸」砰的一声伴随着哭声响起,杨一猛然惊醒,贝贝小时候经常半夜哭闹不止,医生说是在肚子里时没有好好保护他,他才会在睡眠时极度惊慌。平常贝贝都是习惯抱着他,他都忘记这件事了,心里直懊恼。 宋为磊圈他圈得牢,挣脱了两下才跑到房里,安抚哭闹着的贝贝:「爸爸在,爸爸在这里」 贝贝却哭得更大声,后醒的宋为磊也起来去到房里。杨一侧卧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贝贝的背,贝贝的哭声转为抽噎声,眼角还挂着泪痕,不规律地打嗝。宋为磊凑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杨一手指比在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宋为磊只好悻悻地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等到贝贝呼吸声渐渐平稳,杨一才悄悄把灯关了,带上门出来对宋为磊说:「贝贝睡觉害怕一个人呆着,平时我都陪着他。」 宋为磊不搭话,灰头土脸地站着,杨一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宋为磊没有回答,猛地将他抵在墙间,才认真细看起他的惊慌失措。他什么都顾不了,他受不了这种没着没落的煎熬,恶狠狠地吻着杨一的唇瓣,有些脱皮的嘴唇刺激着宋为磊,被抵在墙间的人惊慌地看着他,本能地推搡着身前的人,可他像多年前一样丝毫未动。 宋为磊心急地亲吻着杨一,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哪儿也不许去,谁也不准管,完完全全属于他,无论他愿不愿意。 他真的受够了。 可杨一却没有任何回应,节奏缓缓慢了下来,宋为磊轻啄着他的嘴唇,慢慢睁开眼睛。杨一脸色苍白地望着宋为磊,用力将他推开不分轻重地抹着自己的嘴唇,哆嗦道,「你干什么。」 他的举动令宋为磊心都烧剩了一大半了,余下的灰烬发出声:「我很痛苦。」 「我不喜欢,这样。」 宋为磊将杨一粗鲁地拉到外间,强迫他直视自己,狠声道,「你说我们重新认识,哪有什么重新认识?!我没有停止过去思念你,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完完全全的放弃我。你告诉我,这公平吗?!」 杨一低头道,「不知道。」 「是!我是瞒了你那么多事!什么狗屁录音什么分手的罪魁祸首是我!可你自己想想,跟你一起的每一天,我哪一天不是对你掏心掏肺的!?以前我就看得出来,你是一点都不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你害怕当那个异类是不是?!」 宋为磊生怕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只要他有一点迟疑,就代表他有机会。可杨一迟疑了半晌,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是。」 宋为磊不懂杨一,他从小到大都被当成异类,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双性人,他的身体有缺陷才会人人喊打天天被骂,身体上的缺陷让他经受着屈辱与欺负。而杨应雄六年前说过,如果跟宋为磊在一起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缺陷,连心理也是个**。 他不想再被当成异类了,即使他真的还喜欢着宋为磊。 昨晚昏了头才会被宋为磊的怀抱吸引,一觉醒来,贝贝的哭声拉回了现实,就算是为了不让贝贝也被当成异类,他跟宋为磊之间还是诸多不可能。 「那你说重新认识,是不是只是骗我?」宋为磊气势渐渐消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勇气继续问下去,但他依然想知道答案。 「如果我们一直做朋友,会很好。」 「你怎么能这样?」宋为磊抱头蹲着,痛苦得从嘴巴里吐出一言一词。 原来杨一是打定主意不会再给他机会,他站在朋友的身份替他张罗一切,而他却误以为是**间的稍稍回心转意。 这时他才明白过来要杨一回头,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过去的情分不能感动他,平日的照顾也无法令他的心向他靠近,他面对着这样的杨一别无他法束手无策。绝望的刹那连绑架贝贝让他跟自己在一起都想到了,因为只有贝贝是他的软肋。这种事他可以做,但他做不出来,总想起他毅然决然地跳下水的时刻,那时的彷徨与失望,对他和杨一都是一种折磨。 都五年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彼此?非要各人伤各人一回,才在感情的天平上筹到平衡的砝码吗? 杨一不可否认,的确是贪恋着他的温柔,宋为磊侵入他的生活也的确让他的负担减轻了不少。可是时日越久,就越发觉得他跟宋为磊之间越来越没有继续一起的可能性。宋为磊每天过来接他上下班,和他一起送贝贝上下学,旁人异样的目光他不是没看见,只要他们笑得越开心,别人就越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所以宋为磊问出这一句话,杨一没有作丝毫反应,只是双手捏着裤缝,用力得指骨发白青筋暴起,紧张得发颤。 宋为磊缓缓拉开他的衣袖,仿佛密密麻麻的针眼还在胳膊手臂,怔怔地指着对杨一说,「你一定不曾想像上面都曾是密密麻麻的针眼,这就是我喜欢你的代价。我现在觉得很不值,很不值。」 「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杨一听不了宋为磊这种语气,缓缓开口,「那时你跟我说,外国的男的跟男的亲,喜欢就要在一起,可是这里,这里是中国。我是个双性人」每每牵扯到自己的身体就痛苦万分,深吸一口气又道,「我是个双性人,一个男人生下了贝贝,就算在你的眼里我不是个异类,可是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是异类。杨老爷说过,男的跟男的在一起,是**。我从小就是个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3 **,我以后不想当一个**,你懂不懂?」 「我不知道什么叫**,如果喜欢在一起就叫**,那么因为喜欢而在一起的男女是不是也是**?我们不过是因为性别一样而已。」宋为磊气愤地开口,「我只要你认真回答我,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这句话问得毫无底气却强撑着,只要面对着杨一,他的自信就不断缩小缩小再缩小,贝贝是杨一的软肋,而杨一是他的软肋。只要杨一的回答是两个字,那才是一切都不要紧。 「不是」杨一迟疑着开口,他遭受着道德的谴责,至少在这方面,他并没有骗他,算不上利用他去汲取那些温暖。 「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宋为磊果断地打断他。 杨一一下陷入了两难,去除种种外在的因素,他的确还喜欢着宋为磊,可种种因素都不可能去除,那他又该怎么办? 心中纠结踌躇了千万分,终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宋为磊怔了半晌,才用力将他拥入怀中,温柔道,「你一定要说,只是喜欢,没有用。别人还是会把我们当成异类。可是,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日子,我们又没有伤害他们,凭什么我们就要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你说对不对?」 杨一双手无力垂下,「可是我」 「你是个双性人,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的目光,错的是抛弃你的父母,我捡到了你,我喜欢你,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的闲言闲语。我知道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去面对将来别人的闲言闲语,去跟贝贝解释他的存在,可是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你说对不对?」 一个人,太孤独,太疲惫。杨一想到过去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像过电影一样在面前重现,他独自一个人,撑了很久很久,泪也不敢流只能倒回心里,苦楚无人说只能自言自语。 宋为磊感受到他反手将自己抱着,终于有一些回应,欣喜地说,「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我要跟你一起养育贝贝,你昨天说一切都不要紧,人还在就好。对于我来说,只有你才是我的未来,我还要跟你过一辈子,要和贝贝一起生活,看着他长大,和你一起变老,儿孙满堂。你看,你多好,别的人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我们做到了。」 杨一在他怀里摇摇头,宋为磊感受到胸前那一块衬衫湿了一块,杨一不自然的吸气声将委屈都泄露,他又继续说,「从那天开始,我就没有爸妈了,我只有你,只有贝贝,你想要一个家,你想要有人关心你,这两个我都可以做到。」 「不不可以」杨一抽泣着开口,「宋夫人会很伤心」 宋为磊轻笑了声,「如果她让我不要你,我会很伤心。我已经后悔了五年,不想下半辈子还一直后悔。」 「不行的她上次找我很难过还哭了你要回去」 宋为磊轻声说,「如果我可以回去,你跟我一起,喊她妈妈。」 胸前那块衣服湿得更厉害了,杨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依稀看见五年前那个夜晚,那个漂亮的女人扔了一沓钱在地上,他弯着腰将一张张钱捡起来的自己。那次将犹存的一点希望燃尽,不过是给自己找个死心的借口,彻彻底底的断了关系,重新做另一个杨一。 「如果她不接受你,那我跟你一样,都没有妈妈。」宋为磊又说。 「我不想做坏人」杨一哽咽道,「你不可以这样」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宋为磊低声道,看着他的脸又笑道,「你跟贝贝一样,都哭成大花猫了。」 杨一不好意思地用袖子胡乱擦了几下,「才没有。」 「在我面前,不用坚强的。」 杨一在眼泪蹦出来之前努力睁大,再用袖子拂着眼角,转移话题,「要吃什么早餐?」 「只要是你做的。」宋为磊转而笑道,「其实更想吃你。」 杨一嗔怒地看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贝贝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出来,「爸爸,叔叔,你们在干什么?」 那位长腿叔叔走过去将他抱起来往他脸上亲了下,贝贝嫌恶地往后仰,「叔叔,你臭臭。」 杨一才想起他们两人都没刷牙,三人就在天台用漱口杯接着水,贝贝帮杨一挤好了牙膏,可贝贝人小力气也笑,宋为磊见牙刷上的牙膏只有一点点,趁着贝贝不注意又往上面挤了一点,那小人儿发现了一双怒目睁得圆碌碌,可爱极了。 三人蹲在一起刷牙,宋为磊口腔里充满了杨一帮他挤的牙膏,心里美滋滋的。 那些针眼,还是很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真的有人在看,跪谢大家!我不是大大啦,叫我小凌,小0都可以,反正就是一句称呼嘛,跪谢在看的你们! ☆、第 28 章 贝贝将漱口杯递给杨一,一边说:「爸爸,老师让我们去游乐园玩,回来画画交给老师~」 杨一顿了顿,他从来没有带贝贝去过游乐园,一来没钱,二来没时间,三来他自己也没去过,但既然这是布置的作业也不能不做。他还未说话,一旁的宋为磊已经插嘴道,「好呀,叔叔也想去,叔叔带你去好不好?」 「可是小同说我不能去,他说我爸爸的小车去不了那么远,还说门票好贵我进不去,他说我一定交不了作业」贝贝提起小同这个同学,总是有些许自卑。那个叫小同的同学,杨一也总是听他提起,也见到过几次,每次都是耻高气扬地走出校门,坐上一辆擦得黑亮的车扬长而去。 「谁说的呀,叔叔带你和爸爸去,正好这两天周末,爸爸也放假,明天让爸爸请假一天,我们去外面玩,小同说他去的是哪里?」宋为磊心里对小同有些不满,贝贝两次提起他,都没有什么好事,一个劲儿地欺负他儿子。 「唔好像是欢乐之园」贝贝努力在搜索着那个小同提到过的名字,思索着说道。 「那个不好玩的,叔叔带你去更好的地方玩,比小同的更好玩,一定让你交的上作业,以后小同问你,你就说,我去过全国最大的游乐园,你去过吗?」宋为磊愤愤道,「就要用这种语气,谁说我们贝贝不能去啦?谁说我们交不上作业啦?」 杨一哭笑不得,哪有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计较的,「小孩子说话不用太在意的,你不用上班吗?」 他没教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甚至有些害怕贝贝是自己的复制品,个性像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选择贵族幼儿园也不过是他认为老师绝对能教的好孩子,至少比他自己教要好。可贝贝上幼儿园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问题出现一大堆,先是每天回来贝贝都要重复着这个叫小同的孩子说的话,再然后就是幼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4 儿园老师的冷嘲热讽,接着就是他的作业自己完全看不懂,有时贝贝蹦出一两个英语单词,杨一也没法接上。 狗眼看人低他不是不懂,他就是太希望贝贝不要跟他一样,超越自己、望子成龙大概是天下间所有父母的心愿。杨一这辈子原本没什么可图的,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他就盼着贝贝能够衣食无忧,健康成才。可现在看来,小孩子攀比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杨一现在就琢磨着存点钱,让贝贝下个学期换个有能力负担的幼儿园。 是该在海底畅游的鱼,确实不该逆天飞上蓝天装遨游天下的龙。 「不上不上,管他们呢。」宋为磊好不容易跟杨一敞开心扉和好如初,还不趁热打铁难道还等冷了再哄吗?说着就掏出手机交代了一些公司事物,让杨一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车钥匙一拿,就此出发。 相对于杨一的无可奈何,贝贝倒是显得兴奋无比,宋为磊心情不错,一手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中看到端正无比的杨一和活蹦乱跳的贝贝,贝贝哼着昨晚不成调的歌,宋为磊也面带微笑一摇一摇地跟着和起来。 杨一笑得温柔,他从来没有幻想过的场景,此刻却真实地发生着。 过了一两个小时车终于停在了酒店门口,三人走到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贝贝这时倒是羞涩起来,乖乖地揪着杨一的衣角,小声地问这问那。宋为磊笑笑,这孩子还是有些内向。 杨一也没来过,一走进来浑身不自在,连脚都不知道该怎么迈。宋为磊想要一个双人房,但是由于周末房间早被订完了,只剩下大床房。大床房比较贵一些,但也别无他法。 用了服务员给的门卡刷了一下,里面就是简单的小居室,厨房里工具一应俱全,连烤箱都有。所谓的大床房的床也足够躺平四五个杨一,虽然宋为磊是很想单独跟杨一相处,但一家三口躺在一张床上,想来也觉得不错。 杨一进到室内才算松懈下来,除了从阿奶家到城里的杨家,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宋为磊将外套一放,拉过贝贝说,「先让爸爸休息一下,待会我们再一起去玩。」他刚刚瞄了一眼杨一,发现他面色铁青,定是没有休息好又赶路,先让他歇一会儿再走。 贝贝乖乖地点头,凑到落地窗前,低头朝下看,一边招手道,「叔叔叔叔,对面是水~~~」 「那个是大海,你回去就可以跟小同说我见过大海。」宋为磊走到他身后蹲下身抱着他说。 这里其实是一个度假村,临近海边娱乐设施齐全,附近还有一个海洋馆,时间来得匆忙,不然可以定一间小别墅来这里度过一个悠闲的周末。这是两年前谈项目时无意中知道的一处胜地,那时人还不是很多,这几年发展起来倒是热闹非凡。 「叔叔叔叔,我可以去大海玩吗?」贝贝好奇地问道。 「不可以哦,贝贝不可以游泳,回去叔叔教你游泳,长大你就可以去了。」 「嗯,我要学会,教爸爸~~爸爸不会~~」 宋为磊回过头看坐在椅子上的杨一,他似乎也想起那次义无反顾地跳入江中,两人现在只剩释然,双眸都饱含浓情蜜语,宋为磊转脸亲亲贝贝,「你爸爸,是该好好教,叔叔可以,不用你。」 「那叔叔要好好教爸爸,然后我就可以跟爸爸去玩,你看他们!」贝贝指着沙滩上的一角,「我跟爸爸去大海玩,叔叔就跟那个阿姨一样,帮我们看衣服,好不好啊~~」 宋为磊心里郁闷欲哭无泪,杨一望着宋为磊的表情也不禁笑了起来,自己满身的疤怎么可能光着身子下海,连忙说道,「你们去游,爸爸给你们看衣服。」 贝贝嘟着嘴巴小声说:「可是我想爸爸跟我一起玩」忽而眉眼一转,笑道,「那就让吕叔叔也来,帮我们看衣服好啦!」 宋为磊笑得眉眼都瞧不见,这时候倒是把吕英真搬出来啦,真真是对不住这位多年的好兄弟。 贝贝走在中间牵着两人的手,兴致勃勃地走出了酒店,去到了游乐园。贝贝见到什么都很新奇,只能玩适龄的游戏。小小的过山车坐了好几轮,杨一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陪他坐了几次,宋为磊在栏杆外举着相机将那两个他爱的人摄入小小的机器里,来回翻看刚刚拍下的几张照片。 杨一和贝贝并排坐在小小的过山车,其实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随着轨道忽上忽下,最高的地方距离地面不过一米半,可杨一还是紧张地揪紧了栏杆,一手扶着贝贝,贝贝倒是什么都不怕,兴奋地看着前面的妹妹,跟她一起尖叫完接着哈哈大笑回过头看杨一,刚刚经过一个小幅度的杨一由于失重脸上有些惊慌,宋为磊拍到的是他们的对望,心里那块地方暖暖的。 看了许久才回过头,杨一和贝贝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排队出来,宋为磊迎上前扶着杨一,轻声问:「还好吗?」他是觉得杨一应该没有玩过,才想让他陪着贝贝一起玩,可看来杨一并不太适应,瞧他小脸白的。 「没事。」杨一摆摆手,宋为磊将他们两个牵到一个长椅上,拿出纸巾递给贝贝,贝贝坐在杨一腿上替他擦汗。宋为磊按着相机的按键,笑着和杨一说:「我把你们拍得很好哦。」 贝贝立马凑过头来挡在杨一前面,盯着相机:「这是那个小同说过会把人留在里面的东西吗~~」 杨一摸着满身大汗的贝贝,宋为磊笑道,「是啊,你看你爸爸多胆小。」 当事人倒是把他的话都忽略了,跟着贝贝一起凑过去看,估计也是没见过这新奇的玩意儿。阳光太猛导致镜面反光,杨一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悻悻说道,「不好可以不要吗?」 「没有不好的,都很好,我要一张张洗出来贴在我们的家里。」宋为磊揽过杨一,本来在杨一怀里的贝贝抢过相机研究着,宋为磊不管他,杨一却担心道,「别弄坏了,贝贝!」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抢过相机跳下去站在面前,笑嘻嘻地说:「爸爸我要帮你拍!我要把你留下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那个按钮就是拍照的,咔嚓咔嚓几下就是好几张,贝贝见宋为磊望着杨一笑着,又往后退了几步,把宋叔叔也照进去。直到两人都拍腻了,贝贝又叫道,「爸爸,我要帮你跟叔叔拍,你们坐近一点~~~~」 宋为磊给贝贝竖了大拇指,心里直夸好儿子。自然而然地翘着二郎腿拥着杨一瘦弱的肩膀,对着镜头露出跟贝贝同样灿烂的笑容,可是杨一却放不开,一直要笑不笑的。 小小摄影师不高兴了,嘟着嘴巴道,「爸爸,爸爸,你笑!」接着比了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儿子这般逗,做父亲的哪有不买账的,小小摄影师凑对了时机按下快门,将两人的笑容永远留住,献宝一样的爬上爸爸的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5 腿,递给他们倆看。 小家伙拍杨一倒是拍得挺好,可拍宋为磊就几乎没什么正常的表情,要不就是对着杨一翻白眼,要不就是拍得极其模糊,所幸最后一张两人的表情极其不错,暖暖的阳光倾洒下来,两人脸上都尽是暖意,似乎要把心意相通这件事说得人尽皆知。 贝贝喊得口干舌燥,走着走着看到小卖部里有卖冰淇淋,腿便走不动了,眼巴巴地望着那个大雪柜。宋为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知道他纠结何事,便问道,「贝贝想吃雪糕还是想喝饮料?自己进去选。」 「都想要~」贝贝偷偷瞄着杨一,又对宋为磊说道。 「不可以,只可以选一样。」杨一出声阻止。 贝贝身体太差,冰的凉的不敢给他多吃,怕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又要闹肚子,这才有贝贝想吃却又不敢说的一幕。但今天既然那么高兴,也不愿意扫了他的兴,才微微给他松口。 「贝贝要听爸爸的话哦,爸爸说只能吃一样,我们就吃一样。」蹲下身偷偷在他耳边说: 「你想吃哪个待会指给叔叔看,叔叔买三个味道贝贝就可以吃三个味道了。」 杨一在一旁看着,神神秘秘也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等贝贝蹦蹦跳跳地拉着他们进去,宋为磊将他抱起避过杨一,贝贝一边用小手指指着,一边凑到宋为磊耳边窃窃私语,很快就选好了雪糕,在结账处等着的杨一看着三个雪糕买了三十五块,心疼起这个作业的昂贵。 「这么贵,还买那么多,我不吃雪糕的。」还在为三十五块肉疼的杨一喃喃道,「三十五块够我和贝贝吃三四天的了。下次不要浪费了。」 「难得来一次。」说着把塑料袋里的雪糕递给他,「不买都买了,要不就得融了。你就赏脸陪我们俩吃。」 杨一从来都是看着贝贝吃,这次自己也能尝尝,反正不买都买了,就吃吃看到底有什么魔力将贝贝迷得神魂颠倒的。甜甜的奶油在嘴里,也不知道是觉得幸福了才觉得甜,还是因为甜才觉得幸福。 刚买好就急切地撕开包装的贝贝已经吃上雪糕,小舌头赶不上太阳融化雪糕的速度,融化掉的奶油滴得哪里都是,自己的雪糕还没吃完呢,就给宋为磊使眼色,宋为磊也识相地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贝贝要尝尝叔叔的吗?」 他嘴边还有奶油,手里的雪糕正在融化,头倒是点得殷勤,宋为磊在杨一反对之前将雪糕送到儿子嘴里,让他狠狠吃了一大口,可是雪糕太凉了,贝贝又贪心咬了一大口,还没在嘴里融化就冻得不行,几乎全部都吐出来,还一边伸着舌头解冻。 杨一一只手拿着雪糕,一边拿着纸巾擦他身上的奶油,低声责怪,「你看你吃得!」 宋为磊笑着对杨一说,「难得出来高兴,不怪他了。」默默无言地拿出纸巾清扫儿子方才从嘴巴里吐出来的雪糕,捏起来扔到垃圾桶里。贝贝还低着头像做错事那样,宋为磊就说道,「叔叔扫干净了,下次贝贝不要那么贪心,没有人抢贝贝的,贝贝可以慢慢吃,冷到舌头怎么办?」 贝贝乖乖地点头,「下次不会了叔叔我还能吃多一口吗」 宋为磊递过去,杨一插嘴说道,「小小的一口,贝贝自己还有呢。」 贝贝将宋为磊的那口吞进去,又对杨一说:「爸爸,你的好吃吗?」 杨一也无可奈何地递过去,「只可以吃一口,吃多了肚子疼,还记得上次肚子疼吗?」 上回肚子疼也是贝贝吵着要吃雪糕,就给他买了小小的一个,吃完当天就上吐下泻,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半夜还高烧快四十度,急得杨一半夜抱到医院里检查才知道是急性肠胃炎,住了一天医院花了五六百破财挡灾,退烧了才带回家。由此杨一再也不敢给他多吃这些零食,总觉得有害无益。 贝贝摇摇头,舔着雪糕,「不记得但是雪糕好吃。」 杨一哭笑不得,宋为磊也一脸黑线,这儿子赖皮到底像谁? 这边厢享受天伦之乐,那边厢吕英真一脸落魄地蹲在蒋佑史家门口。 像个**狂跟踪了他一天才知道他的家在这,公司逮不到他,家总不能不回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还真的不回家! 吕英真心里腹诽,有钱人家就是多,窝都不止一个。看来还要多跟踪个几天,才能摸清他的窝在哪。那现在怎么办,也不敢离开,怕他前脚走蒋先生后脚就回来,白白等了这么久,功亏一篑。上次匆匆忙忙就跟着来了,地址也没记住,叫个外卖都没办法啊。已经饿了一天了,他这个大胃王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三顿不吃都低血糖了。 手机也没电了,也无法联络宋为磊到底回来没,已经饿得昏昏沉沉。心里不禁想,蒋先生这里是独住一层吗?也没见着有其他的门,要是有邻居,他早就上去跟人买点东西吃了。 饿极了他,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蒋佑史走出电梯门口,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坐在他家门口,口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他好奇地凑过去听,都是什么排骨、豆腐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像上次一样踢了他两脚,把吕英真的排骨和豆腐都踢没了,没什么力气还是站起身就要发脾气,心里一阵窝火,「你踢我干嘛!」我的排骨和豆腐,呜呜 「你挡在我家门口,我怎么进去?」 吕英真这才睁眼看清楚来人,但他此刻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谈论正事,低血糖就要发脾气,「就挡着了!我饿了!我要吃饭!」不分青红皂白夺过他的钥匙,蒋佑史还没来得及说拒绝的话,眼前这个陌生人就已经踏进他家,四处翻着什么,蒋佑史赶紧跟进去,野蛮的见得多了,这么简单粗暴的野蛮还是第一次见。他也不禁怀疑,这是我家吧?还往后退了两步,看看门牌号,这是我家啊! 那个野蛮人直奔厨房停驻在冰箱前,哼着歌拿出食材自己鼓捣,蒋佑史站在门口看他把厨房弄得脏乱不堪,也不禁怒道,「你给我出来!」 「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吕英真屏蔽信号达到了最高点,简直把他当成了透明。 蒋佑史怒道,「你给我出来!我给你做!」受不了把他家整得脏乱差,再野蛮他都认了,赶紧吃完给他滚蛋! 吕英真听到「饭」字眼睛就清明起来,才看见厨房门口站着头上快冒烟的蒋佑史,忽略掉那些烟,嬉皮笑脸地说道,「好呀好呀。」 说完就拿出一副碗筷乖乖地坐在餐桌上,时不时还望向厨房。蒋佑史没好气地连西装都没脱,就给外面那个疯子洗手作羹汤。幸好他平时也爱自己下厨,粗手粗脚地给他做了一碗简单的面,吕英真看见还有些失望,可怜兮兮地问,「饭呢?」 蒋佑史真是服了,他以为说的饭就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6 是粮食,没想到他说的真的是饭啊!为了赶走这个疯子,只好温柔道,「我家没饭。」 吕英真也真是饿极了,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哦。」 对着那碗面大刀阔斧,面条竟然没有煮烂,汤汁浓香醇厚香滑无比,味道都渗透进面条里,对吕英真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跟自己煮的不是一个级别的。五分钟过后吕英真就指着空碗问:「还有吗?」 蒋佑史看着眼前的无赖,决定不跟他计较,拿着空碗又进去给他盛了一碗,还好意提醒道,「最后一碗,吃完回去。」 吕英真眼里只有面条,吃完这「最后一碗」,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谢谢你的款待。我是来跟你谈谈的,不知道上次我给您的计划书你你看了没?」 蒋佑史皱眉,什么计划书,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看?不要紧。」吕英真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文件,放到他面前,「你就在这看,我看着你看,你看完我再走。」 蒋佑史被他搅得心情很不好,他回家不喜欢谈公事,再加上吕英真强买强卖的语气,就更不耐烦,于是下了逐客令:「先生,我不计较你擅闯民宅,还客气地请你吃了碗面,但是说起合作,这事情勉强不来。」 「我们公司潜力无限,你单凭对我的印象就失去一个投资赚钱的好机会,作为老板的你,会不会太吃亏了?」吕英真认真道,「宋氏宋为磊我相信你也认识,我的合伙人就是他。」 「哦?你说出来我就会帮你了吗?」 「我现在有求于你,撇开我们的成见,好好地看看这份计划书。如果你愿意帮历晨,不愿意我继续待在那里,我可以离开。但是公司方面,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就算是真的很不舍,如果非要离开一个才能挽救公司,吕英真愿意离开。 蒋佑史怀疑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报告,「倒看不出你这么有心。」 吕英真只是僵硬地笑笑,紧张地看着他的反应,等他整个计划书粗略地扫描过一遍,才说:「这份计划书的确不错,但有关具体事项」还要再考虑考虑。但吕英真听不见了,他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长长的眼睫毛在灯光下剪出一片投影,头靠在交叠的双手上,那是学生时代惯常的休息方式,除去他身上这套西装,他的个性还真的像是个幼稚的高中生。 他才渐渐想起来,这大概是第三次看见这个年轻人。第一次是看他骚扰他的妹妹,为了让他妹妹脱身,才使劲地盯着他,盯了没几分钟脑子里被一单生意吸引住,想了一个多小时才想出来解决方式,也难怪第二次遇见对他丝毫没有印象。但总得来说,这三次见面都没什么好印象,商场如战场,并不是一个适合讲义气的地方。而面前这个趴在桌子上鼾睡的小伙子,到底还是太稚嫩。 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他会再一次将这份计划书扔进垃圾桶。无论公司有多困难,别说是非亲非故,就算是沾亲带故,还是眼前那点利益最实际。投资不是儿戏,正因他敏锐的投资视觉才辛辛苦苦积累到今天的资本,投资到一个不好的企业或项目,把原本的资本亏损进去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将合同放在书房,洗完澡准备休息还看见吕英真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他家客房很多,但也没想过要留他过夜,擦着还带着水珠的头发,一边想,要是他识相,醒来就会走了。一边转身回到了房间,疲惫了两天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关上灯就睡着了。 可吕英真可没他想像中那么识相,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就到处找床,每一张都随意睡一睡,皱着眉头表示每一张不甚舒适,眼睛都没睁开都四处找,终于找到一张舒适的床了,他闭着眼睛笑了笑,翻个身搂着被子还不忘流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又让你们久等啦~~~~(*^__^*) 感谢活着的你们 ☆、第 29 章 软软的? 暖暖的? 好舒服? 眼睛还未睁开,侧卧着的手臂压到一团不明物,尚在苏醒边缘的吕英真皱了皱眉头,这床舒服得不像自己的,家里也没养猫啊,不对,这个东西没有那么多毛。他也懒得睁开眼,想着想着又睡着了,口水流的稀里哗啦聚集成一团在被单上,而浅眠的蒋佑史醒来的第一秒钟就是把这个无端端出现在他床上的无赖,踢!下!床! 滚下床的吕英真后背触及冰凉的地板,茫茫然就被惊醒,心里又一股火。有两件事绝对不能触及到他的底线,第一,不让他睡,他有床气。第二,不让他吃,他低血糖。于是这个在蒋佑史看来野蛮至极的人再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野蛮起来,他眼睁睁地看这个野蛮人将他的被子用力的卷成一团扔在地上,破口大骂:「你干嘛不让我睡觉!你踢我干嘛!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钱可以踢人吗!有钱可以不让人睡觉吗!」 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将被子夺过来,身上未着寸缕只穿了一条内裤,他可没有什么在别人面前暴露的癖好。可野蛮人不许啊,一下去抢野蛮人就将被子丢到更远的地方,好不容易抓住一角了,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将被子拖着往外跑,连带着蒋佑史也狼狈不堪。 气疯了的吕英真将被子扔到门口外面,潇洒地关上了门,继续破口大骂,「干嘛干嘛!抢什么抢!你不是喜欢掀人家被子吗!我也掀掀看你的啊!生气吗?生气就对了!老子也很气!你凭什么不让老子睡觉!」 只穿了一条小内内的蒋佑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狂的这个人,要不是几近□□的身体他真的要再跑出去看一看门牌瞧瞧这个到底还是不是他家。 他也怒极心头,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这!是!我!家!」 「你家怎么了!你家」反应迟钝的吕英真这才真正的醒过来,平时好看的蒋佑史头发乱成一团,眉毛因为生气皱成了八字,一双怒目圆睁恨不得要把他吃掉,最重要的是他才发现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小内内额好像的确是自己不对哈。 蒋佑史咬牙切齿:「你!给!我!滚!出!去!」 吕英真已经悄悄挪步到了门口,他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个人会生气到用拳头来解决他,到了门口还不忘说一句:「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滚!」他话音未落,吕英真已经迅速的打开门,用飞一般的速度关上了门,隔绝了一室的怒气腾腾。 在门外的吕英真头疼得不得了,一错未平,另一错又起啊!那一团白色的被单就堆在门口,他迅速地叠成自认为整理的一团,跪在门边双手奉上,这样认错总得了吧? 蒋佑史按照平日的惯例,洗了个冷水澡将自己冲洗干净,将方才的怒气强压下去,洗漱完毕穿戴一新才走出房门,就看见野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7 蛮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低着头跪在地上手上捧着一团棉被,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他这是在干嘛?刚刚不是让他滚了吗?!他不会是以为只是滚出房间吧? 一看见他就火冒三丈不可自拔,他倒先出了声,「我错了!」 第一次遇见这种人,蒋佑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谅我吧。」 蒋佑史决定忽视这个无赖,自顾自地去厨房煮早餐吃。 这间房子很少有人来,喜欢独自居住的蒋佑史家务卫生从不假以人手,冰箱食物也永不落空,两片吐司烤的金灿灿,煎上火腿配上溏心蛋,再加上一杯牛奶,就是最简单的早餐。还跪着的那个人闻着香气立马蹭蹭蹭地跑过来,在他面前猛吸一口气,香气扑鼻啊,低血糖又要发脾气了,忍住忍住,还很不要脸地问了面前这位仁兄:「我也饿了。」 蒋佑史一副关我屁事的表情,吕英真也不敢太造次了,趁着还能忍住脾气的时候赶紧提正事,「那个计划书你看了吗?」 蒋佑史不耐烦地看向他,「厨房里有没有你不会自己去看?」 ?计划书在厨房?怎么那么奇怪的搭配 他看起来也不想多说废话,忐忑的吕英真走进厨房,流理台上摆放着跟蒋佑史一模一样的早餐,心下那个感动简直无法形容,吕英真丝毫不客气地就拿出去端在他对面,正在吃着吐司的蒋佑史皱眉,「你去那里吃。」 一指就指到了距离他最远的桌子那头,吕英真有吃的也不甚计较,安安分分捧着他那份早餐在对面吃起来,不得不提,蒋佑史这模样长得不错,这两顿做的也非常不错,吃得他心花怒放。 吕英真只将溏心蛋的蛋黄留下,其余吃得一干二净,这嘴巴不吃东西就有点寂寞了,总要说点什么不至于让气氛冷掉,「你做的早餐真好吃。」 一片沉默 「昨晚的面条也不错。」 依旧一片沉默 蒋佑史慢悠悠喝掉最后一口牛奶,杯子刚放下,吕英真就拿着自己的盘子上去献殷勤,「我帮你收,我帮你收。」 蒋佑史真是烦透了这个人,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来,还遗留在吕英真盘子里的蛋黄「咻」一下飞到了蒋佑史的衬衫上,吕英真连忙用手去擦,「我帮你洗,我帮你洗。」 谁知那块污渍越洗越大,怒气完全压抑不住了,猛一下把他推到墙边,揪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指着他说:「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合作的事情不必再谈!还有,就算合作我也不希望你们公司派你为代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总之,滚!」他就不应该多做那一份早餐,念及那么多年都是形单影只地吃早餐,本想把他当透明,但这个人做事总是出格逼着他崩溃。 吕英真举双手作投降状,「我走我走你别激动」 还在发怒的边缘的他砰地一声打开了门,狠狠地盯着怯懦的野蛮人。吕英真拿起公文包一步垫一步的小碎步走到门口,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你看计划书时,真的要撇开我们的成见哦,我我都跟你」道歉啦。 这三个字被门阻断,蒋佑史气冲冲地回到了房间,重新换了一套衣服,有洁癖的他又将衬衫倒了洗衣液泡在水里才出门,这一来平日时间精确到秒的蒋总毫不意外地迟到了,两个前台窃窃私语,一定是昨晚又一个小时了。 回到家换了套衣服,到公司把手机充上电的吕英真才心有余悸地打电话跟宋为磊汇报情况,忽略掉一切出意外的状况,只说了已将计划书送到蒋佑史手上才回来的。 这边的宋为磊正玩得开心,也只是随意应了句,再交代几项事物,说着明天就回来公司处理。 「磊哥,你可以不用那么快回来,这里有我呢,玩好了再回来工作。」 「贝贝后天要上课,杨一也只请了一天假。」宋为磊在这边看着杨一牵着贝贝的手在等待旋转木马,刺激的已经玩得差不多了,再高难度的贝贝也挑战不了,只好把基本不出安全事故的多玩几转,图个开心。 「那我不打扰你们玩了~」说着就要挂断,宋为磊出声阻止,「慢着,你不是说蒋佑史的事是要黄了吗?怎么又突然间接受你的计划书?」 「这你不用管,我总有办法让他点头的。」 「要注意保护自己嗯」宋为磊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蒋佑史的性取向问题,电话那头的吕英真听着他欲言又止,拍着胸口打包票:「放心,没问题的!」 「回去再说吧。」 「好咧~」 各自挂断电话,贝贝坐上了旋转木马,杨一觉得场内净是小孩子,一个大人贸贸然进去不大合适,就在栏杆外等着一圈一圈转过来的贝贝。宋为磊走到他身边,双手撑在栏杆上,侧头问他,「累不累?」 杨一偏过头笑了笑,「哪里会累?」 宋为磊将相机放到他手里,教他使用,「你给贝贝拍几张照片吧,我教你。按这个就是照相对就是这样看准了角度哦」圈着他的身体,手把手地教他,杨一开始还四处看有没有人在观察他们,但周围的父母眼里都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放下心来被宋为磊教着拍了几张照片。 恍惚间想起,多年前杨一刚碰到手机也是这般天真的表情,天真这个词语用在已然二十五六的杨一身上不大合适,但他每回对着新奇的事物,仿佛就让时光停留在那时的懵懂无知,青葱岁月一去不复返,但有些东西还没变,宋为磊觉得这样真好。 「我给你的手机还留着吗?」宋为磊想起来就这么一问。 杨一捧着相机的手停了停,从裤袋里掏出外壳掉漆的手机,宋为磊按着主页键进入了手机的功能,这款手机已经很老式,高科技更新换代太快,这算是一个老古董,就算是卖给收破烂的,十块钱都不一定有人收。 从外形看来手机只是有些掉漆,看得出来杨一对这部手机保护得还算良好,屏保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这一定是贝贝。小时候的五官都皱成一团,眼睛紧紧闭着成一条长线,嘴巴嘟起来,看起来似乎是在睡觉。可惜他并不像一般的小孩肉嘟嘟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下巴尖尖像极了杨一,再黑一点,他都怀疑他儿子小时候是不是非洲难民。 抬头看了眼杨一,他还在鼓捣那个相机,当贝贝随着旋转木马转过来时还不时地向他招招手,匆匆按下快门键,脸上笑意浮现。宋为磊翻动着相册,这个不会删东西的家伙,还保留着他六年前对着镜头傻笑的自拍,虽然没有现在成熟,也不禁让他感叹他也曾经年少,这五年过得跟五十年一样,让心都苍老了好几遍。 想看看他这几年都跟谁联系,却发现只存了一个吕英真的号码,还有几个通话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8 记录,应该是夏喜的。接着就翻到了短信箱,里面只发了一个他家的地址。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杨一会发这个地址给他? 带着一大堆疑惑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这个人的号码,再装着若无其事地还给杨一。杨一随手就放进了口袋里,继续看着贝贝。 很快一圈就能下来了,贝贝喊着肚子饿,宋为磊一看也到了饭点了,就陪着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美味营养的饭店。刚好到了饭点,无论是饭店还是酒店,四处都是等位置的一家几口,只有麦当劳和肯德基还算快速能填饱肚子,要不就是打包回房间吃。 「我想吃肯德基~也想吃麦当劳~」 「那个不好吃的,贝贝,太容易上火了。」杨一担心他吃太杂,回去就要生病。 「那爸爸点一个,叔叔点一个,我点一个,我都吃一点点,就可以啦~」贝贝想到下午的雪糕,一次能吃三种味道,所以依法炮制。 「难得出来一次,就让他吃一点,回去就不让他吃了。好吧?」宋为磊寻求杨一的意见,杨一见这两父子连成一体,只好无奈地点头。 贝贝连饥饿都忘了,奔跑着就往肯德基奔去,宋为磊和杨一也随后跟上。贝贝先到达了肯德基门口,门太重他拉不开,门后面的人替他拉开,贝贝甜甜地叫了句,「谢谢哥哥!」 那个三十多快四十的男人愣了下,摸着秃顶的脑壳走了。 在后面听到的宋为磊问杨一:「他叫那个人哥哥?那为什么叫我叔叔」 杨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他哪里学的,见人就叫姐姐叫哥哥。」 宋为磊无奈地走上前抱起贝贝指着柜台,「要哪个?」 贝贝指着过了胶的菜单乱点一通,杨一见状对宋为磊说,「你帮着点吧,后面还有人呢。」 杨一牵着贝贝的手往外走,转眼就看见宋为磊提着两大袋出来,贝贝高兴地跳起来拍掌,杨一无奈道,「这么多够吃了,不用去麦当劳了吧。」 贝贝也说道,「好多好多呀,叔叔我们不去了~」 宋为磊再次听到叔叔这个称呼,想起那个「秃头哥哥」,心酸与谁能诉? 回到房间,杨一用一次性的碟子盛好摆盘,习惯性地摆的好看了些,贝贝吃了一个小汉堡和薯条,小肚子就装不下了,宋为磊和杨一也只吃了鸡块和汉堡,贝贝一边吃一边摇摇晃晃地笑,兴奋无比。杨一和宋为磊把番茄酱抹到他下巴,贝贝的舌头伸出来怎么都碰不到,灵活的舌头左转转右转转,眼睛就要往上翻,宋为磊来不及拿相机手忙脚乱地拿起手边的手机就是好几张,三人坐到一列,宋为磊将手机反向对着三人,拍下了三人的第一张合照,番茄酱的喜悦溢满了整个屏幕。 贝贝吃到结尾已经在打瞌睡了,杨一迅速地帮他洗完澡,没过几分钟他就睡着了。 宋为磊站在落地窗前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合照,渐渐地觉得自己不再无助,他们都是他坚实的后盾。 贝贝伸着舌头翻白眼的表情,杨一温柔地看着自己,而自己正紧张地拿起手机将三人的表情拍进去。杨一凑过去看,「看什么?」 宋为磊顺势拥着他,「看我们三个。」 杨一笑道,「贝贝怎么这个表情?」 宋为磊也笑,「他像你多还是像我多?」 杨一仔细想了想,好像两个人都不太像。小时候更像他多一点,瘦的皮包骨一样,为了让他长肉杨一想了很多办法,别的小孩喝奶喝一瓶,他每次就往上加十毫升,慢慢地增加到要喝一瓶半才能填饱他的小肚子。可他依然没有长多少肉,走路还摇摇晃晃地,听着医生的话给他补钙,多晒太阳。到六个月杨一就有些着急要给他吃米糊,就两碗两碗地喂,奶粉也不间断,杨一觉得能吃饱最重要,不能像他小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再大一点就能吃米饭了,他乖乖坐在电视机前,捧着饭碗拿着勺子也能吃下一碗。小时候贝贝很挑食,杨一费了很多心思,将肉剁碎了放在饭里面,菜剁碎了和着面包饺子给他吃,到了三岁多身体才开始长肉,洗澡时能看见贝贝的小肚腩,杨一总是觉得阿奶说的福气到了他的贝贝身上,就更加卖力地要给他长肉,长到四岁了,也不知道是五官长开了还是因为总算不是皮包骨的身材,又更像宋为磊一点。 所以杨一也搞不清楚,像谁多一些。 「还是像你好,好看。」 「像我不好。」 「哈哈,像谁都好,你们都是我的宝。我要保护你们一辈子。」宋为磊在他耳边轻轻说。 杨一轻轻嗯了一声,两人看着窗外的海浪此起彼伏,都想在这来了不过半天的地方度过宁静的下半生,这里没有公司失败与否,没有父母认同与否,没有别人的异样眼光。杨一学说话时曾经看过一部吸血鬼的电影,里面的吸血鬼以饮血谋生,在夜间畅行无阻,在白日却见光则逝。 如同他们的感情。 宋为磊给了他勇气,一起去面对将来的艰难困苦,闲言蜚语。这次再有困难,无论如何都要一起体会。 宋为磊洗完澡出来,杨一已经睡着了。侧卧在贝贝身边,蜷缩成虾米状,被子还踢到脚底去。宋为磊无奈地摇摇头,将他的被子往上盖住,眼睛却被他手里的东西吸引。 他将杨一握着的东西抽出来,杨一已经熟睡,抽出来并没有惊醒他反而还舔了舔嘴巴,又继续睡着。宋为磊忍不住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才细细看起手中的物体。 那是一张照片,青葱的树林前立着两个人影,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巧笑倩兮,女的幸福地依偎在男的胸膛,两人对着镜头笑得坦然。仔细看这女的跟杨一还有些像,宋为磊觉得两人实在熟悉,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他们的信息,并最终确定却更加疑惑。 这不是年轻的杨应雄和杨妍吗?杨一为什么要拿着他们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留言,我会加油的! ☆、第 30 章 半夜天气突然变凉,贝贝小声地啜泣着,杨一睡在旁边先醒过来,低过头去问:「怎么了贝贝?肚子疼吗?」 贝贝眼泪流了一脸不住点头,原本捂着肚子的小手见爸爸醒了双手伸向爸爸的腰部,埋在他的胸里难受得倒腾,杨一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也着急,要是在家里都有备药,对这里不熟悉,外面又下起了大雨。 随后醒来的宋为磊也听见了贝贝哭泣也探过身去,「怎么了?贝贝怎么哭了?」 杨一边安抚贝贝边说:「他肚子疼,这里有没有药店?」 宋为磊已经迅速地穿好衣服,「我去买,你照顾他。」 一转头宋为磊已经走出房门了,贝贝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69 疼得翻滚,杨一心急用手背试探他有没有发热,体温的确有些不一样,他又轻声问道,「贝贝冷不冷?」 如果贝贝发冷就说明已经是低烧,不算太过严重。贝贝抽搐了两下哭着说,「疼」 杨一也顾不得多想,在酒店的浴室找到了昨晚洗澡用的毛巾,接了点冷水放在贝贝的额头上,贝贝好像更疼了,那哭声听在杨一的耳朵里像针扎似的。 一直以来拼尽全力照顾贝贝,却一直照顾不好,自责得无以复加,只能怪自己。 把大被子重叠成几层盖在贝贝身上,想办法在酒店里弄了点热水,两个杯子轮流倒得稍微凉了一点,趁热给贝贝喝下去。 贝贝喝了两口水一阵反胃又将胃里污秽物吐了出来,弄得人家床上哪里都是。杨一也不知道顾哪个好,将贝贝挪到另外一边,用毛巾将弄脏的地方稍微擦得干净了一点,他自己身上也有一些,他刚想给自己擦擦,贝贝难受地说:「爸爸我想大大」 杨一边随意给自己擦了两下,边对贝贝说:「爸爸马上抱你去。」猛地将贝贝抱起往房间的厕所里跑,房间的厕所是个坐厕,贝贝坐上去腿碰不着地,屁股还悬空,杨一在边上撑着他以防他掉到后面去,浴室里传出的都是水状排泄物的回声,贝贝的小脸几乎是瞬间变得蜡黄,杨一心里的愧疚有增无减。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宋为磊问了很久的路才找到一间24小时药店,可惜没有医生坐诊,药剂师简单地问了几句,他说不出症状,出来得匆忙忘记带手机,只好把药都买了一遍,他想着总有一个是对的。 开门就看到床上一片狼藉,他更加心惊,外面这么大雨,他怕杨一带着贝贝乱跑找不着路。他开始满屋子乱跑,浴室传来一点声响,他跑过去门口就看见贝贝已经迷糊着眼睛坐在马桶上,杨一扶着他的肩膀,一只手已经拿着叠好的纸巾。 杨一已经习惯一个人面对着这种情况,湿了大半衣服的宋味磊手里拎着一大袋药气喘吁吁地出现门口,一瞬间他的心情有些难以形容。 宋为磊拎着药就走进来了,「贝贝怎么样了?刚刚那床是他吐的?」 「估计是肠胃炎,发烧了。」杨一摸着他的脑袋回答。 「一定是今天吃得太杂了,怪我。」宋为磊将药也放下,将手背上的水滴在裤子上擦了两把,探上贝贝的额头,「刚刚也忘了买温度计,要不我再出去一趟?」 「爸爸我好了」贝贝五官纠结成一团,弱弱地说道。 他站起来都摇摇晃晃的,宋为磊将他抱到膝盖屁股朝上,杨一擦了擦把他抱上放到床上,再用被子覆盖住他。 刚把贝贝安置好,一声不吭的宋为磊衣服都还没换又出门了,杨一都来不及阻止。只好作罢,拿出刚刚宋为磊的一大袋药,找到熟悉的药板出几颗,又重复来回倒热水的动作,凉了些再喂贝贝喝下。 贝贝也是疼得没有力气了,没有多闹腾就把药喝下。没过一会儿宋为磊回来了,连剩下那大半衣服都湿透了,杨一接过他的温度计,着急道,「你全身都湿了!」 「没事,你快给他量量。」 「你赶快去洗个热水澡!」杨一将温度计夹在贝贝咯吱窝里,从行李处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他,「赶紧去!」 宋为磊傻笑两声,「等我洗好了我来换你,你去休息。」 「嗯。」见宋为磊还在看着自己,又着急道,「赶紧去啊!」 宋为磊这才动身去洗澡,五分钟后杨一拿出温度计,还好只是低烧。 将被子盖得紧紧的,贝贝拉了以后肚子没那么疼了,也清醒了些,跟杨一说起话来,「爸爸,是不是贝贝今天吃了冰淇淋,肚子才痛痛?」 「爸爸那时候不是问你记不记得上次肚子痛痛吗?」 「贝贝不记得了,可是现在肚子痛痛。」 「那现在让你记得,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爸爸,贝贝以后都不能吃冰淇淋吗?」贝贝委屈地嘟囔着小嘴。 「不是不让你吃,是不能吃那么多。好吃的爸爸怎么会不给你吃?」杨一无可奈何,贝贝从小就身体不好,为了让他健康成长确实对他诸多限制。 「爸爸对贝贝最好了啊,那下次贝贝吃一口两口不,三口只吃三口」 「等贝贝长大了,吃什么都可以。」 「那贝贝什么时候才长大?」贝贝天真地问。 「等你像爸爸那么高就是长大了。」 「不,我要像叔叔那么高那么高,才是长大了,然后贝贝就可以吃好吃的冰淇淋也不会肚子痛痛。」接着声音又痛苦起来,「爸爸,我又想大大了」 杨一早就备好了一件衣服放在床边,将衣服往他身上一套抱起来。宋为磊刚好洗完澡出来,就跟着杨一又到了浴室,「他这样该怎么办?」 「如果不高烧就没关系,现在还只是低烧。」宋为磊也不说话了,帮着杨一照料贝贝。这几年都是杨一一个人照顾贝贝,如果今天和贝贝独处的是他,他必定手忙脚乱,而杨一的坐怀不乱也让他明白,这些年他对贝贝有多用心。贝贝吃几口冰淇淋就引发肠胃病,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吃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半夜里就发作得人人都无法入眠,贝贝又拉又吐导致小脸蜡黄,白天的喜悦早已褪去地一干二净,之前也听夏喜说过他身体不好,大病小病不断,却没想到已经是这么弱。 贝贝拉了几次整个人都蔫掉似的,也没说话了,睡了没几分钟又说要大大,哭着对爸爸说:「爸爸,屁屁疼。」 「屁屁疼,明天就不疼了,贝贝乖。」杨一安抚道。 「我来吧,你去睡吧。」宋为磊轻声说道。 「我习惯了,你明天开车还是休息会儿吧。」杨一答道。 宋为磊也知道杨一的固执,不再坚持,默默地在一旁做助手。 贝贝凌晨四点终于消停了,杨一趴在床沿边迷迷糊糊,有人往他身上盖了一张被子。 第二天十点多才醒来,宋为磊已经出去打包了早餐回来,都是一些清淡的白粥咸菜,特意跟酒店要求才有的,但是绝对不能告诉杨一这几碗白粥的价格,他一定又会心疼。杨一快速刷牙洗脸,就将贝贝叫起来,贝贝除了白粥什么也吃不下,就连白粥也只是吃了几口,就说不要了。杨一将几颗白色的药给贝贝吃下,自己也吃了几口白粥,就停口了。 贝贝半夜生病,外面又下起了大雨,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玩耍,打算等雨小一点了就回家。 在路上没有了来时的欢声笑语,贝贝坐在杨一的大腿上,趴着抱住他的腰部,杨一圈着他在他身上盖了一件衣服,自己也昏昏沉沉地瞌睡。宋为磊专心致志地开车,因为下大雨有些路段在维修,贝贝身体不舒服在车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0 上一直反胃,幸好杨一有先见之明,在路上给车加油的时候拿了几个塑料袋,贝贝吐在里面,杨一喂他喝水漱口。 贝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喝了口水又趴在杨一身上瞌睡,宋为磊听到贝贝的呕吐声也很着急,从后视镜里看杨一低着头皱着眉头瞧着贝贝,一晚上没有睡的他一只手揽着贝贝,另一只手撑着椅背悄悄地往左挪一个位置,大概是一个动作维持久了不舒服,要不就是腰伤又犯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是一阵紧缩。 两个小时以后回到了家,一路上从滂沱大雨变成了晴空万里,天气倒是让人的心里不再那么苦闷了。 差不多到家贝贝就醒了,宋为磊稍微开了点车窗让空气流通,难闻的气味也散一散。 贝贝稍微有点精神了,小嘴巴又说不停了,「爸爸,到家了~」 「嗯,到家了~」杨一虽然一路上被他搅得没精神,但听着儿子的声调也不禁模仿起来。 「贝贝好点了吗?」宋为磊边停车边问。 「肚子不痛痛了~我要回去画画~画得很漂亮~」贝贝还用双手比划着。 「好了下车吧。」宋为磊将车停好从后尾箱里把行李拎上,杨一抱着贝贝出来,披在身上的那件衣服要掉不掉,宋为磊随手套下来拿在手上。 走到楼下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杨一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着装靓丽,不像是会住在这里的人。倒是怀里的贝贝探出头去,开心地喊着,「姑姑!」 宋为淼也高兴地应了一声,「还记得姑姑呢?」 杨一顿时不知作何回应,宋为磊也不知道他姐姐会来,倒是贝贝又热情地介绍:「姑姑姑姑,这是我爸爸!」 杨一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道了声:「你好」 宋为淼笑了笑,「宋为磊喊我姐姐,你也该喊我姐姐才对的哦。好了好了,你家在哪呢?赶紧让我上去坐坐,昨天就来过一次了,谁知道你们不在家。」 杨一连忙道,「在上面呢。」 贝贝倒是热情地下地拉着她的手往上蹦,「姑姑我带你去~~」 杨一和宋为磊对看一眼也跟随着走在后面,上到第二层楼梯,贝贝就没力气了,气喘吁吁小脸苍白的,杨一想上前越过宋为淼抱贝贝,宋为淼回头看他一眼,笑嘻嘻地抱起贝贝,「听说你腰伤很严重啊,我来吧,我来看看我们贝贝有多重,贝贝,你多重啊?」 「不知道」贝贝虚弱地回答。 「你怎么突然间没声儿了?」宋为淼好奇地望着苍白的贝贝,「脸怎么青成这样,在那边都胖嘟嘟很可爱的呀。」 「他昨晚肠胃炎。」宋为磊担心她会说杨一照顾不好孩子,连忙抢先回答。 「啊?好了吗?」宋为淼关心道。 「好得差不多了。」一旁的杨一不敢吱声,只剩下他们姐弟一问一答。 「姑姑~里面就是我家~我要带你参观~~」 进去后杨一特意摆上一个小桌子,搬了两张椅子打算让他们两姐弟好好聊聊,可贝贝着急,拉着宋为淼去阳台指着那几个小盆栽说:「这是我爸爸种的。」又指着另外一盆:「这个是我爸爸种的。」旁边还有一盆,贝贝本着不落空的心思热情地给宋为淼介绍:「这个也是我爸爸种的,都是我爸爸种的~」 「哇,贝贝爸爸这么厉害呀,种这么多东西呀~」 「对呀对呀,我爸爸好厉害的,什么都会的~」贝贝免不了自吹自擂,可杨一在一旁听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突然对面那栋楼房的天台的那只狗吠了起来,宋为淼好奇地望过去,看见了天台上竟然种上了果树,忍不住感叹:「;an amazing vie;he view is bloody&iful!」 看得出来她也是对贝贝真的好,贝贝也真的喜欢他。 突然冒出的两句英文杨一听不懂,在一旁紧张兮兮,生怕她说这里不好,又要把贝贝带走。宋为磊在一旁悄悄给他翻译,「她就是说这里景色很好的意思,你不用担心。」 杨一才放下心来。 宋为淼又被拉着去听了贝贝去介绍他的牙刷牙膏,还有在床上的那张被子,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贝贝介绍完了就喊着肚子饿了,毕竟早上吃的全在路上「消耗」完毕,杨一也有心要留个地方给他们姐弟俩谈谈,就把贝贝带出去市场顺便买菜做饭了。 「你只是不认爸爸,连我都不认啦?」宋为淼喝上一口杨一给他倒的水才缓缓说道。 宋为磊抿着嘴唇不说话,宋为淼只好又开口,「妈妈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我是在爸的桌子上看见的地址,就过来了。」 「妈她还好吗?」宋为磊迟疑着开口。 「还好了,出来这么久也不见你给她打个电话。她老人家想念你,我就过来看看。」 「那就好。」 「爸爸也病了,躺了几天医院。」宋为淼淡淡开口,观察着弟弟的反应。 宋为磊默不作声,宋为淼继续说,「他是你爸爸,要斗到什么时 候?他也老了,你也要给他一个台阶下吧?」 「我现在很好,你们有我没我都一样,我不能没有杨一。你们不接受他,我只能选择他。」宋为磊淡淡开口,话里不藏温度。 宋为淼没好气地说:「爸爸前几天生病还喝酒,我也知道他心软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跟你一直斗。宋为磊我告诉你,你跟他斗是斗不赢的,他从商多久你多久,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你多少本事都是跟他学的?!要斗到什么时候?!你确实有自己的选择,可是你不能为他俩想想吗?」 「我就是想太多了,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一个人养大孩子的?」 「贝贝很可爱,他的确教的很好也很辛苦,可是你能不能为那个妈想想?多少岁了?为了你们这样来回奔波,老的说不通,你也说不通,家无宁日就是你希望的?」 「他不接受杨一我是不会回去的,他要斗就斗吧,就算是捡破烂我也不会回去的。如果你今天是要来说这些,你可以不用说了。」 宋为淼见事已至此,也放弃了说服他这个弟弟,反正她今天来也只是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给她母亲报个平安,无奈道,「行了,就知道你倔脾气。我是来看贝贝,顺道才是看你的。爸爸你不要了,姐姐你也不叫了吗?」 「照顾好妈。」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杨一拖着贝贝买了很多菜回来,本以为宋为淼会留下来吃饭,没想到回去只剩下宋为磊一个人在整理着行李,将换洗衣服泡在水里。 「买了什么菜回来呀?」宋为磊帮忙接过袋子放在厨房,杨一在后头回答:「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就买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1 多了一些。」 「贝贝吃饱了吗?」 「饱了~」 「给他买了两个包子,等会儿给他熬点粥,应该没事了。」杨一边把食材放进冰箱边说。 「我也饿了,记得喂饱我。」 「你要吃什么?」 「糖醋里脊,番茄炒蛋,胡萝卜芙蓉蛋,番茄蛋汤。」 「吃那么多鸡蛋啊。」杨一耳朵里听着宋为磊想吃的菜,一边念叨着,「一天最多只能吃两个」鸡蛋。他愣了愣,似曾相识的话语在脑子里重逢,才木讷地想起,这是他第一次到他家时做的第一顿饭,那时什么都没有,偌大的冰箱里只有鸡蛋,只好拼着本事做了这些菜。 没想到两人都还记得 「怎么样?」宋为磊见他发愣,又笑着问。 「爸爸说,一天只能吃两个鸡蛋~」贝贝仰着头冲着宋为磊说。 「是呀,叔叔可以吃。」 「为什么叔叔可以吃那么多?」 「因为叔叔长大了呀。」 「为什么叔叔长大了?」 「因为叔叔比你大啊。」 「为什么叔叔比我大?」 在厨房里操作的杨一听着他们的一问一答,心中无比温馨,这是他渴望多年的家啊。 饭后的宋为磊顾不得旅程的劳累,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又赶去了公司,却在公司等到了不速之客,前段时间死对头杨氏企业的董事长杨应雄。 今早宋为磊留了个心眼,他看杨一把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袋子里的程度,也知道这大概是对他是十分重要的人。而据他所知,当年他跟杨氏夫妇不过是雇佣关系,不至于到拥着他们的照片入睡。还未调查清楚,年老了二十年的当事人却来到面前了。 该不会为的是把他儿子揍伤了的事吧。 无凭无据,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你好。」杨应雄首先伸出手示好。 「您好,请坐。」宋为磊伸出手示示意他坐下。 杨应雄迈开步子在办公室走了一遭,环顾四周说道,「你这里倒是不错。」 「不敢当,小生意。」 「现在才知道你是这家公司的,前段时间跟你们抢了生意,实在是对不住。要是知道是你,我就多帮忙了,多赚少赚都一样的。」杨应雄拉开椅子坐下。 宋为磊也只是笑笑,「不知您来所为何事?」 「你们公司现在还缺多少钱周转?」杨应雄开口道。 宋为磊愣了愣,「不知您」 「我想投资你们公司。」 「为什么?」宋为磊这就想不通了,且不说他先揍了他儿子,还是生意上的死对头,本也没什么利益往来,为何这么好心伸出援手来挽救这家小公司? 「对呀,为什么,且不说你先揍了我儿子,前段时间还跟你抢订单来着,我为什么还要帮你?」杨应雄盯着宋为磊,宋为磊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笑容,等待他继续往下说,前者也继续开口,「你跟那人说是他想偷窥蒋由玉才被你揍的,我却从他嘴里知道你是为了杨一才揍他的。」 「杨先生,我不太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您直说。」宋为磊也懒得跟他兜弯子,直接了当地说。 「我投资你的公司,第一,你的公司的确是高科技产业的翘楚,很有营利的前景。第二,我是为了杨一来的。」他深呼吸一口气欲言又止,「他过得怎么样?」 宋为磊狐疑地看着他,杨一在他家也不过是一个佣人,从一个商人嘴里却把营利放在同等的位置,他对他们的关系更加起疑心了,只好淡淡说了句,「挺好的。」 「你还跟他在一起?」 「有问题?」宋为磊不喜欢他这种语气,自然对他语气也好不起来。 「希望你好好照顾他。我投资你的公司,也是希望他过得好一点,这才是真正的第二点。」 「不用你的投资,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恕我冒昧,一个小小的佣人不至于让董事长亲自来跟我谈投资的事情吧?」宋为磊说道。 杨应雄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话我只能说到这,投资的合同我也带来了,如果有下一步合作电话联系。」 直到杨应雄走出门口,宋为磊就越发觉得奇怪,看他的神情对杨一很是关心,似乎与杨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这几年通过宋兴了解了杨一的大概,可还有些细枝末节没有完全知悉,宋为磊决定要将这些谜团解开,例如说手机里的那个陌生电话号码,还有杨应雄与杨一到底什么关系。 但又不想亲自去问杨一,如果他想让自己知道,早就说出口,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必定是说不出口的,就像当年杨一隐瞒着自己是双性人,必定是怕自己知道后会远离他。 不能再让他伤这个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昨天就写好了,只是电脑没网,么么哒各位,不知道为何,越写越长,囧。。 ☆、第 31 章 那天以后杨应雄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但让宋为磊惊讶的是,前段时间吕英真说谈判不成的「新维」还真的致电要谈合作的事。这几天公司忙得热火朝天,也不知道吕英真跑哪儿去了,没想到他是在忙这个,还真给他谈成了。 接完这个电话,紧张地盯着电脑的宋为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点点希望了。 在用餐的蒋佑史要和人谈公事,对方走了自己还想坐坐,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站在门边踱步的吕英真。 坐了一会儿,蒋佑史终于起身走出门口,吕英真见他出来了,连忙笑嘻嘻地说:「吃完了?」 「开车来了吗?」蒋佑史边走边问。 吕英真在一旁跟上,继续笑嘻嘻地说,「开了开了。」 「嗯。」蒋佑史应了声,又说出一句令吕英真惊人的话:「那我坐你车吧。」 「啊?哦」那天在他家出了状况后,蒋佑史就没正眼瞧过他,他跟踪跟得这么明显,蒋佑史也知道他为了什么事,就是说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给他,现在蒋佑史是抽了什么风突然要坐他的车,那也得上了车才知道他想干什么。 吕英真走到车门前,给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蒋佑史看也不看一眼,自己打开后座门进去坐下,吕英真在心里腹诽,你坐我旁边我还不知道怎么开车呢哼!大力地关上了车门,惊得蒋佑史一大跳,这小伙子脾气还挺大哈? 吕英真开车四平八稳,蒋佑史倒是没有什么不适,话匣子又打开了,「我车开得不错吧?」 「以后可以不用跟着我了,我已经答应跟你们合作,剩下的由有关部门负责。」蒋佑史淡然地说。 开着车的吕英真一下没控制住来了个急刹车,又把后座的蒋佑史惊了一跳,幸好是个红绿灯。后者的脸上惊魂未定,吕英真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2 正好对上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你说真的?」 蒋佑史手抓着一旁能抓的东西,咬牙切齿,「真。的。」 自从那天他回去只停歇了一天,这个无赖第二天又笑嘻嘻出现在他面前,单单是为了一份计划书,那吕英真身为公司老板也太掉价了,虽然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身后的老板是宋为磊。他出现的这几天,将他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糕,每天晚上回家都能看见他毫无形象地坐在门口,有时候回去太晚嘴边还流着口水,蒋佑史自然是自动忽略就进门了,过了半夜心里又放心不过踢醒他让他进屋睡在客厅,还得给他备好早餐供着他。收个碗都能打碎,收拾碎片都能将他自己的手割破,实在忍无可忍,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交通灯已指向绿灯,吕英真一高兴就踩起了油门,速度表示哗啦啦地往上指,嘴里也不停,「太好了,谢谢你!这下磊哥就不怕他的老爸了!你知道吗?磊哥和杨一这么多年呀,也真的不容易,都怪他那个死老爸老是过来插一脚,磊哥他去英国啊,两年去接受那个什么鬼同性恋治疗,刚回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瘦成什么样啊,唉,那么多年两人总算可以安心一起了。」 蒋佑史脸色不好看,敢在宋兴面前加个死字的恐怕也就是这个抓着方向盘玩得正开心的人了,蒋佑史受不了这种忽快忽慢全由心情评断的车速,终于说出口,「下车。」 吕英真正讲得高兴呢,「我跟你说啊,他们的儿子贝贝,超可爱的。比我小时候不知道听话多少倍啊,我上次煮糊的面条,我自己都没吃下去,他给全吃了。指不定还真的挺好吃只是不符我的口味?哎,你给我做那么多次早餐宵夜,我得空也给你下碗面吧!」 蒋佑史哭笑不得,那是他情愿的吗?他抓狂道,「我要下车!」 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了愣,这不是吕英真平时低血糖时候的恶劣语气吗?吕英真先开口,「哎,下车做什么呀,还有好一段路才到呢。」转念一想,他好像没说他要去哪儿啊?又问道,「不对呀,你要去哪里?」 蒋佑史不想跟他那么多废话,吼道,「下车!我来开!」 吕英真随便找了个路口停下,蒋佑史就迫不及待地开门,对着还在驾驶座上的吕英真吼道,「滚旁边去。」吕英真也没下车,直接挪到旁边的座位上去,一边听着蒋佑史气急败坏道,「就你开车还不错?!哪个人给你批下的驾驶证,不会开车不要出来害人好嘛?!开车不能好好开吗!煮个面你能煮糊,做个司机你都不合格,你说你该做什么好!」 吕英真在一旁心里暗自神伤,这怎么那么像他妈说过的话?吕英真被他吼得一言不发,抓着安全带低下头,还委屈了不成?说错你了吗!当然,蒋佑史没有说出来。 「又是你说要坐我车的」吕英真小声埋怨道。 「宋为磊是个同性恋吗?」静了半晌的蒋佑史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他只跟过杨一。」 「你不怕?」 「刚开始很怕现在不怕了」吕英真琢磨着说道。 「哦,我也是个同性恋。」蒋佑史的语气说得就跟今天吃什么一样,倒是旁边那个吕英真反应过度了点,双手抱胸靠着车窗身体远离他是怎么回事?心里有点失落,又想着这反应正好,看我还不整死你。 他把车靠路边停下,吕英真更加害怕了,周围都是过路人,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会想干什么吧?他的确很好看没错,他越靠越近了怎么办,打破车窗跳出去!不行,这车买得时候就肉疼,要是打碎了更加肉疼!直接打他?!不行,自己小胳膊小细腿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嘤嘤婴 在他胡思乱想期间,蒋佑史半身将他压在下面,鼻子喷出的气息让吕英真满脸通红,眼看蒋佑史快要亲密接触,吕英真干脆脸一歪眼不见心不跳。可随即而来的温暖不在,一巴掌却扇在自己脸上,吕英真猛然睁开眼捂着自己的右脸,委屈地怒道,「你打我!」 「你以为同性恋就是看到同性都想上吗?你会不会想太多了。」蒋佑史看他那右脸红得,自己都有点不忍心了,「对了,跟你公司合作嘛,你不用离职了,这一巴掌我打得挺开心的。」 说着就从驾驶座出去了,还露出八颗牙齿挥挥手开心地说:「再见。」 吕英真在车里继续委屈地捂着他的脸,呼吸急促地想要发脾气,可那人已经走了,跟鬼发脾气啊?!委屈死了! 回到公司吕英真负气地把西装随便乱扔,宋为磊正好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见他回来便去了他的办公室,关上门坐在他面前,「新维已经打电话给我们说要合作了哦。」 吕英真揉着发疼的脸咬牙切齿,「知道,我当然知道!」 宋为磊这时才看见他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你的脸怎么了?」 「被打了!」吕英真气愤道。 宋为磊摸了摸鼻梁,悻悻地想,是不是进来得不太合适?吕英真又开口了,「唉算了,公司有救就好了。接下来这个项目我不再跟了,你跟吧。我去弄反收购的事。」 宋为磊点头,正打算出去,吕英真手机响起,没好气地接了,「什么?让杨一回去协助调查?哦行,只是认个人再录口供是吧?行,我去转达吧。」 走到门口的宋为磊听见杨一的名字就回到他面前,急着问道,「上次的走私的事情吗?」 「嗯,那边说根据杨一上次的口供调查,调出你家那边的录像,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让你家杨一去认认。」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九点。」 宋为磊点头示意,捧起咖啡出去,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告诉他这个事情,上次他小脸吓得惨白,想到就心疼。 晚上按照往常去接他,贝贝睡下后宋为磊将他拉到天台,打开小灯搬出两张椅子,将一叠钱递到他手里,说道,「明天就是月初,这个家你一半我一半,以后我会给你交家用,你不能拒收。」 杨一本想推拒,他也说过公司最近情况不好,上个星期出去玩又花钱,自己的钱还能撑一阵子,但他这么说也有些道理,象征性地从那一叠钱抽了几张,「你不是说最近公司最近不好吗?我这边还剩了点,你先顾着公司,家里这边还有我的工资。」 宋为磊心里正感动着呢,杨一又开口,「下学期就给贝贝换一个幼儿园,这个学费太贵了。」 这是杨一第一次跟他提起贝贝以后的事情,心里感动得不得了,摸着杨一手里的粗茧,刚想说什么他又开口,「这几天你带饭菜等到中午没有馊吧?」 「没有,好吃着呢。」宋为磊靠着墙握着杨一的手,杨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3 一还在絮絮叨叨,「那就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假陪你去看看胃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的。」 杨一回头瞪着他,宋为磊单手举起,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有空去,有空去。」 「嗯。」杨一应了声,将手里的钱放入口袋。 宋为磊想到今天下午那回事,踌躇了半天还是说出来:「上次那个走私案来电话了,明天要去警察局认人做口供。」 杨一明显地瑟缩着,恐惧的神情一览无遗,「哦好」 「不用怕,我陪你去。」宋为磊往他脸上轻啄了一口,搂着他的肩安慰道。 「嗯,我不怕,上次那个警察说只要不是我一定就不会抓我进去的,我相信的。」杨一点头,认真地说服自己。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房间里的床换成了大床,宋为磊说要去换张大床,杨一听话成习惯了也没有异议,既然都一起过日子了也不在这方面纠结。而节俭的他无法想象宋为磊的公司困难到什么境地,但还是想着钱要省着点花。于是他把床边的柜子都往外面挪了挪,从外面找了几块木板,打算打张小床拼在一起就是一张大床。 宋为磊还真没干过这种事,自己打床也是第一次听,杨一把床单掀开,下面就是一堆木板,让宋为磊长了见识。宋为磊怕杨一腰伤更加严重,只准让杨一在一旁指导,自己来操作,尽管钉子钉歪了,床板钉坏了,杨一多次要插手都被他阻止,费了半天的劲儿打了一张床,晚上把手放在杨一的腰上,感觉特别踏实,睡得特别舒畅。 贝贝对此很兴奋,睡着大了一点的床就跟睡了一张新床一样兴奋,第一天睡在上面尖叫个不停,让杨一不得不喊他小声点。而且叔叔还会给他讲故事,而爸爸只能听他讲故事,就算从床这头滚到床那头,也不会翻滚着就到了床底下了。 今晚睡在宋为磊旁边的杨一翻来覆去,半夜还去了很多次厕所,宋为磊担心着杨一也没睡好。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给两人准备早餐,简单地做了宋为磊的中餐,两人送了贝贝去幼儿园,提前到了警察局。律师也提前十分钟到,三人碰面,律师安抚杨一不用太过担心,虽说目前证据很少,对杨一不利,但也不至于能拿它来定罪。 警察礼貌地将他带到一个小房间,宋为磊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被带进去的杨一隔着玻璃看见身高相近的一排人,大约一排六个左右,要他指正那一天晚上他所说的黑色衣服的人是谁。杨一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的人戴了一顶帽子将帽檐压的低低的,自己心情低落再加上黑灯瞎火的,也没心思去看那人长什么样子。 里面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杨一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忐忑地跟警察提要求:「可不可以让他们戴上帽子?我那天他戴了帽子这样我认不出」 警察点头:「你再好好想想。」回头让外头的那个警察找出与录像带相似的帽子让他们戴上。 杨一闭上眼睛回想,那天晚上灯很暗,只记得他的嘴巴说话时一动一动,鼻子嘴巴旁边没有特征,但是说话时嘴巴好像是歪的 没过多久,戴上帽子的一排证人出现在对面,杨一寻找有着相似轮廓的人,三排过去了都一无所获,旁边的警察也有些不耐烦,但也没有出声打扰。杨一认真地看着每一个人,最终的结果都只能是摇摇头,旁边的律师脸上淡然,心里也实在慌张。 就在大家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杨一突然指着左数第三位的那个人说道,「是他,他让我去的。」 警察顿时来了精神,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反问道,「左数第三个?」 「嗯,是他。」杨一诚恳回答。 「可以了。」警察示意他的同事,开了门宋为磊迎上来,「怎么样?」 杨一回答道,「没事」 警察将他带到一个小房间,宋为磊拦着说:「我陪他进去可以吗?」 「就是进来确认几项东西。」警察将办公室的门打开,往电脑面前一坐,鼠标滴滴答答地按了几下,就有纸张从旁边的打印机出来了。 杨一茫茫然看着警察把纸张拿出来给他看,跟着他确认事项,接下来就是签字画手印。完了宋为磊问了声,「这件事就结了吗?」 「有必要时还是需要杨先生回来协助调查,希望你们配合。」警察公事公办地回答。 杨一其实已经没有上一回那么紧张了,宋为磊还是担心他会想到不好的事情,「没事的。」 「嗯」在警察局门口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也该去上班了」 「不上了,我陪你。」宋为磊帮他开好车门。 杨一坐了进去,沉默不语。 宋为磊担心道,「想去哪儿?」 「啊上班啊」杨一才回过神来。 「那我晚上来接你。」宋为磊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抽出空来摸着他的头安慰道,「要没心思上,就打电话给我,我陪你。」 尽管宋为磊一直陪在旁边,杨一脸色依旧没有好看起来,就这么担忧地放他去上班,他实在放心不过。但宋为磊在路上接到一个电话,上回杨应雄走后宋为磊就让一家公司调查他们的关系,过了几天终于有消息了。 他们约在一家饭馆的包厢里见面,那个人递给他薄薄的文件袋,宋为磊没有接过放在桌子,那寥寥几张纸就是他的过去以及这几年的生活状况,在他无法触及的那段时光,忽然没有勇气打开来看。 那个人只好打开文件袋拿出文件给他解释,「杨一是十二岁从农村来到这里的,而且还是杨氏企业的老板亲自把他接到家里来。他与杨氏董事长夫人长相相似,但是由于只有父母亲双方同意才能申请做dna匹配的有关检查,这个我们无从求证。但是,」他又拿出另一张文档指着杨一的叔叔,「当时他农村的奶奶已经去世,跟着这位叔叔生活了几年,这位叔叔后来在外面发了点财,正好遇上政府征收土地,他拿了钱就出外地了。我们找上门的时候,他原本是什么都不说的,经过一些时间才证实他们的确是父子关系,而杨一是从小被遗弃跟着奶奶一家长大的。」 宋为磊在心里惊讶,父子关系?明明杨一多次喊的都是老爷,怎么会变成父子关系? 那人又继续说道,「我想你也知道杨先生的特殊性别的吧?」 他生怕冒犯了宋为磊,直到宋为磊点头才继续往下说:「我们推测是由于他的性别特殊,所以其父母才将他遗弃,而杨夫人从那时起就一直服用药物,具体病症我们没有调查,如果要调查的话需要另外加钱。」 宋为磊开口,「不需要。」她什么病跟他没关系,他只想知道杨一的事情,而如果如这个人所说,杨一是从小被遗弃,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4 还要以佣人的身份回到杨家,他现在真想冲到杨应雄面前给他狠狠几个嘴巴子,同时也恨自己当时揍杨智博揍得不够狠! 「那好,杨先生十二岁以前生活单调,但似乎并不受村里的人待见,具体有哪些方面资料中已经写了,您回去可以看一看。而您上次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已经查证是一个护士的。」 「护士?」宋为磊疑惑,杨一手机里有个护士的电话号码?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按照杨一的个性,跟谁都不熟,更何况留下号码还发了家庭住址? 「是的,是一个护士。她现在是市医院的护士长了,我们调查时她也配合,说当时印象深刻,当时她在值夜班,接到一个急救电话,可是那人似乎是个哑巴,她只好告诉那个人她的私人手机号码,让他把地址发到手机上,好方便援救。」 宋为磊低头不语,手指习惯性地点着桌子,面上淡定无比心里早已波涛汹涌。杨一生了什么急病,需要叫救护车。 「因为她后来没有参加出车救援,所以她并不知道那人后来的情况。关于这个手机号码,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资料了。根据你提供的贝贝的生日,跟那次救护车出动时间也一致,由此我们推测应该是杨先生生产遇到困难」那人说到这个问题还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又有言语方面的障碍,才需要出动救护车。」 「此后杨先生一直在医院当护工维生,听先前留下来的护士说,先前贝贝住院花了不少钱,接着有一天晚上回来全部还上了,这个方面原因我们也调查不出来,不好意思。」那人面露难色,「一直到贝贝八个月杨先生才出去谋生,一直都在街上卖着饼,由于流动性大,也无从从客人得知他的状况,再加上他深居简出,邻居也不太认识他,只知道他带着一个儿子过了很多年,是个卖饼的。这几年跟一个女人来往比较多,那人叫夏喜,跟杨先生一个地方出来的,可她并不配合我们的调查。」 「没了?」宋为磊反问道。 「需要跟你讲解我们推测出来的部分就是这些,其他资料中都有相关说明的。」 宋为磊顺手收起资料,边起身边说,「剩下的余款我会打到你们账上。」 「还有一件事也是听以前的护士说的」那人说道,「杨先生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可是女孩不知道去哪儿了,当时接生的医生已经调职,听说去了国外,所以这方面有待考证就没有写上去,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宋为磊以为自己没听清,激动反问道:「你说什么?!女孩?」 「是的,杨先生当时生下的是两个孩子」 后面他说什么宋为磊已经听不清了,颓然坐在椅子上,他还有一个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女儿我对不起你t,t现在才让你爸知道你的存在(*^__^*) ☆、第 32 章 那人走后,宋为磊独自坐了许久,才颤抖着拿起那几张薄纸细看。他的身世凄惨、受人欺凌的遭遇远远不够其实他们还有一个女儿的消息来得震撼。 对于杨一和杨应雄是父子关系,他有意隐瞒无话可说,毕竟从资料上看他在杨家就是以佣人的身份存在,杨家有意掩藏他的身份,那么在杨家估计除了杨应雄和杨妍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女儿呢?两人已经和好了这么久,杨一有很多时机和机会可以跟他说这件事,为什么他要隐瞒着不说? 心碎大过心痛,难道杨一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宋为磊纠结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努力从头思考。 方才那人说杨一生下的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女儿却无故消失。贝贝出生时病重,突然有一天将账全部都还上了,这一点调查不出来,宋为磊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从宋兴那里得知杨一当时身无分文,跟流浪汉一起睡在肮脏的草坪上,就算从资料中知道他后来去酒店上班,一月不过五百块,交了房租水电费所剩无几,哪来的钱去还上? 再说他也没有亲朋好友,就算有一个有钱的父亲,当时也因为跟自己在一起而被赶出家门,这方面也不可能获得金钱来源。 宋为磊仔细翻看着资料,一个越来越恐怖的想法生根发芽,枝节缠绕地无可自拔。贝贝出来保温箱时的所有医疗费用是将近两万,那人也查到他从酒楼的经理处借了一千块钱,就算将一千块全部交上也不过是还了二十分之一。五年前的将近两万元不是一个小数目,杨一怎么可能一下子全部缴费清零? 那再加上在医院做护工的钱好了。一天两百块,不吃不喝满打满算也就是六千块,期间还有贝贝的生活照顾,杨一不可能母乳,七七八八加起来花的绝对比赚的多。那他是怎么还上的? 还有贝贝的幼儿园,一年十二万的学费,按照杨一的生活水平,根本连门口都跨不进去,可是贝贝却已经在那里上学几个月。 一夕之间将钱还上女儿消失十二万的学费 难道他将女儿卖了? 他为这种想法感到可怖,但他不相信杨一会这样做。 可是事实又怎么说?事情的的确确太过巧合。 宋为磊心痛欲绝,杨一将贝贝视为命中的重中之重,难道没有一点点是因为对女儿的愧疚吗? 想到浑身都发凉,身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宋为磊瘫软在椅子上起不来。他以为杨一还是如他五年前的单纯善良,他绝对不信他会做出卖女儿这种事。可是他哪有勇气去质问他?明明是自己把他推入无底深渊的。 经过长久的挣扎,宋为磊还是决定要跟杨一好好谈谈,这些无从证实的事情。 杨一接到吕英真的电话,说要带贝贝去他那玩一晚上,明天再把他接回来。尽管如此,杨一还是不放心,去到校门口跟吕英真寒暄了几句,亲眼看到贝贝上了吕英真的车才放心回去上班。 晚上宋为磊照常接他下班,与往日不同的是,一路上宋为磊一言不发,牵着的手也冰冻发凉。杨一以为公司出了大事,除了紧握着他的手也什么都没做。 杨一回到家先是问了一句:「先给你烧水洗澡吧?」 宋为磊压抑了一天的感情忍不住随着质问脱口而出:「你怎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 杨一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话语,「什么?」 宋为磊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前,杨一的乖巧就像五年前一样,知道了以后,杨一的乖巧却几乎在一瞬间化为虚伪,「五年,你都这么心安理得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宋为磊挣扎了许久,问了出来。 杨一瞪大了双目,宋为磊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大口呼吸着,「你怎么知道的?」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5 「我委托别人查你。」 「你查我?」杨一似乎听不懂他的话,反问道。 「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宋为磊尽量将自己的语气压抑。 「为什么查我?」杨一激动道。 宋为磊沙哑得不似自己的,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女儿,是不是被你卖了如果卖了,我们去把她找回来,你说她在哪儿,我们去找她。」 杨一狠狠地盯着他,气冲冲地跑进房里,宋为磊看他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挂在手上,见此情景宋为磊也生气了,顾不上力道的大小抓住他的手腕,气道,「你干什么?!」 「你走!」杨一怒吼道,「你走,你不要回来!你不相信我,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如果不是,贝贝当时欠医院的钱是怎么还上的?贝贝的学费是怎么交的?!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杨一大口喘了几口气,一鼓作气地吼道,「你要知道女儿怎么样是吗?她死了,刚生下来就死了!我怎么会卖她?我怎么会?可是你不相信我!」 宋为磊还来不及从震惊中回来,杨一却像疯子般将衣服扔到他身上,「怪不得吕英真要带贝贝去玩,你是不是连贝贝也要抢走?我都已经忘记了,你为什么还要我记起来?她刚生下来就走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有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会怀孕,我不知道自己会生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卖了她?」 「杨一杨一你听我说」宋为磊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也不禁慌了神。 「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将钱还上吗!我去偷的!偷的!」杨一似乎不愿意回忆起那时的事情,狠狠喘了一口气才说,「我回杨家偷的,我在抽屉里拿了三千块,还偷了杨老爷一个金表,可是可是被他们发现了,我说不出话,我写下来,我会还,他们根本没有看我写什么,杨夫人夫人朝我脸上扔钱,我捡起来了。」 杨一有些说不下去了,宋为磊看他这样心里也难受起来,他本来无意让他受伤,又一次伤了他。 「杨一」 「后来是杨老爷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4万块,这个你查到了吗?!杨老爷是我是我是父子,你查到了吗!?」杨一精疲力尽地跪坐在地上,他喊不出那声爸爸,激动得双手发麻眼前发黑,「我说过我会还,但我还不起,我只能一直躲着不敢见他们,他们也不想见我。他们不要我,你查到了吗?!」 「我要你,我要你杨一我错了杨一我错了我只是我以为你不信我这件事不告诉我我实在」宋为磊从前是宁愿将错就错也不肯认错,他才想明白,杨一绝口不提的事情,是他不想回忆的。他又一次将他的伤口扒开,将难受的回忆带入他的胸腔。 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就好了,为什么当初要去查他?又一次丢了后悔药。 「贝贝的学费,我将你给我的戒指卖了。你当时买了不少钱吧,我去问了,二手都可以卖十万块。」杨一表情痛苦,似乎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瘦弱的身躯毫无生气地坐在地上, 「你」 「走」字被宋为磊的唇瓣吞没,宋为磊细腻地吻着他的柔软,不顾杨一的挣扎。 杨一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宋为磊吻着吻着难受得落了眼泪,掉在杨一的脸颊上。一边痛哭一边吻着,许久才从唇瓣离开,「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不信我自己,真的已经得到你。你睡在我身边,我都觉得是做梦。我查你,不想你伤心,我不知道查出我们还有一个女儿,我慌了杨一」 杨一终究还是不忍心,擦去他的眼泪,「没必要跟你说,她已经走了,在天堂很幸福。贝贝出生生了很多病,吃了很多药,受了很多罪,我没照顾好,或许像女儿那样走了才好。她离开前我看过一眼的」 宋为磊难受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们都不提了。」 「我」 宋为磊不再听他说什么,将他抱起轻手放在床上,这个曾经受过伤的人该被好好爱护。在床上的人并没有甜腻的气味,却乖巧地任他摆布。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对彼此的身体都依然熟悉,宋为磊在他身上抚摸,身躯紧紧贴合着,隔着衣服摩擦使两人都激动起来,宋为磊边吻边脱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留下诱~人的痕迹。 「我爱你杨一我爱你」 杨一难受得呻#吟起来,感受到说着甜蜜话语的人舌尖触动不曾被人动过的地方。宋为磊听见他的沙哑呻~吟,摸着他胸膛以及背上的疤痕,「以后要彼此相信,不许再叫我走了,好不好?」 杨一没有回答他,却用力抱着他往自己身上躺,瘦弱的胸膛微微起伏在他耳边低声说,「其实,我也爱你的。」 宋为磊顺势就吻着他的耳朵,抚摸着他的头发,看着身下的人双目微微失神,两人的心随着身体紧贴地越来越近,许久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多年不曾有过美好生活的宋为磊太过急切,不懂得第一次见到它时怎么会觉得恐怖甚至害怕,虽然有些期待但还是做足了前~~戏,让杨一舒服了才慢慢开始。 那天做了多少回,两人都不记得,只是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带着悲伤得睡去。 半夜里宋为磊心神不宁地醒来了,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过女儿已不在人世,心里的疙瘩没了却并没有更好受一些,对杨一的愧疚更加深入。 但愿这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醒来后的宋为磊在天台望着月色未明的天空直到天亮,下楼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指尖上的最后一抹烟灰熄灭,天也已经敞亮地迎接新的一天。 想了半宿终于想明白,女儿是杨一心里的一根拔不掉的刺,他不愿意提起,自己也要假装从来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保持缄默。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打开煤气炉在锅上倒上两勺油,打两个鸡蛋进去,热油将鸡蛋燃地滋滋作响。宋为磊没有下过厨,上回给贝贝煮面出了回糗,看多了杨一做饭也知道大概的步骤。将两个荷包蛋用碟盛好,用心地将边边都去掉,留下一个爱心的形状。 端着回到了房间,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裹在被子里的杨一。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宋为磊知道他醒了在装睡,也不打算戳穿他,轻笑俯下身吻着他的睫毛。杨一直到再也瞒不住了,才假装刚醒来睁开眼,浑身烟味的宋为磊,憔悴了一晚上。 宋为磊醒来他是知道的,他也听见铁门打开又关闭,又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他对性@事有些害怕,毕竟是宋母在床上戳穿他们这懵懂的□□,总觉得意味着分离。但他也知道,宋为磊不可能一辈子忍着,既然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6 都决定在一起,迟早要跨出这一步,两人才算是毫无障碍,更何况,宋为磊也说过,这是爱人该做的事,宋为磊都主动了,他也不会装模作样地推拒。 一旦爱上,就愿意付出所有。 其实他也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做得是对还是错,又害怕太过轻浮,得到后他就再一次离去。但隔壁老王家每天晚上吵得昏天暗地的,第二天早上还是如胶似漆地去上班。他觉得他和宋为磊也该是那样,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他们之间也不应该有隔夜的架。 就算是让他走,也不过是一时气急,他们之间,到今天其实谁也离不开谁。 都在彼此未知的世界里,生生折磨了五年,要把将来的日子过下去,就不该继续互相折磨。女儿的事情,他其实没有忘记,但也不是十分愿意记起。她刚生下来时的确毫无感情,但随着贝贝长大,另一个岁数相同的女孩又该是什么模样?他时常在梦里描绘她的样子,醒来后除了一片空白与茫然,还有那些心酸与愧疚。 女儿已经去了天国,她在上面过得好好的,他们也应该过得好好的。 幸好宋为磊依然没有走,幸好昨晚都不是彼此的一时冲动。 「起来啦。」宋为磊捏着他的鼻子,「今天我来给你做早餐。」 杨一见他如此,悬着的心总算下降了半分,也轻松起来。宋为磊端起桌子上的荷包蛋,用勺子刮了边缘切下一小块送到他嘴边,在床上的人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平时都你伺候我了,让我也表现一下呗。」宋为磊还难得出现装可爱的表情。 杨一悻悻吃下一口,笑着说,「挺好吃的」 宋为磊也只是笑了笑,吃完后将他的嘴角擦了擦,「以后我们都不提女儿的事情了,我们三个人就够了。」 杨一脸色苍白,伸出双臂拥着宋为磊,后者靠在他身上,听他说:「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不要再查我了。」 宋为磊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他知道杨一说出口的那些不痛不痒故作坚强的事实,绝对只是他所经历过的痛苦的十分之一,他打心底里为杨一心疼,要把这几年欺负他的都讨回来。 「有空的话,我陪你回去看奶奶。」 杨一想到那个闲不住的老人,心里一阵苦涩。 宋为磊没有听见他的回应,闭上眼睛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咧开嘴笑道,「该多亲几下,等贝贝回来就亲不到啦。」 「我我该去上班了」 宋为磊狠狠一个拥抱才舍得放开他,「真舍不得你啊。」 「没个正经」杨一边下床穿鞋边说。 「再正经下去就该成圣人了」宋为磊不满地说道。 「嘶」杨一刚走一步腰就疼起来,倒抽一口冷气,宋为磊本来已经出门给他准备牙刷牙膏,听见他的惊呼又紧张地倒回来,看见他捂着腰慢腾腾地挪去柜子,「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杨一拿了一片药膏往厕所里走,看宋为磊手里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笑了笑就关上了厕所门。 宋为磊心里暗想一定是昨天太过激动不分轻重,一时之间忘记他还有腰伤的旧患。杨一出来时还看着他在一旁发愣,主动拿过他手里的用具,笑着说,「还真的伺候我啊?」 「也就是你才有这个待遇了。」宋为磊得意地说道。 「今天没时间给你做饭带过去了」杨一换好衣服说道。 「要不你今天请假吧?看你这样一挪一挪地,怎么上班?」宋为磊也知道杨一在这方面得固执,但还是试着劝说道。 「这个月请了两次假了,再请,老板就该炒我了」 宋为磊只好说,「大不了我养你嘛。」 「你不是快成穷光蛋了吗?」杨一疑惑道。 宋为磊干笑两声,没有把公司这两天的进展告诉他。再说了,要不是他说他快成穷光蛋,也不知道患难见真情是这么真实啊。 送杨一去到早餐摊时间也还早,买了两个包子躲在角落悄悄观察他的状况,看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大碍才放心离开。 今天约好了跟新维谈合作的事情,为表重视在他们公司里讨论相关事宜,由于合同各方面的条件对于新维来说都可以接受,很爽快地就签订了合同真正准备开始合作,宋为磊如释重负。 宋为磊没有欣喜太久,事情完结后他让助理将合同带回公司,而自己则去了杨氏企业。 很巧的是,杨应雄在办公室里办公。 听到来访人是他,秘书立即热情地请他进去。杨应雄站在宽大的书桌后站着,笑着目视他进来,身后的秘书关上了门。宋为磊也装作杨应雄上一回在办公室里打量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才走到他面前,笑着说,「你这里也不错嘛。」 一个创业三十年的企业和一个刚刚兴起三年的新公司,确实并不可以相提并论,但未见得「历晨」真的就比杨氏企业差多少。杨氏企业靠的是白手起家,赶上了好时代又抓住发财的机遇,从小生意做到现在主要依靠房地产获利。但说到底,房地产这个产业里面的水分有多少,与政府官员脱不开关系,这边贷款那边修建,一处补一处,只要其中一个环节疏漏,环环相扣的下一步也会完蛋。 跟房地产有联系的是宋氏企业,明里竞争关系,实则亲如兄弟,同一个靠山,谁垮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而历晨所经营的是这几年兴起的高科技产业,这是在英国治疗时无意中从杂志翻阅到的商机,回国后就有想法积累资金,到了今天几乎有点钱的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包括杨氏和宋氏,所以杨氏才可以跟他们抢订单,经历了一次小小的低谷。 「见笑了。」杨应雄听出他的轻蔑,但也只是一笑而过。以手示意他坐下,宋为磊不客气地坐下后,杨应雄慈眉善目地笑道,「想好了吗?要合作吗?」 宋为磊先是看向四周,懒洋洋地说,「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到合作的人。」 杨应雄脸上的笑容垮了一半,僵着笑道,「那你今天来是?」 「哦。」宋为磊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我今天是来还钱的。」 杨应雄想他今日来这里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跟宋先生并没有旧债吧?」 宋为磊再一次看向四周,「杨夫人今日没有来吗?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们当面确认。」 「你是为了杨一来的?」杨应雄不笨,提到杨妍那就说明跟公司的事情并没有联系,杨智博被他打过,杨修颖跟他在一起过,杨家中最不可能与他有纠葛的就是杨妍,而现在提到他的妻子,绝对是与杨一有关。 门啪嗒一声地开了,门外的秘书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位仪态万千的女人进了来,「我说你在里头神神秘秘做什么,」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7 走到宋为磊面前微笑问道,「这位是?」 宋为磊笑着与她握手,「我叫宋为磊。」 女人瞬间煞白了脸,「就是你打了我儿子?」转头责怪杨应雄,「你怎么回事?他打了你儿子你还笑脸嘻嘻的?」 杨应雄站到她旁边拉住她,小声问道,「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看你每天在公司里忙什么!」方才良好的气质一冲而散。 杨应雄无意让宋为磊看笑话,也不想与杨妍争吵。杨妍这两年喜怒无常,时不时大发脾气,处理公司事务都带着个人感情,公司上下一片哀怨,没办法只好把她放在家里。可她经常疑神疑鬼,起初以为他会经常找杨一,后来以为他经常在外面会别人的女人,实在忍受不住她的时时掌控,只有在公司里才有一线自由。 宋为磊也从对话里得知她就是杨一的母亲,听到杨智博被自己揍伤后的厉声发问,更加讨厌起她毫不掩饰的偏心,「杨夫人?正好,有些事情也是要跟你们当面确认一下的。」 「什么事?」面容姣好的杨夫人鼻孔朝上见不着人,但宋为磊也不跟她计较,将刚刚拿出口袋的卡交到她手上,「我来还钱的。」 杨妍一脸疑惑地看着杨应雄,后者则是一脸回避不想多说的样子,她只好问道,「什么钱?」 「杨一说过会还你们的钱吧?哦,不对,是写下,我今天替他还钱来的。」宋为磊的语气听不出息怒,但也不是毕恭毕敬。 杨妍听到杨一的名字,脸色就更不好了,狠狠地盯着宋为磊。 「替那个人来的?还完就可以走了。」 宋为磊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摇摇头说道,「还没还完。」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当时杨一说现金还拿了不少,他怎么样借的,我就怎么样还,没有异议吧?」 杨应雄终于出声了,「都不用还。是我欠他的。」 宋为磊笑着说,「我和他都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杨妍当真伸手去接,但她没接到,洋洋洒洒的大钞劈头盖脸地袭去,吓得她退后了两步看着掉落了一地的钱,杨应雄最先反应过来挡在她身前,她躲在身后怒目圆睁地指着他,「你!」 「你怎么样借他的,我就怎么样还你。我也不知道他借了你多少,但这里有一万块,应该不会超过这个数额吧?」 杨应雄也怒了,护着杨妍说道,「你这种态度?」 宋为磊一副惊讶的表情:「你凭什么跟我说态度?你怎么样对杨一,我就怎么样对你。」 杨妍无法从震惊中恢复,「你是他谁?!」 宋为磊轻蔑道,「说到底,今天这钱就还了,你们要是还愿意认他做儿子,我自然会来认错。要是不愿意,态度也就摆在这了。」说着挑眉看着他们,「不过就算你们要认,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杨妍想冲出去但被杨应雄挡着,只能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谁要认他?他这个怪物,当初怎么不死了算了?!」 宋为磊听了她的话更是火冒三丈,气急之下推开杨应雄,不分轻重地将她推到墙后,怒道,「你再说一遍?!」 杨应雄了解到宋为磊已经知道他与杨一真正的关系,面对一个保护着自己儿子的人,也不好发难。只好无力地抵开宋为磊,在脸上抹了一把,走过去将激动的两人分开,「你回去吧,我们的家事,你不要插手了。钱两清,我们的关系也两清了。我的妻子不认他,我也不会认他,以后他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转头又对杨妍说,「别闹了,一把年纪了,半身入土了,别闹了好不好?」 杨妍还是厉声说道,「是我的错吗!他生成这样,是我的错吗!他自己长成那样的!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来怪我!怪我不要他!如果不是他长这样,我会不要他吗!」 宋为磊一巴掌扇了下去,杨应雄没想到他真的敢,杨妍厉声尖叫起来,就在宋为磊要将她抡在地上的时候,杨应雄护着自己的妻子怒喝,「干什么?!你护着他你没错,她是我的妻子,你在我面前打她把我当什么了?!」 杨妍这一辈子何时被这样对待过,每个人都当她是宝,结婚这么多年家庭和睦,杨应雄没有大声呵斥过他一句,一对儿女也听话得很,宋为磊是个什么人,竟然敢这样打她,怒得气都喘不过来,趁着杨应雄护着她的间隙,手里拿着一部电话拨号,嘴里喃喃道,「还治不了你了,来我这撒泼来了?!有本事,你让他来啊!他敢吗!我这就打电话给保安,把你这个神经病弄出去!」 宋为磊的痞子气质又被激发出来了,夺过那女人的手机扔到她脸上,「妈的,我从来都不打女人,可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杨应雄烦躁又无奈地看着这一切,实在忍耐不下了,对着杨妍喝到,「闹够了没有!」 杨妍被他唬住了,过了两秒才发狂道,「你刚刚说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对她温柔了半辈子的丈夫竟然怒喝她?! 「你先出去!」他对着宋为磊吼道,宋为磊无视那个女人的发狂,整了整西装又恶狠狠得盯了他们一眼,才潇洒地走出门。 杨应雄等门关上才说道,「你非要让外人看笑话?」 杨妍已经泪流满面,蹲在角落瑟瑟发抖,哽咽着,「他那样是我想的吗?我也不想的啊我怎么知道他会这样,你就当没有他好不好嘛?我没有生过他你不要不要我,不要凶我我没错的啊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不是我让他那样的」 杨应雄站在原地看着蹲在角落可怜兮兮的杨妍,仿佛看到了那年在小店旁蹲着的杨一。杨一跟她像极了,眉眼长开后是三个孩子中最像她的。可是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妻子,自从在医院得知杨一是个双性人,精神就不太正常,直到杨修颖出生才恢复过来。她说她没错,可杨一又哪里错了呢? 杨应雄头疼得很,夹在两人中间,谁也没有比谁好受。透过落地窗映照着窗外的蓝天,天气很好,跟杨一出生的那天天气一样好,心情也像那天一样,捶胸顿足也无法抑制心里的绝望。 宋为磊没想到杨妍已经丧失良知到这个地步,他今日来的确是想要对杨氏夫妇羞辱一番,把他们欺辱杨一的抛弃全部还回去,可他没想到,生他的母亲一点不懂愧疚,将所有的过错怪到杨一身上,而自己的责任则推得一干二净。 宋为磊气不过在楼下狠狠按了几下喇叭,对着汽车好一阵乱踢,有的时候他依然急躁,身上的怨气无处发泄,每每想到杨一的遭遇,心痛万分也悔不当初。就算他现在有能力有钱了,也不能让他有一对真正认他作儿子的父母,他所缺失的家庭,自己要好好弥补。 世间有那么多无能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8 为力的事,要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夏喜不知道杨一已经换了工作,晚上到他家敲门竟然无人在家,在一楼等到他们三人牵手回来,才恍然大悟他们已经和好如初。 贝贝倒是热情地松开手扑过去仰起头,「姐姐姐姐,你好久没来了,好想你啊~」 杨一也笑道,「这么晚来了?」 夏喜愣了愣,跟杨一认识这么多年,不带勉强的微笑还是第一次见,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笑道,「这段时间医院忙,小孩子生病多,我们贝贝好不好呀?最近没有大事吧?」 杨一知道夏喜对贝贝一直很是关心,连忙应道,「没事,你看贝贝,是不是又胖了?」 夏喜蹲下身摸摸贝贝的小肚子,惊讶道,「哇,贝贝,好多肉肉~」其实也没有多少肉,但见过他以前的模样,现在确实比以前好太多了。 被晾在一旁的宋为磊不想让杨一知悉他们曾经见过面,先发制人,「你好,我是宋为磊,杨一的爱人,贝贝的爸爸。」 杨一害怕夏喜鄙视,也怕被贝贝听见,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夏喜倒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礼貌性地同回问好。站在夏喜旁边的贝贝挠挠头说:「叔叔,爸爸才是爸爸,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我叔叔呀。」 杨一怕被别人听见,「上去再说吧?」 夏喜笑了笑,跟着往上走。宋为磊抱着贝贝捏捏他的脸:「有两个爸爸不好吗?嗯?」 贝贝思索了很久,才嘟着嘴巴说:「也不是不好爷爷叫我叫你爸爸那我叫你爸爸是不是要回大大的房子可是我想要我爸爸」 杨一紧张地看着贝贝,宋为磊轻松笑道,「我们不回去,你叫我石头爸爸,好不好?这样你就有两个爸爸了」在他耳边用气音说:「这样爸爸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好不好?」 贝贝眼睛咕噜噜得一转,小手指拉着他的手指,宋为磊也会意,两人一起小声说道,「拉钩上吊,不许变哦!」 「咳咳,以后该叫我什么?」宋为磊故意问道,贝贝大声回应:「石头爸爸!」 「再叫一遍?」 「石头爸爸!」 「不够,再来!」 「石头爸爸!」 宋为磊心里欢喜得不行,总算越过了叔叔叫了爸爸。他错过了贝贝第一次喊爸爸,这声「石头爸爸」喊进了心坎儿里,如果不是杨一出声阻止再这么大声下去,明天贝贝喉咙就该发炎了,他估计会让他喊一个晚上,直到他「老泪纵横」为止。 夏喜走进室内打量了一圈,房里换成一张大床,证实也确实如自己所想。她还是满心祝福着杨一可以获得新生,重新得到幸福,溢满了唇角的笑意不是假的,至少这几年她都没有见过。宋为磊这个人,她还是信不过,但依着这两次见他,印象都不算太差,「最近医院忙,都没有来看你,怎么样?」 杨一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时不时地望向天台互相打闹的两人,「挺好的。我不卖饼了,在贝贝学校附近找了个餐馆做饭。」 夏喜跟杨一聊了会儿,以明天还要上早班为由先走一步,杨一考虑她是女生怕路上有危险,想要送送她,宋为磊也怕杨一会有危险,自告奋勇地要代替护送她。 夏喜说话真的没在客气的,淡然道,「上次跟你说的话没忘吧?」 宋为磊听出她话里的威胁,但凡对杨一好的人他都感激不尽,也不计较地笑道,「不敢忘。」 「五年来,我没见他这么释然过。你们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宋为磊应了声,刚好车到了,夏喜上车走了。 回去的一路上,夏喜的话回荡在耳旁,回顾这五年,就像做梦一样。也许在不懂事的五年前,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杨一,但感谢宋兴与宋母的阻止,才坚定的认为杨一确实是他最想陪伴一生的人。从前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困难艰苦为何物,杨一的出现,宋兴的阻止让他明白,不是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也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应当。 看回以前,要多顽劣有多顽劣,要多痞子有多痞子,以为自己是浪子,把感情当玩物,最后却被玩进去。经历了这么多的困苦磨难,才终于和梦想了五年的爱人躺在一张床上,彼此均匀的呼吸声都嵌入肺腑,成了彼此不可或缺刻骨铭心的空气。 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吧,明明才二十二岁,心态却想和杨一安然地颐养天年。 但现在仍然不是放松得时候,宋兴时至今日还不肯放过他们,下一步他会出什么招,宋为磊疲惫得懒得去想。 总之,宋兴无论是出什么招,他都会挡在杨一面前,义无反顾。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二章被锁了,已经看到的童鞋你们运气真好t.t ☆、第 34 章 不知不觉越过了秋天到了冬天,日子一天天平淡而甜蜜地过着。 楼下小店旁贴出了一张转让的告示,杨一压根儿没注意,宋为磊却在这动起了心思。 虽说每天是跟杨一躺在一张大床上,可别忘了大床上还有一个小电灯泡贝贝阿,每天只能看不能吃,馋得心里直痒痒。他琢磨着要说服贝贝从现在开始就要自己睡了,美曰其名说是培养贝贝的独立性,打着这个名号杨一也不干,先是说贝贝从小就跟他一起睡,不然就会哭闹。 宋为磊一句话就把杨一说得哑口无言,「长大了他娶老婆了,你还睡在他旁边,这像话吗?」 杨一又找出别的借口,这间铁皮房只有一个房间,那是让你睡客厅还是贝贝睡客厅,客厅的破窗户有些漏风,宋为磊肯定也舍不得他的儿子着凉。无奈地努力说服杨一去租起码有两个房间的屋子,杨一不同意,担忧着宋为磊的公司不够钱,节骨眼儿上先暂时住着。 杨一也不是不想跟贝贝分房睡,实在是没有那个条件。只好每天晚上趁着贝贝睡着,摸黑抱着宋为磊腻歪一阵子,可一张床上也不能弄太大动静啊,宋为磊欲哭无泪无奈至极。想干点什么就把贝贝往吕英真那送,这也太明显了,可得想个法子。 所以这小店转让告示一出来,宋为磊心里就乐开了花。杨一没有钱买下,可他有呀,买下来再租给他,正好把饭馆和早餐摊的工作也辞了,不用来回奔波那么辛苦。最重要的是,小店的外面是卖东西的货物架,隔着一道木门里面就是一般家庭的居住样式,里面恰好有两个房间,同时可以达成让贝贝独自一个房间以及让杨一放弃忙碌的工作的目的,两全其美。 这种类似于城中村里的房子房价都不高,何况这房子是在没有阳光的一楼,撑死也就六七万。宋为磊是个行动派,当下就去找店主商量着,看房后他也挺满意,店主也是个爽快人,这房子没有房产证,大家抽空去了律所做了个公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79 证,这房子就到手了。 买下后宋为磊尝试着探了探口风,天天在杨一耳边念叨着,杨一无奈就说,要是比现住的房子还便宜就去。 听到这句话,宋为磊心里就有个底了,悄悄请装修公司将店面好好装修了一番,将木门背后的屋子装修得温馨,外室就随意油漆将黄旧的墙面盖住,从外面看上去确实崭然一新。宋为磊和杨一经过时还装模作样不经意地说:「你看这店面装修得怎么样?」 杨一随意看了一眼就说:「挺好的啊。」 宋为磊在心里偷笑,挺好就成,就怕你觉得不好。 装修完搁置了三个月散散气味,趁着杨一放假带着贝贝去了一趟家具公司。杨一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家里的床是自己打的,柜子是在隔了几条街的二手商铺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在附近就能买到,眼看这不同风格的隔间里面摆放着相应风格的家具,不太懂艺术的杨一带来了视觉冲击,打心底里觉得隔间里的摆放很美。 这里人来人往,宋为磊担心贝贝牵着手不好走,图个方便找到一个小推车把他放在里头。贝贝的脚卡在里面,小细腿好动地踢着推车,跟杨一一样到处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发出惊呼的哇。 「喜欢哪一个?」 杨一停在一个素雅风格的隔间上,里面就像是一个小房间,白色的墙板上贴着五颜六色小花的墙纸,一张简单的床摆放在中间,看上去虽然普通,但摸上去十分舒适。床的隔壁有两个小小的床头柜,对面则是一个小衣柜,隔间布置得温馨还有许多小饰品。他上前去看了看标签,又出来悄悄跟宋为磊说:「这里东西,都好贵。」 「你只管说你喜欢不喜欢,要你喜欢,我们有钱了就回来买。」宋为磊笑着说。 贝贝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隔间大喊起来,「石头爸爸!那里!」 宋为磊只好一边推车一边观察着杨一的神色,又问了句,「就喜欢那一个吗?」 杨一想,宋为磊一定是不习惯硬邦邦的木板,可那价钱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只能望而却步啊,他只好随意应付,「那个挺好的,去看贝贝想看什么吧。」 贝贝一到就想跳下车去玩,可腿卡在购物车里,自己出不来,着急叫道,「石头爸爸!我要下来!下来~~~~」 杨一抬头看了眼,这似乎是一个专门设计给儿童的房间,床是个上下式样的双人床,上下床都有护栏,边缘上贴满了卡通贴纸。贝贝兴奋地当下就坐在床上,「爸爸,这个好好~」 坐了两下又闹腾地坐到了小书桌前,贝贝坐在前面是恰好的高度,桌面倾斜有保护视力的效果,书桌是个封闭式,从桌子往上延伸是块小白板,再往上就是个放书的小架子。他回头对杨一说:「爸爸,我好想写字~~」 宋为磊哭笑不得,随意从车里扔出一张刚刚门口派的宣传单给他,从口袋里翻出一支笔,贝贝真的就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上,口里还念念有词,「123」宋为磊悄悄说, 「我看他读书的时候像你,你还记得有一回期末考试的时候,其他人都出来了就你还在里头,卷子检查了好几遍都不出来,我就在外面偷偷看你,这动作就跟贝贝一样,傻里傻气的。」 「像我不好,读书不好,但是我不傻啊。」杨一无辜地说。 宋为磊哈哈笑了两声,见贝贝还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决定逗逗他,「不走啦?」 「不走~我要在这里~读书~」贝贝头也不回地说道。 杨一想,家里没有买给贝贝读书的桌子,平时都是在饭馆里吃饭写作业,环境吵杂确实不好,如果一张桌子能让贝贝好好学习,他是绝对会买的。 可一看价钱,杨一又丧气了,这得是他几个月的工资。 宋为磊见了就说:「那贝贝喜欢这个床吗?」 「喜欢~」贝贝往后看了看,继续低头数着数字。 「那如果睡这个床,贝贝愿意自己睡吗?」 贝贝头也不抬,数着数字不换气,吸了口口水又继续数,「好~」 宋为磊趁机就拉着他的手指,「我们拉钩哦。」 贝贝点头,宋为磊朝在后面站着的杨一眨了眨眼,那意思好像在说,怎么样,我搞定了吧? 杨一没好气地跑去看了价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避免宋为磊和贝贝一起胡闹,装着累了的样子,「贝贝,该走了。」 宋为磊说道,「不要扫了他的兴嘛。」拉过他站在旁边,和他一起看床的质量,两人也小声地商量着。 恰好有另外的一家三口进来,带了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皮肤白皙,粉雕玉琢,眼睛瞪得大大圆圆的,牵着她父亲的小手跟在身后指着小桌子,她父亲蹲下来听她说完没一会儿,就说:「你要自己过去跟那个哥哥讲哦。」 小女孩不愿意还跺了跺脚,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去玩,但是胆子小不敢说。她父亲有意锻炼她,温柔地教她说:「自己过去讲一下,你说,哥哥,给我坐坐,哥哥就会给你坐的。」 小女孩嘟着嘴巴犹豫了很久,走了过去在书桌旁边对着从阿拉伯数字数到英文数字的贝贝说:「葛格,我想要坐」 贝贝抬头看了眼,自己还没坐够呢,「不给」 小女孩无助委屈地望了眼爸爸,她爸爸在鼓励她多说两句,她只好回过头:「粑粑说我叫你葛格,你就会给我坐」 「可是我也想坐」贝贝委屈道,突然灵光一闪,把小屁股往旁边挪了挪,「那我们一起坐~~」 小女孩腿太短坐不上去,她爸爸想过去帮忙贝贝已经扶着她坐稳了,才将自己小屁股挪上去占了一点小位置,「葛格教你这是1这是2」 小女孩也跟着念起来,「12」 宋为磊和杨一都在细看着木板结实不结实,杨一看了价钱后是心不在焉,反正是没有这个闲钱。两人讨论完回头看见贝贝和一个小女孩坐在一起,那个小女孩穿着粉红色的纱裙,头上别着可爱的蝴蝶结,锃亮的小皮鞋因为脚太小晃悠地挂在脚上。 宋为磊先过去瞧瞧,就听见半桶水的儿子教别人读数字,左一句葛格又一句葛格,心里也感慨着,想起了女儿的事情,还活着的话指不定比旁边的女儿还要可爱呢。杨一怕摔着小女孩,后来看贝贝只有屁股的四分之一在凳子上,那看来贝贝摔下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贝贝,该回家了。」杨一走到他旁边把他抱下来。 贝贝扁着嘴巴走到石头爸爸面前,仰头期待地看着他,石头爸爸当然知道他想什么,立马说:「石头爸爸会买给你的。」 小妹妹跟着葛格读了半天,熟络了起来,贝贝走到哪她也跟到前面,拉着他说:「葛格我好想跟你玩」 小女孩的爸爸这时才出现,女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0 孩子不能从小就这么主动啊,牵着她的手打了个招呼,「你家孩子很可爱啊。」 宋为磊笑着捏了她胖嘟嘟的小脸,「她多大啦?」 「三岁多一点,平时胆子小。」 「那我们贝贝真的是葛格了,哈哈。」学着儿子的语调调侃道。 杨一不善交际,站在一旁闷不做声,宋为磊见状随意说了几句,就打算带着贝贝回家,小女孩听到他要走,先是扁着嘴巴一只小胖手捂住眼睛,抽泣了几下转头扑在她爸爸的腿间大哭起来,这时她妈妈逛完其他地方也跟着过来了,责怪道,「让你看一会儿孩子都不行。」 她爸爸无奈得对着两人耸肩,走了一段路以后,贝贝坐在购物车上出声,「爸爸,那个妹妹,好好玩~我让她读什么就读什么~」 「因为她比你小啊~」宋为磊回答他的同时瞄了眼杨一,刚刚他多怕杨一触景伤情,见他没什么异样也就放心了。 「爸爸,饿了」贝贝摸了肚子叫道。 不知道是内室空气是不是太闷,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杨一有些头昏,既然两人都不舒适,开车回去吃饭就太晚了,宋为磊想起里面有一家价钱不至于让杨一接受不能的餐厅,提议要去那里解决晚饭,可上次的肯德基让他心有余悸,小心地点了较为普通清淡的面条给贝贝,杨一和宋为磊则单点了一个简单的扒饭。 杨一平时吃饭很急,他今天虽然很饿却一直用调羹挑着饭,看着就没食欲。饭没吃两口就吃不下,炸得金黄的肉扒也只是随意吃了两口。 宋为磊问:「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没胃口」 贝贝放下筷子半身移过去,学着杨一平时的样子把手背放在杨一额头,「爸爸,你生病了吗?」 宋为磊也伸出手背,对比着自己的体温,「摸起来不像啊。」 杨一无奈地笑了,「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吃完快回去吧,累了。」 贝贝觉得餐馆的面条不好吃,再吃两口喝完了面汤,三人启程回去。 当天回去杨一最先洗澡,难得的最早睡着。宋为磊帮贝贝洗好澡,贝贝轻轻越过杨一躺在里面,宋为磊也在旁边躺下,习惯性地往他脸上亲了口,才拉灯睡觉。 两三个小时以后,宋为磊感觉杨一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得净把他往外推,朦朦胧胧睁开眼,杨一面朝着他睁开眼睛,他迷糊摸着他的额头问道,「怎么了?」 「饿了」杨一有些不好意思。 「啊?」宋为磊打开小灯看摆在桌子上的闹钟才指到十二点,什么话也没说就起身穿了衣服,「晚上没吃饿了吧。」 宋为磊一看他还躺着呢,「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杨一翻身看了看贝贝睡得正好,「我跟你去。」 宋为磊听了把椅子上的衣服拿给他,杨一穿上后用被子在贝贝边缘围了个圈,插着口袋跟着他出去。 宋为磊将他冰凉的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两人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握着,冬天到了,连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家里附近有一条到了晚上就非常热闹的街,那里的店白天都没什么人,到了夜晚热闹非凡,各种各样来自不同阶层的人坐在里面大口喝酒大声聊天。宋为磊以前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是有一回吕英把贝贝送回来时无聊,他先找到的地方。 那一回他喝下去的啤酒变成一肚子的苦水向他吐诉,张口闭口就是蒋佑史那个混蛋怎么样怎么样,戒酒许久的宋为磊听了一晚上都没理出个所以然,大概就是蒋佑史打了他一巴掌,他不服气又去找上门,吃了几回亏。 第二天他对吕英真坦白,蒋佑史是个同性恋,不要靠他太近。吕英真不以为然地说,你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宋为磊听着他那一股自豪感,心想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他又多问了句,「你知道你昨晚一直在骂他吗?」 吕英真破口大骂,「那个混蛋!」 宋为磊想到神经大条的吕英真就笑出声,杨一见他无缘无故笑起来,疑惑道,「笑什么?」 「想起了很多事,吕英真以前不是住你下铺嘛,现在又跟我是合伙人,一路下来真的要多感谢他。」 杨一想到高一那时打破了他的法国香水气冲冲的模样,「他那时候,好凶不过现在,很好。」 这条街说不上整洁,再加上店里面太吵,喝酒的人太多,杨一不喜欢太吵杂的地方,感觉胸很闷。宋为磊和杨一打包了一些小吃,来到不远处的公园上的长椅坐着。宋为磊蹲着把打包的小吃全部打开,杨一肚子马上很给面子地响了声。 宋为磊捏捏他的脸,「饿了吧。」 杨一看到油腻的不想吃,宋为磊将刚刚买的一瓶矿泉水倒在饭盒里,过了遍油送到杨一嘴里。这么久以来,杨一也习惯了他的照顾,张嘴就吃下。 宋为磊将烤的不太焦的鸡翅伸到杨一面前,杨一皱着眉头盯着油腻腻的鸡翅,胃比嘴巴更先抗议,闻了味道忍不住反胃,假呕了两下来不及去垃圾桶,宋为磊看情况不对,马上将塑料袋空出来伸在他面前,杨一接过袋子吐在里面。 宋为磊顺着他的后背,「怎么吐了?凉了?」 杨一摇摇头,「最近都这样。」 宋为磊担忧道,「还老担心我呢,你自己都不注意。」 杨一感觉吐出来好些了才说,「没事,可能饿过头了。」 剩下的矿泉水让杨一漱了口,「那刚刚吃的全吐了,要不要再去买?」 杨一眯着眼睛摇头,「想睡觉。」 宋为磊看他是十分想睡觉了,蹲在他面前说,「老公背你。」 夜深人静,杨一看四周都没有人,才放松地趴在他身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侧脸抵着他的后背,宋为磊提气将他背起,杨一好笑问道,「我太重了吗?」 「你太轻了,骨头硌着我。」 一颠一颠地触感让他很快睡着了,宋为磊一边气喘着上楼梯一边在心里说,他是不是养了两个孩子啊? 有人欢笑就有人哭,吕英真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在酒吧前面等着那个混蛋出来好好教训他。 天天给他混酒吧,不是作死是什么?明明自己都说了要对他负责,他竟然说不就是一个吻,在他家里已经逮不到他了,天天不着家,故意打烂东西已经不能让他有任何抓狂的反应了,十个手指都割破了人家也不看他一眼,呜呜 气死爷了! 在他家里晃悠也不赶他走,还给他洗衣服做饭,还是个同性恋,蒋佑史确定不是在追他吗! 想当年怎么也是他惹祸把女生招惹到家里去,怎么现在眼巴巴就要倒贴去他家了! 妈的!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小爷也不差好不好! 趁着他喝醉就乱摸乱亲,醒来又是那一句,「你以为同性恋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1 是看到同性都想上吗?」 还以为吻了就算定情了!给他出来混酒吧!天天不着家! 同性恋不是看到同性都想上,可他妈的我想上你这个同性恋啊! 妈的!要是这回再看见有男的扶他出来,我他妈就要振夫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气急败坏的吕英真靠在车旁抖着腿等着那个混蛋出来,左望右望都看不到那个男人出来,当下就忍不住冲进去找那个混蛋。 走到门口发现那个混蛋正压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激吻,舌头玩来玩去恶心不恶心!吕英真一时之间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反应过来将混蛋扯开,狠狠得瞪了一眼,混蛋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吕英真竟然觉得那双眼带着些许悲伤。 长相清秀的男生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喜欢的,却突然被人打断了,不满道:「你谁啊?」 蒋佑史抱手站在旁边,要看一场好戏的意味,眸光却只专注着吕英真。 吕英真看也不看他,扯着混蛋的手要往外走,那男生不服气,「他也没说跟你走啊。」 吕英真转身对那男生僵硬地笑了笑,暂时放开蒋佑史,却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推向纸醉灯谜的内室,一字一句地狠狠说道,「关!你!屁!事!别再让我看到你!」 出来时蒋佑史被他拽着走还调侃了一句,「呵呵,这回是没吃饭还是没睡觉?」 吕英真怒气冲冲地把蒋佑史往车后座里塞,在黑夜里将车开得飞快,下车就把蒋佑史往他家里带。蒋佑史也习惯了他这样时不时的抽风,不以为然地看着他接下来还能耍什么花招。 吕英真一进门就自顾自地脱了衣服,去厨房里的洗手盆里洗净了脸清醒了些,深吸两口气,来到正在观察他的狗窝的蒋佑史面前,将他的头往自己脸上一按,鼻子碰鼻子,嘴巴对嘴巴。 蒋佑史近距离好笑地观察着他,满脸的水珠甚至还沾湿了头发,毫无技巧地对着他的嘴巴就是一阵□□,许久以后吕英真才放开他,抹了抹嘴唇颓废地坐在沙发上,对着没有开启的电视机不停地喘气。 蒋佑史看他大喘着气,心里也有些难受,就要走出门。 眼角瞄到他的脚步挪动的吕英真想也没想,拉住他的手失重倒在他身上,一个翻身将蒋佑史压在身下。蒋佑史没想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靠在他身上错愕地盯着他,下一秒就要撑起离开。吕英真不依,双手双脚像螃蟹一样夹住他,他难动半寸。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蒋佑史真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吕英真的反应奇奇怪怪,那次在车上双手抱胸生怕被自己侵犯的样子跟现在判若两人,无论后来怎么样,但那时他的眼神,实在包含着太过熟悉的嫌恶。 他们这一种人,什么都有了,最玩不起的就是感情,而蒋佑史也根本不想玩。 吕英真忙着不让他走浑身解数:「我怎么不知道啊。走个屁啊?你喝醉了你亲我,我要对你负责你不让,那我亲你我对你负责总可以了吧。」 蒋佑史被他绕得头晕,不知道他的逻辑在哪里,「我不用你负责。」 「我就是要对你负责!」吕英真倔强道。 蒋佑史没好气地说,「我是同性恋。」 吕英真也没好气地回答,「谁不知道啊!我就是个男的又不是女的!」 蒋佑史一阵无语,「我跟你不一样的。」 吕英真忙着回应,「哪里不一样!」 蒋佑史不想再回答了,撑起就要离开,吕英真一只脚撑在地上更用力地压着沙发上的他,恶狠狠道,「你说清楚啊!」 「我跟刚刚那个男的,才是同一类人。你一个直男,就不要搅合进来了。」 吕英真当时就扁嘴,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郑重说道,「可是我喜欢你啊,我要对你负责。」 「」蒋佑史更加错愕,吕英真又委屈道,「你做饭那么好吃,有床气你也不嫌弃我,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你不让我进去,虽然你不爽还是让我进去,就算我第二天在你床上你也不赶我走,还帮我洗衣服,我受伤了你帮我上药,长得好看又有钱,这么好的人去哪里找?呜呜」 吕英真在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了起来,「我妈妈说像我这样的人娶不到老婆了,我好担心,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妈妈说遇到好的人赶紧就要抓住,你这么好的人,能忍受我的真的不多了,我要好好珍惜啊。」 蒋佑史听着他稀里哗啦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平时他看起来的确比较冷漠,脸上也摆不出什么表情,这么些年除了早期有个前男友,再没有其他人近他的身。而前男友也早已忍受不了父母的催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清粥白菜吃多了,加点调味料似乎也有滋有味。吕英真就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那罐调味料,虽然有时候的确很烦人,好几次将自己逼到崩溃边缘破口大骂,可那人就是赶不走。那几次酒醉,他不是真醉,在现实里做着梦里的事情,天一亮,大家什么都不是。 这样不就挺好的,干嘛要戳破那层纸。 「我」蒋佑史听着他机关枪一样的表白话语,想说些什么又被打断了。 「你别说,你听我说。你以后不要去酒吧了,刚刚看到你跟那个男的一起,我很不喜欢,很不高兴,非常不开心。你可不可以不要亲别人了,你说的啊,你不是看到人就想上嘛,那你都亲我了啊,那证明你想上我嘛。」说完自己觉得不对,上上我?「啊呸,是我上你嘛。」 蒋佑史被他弄得好笑,「不后悔哦?」 「不后悔嘛,要好好珍惜,嗯嗯。」吕英真其实脚有些酸了,蒋佑史也不再反抗。 蒋佑史又问了一遍,「不要后悔哦?很痛哦?」 吕英真举着十个手指问他,「有比这个还痛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蒋佑史将身上的吕英真一鼓作气翻身压着,动作迅猛一点都不像喝过酒的人,调换了两人在沙发的方向,原本在沙发的左边换到了右边,深情款款地望着吕英真。 吕英真被他吓了一跳,「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可以颁个奖「最佳破坏气氛奖人压给他吗?蒋佑史直接扒光他的衣服,又重新问了一遍,「会很痛哦?」 什么鬼?怎么身上凉飕飕的,吕英真还不明就理,身上的人又在他身上乱摸,他不想再让他第二天不认账,往他脸上拍得啪啪地响,还不知死地说,「痛个屁啊!第二天又不认账!」 蒋佑史就当那两巴是**了,不怀好意地笑道,「就是屁屁痛哦。」 什么意思?吕英真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有些紧张,推开他就要坐起来,「你想干嘛?」 蒋佑史可不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半坐起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2 来就迅速又把他压在沙发下,「干你哦。」 什么意思?吕英真依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蒋佑史在他身上乱摸的程度比前几次更深,弄得自己身体也热起来。 等等,为什么把他裤子也脱了?前几次都没有啊! 吕英真一直反抗着,蒋佑史一用力掐着他的下颔让他正视自己:「不是要好好珍惜吗?乱动什么?」 吕英真当真就不动了,可是他一直摸一直摸,身体很痒啊,到他忍耐的极限时终于受不住,「好痒」 蒋佑史身旁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一寸一寸地侵袭着他的肌肤,吕英真无力瘫软在沙发上,任人揉捏的姿态,蒋佑史笑了声,将他翻身往下骑在上头,控制住他的屁屁,熟练地给未开发过的地带做着工作。 吕英真感觉皮肤凉凉的,而且好看的蒋佑史为什么要看那个地方啊?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因为蒋佑史一边吻一边动作着,最后突然停下来,吕英真听到呼吸急促他喘着气问:「不要后悔哦。」 吕英真谨遵妈妈的教导,软着回答,「要好好珍惜」 接着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吕英真完败。 完事后,吕英真嗓音都出不来了,还一直在骂:「比手指还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又没试过我怎么会知道。」蒋佑史趴在他身上回答。 「下回让我给你试试你就知道了」吕英真虚弱地回答。 「想都别想。」蒋佑史毫不留情面地回答。 吕英真听到他的回答是身体也在痛,心也在痛,只好喃喃说:「那你以后要给我做饭,要给我洗衣服,不可以去酒吧,不可以亲别人」原本就迷糊的双眼慢慢阖上,意识模糊前蒋佑史听到他说:「你真好看」 蒋佑史叹了口气,一时冲动不是借口。从沙发上抱起他到他凌乱的床上,推开一大堆衣服挪出一个位置放下他,在他身旁躺下。 是该好好找个伴,吕英真不错的。 可是人家情不情愿又是另一回事了。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室外的阳光,房间里面几乎还是保持黑夜的亮度。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吕英真睁开眼睛就傻眼了,蒋佑史看了他的反应好笑地手肘支起头侧着看他,「那么慌张做什么?不是要对我负责吗?」 「哎」吕英真偷偷把头埋在被子里,伸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可没有裸睡的习惯。 「ok,如果你不想认账,我也不会怎么样的。」蒋佑史说着就起身了,吕英真着急半身坐起拉住他,「别光着走来走去啊,再说会儿话嘛。」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这表情不是很明显的后悔吗? 吕英真脸色苍白,好像触动了伤口,「你别动不动就走好不好?」 蒋佑史坐回床边,「说什么?」 吕英真掐住他的耳朵,「我饿了!」 「你家有什么?」 「我以后每天都要吃你做的饭!听到没!」吕英真声音有些虚弱,但语气就跟平时低血糖一样恶劣。蒋佑史也知道现在的他不好惹,「我是天生的」 「我们现在没有什么不一样了!你是男的!你喜欢男的!我喜欢你!」吕英真忽而又贼笑道,「现在没有借口了吧!」 蒋佑史脸色僵了僵,什么话都没说随意从他的衣服堆里找出两件能穿的,就出去做饭给他吃了。 等他走后吕英真躺下整个身体都埋在被子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刚刚的故作坚强到了嘴里一直骂着:「妈的到现在竟然还想不要我没门哼哼妈的好痛下次一定要一定要」 今天两个大老板都没出现在公司,宋为磊又去了一趟家具公司,把杨一看中的那一套家具以及贝贝喜欢的家具买下运回家,另外还挑选了同一风格的沙发以及电视柜等其他家具,并嘱咐必须要在晚上九点之前挪完。 晚上八点前工人就完工,宋为磊里里外外都看过了,确定没问题才舒坦地坐在沙发上,这是第一个和杨一真正意义上的家,一桌一椅都是他们一手打造,满室的装修都是自己的心血,遐想着一家三口会在这软绵绵的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想想就很美。 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算了,哪有事事尽人意的。 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该去接杨一了。 今天该把贝贝送到吕英真家里,可吕英真迟迟没来,电话也关机。老板看他最近身体不适,今晚生意也不怎么好,就提前一个小时放他下班。刚好贝贝也说好就没去买玩具,杨一数着手里还有一些钱,就答应陪他先去,九点前回到饭馆再等宋为磊一起回去。 这里附近有个小商城,走路二十分钟左右。贝贝拉着杨一的一根手指跟在旁边,一边跟杨一说着话,「爸爸,为什么今晚不去吕叔叔那里~」 「可能叔叔有事吧。」杨一虽然也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贝贝笑着说,「爸爸我好喜欢吕叔叔那里,好多玩具~」 杨一没去过他家,不过一个大人家里有很多玩具,这叫返老还童?还是童心未泯?拍拍脑袋,有些头晕。 贝贝继续说,「我要买霹雳战士~叔叔那里也有一个~我要带去~跟他一起玩~」 杨一回答他说:「只能买一个哦,爸爸没有带很多钱。」 「嗯~只买一个~」贝贝才不在乎呢,能买已经很好了。 杨一有些头昏,平时二十分钟的路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商场里面空气不流通,一进去暖气袭来胸口闷闷的。为表速战速决,直接带着贝贝到达琳琅满目的玩具店,贝贝直接糯糯地问老板:「老板这里有没有霹雳战士」 杨一在后头看着他直接和老板沟通,老板拿出几个不同姿势的霹雳战士给他,贝贝一手拿一个左右换着挑选,嘴里也不知嘀咕着什么,最后举着一个戴着铠甲手里拿着剑的霹雳战士,大声喊道:「爸爸,我就要这个~」 杨一笑着付了二十元拉着贝贝往外走,方才一路走来太匆忙,走出门口时竟然看到一家书店。杨一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书了,除了在二手书店里买的《新华字典》,也被自己翻烂。杨一在店门口前踌躇了会儿,才下定决心好奇地走进去,贝贝惦记着要玩霹雳战士,嘟了嘟嘴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家书店上下两层都是书,在玻璃橱窗的前面还安置着围着玻璃而延伸的长桌,杨一认真地认着上面的字,寻找着不同的分类,找到了在遗失当年学得最认真的《生物》。 当年他喜欢生物,对人体构造有着浓重的好奇心,毕竟自己的身体,是不可寻常。他站在书架面前,对贝贝小声说:「爸爸在这儿看会儿书,你陪爸爸一会儿好不好?」 贝贝点点头,杨一去儿童区给他拿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3 了本书,他站在杨一旁边,手里拿着霹雳战士,在书架边缘空的地方放上那本童话书,一页一页地翻阅起来。杨一见他那么听话,也随意翻看起这本老旧的教科书。 里面的图片和文字,都在脑海里重新映着,杨一甚至能记起那一副图下面配的是什么文字,在哪一页的哪个角落。杨一也想起宋为磊在教室里,教自己写字念书的情景,只是好多年都不曾握笔了。 手掌和手指都是粗茧,每回到了冬天总会裂开,忙着生计哪有时间看书。匆匆翻阅完《生物》,随意拿起旁边的《会计学的艺术》,里面讲了什么杨一看不懂,但好像挺有趣的,看了几页贝贝拉了拉他的裤脚,杨一低头蹲下身问:「怎么了?」 「爸爸好像很晚了」贝贝揉了揉眼睛,显示困顿的样子。 杨一心想不好,拿出手机看发现已经八点五十二分,赶不回去要是让宋为磊找不到他该着急了。于是他安抚贝贝道,「马上回去了。」接着给宋为磊发了短信,告诉他今天自己提早下班来到商城,完了望了眼那本书标价十元,才敢拿起那本书付账。 杨一付完帐还迫不及待地翻阅了两下,直到贝贝催促他走路的速度,他才合起书本牵着他的手心不在焉地往外走。 刚出去像昨天那样的晕眩又袭来,杨一想着最近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要出什么大毛病。撑着走了两步却晃悠地向前倒去,贝贝大声惊呼:「爸爸!」 没想到并没有跌倒在地,被一个人扶住,杨一眼前发黑还是衷心感谢道,「谢谢」 那人却陈默不作声,杨一恍惚了一阵睁开了眼,却没想到,五年不敢见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他竟然看出一丝忧虑。 「老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几乎是同时杨一拉着贝贝离开了杨应雄,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心跳快得脑门充血,微微颤抖的手习惯性紧张地揪着裤缝,局促不安地说:「我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杨应雄愣了愣,看来宋为磊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他,「我说过,不用还。」 他看了看躲在杨一后面的贝贝,随意问道,「你儿子?」 谁知杨一更加紧张,单音节的一个字也颤抖不止,「嗯」慌了一阵才想到该让贝贝叫人,便对贝贝说:「贝贝叫老爷」 依稀记得五年前最后一次见他,瘦骨嶙峋的他穿着宽大的衣服,脸色苍白眼圈青黑,浮肿的身躯跪在地上捡着钱的背影,那声老爷是对他今生所作所为的讽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身后的贝贝躲着偷偷看他,左手抓着一个小玩意右手抓着杨一的裤子,「老爷」 接着又仰头问杨一,「老爷是老爷爷的意思吗?」 连贝贝都能感觉到他爸爸的手一直抖着,杨一紧张制止道,「不可以乱说话老爷就是老爷」 杨应雄嘴角僵硬地扯出笑容,想上前对贝贝示好,却没想到杨一带着贝贝退后了一步,戒备道:「老爷钱我会还你的有钱我就会还你贝贝是我的孩子不要责怪他」 杨应雄收回了伸在半空的手,对着空气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叹气后,转身离开。早已经放弃让他回来的念头,却没想到连正常交流对话都不能。 他是有意要遇上杨一的,看他病治好了没有,想瞧瞧他过得好不好。他老了,也懂得反思了。但他没有办法,杨妍终究是他唯一的妻子,是陪伴他一生到老的人,将来死后要睡在同一个棺材的。杨妍这般固执,他也做不得什么,说他没用也好,懦弱也罢,宋为磊喜欢杨一所以为他出气,他爱妻子所以不认杨一,各有各的苦衷,纵然杨妍这件事做得有多不对,认了死理都要站在她那边,不能让她受委屈。 要说他对杨一一点愧疚都没有,那是假的。每回看到杨智博和杨修颖嬉皮笑脸地围在他们身旁,总想起他其实还有一个儿子不知在哪个角落艰难地生存着,抑或已经死去埋在坟墓里。起念头时抑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个已被遗弃的儿子,不懂年轻时怎么对他说出那番绝情的话语,但他也清楚明白,夹在两人中间,实在没有两者安能得两全的道理。 这个白手起家多艰辛都没有埋怨过的企业家,为了他的儿子哭了两次,一次是出生时,一次则是现在,离别时。 不愿□□情的背叛者,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遗弃他,到头来他的愧疚反而连自己都觉得假惺惺,看他过得也好,也就此安心了。 宋为磊到商城门口时,贝贝拉着杨一站在旁边,而杨一则手里抱着一本书,脸色苍白不止。 贝贝看见石头爸爸揉揉眼睛,「石头爸爸,我困」 宋为磊抱起贝贝,让他趴在他肩头上,杨一见到宋为磊就像见到救星一样,眼里的希冀还未来得及让他感动,眸里的惊慌先收入眼底。 宋为磊见他紧张兮兮,忍不住问:「怎么了?」 杨一只是摇头不发一言,趴在肩头的贝贝开口,「石头爸爸,刚刚爸爸差点跌倒,吓死贝贝了,然后有一个老爷爷扶住了爸爸,爸爸才没跌倒」 宋为磊当即就拦住还在行走的杨一,单手抓着他的手腕,目光从上往下不停来回察看,紧张问道,「没摔着哪吧?」 「没没有」 贝贝眼睛悄悄眯上了,霹雳战士悬在小手里,每次要快要掉下去贝贝就会突然惊醒,又慢慢阖上,感觉快要掉下去手又紧紧握着,半睁开眼打了个颤,杨一把霹雳战士从他手上悄悄拿开,他才头歪在宋为磊肩头慢慢睡了过去 杨一回到家翻出铁盒子里的存折以及所有现金,宋为磊把贝贝放到床上后,出来看见杨一坐在椅子上拿着一个铁盒子,焦虑地数着里面的钱,宋为磊调侃道,「还藏了私房钱?」 坐在他旁边,杨一头也没抬,宋为磊拿过放在膝盖,「来我看看,藏了多少?」突然看到一张黄旧的纸张,上面的字体明显是杨一的字迹,只不过分成了四瓣,拼凑起来上面写着「扫厕所 10元 搬衣服 20元 睡觉 50元」 这小家伙当时还记着帐呢?真是什么都留着 杨一任他动作,嘴里喃喃道,「不够」 宋为磊一边翻一边问,转身疑惑地看他,「什么不够?」 杨一苦恼道,「以前欠了老爷4万7千,今天看到他了」 宋为磊狐疑道,「他来找你了?」记起刚刚贝贝说过的老爷爷,「贝贝说的老爷爷就是他?」 「啊是」杨一回过神来。 「他对你怎么了吗?」宋为磊担心上次去杨氏企业闹事,他回来报复杨一。 「没」 宋为磊想着看来杨应雄还没把那件事说出来,安慰道,「最近公司赚了钱,可以还,有钱的。」 「啊」杨一停下手上的动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4 作,茫然地看着前方。 宋为磊搂着杨一,安慰道,「你还想回去吗?」 杨一马上摇头,「不想,就想把钱还了。」 早在贝贝出生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对他们抱有任何希望以及奢望。 宋为磊轻声说道,「那我们就把钱还了,别怕,你还有我呢。」 杨一乖巧地点头,宋为磊转移他的注意力,拿起那撕成四瓣的纸笑道,「你当时还记着?」 杨一不好意思地说道,「都得记着。」 宋为磊疑惑道,「那怎么撕成一片片的了?」 杨一更加不好意思,「那时候伤心,就撕了。」 宋为磊亲吻他的额头,拼凑起来开玩笑地问他,「那算下来,你还没还清啊。」 杨一也起身好奇地看了眼黄旧的纸张,「好像是」 宋为磊笑着说,「所以我来讨债了。」 杨一笑笑没说话,宋为磊目光却被放在他身旁的书吸引住,宋为磊拿起来左右翻看,「会计?你想学?」 杨一抢过来放在背后,讷讷道,「啊随便看看」 宋为磊摸了摸鼻梁,心里又有了个主意,但他没有说出来。 杨一在宋为磊怀里说了会儿话,宋为磊用热水壶给他烧了水洗澡,杨一最近总是露出一副倦容,也不知道是不是饭馆里的生意太忙碌,如果真是这样,要尽快把一楼的东西安置好,早日说服杨一搬进去。 宋为磊为了购置家电忙活了好几天,转眼又到了该把贝贝送到吕英真的周末。贝贝一早就兴奋地把霹雳战士装进书包里,到了晚上在饭馆左右等不到吕英真,那天饭馆很忙杨一抽不开身,宋为磊直接把贝贝带去吕英真家里。 贝贝一路上都很兴奋,「好多天好多天都没有见到吕叔叔啦~」 宋为磊笑着说道,「你喜欢石头爸爸还是喜欢吕叔叔?」 贝贝没心没肺地回答,「都喜欢~」 宋为磊心下想着地位还不算太差,又多问了一句,「那你喜欢石头爸爸还是喜欢爸爸?」 贝贝想也没想就回答,「爸爸~」 当然,跟杨一比还是差远了 到得吕英真家门口,宋为磊抱着贝贝往上按门铃,贝贝一兴奋就多按了好几下,吕英真拖着一双拖鞋出来,宋为磊也不见外把贝贝带进去,「上个星期不见你,这个星期贝贝说想你了。」 「啊!」吕英真才醒悟过来,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忘了」 贝贝一见吕英真就张开怀抱,大声喊道,「叔叔!」 吕英真抱着他无奈道,「你该叫我哥哥!」 贝贝偏要大声喊着叔叔,吕英真也不服输地一句一句顶回去,把他放在沙发上,贝贝兴奋地说:「叔叔!我也有霹雳战士了!你看!」 吕英真见他从书包里拿出的霹雳战士,两眼就跟放了光一样,抢过来问道,「这个霹雳战士我怎么没有?」 「你当然没有了!上个星期爸爸带我去买的!」贝贝自豪地说。 宋为磊进门就觉得不对,左右看看这房子越看越不对,一边看一边说道,「要不是地址没变我还以为你搬家了啊,不错啊最近,会收拾了。」 吕英真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我收的。」 这时一位身材颀长却身着卡通围裙的男人举着锅铲打开厨房门喊道,「可以吃饭了。」 吕英真朝里应了一声,那个男人往外瞄了一眼才发现家里来客人了,尴尬地躲进厨房里。 宋为磊依稀只看见了身影闪了闪,声音倒是有些熟悉。想着吕英真家里有客人,应该也是没空,问了句,「上个星期贝贝说没来你这,今晚就想跟你玩,你要没空晚上我就把他带回去。」 吕英真跟贝贝玩得正开心呢,「不用不用,有空有空,你好好跟杨一甜蜜去吧。」 他这么说倒是宋为磊过意不去了,刚开始的确是小别胜新婚周末把贝贝往这里送,可后来是贝贝自己说要来跟吕叔叔玩,不玩还不开心。 叮嘱了贝贝几句打算起身要走,方才还在厨房里忙活的男人摘了围裙出来,笑着和宋为磊打招呼,宋为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移,吕英真被盯得没办法才结结巴巴地介绍:「这是这是蒋先生」 蒋佑史的脸黑了半分,宋为磊在心里骂他白痴,两个公司都合作了他会不知道他是蒋佑史吗!场面有些尴尬,宋为磊随意寒暄了几句。 宋为磊心里有众多问题,但是蒋佑史就在边上也不好马上问,只好等上班了再问问是怎么回事,蒋佑史怎么会在他家里,还给他做饭这房子整洁这么多,不是吕英真收拾的,难道是蒋佑史收拾的? 要真是吕英真阿吕英真,你怎么不改名叫吕天真得了! 吕英真送走宋为磊又和贝贝在沙发上玩成一团,蒋佑史把饭菜端上饭桌,喊了两声:「吃饭了。」 两遍都没有人回应,净听见两人哈哈大笑的声音,蒋佑史立在沙发面前,冷冷地说,「我说,吃饭了。」 正在打闹的两人不约而同都禁了声,呆呆地望着蒋佑史。吕英真听着语气不对,捂住贝贝的嘴巴,小心翼翼地说:「知道了。」 接着拉起贝贝去到饭桌前乖乖坐下,饭桌上只放了两幅碗筷,吕英真兜回厨房要拿出贝贝专用的碗筷,蒋佑史看他走开了,问端坐在面前的小孩:「你叫贝贝?」 不知道为什么,贝贝有些怕他,嘴巴扁着点了点头,「大名杨粤辰」 他又问:「刚刚那个,是你爸爸?」 贝贝扁着嘴巴,「唔石头爸爸」 蒋佑史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厨房里找不到碗筷的吕英真打断:「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那个小小的碗筷啊!我买给贝贝的啊!」 蒋佑史没好气地走过去,从橱柜里的一个角落找出来拿到他面前,「这不就是吗!」 吕英真傻笑道,「嘿嘿我忘了嘛」 贝贝见他们都在厨房里,也从椅子上下来跑过去,蒋佑史好心地说:「你该回去坐着哦。」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扁嘴了很久的贝贝哇得大声哭出来,吕英真把碗筷丢到蒋佑史手里,慌乱道,「怎么哭了???」手忙脚乱地哄着他,「霹雳战士救得了你吗??!哎呀你别哭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抓狂抓狂抓狂啊 蒋佑史莫名其妙地看着贝贝哭了起来,他好像没干什么吧?吕英真低头看他盯着蒋佑史一边偷偷看一边哭,他把霹雳战士还有战车以及直升飞机塞到他手里,教他勇敢起来,「是不是那个叔叔欺负你!」 「不他是哥哥呜呜」 吕英真在心里吐槽,是想怎样,长得好看了不起贝贝的审美观出现了很大的偏差,非常大!极大!可是这样也不对啊,自己也觉得蒋佑史的确挺好看的啊,那意思不就是自己也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5 有问题咯那那贝贝审美观还是很好的,嘻嘻。 「那个哥哥不凶的,做饭很好吃的,他说比爸爸做得还好吃哦,你看他怎么那么不要脸, 贝贝吃完告诉我哪个更好吃好不好?」吕英真一直哄着贝贝,没有发现蒋佑史的脸已经比包公还黑了。 贝贝抱着霹雳战士被吕英真哄到饭桌上,见蒋佑史手里还拿着儿童碗筷呢,示意他去厨房给贝贝盛饭,「他吃一碗饭,装满哦。」 贝贝泪眼婆娑,吕英真用衣袖擦去他的眼泪,蒋佑史去厨房盛了一碗饭出来放在他面前,吕英真把贝贝爱吃的菜夹到小碟子上,贝贝很小就被锻炼自己吃饭,一边吸着鼻涕一边乖乖把饭咽下去。 吕英真松了一口气,转头蒋佑史阴沉着脸盯着他,吕英真讨好地嘿嘿笑了两声,夹了两筷子牛肉到他碗里,「辛苦了辛苦了」 蒋佑史吃了两口饭,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去客厅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吕英真,「嘴脏了。 」 吕英真想也没想就往自己脸上抹,蒋佑史哭笑不得,「谁说给你?是贝贝嘴巴脏了。」 吕英真转头看见贝贝眼睛还挂着泪珠呢,满脸都是咖喱酱,样子狼狈又可爱,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贝贝,你好好笑」 贝贝莫名其妙地看着奇怪的吕叔叔,蒋佑史没好气地扯过剩下那张干净的纸巾去给贝贝擦脸,他擦完后回到座位时贝贝说了句,「谢谢哥哥」 吕英真一听贝贝叫他哥哥心里又不乐意了,马上反驳道:「他?!他是哥哥?!他比我还大耶贝贝,你不能这样!」 贝贝看了他一眼,安静地扒饭,吕英真还喋喋不休,「那你也叫我哥哥,我就心理平衡了啊。你为什么叫我叔叔?!」为什么!!一百个不懂啊! 蒋佑史默然地吃着饭,吕英真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小孩子是不懂心理平衡这四个字的含义的。 果然,贝贝又瞄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吕英真异常严肃地说道,「你不叫我哥哥,我跟你绝交哦!霹雳战士不会给你玩了!飞机也不给你飞了!小汽车你也不能借走!」 贝贝听到心爱的玩具以后都没得玩了,扁扁嘴就要哭出来,吕英真气在上头呢,继续威胁道,「如果」 「我说,还要不要吃饭。」蒋佑史面无表情地打断。 这回两个人都一起望着他,双双扁嘴乖乖地低头扒着自己的饭。 动作如此相像,一大一小的脑袋壳,看得蒋佑史有些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杨一最近总觉得身体不太舒适,吃着平日里吃惯的饭菜也食不知味,虽然速度还是像以往一般急,但吃了两口就梗在喉咙里,再吃一口就要去厕所全部吐出来才舒服。 以及越来越频繁的晕眩,有一回在饭馆里做着菜转身拿个调料,眼前一黑竟然差点在锅前载个跟头,可怕的是热油还在锅里滋滋作响,而他更庆幸的是老板没有发现。 刚开始并不太在意,这五年来身体都不好,总会时不时地这里疼那里痛,贴个膏药草草了事。为了照顾贝贝也一直很注意身体,起码要让自己吃饱,就算是胃疼多少也要吃一点,但是最近实在吃不下,连以前的方法都没用。 可现在他也不得不在意了,这感觉太过熟悉,跟五年前刚离开宋为磊的症状几近一样。 杨一不敢往这方面想,但又避免不过现实中越来越相似的症状。 他是不是怀孕了? 为了解答,等饭馆不太忙碌的一天,他瞒着宋为磊去医院找夏喜。 去到医院时夏喜刚好中午下班,杨一为了找她也没吃午饭,两人便径直去了医院饭堂里吃饭。 杨一没什么胃口,只是打了个素菜,夏喜废了一早上的脑细胞,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吃了两口看杨一的动作,关心道,「怎么了?没胃口?」 杨一原本就心不在焉,听她一问才踌躇着开口,「小喜其实今天有点事来找你」 夏喜担心杨一饿坏了,于是叮嘱道,「先吃饭吧。」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舀起调羹吃了一小口饭,熟悉的反胃又涌上胸口,连忙跑到饭堂的厕所,夏喜急忙跟过去,却在男厕所门外听着呕吐声的回音,焦急不已。 杨一在镜子前难受地深呼吸一口气,擦干净嘴边的肮脏物,苍白着一张脸走出来,夏喜双手抱胸靠在厕所门口,对上杨一的无措,「多久了?」 「什么?」 「这样多久了?」 夏喜的语气听在杨一耳朵带着些许怒气,杨一刚刚吐完整个脑袋都是昏的,虚弱地回答, 「有一段时间了」 「是不是头晕又想吐,平时都没有的症状?」 杨一愣了愣,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夏喜看了他的反应了解了大概,惆怅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也松懈下来,搀扶着杨一到离厕所近的桌椅坐下。杨一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默然不语,夏喜皱着眉头看着他,心中思绪良多。 「你在这坐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杨一想问她事情,但她已经走远了。只好坐在饭堂里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吃饭、收拾餐盘,久了以后无聊得紧,望着铁质的桌子发呆。 没一会儿夏喜就回来了,带了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盒子给他。 杨一接过观察着盒子,上面的三个「验孕棒」的字样令他立刻紧张得满脸通红,倒是夏喜一派淡定教他怎么使用。 验孕棒上清晰得显现出两条杠,杨一顿时愣在原地,直到夏喜在外面以为他出事急促呼唤,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夏喜向他伸出手,杨一乖乖交给她。 「你怀孕了。」夏喜看着那两条杠下了最后通牒,杨一皱紧了眉头,半天才问出一句, 「那怎么办?」 夏喜有一大堆责备的话想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医院请假,拉着杨一往医院外面走,「去别的医院尿检再确认,验孕棒有时也不准的。」 杨一心里感激,感谢她没有让他亲口说出这些难堪的话语。 夏喜把他带到另一家医院,用她的身份证挂了号,到妇科的门诊开了血液检查的单子,医生抽血时特意看了两眼,杨一不敢与她对视,而夏喜则是一副坦荡荡的表情。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夏喜拿到检验结果的单子后就没有再回到医生那里,沉重地拉着杨一到偏僻的角落,把单子递给他之后宣布:「你真的怀孕了。」 杨一接过那个单子,看了一眼放进口袋。 夏喜面色沉重地问他,「你们都没有避孕吗?」 杨一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她,「什么避孕」 夏喜有些生气,「你们没有戴避孕套?」 「什么避孕套」杨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6 一疑惑不解。 这要她怎么解释?她没好气地开口,「那你事后有没有吃药?」 「没生病,没吃药」杨一嗫嚅着回答。 夏喜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双性人生殖器官畸形,子宫发育再良好也有限,更何况杨一生贝贝时身体受损事后也没有好好护理,这几年身体上的病痛就是那时落下的,杨一不知道事后措施很正常,可宋为磊会不知道吗!他要是有私心要杨一再生一个孩子,也要看他条件允许不允许阿。 心里气了半天,到了嘴里还是安慰,「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杨一痛苦得蹲下身来双手抱住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冰凉。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夏喜说出结果时还是难以接受。 有些回忆随着现实的重合不断重现,五年前在铁皮房里的疼痛在阴冷的医院里清晰起来,还有那个只看了一眼就被拿去处理的青紫的女儿,心痛异常。他不想再经历当初那番抛心剖腹的痛苦,再者,看着活生生的贝贝从鲜血淋漓的小小一只到现在会跑会跳,他更加害怕。 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生命,而他害怕从他双腿间出来的新生命,不是像贝贝一样活蹦乱跳,而是像女儿一样的浑身青紫,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要跟阿奶一样长眠于地下。 心里慌乱无助,所有思绪搅成一团乱麻无法从头理起,如果宋为磊在他一定会告诉自己怎么解决,可是这里没有他,也不能告诉他。 夏喜陪着他一起蹲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背,知道他此刻无助,安慰道,「先回家吧。」 「可不可以不要?」杨一开口问道。 夏喜愣了愣,他以为杨一会留下的。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他疼爱贝贝成什么样子,这几年她看在眼里,一向顺从的他竟会问出这样的话,夏喜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你身体不好,事情还是好好和他商量商量再做决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我不能跟他说」 「怎么不能说?」夏喜耐心问道。 杨一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不能跟他说,但直觉就是不能说出来,面对夏喜的问题,他选择了沉默。 夏喜叹了口气,「你以前生贝贝,没有好好调理,这次怀孕无论是不要还是生下来,都会给你身体带来创伤。相对来说,生下来会好一些。」 杨一顿了半晌,才开口道,「对身体不好吗?」还没和宋为磊一起把贝贝养大呢 「嗯,所以你要好好考虑。」 「谢谢你」 「我送你回家吧。」 夏喜把杨一送到家门口,亲眼看他进去房间并且睡下,下到一楼想打电话给宋为磊。 拿出手机后又斟酌了半天,转为发了短信告诉宋为磊。 她怕杨一做傻事,现在只是检查出来怀孕,并不知道孩子多大。杨一有不想要孩子的念头,依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去医院,如果杨一因为害怕而独自去药店买药自行处理,因为流产大出血而死的先例并不是没有,药流就流不干净也是个麻烦。 对于身体受损严重的杨一来说,就更是麻烦。为了杨一着想,告诉宋为磊是最好的选择。 继反收购成功后,「历晨」安逸了一段时间,宋兴又开始想着别的法子破坏。近日有风声漏出,宋氏打算跟杨氏联手开发新项目,而这新项目刚好与近段时日「历晨」研发出来还未投入市场的新产品有关,所以宋为磊要加紧时间先他们一步,以免让他们捷足先登。 至于杨氏和宋氏怎么突然联合,宋为磊大胆猜测是他上次羞辱杨妍的原因,杨应雄爱妻心切是声名远传,就算不是这个原因,也不可否认这个因素占了一大部分。 看到夏喜的短信时刚开完紧急会议,脑袋紧绷着无法思考,夏喜的短信看了两遍才看清她发的是什么,立马跟下属交代了两句,驱车赶回家。 在路上差点连闯了两个红灯,一口气爬上五楼,回到家看到杨一还在床上睡着,才喘着气安下心来。 夏喜在短信里跟他说,杨一怀孕了,但是不想要。 除了第一次来不及准备避孕套,其他时间宋为磊都有做这方面的措施,面对夏喜短信里的质问,他却没有反驳一句话,因为杨一怀孕的消息让一切解释都变得无力。 杨一从下午睡到晚上,将醒之际在房里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就醒了,身体懒怠得很没有起身,随着铁门开启的声音宋为磊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 黑暗里宋为磊与杨一睁着的眼睛对视,宋为磊笑了笑打开小灯,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温柔道,「起来了?」 「嗯」杨一只简单应了一声,靠着墙壁坐起来。 「夏喜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啊?!」杨一惊讶道,「什什么」 「我们有孩子了,是不是?」 杨一低着头不说话,宋为磊也不着急,静静在一旁等他。 「我不想要」杨一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为什么?」宋为磊摩挲着他的掌纹,耐心问道。 杨一回答他的是长时间的沉默,其实他明白杨一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虽然他平时与一般人一样,跟宋为磊一起时也很轻松,但他知道杨一骨子里,还是根深蒂固地歧视着自己的身体。贝贝的存在于他来说是个美丽的意外,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怀孕会生子,稀里糊涂就把贝贝生下来。 如果杨一当时知道,大概也会像现在这般不情愿吧。 而他却想留下这个孩子。夏喜说打掉孩子会比生下孩子受损严重,杨一的身体经不起这般折腾,另一个想留下的原因,他觉得是失去的女儿要回来了。 毕竟那天晚上,一开始就是为了女儿在争吵,又是女儿让他们和好如初。 「可是我想要。」宋为磊把手移到他的肚子上,轻轻隔着肚子抚摸着里面的生命,「夏喜说,你的身体不好,生下来,比不要它好。我很贪心,你们我都想要。我错过了贝贝的成长过程,现在有一个新生命参与到我们的家里,可以跟你一起看着它长大,我很开心。」 宋为磊是喜悦大过忧虑,杨一则相反。 他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所害怕的东西形容给他听,但是宋为磊的动作却让他莫名觉得感动。 宋为磊就算刚开始嫌弃过他的身体,但回来后从头到尾都没有以异样的目光对待他,就算他身体跟别人不一样,就算他会怀孕,就算他会生孩子。 他说他喜欢自己,他说自己的身体独一无二,他说自己是完美的。 他想要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又害怕承受那些痛苦。 「但是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你。如果你说要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7 ,我们就一起好好陪他长大。你说不要,我们就不要。如果像夏喜说的那样,以后你的身体不好,你活到什么时候,我也就陪你活到什么时候。无论以后怎么样,我陪你一起面对。」宋为磊瞧着他的忐忑,继续安慰他道。 杨一皱紧眉头深呼吸了几口气,话到嘴边又闭上,反复几回终于开口,「我害怕他出来跟女儿一样我害怕如果有两个像女儿一样活不了我担心他不好跟我一样不好的身体」 宋为磊笑了笑抱着他,「傻瓜,你看贝贝不就很好吗?嘴巴又甜长得又可爱,带出去谁不喜欢?」 杨一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才悄悄在宋为磊耳边说,「那就留下来吧」 因为爱他,做什么都不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杨一这回乖乖听了话跟老板辞职,一来体力实在不如以前,二来也不想宋为磊太过小心翼翼每天胆战心惊。可老板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第二个厨师代替,帮帮忙多做几天等找到新厨师才让他走,杨一心一软就答应了,宋为磊也不想让他觉得一下变化太大不习惯,再来也就剩几天便由着他。 顺带着假装不经意间透露出一楼的房屋租金比现在这里便宜多了,还让原本的老板来陪他演了一场戏骗过了杨一,再加上宋为磊说怕贝贝晚上睡觉不安分,踢到肚子怎么办?禁不住宋为磊的软磨硬泡,最后那条理由说服了杨一,宋为磊总算松了口气。 杨一心里念旧,这地方尽管的确破烂不堪环境也不好,夏天炎热冬天寒冷,但这么多年都是在这里住下陪着贝贝长大,搬家这决心杨一还真干脆不了。而这残破的铁皮房,也是他离开 杨家的束缚后的第一个自己的小家。宋为磊千方百计地试探自己要搬出去,他也知道宋为磊是为了他好,但不到不得不搬走的情况都不想搬走。 因为他讨厌漂泊不定的生活,只想安安定定在一个地方守着。 而现在也已经到了不得不搬走的时候了,和宋为磊有了一个家,这个家里不单单是自己和贝贝的,也是宋为磊的。杨少爷和杨小姐他也照顾过,做过大户人家的佣人自然也能想像宋少爷往日的生活,他在这里委屈求全住了这么久,也是应该为他着想。 其实仔细想想,有他们在身边,又哪里算漂泊? 两人趁着贝贝去吕英真家的时候,抽空行动起来。杨一说这个有用,那个不能扔,宋为磊无奈带他去看了新家的布局,用行动表示他以前的东西通通都要扔,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放哪儿,新的家具电器早已归位布置妥当,空间有限再也塞不下了。 杨一跟着他去参观新家,发现里面的房间布置都是早前宋为磊带他们去家具公司看上的那几套,疑惑道,「这怎么跟我们那时候看的一样啊?」 宋为磊在心里偷笑,「可能房东跟你品味一样?」 杨一走到另一个房间,上次贝贝喜欢的那个隔间原封不动地出现在这里。他回过身狐疑地看着宋为磊,宋为磊双手举起作投降状,认命道,「这个就真是我买的。」 杨一没好气地说,「多贵啊」 「贝贝学习得有个像样的桌子。」宋为磊知道只要是有关于贝贝,杨一都舍得花钱。 果不其然,杨一不再啰嗦,只是整个房间走了一圈,家具摸了个遍,观察着结实不结实,宋为磊跟在后头说:「要我说这床还真买对了,上下床,两个孩子各睡一床,还省钱。」 宋为磊满心欢喜要杨一夸赞他的勤俭持家好形象,杨一嘀咕认同道,「还真买对了啊。」 宋为磊嘿嘿笑了两声,把他带到客厅的一个由他亲手精心布置的小角落,墙上钉着各种形状的相框,整体围成一个心形。里面放着杨一和贝贝上次去游乐园照的照片,杨一被这面别出心裁的墙吸引了,呆立着在前面站了很久。 杨家也有这样一面墙,从杨应雄和杨妍从年轻到老去,杨智博和杨修颖从小不点到现在的身高相仿,明明不再渴望早已遍体鳞伤,还是有些难以言说的难过。 宋为磊没看见杨一的表情,指了指上面一幅杨一迎着阳光坐在藤椅上的照片,感叹道:「拍你的都是拍得好的,你看看我。」宋为磊搂着他往前一站,右手指着一张在杨一在左边笑得温柔,宋为磊却无意中翻了白眼的照片。 杨一被他逗笑了,眼角瞄向他,「贝贝不会拍,下次洗好看的出来。」 「以后照片越来越多,我要把这面墙都挂满咯。」宋为磊见杨一高兴,拉着杨一往门口正 对面的那一面墙伫立,「我给贝贝留了一面墙,给他贴奖状。」 贴了温馨墙纸的一面墙单单留下一片空白的地方,上面装了一块反光的白色板子,杨一出声:「这样房东会不高兴吧?把他们的墙都弄坏了。」 你高兴房东就高兴啊,宋为磊悻悻地摸摸鼻梁,转移话题道,「你看你把饭馆的工作辞了,外面还可以卖东西,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宋为磊在背后看着杨一的背影,小脑袋向上仰着表示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上方,半晌才缓缓转过身给了自己错愕的一个拥抱,宋为磊连忙顺着后背担忧道,「怎么了?」 杨一双手用力抱得紧了些,「我舍不得」 宋为磊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安慰道:「舍不得,我们就不搬。我也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毕竟有我在,不能再让你像一样那么委屈。」 杨一再他怀里摇了摇头,「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 宋为磊笑了笑,「这是我们的新家,我们的第一个新家。」 杨一在他怀里闷声道,「这里什么都有了,只要把衣服拿下来就可以了吧?」 宋为磊还没来得及出声,怀里的小家伙又继续打算:「那些家具好像这里也放不下,那也要抬下来,说不定有人捡呢?锅铲还可以用,冰箱也还没坏,好可惜啊。二手商铺会不会有人要?」 宋为磊嘴角扬起,听着他嘀嘀咕咕:「这里那么好,房租怎么那么便宜?怎么正好给你撞上?」 宋为磊愣了愣,笑容定格成僵硬的表情,硬着头皮道,「我跟老板是朋友!」 所幸杨一没有在这方面作太多的深究,宋为磊不允许他上上下下的,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搬下来的任务由宋为磊一人承担,东西很少,两三转就收拾完毕。 没了宽敞的天台,洗衣服有些不方便。稍不注意,杨一又忙活上了,窝在浴室里蹲着搓洗昨天换下的脏衣服,宋为磊见状连忙把他拉起来,稍稍责怪道,「里面有洗衣机呢,不要这么洗了。」 杨一蹲着的动作维持太久,被他一拉眼前发黑,脑袋有些不清楚,缓了一会儿才疑惑道,「洗衣机?」 宋为磊拉着他到屋后的阳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8 台,阳台的角落放着一台崭新的洗衣机。杨一好奇地摸着白色的外壳,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用」 以前在杨家时洗衣机都是莲嫂使用的,他只见过也不敢乱动机器,他还记得有一回机器坏了修了好多钱,就更加不敢乱动了。 宋为磊挠挠头,「我也不会」接着安慰道,「有说明书呢。」 在一旁的包装箱里找出说明书及保修卡,两人一起研究起来。宋为磊看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操作了,杨一听着他的讲解依然云里雾里,宋为磊耐心给他解释了几遍,才终于会自己使用。 宋为磊就爱看他一副什么懵懂的样子,低着头竖起耳朵听自己说话,眼里专注着他所要学习的事务,要他做什么都乖乖听话。情不自禁从背后从腰后伸手往前抱着他,把头搭在他肩膀上:「真是好喜欢你。」 杨一正认真研究着洗衣机的滚筒在里面转阿转,被他这样吓了一跳,拍着他不安分的手,安静地享受着宋为磊给予的温暖。 宋为磊靠着他的后背轻轻地抚上肚子,缓缓离开他的怀抱,在杨一面前蹲下侧耳靠着他的肚子,「他会听见我说话吗?」 「不知道」 杨一低着头看着宋为磊头上的两个旋,贝贝跟宋为磊一样,头上也有两个旋。以前带出去老人家见了就说,「一个旋拧,两个旋横,三个旋打架不要命 」,说这孩子脾气倔,发了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杨一没见过贝贝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模样,宋为磊的,他也没见过。但他看到宋为磊每晚睡前的温柔,看到因为自己身体不适的担忧,看到他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地努力着。 再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对自己那么好了阿。 「夏喜说了要带你去医院检查。」宋为磊低声道,杨一尽管有些害怕,但还是听从他的一切安排。 宋为磊安慰他道,「我们找认识的医生,没有人会知道你的事情的。」 杨一轻轻地应了声,宋为磊笑了笑将他搂入怀里。 晚上吕英真把贝贝送回来,贝贝走进了陌生的家里,牵着杨一的手四处看看,宋为磊带他走进他的房间,他立刻兴奋地挣开宋为磊的手跑着坐到书桌面前,兴奋道,「上次的桌子!」 宋为磊在门边笑道,「贝大爷可还满意?」 贝贝一直跟他玩习惯了,也装着肃穆的样子点头郑重道,「满意,非常满意。」 宋为磊倚着门框指了指脸颊,示意他道:「那该怎么样?」 方才还在书桌上装大爷的贝贝立马跳下来,冲去抱住他的腿,「石头爸爸!我好喜欢你!」 宋为磊蹲下身捏着他的脸颊:「石头爸爸说过的什么时候会没做到,臭小子。那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石头爸爸?」 贝贝往他脸上亲了一口,「都喜欢!」 宋为磊心里都乐开花了,这地位总算提高了啊。 杨一跟吕英真在客厅里聊天,「贝贝在你那没惹事吧?」 「我跟他玩得很好啊,我看你这里不错啊,这面墙,不错不错。」吕英真坐了一会儿那免满是相框的墙吸引住了,心想要在自己家里也搞那么一面墙,看着心里真舒服。 杨一给他倒了杯茶刚坐下,贝贝就跑出来拉着吕英真到他房间门口说,开心地说:「叔叔你看!我有一个新的桌子,新的床,以后你睡上面,我睡下面好不好啊?以后你也来我家玩~~~」 吕英真毫不客气地回答:「好啊!」 宋为磊心想,吕英真睡在上面床会塌吧 吕英真本想留下来吃晚饭,今晚蒋佑史有应酬没人给他做饭,可一听说下厨的是宋为磊,那还能吃吗?!连忙客气道:「不用了不用了」 宋为磊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将他送出门时悄悄问他:「你有认识的妇科医生吗?」 「啊,没有啊。怎么了?」吕英真反问他。 宋为磊想着这事也瞒不了多久,如实告诉他。吕英真听了讶然地看着他,「你行啊才和好多久啊」又说道,「我去问问,别送了,走了啊。」 吕英真故意很晚才回到家,可没想到他回到家时蒋佑史也还没到家。冰箱里有昨晚剩下的饭菜,吕英真随意热了热填饱了肚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无聊得要命,走累了窝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换着频道,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都成了单一频率,瘫成大字型的吕英真有些失落地合上眼睛。 蒋佑史回到家看到吕英真歪着身子陷在沙发里,手旁的遥控器滑落在隔壁,电视机上播放着生离死别,而他则在这里睡得昏天暗地。他松了松领带,在沙发旁歇息了会儿,侧头看他,电视机的蓝光若隐若现地映在他脸上,深陷在沙发里头发散成一团,嘴巴微张露出两颗小牙齿,因熟睡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他睡着安然的样子,与他醒来时的聒噪截然不同。 有时候他觉得吕英真是一个麻烦的人,而向来讨厌麻烦的他竟然与他能共处一室。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身旁坐了一会儿,看了两眼电视才拿起遥控器按下「待机」,抱起瘫得很舒服的无赖回到卧室。吕英真在他刚抱起他时就醒了,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蒋佑史想将他放在床上,谁知吕英真双腿一用力抱着他让他起不来,他迷迷糊糊地哈哈大笑,蒋佑史无可奈何:「还睡不睡了?」 「不睡。」吕英真一只手揉着迷糊的眼睛,一只手依然死死抱着他。 「我还没去洗澡。」 「那么冷,不用洗了~」吕英真偏不让他走。 蒋佑史弯着腰被他钳着起不来,只好用力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屁股痒了是不是?」 吕英真吓得立马放开他,缩进被子里向他挥挥手,「没有没有,您去吧您去吧,去吧,不用回头看我~」 开什么玩笑明天还要上班没次他说这句话明天准得迟到,他已经迟到很多天了,再这样下去拿不到全勤奖了! 蒋佑史无奈地拿衣服进浴室洗澡,冲完澡出来看见吕英真正摆弄着相机,掀起被子坐进去,「做什么?」 吕英真听他问话,才想起宋为磊问他的那回事,考虑着蒋佑史人脉广指不定还真有熟悉的医生,开口问道,「你有认识妇科医生吗?要非常非常保密,跟你关系非常好的那种。」 蒋佑史早就被他千马行空的思想搅得见怪不怪,看了他两眼淡然道,「干嘛?你要看?」 「我靠!我是男的好不好啊!」 「不是你要看那你问什么?」 吕英真一副懒得跟他说废话的表情,「你就说有没有嘛!」 「有啊。」蒋佑史最受不了他这种表情,随意应付他。 吕英真试探着问他,「那可不可以介绍给我啊。」 蒋佑史很少见他这样严肃,问了缘由,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89 吕英真一字不漏地告诉他,并要他举三根手指发誓,如果把事情说出去就不得好死。 蒋佑史无奈地举着三根手指,吕英真念一遍他念一遍,完事以后他问:「我说,可以睡觉了吧?」 「哎?你累了?」吕英真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你快睡,快睡啊。」 蒋佑史也想看看他耍什么把戏,老是东一出西一出没个停歇,但他今天实在太累,睡了没两分钟,两声「咔嚓」的声音让他惊醒,他迅速起身打开灯发现吕英真正举着手机对着他,他怒着把他的手机扯过来,朝着一面墙扔去掉在地下变成两瓣,「你干什么?!」 吕英真被他吓到了,「拍拍照」 只一瞬间蒋佑史动手将他压在身下,双目狰狞地掐着他的脖子,狠道,「卖给杂志社多少钱?嗯?等了很久了吧?等不及了吗?」 吕英真快喘不过气,双手推他挣扎着说:「什么什么东西?」 「把我在床上的照片拍下来,卖给杂志社,想害我?!不是这样吗?!还是你想告诉大家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嗯?!」 「你有病」吕英真快喘不过气了,挣扎着用手摸索着可制止这个疯子的物体。挣扎间抓到方才放在床头的相机,想也没想就用力向他砸去,袭击成功蒋佑史因为疼痛而松开手,吕英真回头爬也似的逃下床,还没逃离腿又被蒋佑史拖到床头,狠道,「想跑?!」 吕英真觉得蒋佑史疯了,他感觉自己腿都要被他扯断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蒋佑史的脸就出现在他上方,狰狞地压着他,「从头到尾你都在设计我是不是?!」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原本在挣扎的吕英真听到他这么问,也不再做毫无意义的挣扎,不可置信地愣着对视上方狰狞的人。 蒋佑史原本怒张的双眼因为他的问话而瑟缩了一下,吕英真见他冷静了,才深呼吸一口气幽幽说道:「宋为磊家有一面墙,上面都是他们三个人的照片,我知道你不喜欢拍照,我偷偷拍,我也想要那样的墙。我忘记把声音关掉了,对不起。」 蒋佑史盯着吕英真的眼愣了愣,才慢慢从他身上离开,吕英真躺在原来的位置冷眼看着天花板,眼睛眨也不眨,蒋佑史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时间停住了很久他才慢慢起身,看也不看正在错愕内疚的蒋佑史,帮他关了床头灯,幽幽地说了一句:「睡吧。」 然后抱着枕头到了客厅,不哭不闹,安静地睁着眼睛流泪直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吕英真躺在沙发里听着蒋佑史醒来后的一切动静,他从房间出来,去了厕所刷牙洗脸,稳重的脚步声走到了厨房,两个盘子先后放在餐桌上,吕英真能想像他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从纸巾筒里抽出纸巾慢里斯条地擦着嘴巴,咖啡放下穿上外套,打开门的声音响起,他终于不带温度地说了一句:「我走了。」 「哦。」吕英真维持着躺在沙发里的姿势,沙哑地回应着他。 此后再无言语。 他竟然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走了。 待蒋佑史的一切声音归于宁静,吕英真才想起来该起床去上班。僵硬地翻身,可惜他忘了沙发并不是床,一翻就滚到了冰冷的地板,震得他五脏六腑又冷又疼,但又好似没有什么感觉,站起来才发现刚刚撞坏了鼻子,鼻血沿着唇线滴到衣服。 「哦,流鼻血了啊。」感觉不到疼痛,他随意抹了一把,如常洗漱完毕后坐到餐桌前,位置前面是一份满满的早餐。他每天都会和蒋佑史坐在一起吃早餐,他讲他的,隔壁的人完全不作任何理会。 但他也还是在的啊。 吕英真想着想着五官纠结成一团,扁着嘴巴就想落泪,但也只是吸了吸鼻子,把委屈吞回肚子里,把蒋佑史做的早餐吃进去。 整个早上吕英真都趴在桌子上数着桌上植物的叶子,低落得发慌。他想来想去都不知道他昨晚到底怎么了,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因为委屈,所以连问都不想问他。 长久以来一直是他主动,蒋佑史不咸不淡地接受。他是真的喜欢蒋佑史,可是他不知道蒋佑史到底喜不喜欢他。要说他不喜欢吧,要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睡在同一张床在同一个屋檐下过这么久也真是委屈他,要说他喜欢,他又从来没有露出过多喜欢的样子。 是不是他孤独了,只是想找一个人陪,刚好自己倒贴上去了? 被这种想法震得坐起身,顿了几秒又丧气趴回桌子上。 事实就是如此嘛。 晚上故意拖到很晚才回家,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吕英真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卧室,接着瞧瞧客房。 心里还是希望他会回来的,可是没有。这次是真的失望了。 他真的走了。 有些害怕又很失望,有些悲伤又很委屈。 他不想再去倒贴蒋佑史,不光是想看看蒋佑史到底喜不喜欢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蒋佑史。 他开始努力说服自己蒋佑史只是一个习惯,戒掉就好了。但他却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吃饭也不像以前那么香,吃了两口就吃不下,把公司当成了家,最早去最晚回,回家也只敢在沙发里躺躺。睡眠不足及严重的低血糖,他竟然也忘了发脾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时间每分每秒都在过去,要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停地忙碌。 公司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吕总最近怎么那么勤奋,宋为磊忙着照顾杨一也没有多想,可一进办公室他就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吕英真这样憔悴,不光是外表的干瘦及苍白,以及迎面而来的负能量,还未接近他就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沮丧与失望。 倒是吕英真朝他瞥了一眼,手里在噼里啪啦地打着字,还勉强地给了他一个笑容,只是笑容有些难看。 「你是来要那份计划书的吧?我做好了,你等等,我给你找。」吕英真在一堆文件里东翻西翻,整洁的办公桌上堆满的文件,立刻被翻得乱七八糟,在凌乱中吕英真找出来那份文件给宋为磊,笑了笑:「原来在这。」 吕英真找到后将凌乱的桌面收拾干净,重复着电脑上面的工作,过了会儿宋为磊还坐在前面,他看了看,疑惑都把文件给宋为磊了,他怎么还这样看着自己?接着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忙碌起来,「啊,是和李氏的合作的合同吗?」 然后又将凌乱的桌面重复一顿好找,可是这回找不到,书柜上也找不到,连垃圾桶都翻遍了宋为磊才出声阻止,「那份合同你昨天就给我了。你怎么了?」 「啊!这样。」吕英真又忙着将凌乱的桌面收拾干净,摸摸脑袋露出一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太忙了吧。」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0 「忙?」公司最近很忙吗?宋为磊摸了摸鼻子,「那我提前给你放假,你去散散心再回来。」 「不行不行。」要他整天呆在空寥寥的家里,他会疯的,「哎,贝贝有想我吗?下班去你家你欢迎吗」 「来吧。」说完宋为磊站起身,「如果你想休息,随时都放你假。」 吕英真笑着说:「哎,好。」 宋为磊走出去后,吕英真的笑容才垮了下来,揉了揉酸涩的嘴角,原来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是这么痛苦的。 贝贝见到吕英真很兴奋,拿出两个霹雳战士告诉吕英真:「这是石头爸爸给我买的,这是爸爸给我的,石头爸爸买的给你玩,爸爸买的给我玩,我们一人一个~」 「哎,贝贝对我真好~」吕英真也强装起高兴的样子跟贝贝玩作一团,手上各拿一个霹雳战士斗得激烈,贝贝忽然往吕英真的战士一个突击,吕英真一慌神手上的霹雳战士就被挤倒了,贝贝得意地说:「我赢了~」 吕英真愣愣地看着手上的霹雳战士,他他输了。 心里难过,玩什么都开心不起来。 贝贝以为吕英真输了不开心,连忙摸摸他的脸:「哥哥不要不开心,你看!」他把吕英真手上的霹雳战士立起来,「这样就复活啦~~~让我们来决斗吧~~~」 贝贝的动作让吕英真感动,吕英真摸着他的头说:「贝贝,叔叔只是有点不开心,但是贝贝让叔叔复活了。」 「啊~~是不是家里那个哥哥惹你不开心了~~」贝贝把霹雳战士藏到身后,坐在吕英真的腿上问。 「哎,贝贝有点聪明哦。」吕英真惊讶地夸赞道,贝贝摸着他的下巴,「石头爸爸也说我聪明~」 「对,我看到我们贝贝拿奖状了~好厉害的,叔叔都没拿过~」 「老师说,听话的孩子,就有~」接着在吕英真耳旁说:「悄悄告诉你,小同没有~~~哈哈」 贝贝跟吕英真玩了一会儿,杨一和宋为磊买菜回来了,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把菜端出来准备吃饭,吕英真见状打算告辞,贝贝拽着他不让走:「我爸爸做饭好吃~~天天都是石头爸爸做饭~~我都好久没吃了~~我要你跟我一起吃~~」 宋为磊一边摆着餐盘一边说:「留下来吃吧,杨一特意为你做的。」 「啊!」吕英真也找不出别的借口推辞,要是平时他肯定也厚着脸皮问都不用问坐下就吃,可这几天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自己的胃口自己也知道怎么回事,怕吃不下拂了杨一的面子。 贝贝已经快速地把他拉到餐桌前面,自己爬上了椅子,看吕英真还站在旁边,杨一填满了一碗饭端到他位置前,「一碗够吗?」 吕英真吃了四五碗饭,几乎将所有盘子清光了,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和贝贝打闹,贝贝开心起来也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饭后还将他们家冰箱里的水果冰淇淋全都吃进肚子里,宋为磊起先以为他肚子饿极了,后来杨一发现不对头要制止他,他还一直忙说:「好吃,吃下去停不了。」 杨一看他跟平时不太一样,要宋为磊送他回去,免得路上出什么意外,吕英真却坚持说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吕英真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路上乱转了一阵,拐着拐着就到了家。洗澡洗到一半肚子就痛起来了,好似里面有把不太锋利的凶器要将肠子绞断,磨磨蹭蹭,比一刀砍断还要痛苦万分。他只好挣扎着把衣服穿上慢慢挪到卧室,盖着被子蜷缩着身体,翻来覆去肚子的绞痛都没有减轻,慢慢地疼痛加剧,他憋了许久的坚强终于崩塌,怎么样都没有实实在在的疼痛来得真实。 已经疼得出现了幻觉,以为蒋佑史又睡在他旁边,还起来问他要不要吃药,要不要喝点粥。 「我什么都不要你抱抱我」 抱抱我就不疼了啊。 可是当他伸出手臂,向天空高举到手都酸疼了,蒋佑史还是没有抱着他。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求,他才应。 后来他求了,他也不应。 现在他不想求了,他如何才能应? 心里好难过,翻来覆去的将那点疼痛碾碎。 后来一晚上又吐又泄,干涸的汗液形成一滩在干净的床套上,看着都知道一晚上过得有多痛苦。肚子有些消停了才敢去小区的诊所里挂上了吊瓶,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在诊所门口有个卖番薯的小摊,他随意吃了两口医生给他挂起了吊瓶,忽然想起昨晚杨一让他到家要给他打个电话,但他昨晚忘了,现在想起来有这回事,掏出手机跟杨一聊了两句,手机立马没电了。 跟护士借了充电器,他怕蒋佑史会找他。无聊就翻翻他跟蒋佑史的短信,他的回复永远都是一个字:「哦。」 有也可以,无也可以,反正就是当他透明嘛。吕英真在脑海里搜索自己学过的语文课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他就是那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大概就是这样的。自己的出现根本没有打破他原有的轨迹,而自己却因为他而改变。 要是以前他早就冲上去问他怎么回事,又或者死皮赖脸地抱着他不让他走,可是越来越多的祈求让他丧失了勇气。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心甘情愿,又有资格要求他有转弯的余地? 他将蒋佑史看得太重,蒋佑史将他看得太轻又或者根本就没在看他,那该怎么办呢?再去死皮赖脸地当一个无赖,使劲地拽着他不让他走吗? 他不想这样,可是不这样,那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理他。 吕英真想着想着两瓶吊瓶就打完了,提着一大堆药回家,杨一在门口踱步走来走去,见到吕英真很欣喜:「你电话怎么打着打着没电了?」 吕英真见是杨一,想起他已经怀孕了,连忙担心道,「你怎么来了?磊哥呢?」 「他上班,你手机突然没电了,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自己就来了,没带手机。」杨一看他手里提着一袋药,「生病了?」 「啊!小事。」吕英真把那袋药藏在后面掏出钥匙打开门,「快进来,外面冷,要是磊哥知道还不宰了我。」 「不进去了,你没事就好了。好好休息。」杨一打算告辞,吕英真追出来说:「哎,不能放你一个人走,我送你回去。」 把药扔在鞋柜上,拿了车钥匙带着杨一往外走,杨一见他穿着单薄,关心道,「天冷了,你刚生病好好休息。」 「没事,我身体好。」 杨一在副驾驶座位坐下时腹部有些微微隆起,吕英真看着他那肚子好奇地问道,「孩子多大啦?」 杨一顺着他的视线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不好意思地回答,「不知道」 「啊,没去查吗?」 「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1 还没,他说没找着合适的医生,毕竟不可以让太多人知道」 吕英真才想起宋为磊问过这回事,蒋佑史说他认识,只是后来他突然间发疯这事就不了了之。 吕英真目视着前方,心里却有了打算。 「哎,孩子出来认我做干爹吧。」吕英真转着方向盘随意提议,杨一点头说:「好啊。」 吕英真停车后把杨一送到屋里,那面满是相册的墙壁看了好一会儿,才对杨一说:「我才明白,你们真的不容易。」 「现在挺好的。」杨一笑着回答。 吕英真在那一瞬间觉得瘦弱的杨一其实并不渺小,他的笑容是历尽困苦以后的释然,不是谁都能发自内心笑得毫无城府如此坦然。吕英真没有这般坦然,因为他没有去经历过那些所谓的不容易,到底有多不容易。 看得见的,和真实感受到的,完全是两回事。他可以看见那时宋为磊的挣扎,但他无法体会他的痛苦。 现在他的痛苦,也无人知晓。感同身受这个成语到底是什么狗屁? 但今天他总算有一个收获,他终于有一个借口冲动地去找一找蒋佑史,他那天的一系列发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吕英真离开不久,宋为磊带着贝贝回来了,贝贝看见杨一就冲过去抱着他的腿,宋为磊见了说了两句,「贝贝以后不可以这样,爸爸身体不舒服,贝贝这样爸爸会受伤。」 贝贝担心道,「爸爸哪里不舒服?」 「没有。」 「今天反应大吗?」宋为磊抱着杨一在他脸颊亲了下,抱着杨一腿的贝贝蹦蹦跳跳,对着宋为磊说:「我也要我也要~」 宋为磊笑了笑,蹲在地上和贝贝相同的高度,亲了下问他说:「贝贝想不想要弟弟妹妹?」杨一没想到他会问出来,两人还没打算要告诉贝贝这件事情,忐忑地观察着贝贝得。 「想啊想啊~他会陪我玩霹雳战士吗~」 「会啊~」 「他会让我教他123吗~」 「会啊~」 「那我要~~」 「那贝贝想要弟弟还是要妹妹~~」 「唔」贝贝努力思考着这个高难度的问题,想起那天白嫩嫩的小妹妹,下定决心要告诉石头爸爸:「我想要~~~那个妹妹~~可爱的~~~」 「那以后你要好好对妹妹,好好教她哦~」 贝贝点头,接着又向四周看看,宋为磊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妹妹呢~~我要妹妹~~」 杨一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愿是他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吕英真在路上就急得屁滚尿流的,可是他没有蒋佑史家的钥匙,到停车场的时候吕英真已经恨不得就地解决。 没想到一出电梯门口,就看见蒋佑史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蒋佑史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而他身旁那个男人倒是一脸祈求。吕英真没工夫想那么多,捂着肚子将他们拉扯开,着急地在蒋佑史身上摸索,「你钥匙呢????」 蒋佑史见到吕英真的一霎那有些惊讶,随后又恢复如常,吕英真没空观察他,肚子疼得要死要活的,没什么力气,蒋佑史刚把钥匙掏出来,吕英真抢过去开了门直奔厕所。 原本在拉扯着的男人愣了愣,随即盯着蒋佑史:「他是谁?」 蒋佑史觉得好笑,冷冷道,「与你无关。」 男人更加生气:「你让他进你家门?」 「兴师问罪,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怒气腾腾的双眸盯了他半晌,随即看向地面再看向蒋佑史时又是一脸的无辜,「原来是这样。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作为一个老朋友?」 蒋佑史嘴角撇了撇,冷笑道,「滚。」 男人欲言又止,「我其实我我当时都是迫不得已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哦?」蒋佑史挑眉看他,想要从他眼里看出那么一丁点真诚,可是一点都没有。 「我」 蒋佑史不再跟他白费唇舌,径直走进门,门外的男人也想进来,蒋佑史将他挡在门外:「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东西。王予先生,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多少年吗?」 王予有些不服气,「我都说了当时是迫不得已」 蒋佑史懒得再跟他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王予在门外一直拍门,吕英真提着裤子出来时 他在门外拍得正响,门前站着比以往看起来更冷的蒋佑史。 尽管肚子疼得要命,但他还是笑着问:「谁啊?」 蒋佑史不回答,吕英真苍白的脸垮了一半还是努力将嘴角往上扬,「哎?前男友?」 蒋佑史这时目光才停留在他身上,俊逸的脸上淡漠无比,「我的事,你少管。」 吕英真瞬间觉得身体冰冷,浑身的热血都化作了寒冰,僵着脸笑道,「好冷,你都没开暖气吧。」说着把暖气的开关打开,「这样就暖了。」 蒋佑史到沙发上坐下,烦躁地松开了领带,外面的门敲得作响,不过一层只有一个房子也不怕别人听见。蒋佑史能忍得了吕英真可忍不了,他看了一眼蒋佑史随即捂着肚子打开了门,怒道,「别敲了。」 门外的人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只停顿了半晌又恢复了理所当然,往里面瞄了蒋佑史,可惜看不见。 「别看了。」吕英真尽量让自己变得有气势些,可那人却怒气冲冲地盯了他半晌,接着又是一脸委屈,「哦。」 吕英真听了他的回应就想关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他却把手臂伸进来,吕英真没看见大力地关了门,那人发出痛呼吕英真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 王予一痛呼蒋佑史立马跑过去看,吕英真抓着门边的手都忘了放下来,蒋佑史猛力将他推开去看王予的手臂,责怪道,「你做什么?!」 吕英真也委屈地看着蒋佑史,肚子疼得要死要活的,那个男人却一点都不关心他,那么担忧地看着那个人干嘛?又不是他压的,他自己伸进来的,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他要伸进来!憋了一肚子气恶狠狠地看着王予。 王予有些得意得看着蒋佑史,几秒以后蒋佑史才意识到他们早已不是亲密无间的恋人,慢慢放下他的手臂。 吕英真看了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更加生气,皱着眉头看着蒋佑史,不发一言捂着肚子用尽全力将他们两个拉开,拖着王予的手去电梯口。 王予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回头看,「小佑!」 蒋佑史站在门边不动。 吕英真听到这个称呼有些难过,顿了顿,但还是苍白着脸使劲拖着他,焦急地按着电梯。 「你放开我!」王予又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吕英真只看了他一眼,手上的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2 力道不减分毫,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王予见用说的不行,用力推搡着吕英真,吕英真肚子突然剧痛起来,被他一推后背碰到了冰冷的墙面,疼得龇牙咧嘴,可那人脸上还委屈道,「你弄疼我了!」 吕英真坐在地上愣了一两秒,刚好电梯到了,一用力将他推进了电梯口,王予在进电梯时委屈模样全然不见,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你呀你,真笨。」 吕英真大喘着气将他到里面,双手撑着电梯门口的两侧,狠狠地盯着他,虚弱道,「滚你的。」 电梯门一关,力气也全部消失,坐到地上。蒋佑史还站在门边,吕英真实在没力气,对那人喊道,「我站不起来。」 蒋佑史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吕英真痛得懒得跟他计较,由下而上地盯着他烦躁地说:「找你。」 蒋佑史怔了怔,随即叹气扶他起身,沉默不语地把他带进屋。 吕英真没有问他是谁,有时候他不是蠢得这么离谱,他刚刚都将他推开了去看他的手臂了,能不知道他有多重视那个人吗?本来一肚子的问话都藏在肚子里都快要冒出来了,蒋佑史的冷脸又让他的问话独自吞回去,他想起那个借口:「我来,是问你上次那个医生的。」 蒋佑史正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听了他的话放下拿烟的动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把手机号码发给吕英真,「可以了。」 吕英真看着他系列流畅的动作,蒋佑史继续着拿烟的动作,优雅地点上一根放到嘴里吞云吐雾,见吕英真还不走,斜眼看了看,「还不走?」 他都快疼晕了他都没看见吗?吕英真的手机滴的一声表示收到那个医生的短信,他还不想走,试图开口解释:「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什么杂志社,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同性恋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蒋佑史愣了愣,自嘲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那」吕英真想要说些什么,蒋佑史却打断了他,「还有问题吗?」 吕英真见他这样问,咽了咽口水把话吞回去,「没有。」 蒋佑史也不赶吕英真,自顾自地去洗澡,出来时发现沙发上空空如也,心里有些失落,转身把客厅灯关了,吕英真却刚好从洗手间出来,大汗淋漓地捂着肚子。 蒋佑史愣了愣,吕英真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扶着墙壁走出来时发现蒋佑史正好在关灯,嘀咕着,「这点电费都要省。」 他当然知道蒋佑史是关门送客,可他没有力气走,也不想走。蒋佑史的反应让他更加生气,又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等他坐在沙发,蒋佑史今天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怎么?」 「肚子疼,吃坏肚子。」吕英真瘫在沙发上,肚子的绞痛随他绞痛,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不会这么狠心赶他走吧? 蒋佑史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在桌案上,去药箱翻了几颗药拿出来放在热水旁边,一句话不说又走到房里拿出一套衣服帮他换上,随意拿出一张毛毯盖在他身上。吕英真迷糊着眼看着蒋佑史走来走去,待他将毛毯盖在他身上时,以为自己又疼出了幻觉,伸着手臂想要抱住他,蒋佑史却躲过了他的双手,将身上的毛毯盖得更紧实。 吕英真一伤心,刚刚喝了的热水随着胃部的用力将胃里的那点东西全吐出来,脏了整张毛毯。蒋佑史难得出现慌张的表情,拍着快要昏迷的吕英真的脸,「你没事吧?」 吕英真快要虚脱了,想要说话一张口又把污秽物吐了出来,平时漂亮的眼睛半睁开。蒋佑史看这样不行,拿了一张干净的毛毯将他裹着,抱到车上送到了医院,到医院的时候吕英真已经不省人事,蒋佑史忙前忙后帮他做检查,挂上了吊瓶才松了口气。 没挂吊瓶的手一直抓着蒋佑史的手不放,蒋佑史看着那只手,又看看那张脸,还是狠着心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坐在床边看了眼他的睡颜,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英真醒来蒋佑史已经离开,他头痛得迷糊,明明昨晚还在蒋佑史家里,怎么睡醒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该不会穿越了吧? 他捏捏自己的脸蛋,不小心牵扯到吊瓶的手刺痛了一下,护士刚好进来,笑起来还挺可爱的,「醒了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急性肠胃炎,昨晚有个帅哥把你送来的。」小护士一边看着他的吊瓶的点滴速度, 「疼吗?」 手都僵硬了哪还有什么疼不疼?病了的吕英真整个蔫了,「不疼。美女,那那个帅哥呢?」 「他?昨晚就走了啊。钱都付了。」护士笑了笑,「还有两瓶哦。」 吕英真在心里咒骂,那个混蛋,不知道我病了吗!陪陪我会死啊! 吕英真跟宋为磊报备了一声,宋为磊也够兄弟半个小时候立马出现在医院,给他买了点粥和水果,吕英真一边吃着宋为磊给他买的粥,一边拿起手机:「帮你找到一个医生,蒋佑史的同学,听说很厉害的。」 宋为磊记下那个号码,「谢了。」随即又问,「没事吧?」 吕英真用另一只手比了个强壮的姿势,「好得很!」 「贝贝都跟我说了,你跟蒋佑史怎么回事?」 「啊~今天阳光不错~」吕英镇企图转移话题,但看向窗外的阴着天正下着雨,脸上的笑立 马僵下来,眼角还不忘瞄着宋为磊。 宋为磊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贝贝问我,家里的哥哥欺负你,要怎么办?」 吕英真在心里感动得痛哭流涕啊,不枉费平时那么疼那个臭小子,下次再也不欺负他的霹雳战士了。宋为磊又说:「家里的哥哥,是蒋佑史?」 上回恨得咬牙切齿的吕英真,这回竟然只是叹了气,「就是他啊。」 「你们?」宋为磊没记错的话,曾经吕英真也曾将他和杨一当成另类,而现在他跟蒋佑史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咯。」吕英真无所谓得耸肩。 宋为磊沉重地说,「我不是让你小心点了吗?」 「哪是小心就可以的?」吕英真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啦,我自己一头栽进去的。」 「是不是公司的事?」 「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这种人吗?都是签合同以后的事了。」吕英真无所谓得说,「你快回去陪杨一吧,记得带他去做检查,我可是孩子的干爹了!」 「晚点再来看你。」 「不用不用,我打完就走了。」吕英真推脱道。他才不想在医院呆着呢。 宋为磊跟护士问了几句,放了吕英真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吕英真则是一副要赶他出去的样子,宋为磊也无可奈何地走了。 宋为磊告诉杨一明天要带他去检查,杨一一晚上翻来覆去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3 得紧张,宋为磊搂着他让他睡得安稳些。其实宋为磊也睡不着,吕英真的事压在他心底里,他和杨一这条路走得有多艰难他是知道的,当初是因为公司而让他接近蒋由玉,没想到弄巧成拙变成了蒋佑史,让吕英真趟这淌混水,他有一定的责任。 杨一维持不了一个姿势,肚子里的孩子压得他难受,宋为磊听了便问:「不舒服?」 杨一勉强说道,「胸口有点闷。」 宋为磊替他掖了掖被角,让他的脑袋伸出来一些,「这样呢?」 杨一翻身侧了侧身体,「这样舒服些。」 宋为磊笑了笑,侧身跟着杨一相同的方向,手臂揽着杨一的腰,「那我也学你。」 手掌不安分起来,伸到前面摸着他微隆起的肚腹,杨一担忧地问, 「孩子真的会健康吧?」 宋为磊在他后背吻了一下,随即安慰道,「明天我们去检查,孩子一定没事的。」 也许是夜深了,宋为磊跟杨一聊了几句,没多久杨一就没声响了。隔壁的房间却准时传来哭声,宋为磊迅速地轻轻翻下床,轻手轻脚地关上卧室的门去了贝贝的房间,贝贝坐起身身上还挂着棉被,哭得稀里哗啦的。 宋为磊习惯得安慰道,「贝贝不哭了。」贝贝从小到大都跟杨一一起睡,刚开始独立确实不习惯,再加上杨一说过他在肚子里没有受到很好的保护,天生就比一般小孩难以适应新环境,缺乏安全感。 贝贝见到石头爸爸还没反应过来,宋为磊帮他盖好被子躺下,贝贝躺着小声啜泣,「石头爸爸,我不想一个人睡」 宋为磊指了指放在床尾的超人,「你不是说有超人保护你,你就可以自己睡吗?」 贝贝委屈道,「石头爸爸,我害怕。」 「贝贝是男孩子,要大胆一点,如果一个人睡觉都不敢,以后要怎么保护爸爸?难道贝贝是骗石头爸爸的吗?」 贝贝哭出来,「我不要」 「贝贝如果不勇敢,以后怎么保护爸爸?」 「我不要不要呜呜我要爸爸」 「贝贝,爸爸在睡觉,不可以不乖。」宋为磊严肃道。 贝贝吸了吸鼻子,眼睛也有些酸涩,「那石头爸爸陪我」 「石头爸爸陪了你很久了,贝贝说话要算话哦。」宋为磊哄道。 「最后一天明天贝贝保证不哭!」贝贝不知道跟谁学的,举着三根手指吸着鼻涕发誓。 宋为磊叹了口气,「最后一天,贝贝说话要算话。石头爸爸在这,睡吧。」 贝贝牵着宋为磊的小拇指闭上眼睛,手指突然间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又松开,最后沉沉睡去。宋为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他不知道别家的小孩是怎么样,贝贝偶尔调皮捣蛋,偶尔胆小,偶尔哭泣,但在他的心目中,贝贝仍然是最好的孩子。 第二天送了贝贝去上学,中午趁着医院下班找到付医生,先前已经约好了时间说明了缘由,付医生也不意外看了看门外,没人注意才把他们迎进去检查。 宋为磊扶着杨一躺下,接着付医生在他肚皮上摸了层凉凉的东西,他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接着拿起一个圆滑的东西在他肚皮上面滚来滚去,杨一尿憋的有些急,付医生拿着那个圆滚滚的东西这里滚几下,那里滚几下。他不安地抓着宋为磊的手,宋为磊回握着示意他放心。 戴上眼镜的付医生右手挪动着圆滚滚的仪器,时不时地用力往杨一上的肚皮压几下,杨一大气都不敢出,宋为磊也盯着屏幕,虽然他也看不懂。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住了,付医生说:「孩子快四个月了,胳膊腿都长出来了,你看,它在动。」 宋为磊除了一团黑色的东西,什么也没看见,杨一转过头去看,也不会看。付医生耐心讲解,杨一紧张地问:「孩子健康吗?」 「手脚健全,骨头肌肉都长出来了,要定时过来检查,下一次检查在一个月后。」付医生打印出一张检查结果,递了张纸巾给杨一,宋为磊细心地把透明的膏擦去。付医生隔着眼睛眯了眼,架了架眼镜,「孩子挺好的,倒是你,体脂达不到正常标准啊。」 「那该怎么办?」 三人走出检查b超的房间,付医生开了些药叮嘱了几句,人是吕英真介绍的,宋为磊也没有特意叮嘱保密,因为他想她知道自己该缄口不言。 宋为磊拿药以后牵着杨一走出医院,摸了摸他身上的骨头又瞧了瞧他肚子,「我说你身上怎么一点肉都没有?」 杨一坐上车后,捏起手臂上的皮笑道,「在这~」 宋为磊瞧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因为孩子没事放松下来,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笑道,「这是皮好吧?」 杨一也不回答,偷偷地牵着他的手,「我好开心。」 宋为磊笑道,「开心的日子还长着呢。」 晚上把贝贝接回家,医生说不用太过小心翼翼地护着,现在杨一的反应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宋为磊由着他下厨,反正他总归闲不下来,手上总要有点事做才安心。外面的店铺暂时还没什么打算,杨一也是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空闲了偷偷拿起《会计的艺术》在看,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都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早被宋为磊看了去。 除了前天吕叔叔来的时候,贝贝已经好久没有吃到杨一做的饭,今天路上就问了是石头爸爸做饭还是爸爸做饭,宋为磊回答:「是爸爸做饭。」 在后座的贝贝隔着驾驶座给了宋为磊一个拥抱,宋为磊笑道,「哦,石头爸爸做饭你就不要吃啦?」 「你说爸爸生病不能做饭,爸爸能做饭,就是病好了,病好了,我好开心~」贝贝说得眉飞色舞。宋为磊在心里想,贝贝的逻辑真不错,像他。 回到家杨一正在厨房里忙活,宋为磊放下书包后去厨房帮忙,贝贝乖乖地拿起作业在案几上写,习惯性地一边写一边念。等他写完,饭菜也做好了,三人在饭桌上吃饭,贝贝说着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地形容当时的情景。宋为磊和杨一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饭后和杨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贝贝想看动画片,宋为磊也就由着他,电视上的卡通小猫在跳舞,宋为磊喊道,「儿子,给石头爸爸表演一段!」 贝贝很有表演的**,立马从沙发上跳下去,随着电视的音乐屁股一扭一扭地摆起来,脸上的表情稀奇古怪,到后来宋为磊也掺和进去,站在他旁边,「贝贝教我跳舞啊!」 接着贝贝教他的手脚该怎么动,宋为磊故意跳错,贝贝在一旁指责,「不是这样的~」 来回几遍宋为磊还跳错,贝贝纠正了几次说了句,「石头爸爸!」 「到!」宋为磊做出一个立正的姿势,贝贝皱着眉头认真道,「你好笨!」 宋为磊也学着他皱着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4 眉头的样子,「杨粤辰!」 「到!」贝贝学着宋为磊做出一个立正的姿势,宋为磊喊道,「你不尊重石头爸爸!赏屁股三下!」 「啊!!!!」贝贝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功,接着开始乱跑,客厅就那么大能跑到哪里去,两人围着沙发转来转去,最后是宋为磊体力不支倒在杨一的腿上,杨一由着他,递给贝贝一张纸巾擦汗,「石头爸爸累了。」 贝贝也倒在石头爸爸的身上,杨一感受着沉甸甸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这几天都下着绵绵细雨,天整日阴沉沉的,压得人难受。 宋为磊发现杨一的心情也跟这天气一样,做什么都无精打采,胃口也变小了。他听了医生的话专门去书店买了一堆书回来看,想着法子给杨一补身体,可肚子渐渐大起来了,杨一自己却依然瘦的跟皮包骨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为磊认真地说:「现在你吃什么孩子就吃什么,你吃不下哪行呢?」接着轻轻捏起杨一胳膊上的皮,「再这样下去,连皮都没了。」 杨一心里有些烦躁,宋为磊看出他不高兴了,掐着他尖瘦的下巴,「说两句都不行啦?」 杨一拍掉他的手,心里烦躁找不到出口。宋为磊抽空看了看书,知道杨一是因为身体变化的正常反应,往他脸上讨好地亲了一口,「是我错是我错。」 「嗯?」杨一登时好奇地看着他,刚刚的怨气一消而散,「你做什么啦?」 「我做饭太难吃,我反省。」 「」怀孕以后记忆力变得很差,经常忘记今天做过什么事,杨一歪着脑袋想了想, 「今天是我做饭吧?」 「是我买的菜太难吃,我反省。」 「」杨一看着他笑嘻嘻的模样,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笑自己,瞪了他一眼,掀起被子就要躲进里面,宋为磊被他那小眼神勾住了,在被子里撑着翻身,身体悬空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奸诈,「最近对你照顾不周,我反省。」 杨一被他弄得面红耳赤的,最近身体特别敏感,想推开他,宋为磊往他脖子上亲了一口,「没有照顾到你的需求,我反省。」 杨一身体热起来,宋为磊轻笑了声埋在他肩窝里,「我不反省了,我来点实际的。」 杨一被他吻得不知东南西北,亲热间还记起他们中间夹着个孩子,「孩子」 宋为磊磨蹭着他的身体,「医生说可以的,放心。」 杨一才放心下来全身心地投入,忍了很久的宋为磊小心翼翼地爽了一把,完事后看见杨一心满意足地睡去,宋为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二天难得的周末,贝贝又缠着要去找吕英真,宋为磊把他送去的路上回来又买了一批书,还买了许多光盘堆在客厅,杨一好奇过去一看,封面上都是写着孕字,宋为磊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抱着电脑,杨一脑袋也跟着凑过去,「你在干嘛?」 「做功课啊。」宋为磊头也不回。 杨一听了撇撇嘴也没管,去忙自己的事情。过了没多久见宋为磊还抱着电脑看得正欢,又问了一遍,「你在干嘛?」 宋为磊依旧头也没回,「做功课啊。」 杨一在一旁坐下,打不起精神闷闷不乐,这两天腰有些疼。宋为磊看了他一眼,抱着电脑在沙发上坐下,搂着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小口:「无聊啦?」 杨一点头,「现在整天在家里,有些闷。」 「外面天冷还下雨,过几天天气好了再说。」宋为磊边说边将刚刚的光盘放进影碟机里,杨一的视线被他吸引,没一会儿音响里传出了音乐,宋为磊回到他身边,杨一随意拿起已经翻得有些破的《会计学原理》,宋为磊看了问,「想上学吗?」 杨一愣了愣,笑道,「哪有那么老的学生?」 「想学什么?」 杨一顿了顿,摇了摇头,「不想学什么。」 宋为磊摸摸鼻子,指了指那本书,「会计?」 「啊」杨一翻了翻那本书,「便宜才买的。」 「喜欢吗?」宋为磊仔细观察着杨一的反应,杨一却笑道,「看不懂」 「我教你啊。」宋为磊翻开那本书,粗略地看了看,「哪里不懂?」 杨一不好意思地翻开书,「我认得字,不知道什么意思」 宋为磊笑着翻开第一页,开玩笑道,「怎么不问我?」 「你忙」杨一窝在他怀里,他的手指指到哪他就看到哪,宋为磊指着一个专业词汇: 「这个懂吗?」 杨一摇摇头,宋为磊耐心解释给他听,杨一认真地捧着书研究,宋为磊瞧着他好像就回到了高中的教室,笑了笑像多年前那样轻轻掐着他的下巴让他脸朝着自己,毫不意外地看见他的一脸惊愕,他指着自己嘟起的嘴巴:「我那么辛苦,快亲一下。」 杨一脸一红,快速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宋为磊笑道,「有长进,以前都只敢碰脸。」 杨一脸更红了,宋为磊凑过去将他的嘴唇又狠狠亲吻了一番,「跟了我那么久都不知道,这样才叫亲吗?」 杨一觉得自己最近身体很奇怪,只要宋为磊一吻他整个人都像快要烧起来一样,怕再玩下去自己就控制不住了,连忙把他推开,「别闹」 宋为磊嘿嘿笑了两声,大冬天的杨一的脸红得快烧起来了。 两人过了一个惬意的下午,影碟机放着莫扎特的音乐,宋为磊抱着电脑看看书,旁边的小家伙看着看着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歪着头睡着了,手里还抱着那本书。宋为磊侧过头看了一看,轻轻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放到他怀里,起身去房间拿了件毯子盖在他身上,继续盯着电脑。 他和杨一都没有参与过贝贝在肚子里生长的过程,几乎都等于是初为人父。贝贝身体不好以及第一个女儿的去世,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再加上杨一身体也不好,等孩子越大对他的身体负担会越重,夏喜说的话他从来没有忘记,也一直在注意。 本来杨一前段时间都好好的,这两天天气一变了又回到三个月前的状态,吃点东西就要吐出来,晚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会儿是累着了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也没有贝贝吵闹,他自顾自地看着书。 公司在将近新年之际推出了新产品,接下来就是忙碌的宣传,宋为磊打算争取在过年前将公司的所有事物处理完毕停一停,和杨一过个好年。公司一忙碌起来就没法顾家,每天回去杨一坐在客厅睡着了,电视还开着。 一开门杨一就醒了,迷糊着问他,「怎么那么晚?」 宋为磊责怪道,「赶紧给我到房间里。」 杨一听出宋为磊不高兴,慢慢起身,孩子大了些对腰的负担更重了些,他轻轻地捶着有些酸痛的腰,去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5 房间给宋为磊找衣服洗澡。宋为磊去贝贝房间看了眼贝贝,贝贝从那天以后就真的不会半夜起来哭了,安心地退出房门。 杨一正给他拿衣服去卧室,宋为磊皱着眉头瞪着他,「下次不要等我。」 杨一心里有些委屈,宋为磊本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安慰道,「等过几天事情办完了就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每天都回家呢。」 杨一点点头,宋为磊将他领到房间让他钻进被窝里,亲了他额头一下,「你得每天帮我暖着被窝,外面那么冷回来,我回来还要睡冷的被窝,多可怜。」 杨一睁着一双大眼睛,点点头,又大胆地说:「我想你。」 说完自己不好意思地转身,宋为磊掐了掐他的脸蛋,「很快就好啦。」 洗完澡出来,杨一有些困顿,宋为磊轻身上了床关了床边的小灯,杨一适时翻过身来,宋为磊笑着搂着他,「冷啦?」 杨一从鼻子里出声:「嗯」 宋为磊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就想逗逗他,「找温暖啊?」 杨一继续从鼻子里出声,只是更贴近了一点,「嗯」 宋为磊憋住笑,「你说你爱宋为磊。」 杨一趴在他的胸口,「嗯」 宋为磊就当做他已回应,看了半晌才说:「我也爱你。」 杨一睡到快中午才起床,看了闹钟整个人都慌了,从来没有这么晚起来过。而且每天早上都会做饭给宋为磊送去,今天起不来那他中午岂不是没饭吃了?一着急起床扯痛了腰,慢慢起身挪到厨房打开冰箱,宋为磊经常一买菜就买好几天的,杨一放心后看了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给他送饭,于是洗漱完毕做了一个荤菜一个素菜放在保温饭盒里给他带过去。 宋为磊说过公司地址,他还在楼下卖过饼。他是第一次进去宋为磊的公司,看什么都新鲜。到了门口接待问他找谁,他说找宋为磊。小姐看他的穿着普通,不像是重要人物,随意应付了句说宋为磊在开会。 杨一拿着保温饭盒站了一会儿,掏着口袋想给他打一个电话,结果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又觉得他现在在开会应该不要打扰他的好,傻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腰实在疼得厉害,捂着腰跟接待说:「我是来给他送饭的,麻烦你帮我给他。」 接待瞥了一眼,把饭盒放在后面的地上就不大理会,杨一探过头去看了看,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挪着步子走出公司门口才发现又下雨了,杨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肚子还不是很明显,穿上大外套别人也看不出什么。开了伞走出去,他小心翼翼走到车站,等车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看车牌认字,手插在口袋里瑟瑟发抖地取暖。 停下来的公交车很少,每当有声音提示经过时杨一就回过头看一眼,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等来了要坐的车。他刚要上车,手却被一个人拽住,他惊得向后一看,那人已将他扯回站台上。 那么多年没见了,杨妍的手依旧好看,样子也好看,可表情却不好看。 杨一猛地挣开她,却没有母子重逢该有的喜悦,紧张道,「钱我都还了」 天上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此时却戛然停止。 杨妍冷笑着拉扯着他到一个小巷子里,杨一被她拽得手腕疼,走得太急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两人对立站着,却一直没有说话。 杨一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该说的话早在六年前就说完了,那个答案他也知道,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他瑟缩地开口,「杨夫人有什么事吗?」 「事?事多了去了。」杨妍的眼神阴森森的,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杨一打了个寒颤,开口道,「我真的还了」 「现在能耐了,能找人羞辱我了?」杨妍厉声问道。 杨一茫然地看着四周,杨妍的言语让他心里发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总归不是令人开心的话语,他想走,一刻都不想多留。 杨妍却不知从哪儿弄出一把小刀,对着杨一,狠声问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杨一看她拿刀心里很慌张,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逃!跑了两步腰疼得不行,被她拽回来抵在墙上,背后的墙一片湿漉,隔着衣服杨一觉得很冷。杨妍的双眸狰狞,涂着口红的嘴巴向他靠近,「你为什么还活着?」 杨一一眼都不想看她,心里很难受,推了她一把艰难地跑出去,跑了两步腰却不适时地疼起来,在身后的杨妍见他行动不便的样子,没有该有的怜悯却哈哈大笑起来,「跑吗?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杨一听着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艰难得挪动了一两步,最后无力地站在原地,靠着墙壁。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怎么还能活着!」 杨妍举着的刀子正对着他的眼球,几乎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杨一身体动不了,耳朵却要承受着杨妍给的残忍,他闭上眼睛,忽然有种今天走不出这条巷子,看不到宋为磊吃着午饭,见不到宋为磊教自己读书写字,见不到宋为磊和贝贝在电视机前跳舞,听不到贝贝一声声地喊着爸爸。 杨一紧闭着双眸,嘴巴却动起来,「我也有一个孩子,无论他有没有缺陷,我都爱他。很幸运,他跟我不一样,没有缺陷。」接着又痛苦说道,「我还有一个孩子,她死了,现在我却希望她活过来,而不是希望她死去。」 想她跟贝贝一样活蹦乱跳,跟贝贝一样喊他爸爸。 「我现在还活着,你却希望我赶紧去死。我们真的没有感情,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杨一悲伤地开口,「杨老爷从进杨家就告诉我,你不会认我,他也不会认我,我也真的没有认你们,就当我是陌生人不行吗?你还是好看的杨夫人,我什么也不是,你就当我死了不好吗?」 杨妍却忽然笑起来,「我怎么当初没有亲手掐死你呢!以前没有掐死你,才让你留下来,我把你生下来,我就可以把你弄死!」 杨一绝望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杨妍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毫无预警地杨妍举着刀子向他刺去,杨一一惊偏着腰本能地往旁边一躲,一阵刺痛却在他的手臂蔓延,杨妍的刀刺偏了中伤了他的胳膊,血正在从那条裂缝中冒出来。杨一顾不得热辣辣的伤口,惊慌的回头看去,杨妍正双手举着刀要向他砍来,杨一立马站起身向外面跑去,肚子传来的疼痛起来盖过了腰伤,根本跑不快。杨妍见机向前一扑,小刀将杨一的外套割穿,腰部的鲜血沿着外套滴到地上,杨一痛呼了一声趴在地上喘气,颤抖地悲伤望着杨妍:「你疯了」 「生下你这个不干不净得东西,我早就疯了!」眼看杨妍下一刀还要刺过去,杨一赶紧拖着腿爬起来,肚子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6 的疼痛加剧,股间一暖有股红色的鲜血沿着大腿流下去,杨一拼了死命护住孩子,努力地向外爬去。 杨妍穷追不舍,不过几秒就到了杨一面前,杨一眼一闭也下定了决心,在杨妍再次将刀子举到她眼前时,他不顾刀锋割伤了手掌,奋力将刀子抢过来恐吓她,哽咽道,「你不要逼我」 杨妍惊觉刀子被抢过去,看见杨一的表情,「你为什么不去死!」 杨一一边举着刀子恐吓着她一边奋力地往外挪,还有几步就走到巷子外面了,还有几步!他不能死,宋为磊还等着他回家,宋为磊说他不要睡冷冷的被窝,宋为磊,他不能死在这里! 杨妍却不善罢甘休,踩住杨一的脚踝,杨一疼得大叫时杨妍扇了他一巴掌,又是那一句,「你为什么不去死!」 杨一的肚子很疼,越来越多的热量集聚到了下腹,被杨妍踩住的脚踝艰难地挪动着,拉扯间杨妍正好对在刀子面前,杨一只要再往向前刺一分,今天死的就是杨妍。 杨妍的眼睛幕得睁大惊慌地在刀子和杨一脸上来回察看,可他只是悲伤地看了她一眼,调换方向将刀锋对着自己,用手背将杨妍用力推开,接着不顾她的反应争取时间往外爬。被推到墙角杨妍生气地环顾四周,除了一片湿漉漉得水泥地再也找不到其他物体,忽然目光被不远处的红色板砖吸引,她想也没想就捡起来,用力地朝着杨一扔去。 板砖击中了杨一的头部。 杨妍亲眼看见杨一放弃了挣扎,软软地倒在地上,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身上的血从伤口处流出与雨水混成一体。 杨一倒下时在想。 明明明明只有几步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杨一!!!!」宋为磊听着声音赶到了这里,杨一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宋为磊无力跪在地上半抱起他崩溃地喊着他的名字,雨水打湿在杨一的脸上,而他的手边还有一把沾了血的刀。 阴沉的天空将该有的生机收回,滂沱大雨滴落到人身上感受到荒凉的清冷。 随后赶到的杨应雄看到疯了一样的杨妍望着杨一的方向瑟瑟发抖,杨一手旁的那把沾血的刀让他惊慌失措,猛力拉起杨妍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仔细拍打着她,才发现杨妍身上没有人和伤口,杨应雄过来时她还很开心地与他分享她的喜悦,指着倒在雨水中的杨一道,「他死了!」 杨应雄目光才不可置信地从杨妍身上回到杨一,宋为磊疯了一样的抱着杨一,他怒不可遏地扇了她一个耳光:「你干什么!?」 杨妍目光茫然一直喃喃道,「他死了,哈哈,他死了」 杨应雄将她扯过来看着自己,杨妍茫然有些悲切的眼神对上他,却忽然哭起来,「他死了!他死了!」 眼泪与雨水混成一体,怒不可遏地又扇了一巴,想要打醒这个失去理智得女人,「这是一条人命!是你儿子!你!」 杨妍似乎没感受到那巴掌的疼痛,哭得歇斯底里,「他死了!死了!」 杨应雄没有料到这个后果,杨妍的病越来越严重,今天带她来医院复诊,在医院门口接了个电话,她就不见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和杨一碰上面的,更不知道杨一怎么会倒在地上。 但他确认,杨妍真的如医生所说,精神疾病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巷子的附近就是医院,救护工作在两分钟之内快速进行,看着手术外亮起的红灯,宋为磊心里焦急无比,坐立不安地在手术室门外。杨应雄着急地问杨妍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她却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他拉扯着杨妍去到了医院,他想要确认杨妍和杨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刀子在杨一身旁,受伤的却是杨一。 而杨妍却一直疯了一样问他,「我为什么在这里?!」随即又哭又笑,「他死了!真的死了他终于死了我也要死了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杨应雄无法面对这样的杨妍,只好先让人把杨妍送回家好好看着,自己随着宋为磊坐在手术室门外。两个男人不发一言,焦急地望着手术室上高高悬起的红灯。 宋为磊煞白着一张脸,呼进去的空气流窜全身冰凉无比,手掌不停地紧张交握着来回调换,额头上渗出冷汗,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嘴唇不断抿紧张开又抿紧,不时地望向手术室门口,三分期待七分害怕。 手术进行中医生出来过一次,杨应雄和宋为磊都着急得围上去,医生解释杨一幸亏衣服穿得厚实,胳膊、腰和手掌上的伤都不大要紧,只伤了皮肉,板砖也没有击中头部要害,昏倒可能是体力不支失血过多的缘故。但是孩子可能保不住,如果孩子保不住受损太过严重的话,一尸两命的可能性很大,务必要做好心理准备。 宋为磊尽量掩饰着慌张,保持声音平稳:「一定要千万保住大人。」 医生点点头又走进手术室。 杨应雄听完后坐在宋为磊旁边,无力地垂下头,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都做了什么?他捂住脸抑制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温热液体,尝到嘴里苦笑起来。年过百半,妻子疯了,不曾承认的儿子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过往几十年的家庭美满都成了一场笑话。 这就是报应。杨应雄心里也难过,纠缠了几十年的道德谴责不断在心里加重加重再加重,他没有倒,但杨妍倒下了,所以他离倒下也不远了。 这辈子,漂亮的妻子,儿女双全,事业成功,唯一亏欠的就只有一个杨一。要怎么弥补,他想不到。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妻子的阻挠只是一个借口,他没办法面对自己曾经无耻的遗弃。 这就是报应啊。来自心脏的疼痛,无尽的懊悔,能不能挽回在手术室里那条人命? 忽然接到电话说杨妍在家里摔东西,他看了看手术室,又低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走了。 手术进行到第四个小时,宋兴、宋母还有宋为淼都来到了医院。 宋母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宋为磊才回过神来,颤抖得掏出电话,「贝贝快放学,没人接他。」 宋为淼立刻说:「我去接,杨一一定会没事的。」 宋为磊茫然地点点头,依然紧张得看着地板,脑袋里浮现了很多事,又回归成一片空白。 宋兴在手术室旁的窗口看着窗外站了一会儿,又看了眼低着头的宋为磊,全身湿答答的也没人敢说一句话,劝他去换身衣服。他踱步到宋母旁边,拍拍妻子的肩,指了指宋为磊。宋母会意,他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迅速有一支医疗团队进入医院,与手术室的主治医生商量后共同手术。 宋为磊盯着手术室,忽然有几个医生跟宋兴报备了以后,宋兴朝着他们点头他们才进去。 宋为磊终于有了一些反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7 应,转过头去看着宋兴,宋兴也看着他。他的父亲一向庄严肃穆,许久未见却觉得他苍老了不少,此刻望着他的眼神,他竟然能从中找到一丝担忧。 宋为磊只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焦急等待。宋母皱着眉头看着儿子,心里也很难受。 在英国时她见过宋为磊的挣扎与叛逆,在这五年里她见过他的冷漠与默然,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过绝望。而现在,在手术室外的他,身上竟然带着这两个字。 宋兴站在窗台边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竟然也都紧张得踱步起来,时不时地望向手术室的灯何时能灭,晚饭时间已过,谁也没想起来该吃东西。 手术进行到第七个小时,手术灯终于灭了,第一个冲上去的竟然不是宋为磊,宋兴目光犀利但又带些担忧地问,「怎么样?」 医生回答:「大人小孩都保住了,但是仍然需要观察。」 宋为磊因为紧张而紧握的双手,竟然久久分不开,微微颤抖着。听到杨一暂时安全的消息,像是丧失了力气,坐在椅子上忘了该如何动作。 三人到了玻璃窗外,杨一安静地躺在里面,宋为磊茫然的脸上才算是有了些反应,双手趴在玻璃窗前,紧紧地盯着里面的人。宋兴透过玻璃窗的映照看见自家儿子眸光忧伤地盯着病床上的人,宋母刚想上前,宋兴却拉着她指指宋为磊,示意道,「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宋为磊视线依然紧盯着房里的杨一,嘴巴却缓缓动了动,「谢谢爸。」 宋为磊知道后来的医疗团队是宋兴喊来的,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谢谢他。 宋兴拉着宋母的脚步只是顿了顿,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又往外面走去。 宋为磊在他们走后才痛苦得梗咽起来,眼泪静静从脸上滑落也忘记去擦。如果不是他开完会出来瞧一瞧,如果不是恰好被他看到饭盒,如果不是他心神不宁还知道要出来找一找,如果不是听见杨妍歇斯底里疯子般的声音,他无法想像现在他看到的是杨一躺在床上连接着机器,还是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如果杨一死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杨一真正苏醒过来是在两天后,原本就瘦得不行的他躺了两天医院,毫无血色得如同白纸。睁开眼看见宋为磊趴在他的床边,头发乱乱的,手还紧紧握着,他茫然地看了眼连接着手背的吊瓶,想动一动发现全身都动不了。抬头一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在医院里,鼻子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轻微的一个动作,宋为磊立刻醒了,却没有十分喜悦。也许等过了太久的焦虑,此刻都化成平静,「醒啦?」 「杨夫人」杨一太久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皱着眉头依稀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脑子一片混沌,只想起了杨妍狰狞的脸,举着刀子向着他。他想拍拍自己的脑袋,手却动不了,似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宋为磊会意,勉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我帮你拍,但是不许想起来。」 杨一咧开苍白的嘴唇冲宋为磊笑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发现忽然出不了声音,宋为磊安慰道,「你累了,睡吧。」医生说过失血过多的人会异常疲惫,杨一没休息够。 杨一却摇摇头,努力出声,「孩子」 宋为磊会意,不让他说话避免体力消耗过多,「孩子没事。」 杨一又继续问:「贝贝」 「贝贝在家里,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快点好,就能回家看贝贝了。」 杨一点点头,努力从沙哑的嗓音蹦出两个字,「你呢?」 「我不好,你快点好起来,我不好,听到没?」宋为磊此刻却任性起来,杨一给了他一个你真调皮的眼神,还想继续跟他说些什么,身体却疲惫得不行,嘴巴还在动着,眼睛也努力得强撑着睁开与他对视,又慢慢合上,再次睁开看着宋为磊,身体颤抖了一下,最终才安心合上。 宋为磊替他掖好被角,拿着棉签往他嘴唇滴两滴水,杨一现在光靠营养液来维持,如果他没有完全苏醒,恐怕孩子也保不住。医生说了医学上不乏奇迹,孩子能保下来就是一个奇迹。 在手术时好几次都濒临死亡,杨一的执着却让生命延续。 杨一一天后真正苏醒,刚醒来时眉眼弯弯笑着看着宋为磊,宋为磊在替他擦身体,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胳膊和腰都缝针了,拆线也没有任何感觉。倒是每天躺在医院里,靠挂着营养液维持,肚子竟然也渐渐大起来。 宋为磊帮杨一擦着后背的时候,宋兴和宋母拿着保温桶进来了,杨一侧着身子刚好看见他们二人进来,惊慌地出声,「宋」 宋兴走进来径直坐在沙发上,宋母将保温桶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宋为磊回头看了一眼就说,「妈,我来。」 帮杨一擦完身体后,小心地放个枕头在他背后,将医用餐桌移到他面前,舀了一碗粥出来放得凉了些,舀了一调羹递到他嘴里,杨一眼神惊慌地看着后头坐着的宋兴和宋母,宋为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说,「我不是说过,如果我可以回去,你跟我一起,喊爸爸妈妈。」 杨一茫然地看着他,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宋为磊解释,「爸爸救了你。」 杨一眼神来回在他们二人流转,宋母有些期盼地看着他,宋兴则是假装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杨一低着头,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出:「谢谢」 宋母有些失望地看了看宋为磊,随即笑道,「没关系,慢慢来,慢慢来,先把粥吃了。」 宋为磊喂到他嘴巴里,杨一闻到粥的香味肚子饿起来,吃得很急,宋为磊笑道,「饿了吧?让你平时都不吃。」 杨一本来想回嘴,但宋兴和宋母都在就把话咽了回去,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粥。宋母和宋兴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们走了以后杨一才抬头问宋为磊,「怎么会?」 宋为磊将事情解释给他听,杨一心里为他高兴,又为自己有些担忧,高兴宋为磊可以回家,忧的是以前宋兴和宋母的反应,他还记忆犹新,他不想和宋为磊分开。 宋为磊在旁边坐下,乖乖向他报备,「贝贝在家,这两天开始放寒假了,姐带他出去玩了,每天都有打一个电话,吵着要找你。」 杨一紧张道,「别让他来,医院细菌多。」 宋为磊刚想扶杨一躺下,杨一却忽然间不敢动了,抓着宋为磊说:「刚刚肚子突然动了」 宋为磊吓了一跳,掀开衣服一看,肚子快把杨一的皮肤撑破,青色的血管浮现在表皮上,此时肚皮上面突然鼓起一个包,凹下去又凸起来,凹下去又凸起来,宋为磊好奇地将手覆在上面,闭上眼睛感受生命的律动,孩子整整动了两分钟才消停下来。 宋为磊满眼光彩,「孩子那么好动,一定健健康康的。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8 」 「嗯!」 医生说杨一恢复得很好,伤口会慢慢痊愈,孩子也很健康,但为了保险,还是需要在医院里再住一个星期。宋兴和宋母每天都会来,宋母会热情地跟杨一聊两句,而宋兴每次就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偶尔抬起头来看着杨一和宋为磊都在笑,自己也低下头去展开笑颜。 所有人都绝口不提杨妍的事情,可他们不提,却有人提。 事情闹得很大,原本已经有记者堵在医院,宋兴跟报社打过招呼,应该没有人会报道这件事。这事也被警方介入调查,之前杨一一直在昏迷,所以无法配合调查。在杨一出院的前两天,两名警察再次来到病房,那时宋为磊出去打水没来得及拦住,杨一看着两名警察,以为是上次走私的事情,慌张得不行。 警察提供了证件,希望杨一要求配合。杨一茫然地点点头,可警察一说到那天发生的事情,想到了杨妍,人就开始紧张,甚至出了冷汗。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开始切入正题的时候,宋为磊进来看见两名警察,护着杨一说:「你不想说就不要说。」 杨一点点头,对警察说,「我不想说。」 警察只好作罢,只有手上的证据以及路人的证言作为资料提供给检察院的公诉部门,宋兴想了点办法让检察院顺利起诉,随后杨妍被关押两天,杨应雄提出杨妍是一名精神病人,已向法院申请鉴定,鉴定结果如他所愿,杨妍并不负刑事责任。 但宋兴也不善罢甘休,在往后的案件中动了点手脚,证明监护人无法制止她的失常行为,要求政府强制治疗,这些都是后话。 宋兴所做的这一切事情,都在默默进行中,谁也不知道,包括现在专心照顾着杨一的宋为磊。 杨一出院后没有回小家,而是回了宋家。 杨一下车后发现回的不是自己小家,脚步顿住看向宋为磊,宋为磊安抚他道,「是爸的主意,他怕我不会照顾你。」 杨一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太懂他的意思。贝贝却已经跑出来向以前一样抱住他的腿,「爸爸!我好想你!」 杨一肚子有些大了,后背伤还没痊愈不好弯腰,宋为磊将贝贝抱起来,杨一摸着他的小脸,看向宋为磊,「贝贝怎么又瘦了?」 宋为磊也担忧,怎么半个月不见又成非洲难民了?宋为淼跟在后头,「天天吵着要爸爸,要石头爸爸,哭着闹着不吃饭啊。」 杨一一皱眉,贝贝把小手放在耳朵旁比出一个sorry的手势,「我错了」 宋为磊看着杨一心想,你也好像没什么资格怪贝贝吧 晚上回去第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贝贝似乎跟他们都已经很熟络,饭桌上只有杨一埋着头僵硬无比,宋母看他不好意思,夹了一筷子清淡的鸡肉到他旁边的小碟子上,「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谢」杨一小声道。 宋兴看杨一拘谨,也夹了菜放到他碗里,淡淡得说了句,「太瘦,多吃点。」 杨一闻着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宋兴又恢复吃饭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太想说话,他也同样小声地回了句,「谢谢」 这跟妈说的除了句式调换了还有什么区别没有?宋为淼在心里无言,手上的筷子也动起来把菜送到他碗里,「别光吃白饭,多吃菜。」 「谢谢」 贝贝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一个个都夹菜给爸爸呀,他也学着爷爷奶奶的样子夹了一颗黄豆,但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说了一句,「爸爸,吃!」 贝贝的动作逗得所有人都笑了,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宋兴也笑着瞧着他,贝贝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笑他,但是跟爸爸一起吃饭很开心,跟着大家一起笑起来。 宋为磊看杨一的头都快埋桌子底下了,安抚他道,「不催你,慢慢吃。」 宋母关心道,「是,慢慢吃,厨房里还有鸡汤,给你炖的。」 宋为磊一脸惊讶地看着宋母,「妈,你什么时候学会熬汤了?」 宋为淼鄙视地说,「就是,从小到大也没见你给我熬过。」 宋母盯着杨一,那人在默默地吃着白饭,脸却红倒耳根子上让人瞧了去,「平时熬了也没人喝阿,数数都多久没回家了。」 杨一以为宋母话语里带有责怪的意味,连忙说:「对不起」 宋母笑笑,「那待会那锅汤你可得全部喝了。」 杨一的神经放松不少,对着宋母笑了笑。 喝完汤后,杨一身上有伤还不能洗澡,宋兴趁着宋为磊去洗澡时找杨一,杨一看到宋兴时慌张得站起来,宋兴却摆摆手让他坐下。 杨一颤颤巍巍地坐下,不敢看这个严肃的老人,宋兴缓缓开口,「我儿子呢,我也算是清楚了。你们也都这么多年了,他以前怎么样,我和你都知道。」 杨一在一旁静静听着,紧张得揪着裤缝。 「这些年,他干了些什么我也都知道,我不拦着他,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小时候我忙事业,调皮捣蛋无恶不作,实话说,要是他这一辈子浑浑噩噩下去,我就这么养着他,也不是不可以。」 杨一适时地点点头,宋兴继续说道,「他混账是混账,从小到大谁都不怕就怕我,遇到你以后连我也不怕了,我就想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杨一点点头,宋兴撇过头去看他,「要是你们玩玩也就算了,偏偏他认真了。」 杨一这时不再像以往那么沉默,坚定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字字有力道,「我不想再和他分开了,无论你们怎么赶我,我都不要再和他分开了。」 宋兴似是撑了很久的无奈,随着那一口叹气继续说道,「要是放在两年前,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说这句话的。但是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你,绝对不会看见这样的小磊。」 杨一盯着他,宋兴笑了笑,「贝贝都那么大了,不要让小磊难做,早日喊爸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3 章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家里有人照顾杨一,宋为磊放心得去公司处理几天事务。 下班回到家,宋母指挥着保姆布置着客厅,宋为磊一进门贝贝就冲过去抱着他,「石头爸爸!」 宋为磊高兴地应了一声,边走边看这一片红通通,「妈,这是在干嘛?」 宋母回头看是宋为磊,走过去替他脱下外套递给保姆,「快过年了,布置布置,高兴些。」 宋为磊四周看了看,「杨一呢?」不该呀,他那么一个闲不住的人应该会下来帮忙才对。 贝贝抢着回答,「爸爸在上面!」 宋母笑着解释,「我让他喝完汤就去睡,别瞎忙活。」 宋为磊听了把贝贝放下,「那我先上去看看他。」 宋母牵过贝贝,笑道,「去吧。」 宋为磊三步并两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99 步跑上楼梯,轻轻打开房门口,屋里一片亮堂床也铺得平整,哪有睡过的痕迹?毫不意外地看见杨一在衣柜面前站着,杨一边叠着衣服边朝着柜子上的试衣镜不知在说些什么,宋为磊在后面叫道,「杨一。」 杨一像是被人戳穿了什么秘密,吓了一跳回头,「回来啦?」 「你对着镜子嘀嘀咕咕什么?」宋为磊抱着他亲了口。 杨一笑得尴尬,「没没什么」 「家里这么无聊吗?」宋为磊关心道。 杨一连忙说道,「不是」 「那是什么?」宋为磊疑惑。 「不告诉你」 「嗯?有秘密了?」 杨一嘿嘿笑了声,宋为磊逮住又亲了一口,「今天有没有把妈熬的汤喝光?」 「有,好喝。」杨一诚实回答。 宋为磊看他手边还拿着衣服,顺手拿过塞进柜子合上柜门,责怪道,「你手还没好,叠什么衣服?」 杨一举起自己手掌,「好了呀!你看你看!」 「是不是妈不让你帮忙,你一整天躲在房间里收拾啊?」 杨一表情呆滞了半晌,点点头,「她说我伤还没好,可是,已经不流血了啊。」 「再过两天放假了,就可以陪你了。」接着又说道,「妈也是对你好,她也问过我你是不是还讨厌着他们呢」 他话还没说完,杨一紧张打断道,「不是!」 宋为磊笑着掐了掐他的脸蛋,「我当然知道不是。我说如果有一天回家,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会给你时间接受。」 杨一用力地点点头,门开关的声音响起,贝贝探头探脑地进来了,爸爸跟石头爸爸不知道在干什么,蹦蹦哒哒地跑到他们面前,「奶奶说吃饭了!」 每天吃饭时间是杨一最紧张的时候,宋母不断地往他碟子里夹菜,盯着他把饭菜吃光,饭后半小时还要喝她炖的汤,每次吃完杨一都要在屋里腾来腾去才能消化一些,他不太习惯饱腹的感觉。 宋为磊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年三十了。宋母给每个人买了一套新衣服,本来他们以前没这个习惯,想新衣服哪时候没有呀?是给贝贝买的时候,顺带着也给每个人买了一套,挑给杨一的那一套是花了最长时间挑选的,也不知道杨一喜不喜欢,但看他每天都穿着那一件大外套,就给他多买了几件。 宋为磊长大了,现在却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儿子,感觉也不错。 拆线过后宋为磊一直不敢让杨一洗澡,冬天擦擦身体就好。但要过新年,杨一说要干干净净地过才好,将霉运留在过去那一年。宋为磊执拗不过,只好由着他去。虽然浴室里有防滑垫,但宋为磊还是不放心跟着进去,「正好一起洗了,省水费。」 杨一的嘴巴张成o字型,但他一向听从宋为磊的安排,也不再坚持。他光溜溜的身体又多了几道疤,虽然看了很多遍,还是很心疼。杨一用毛巾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宋为磊指了指肩膀,「我帮你擦那么多遍身,你也要帮我擦。」 杨一应了一声,开始往他身上擦。宋为磊在心里乐得开花,虽然很想干点坏事,但是想想杨一腰上的伤还是算了。杨一替他擦着擦着自己身体却不对劲起来,脸红心跳快得不得了,身体里面好像有个人在挠痒痒,只好随意替他擦完草草了事,自己先说洗好了穿了衣服就出去。 宋为磊穿好新衣服出去,看见杨一穿着宋母买的新衣服在试衣镜前照前照后,时不时还使劲得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宋为磊笑着走过去,「好看吧?」 杨一视线没有转移,认真地点了点头。 晚上一起吃团圆饭,宋为磊拉着杨一下楼,宋母上前夸赞道,「真好看。」接着对一旁的宋兴说,「我眼光还可以吧?」 宋兴朝杨一的方向瞥了眼,「嗯。」 杨一有些害羞,「谢谢。」 贝贝的新衣服是一套小小的黄马褂,宋为磊笑着说,「贝贝,这你自己挑的啊?」 贝贝点头,「电视上,那个皇上,出去的时候就这么穿。」 宋为淼刚回家见每个人都穿着新衣服,「你们怎么这么快啊!」接着瞥了一眼杨一,点点头认同,「好看。」接着贝贝在她后面拉扯着她,她一回头就笑了,「小皇帝,你微服私巡啊?」 贝贝笑起来,「姑姑!奶奶也有给你新衣服!」 宋为淼撇撇嘴,「饿了,还是先吃饭。」 宋母招呼他们入座,杨一住在这里的时日不短了,但还是很拘束,大家都在笑着谈事,他在一旁静静听着。饭后大家聚在客厅里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宋为淼就说要去洗澡了,贝贝坐在宋兴的大腿上,时不时地问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宋兴却笑得慈祥,一一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有些回答也天马行空。 电视上播放着贝贝最喜欢的卡通小猫,宋为磊喊道,「贝贝,给爷爷表演一个!」 贝贝从宋兴腿上跳下来,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啪的一声行了个军礼,还挺有模有样哈? 接着就开始左屁股扭扭,右屁股扭扭,摇来摇去,动作很幼稚,但宋兴和宋母却很开心。杨一也缓缓放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他很好,他就是融入不进这个大家。 也许是缺失得太久,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找回来。他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可是教贝贝喊爸爸这两个字轻而易举,自己要喊爸妈却难于登天。他努力很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再次失声,可是不是,唯有那两个字,他真的喊不出口。 宋为淼也穿了新衣服出来,失声喊道,「妈!为什么我的衣服最丑!」 宋母看了一眼,「很好看啊!」接着戳了旁边的宋兴,「你说好看不好看?」 宋兴依旧瞥了一眼,应了一声,目光又回到贝贝身上。 宋为淼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现在谁大冬天会裹得跟粽子一样啊?视线不经意间瞥到杨一,裹得跟粽子一样的人正坐在沙发上,额,好吧,当她没翻。贝贝还在继续跳着自编的舞,宋为淼憋住笑,「贝贝,幼儿园已经开始学广播体操了吗?」 刚好音乐停止,贝贝喘着气回到奶奶身边,宋母替他擦汗,贝贝回答,「什么广播体操」 宋为磊出声道,「这是我们贝贝自己编的,好看,你不懂不要乱说,贝贝,对吧」 宋母也斜眼瞟了他一眼,「就是,贝贝跳的可好看了」 宋兴依旧应了一声,宋为淼又翻了个白眼,这世道怎么了?说实话还让不让啦? 过了一会儿,宋为磊见时间差不多了,向大家宣布:「请大家!移步到院子里!」 宋为淼被他吓了一跳,「小磊,你叫得怎么跟太监一样?」 宋为磊没好气地看着她,「你是长年龄不长智商吧,比贝贝还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00 幼稚。」 「我这是青春无敌好吧。」 宋为磊不跟她斗嘴,牵着杨一小心翼翼地往外走,院子中央有个滑滑梯,旁边就是一个小亭子,被宋母前段时间布置得红通通的,很是喜庆。 亭子里有些小零食在桌子上摆着,贝贝往左边口袋装了几颗,右边口袋装了几颗,宋为磊见了说,「皇帝,你要吃我给你拿,你那么急做什么,口袋都撑破了。」 贝贝顿时奸笑起来,小手抓了两颗,「给石头爸爸。」 又走到宋兴面前,「给爷爷。」 递了两颗到宋母手里,「给奶奶。」 宋为淼早已把手伸好,「给我给我。」 贝贝又奸笑起来,眼睛咕噜噜地转,把糖伸到她面前又快速收到后背放到杨一面前,「给爸爸!」 「臭小子!」宋为淼很没面子,但也被他逗笑了。 宋为磊笑道,「待会看哦,天上会有东西哦。」 杨一疑惑地看着他,碍于那么多人在不好问他,宋为磊却没有看他,视线盯着某一个方向。杨一失望地低下头,但感觉到宋为磊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心里又欣喜起来。 等了一会儿,忽然天边传来一阵哄响,把杨一吓了一大跳净往后头缩,他以为是小时候要炸到脚边的鞭炮。宋为磊知道他被吓到了,安慰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烟花,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杨一才缓缓抬起头,看看宋为磊又看看天空,他向前走了一步,绽放七彩的巨大花瓣在天空张扬,不断消逝又重现,重现又消逝,原来有这种声响的,不一定是心有余悸的鞭炮,还有可能是盛开在夜空的花朵。 他回头看了一眼宋为磊,宋为磊也望着他。宋兴也悄悄搂上了宋母,宋母也只是顿了一顿,随意开怀地笑,自从贝贝来了以后,宋兴变得太多了。 宋为淼翻着白眼看着这两对,看看还有谁落单没,她一抓把贝贝抓到怀里抱着看着烟花,「也只有你能陪我了。」 「啊!!!!」贝贝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宋为淼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好漂亮!!!!!」贝贝指着天空,笑着对宋为淼说。 宋为淼拍拍胸口,掐了一把他的小脸蛋,「小皇帝,你吓死姑奶奶了。」 贝贝疑惑道,「姑姑,你怎么又姑姑又奶奶~~」 所有人都笑起来。 晚上睡觉时,杨一主动抱着宋为磊,「谢谢你。」 宋为磊侧头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杨一继续紧紧抱着他,「谢谢你。」 宋为磊惊觉不对劲,「怎么了?」 「你让我有家。」 宋为磊笑着拥他入怀,「那也要我自己肯栽在你手里。」 「我第一次过年,有新衣服,没有鞭炮弹我的脚,有贝贝,有你,有家人。」 「鞭炮弹你的脚?」宋为磊扶着他坐下,蹲下身掀起他的裤脚,新旧疤痕交错,新的是杨妍踩的,旧的就是鞭炮的伤痕? 「嗯,现在不痛了,那时候破皮流血了。」 宋为磊替他脱了袜子,「以后也不会痛了。」 「嗯,我很开心。」杨一认真地点点头。 宋为磊笑了笑,「你说过很多遍了。」 杨一认真道,「嗯,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宋为磊笑着看着他,他不知道开心是不是会传染,但他现在也很开心。杨一表情心情的词汇不多,开心就说开心,感激就说谢谢,不开心也不会说,憋在心里以为谁都看不出来,其实都摆在脸上。那么多年不能说杨一没有长进,在外人面前就一张脸挂着呆呆的,但在他面前,该笑就笑,该哭就哭,没了那些烦人的猜测,不得不否认他就是喜欢这样看得透的他。 他也知道杨一也许心底里无法接受自己的爸妈,不是针对,只是单纯无法接受父母这种角色。除了昏迷时提过杨妍,其他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提过,但也并不代表他真的完全不在乎。心病还需心药医,宋为磊想着办法去掉这块心病,他对宋母从戒备到缓和,这也是一种效果。 杨一睡觉前趴着在他嘴巴上亲亲,宋为磊明令禁止,「不要玩火哦。」 杨一大着胆子说,「我想要」 宋为磊斜着眼瞧他,杨一今天怎么了?第一次主动?虽然也的确很久没有过过夫夫生活,顾虑杨一身上的伤,还是狠下心安慰道,「伤还没好呢」 「」 见宋为磊迟迟不动作,杨一也觉得丢脸了,翻身就想睡觉。宋为磊却侧身搂着他,「想什么呢?」指指自己嘟起的嘴唇,「再亲一遍。」 杨一听话凑上去碰了碰他的嘴唇,宋为磊按住他的头不让他离开,比他的蜻蜓点水更加深入,把杨一吻得喘不过气才说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才是亲。」 杨一被吻得七荤八素,睁着眼睛深情得看着宋为磊,随即趁宋为磊一个不注意,再次亲上宋为磊的嘴唇,宋为磊被吻到偷笑,随即更加深入。 后来还是控制不住,宋为磊万分小心他的伤口,杨一那天晚上分外热情,让他有一种错觉,杨一真真正正地不再给自己留后地依靠他,是从那时开始的。 大年初一,贝贝很早就来敲房门,探头探脑地进来,一声,「新年快乐!」吓得两人赶紧睁开眼睛,底下可什么衣服都没穿呢! 宋为磊赶紧说道,「新年快乐啊贝贝,待会石头爸爸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贝贝笑嘻嘻地走了,杨一红着脸穿衣服,宋为磊看他这样也就不捉弄他了,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到了楼下,宋兴在茶几上看报纸,宋母坐在旁边看电视,贝贝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玩着小车。 宋为磊带着杨一到他们两人面前,宋兴看他们两人来了,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宋为磊,「收好了。」 宋为磊笑着回答,「谢谢爸。」 接着宋兴又递了两个红包伸到杨一面前,杨一有些呆滞地看着递过来的手,宋为磊笑道,「说声新年快乐好了。」 杨一眼眸垂下,伸出手接过,只是微微有些颤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接过时结结巴巴地说了声,「谢谢爸」 原本就在注视着杨一的宋母心里高兴,也递出两个红包,「给你的。」 杨一同样结结巴巴地回了句,「谢谢妈」 宋母高兴地应了声,「以后听话。」 杨一认真地点点头,回望了眼宋为磊,宋为磊朝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妈,我的呢?」 宋母递了两封给他,叮嘱道,「你也要听话。」 贝贝也不玩小车了,跑到石头爸爸和爸爸面前,双手抱拳上下摇晃,「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宋为磊递给他两封,「这是爸爸和石头爸爸的,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01 以后听话。」 贝贝开心地说,「好啊~~~」接着掏口袋跟石头爸爸说,「今年有好多好多红包,以前都只有一封~~~就是爸爸给的~~~~哈哈」 那一天干了些什么,杨一早已忘了。但他记得,那一年的第一天很开心,第一次有爸爸,第一次有妈妈,所以他觉得一年都会顺顺利利的。小时候的事杨一早已忘得差不多,那些悉数平常又无趣的日子,记来做什么呢?但有一个不变的事实即是,他的生活没有节日,包括过年。 小时候,他穿着别人的旧衣服当新衣服,在帮阿婶准备着年夜饭,晚上还要洗一大盆衣服。 后来,来到了杨家,生活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房子更大,准备的菜色更多。 再后来,他遇到了宋为磊,虽然他依然穿着别人不要的旧衣服,虽然他依然一个人吃着所谓的年夜饭,但透过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开心了一段时光。 接着那几年,他忙着给贝贝准备新衣服过年,给贝贝准备年夜饭,给贝贝红包,没有人想过要给自己过年,甚至连他自己也忘了。 夏喜曾经问过他,你的人生积满了不公平。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不公平,杨一不懂。似乎像他这种人,就理所当然地每日仇大苦深逮谁恨谁?他没有时间想这些,与其计较着所失去或者奢望的,不如踏踏实实把日子过好。在十九岁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为自己而活,直到遇到了宋为磊,他才知道,人是可以这么活的,喜怒哀乐样样都不可或缺,任劳任怨不过是其中一种活法。 第一次总是比较新鲜的。所以往后再开心,都抵不过记忆深处初次的那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杨一的产检在宋氏投资的医院进行,孩子很健康情况很好,但在孩子八个月时医生却告诉他,孩子脐带绕颈两周半,如果最后一个月孩子都没有自己绕过来,建议剖腹产。现在先注意胎动,如果胎动与平时不一样,有明显不安就要立刻去医院。 宋为磊听从医生的建议,也上网查过相关资料,知道脐带绕颈是很普遍的现象,再加上医生说孩子到最后有可能会绕过来,所以也没有多担心。倒是杨一焦虑不安,宋为磊买的书他也翻过,他看见过脐带绕颈可能会让孩子窒息甚至死亡。 压力一大再加上夏天炎热,杨一一天得换四五件衣服,随着汗液流失的不仅是水分,还有脂肪,检查时医生又在提醒杨一的体脂不达标。好不容易在冬天把杨一养得胖了些,到了夏天又功亏一篑,宋母也忧愁。 睡觉时杨一都侧着睡,听说这样宝宝就会自己绕出来。宋为磊睡着时还听见他说梦话,宝宝不要玩脐带 到九个多月时,医生说孩子的脐带依旧绕颈两圈半,鉴于杨一的体质建议开刀比较安全。杨一无法想像在身上动刀子,回去后继续焦虑不安,宋为磊提早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安抚他道,「没事的。」 手上、胳膊上、腰上都有被刀割过的伤口,当时情况紧急未来得及感受疼痛,但那是没得选择的情况下,现在要在肚子上划一个口子把孩子取出来,杨一有些害怕,但为了孩子好,他也什么都甘愿。 可是孩子不乖,非常不乖。在宋兴和宋母选了好日子开刀的前一天,杨一早上肚子就有些疼,但也没多做理会,直到以为自己尿裤子了才担心地告诉宋为磊。宋为磊也慌了,本来医生一切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孩子却不在选定的日子出来。 杨一肚子很痛,孩子比以往的伸展拳脚动作大了不止一倍两倍,疼得他无法出声。一家人齐齐来到医院的时候,杨一满身大汗紧咬着嘴唇。孩子闹一阵歇一阵,宋为磊在旁边也着急,胎动已经很频繁,宫口开到了八指。 医生惊奇得问他,「怎么才刚来就开到八指了?」 杨一忍着这一波疼痛过去,才咬着牙,「明天我以为是像以前」 宋为磊听着他字不连句,急忙向医生解释,「他说明天手术,以为是像以前的胎动,就没有管。」接着又回头责怪,「你傻呀,疼也不说!」 杨一住的是单人的加护病房,隔壁病房的产妇的叫声极其恐怖,杨一手抓着栏杆,头微微侧着咬着嘴唇,头上身上都冒着冷汗,随着阵痛微微用力忍着。 「宫口全开了」医生正打算跟宋为磊解释情况,杨一挣扎着小声开口,「那可以不用刀子吗」 医生略一思索,点头招呼护士把他推入产房。 宋为磊也穿上消毒的衣服和帽子跟了进去,他站在旁边拉着杨一的手,不住地小声安慰。 杨一没力气点头,力气随着医生的指挥走,用力就用力,该停就停,意志顽强竟然也没有脱力。 宫口开得很快,杨一感受着孩子不停得往下坠,仿佛打碎了他的骨头从中穿了出来,接着感受到一个物体卡在那里再也不出来。 一旁的护士协助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医生!脐带绕颈!」 从下面看孩子露出的小头已经憋成青紫色,宋为磊听见护士的口气意识到事态严重,不停地安慰着杨一。 医生很冷静,「现在你□□不要用力,千万不可以用力,腿可以用力,记住了,千万不可以用力。」接着杨一还没反应过来,医生猛得把孩子塞了回去,动作迅速边塞边把脐带绕出去,杨一被他的动作塞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整个身体抽了一抽,但也只是痛哼了声,脱力倒在病床上。 「杨一!」宋为磊紧张,杨一侧头给了他一个微笑,宋为磊心痛极了,「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看不得他这么辛苦的样子。 医生的话语却像魔鬼的叫唤一样,「现在可以继续用力了。」 杨一一只手揪着床单,床单下面浸成了一片湿漉,杨一再咬紧牙根用力几次,凌晨十二点十分,孩子就顺利出来了。 护士清理干净放到宋为磊手上,宋为磊却不敢接,「太小了,怎么那么小」 「不小了,六斤八两,是个健康的小女生哦。」 宋为磊高兴道,「真是个女儿!」 杨一气若浮丝,喃喃道,「不乖玩脐带」 宋为磊在他脸上亲了口安慰道,「好好休息。」 杨一没有回答,精疲力尽当真昏了过去。也幸亏是宋母平日里炖的汤,让他有体力应付这磨人的生产。宋母在外面高兴得跟小孩一样,护士把孙女送出来时宋兴还难得地裂开嘴笑了,「给我抱。」 女儿正躺在爷爷的怀里,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正张着嘴巴酣睡着,小手裹在棉袍里,宋兴嘟着嘴唇逗逗他,宋母在一旁也跟着摸摸她的小脸,宋兴问,「杨一呢?」 「两个都平安。」护士笑着回答。 杨一昏睡了四五个小时,稍微有点体力就醒了。宋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02 为磊一直在一旁看着他,宋兴和宋母都先暂时回家跟贝贝解释,病房里只有宋为磊和女儿。 宋为磊见他醒了,抚着他额头上的刘海,露出一双疲惫却不失光彩的双眸,「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杨一心里高兴,表情却纠结在一起,宋为磊马上道,「不许流眼泪啊,妈说过的话你都忘啦?」 杨一点点头,「想看她。」 「身体疼吗?」 「疼,还是想看。」杨一坚持要求。 宋为磊扶着他起身,在他身后放一个枕头,将一旁的婴儿车轻轻拉过来,「我都不敢碰她,太小了,六斤八两。」 「贝贝那时候才三斤呢。」杨一开口道,「女儿比贝贝好看,贝贝那时候全身都很黄,女儿白,好。」 宋为磊心疼道,「才三斤啊。」 杨一点头,「担心他那时候长不大。」 宋为磊笑道,「女儿很健康,喝完奶睡到现在。」 三天后杨一出院,回到家里宋母什么都不让他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吃完睡,睡完吃。 杨一十分不习惯,可惜白天有宋母盯着,晚上有宋为磊盯着,连宋兴都每日提早回来亲自帮小玥宁洗澡,而杨一则想抱抱小玥宁都不可以。 女儿随宋为磊姓宋,宋为磊给她取名叫玥宁,他解释给杨一听,「玥是美玉,宁呢,有平安、安定的意思。」 杨一却没有多高兴,还是应承了句,「听你的。」 宋为磊也没有在意,高兴得哄女儿去了。小玥宁比刚出生时大了些,依然不大吵闹,大部分时间在睡觉,醒了就睁着大眼睛四处瞧,见到人就笑,嘴巴和眼睛特别好看,就小鼻子塌塌的。 宋母说生完孩子坐月子等于新生,什么伤痛旧患在这期间好好养一个月,就什么病痛都没了。宋为磊听着这么神奇,杨一的身体的确需要好好调养,就必须时时刻刻注意着。 杨一表面上没什么,有好几次宋为磊都瞧见他半夜流眼泪,见他醒了立马摸脸,宋为磊也生气,「你现在哭是要哭坏眼睛的,还要不要眼睛了?」 杨一更加委屈,他不开心,也说不上哪里不开心,心里就是郁闷无处发泄,还整天不能动。宋为磊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指了指小玥宁安慰道,「宁宁都没哭,爸爸倒哭了,是不是身体又疼了?」 杨一摇摇头,「不是。」 「那怎么哭了?」宋为磊试着安慰道。 「不知道」杨一刚回答完,小玥宁小小的声音响起,宋为磊立刻拿起奶瓶冲奶粉给她喂奶,杨一趁他不注意下床趴在婴儿车旁看着她,宋为磊冲好奶粉却看见杨一衣服也没多穿一件,还跪在地上,怕他凉到膝盖,马上拉他起来推到床上,「回去躺着。」 着急起来语气就有些不好,但小玥宁嗷嗷地哭呢,宋为磊也没想那么多,喂完她见杨一眼睛闭着眼角还有泪,样子可怜兮兮的,往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抱着他睡着了。 杨一开始失眠,整日无精打采不爱说话,女儿哭了也没有多大反应,贝贝问他话也不太爱搭理,对着宋兴和宋母则是强颜欢笑,直到小玥宁快满月,宋为磊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宋母看了也担忧着,人家坐月子都是要发胖的,杨一又不喂奶,怎么她家的杨一就比生之前还瘦,连刚生完时还凸起的小肚皮都凹下去了,明明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让他碰的一样也不碰,护理得好好的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宋母放心不过,和宋为磊一起咨询了医生,医生解释说,杨一可能得了产后抑郁。 宋为磊晚上就回去问杨一,「闷吗?」 杨一摇摇头,也不说话。宋为磊牵着他的手,「现在不能出去,是为你好,再坚持两天,以后就没病没痛了,好不好?」 杨一点点头,掀开被子闭上眼睛,「要睡觉了。」 说完也不顾宋为磊的反应,闭上眼睛就睡了。刚开始几天小玥宁哭的时候杨一还会起床关心,现在小玥宁哭得再大声,杨一照旧睡他的,只是好几次回到床上,都会看见杨一脸上挂着泪痕。 小玥宁满月时,全家人吃了顿饭就当庆祝,毕竟杨一不是女人,不能告知外人这个消息。倒是宋为磊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了被杨一藏起的报纸及几本杂志,上面都是写着宋为磊与章欣两人的消息,都是一些恩爱的字词。 宋为磊坐下来仔细看着报纸的日期,是在小玥宁半个月的时候报道的。习惯的摸着下巴思索,报纸怎么会突然报道他和章欣的陈年往事,这几年分居两地根本就没有料可以爆,他想了想,决定去找宋兴。 宋兴正逗弄着小孙女,小玥宁现在长开了,像谁还看不出来。他把小孙女给杨一抱,杨一兴致缺缺地抱着,宋为磊担忧地看了一眼则跟着父亲去了书房商量事情。 「我跟章欣的事情,我想澄清。」宋为磊把报纸给宋兴看。 宋兴看了两眼瞄了个标题,思索了一阵,「那就对外宣布离婚,反正你们也没结婚证。」 宋为磊还以为之前宋兴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缓兵之计,听到他这样说,思索了良久才说, 「谢谢爸。」 宋兴应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你跟章欣的消息那么久都没人报道,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宋为磊会意,「是杨家搞鬼?」 杨氏企业从过年以后频频传出不好的消息,先是杨夫人疯病被政府强制治疗,接着购买了杨氏企业所开发的房子的业主称他们欺诈平和维权无效,闹上了媒体,紧接着是杨氏接班人杨智博吸食毒品,杨修颖谈好的男朋友见杨家势头不再,原本打算的订婚也遥遥无期。杨家算是垮得差不多了,最近才消停些。 宋兴略一思索,「十有□□。」 那些小门小道的消息都是宋兴让人放出来的,不然谁管你有没有疯病,杨智博吸毒史长达四五年,都没有人发现,纨绔子弟哪能没点把柄让人抓,宋兴让人一查就查出来了。宋氏在x市家大业大,朋友多,敌人也多。但也不代表有人自作聪明靠这点消息就能把宋氏击倒,更何况事实证明,公司也没有损失。 宋为磊不是娱乐明星,不过是一个富商的儿子,婚姻关系也不值得有人关注,报纸杂志花了那么大一版报道,一定塞了很多钱。有心之人也没有直接把杨一爆出来,而是将宋为磊和章欣六年前的婚姻关系旧事重提,再加上恩爱有加的字眼,这样的作法很明确,不是跟宋氏明着作对,必定是要让某个人难受。 能有谁这么有心大费周章地让他们家人不好过,那也不能怪他不留余地了。 宋为磊刚一开口,宋兴就打断他,「这件事你不用管。杨一看见了不高兴了?」 「也是我猜的。」 「哪个不长眼的看完不收好?」宋兴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03 碎碎念,宋为磊难得看见宋兴不严肃的时候,宋兴继续说道,「你好好跟他说明白。」 宋为磊点头,出门时衷心道,「爸,」他停顿了很久,宋兴看着他,他才笑了笑说,「谢谢你。」 宋兴在他出去以后才放松地笑起来,嘴里骂道,「臭小子。」 几天后宋为磊带着杨一出门来到一个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晚上在外面吃饭,杨一都是兴致缺缺的。晚上睡觉前,杨一刚想躺下,宋为磊拉着他不让他睡,说道,「你闭上眼睛。」 杨一很久没有看见过宋为磊这种眼神,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宋为磊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戒指,想要套到杨一手上,结果发现杨一手指肿了,套不进去。 杨一却笑了,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宋为磊懊恼,「这月子都过了,你的肿怎么还没消。」 杨一睁开眼睛,笑着看着他,宋为磊将另一枚戒指给他,「你以前就欠了我一个戒指呢。」 杨一愣了愣,笑着帮他戴上,「明天给你买,易拉罐的。」 「也可以啊。」宋为磊笑道,接着又忧愁,「套不进去啊。」 杨一伸出小拇指,「先套这了。」 宋为磊看着他,郑重地戴上,宋为磊将两人的手放在一块,拍了一张照片,「墙上又会多一个照片。」 接着收起嬉皮笑脸,认真说道,「我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因为你愿不愿意都是我的人了。」 杨一却笑着说,「你也是我的。」 宋为磊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当然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宁宁就抢走了。」 「那么久以来都是吃宁宁的醋啊?」宋为磊讶然道。 杨一摇摇头,「不是,心里不开心,可是也不是我自己想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宋为磊捏捏他的脸蛋,「我都看见了,我跟章欣呢,什么都没有。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天天回家看你们,哪来的时间去找她啊。」 「不是,」杨一紧张说道,「我很相信你,可是我看见,心里就不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其他的不要想了。」 「嗯!」杨一用力点头,「为磊。」 「嗯?」 「我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因为有你,才有了这一切的。」 「傻瓜。」宋为磊轻笑,「我原本什么都有,没有了你,也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番外 小驴子生孩纸 吕英真挺着肚子在旁边走来走去,蒋佑史坐在一旁看报纸,时不时得拿起笔在旁边写上两句话。吕英真自己晃悠闷了坐下来,蒋佑史依旧看他的报纸。 哎呀?还把我当透明。吕英真猛得一拍他的肩膀,「你看看我好不好啊!」 蒋佑史慢慢摘下眼镜,看了看他,又继续戴上眼镜回到报纸,「我看你挺好的。」 吕英真心伤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拿起堆在沙发旁边的红衣战士自己「biu biu biu」地玩起来,蒋佑史斜眼瞥了他一眼,继续回到报纸上。吕英真玩得正起劲,突然肚子动了一下,他没有在意,又继续「biu biu biu」地左右拿一个战士,右手拿一个战士噼里啪啦红轰轰烈烈地斗起来。 突然肚子又动了起来! 吕英真「啊」了一声,蒋佑史假装没有听到,吕英真抓着他的手放到肚子上,惊道,「孩子动了!」 蒋佑史视线还在报纸上,淡然道,「肚子在消化吧?」 妈的 吕英真一把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老子要离家出走!」 蒋佑史「哦」了一声,去房间拿了件衣服,「这你家,我走。」 吕英真过去抱着他,「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蒋佑史掐着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谁要走?」 吕英真也想掐着他的鼻子,可是他的手不够长,快透不过气了只好说,「谁都不走,快放开」 蒋佑史刚放开,吕英真就往前靠到他面前迅速捏起他的鼻子,「你敢捏老子鼻子,没死过啊。」 蒋佑史一派淡然地看着他无聊的举动,那神情好像在说:「你使劲儿捏吧。」 吕英真又败下来,蒋佑史没好气道,「我可以安静的,看,报,纸,吗。」 吕英真挥一挥手,潇洒道,「退下吧。」 过了一会儿,肚子又动起来了,这回还有点痛! 他又凑过去把蒋佑史的手放在肚子上,「你看是不是有问题啊?」 蒋佑史淡淡道,「孩子没问题,是你有问题吧。」 吕英真坐着感觉肚子又痛起来,心里惴惴不安地起来走了走,蒋佑史在沙发上坐着拿起了另外一本书来看。吕英真一边在心里腹诽,看,看,看,书有我好看吗!妈的。 走了一会儿,感觉下腹涨涨的,满头大汗地坐到蒋佑史旁边,刚想开口蒋佑史把书收好,看了看时钟起身去厨房做饭了。吕英真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窝在沙发里忍着痛,看着时钟分分秒秒地走着,蒋佑史快速地把饭做好了,「吃饭。」 永远都是两个字!他的生活不要太无趣!多亏我是个有趣的人!吕英真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迈着沉重的步子去到了餐桌,蒋佑史已经把饭盛好了,吕英真往跟前一坐就可以开吃。 蒋佑史慢里斯条地吃着饭,吕英真却跟平时吃饭的感觉不一样,饭没动几口拿筷子的手还颤抖着,蒋佑史尝了尝味道,跟平时没有差别啊。 蒋佑史关心道,「不好吃?」 吕英真正在夹菜的筷子掉下来,手捂着肚子叫起来,「肚子疼」 蒋佑史连忙把筷子放下来走到他身旁,才发现他一身衣服都湿透了,「怎么了?」 这个时候还这么冷静!他去房间拿了胎心监护仪出来放在他肚皮上监测着孩子的心跳,他听得认真,吕英真却因为疼痛而扭来扭去,蒋佑史面色凝重,「真肚子疼啊?」 吕英真咬着牙骂道,「你以为假的啊!」 蒋佑史也不含糊,立马揣上准备好的包扶着吕英真走出去,连走出门口到电梯的那几步路都缓了好几遍,蒋佑史决定先把包放车里再上来接他。 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吕英真已经坐在地上,沿着往下还有一滩液体,他扁着嘴巴惊慌道,「我尿裤子了,丢死人了,你还要不要我?」 蒋佑史也紧张起来,把他抱起来一路说,「让你平时好好看书不看!尿裤子和破羊水都分不出来!」 「我哪知道啊!妈的,疼死我了。」吕英真忍不住疼直嚷嚷。 蒋佑史面色凝重地把他放在车后座,自己快速开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吕英真叫唤得恨不得整个医院都能听见,蒋佑史也不能让他小声点,反正他自己都不嫌丢脸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04 ,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被送到单独的病房,医生来看过,「才开四指你就叫成这样,还是得留点体力啊。」 医生走后吕英真又骂开了,「什么叫才开四指啊妈的」 蒋佑史在一旁帮他擦汗,「就是苦难才刚刚开始。」 「什么」 蒋佑史知道他已经听到了,过了几分钟医生考虑他羊水已破怕孩子缺氧,还是先将他推入产房,吕英真一直抓着他,蒋佑史也跟着进去。 吕英真一直乱用力,医生就差没骂开,「我让你用力你再用力」 吕英真刚刚已经喊累了,一只手拽着蒋佑史的手掌,另一只手紧紧扶着产床上的栏杆,医生喊用力他就用力,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滴到眼前的不知道是不是汗。 医生见吕英真还是没什么进展,破了羊水很久了,于是对蒋佑史说,「你跟他说说什么话,鼓励鼓励他。」 蒋佑史顿了顿,吕英真还在一旁喘着气,他看了眼满脸苍白的吕英真,凑到他耳边说,「我爱你。」 吕英真眼睛猛地睁大瞧着他,忽然又一波疼痛袭来,医生这时笑着说,「用力哎对就是这样」 吕英真紧抿着嘴唇,感觉到孩子终于挪动了一点,于是咬着嘴唇继续用力,医生又夸道,「哎继续说对就是这样用力」 蒋佑史在他耳旁说,「你不快点生出来,我就要去爱别人了。」 吕英真虚弱地骂道,「妈的老子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最后那几个字随着医生在他腹部一推,喊得歇斯底里,但医生动作一完毕,吕英真立马觉得身体空空的,蒋佑史笑了笑,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千万不要让我有这个机会。」 吕英真刚想放狠话,突然医生又一扯,疼得他哭爹喊娘的,再也没力气说话了。 护士把洗干净的孩子刚抱到蒋佑史手上,吕英真开口说,「我也要看!」 蒋佑史正抱着孩子一脸僵硬,听了往他手旁一放,孩子不小心碰到吕英真的手臂,吕英真却觉得整个手臂都疼起来。他想推也推不开,推着推着突然睁开眼睛,手还在进行着推的动作,旁边的蒋佑史睡得正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到他手臂了。 他顿时伤心起来了,妈的,我的孩子都还没看一眼就醒了。 伤心着伤心着就开始啜泣,啜泣接着变抽泣,旁边的人还睡得旁若无人,他顿时大哭起来。吕英真啪的一声打在他胸口,蒋佑史被惊了一跳立马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得看着他,「你干嘛?」 吕英真一边哭一边说,「你害我孩子没有了!」说着就把他踹到地上,蒋佑史还来不及反应就掉到了地上,幸好早已有先见之明在床边又放了一床被子,蒋佑史又爬上床坐到他旁边,吕英真把自己整个脑袋藏在被子里哭呢,蒋佑史掀开,吕英真又抢过盖着,蒋佑史又掀开,吕英真又重复,两人争着争着吕英真忽然笑起来,蒋佑史早已习惯了,问道,「又做什么梦?」 「不告诉你!」吕英真用被子擦了眼泪和鼻涕。 蒋佑史皱眉看他把鼻涕擦在被子上,于是把被子卷起来扔到地上,捏着吕英真的鼻子,「说不说?」 「不说」吕英真躺在床上面被他捏着够不着他,鼻子被捏着说不出话来。 「说不说?」 「不说」 「说不说?」 「说,说,说,妈的!」吕英真呼吸着新鲜空气,蒋佑史一派淡定地看着他,「说吧。」 吕英真却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才出来一句,「我梦见我生孩子了」接着一个枕头都扔过去,「我连孩子面都没见着,你压过来干嘛!我就醒了!妈的!我疼了半天的!」 蒋佑史欺身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地笑,「来,马上生一个。」 妈的,我不是说这个好不好啊?! 哎呀,好舒服 把吕英真喂得饱饱的,他却又沮丧道,「我想去看宁宁了。」 「我陪你。」蒋佑史搂着他说道。 昨天是宋玥宁两周岁生日,宋为磊和杨一单独在家里弄了些家常便饭,请了吕英真和夏喜吃饭,毕竟不是能公开的事情,也不能大刀阔斧得操办,但每个人都吃得开心,特别是贝贝和宁宁。 贝贝已经六岁了,没有以前那么调皮,但还是时不时得捉弄宁宁。 宁宁打扮得很可爱,头发又黑又亮,别着小皇冠就跟小公主似的。身穿着蓬蓬的公主裙,脚上穿着一双黑亮的小皮鞋,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像极了杨一,其他部分则跟宋为磊想像,见到吕英真甜甜得喊声干爹,把他的心都融了。 吕英真和蒋佑史去到时杨一刚好在家,现在他们周末才回宋家,平时就在他们的第一个家住着。 一进门贝贝和宁宁都不在客厅,问了句,「他们在哪呢?」 杨一笑着回答,「在房间不知道干什么。」 倒了两杯茶出来放在案几上,蒋佑史又拿起报纸自顾自地看着,吕英真悄悄溜到房间里打开一条门缝,看见贝贝正一步一步用小手指把宁宁逼到角落,宁宁一脸木然地看着贝贝,贝贝伸出手,「给我~~~」 宁宁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后面,一脸倔强地不给他。 贝贝又戳了戳宁宁,「给我~~~~~~~!」 这回语气重了些哦,吕英真在门外看着,宁宁还是一脸倔强不给他。 贝贝又再次喊道,「给我啦~~」 宁宁糯糯道,「不~~~」 吕英真推开门,两个小孩一脸惊慌得看着门外,特别是宁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他,哎呀,心又融了。 「怎么了这是?」 贝贝和宁宁一看是他,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贝贝说道,「妹妹抢我的战士。」 吕英真盯着宁宁,宁宁举双手投降状,「干爹宁宁也想玩」 贝贝委屈道,「我说一起玩,她不肯」 宁宁不说话了,嘟着嘴巴看着哥哥。吕英真学着他嘟着嘴巴,「为什么不一起玩呢?」 宁宁也委屈开口,「我想一个人玩两个」 吕英真拉着她的手耐心道,「两个人一起玩才好玩啊。」接着分了一只到贝贝手里,自己手里也拿了一只,和宁宁手上那只斗起来。本来是拿着手上的战士在斗的,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三个人跑来跑去,宋为磊回来时看见三只躺在横着躺在床上,中间那只腿最长,左边那只排第二,右边那只小胖腿,知不知道她都要走光了啊? 宋为磊也习以为常,杨一走到门口喊道,「吃饭了。」 贝贝和宁宁同时坐起来,跳下床,一个人拉一边手,企图把吕英真拖起来,还伴随着叫声,「起床啦~~迟到啦~~起床啦~~~」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一无所有 作者:凌鸾蝶笙 分卷阅读105 吕英真假装还在床上睡觉,一用力把他们扯回来继续假装睡,贝贝和宁宁继续拉着,最后两个眼神一对撞,同时放开手,贝贝喊道,「不起床,把你锁在里面,不给你吃饭。」 宁宁不会说那么多,跟在哥哥后面说,「锁!!饭饭!!」 吕英真憋住笑,一下猛地起身把两人吓一跳,接着把手伸出来,「伺候我吃饭啊小奴才们。」 贝贝见怪不怪,宁宁听不懂小奴才是什么意思,拉着他蹦蹦跳跳就往外走。一出门宋为磊就傻眼了,他女儿头发乱得不成样子,好看的蓬蓬裙歪着挂在身上,穿好的皮鞋也只剩一只另一只只有白色的袜子。 贝贝观察到了,说道,「宁宁!你的鞋子呢!」 宁宁茫然地原地转圈圈,接着双手一摆,示意大家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贝贝回去房间在床底下找到鞋子,蹲下身帮她穿好。宁宁甜甜道,「谢谢葛格」 蒋佑史没好气地看着吕英真,小孩子把自己搞的一团糟也就算了,他自己也一团糟是怎么回事? 饭后他们坐在一起聊天,杨一给宁宁洗澡,贝贝在房间里写功课,见吕英真兴致缺缺地吃着苹果,随意问道,「你这表情不对劲啊。」 吕英真又咬了口苹果,口齿不清地回答,「怎么滴?」 宋为磊嘲笑道,「非常不对劲。」 吕英真正想回答,蒋佑史却笑着开口道,「他产后抑郁」 吕英真一口苹果哽在喉咙下不去,脸上憋的通红心里还不忘骂道,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还想看什么。。 分卷阅读1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