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衷情(NP)》 яǒuRǒuωu.Us 第一章 自古阴稀阳盛,女子聪慧敏捷,男子身强体健,人们以女子为先。 各地纷争不断,一长于氏女子领导战争统一各地,长于氏以其配偶的姓氏为名,始建长寻国。 但是,长于氏以女子之躯诞下一女,此后,长于氏女子皆能有孕,人们都奉长于氏为天选之人。 只可惜,长于氏子嗣稀薄,历代经验,长于氏只有遇上命定之人方可有孕。如今长寻国已经七世男帝,终于在这一代拥有两位公主。 “儿臣参见,皇父” “起来吧,云儿。”皇上扶着女儿的肩膀,眼里的慈爱与喜悦掩不住,“朕的小云儿长大了啊!” 离京三年,长于云炽已经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出落成英姿玉立的少将军,此次从东南军中将她调回便是为了她十五岁的及笄之礼。 “你驻东南平乱不少,可留有伤患?” “无事,请皇父放心。” 皇上与许久未见的女儿一聊许久,长于云炽从偏殿出来已经是酉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等她。 “皇姐!” 长于韶宣穿着一袭描金繁花长服立在不远方,日光斜照在她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只是站着不动也能看出这人气质不凡。 长于云炽快步走去,“皇姐是在等我?” 长于韶宣明眸一笑,和煦依旧,抬手理了理长于云炽额前的落发,说道:“我们姐妹许久未聚了。” 长于韶宣比长于云炽大六岁,母亲夏氏是户部尚书的妹妹,当朝皇后,十六岁时被封为太子,温良恭谦,勤政爱民,是所有人认可的长寻继承者。 而长于云炽年幼丧母,还在襁褓之时被接入宫中,皇上公务繁忙很少能照顾她,反而是皇姐长于韶宣总是一字一句,一言一行地教导她。旁人都以为长于韶宣只是尽姐妹之谊,但是长于云炽心里清楚皇姐的真心实意。 太子内殿。 “召你回京,皇父心里可宽慰不少。如今夷蛮强盛,你在外皇父总是不放心的。” 长于云炽颔首,如今敌强国弱,皇父日夜辛劳,明明不到六十的年纪,头发却白许多。 长于韶宣举起酒杯与长于云炽对饮,一个不慎便开始咳了起来。 “皇姐!”长于云炽连忙扶着她的背轻拍,“没事吧?” “无碍,无碍。”长于韶宣一边忍住咳嗽一边抬手示意。 长于云炽混于军中,与他人把酒言谈习惯了,忘记了长于韶宣从小体质较弱,习武太长会疲累,饮酒过烈易干咳。 散席,长于云炽便从宫中出来了,三年前她请去东南监军之时,皇上便封她为“安王”,赐了宅院。封王的意义就在于给了她更高的权利同时,也远离了储君之位。 不过长于云炽本就不属意储君,她从小性子跳脱,不爱习文,又缺人管束,时常抓鱼遛鸟,戏耍游玩,还束发男装,令教导的太傅们头疼。 好在长于韶宣确实是一个出色的储君,从小便才华出众,登朝堂,辩是非,连长于云炽都说不出半分不好。 回京之后,长于云炽暂时没有实职,这天,她到郊外的近军护卫队里巡察,碰巧遇上了从前一起习武的秦侍卫。 “本王还说回京怎么从未见过你?怎么调到近军这里来了?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做御前侍卫的吗?” 秦侍卫叹了口气,“唉,我哪能比得上安王殿下您,再加上……呃在京城混不到好差事,还是调到近军会更轻松一点。” 长于云炽点点头,知道秦侍卫没有说出的话里的意思,秦侍卫母亲是京中六级官员,没有家族依傍,他又是个男子,要想靠自己在宫里找个好差事确实比较难。当初他也只是长于云炽陪练中不起眼的一员,后来长于云炽发现他性子直率,才常唤他一同练武。 “我听说安王殿下您去东南打了好多胜仗,军队里都传遍了……”秦侍卫正边走边说着,不巧,身后路过士兵的巾旗撞到了他,他一个踉跄抓住了长于云炽的小臂。 “大胆!”长于云炽的随身护卫灰雁一下子就将秦侍卫推开。 “请恕属下冒犯。”秦侍卫也是无意之举,他赶忙鞠躬认错。 “殿下你没事吧?”灰雁担忧道。 “无事。”长于云炽轻声道,看秦侍卫身子还僵在原地,笑道:“你呀,还是和从前一般有手劲,灰雁只是担心你抓到我手伤处才如此。” “殿下您受伤了?”秦侍卫听了这话非但没松了口气,反而更紧张了。 “小伤。”长于云炽手臂上受了刀伤,按她特殊的体质来说受了伤也很容易痊愈,连疤痕都不留,只要不影响平时活动,长于云炽也没把它放在心上。更何况她可不想让宫里人知道,不然就更麻烦了。 “我还是帮您叫军医来看一吧?”秦侍卫不懂安王的想法,他心里担忧安王的伤,“……要不,我知道城中有一家医馆,医术可好了,只是老大夫是男子,我知道您一直都对男女没有芥蒂,您要不要去看看?” 秦侍卫极力推荐,长于云炽也正要回京城,顺道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三人轻装前往,远远的就看见门口排了队伍。 秦侍卫解释道:“前些日子古孙大夫的徒弟开始看诊,不少人小病小伤地也过来瞧病,因为古孙大夫的徒弟长得很好看。” 秦侍卫找抓药的小厮问古孙大夫,长于云炽随意打量着这家简朴的医馆,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秦侍卫所说的好看的徒弟。 他穿着素白色的布衣,坐于案台前仔细诊病,身形单薄,面庞清秀,看起来不过十之五六,却自有一股不落凡尘的气质。 “殿下,不好意思让您白来一趟,古孙大夫这两天都不在。古孙小姐也出诊了,您看要不……”秦侍卫为难地说。 “不必,我瞧着这大夫就挺好。”长于云炽走近大夫,发现他的模样确实是好看的,面如冠玉,眉如墨画,鼻似远山,眼睫如翼,好似从名家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人。长于云炽身在宫中,见过的清秀俊逸的男子也不在少数,他的模样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正好诊完一个人的脉,青葱玉指收回,眼神未抬,开口道:“大人若要诊脉请排队。” 他的声音清润,像一股春泉缓缓流过。 长于云炽,一时不察,她已经观望许久,赔笑道,“打扰了。” -- яǒuRǒuωu.Us 第二章 “云炽,云炽?” 长于云炽在太子书房中举着公文,听到长于韶宣的叫唤,恍然间找回了思绪,“嗯?怎么了,皇姐?” “又不专心,你是要及笄的人了。”长于韶宣无奈道。她放下手中的公文,眼神轻抬,很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云儿,有没有心仪哪家的男儿?”。 “没有。”长于云炽果断地回答,很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虽说长于氏相传有命定之人,可是一辈子说不定也不会遇上,要不然就不会延续了七世的男帝。按照现在的律例,女子十五岁便可娶夫纳妾,长于韶宣也是在十五岁之后便娶了兵部侍郎之子李氏。 从皇宫出来之后,天色尚早,此时距中元节还有几日,长于云炽便到城中闲逛沾沾民间的喜气。路过了前两日去过的医馆。 长于云炽眼神微动,回想起那天的裴大夫,便抬腿走了进去。 这个时辰来看病的人少,长于云炽很快就看到了他。他今天穿着素净的对襟长衫,神色柔和,对正在看诊的小儿微微一笑,如一阵风吹来,吹散层层雾霭,露出清秀的山水之色,长于云炽只看一眼就着迷了。 真是个好看的人儿啊。 不一会儿,就轮到长于云炽了。 “大人有哪里不适?”大夫拿出护腕,长于云炽将右手垫在上面给大夫诊脉,大夫在她手腕铺上薄薄的绸缎,一边诊脉一边观察她。 一双温润如琉璃湖泊似的眼睛对着长于云炽,长于云炽没由来地心慌了一瞬,但凭借多年摸鱼的经验,长于云炽张口就编了一个由头,“那个……我最近刚从南边回来,京城燥热,有些不思饮食,您看看抓什么药来吃吃?” 大夫轻声回应,状似认真听长于云炽的描述,实际上他探其脉搏沉稳有力,得知她身体并无不良症状。 “大夫您姓什么呀,怎么称呼?”长于云炽问。 “叫我裴大夫就好。” “裴大夫,您看着好年轻,不知年岁几何?” “再有一年满二十。”裴大夫一直低头写着药方,答得随意。 长于云炽想起秦侍卫带她来的原因,继续问道:“听说你们这的伤药还不错,不知用的是什么药?可以买些回去试试吗?” 裴梓安说了几种药材和效果,但长于云炽都没听得进去,忽地冒出了一句:“裴大夫,你的手真好看。” 裴梓安微微一顿,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之后递给长于云炽药方,“大人去那边拿药吧。” 长于云炽丝毫没有对方要请人走的自觉,厚着脸皮问:“那大夫给我开的伤药呢?” “有配制好的,大人自去拿即可。”从裴大夫的神情里不易察觉得有一丝淡漠,虽然表面上还是温和有礼的。 长于云炽还是十分有分寸地不惹人恼,拿了药方去拿药。 只是今日来得巧,竟遇上人闹事。 “看什么看,快走开。”一个面貌粗陋的女人带几个市井的汉子来到医馆不由分说就开始赶人。 “哟,裴大夫。”那女人大喇喇地坐在裴大夫面前,捏着一把破铜锣嗓子说道:“你说你,好好地跟了赵大人有什么不好,当个侍郎享福不比你在这里整天和一群病痨子折腾要强啊?” “人家赵大人啊,那水运生意可是做得响亮,家里又有人当官儿,以后啊是吃不着苦头的。瞧你这俊俏的小脸,不就是该给人好好养着的吗?” 裴大夫脸色不虞地收拾按桌,趁着那破嗓子说话的空档,抬手道:“麻烦夫人回去告诉赵大人,多谢大人抬爱,小人出身贫寒,眼光短浅,配不上大人。” 长于云炽在旁看明白了,原来是有人想娶裴大夫做妾,但是裴大夫不愿意。 只见裴大夫起身要走,那女人一伸手揪住了裴大夫的衣襟。 长于云炽站在角落眉头一皱,就要上去帮忙,门外正好有人进来。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老实朴素的中年男子背着个黑色的药箱进来,分开了那女人的手,把裴大夫护在身后。 “我徒儿不懂事,望夫人见谅。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希望夫人能跟大人说一声放我们一马吧。” 那女人脸色不屑,“哼,古秋大夫,你靠什么护得住你这如花似玉的徒儿啊?” “难道这京城之下还没有律法了?”古秋大夫不卑不亢地问。 “律法?”那女人转头看了一圈自己带来的人手,“我们又没犯什么事儿,只是我这手底下的人啊,总是受伤的,还望古秋大夫这里多多照顾了……” 真是好无赖的做法,这意思是在说如果裴大夫如果不从,他们有的是办法来扰乱医馆。 师徒两人一时噎住,那女人神气地坐着,抬抬下巴,她的人手又开始赶人。 长于云炽看不下去了,给灰雁一个眼神。灰雁跟随安王多年,明白安王的性子,立马知道要怎么做了。 正好一个健硕的男子过来正要赶她们走,灰雁高声呵道:“放肆,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家大人是谁!” 那健硕的男子看长于云炽的气质打扮确实不似一般人,不敢动作。其他人也被这一波动引起注意望向这边来。 “在安王殿下的眼皮底下居然有人敢这么嚣张!”灰雁话一出口,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楞住了,人们不敢相信前几天刚回京城的那个立下战功的二公主安王殿下会出现在这里。 长于云炽不紧不慢地走到人们眼前,那女人的破嗓音更破碎地结巴了起来,“你……真的是安王殿下?” 问出这话来她心底已经有七八分答案了,又有谁胆敢冒充皇家公主呢? “可好好看清楚了。”灰雁拿着特制的令牌举到那女人眼前,成了压倒女人最后一根浮草。 那女人立马跪下身,扯着嗓子哀求道:“安王殿下,请恕小民无礼,请恕罪,小民也是受人唆使啊……” “不知安王殿下到访,请恕草民怠慢。”古秋大夫师徒也跪下身,很拘谨的样子。 “平身。”长于云炽抬手让其他人起来,转而才慢悠悠地问那女人,“你说靠我护不护得住裴大夫啊?” “小人知错了,小人不敢了……” “错哪里了?你们也没闹事,只是兄弟受伤了来看病是不是?”长于云炽面容温,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暗含狠戾。 女人心中发慌,她知道安王殿下一直在场,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只能不住地求饶,“小人错了,小人不敢再闹事了……” 长于云炽看这她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了,打断道,“好了,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要再来找麻烦了,知道了么?” “好好好,谢安王殿下……”女人立马磕了几个响头。 “走吧。”得到了命令,破嗓子和她的人不到一口茶的功夫就消失了。 “多谢安王殿下。”古秋大夫说着就要下跪,长于云炽扶着他的手阻止他道,“不用不用。” 长于云炽余光瞥见裴大夫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向他问道,“裴大夫,说起来本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低着头回道:“回殿下,小人名裴梓安。” 长于云炽看着裴梓安清秀俊逸的面容,低垂着眉眼细长,说不出的柔和乖顺,难怪别人想要逼他就范了,长于云炽轻轻念着他的名字:“梓安……真好听。” -- 第三章 中元节。 长于云炽见惯了宫中的欢歌艳舞,也不喜与宫中人打交道,默默地在席位上吃酒。 一曲竹间剑舞表演,乐曲节奏得当,领舞颇有气势,但舞姿不够飘逸,少了一丝竹间穿梭的的轻快。 突然间,领舞一个飞跃,跳出舞台,踏着舞步来到了长于云炽面前。 长于云炽倒不担心人行刺,毕竟舞剑是经过宫中删选的未开封的剑。长于云炽只是讶异于这突然的插曲。 领舞在长于云炽面前,微微一躬身,从腰间掏出一小瓶酒,摆明是要敬酒的意思。 长于云炽直觉此人有些眼熟,多看了几眼才想起是幼时的伴读,礼部尚书的小公子方眀岚。他俊朗的脸带着笑容,眼神中透露着期待与不易察觉的羞怯。 长于云炽礼貌地回以一笑,并举杯与其对饮,表演又继续进行。 方明岚是礼部尚书老来得子,听说出生时早产,他家人对他很是宠溺。 长于云炽对于方明岚并没有多深刻的印象,只记得他幼时爱哭,总是很胆怯不敢和长于云炽说话的样子。 歌舞宴席后宫里也兴放河灯,可是长于云炽想看的是城外人们放河灯的热闹景象,星河点点,都是人们情真意切地对美好生活的祝愿。不似宫中,虚情假意,仅仅是粉饰太平的表象。 长于云炽早早地出了宫,到京城外的河岸上走一走,不料遇到了熟人。 裴大夫的脸上有一些惊讶,他身旁还有一个年龄相近的高挑女子。 “参见安王殿下。” “在外不必多礼”长于云炽给她们免了礼,让她们不必拘束。“这位是?” “这是古孙大夫的女儿,古孙月。” “见过安王殿下。”古孙月鞠了礼。 长于云炽点头,不知是灯光不够明朗还是古秋小姐天生,长于云炽看着她脸庞有几分严肃。 长于云炽没有多想她看向裴梓安,他手上托一盏橘色如蜜枣的河灯,映照着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如烛光般温暖的气息。 “裴大夫许的什么愿望?” “不过是些平常的身体康健罢了。”裴梓安淡淡一笑。 “安王殿下也来放河灯?”古孙月问。 “在宫里放过了。” 接着,裴梓安和古孙月把河灯放进河里,一盏盏灯光映着摇曳的水流缓缓向前,好像倒垂的星河。 “不知安王殿下许的什么愿望?”裴梓安问。 长于云炽目光一直看着远方的星河,回答道:“我的愿望不过是长寻强盛,百姓安乐罢了。” 长于云炽的语气就如同这夜色一样平淡,裴梓安心中觉得这一刻的安王似乎是寂寥无力的,就像是这期许是遥远而不可及的一样。 翌日,北边传来战事,北夷蛮趁中元节军中守备松懈,发起战乱,朝廷即刻讨论应对措施出兵支援。 长于云炽从朝堂上下来便闷闷不乐,她的贴身侍女青雀一边给长于云炽上药一边宽慰她的主子:“殿下不要不开心了,等殿下及笄之礼之后,殿下在请战也许陛下就答应了?” 青雀本来是不懂药理的,但是因为安王习武之后难免受伤,安王又不太在意,青雀只好去学,甚至连安王常用药都是她来配制的。 “别说父皇了,连皇姐也不想让我上前线。”长于云炽愤愤不平回答。 她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感觉到此次回京,就很难上前线领兵了。 长于云炽心里烦闷,等青雀给她重新包扎好伤口,长于云炽才无奈地去酒楼听曲解乏。 酒楼里的人熙熙攘攘来了又走,长于云炽坐在二楼的雅座眺望窗台。 桌上已经摆了四五坛酒,灰雁知道殿下心里不高兴,也不敢多做劝说。 长于云炽又喝下一口酒,余光瞥见楼下有个收悉的身影,长于云炽定睛一看,这不是裴梓安吗? “裴大夫!”长于云炽大喊了一声,人没有反应。 长于云炽拿起桌上的点心,准确无误地扔在裴梓安前面。 裴梓安疑惑地抬头,便看到安王在楼上和他打招呼。 “裴大夫这么晚去哪呀?来陪我喝两杯吗?” 裴梓安在楼下犹豫了几秒,便上楼了。 “坐,裴大夫。”长于云炽随手,示意他坐下。 裴梓安随了礼,没有坐,他看安王殿下皎洁如玉的脸上比往常红润几分,便问:“安王殿下您醉了?” “本王没醉。”长于云炽又举起手里的酒杯,“这的青梅酒怎么能比得上东南的呢?” 一口饮尽,京城的青梅酒确实不如东南的浓郁甘甜。 裴梓安看了看桌上好几个空酒瓶子,问:“安王殿下有心事?” 长于云炽自己倒了一杯酒,喃喃道:“身在皇家,心系天下……不说了,裴大夫快坐下陪本王喝两杯,有机会让你尝尝东南的青梅酒,比这的好喝得多了。” 裴梓安猜想许是因为朝堂的原因让安王不高兴,又不好直言,只道:“安王殿下,心系社稷,但酒多终伤己,望殿下少喝了。” “裴大夫说的是。”长于云炽杏仁的眼眸像喝醉了一样迷离,殷红的嘴角噙着笑,“那裴大夫陪本王喝两杯?” 裴梓安不常喝酒,但这样的安王殿下他不知道如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了。 长于云炽欣喜地给裴梓安倒酒,裴梓安受宠若惊,连忙把酒从安王手里取走。 “来喝一杯。”长于云炽举杯说道。 裴梓安拿起酒杯,仰头喝尽,剑眉微蹙,一看就不是能喝酒的人。 “倒酒。”长于云炽继续说道。 又一杯酒下肚,长于云炽随手拿起酒坛要倒酒,裴梓安阻止到,“殿下您少喝。” 长于云炽装糊涂,“酒余半满,不喝岂不浪费了?” 说着就要继续往杯子里倒酒,裴梓安伸手要阻止,两手触及之间,长于云炽手里的酒没拿住,全倾倒在自己的左臂上。 “啊,殿下。”灰雁首先反应过来,倒吸一口气。 纱衣轻薄,灰雁将衣袖掀开,纤长的小臂被绢细纱布卷着,如今已湿了一截。 “殿下恕罪!” 裴梓安手上并没用上力气,但是他也没意识到,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安王殿下包着纱布的手臂吸引了,“殿下您受伤了?” “无碍。”长于云炽说道。她自己的伤心里还是有数的,已经结了痂,这点酒倒上去没什么问题的。 灰雁却是不满,生气地说道:“怎么能没事呢殿下,你这大夫也太鲁莽了!” “唉,没事。”长于云炽对灰雁说道。 灰雁撅着嘴不说话了,但手上还是轻轻地用手帕擦拭,又解开纱布,将湿的一截剪掉。 随着纱布松开,裴梓安看到那纤长莹白的小臂上划了约莫有半尺长的刺目刀伤,裴梓安不由得呼吸一沚。 如此莹白的手臂不应该有这样的伤啊。 裴梓安想上前帮忙,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合不合适,踌躇了半天,只说出了一句,“安王殿下上次怎么没让小人看手上的伤?” “本王不是在你们那里拿药了?”长于云炽回道,虽然她并没有用上从裴梓安那里拿的药。 “这……这哪里是……” 许是因为自责,裴梓安说话的声音不如往常清澈,听起来像小猫抓一样挠人心。长于云炽眼神一眯,调笑道:“裴大夫心疼了?” 裴梓安眼神闪躲地瞥过头,抿了抿嘴,“安王殿下……” “哈哈。”长于云炽轻笑两声,“那裴大夫给本王开些去伤疤的药吧。” “好。”裴梓安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 第四章 长于氏的公主意义非凡,所以长于云炽的及笄之礼也尤为重要。 长于云炽要到先人祠堂行祭祀之礼,在宫中百官前行加冠之礼,最后在城门向前来敬仰的百姓行问候之礼,如此一来又过了几日。 这天,长于云炽办完事回城,偶然想起什么,并没有直接回府。 长于云炽来到医馆,不见裴梓安,店里的伙计自然认得安王,便引她到内院去找裴大夫。 “好久不见,裴大夫。” 裴梓安正在收拾草药,闻声抬头,有些惊讶,“参见安王殿下。” 长于云炽佯装责怪道:“裴大夫,不是说要给本王伤药吗?为何一直不见送来?让本王惦念了许久啊。” “小人之错。”裴梓安赶紧赔了礼,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润的白玉小瓷瓶。 自从上次见过安王殿下的伤,裴梓安日日都在苦心琢磨,如何配制药材才能治好伤疤不留下痕迹? 毕竟如此长的刀伤,少不得总要留下一些印迹的。 可安王殿下的手臂如此白皙细腻怎么能留下一点点伤疤呢? 裴梓安犹豫着,将手中的药递给长于云炽,“安王殿下,您先用……如果不合适,您再告诉小人,小人给您换。” 长于云炽接过药,白玉瓷瓶可不是一般的医馆里常备有的。 “嗯,裴大夫给本王的肯定是最好的。”长于云炽把药收起,又说道:“裴大夫,可是你还欠本王一样东西啊?” 裴梓安长眉微蹙,前后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到欠了安王什么东西。 “请安王告知。” “礼物啊!”长于云炽轻笑道,“本王的及笄之礼啊?” 裴梓安一愣。 他没想到安王殿下会问他要及笄之礼,可是他身上也没有什么有能配得上安王的物件,只好窘迫地回答道:“小人身无长物,没有东西能送给安王殿下……” 长于云炽没有接着他的话说,转而问:“本王的城门之礼去了吗?” “自然。”裴梓安小声回道。 那日,长于云炽站在城门,金袍秀凤,簪玉鎏珠,眼神间透露着睥睨天下之感,很美得不可一世。 “敬仰之礼也去了,为何未给本王准备礼物?”长于云炽无赖地追问,像是讨要糖人的孩童,丝毫不似那日目空一切的皇子。 本来百姓就不需要向公主献礼…… 裴梓安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被长于云炽连番追问问得手足无措,仿佛真的是自己的不对。 “裴大夫,你看你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安,本王的名号也是安,说明本王和裴大夫很有缘啊,是不是?”长于云炽一边走近裴梓安一边说,还不待裴梓安回话长于云炽便说道:“裴大夫,本王今后可以叫你梓安吗?” 苦涩的草药空气中不时混入几丝清雅的花香,无端引起波乱。 裴梓安脸上不易察觉地添上几抹绯红,局促地颔首回道:“当然可以。” “那你以后在本王面前不要用谦称了。”长于云炽忽地一笑,笑如日光般纯粹,“本王就当你送本王礼物了。” 日子渐凉,秋意起。 北边的战事连连败退,此次北夷蛮似乎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来势汹汹,还有持续南下的趋势。 朝堂上位高权重的大臣都力主求和,可是每次求和不是本国单方面输出大量财物粮食,就是退国境界限,还助长了贼寇嚣张的气焰。 长于云炽在太子殿内踱步,实在没有办法安心坐下。 “皇姐,你难道也属意求和吗?父皇不见我,也是求和之意?”长于云炽眉头紧皱,焦急地问道。 “战场并非儿戏,朝堂也不是任凭一人之力便能左右,我亦不想求和。”长于韶宣重重叹了一口气,撇过头去。 “那为何不愿让云炽到战场一试呢?皇姐你明知,每次求和,国土退,国力弱,伤国之本!”长于云炽言辞恳切,她不信她一直以来最能明辨事理的皇姐会不懂这样的道理。 “可是长寻国不能承受失去公主了!”长于韶宣高声回到。 长于云炽嗤笑道:“就因为如此?皇姐,云炽从上战场的一刻起就从未想过我牺牲会如何,而是我若赢了会如何!”长于云炽眼神决绝,坚定地说,“就算到最后长寻国不出兵,我也一样会去北边,我一个人去,皇姐能拦得住我吗?” “你……”长于韶宣哽住,她知道长于云炽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长于韶宣无法,紧闭双眼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好。你想出兵,可以。但是你要答应皇姐三个条件。” 长于云炽听到皇姐肯助她出兵内心忍不住兴奋起来,让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第一,到了战场,不可冒进,宜守不宜攻。” “好。” “第二,无论输赢,你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长于韶宣一字一句咬得很重,眼神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好。” “第三。”长于韶宣叹了一口气说道,“迎娶礼部尚书之子方明岚。” 长于云炽瞪大眼睛,“什么?” “你娶了方眀岚我才好给你做安排……眀岚他……一直很喜欢你。” “可是我从来不曾心仪他……” 长于云炽突然想起中元节那日,方明岚为什么会向她献酒,为什么会上台表演,原来都是有皇姐的安排吗? “皇姐就问你一句,娶还是不娶?” 长于韶宣不容商榷的语气,以及凌厉的眼神,是长于云炽从来没有见过的。 长于云炽知了,如果她不答应,皇姐就很难再助她出兵的事宜,长于云炽无可奈何,“好,我娶……” 很快,红绸高挂,锣鼓喧天。安王府迎娶了礼部尚书之子方明岚。 长于云炽并没有把婚礼放在心上,她的要求只有一个,一切从速。婚礼办完的第二天就请辞去了北边。 然,无论再如何仓促的婚礼毕竟也是长于公主与尚书公子的婚礼,京城中的百姓几乎无人不知晓,当然其中也包括裴梓安。 裴梓安不曾想到,那个前些日子还叫他梓安的人转眼就娶了他人为妻,之后竟是长久的分离…… -- 第五章 不知不觉,在北漠已过去一年。 这一年,安王带领士兵击退了北寇,虽然因为无法深入敌营,所以北边夷蛮一直清除不尽,但安王殿下多谋善断,屡次打败敌寇,又训练将领,整理治安,将北边治理得井然有序,一片向荣。 起初,因为安王殿下年轻,所以总有些人怀疑安王殿下的决定,虽说是长寻国公主,但有些人内心是不能服从的,只有当安王大败北寇之后,将领们才真正信服他。 北漠寂寥,夜已深沉,还有一盏昏黄的烛灯在房里苦苦支撑着。 “殿下,已经快到寅时了,该休息了。”青雀端了一碗热参汤放在安王的桌子上,看见安王疲倦地揉了揉眼睛,便如常地到安王身后给她揉揉。 信任越多,责任也就越大。 有多少人知道殿下总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在忙碌? 长于云炽扶额,长叹一口气,“这两日本王总是心绪不定,得把这些奏章批完……” 翌日。 晌午未到,长于云炽就收到一个紧急的消息,连忙把北漠的事情安排好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京中。 心中只有信上几个字: 父皇病重,速回。 皇上突然病倒了,夏皇后在身旁衣不解带地守了三天皇上才醒来,长于云炽回京之时,皇上已经度过最凶险的几日。 这天天气晴朗。 皇上吃了饭后精神不错,便叫正在陪同的长于云炽到花园去走走。 长于云炽心想父皇许久未出门,想来也有些烦闷,便同意了。 此时已是秋末,花已败了许多,还好人心情不败。 父女在御花园里慢慢地踱步。 “可别叫皇后知晓了,不然她是不让会朕出来的。”皇上悻悻地笑道。 “母后是怕父皇着了凉,如今秋末风清,父皇还是不要久留的好。”长于云炽说。 皇上走到一处凉亭坐下,长于云炽跟着坐下。 “朕的云儿越来越懂事了,以前总是贪玩胡闹,现在也能好好帮着太子处理政务了。”皇上微凉的手握住长于云炽,“云儿你可曾怪过父皇偏心否?” “不曾。” 长于云炽知道父皇说的是什么意思。父皇对从小长于韶宣就严格教导,对长于云炽则宽容溺爱,长于云炽很早就知道父皇对她们的期许是不一样的。 “朕还记得你的母亲……”皇上徐徐说道,“是那么的洒脱自在,天真爱笑,朕也向往那样的生活,可是……朕不行……朕希望朕的孩子起码有一个是自由快乐的。” “你出生的时候,天边的晚霞灿如火焰,故取名为云炽……朕从来没有刻意引导过你的性子,可是你的脾性像极了你母亲。”长于锦苍白的手拂过长于云炽的鬓发,目光好像从长于云炽身上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明明自己很辛苦,却总不叫他人知晓。” “父皇……”长于云炽回握住皇上的微凉手。 “好了,回去吧。”皇上站起身,“不然皇后该怪罪咯。” 那天之后,寒风入侵,日子一天天变凉了。 父皇的身体也如同这天气一般每况愈下,竟熬不到小雪就走了。 长于韶宣顺理继位,登基大典那天,京城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登基大典结束后,长于云炽从太平殿出来已是戊时。 这天本该高兴的,可是长于云炽却高兴不起来。 年少时长于云炽想着,当皇姐为帝,她要为将,为皇姐征战四方,安定国土。 可是…… 父皇走得太快了,皇姐已经登上皇位,而她还什么也没有…… 长于云炽骑马走在出宫的路上,雪零零碎碎地飘旋下来。 长于云炽想起,去年在西北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有人告诉她: 下第一场雪要和最想念的人在一起。 想念的人么? 长于云炽突然策马,对身后的灰雁喊道:“殿下你去哪里?” “去找一个能赏雪的人。” 长于云炽的声音消失在马蹄声中。 正要出城,长于云炽莫名想起那个穿着素净衣裳在诊脉的男子,调转马头来到了医馆,不出意料地,医馆是关闭的。 长于云炽正要走之时,医馆的门却缓缓打开了。 从医馆里走出一位抱着孩童的妇人,和一个熟悉的男子身影。 长于云炽赶着马儿走上前。 裴梓安正要关门,听见马蹄声停下,一抬头,骏马红衣,那个女子笑靥如四月海棠盛开。 裴梓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这场景是不是真的。 “裴大夫不请本王进去坐坐?”马上的人说道。 裴梓安失态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安王殿下,快请进。” 长于云炽进门,裴梓安带着担忧之色上上下下打量安王,“安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可是受伤了?” 长于云炽笑道,“本王不受伤就不能来看梓安了么?” “安王殿下当然可以来……”裴梓安淡色的唇微抿。 长于云炽正要解开肩上的披风,裴梓安伸手去接,“让小人来吧。” 裴梓安仔细用修长匀称的手扫下披风上缀满的雪。 长于云炽看着眼前的男子比起一年前个子高了些许,年少的青涩样子长开,五官更显俊朗,长眉如画,鼻若峻岭,一双琥珀琉璃般的眼眸还似从前那般温润。 长于云炽转眼看向窗外,窗正对着内院,院里灰蒙蒙的一地白雪和空荡荡的竹架,好不孤寂。 “这是京城第一场雪吧?”长于云炽问。 “是。”裴梓安走到安王身旁回。 长于云炽回头,她想问问裴梓安有没有听说过,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要和最想念的人在一起,可是话到嘴边突然问不出口。 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这句话呢? 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莫名的情感堵在她的心头。 “安王殿下?”裴梓安疑惑道。 “啊。”长于云炽撇过头看向窗外,掩盖自己的情绪。 裴梓安却是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开口道:“安王殿下是在伤心吗?” 伤心? 的确,父皇离世,前途未明,还有许多事…… “如果殿下愿意,可以告诉梓安。” 长于云炽回过头,灰白的光打在裴梓安光洁如玉的脸上更多几分怆然,温润的琉璃瞳孔却像一股暖流穿过寒冬流到长于云炽心间。 长于云炽缓缓开口:“父皇走了,本王还无甚功业……” “殿下节哀!先皇在上也会保佑长寻国的。殿下刚成年便领兵前线,打败北寇,怎能说无功绩?”裴梓安展开手中暗红的披风,未问允许,披在安王的肩上。 裴梓安忽然想站在安王的身旁,能够在她累的时候让她依靠。 此刻的安王是那么的单薄,瘦小的身子迫切地想承担太多。 长于云炽看了看肩上的披风。 如此温润如玉的男子肯定有许多人家爱慕吧,只可惜以自己现在的地位,没有办法给裴梓安更多的照顾。 “本王记得梓安年有二十了吧,可有心仪的人家?本王可以替你……” “安王殿下!”裴梓安突然打断长于云炽的话,而后双膝跪下,两手敬于额前,“请恕小人欺骗之罪,小人还有一年方及弱冠……” “啊,是这样……” 也对,当初见裴梓安之时明明看起来不过十之五六的模样,如今又长了身材,看起来才有弱冠的样子。 “安王殿下,姻缘之事还请殿下能让小人自己做主,望殿下成全。” “本王明了,起来吧。” “谢安王殿下。”裴梓安垂首起身,盈盈的琉璃瞳孔此时像蒙了尘的夜明珠,失去光彩。 长于云炽没有再多问,两个人无言看着窗外的飘雪。 -- яǒuRǒuωu.Us 第六章 不过几日,西北镇关大将军盍然而逝,留下还未成年的一女一儿,西北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朝廷需派一位有威望的将领暂管西北领地,可是无人主动请缨。 一来,西北气候严峻,长年严寒,内地之人往往很难适应。二来,到西北只是行暂管之责,一去不知几年对自己的地位并无甚增长。所以在京的将领无人肯请自去。 “皇上请让我去吧。”长于云炽跪在殿前请求道。 “不许。”长于韶宣放下手中的奏折,“朕已让兵部这两日举荐一人,此事莫要再提了,你只要好好在朝堂上辅佐朕就好。” “皇上!”长于云炽叹了一口气,道:“自我回京,我手里就没有拿过实权,夏太后和兵部李尚书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把权利分给我的!你不明白吗?” 一边是自己的生母,一边是自己的姐妹,长于云炽也不想让皇姐为难的,只是眼看着这样的事一次又一次发生,长于云炽也忍受不住了。 “云儿,你再等等,你再给朕一些时间……”长于韶宣皱眉,她知道一直委屈了云炽,本以为她当上皇上之后能给云儿更多的权利,可是终究还是止步不前。 “皇姐,只要我在京城一日我就不会有权,兵力也大都掌握在兵部和右相手上,这不是我想要的……”长于云炽走到皇上身边,单膝跪在她身旁,“皇姐,你可还记得云儿说过,有一天皇姐坐上皇位,云儿就做你的大将军,为你征战四方。” “朕记得,可是朕……朕不想你去如此严峻的地方……”长于韶宣握住长于云炽的手,里面有太多的不舍。 长于云炽回握住她,“皇姐,云儿不怕吃苦,云儿想看见长寻国盛世繁华。” 翌日。 长于云炽整装待发,带领军队从宫门出发,渐渐有百姓聚集,军队行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就送到这里吧,眀岚。”长于云炽停下马,对身边的方明岚说道。 “殿下,眀岚也想去……”方明岚低声企求道。 方明岚知道他体弱,不适合去北境严寒之地,可是他真的很想和安王在一起。他从小就爱慕安王,幼时羞怯不敢和她说话,少时知晓安王喜欢武艺便勤去练剑,后来能够嫁给安王是他这一生最开心的一天,可惜安王第二日便因为战事去了北漠…… 但是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到安王回来。 安王回来了,虽然因为先皇的病,安王成日留在宫中,但是每日还可见上她一面,偶尔还能和安王一起吃饭,他就很满足了。 可是现在……安王又要去北境,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 “北境严峻,你受不得的,回去吧。”长于云炽淡淡说道。 方明岚咬紧下唇,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眼里不由自主地积满泪水,低泣道:“殿下一定要早点回来。” 长于云炽没有回他。 长于云炽派人送方明岚回府,临走时回头看看身后的百姓。 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素色白衣熟悉的身影,长于云炽定睛一看果然是裴梓安。 裴梓安在人群中一直追逐着骏马红衣的长于云炽,目光对视之间,只见她嘴角轻抬,仿佛夏季最耀眼的一道光芒。 裴梓安想说声再见,却又想起相聚太远,只得尽力挤出笑容,半晌才记得举起手挥挥。 骏马红衣已回头走远。 长于云炽来西北之前也是做了调查和准备,知晓西北常年严寒,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是到了实地才发现还有许多问题要处理,诸如常年积雪道路不通,边境领地模糊等等,只是西北方并没有兴起强盛的外族,所以这些问题暂时看起来不构成危险。 长于云炽到西北之时,班布一氏前来迎接,白氏带着一女一儿站在前。 “参见安王殿下。” “免礼。”长于云炽从马上下来,扶起白相公道:“不必多礼,一切从简即可。” 班布将军的一女一儿分立两旁。女班布琳皖虚岁十五,亭亭玉立,颇有风范;儿班布明皓年一十一,一表人才,明目朗星。 由于长于云炽的府邸还未建成,所以暂住班布府中。 一天夜里。 长于云炽刚从外回来,路过花苑时,隐隐约约听到有几声低低的啜泣。 长于云炽寻声找去,发现假山下蹲着一个黑梭梭的身影。 长于云炽示意灰雁离开,自己走了过去。 “是眀皓吗?” 班布眀皓闻声惊慌地抬头,又大又明亮的眼里噙满莹莹的泪水。 他站起来随礼,低着头小声说道:“安王殿下……” 班布眀皓年纪不大,但是个头已经及至长于云炽耳边了,此刻他正低着头在努力地抹去白嫩嫩还有点婴儿肥的脸上的泪水,纤长的睫毛像沾满露珠的蝶翼,扑扇扑扇地又抖落一行泪珠,可爱又让人心疼。 “为何在此哭泣?” 班布眀皓攥着袖子,弱弱地回:“眀皓想母亲了。” “今夜星辰漫天……眀皓想看母亲有没有好好的……可是好多星星,眀皓、眀皓找不到母亲了……” 班布眀皓从小受父母宠爱,心思单纯,想说的话就一下子说出来了。 长于云炽安慰地摸了摸班布眀皓黑亮的头发,只见班布眀皓蝶翼般的眼睫又滚落了两行泪水,殷红丰润的小嘴说:“眀皓不敢在父亲面前哭……呜父亲也会很伤心……父亲说眀皓长大了,不能哭……可是呜……” 长于云炽牵着他的手肘往池塘边走,这两日难得天气转好,无雪无雨,只有寒风不时扑面偷袭。 长于云炽带着班布眀皓到找了一处干净的石阶坐下,“来,今晚本王陪眀皓好不好?” 班布眀皓乖乖坐在长于云炽身旁,长于云炽抬头望着无边无尽的暗夜说道:“眀皓知道吗?本王的父亲也刚走不久呢?” 班布眀皓突然才想起来,皇上去世,安王殿下也是刚刚失去家人。 他吸着鼻子道:“对不起,安王殿下。” 长于云炽脸色柔和,继续说道:“本王也很想父皇。本王小时候不爱习文常常犯错,可是父皇很少责备本王,本王很任性想去参军打仗,父皇一开始不同意到最后也无奈应允……本王知道父皇很爱本王,所以本王才更要做好,本王和父皇都想看到长寻国盛世太平。” 长于云炽回过头,认真地看着班布眀皓:“所以眀皓也要成为一个能干的男子,将来帮助姐姐一起守护好西北。” 班布眀皓点点头,他已经止住哭泣,只是明亮的眼睛上还挂着莹莹的水珠,大大的眼眶像兔子一样红红的。 他抬起明亮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长于云炽,小心又期待地问道:“安王殿下我能抱抱你吗?” 长于云炽轻笑,“当然可以。” 班布眀皓一下子扑进长于云炽怀里,说道:“我爹说伤心的时候抱一抱,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安王殿下您觉得好一些了吗?” “嗯。”长于云炽轻轻回抱住他。 班布眀皓坦然地埋在安王的项颈里,深深吸了几口气。 安王殿下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他喜欢这个味道。 -- яǒuRǒuωu.Us 第七章 一年半后。 “安王殿下,班布将军到了。” “请她进来。” 长于云炽放下手中的书信,班布琳皖走进来。 “参见安王殿下。” “你说。”长于云炽随手示意班布琳皖坐下。 “外族有三分之一的部落不接受我们的交换条例,他们说玄石制成的兵器需有一定比例返还,药草的价格要抬一倍。” “哼,岂有此理!兵器是一成也不可能给的,药草的价格已经高出市价了,还不满足,口气也太大了。”长于云炽气愤地说。 外族人是西北深处的分散的族群统称。 去年开春,长于云炽开始整理军队,兴修道路,才发现个别边境的官员竟与外族人做不平等交易,只为了让他们少侵扰边境,无偿为他们提供武器与粮食。 长于云炽一气之下连撤数职,西北一些不满安王的官员借由此事向皇上禀告,说安王有谋逆之心。 皇上并不理会,反而加派了人手给安王管理西北边境,并嘱咐将领一致对外,至此再无上诉之声。 自从断了输出,外族人便频繁来扰乱边境,好在都是不成纪律的组织,故而长于云炽加强了驻防点,又增补被犯村民的津贴,暂时维持。 只是如此仅为权益之计,要想长久的安宁必须有强有力的兵马布防,但此事非一朝一夕能做到,为今之计就是达成和平协议,互不侵扰。 只是长于云炽已经对他们妥协一次,这兵器是万万不能出让的,不然就是用自己制造的武器来伤害自己的百姓。 “琳皖你有何想法?”长于云炽问到。 斑布琳皖与长于云炽年纪相仿,两年间的交往她们更似亲友,长于云炽与斑布琳皖商量西北事宜,毕竟斑布琳皖以后是要做西北将军独挡一面的人。 “不然如此,我们给他们让出一部分兵器,但是给他们制作的兵器是次等品,再适当降低一下粮草,殿下你看如何?” “不可,制造次等兵器难免造成不良隐患,害人害己。” 沉默了一会儿,长于云炽长叹一口气,“没有办法稳定全部的外族,就离间他们,只要他们不联合起来,以西北的兵力还是可以抵挡的。” 一个时辰过去,长于云炽和斑布琳皖从书房里出来。 “安王殿下!”一个欢快的身影跑了过来,眼睛亮亮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让人看了就莫名心生愉悦。 长于云炽嘴角上扬,“明皓来了啊?” “安王殿下,明皓许久未见殿下了,很是想念殿下。”斑布明皓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圆润,虽然个头已经快如长于云炽一般高了,可是一开口还是十来岁的模样。 “上个月不是才见过?”长于云炽道。 “嗯……”斑布明皓皱着眉连连摇头,“上个月是上个月见的,明皓每天都想见安王殿下。” 长于云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斑布明皓嫩生生的脸,对于他长于云炽更像是对弟弟一样的对待。 “斑布明皓,你能不能收敛点。”斑布琳皖叹了口气,斑布明皓的样子就差没把喜欢安王殿下写在脸上了。 斑布明皓没有听进斑布琳皖的话,眀亮的眼眸期待地看向长于云炽,“殿下,你又要去边境吗?” “嗯。这两日便去。” “啊?殿下……” 听到这话,班布眀皓像泻了气的皮袋,耷拉着羽翼的睫毛,遮住了明亮的眼眸。 “怎么了?”长于云炽疑问道。 “唔……”班布眀皓扯了扯外袍,“再过半个月就是殿下生辰的……” ——长于云炽忽然想起皇上这两次来给的书信都提起了,希望她能回京过十八岁生辰,会另外委派将军驻守西北。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正要处理外族的事情长于云炽怎好回去…… “皇上又催殿下回京了?”班布琳皖问道。 “嗯。皇上担心西北起战事,可若是打起仗来本王更要留在这里。” “皇上也是担心殿下啊。” “眀皓也不想殿下受伤。” 长于云炽拍拍肩膀班布眀皓,“放心吧,暂时还不会。” “那、那殿下你要早点回来,眀皓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班布眀皓抓住长于云炽的手很是期待地说。 “本王尽量吧。” 不过半年,离间计就起了效果。 只是不难以控制的是偏偏是最有战斗力的部族带头起兵。 天上还飘着飞雪,空气中弥漫着严峻紧张的气悉,长于云炽集结军队将领肃整待发。 “殿下!殿下!”府中的手下阿七从远处跑来。 长于云炽拿过阿七递来的信件,是皇上给她的私信,用了红丝线缠绕,表眀是十分要紧的事情。 长于云炽拆开信件。 lt;吾病深重,望汝速归。边境虽急,万勿留恋。家事有待,速归。 什么?皇上病重?可是宫中的眼线并没有皇上重病的消息……莫不是皇上旧疾犯了? 长于云炽双眉紧蹙,手指撵了撵信纸。 “殿下,是何事?”身边的班布琳皖问。 长于云炽攥紧了信纸收好,继而牵起缰绳,“启程吧。” 皇姐见谅,这第一场仗云炽是一定要去的。 缠斗数日。 外族的攻势已经不如前几日一样凶猛,原因是外族人心不齐。虽然外族人打法不成规矩,难以预判,但胜在没有经过训练,我军尚可制服,只要不追赶落入敌方陷阱,便不足为惧。 几次战斗,长于云炽大概摸清几方头领的套路,她带领军队回城的时候还想着接下来要召集将领们总结经验,安排好便可回京。 城门下,远远就见阿七和什么人正在向她急切地招手。 长于云炽策马上去,阿七身旁是宫里的人,手上拿着龙凤祥纹的诏书。 “安王殿下你可算回来了!”阿七焦急道。 “何事?” 宫里的人把诏书递于长于云炽,“安王殿下,皇上急召您回京!” 长于云炽只匆匆地在马上交待班布琳皖相关事宜,便匆忙踏上回京的路。 诏书上写着——朕病危已。 -- 第八章 长于云炽日夜兼程,把原本需要十天的路程缩短在五天之内,赶回了京城。 当长于云炽赶回宫里的时候,她第一次感觉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像迷宫一样走不到尽头。 长于云炽每跑一步都像灌铅一样沉重,她赶到皇上的寝殿,周围的气氛就像一场暴雨来临前,冷风瑟瑟,鸟兽藏匿,只有宫人幽幽的低泣清晰地传入耳中。 她走进房门,入目的是一群宫人跪在两边,夏太后背对着坐在床边,繁服挡住了床上大半的身影。 “皇上,云炽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她。 长于云炽不敢相信,她三步并作两步,跪在床前。 “皇上,是云炽,云炽回来了!”长于云炽压抑着痛苦道,眼里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掉落下来。 那个长于云炽曾经最熟悉的人,安然地躺在床上,脸色消瘦而苍白,全然是长于云炽最不熟悉的模样。 长于云炽痛哭出声:“皇姐……啊唔……皇姐你看看云儿、云儿回来了啊……呜呜……” 长于云炽颤抖着伸手触摸长于韶宣,脸颊冰凉。 “别碰我的宣儿!”长于云炽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拍开。 长于云炽身旁的夏太后,原本芙蓉的容颜此刻如同枯槁,神色惨恻,双目失神。她重新掖好了被子,喃喃道:“我的宣儿累了,她要休息……” 长于云炽缓缓转身,向长于韶宣的贴身的随从曼青问道:“皇上什么时候去的?” 不曾想,这话竟惹怒了夏太后,她狠狠揪住长于云炽的衣襟,颤抖道:“你个弃子!我的宣儿没有走了!她只是累了,她只是累了!” “太后!”长于云炽稳住夏太后撕扯的双手,对宫人说道:“扶着太后,太后累了。” 眼前的这个曾经骄傲的美人失去了此生致爱,不到两年又失去了宠爱的女儿,此刻如同被暴雨席卷的娇花,难以复原了。 而她又何尝不是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 从此就只剩她一人了…… lt;吾妹云儿,吾已感时日无多。国事繁重,无法事事妥帖,吾心不从。吾知云素来聪慧,凡事一点即通,然时不对人,委以顽乐。所幸云从政从军,事事出众,吾心甚慰。姊妹今后无法相照,吾心愿云遇事多权衡,勿忘衷心。 长于云炽手中拿着皇上托曼青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书信,以及桌上厚厚一本朝廷官员的注释。 傅太医说皇上是弱疾之症,强撑了一年不让外人知晓,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原来皇姐早已有预感。 …… 七日后。 长于云炽登上了皇位。 即使长于云炽万般不愿,她也无可奈何。 同样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还有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这意味着他们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棋局被打破了。 如今的皇帝是一枚孤棋,要重建一个棋局不容易,但相对的一枚孤棋要连结一个棋盘也步步艰难。 国不可无君,而她是唯一的选择。 长于云炽登基的这天,是她在宫中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有这么多大臣给她敬酒,头一次听见如此多的赞溢之词。 长于云炽回到寝殿,斥退了所有宫人,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中喝酒直到三更。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明亮,灰白的月光从窗外洒下,用清冷的气息将寝殿团团围住让人到无尽的寒冷。 只剩她一人了啊…… 春寒料峭,冷风沁骨。 长于云炽躲过了宫中所有人,跑出了宫外。 她来到一个熟悉的医馆的院子,灯都熄灭着,她在门外定定站着。 长于云炽出来的时候没有穿外衣,此刻站在门外渐渐发觉寒意冻人。 “是谁?” 房间里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好像黑暗中一点星火。 裴梓安今夜正是辗转难眠,一睁眼看见门外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问也不见回答,疑惑起身。 “是谁在外头?” 裴梓安开门,一阵冷风扑面,门外那欣长的身影背着光,昏暗之中也难掩其华贵的气质。 裴梓安怔在原地。 是她,她终于来了。直到见到长于云炽的这一刻,裴梓安才清晰的发觉自己一直都在期望着能见到她。 “梓安。”她开口,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悲伤,下一秒,一个寒冷带着些许酒气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 “殿下……不,皇、皇上。”裴梓安感受到身上的人的寒冷,关上了门,却又不敢轻易抱住她。 ——毕竟他们之间差距太大。 “只剩朕一人了啊……” 裴梓安能听出皇上话语中浓浓的悲伤,就像寒冷的冰雪透过身体清晰地传递到裴梓安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伴着呼吸中里微醺的幽香,裴梓安虚虚搂住皇上的肩膀。 “皇上,请节哀。” 此刻的裴梓安感到那么的无力,每次都只能用些单薄的语言来安慰。 “只剩朕一人了……” 长于云炽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呼吸着他身上干净的草木气味,才终于感觉到一丝温暖。 这个肩膀好像比两年前更宽厚了,他身上干净温和的气息让长于云炽眷恋,如同候鸟越岭千山终于找到了栖息所在。 温暖得不想让人离开。 “皇上……需要梓安陪你么?” “嗯。”长于云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可是裴梓安却放开了她。 长于云炽正疑惑,只见裴梓安低着头缓缓解开了自己的中衣,借着透进房门微弱的月光,长于云炽可以看到匀称结实的胸膛。 长于云炽一下子被惊醒,慌忙扯住裴梓安的衣裳收起,“朕、朕不是这个意思。” 长于云炽撇过头,有些慌乱的小鹿在心里跳动。 裴梓安握住皇上扯着他衣襟白皙修长的双手,“皇上,梓安想给你一些慰藉。” “朕不需要你这样。”长于云炽抽出她的手,情绪有些低落,她来并不是想要裴梓安这种安慰。 可是,裴梓安却误会为另一种意思 ——皇上也许并不想要他…… 是了, 如果皇上想要他,就不会每次离开都不告诉他! 如果皇上想要他,就不会那个的雪夜说要给他安排亲事! 如果皇上想要他,就不会现在才来找他…… 他们之间差距这么大,终究是他的妄想…… 可是,哪怕是只有一夜,只有一次机会,裴梓安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能够抱她一回! 如果今夜不能够拥有皇上,恐怕今生就再无机会了,甚至想见她一面都难! 裴梓安豁出今生最大的颜面,鼓起勇气,贴近长于云炽,轻声道:“皇上,请让梓安来安慰您把……” 他抓起长于云炽的手,放在他结实温热的胸膛上。 长于云炽的手被他胸口的温度一烫,呼吸一滞,她用多年制敌的经验反手揪住裴梓安的衣襟,一个侧身将他按在门上。 “朕说了,朕不需要你这样!”长于云炽横眉怒发,她有些生气,她气裴梓安居然会把她想成这样的人…… 她更气的是她居然动心了! 她想就趁着这次机会,借着酒气,把这个眼前这个温暖的男子要了…… 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她不能仰仗着身份地位强迫裴梓安为她献身!她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的鱼水之欢! 裴梓安这么好,他应该和一个相爱之人过着平安喜乐的日子…… “皇上,您不想要梓安吗……” 裴梓安低垂着眼眸,琉璃珠子好像盛了一汪盈盈的湖水,再多一分就要溢出眼眶。 那一种悲伤,好像冬天最寒的雪,夜晚最黑的夜。 长于云炽有些迷茫了。 莫非裴梓安喜欢她? 她放开裴梓安,认真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喜欢朕吗?” -- 第九章 裴梓安靠在门上,他知道他已经惹恼了皇上,近乎无望地回道:“喜欢。” 长于云炽眼睛一亮,凑近裴梓安,迫不及待地确认道:“你真的喜欢朕?” 裴梓安缓缓闭上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又缓缓睁开,认真地回道:“喜欢,梓安喜欢皇上。” “好,朕要你。” 什么? 裴梓安还没反应过来接受这巨大的转变。 皇上便紧贴着他的胸膛吻了上来。 轻轻的,软软的印在他的唇上,离开时还残留着她呼吸温热而诱人的香气。 “抱朕。” 丹唇轻启,原本不知所措的裴梓安像被甘露点醒一般,将她搂在怀里。 长于云炽攀上裴梓安的肩膀,两个青涩的人鼻尖碰着鼻尖,齿磕着齿,唇舌纠缠,完全凭着本能去触碰对方的炽热。 不知是谁先动了脚步,两个人纠缠着来到床边,扑倒在床上。 裴梓安双腿跪在长于云炽身体两侧,双颊绯红,琉璃眼眸染上情欲的迷离。 “让梓安来服侍皇上吧。” 在情事中,一般男子都要先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完,表示对夫人的全身心交付。 裴梓安将中衣脱掉,露出结实匀称的胸膛,每一道肌肉都长得恰到好处,这样标致的身材即使是多年从军的长于云炽也少见。 裴梓安修长的手顺着人鱼线往下解开亵裤,露出深色的秘处,匍伏在草丛里器物一下子跳脱出来。 暗红的阳具如儿臂般粗细,其上青筋盘桓,狰狞挺立,还有象征处子的暗色黛青线,看起来很是丑异,与裴梓安清风明月的气质完全不同。 长于云炽也从未见过男子的性器,此刻多看了几眼竟自觉两颊发热,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黛青线是每个男子幼时都会留处子印记,月白色的印记随着年龄增长逐渐变暗,性器的增长也会使得黛青线断裂,难以仿制,只有遇女子阴水浇灌方可消失。 裴梓安赤身裸体地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长于云炽粉嫩莹白的脸颊上,轻声道:“皇上,梓安为您宽衣。” 长于云炽桃面粉红,轻吻裴梓安道:“说,你喜欢朕。” “我喜欢皇上,梓安喜欢皇上……” 裴梓安回吻皇上。 只要皇上喜欢听,裴梓安说多少遍喜欢都是愿意的。 修长的手隔着衣物在长于云炽胸前摸索,像柳枝轻拂,划得人心荡漾。 终于解下束衣,眼前冰霜玉骨的皎皎如月,粉嫩莹白的玉兔乖巧地伏在胸前,裴梓安不由自主地慢慢抚上,盈盈一握。 “真美,皇上。”裴梓安入了迷似的,细细的吻沿着长于云炽的洁白纤细的颈向下,一双修长的手在长于云炽紧致滑腻的肌肤上游弋。 长于云炽就像化成了水一样柔了身子,任凭裴梓安动作。 裴梓安来到白嫩嫩的玉团前,红透的果儿娇艳欲滴,他张口含进了一颗,湿热的口舌轻轻一吮,一声娇柔的嘤咛传入裴梓安耳中。 “嗯哼……”长于云炽紧闭双目,一双无力的手虚虚搂住裴梓安坚实的肩膀,这样的触感长于云炽从来没感受过。 那灵活湿滑的舌围绕着挺立的乳儿打转,时而又用唇瓣含住,粗厚的舌苔舔过,又一次被含入温热的口中。 “嗯……嗯哼……” 难以言喻的快感传遍身体,长于云炽觉得自己像泡在不断加热的温泉里,她甚至感觉到下体正在隐隐流出液体。 长于云炽推了推还在埋首吮弄的裴梓安,催促道:“够了……快点……” 裴梓安抬眼就看到皇上情欲又羞怯的模样,更是惹人疼爱。 他抓过皇上的青葱玉脂,放在口中舔舐,他记得这只手臂上曾有一条红褐的伤疤,现在白皙无暇,丝毫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皇上,您手上的伤是如何治好的?” 长于云炽轻飘飘回道:“朕身上从来不会留疤。” 裴梓安从来不曾介意长于云炽身上会有伤,毕竟长于云炽在军多年,留下伤痕也是难免的,只是没想到连上天都不忍心在这完美的躯体上留下痕迹。 裴梓安亲吻着长于云炽柔软的小腹,一只手顺着圆润的臀部探入秘处,隔着亵裤,轻轻地打着圈儿,感觉到布料有些微微湿润。 他有些欣喜,毫不犹豫脱下这最后的阻隔,两条纤长莹白的腿间,是娇羞粉嫩的花苞,细幼的毛发间已经有许湿润,就像清晨薄雾中待人采摘的花蕾。 他双手抚摸长于云炽紧致细腻的长腿,用脸庞轻蹭长于云炽的花唇,呼吸间是温热而又甜美的幽香。 听说要好好扩张才会在插入之时让女子没有疼痛之感,这是他第一次服侍皇上……说不定也是唯一一次,裴梓安想,他一定要尽他所能让皇上只感到快乐。 “你在干……唔!”长于云炽本是要问裴梓安为何用脸蹭她那处,话还未说完整,柔嫩敏感之处猝不及防受到更强烈的侵犯。 裴梓安居然用舌头舔了她的花穴! 长于云炽两腿一紧,被裴梓安用力按住了,湿热的舌在两片花唇间来回舔弄,将整个花穴打得湿淋淋的。 “……唔嗯……不要……嗯……” 裴梓安却如同受到古惑一般,痴迷地深入去舔砥那娇嫩甜蜜的花穴。他的舌头沿着花缝舔入湿热紧致的穴口,长于云炽受不了这挑拨,一把推开他。 “你……你怎可……舔那处……?”长于云炽慌乱道。 裴梓安却是一脸不解道:“为何不可?是梓安做得不好吗?” “不,不是……”长于云炽不好意思说道。长于云炽虽然从小贪恋玩乐,行为大胆,但是在情事方面确实了解甚少,“那儿脏……” 裴梓安松了一口气,双手打开长于云炽僵硬的双腿,再一次俯身,“不脏的,皇上哪里都不脏。” “唔……” 裴梓安湿滑的舌探入花穴,里面娇嫩紧致,还有一阵阵汁液渗出,属于皇上身上独特的幽香更加清晰,花汁尝起来还带着一丝清甜。 裴梓安反复用舌头尝试深入,皇上的花穴不自觉收缩,就像是在回应他一样。他张口将整个花唇含入口中吮吸,又挑开她的花唇,发现了深藏在花贝里的珍珠,小巧可爱。 他用舌轻轻尝试舔了一下,引得身下的人一阵小小的战栗。 “额嗯……” 他对着珍珠轻舔慢捻,皇上不安地动了起来。 “嗯、不要……啊额……别……” 裴梓安却没有停下,反而勾着花蒂,吮弄起来,空气中都传播着淫靡的水声。 长于云炽敏感的花穴被别人掌控,身体就像不受自己控制,根本无法反抗,快感爬至全身每一处骨髓,身下却如潮水泛滥,不断涌出。 “皇上,流了好多水。”裴梓安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我帮您清理干净吧。” 裴梓安大肆舔过长于云炽的花穴,灵活的舌在花穴到处游走,每一次涌出阴水都被他贪心地卷去,还犹为不足的不时吸上一口。 “额嗯……不要……嗯……” 他压着饱满的花蒂,舌苔粗粗地一下一下舔过,最后又含着花蒂吮吸了几下。 “啧啧……” 羞耻的水渍声,强烈的触感,终于,潮水决堤,喷涌而出! “嗯啊——”长于云炽被这快感冲击,整个人像贝壳一样夹紧起来,忽而感觉到身下如泉水喷薄,整个人跌入云里,只剩花穴里的穴肉还在不由自主地收缩。 长于云炽知道她这是高潮了! -- 第十章 嘴角溢出阴水,裴梓安修长的手指擦了擦,又入口中。 “皇上是否满意?” 长于云炽杏眼半阖,檀口微翕,虽有些难为情,但那种感觉又实在太美妙,如入云端,又如下深海。 “舒服。”长于云炽回道,她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感受。 见裴梓安还一直未有进一步的意思,她催促道:“进来。” 裴梓安抬起长于云炽纤长白皙的双腿,两指探了探湿濡的穴口,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就陷了进去。甬道里面柔软湿滑,层层软肉紧紧密密地贴上来,就像有意识的一样吮吸着他的手指。 裴梓安手指在长于云炽身体里轻柔地按压转动,另一只手将长于云炽洁白细腻的长腿抬到嘴边,珍而又重之地亲吻,甚至不敢留下太深的痕迹。 裴梓安换了三根手指进入,可是长于云炽花穴已经被撩拨非常难受,更深的地方也想要被触碰。 不够,远远不够…… 长于云炽用纤白的小腿蹭着裴梓安有力的臂膀,“别弄了……快进来。” 裴梓安暗红的阳具一跳,他也忍耐了许久,一直抱着让想皇上快活的信念隐忍到现在……皇上用着这样娇含情欲的姿态,用白嫩的细腿蹭着他,说着让他快进来的话。 裴梓安再也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 “好。” 他将长指抽出,黏腻的银丝粘连着。他将花汁涂抹在自己的玉茎上,怒涨的阳具对准花穴,一点一点深入进去。 那涨红的龟头完全不是三根手指可以比的,即使花穴里面柔软湿热,阴水充沛,可是那软肉紧紧地吸附着他的阴茎,让他寸步难行。 他青筋微起,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冲动一干到底,却只进入了三分之二,不能再深入,他又往后退了半分,尝试进入。 “唔嗯……” 裴梓安听到一声娇喘,抚摸长于云炽身体柔软的曲线,想要替皇上缓解不适。“难受么,皇上?” 长于云炽说不清这感受,没想到穴肉会如此敏感,甚至能感觉到裴梓安的性器凸起的脉络,只要裴梓安轻轻一动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下腹,玉茎按压穴肉,身体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一般。 “快……快进来。”长于云炽低声催促道,她想要快点结束这一折磨人的过程。 媚眼如思,娇颜含情,长于云炽不知道这样的她对于裴梓安来说是多大的诱惑,他下身一沉几乎全部进入了她! “啊——”长于云炽轻哼一声,紧接着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湿热的吻流连在她的颈项。 她,终于感觉被填满了,不止是身体,连心里也像被填补了空缺。 不过须臾,长于云炽说道:“你动一动。” 裴梓安得到了命令,终于开始浅浅地抽插起来。穴肉紧密地包裹着他玉茎,层层叠叠的内壁就像有无数张小嘴,一进一退都在吸吮着他的阳具,那感觉刺激得他全身的血液翻涌。 “皇上,您感觉如何?”裴梓安在皇上耳边低声问道。 “为什么……嗯,还叫朕皇上?”长于云炽不满道,明明他们的身体已经如此紧密…… “唤朕的名字。” 裴梓安怔了一瞬,在他心里能得到皇上一次的宠幸就已经死而无憾了,他做梦也没想过能像平凡夫妻一样唤皇上的名字。 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让他不要醒来吧。 “云炽……长于云炽……” “梓安……”长于云炽回复道。 裴梓安情不自禁地分身又胀大了几分,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这时候断了线。 “云炽……云炽……” 裴梓安激动得甚至有些颤抖,双手搂住长于云炽婀娜的腰线,下身却控制不住大开大合地抽动起来,花穴分泌出更多的汁液,在肉体的拍打中变成淫靡的水声,在这深夜房内清晰可辩。 “梓安……唔嗯……” 裴梓安吻住香檀红润的小口,灵活的舌尖轻易地撬开了齿关,纠缠着里面的柔软,在方寸的空间内攻城略地,直至来不及咽下的清液顺着嘴角流出。 裴梓安品尝到了酒味,混合着长于云炽身上特有的幽香,令裴梓安沉迷。 他抬起长于云炽纤长的双腿架在肩上,这样的姿势能清楚地看到她娇嫩的花穴正在吞噬着他巨硕的玉茎,也使得性器进入到长于云炽更深的地方,阴水随着他的阳具抽动沾湿花穴周围,被拍打出白色的沫儿,不过插了十几下,就碰到了紧箍的深处。 “呜……”长于云炽突然间挣动,裴梓安知道这是碰到皇上的宫口了,便更加集中地顶撞那一处。 “不要……呜嗯……” 从宫口传来些许钝痛,带着的酥麻的感觉蔓延全身,让长于云炽又想拒绝又想靠近。 宫口是女子身体里最敏感的地方,也是孕育卵儿的地方。 长寻国的男子想要怀孕就必须将阳具探入子宫内取到卵儿方能怀孕,一般来说卵儿需要精液的滋养才能更好地融合男子的身体,故而男子想要怀孕不是那么容易的。 裴梓安也没有奢望过自己能怀上皇上的孩子,更何况长寻国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皇族长于氏女子会反常理怀上子嗣。 裴梓安的想法也很简单,他只是想让皇上快乐。 他一只手搂住皇上窈窕的腰肢不让她逃离,性器却毫不留情地往宫口顶撞,又快又凶,几乎整根抽出,复又整根插入。 花穴里的软肉越绞越紧,玉茎被纠缠得想要交泻,裴梓安忍住冲动狠狠撞了几下,将阳具全部插入,终于,一大股阴水随之流出。 宫口顶开了! “呜啊……”酥麻的快感如潮水从身体内部涌到四肢百骸,长于云炽艳丽的眼尾划过一行泪水。 裴梓安的动作停了下来,舌头轻柔地舔过长于云炽昳丽的眼角,“对不起,皇上,是梓安鲁莽了。” 长于云炽呼吸间回过神,不悦他又喊自己皇上,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裴梓安默默受着。 龟头卡在宫口不动,让她的身体里蚀难受,她甚至用花穴吸了两下裴梓安的硬硕的性器催促他动起来,长腿主动缠上裴梓安精裸的腰。 “用力。” 裴梓安从怔愣中醒悟,又缓缓抽动起来。 花穴里面的感觉愈加分明,龟头来回顶入宫口,连带着甬道的软肉也被狠狠研磨着,长于云炽甚至控制不住发出曼妙的呻吟。 “呜嗯……嗯……” 这甜美的声音,唤起了裴梓安凶悍的欲龙,他已经忍到极限了,几次抽插之间毫不留情,勃发的肉柱捣得阴穴翕合乱颤,翻腾出一波一波潮水,如将长于云炽顶入如深渊。 噗嗤噗嗤的水声在房里回荡,粗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情欲的气息将这寒凉的春夜灼热。 “嗯啊——” 一声婉转的低吟,长于云炽挣动起妖娆的腰身,穴肉里一阵抽搐痉挛,潮水前扑后拥地从花口喷出,她又一次到了高潮! 裴梓安的欲龙被肉壁紧绞着,如潮的蜜水冲斥着分身。他顶着这波窒息的快感,咬住牙关恳求道:“请皇上……允许梓安射进去……” “快射……”长于云炽意乱情迷,紧拥着炙热的身体,花穴里还在情潮未退,又迎来一股精水射入敏感的子宫! 混浊的液体从相交的部位流出,两个交织的身体紧紧相贴,又缠绵细密地交颈在一起。 长于云炽轻轻咬了一口裴梓安殷红的上唇,嘴角噙着餍足柔媚的笑意,轻声道:“再来一次。” 裴梓安半挺的阴茎又再一次填满长于云炽的花穴,就着两人白浊的淫液,再一次晃动起来。 旖旎缠绵的情欲不知持续到了深晚几何…… -- яǒuRǒuωu.Us 第十一章 裴梓安看着怀里安睡的人,秀美入骨,呼吸轻颤,恬然地躺在他的怀里,手轻轻拂过她的眼睑,细长的羽睫下隐隐能看出一片灰暗。 皇上太累了,他不能这么贪心,让皇上好好睡吧。 裴梓安凝视着长于云炽许久不忍闭眼,他害怕天一亮,这么美好的梦就醒了…… 清晨。 长于云炽在一个暖热的怀抱里朦胧地醒来。 她恍然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熟睡过了…… 长于云炽缓缓睁开眼,对上裴梓安清明温润的眼眸,淡淡地对她一笑,“皇上你醒了?” 长于云炽看着清隽的脸庞在她眼前,情不自禁地在浅淡的唇上落下一吻,有些意犹未尽。 昨晚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余光了看眼窗外薄透的光亮,判断现在时辰也不算太晚,由于长久的习惯她已经有固定的醒来时间,即便是晚也不会太晚,马上就是上早朝的时间了。 “要抓紧时间回宫了。”长于云炽道。 裴梓安清润的眼眸暗了下来,长于云炽没有发现。 “我……去给皇上打水来。”裴梓安起身道。 长于云炽支起一边手臂,泰然自若地看着裴梓安精裸的躯体弯腰捡起散落的衣物,那柄如缨枪般的器物半挺着,代表处子的黛青线已经了无痕迹。 裴梓安回头,发现皇上香肩半露,正坦然地看着他,不自觉有些发热,穿完衣裳不敢多看两眼,留下一句稍等就出门了。 裴梓安心神不属地关门转身,未曾注意周围有人在。 “梓安,今日怎么起晚了?”古孙月的声音响起。 裴梓安猝不及防被叫住,心虚地回道:“是,是晚了些。师姐,梓安先去洗漱了。” 古孙月眉头微敛,裴梓安回话的神情躲闪,往常这个时辰,裴梓安都会在前厅整理药材,今日怎么晚了? 裴梓安打了一盆水,简单地洗漱完便赶紧回房了,发现皇上还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梓安不过来伺候朕起床吗?”长于云炽道。 虽然长于云炽一直以来四处征战但是好歹也是公主,都是有人在跟前伺候的,此刻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意思。 裴梓安从木桁上拿了衣物,长于云炽从床上半坐着起身,厚实的棉被滑落,露出白皙粉嫩的玉体,好似清甜可口的山荔,诱人尝鲜。 裴梓安心猿意马,他多想抱住皇上,恳求皇上再多停留一会儿。 可是,他知道再多停留一会儿也不能改变什么…… 皇上终究是要走的。 长于云炽和裴梓安从房间出来,遇上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人。 “皇上?”古孙月惊讶道。 古孙月直觉裴梓安今日的行为有些奇怪,就悄悄在转角处等着,不曾想居然看到了皇上从裴梓安房间里走出来! 那他们…… 长于云炽没有看出古孙月心里复杂的想法,点头示意了就想要离开。她心里想着她昨晚来之时没有骑马,现在要在路上买一匹马赶进宫才来得及赶上早朝了。 古孙月此时已经惊愕得忘记在平民百姓在国君之前的礼数,她叫住了皇上,恳切道:“皇上!您不该带梓安走的。” “为何?”长于云炽停下来,回头问道。 “梓安心善,不适合待在宫里。皇上您若只是随性而为,请您放过梓安吧!” 古孙月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让长于云炽很不舒服,长于云炽回问道:“你凭什么说朕是随意而为的?” “在您眼里裴梓安到底算是什么人?”古孙月知道皇上两年前来找过裴梓安,但是除此之外,这些年也再也没有其他联系,她有理由推测,皇上对裴梓安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裴梓安无权无势,您带他进宫,您能保证护他一辈子吗?” “师姐,你不要说了。”裴梓安把皇上栏在身后,他不想让皇上为难,他也害怕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朕能。”长于云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她心里她已经认定了裴梓安,就会和他一辈子相伴相守,不论他是不是天命之人。 长于云炽牵起裴梓安的手没有多做解释就向外走去。 裴梓安任由她牵引着,还沉浸在皇上的回答之中,只怕是这时裴梓安要去的地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地上前去。 长于云炽买了一匹马,她忽然想起一直没有问过裴梓安愿不愿意跟她进宫,她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但是裴梓安的想法她不能不在乎。 长于云炽放开裴梓安的手,认真地看向他问道:“你……想进宫吗?” “想。”裴梓安听见自己说。 长于云炽明媚一笑,握着裴梓安的手上马飞奔回宫了。 裴梓安被长于云炽放在自己的寝宫长平殿外,带他进来的是长于云炽的随从灰雁。他与灰雁也算是识得,只是灰雁对他的态度并不十分友善,此刻也只是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外。 不过一会儿,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走进门,她作了个礼道:“女婢是皇上的贴身侍女,青雀。” 裴梓安点头回礼,问道:“皇上赶上早朝了吗?” “回裴大夫话,赶上了。”青雀回道。 裴梓安松了一口气。 青雀是第一次见裴大夫,清隽俊秀,原来这就是主子一直惦记的人啊! “裴大夫不必担心,青雀还要感谢裴大夫呢,今日皇上气色甚好,想必昨夜辛苦裴大夫照顾了,皇上自西北战事,到如今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有足睡过了……” 裴梓安心中一怔,难怪昨夜,皇上才做了两次就睡着了,原来皇上这么久都不曾好好休息了么? “青雀虽然是第一次见裴大夫,可是青雀早就听说过裴大夫的人了,裴大夫的白玉瓷瓶青雀每次拿出来给皇上上药都要被皇上拿到手里把玩,青雀可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什么药瓶子感兴趣呢。” 裴梓安讶异,那白玉瓷瓶其实也只是上好的釉白瓷器,当时他的银两都花在药材上面了,根本买不起上好的白玉瓶,没想到皇上会一直留着…… -- яǒuRǒuωu.Us 第十二章 第一次正式的上朝长于云炽就明显地察觉到官员们刻意地为难,不就是为了让长于云炽知难而退,从此两相安好的意思么? 所幸长于云炽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花架,反复周旋了几个时辰才把那些别有用心的官员打发走。 长于云炽把裴梓安安排在了离长平殿最近的寝宫崇华殿。封裴梓安为侍君,位在妃位之下。 她本想封裴梓安为妃,但是又怕过多优待难免招惹麻烦,只怕有人会对裴梓安不利。 遵循旧例离帝王最近的寝殿都是备给天命之人的宫殿,但是长于云炽不理会,就想把人放在身边。 帐绾轻飘,花烛摇曳。 按例,侍君是没有册封之礼的,但是长于云炽还是特意交代让人把崇华殿好好布置一番。 “本应红绸高挂,布告天下的,只是……”长于云炽垂着眼帘,手里摩挲着杯盏低声道,“……皇姐在先……委屈梓安了。” 裴梓安将皇上的手握住,道:“梓安能得皇上所爱,不求其他。” 长于云炽靠在裴梓安怀里,挺直的鼻翼若有似无地轻蹭裴梓安颈项。 “以后朕好好补偿梓安,嗯?” 裴梓安搂在长于云炽柔韧腰肢的手不由得收紧,香甜的气息喷洒在裸露的皮肤上,体内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 长于云炽一个翻身,分开腿坐在裴梓安身上,女子柔软地方无限接近隆起的硬物。 白玉指划过紧实的胸膛撩开衣襟,魅惑道:“今晚陪朕尽兴。” 话语刚落,裴梓安便将皇上曼妙的身体抱紧,唇齿相交,迫不及待地要汲取皇上口中的蜜液。 须臾间,横梁颤动,青丝散落。 裴梓安的手落在长于云炽身上,就像在抚摸一件精美的瓷器,每一处都细细描摹。 曾经他以为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却不曾想镜花水月成了真…… 裴梓安绵绵密密的吻沿着长于云炽的雪颈向下,修长的手在柔软白嫩的地方流连,最后张口将娇艳挺立的乳儿含进口中。 “嗯……”一声嘤咛从齿缝漏出。 裴梓安虽然对情事了解得不多,但他记得皇上每一处回应他的地方。 修长的手滑过柔软的腹部来到芳草之地,已经微微湿润。灵活的手指在花唇外来回轻揉,连带大腿根部的细腻柔软的肌肤也很好地照顾到。 裴梓安含着饱满的乳儿吮吸舔弄,修长的手指打开汩汩吐露蜜液的花唇,用濡湿的指腹巡觅羞怯的珍珠。 “皇上这样舒服吗?”裴梓安原本温润的眼眸,此刻朦胧而深不见底,满含深沉的情欲, “舒服……”长于云炽轻叹着回道。 裴梓安换另一边乳儿舔舐含弄,手指已经伴随着湿滑的蜜液开始探入穴口,在蜜道里抽插按压,还不时揉弄花蒂。 长于云炽的身体很容易便打开了。 不时,已经探入三个手指,小穴就像一个无底洞轻易地接纳,却又紧密切合地包裹着,一出一进都缠绕着。 长于云炽用白净的腿来回蹭裴梓安紧实的手臂,余光瞥见裴梓安暗红的性器已然挺立怒张,她开口道:“不进来么?” 裴梓安听完,抽出湿淋淋的手指,换上自己挺硬的阳具抵在湿润的穴口,“梓安进来了。” 说罢,粗壮的性器便一寸寸深入小穴,一步步推开紧致湿滑的穴肉,将性器插入花穴。 长于云炽不知,裴梓安的性器是异于常人的,好不容易将要把它全部吃下,已经感觉花穴里被填得满满当当。 她分出神,用双腿盘住裴梓安精窄的腰身,戏谑道:“叫声好听的,朕才允许你动。” 裴梓安箭在弦上,却又不知如何讨好皇上,只得带上几分请求的语言低声道:“皇上……” “不难为你了。”长于云炽轻笑,手搂住裴梓安宽阔的肩膀,伸出柔软的小舌舔过裴梓安桃红的丰唇,道:“动吧。” 裴梓安目光一滞,心跳仿佛有一刻停止跳动,然而回过神,才发现是情欲占据了理智 裴梓安紧紧地抱住皇上,“梓安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长于云炽能够感觉到裴梓安深埋的爱意,她极力地搂住裴梓安后背,回应道,“因为你就是梓安。” 呼吸里是皇上身上清淡的幽香,裴梓安此刻已经无法思考。 他就像是一匹蛰伏的猛兽,不知何时就要控制不住失去理智,因为拥抱皇上的感觉实在太好! 他的性器在皇上花穴中抽动,柔软的肉壁紧随着他的动作,就像一张张嘴在吮吸着他的肉柱,舒爽之感直冲云霄。 长于云炽也被快感包围,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感觉依然如此强烈。只要裴梓安动作,她的身体就像瞬间被卸了力气般,只剩下肉穴里的感觉十分清晰,被那青筋盘扎的肉柱胀满又顶入。 深深地顶入窒息的小穴,抽插的动作越来越重,娇嫩的穴肉经不起几次拍打便呈现出水光淋淋诱人的嫣红。 欲龙几次深入,不曾想轻易就触到了宫口。 “皇上,您的宫口开了啊……”裴梓安在长于云炽耳边低声道。 长于云炽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反应很真实,龟头顶到的宫口酥酥麻麻的,传遍全身,从口里泻出的蜜液顺着臀缝沾湿了身下的被褥。 裴梓安双手搂住长于云炽圆润的雪臀,奋力将阳具全部插入,龟头忽地顶入敏感的宫口。 “额啊……”长于云炽婉转地呻吟一声,酸麻之感简直蔓延到脚指。 “梓安会让皇上舒服的。”裴梓安快速地抽动起来,龟头次次顶入窄小的宫口,身体酸痒异常,却又莫名享受。 肉柱一次比一次深入,连带着花穴的软肉也被碾压得七颠八倒,只懂得紧捁着肉柱一起进进出出,蜜液湿透了耻毛,在拍打中噗嗤噗嗤地配合。 长于云炽渐渐适应了巨物的入侵,花穴被填满的感觉十分美妙,长于云炽不自觉地摆起了纤腰配合着吃下肉柱。 心细的裴梓安怎会没有发现长于云炽的变化,随即肌肉紧绷,更加热烈地回应。 “嗯啊……”裴梓安将长于云炽双腿抬起挂在臂膀,圆润的丰臀离榻被裴梓安大手掌控着,一边揉捏着丰润柔软的翘臀,一边性器毫不留情地整根插入花穴复又整根退出,带出的水液都打成一片淫靡的白色沫儿。 “嗯……额啊……”长于云炽说不出拒绝的话,被巨物侵犯的感觉让她极爱又极羞。 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抽插了百余下,长于云炽率先抵挡不住快感,花穴一阵颤动,潮水喷洒而出。 裴梓安停下动作,享受着花穴热液的浇灌及强烈吮吸,快感直冲性器,一股股射入皇上未过高潮的身体里。 裴梓安温柔地抚摸长于云炽曼妙的曲线,亲吻她莹白的脚踝,呢喃道:“皇上……皇上……” 长于云炽挣脱裴梓安修长的手,用白皙红润的脚低住裴梓安的肩膀,“为何不叫朕的名字?” “于礼不合……”裴梓安回道。 “朕就是理。”长于云炽情潮未退,脸色绯红,但是说出口的话还是不容置喙。 裴梓安俯身抱住皇上,呼吸相交,两唇又黏腻地亲吻在一起。 他高兴的说道:“云炽。” 长于云炽回搂住裴梓安,“无人之时都可以叫朕的名字。” 长于云炽狡黠一笑,“特别是在情事上。” 埋在长于云炽花穴中的性器反应迅速,又胀满小穴,长于云炽也配合地回应它,不安分地一张一翕。 裴梓安眼神一暗,吻住长于云炽红润的小嘴,下身又开始缓缓抽插起来。 性器埋在花穴里不知疲倦地顶入抽出,按照常人来说,男子射一次二次便已尽力,但是这夜,裴梓安生生来了好几回,白浊滴滴答答地流湿了柔软的被褥,噗嗤噗嗤的拍打声直到深夜。 第二日,长于云炽在裴梓安怀中醒来,在裴梓安生疏地服侍下穿戴好衣裳。 “梓安,晚点到太医院当值也可。”长于云炽说道。 在长寻国,帝王的妃子位在侍君便可封职位。裴梓安在宫里还能继续学习医术是十分高兴的。 “不,皇上,梓安想去。” “好吧,今日不要太累了,傅太医是皇姐生前的御用太医,医术精湛,她会好好待你的。”长于云炽嘱咐道。 -- 第十三章 案牍劳形,窗间飞马。 转眼间,就到了长于韶宣的七七之日。 祭祀之礼的最后一项,在位的帝王会把上一任皇帝的骨灰带入皇家陵园安放。所有的臣子都在远处跪拜等候。 先帝的骨灰坛被长于云炽完好地放入土里,石门封住,长于云炽还是目光沉沉地站在原处,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许久,站在身后的青雀小声提醒了一句,长于云炽还是恍若未闻地一动不动注视着长于韶宣的牌位。 悄然无声。 青雀余光撇向裴侍君求助。 裴梓安顿了一顿,直起身来,缓缓走近皇上。 裴梓安在皇上身后行礼,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该回宫了。” “梓安。”长于云炽开口。 “是皇上。”裴梓安又走近两步。 “朕不到10岁之时,皇姐监朕御花园习书,未觉查两人一同困倦了……朕梦见成年的皇姐深夜苦灯坐于案台前,旧疾又犯,朕上前却束手无策,敌军压境,内忧外患……一切恍如实景……然,从梦中醒来,两人皆已沉睡半日。 朕一直都相信,皇姐会是一个好帝王。故此,朕勤学兵法,请兵前线。皇姐心疼朕,只要朕成为人人羡艳的金丝雀,可朕一心想做天上的飞鸟,一意孤行想成为皇姐的羽翼,为她披荆斩棘,征战四方……可是终究是朕太任性!从未替皇姐考虑……皇姐如此事事力求周全之人,怎能不辛苦?” 长于云炽垂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裴梓安站在皇上身旁,没有开口,因为裴梓安仿佛能从皇上的话语中感受到无尽的悲伤与愧疚。 七七之后,长于云炽的政务却只增不减。 原因是许多朝廷重臣,眀面迎合私底下却无作为,虚与委蛇,几乎将每一件事都丢到皇上面前处理,令长于云炽头疼不已。 如此一晃三个多月过去,每日却虽说都很繁忙,但长于云炽总是召裴梓安共进晚膳,且吩咐青雀每晚亥时提醒自己到崇华殿休息。 偶尔耽搁得太晚,怕扰了裴梓安休息,长于云炽便会在自己的寝殿睡下。 现下正是新状元选举之时,长于云炽亲自督促审阅,已经三日未在华殿过夜了。 翌日午时,长于云炽刻意不让宫人通报前往崇华殿,待要给裴侍君惊喜。 未料到扑了个空。 询问才知,原来裴侍君从早上被方妃召去一直未归。 长于云炽来到方妃殿外,未让人通传,直接进入了殿内,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得恃宠而骄,耽误君王……” “啪——”一声沉闷的声响打断。 “念得大声点。” 长于云炽紧皱眉,大步走进殿内。 “不得恃宠而骄……”裴梓安跪在殿中,清润响亮的声音还未把重复的话说完,只见方妃惊愕地站起身来。 “皇上……”方明岚道,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与按藏不住的喜悦。 裴梓安回过头去,皇上穿着一袭赤红色描金鎏花长服走进来。裴梓安因为跪得太久,一时之间来不及起身。 “臣妾,参见皇上。”方明岚走近,迎接皇上躬身作揖。 长于云炽却没有示意他起身。越过他走至他身后,扶了一把裴梓安。 “参见皇上。”裴梓安道。 长于云炽沉着脸,走至上位,神色不虞地问道:“你们在此何为?” 一阵沉默之后,方明岚说道:“回皇上,臣妾在考察裴侍君后宫礼法。” 方明岚心中惶惶,察言观色他还是知晓的,猜测皇上现在心中定然不快。 “后宫嫔妃之基本礼,不过二十余条。裴侍君进宫数月,都未熟悉,故臣妾让裴侍君诵读几遍,以此为鉴。”方明岚说道。 “是否?梓安?”长于云炽羽睫轻扇,看向裴梓安。 “是。”裴梓安低着头回道。 此事确实是他不对。后宫礼法,他仅在入宫前熟读几遍,久而不提便忘在身后。今早方妃让他背诵,疏漏了几条,故而方妃才责罚他跪于殿前反复诵读。 “为何还要下跪,以戒尺辅之,方妃不觉责罚过于重了么?”长于云炽责问道。她有些气愤,气裴梓安不为自己争辩几句。 “品阶低的嫔妃向品阶高的妃子行跪拜之礼,实属常理,况裴侍君有错,臣妾不过是想侍君能够重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请陛下明鉴。” 方明岚说得句句在理,况他的处罚算不得重想必皇上也不能说他什么。 长于云炽知道方明岚的想法,这样的责罚,羞辱性的意味更大,长于云炽就是见不得如此。 “好,既然方妃有理,朕也听取方妃之言。” 方眀岚松了一口气,刚想要谢礼皇上明察,没想到下一句话更令他错愕。 “待裴侍君熟悉了后宫之礼后便封裴侍君为妃吧。” 长于云炽说完,就要带着裴梓安离开。 方明岚突然在身后伤心决绝地追问道:“皇上,您怎可如此?” 方明岚以为时间一长皇上就会慢慢对裴梓安失去兴趣,隐忍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皇上已经三天没有临幸裴梓安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召来了裴梓安,想要好好教训一下他……没想到如此皇上都要偏心他!甚至还要封他为妃! 方明岚心中的委屈与不甘此刻都流露出来,“他不过进宫不到半年……可眀岚等了你三年啊!” 长于云炽知道,当初娶了方明岚就会耽误他一辈子,可是当时时局所迫,不得不尔,所以只能以礼相待。 她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眀岚,你该知道,朕心不在你。” 长于云炽能给他地位但是不能给他由衷的宠爱,唯有本心长于云炽不想屈从。 回崇华殿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长于云炽还在生气,走了许久才回过头看向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裴梓安。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润的琉璃琥珀带着莹莹的光芒。 长于云炽被这笑意击中,突然生不起气来,反而莫名慌张。 “你高兴什么?” “皇上。”裴梓安犹豫了一下,“那天……您是第一次?” 琉璃瞳孔散发着期待地光芒,好像想把她一口吞掉。 长于云炽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反应,没想到裴梓安会问她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裴梓安是知道的。 长于云炽撇过头,秀眉微敛,双颊绯红,疑问道:“你不知?朕一直以为你知的……” 裴梓安伸手将长于云炽搂入怀中,欣然道:“梓安知了。” 幸好,当时将皇上当成唯一一次全心全力地去做了,没有留下遗憾。 他真恨不能,将自己全都奉献给陛下…… 他动情地吻住了长于云炽,顾不得他们还在宫墙之间的游廊上,随时都有人经过。 长于云炽呼吸急促,小小推开裴梓安,道:“回去再给你。” -- 第十四章 云雾氤氲,水气缭绕。 一方碎花散落的温泉水池,波动层层涟漪。 青丝随意挽起,露出大片莹白如玉的姣好肌肤,如同明月浮于水面。 裴梓安的手滑过皇上精致的蝴蝶骨,刚刚动情时在皇上身后留下的嫣红印记,不过几个时辰,已经浅淡得如同落雪的白梅。 裴梓安私心想要长于云炽身上的痕迹留得久一点,就像在确认长于云炽是属于他的。 皇上给了他太多,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裴梓安埋在长于云炽纤长的鹅颈,又细细啃咬起来。 “第几次了,嗯?”长于云炽无奈道,她察觉到裴梓安不安分的玉茎摩挲着她的臀部,她回手抚摸裴梓安俊逸的脸庞。 明明如同谪仙一样的男子,怎么现在…… “皇上,梓安想要。”裴梓安顺着她的玉指舔过指缝,修长有力的双手在后背环绕着她。 长于云炽无法,转过身,纤长的手在水中握住裴梓安的玉茎,饱满挺立。 “呵,如此精神?”长于云炽轻笑道。 一般男女间的欢爱,男子能射三次已是尽力,而今日裴梓安已经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现在还依然能够挺起。 长于云炽有些担心裴梓安太过勉强,便道:“只可一次。” 她搂住裴梓安坚实的臂膀,脚尖踮起,一条腿屈跨在裴梓安窄紧的腰部,配合着将挺立的性器夹在小穴外磨蹭着。 裴梓安缠吻着长于云炽温润的檀口,双手托着长于云炽圆润的两瓣,柔软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借助水中的浮力,裴梓安轻松将长于云炽抱起,玉柱对准蜜穴,急切地想要一举入内。 不料,明明不久前才开括过的小穴紧致湿滑,玉茎才刚进入不到三分之一,就难以进入。 裴梓安托着长于云炽上下浮动,池水荡漾出淫靡的身影。 “水,水……进来了。”温热的水随着裴梓安的动作流入蜜穴,好像全身都不住燥热起来。 裴梓安在蜜穴外反复尝试,随后又将长于云炽靠在滑石边,几个挺身便来到窄紧的宫口。 “唔嗯。”长于云炽嘤咛一声,如今长于云炽的宫口已不同之前顶入时酸麻疼痛,反而酥酥麻麻叫人爽快。 “皇上里面好紧。”裴梓安叹息道。 他把长于云炽抱起来,换成自己坐在滑石上,让长于云炽坐在他身上,他怕长于云炽靠着石头顶撞起来会痛。 性器由于坐莲的姿势进入得很深,长于云炽扭动起细腰来,方便玉柱顶入她宫口,玉柱也感受到了她的邀请,肆无忌惮地驰骋起来。 裴梓安修长的手抚上长于云炽形状好看的椒乳,刚好一手握住丰满,直把羞涩的红果儿摸到成熟。 他把头埋入长于云炽胸前,湿热的唇舌好像比池水温度更高一些,他嘬着乳尖儿用力吮了几下。 “唔……”长于云炽舒服得浑身发颤,忍不住发出欢愉的声音。 “皇上,每次舔你乳儿的时候,你都吸得梓安好紧。”裴梓安用力一顶,深深地顶入宫口,像是要把两颗卵蛋都顶入一样,奋力冲刺了几十下,将长于云炽的绞紧穴肉搅得乱七八糟。 每当裴梓安重重地抽插的时候,长于云炽都是无力招架的,就像在海上遇到风浪的船,随波摇晃。 若不是此时在水里,她知道蜜穴定然欢快地流着水儿,沾湿被褥;但在水中,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流出的蜜液还是抽插中带入的池水了。 长于云炽自诩习武出身,体力还是极佳的,但此刻也卸了力气,脸蛋红扑扑地靠在裴梓安怀里。 裴梓安替她挽起耳边的鬓发,轻轻吻了吻长于云炽小巧的耳朵。 “皇上,换个姿势?” 长于云炽点点头,任由裴梓安将她摆弄。 长于云炽双手靠在池边,裴梓安大手来到她紧致的小腹,引导着将挺翘的臀部抬起,摆出让人意乱情迷的曲线。 后入位往往更容易触碰到女子宫口,但是一般女子都不喜欢使用这种动作,因为如此不易于女子掌控,只有非常信任对方的情况下才会如此交付自己。 长于云炽早已把自己交付给了裴梓安。 修长匀称的手沿着长于云炽的耻骨往下,触碰娇嫩的贝肉,即使在水中也能感觉到与之不同的黏腻感。 灵活的手指一边撬开花贝,一边探入穴口。按压穴口的软肉,圆润的脂腹揉按她隐秘的花蒂。 长于云炽僵直着双腿,双唇紧闭,才能隐忍住不发出羞耻的呜咽。 裴梓安换了粗壮的硬物顶入蜜穴,青筋勃发的巨物破开层层嫩肉,直达终点,伴随着湿滑的紧致缓缓律动起来,指腹还不忘抚慰圆滑的花蒂。 “别……别弄。”双重刺激下长于云炽也不知道先缓解哪一处,轻摇起臀部想要拒绝,但哪里都躲不开。 “不舒服么,皇上?”裴梓安低声在长于云炽耳边说道。 长于云炽轻轻摇了摇头,“朕还不习惯……” 裴梓安整个人压在长于云炽身后,灼热低沉的呼吸喷洒在长于云炽耳边,“梓安多弄弄,皇上会习惯的。” 粗壮的阳物突然发力,重重地顶撞那敏感的宫口,手指的频率也加快起来,蹂躏得花蒂越发饱满鼓胀。 长于云炽被弄得浑身发颤,那阳具上清晰可辨的经络仿佛严丝合缝地堵住秘道,离开时时,穴口的蜜液没流出几分,但顶入时又将温热的池水带入,将她堵得更是满满胀胀。 “呜……呜额……”长于云炽口中发出像是求饶一样的呜咽,传入裴梓安的耳中更像是诱惑人心的魅妖,使人丧失理智。 裴梓安紧紧地搂住长于云炽,湿热的手掌覆上一边的椒乳,指缝夹压着挺立的乳首;饱满的花蒂也在两根手指间辗转,巨硕的硬物仿佛要贯穿子宫一样,狠狠捣入宫口。 “嗯额……呜……不要……”长于云炽整个人都靠在池边,蜷缩着身体,眸中蒙上一层迷离的水雾。 “呜……呜……慢点……慢点……”长于云炽一边流出欢愉的眼泪一边讨饶道。 裴梓安用吻一下一下抚慰着长于云炽,可是手上和身下的动作未放松半分。 “就快到了,皇上再忍忍。”裴梓安喘息着安慰皇上,蜜穴那紧密的绞紧感让他忍得下体发痛。 他直接把皇上抱起来,让她双腿离地,让发狠地操弄,借助下坠的重力性器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嗯啊……”长于云炽小腹一阵痉挛,战栗传遍全身,又一股热液浇灌在裴梓安玉柱上。 裴梓安勃发怒张的巨物强忍着,在皇上的蜜穴中抽送,让皇上在高潮也不得停歇。 待到裴梓安终于爆发时,长于云体整个人还昏昏沉沉地恍若在云端。 半晌,长于云炽嗔怪道:“谁教你的,怎地越来越熟练了?” 长于云炽记得男子的时长会比女子的快,而她是越来越不及裴梓安的。 背后的身体一怔,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宫里有秘本……皇上要是不喜欢臣妾就不看了。” 长于云炽了然,转过身,佯装严肃道:“当然不许看。”继而又抱住他厚实的身躯,轻声道:“你只许看朕。” 裴梓安刚刚还担心皇上怪罪他,没想到他的皇上竟是吃醋了么? 裴梓安温柔地将皇上搂在怀里,心中暖暖的,“是,梓安知道了。” 长于云炽被裴梓安伺候着一路抱上了床。 今天又是吃药的日子,长于云炽趴在床边,等裴梓安吃下调理身体的药。 据说是因为裴梓安少时在山野间冻伤了根本,需得慢慢调养三五年才得好。 长于云炽也是后来发现裴梓安时常吃药,百般逼问才知道裴梓安幼时凄惨的身世。 裴梓安年幼丧父,母亲体弱,带着他辗转求医,想活得长久些,不让裴梓安孤零零一人。只是家境贫寒,药材难求,母亲终究还是在他十五岁时离去…… 天寒,家里没有粮食,裴梓安只能三天两头到山上去找,后来竟冻晕在山上……幸得被山间采药的古秋大夫捡到,才留得一命。 虽然调养期吃药也仅是三日一回,但长于云炽每回看到裴梓安吃药就心疼。往常裴梓安都会在皇上来之前吃下,并祛除嘴里的苦味,不让皇上察觉。 只是偶尔两人一直在一起,又碰上吃药的日子,就不得不让皇上看见了。 “梓安还要多久才能停啊?”长于云炽闷闷不乐道。 裴梓安淡淡一笑,回道:“约莫明年春天就可以停了。” 裴梓安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有人心疼他,爱护他,满足他所有的想法。 他想,能够拥有皇上大概是他几辈子积攒的福气吧,他定要好好努力,成为真正配得上皇上的男人。 -- 第十五章 妃位官阶如同朝堂二品。 裴梓安封妃之后,在太医院的官职也随之上升,是有资格给官家贵人诊病的太医。 但在朝的官员都知晓,皇上宠爱裴妃,故也无人敢支使。 唯独有一人不同,那便是太后夏氏。 岁末冬寒,裴梓安一大早便接到太后的传唤。 裴梓安赶至太后的殿中,外面的雪正好愈渐下大。 他让阿七拍掉肩上遗落的白雪,整理好衣衫,才请入太后殿内。 寝殿内炭火烧得很旺,只一会儿便驱赶了路上带来寒气,殿中浓郁的安神香让人心神宁静。 “臣妾参见太后。”裴梓安道。 “平身吧。”夏太后面容简淡道,“裴妃给哀家把个脉吧,这几日哀家总觉苦寒难寐……” 夏太后苍白的手放在棉帛上,裴梓安恭敬地探了脉,道:“太后气结于中,脾力虚浮,乃是忧思成疾,还望太后宽心。” 夏太后早已了然,只道:“为哀家开些药吧。” “是。”裴梓安回道。 只是宁心养神的药裴梓安接触得较少,从前他看的病人都是以急病伤患为主,故养身调理的药方也是进宫以后才了解得多了起来。 不过想来,太后有专职太医,自己便尽量以温和平缓为宜吧。 裴梓安细细思索一会,才动笔写下。 “裴妃入宫有多久了?”夏太后问。 裴梓安停下笔回,“再有一二月便满一年了。” “每年开春都是选秀才的好时节啊……” 夏太后凤眼轻抬,目光却有如箭宇,将人穿透,“然皇上推拒了,裴妃可知?” 裴梓安微微一怔,道:“臣妾不知。” 夏太后也是聪慧玲珑之人,一眼便能判断裴梓安确实未有假言。 “裴妃应知长于氏之人,伴侣天定,关系着国之命脉。”她淡淡道,“哀家晓皇帝宠你,但即便是哀家,当初也不能独揽先皇……你可明白?” 裴梓安沉默颔首。 他一直都知道他不可能独自拥有皇上,只是他自私地想占有皇上久一些再久一些…… 裴梓安虽然明白太后的意思,但若是要他劝皇上他是万万不愿开口的。 如此,便到了春末。 蜀中地区突发地动。 那正是裴梓安家乡。 地动灾情还未来得及安排妥当,蜀中又爆发大范围疫病。 日光微斜,长于云炽前扶额,她又有两日未好好休息了…… “皇上?皇上?”青雀在耳边轻声唤道。 长于云炽幽然转醒。 “皇上,裴妃在殿外求见。”青雀唤醒皇上,她知道来的人是裴妃那便不能同等他人对待。 “传他进来。”长于云炽忙道。 裴梓安身穿月白色流佩长服,端着一碗精致的青花瓷盅走进来,俊逸清秀的姿态越发出众,长于云炽光是看着心里的沉闷也消散殆尽。 “参见皇上。”裴梓安道。 长于云炽直接招手示意裴梓安近身旁来,“梓安在外面等久了吧?” “未曾。”裴梓安将瓷盅放在案桌旁,“这是梓安给皇上做的滋补药膳,皇上歇一歇,不要太劳累了。” 长于云炽将青花瓷盅拿到面前打开,一阵清甜的香气飘出。 长于云炽忍着没有动手品尝,还把它推开,“梓安要是心疼朕的话,怎么不多来看看朕?” 裴梓安有些无奈。他虽想见皇上,又怕自己打扰。故而总是习惯等待皇上召见,自己主动来找皇上的次数寥寥可数。 “梓安怕耽误皇上处理政务。” “借口,朕不信。”长于云炽强词夺理道,“梓安不来,让朕想着,还让朕亲自去找你,才是耽误朕呢。” 裴梓安失笑。 这么久的相处,裴梓安也了解皇上的性子,明白皇上是抱怨他来看的得少了。 “以后梓安多来陪陪陛下好不好?”裴梓安同坐在皇上的长椅上,看见皇上杏眼下淡淡灰暗。 他盛出一勺汤水,递到长于云炽嘴边,道“皇上尝尝吧?” 长于云炽退开,“你要答应朕,以后朕要是忘记去看你,你就要来看朕,一天都不许落下。” “好。”裴梓安温润的眼眸满含笑意回道。 吃完药膳,就接到太后的召见。 长于云炽也没多想,便带着裴梓安一同前往。 夏太后虽从小未曾给过长于云炽好脸色,但好在夏太后从来不曾对她下过杀手。即便更多的原因是夏太后不想让父皇伤心……但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长于云炽好好待她安享晚年了。 更何况她也是皇姐的生母,是父皇的命定之人。 长于云炽来到夏太后殿中,未寒暄几句便直入正题。 “近年来,国运不顺,天监建议盛事逆运,不知皇上考虑得如何了?”夏氏道。 “儿臣以为,国运昌盛,靠得是勤政为民,况蜀中之事尚未安定,怎可大兴喜事?”长于云炽回道。 “长于氏的使命在身,皇上应知不可随性而为。”夏太后道。 “儿臣明白。”长于云炽回道,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太后知道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夏太后转而问道:“裴妃入宫也有一年了吧?身为皇帝的妃子,也该知晓宫中律法,有国事为重的自觉,裴妃是不是也该劝劝皇上?” “裴妃心思纯良,请太后莫要为难他。”长于云炽严肃道。 夏太后紧盯着裴梓安要他的回答。 裴梓安低着头,恭敬却不退却道:“梓安听皇上安排。” 夏太后轻哼一声,“皇上若是真为了裴妃好,就更应想想。”夏太后对长于云炽道:“裴氏出身平民,入宫一年皇恩盛宠不断,皇上想让裴妃平白承受指责吗?” 夏太后从身旁的宫女手里拿过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继而道:“这是裴妃上回来给哀家开的药方,给太医院瞧过,医术有待提高,哀家看来,裴妃还是需要再磨炼磨练。” “太后您是何意?”长于云炽皱起秀眉问道。 “如今,蜀中灾病,裴妃正好可以回乡立功绩,既能为自己洗去流言,又得历练,岂不一举两得?”夏太后脸上精致的容貌,表面含笑道。 “太后您是在威胁朕?”长于云炽隐忍着不悦。 “哀家只是希望皇上已大局为重。” 长于云炽眼神轻蔑,“若朕不采用太后的意见呢?” “那恐怕就不是去蜀中这么简单了……”夏太后脸上无甚神情,她也不想把长于云炽逼急,转而缓了语气道:“哀家也并非刻意为难,只要皇上肯让裴妃离开,有了后位,一切的矛头便不会指向裴妃,岂不是更为裴妃好?” 意思就是要让朕尽快选出皇后吗? 长于云炽气愤道:“太后未免要求太多。” 一场谈判不欢而散。 以太后的地位,身为户部尚书的亲姊妹又是父皇的命定之人,若要以蛊惑君王定罪裴梓安,的确有可能将他至于不利之处。 蛊惑君王,按律将流放边疆,永不回城…… 长于云炽正苦恼着,突然被裴梓安拉住。 “皇上。”裴梓安停顿了一下,却又认真说道,“梓安想去。” 长于云炽疑惑,“你想去蜀中?不行!” “蜀中是臣妾的家乡,梓安有责任回去……”裴梓安解释道,“师傅之前和梓安说过,他们也正要回蜀中,此行不仅是回乡救助,更是去拜见师祖……听闻师祖医术了得,梓安想……” 长于云炽沉着脸听裴梓安讲完,显然是不会同意的样子。 裴梓安继续请求道:“皇上,梓安确实有很多不足,若梓安没有所长,便永远不能在宫中立足……” 裴梓安捧着长于云炽阴沉的脸,琥珀琉璃温润的眼眸透露出坚定的请求:“此次出行蜀中,并非太后逼迫,而是梓安自己请去。” -- 第十六章 自从那日,长于云炽已有三日不理会裴梓安了。 但是在第四日,裴梓安对她说了一句话—— “梓安亦不想成为宫里的金丝雀,梓安想成为皇上的臂膀。若一直待在皇上的庇护下,梓安永远也不能成为能当一面的人。皇上您能理解梓安吧……” 长于云炽叹了一口气,她怎会不理解? 如今的梓安就像从前的她一样…… 长于云炽终于对皇姐的经历感同身受。 一心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做到的事,在现实面前都是那么的无力。 自长于云炽登上皇位以来,国事处理得并非十分妥当,近一年来竟无甚功绩可扬。常恨自己经验不足,许多事务处理起来捉襟见肘,诸多困惑。 尤其是朝中官员或多或少地不配合,许多事情就必须长于云炽劳心劳力地操办,实在是疲于应接。 对于裴梓安的离开,长于云炽也是不甘愿的。 若说裴梓安仅是为了回蜀中救助百姓,学习医术;长于云炽是不信的。 裴梓安定是不想让她为难…… 春色未央,轻风薄凉。 长于云炽亲自送裴梓安至城门,随行的队伍跟在身后。 “朕不想你走……”长于云炽抓着裴梓安天青色广袖不舍道。 裴梓安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良久,长于云炽叹了口气:“勿恋杏林,尽早归来。” “皇上放心。”裴梓安保证道,“陛下所在,便是梓安归处。” 长于云炽抿了抿嘴,想到裴梓安就要离开她,左右都放心不下。 “阿七为人机敏,有事可交由他及时通传……秦侍卫热忱忠厚,尔又是旧识,让他近前护卫可放心……还有……” 裴梓安环抱住皇上,轻轻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他向来是不习惯在众人前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的。 “梓安知晓。” 长于云炽闷闷地埋在裴梓安肩膀,这些嘱咐其实早已与裴梓安说过。 长于云炽最后叮嘱道:“不许和古孙小姐走近,朕会让阿七监督你的。”。 裴梓安手指穿过长于云炽柔顺的青丝,“是,梓安遵命。皇上昨晚咬梓安还疼的,梓安怎敢。” 长于云炽默默地把头抬起来,身体依然很贪恋裴梓安温暖的气息。 直到裴梓安离去看不见身影,长于云炽才摆驾回宫。 之后,宫中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严政。 朝中的官员都默认是裴妃走了以后皇上对朝臣的膺惩,所有关于选秀之事避而不谈。 幸得太后施压,皇上终于在秋来之际应承秀才大选。 ——选秀,本是为了帮帝王找天选之人,但经过数朝以来,已经演变为权臣左右皇帝的手段。 这一次长于云炽不想重蹈覆辙。 从初选开始,长于云炽便开始立下规矩。所有秀子都是实名推选制,五品及以上官员将领有且只有一个推选名额,地市级官员有三个推选名额,每个秀子都有推选者的概述与画像,所有的秀子材料从初选就交由皇上手中。 三百多名符合条件的官员,选出秀子就有上千个。 初选为期三个月,快到年末,秀子的材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呈递上来。 是夜,长于云炽看着轩窗外开始纷纷扬扬飘起白雪,心里特别思念那人。 于是,她又一次乔装跑出宫外。 长于云炽原本就是爱好游乐之人,只是从前有裴梓安在她便有了去处。 她骑马来到郊外,有一处山坡上的凉亭,可以俯瞰半个京城。 不知不觉中,寒风中传来忽明忽灭的曲声。 距离很远,只是长于云炽耳力过人,才勉强在这人烟稀少之处听见丝丝琴音。 怀着好奇,长于云炽策马寻声而去。 琴音渐近渐觉曲之婉转绝妙。 幽长低吟,哀而不伤,犹如困顿之人在井底发出的怨鸣,与这清冷的夜晚更唱迭和;忽而曲声流转,悠扬连绵,如同柳暗花明,但片刻之后又自然流转,含蓄内敛,琴声幽幽。 长于云炽在院墙外窥听许久,直到白雪在肩头堆积也全然不觉。 好一曲求佳音难寻,仿佛将心中郁郁不得之情全然陈述于曲中。 从来善琴者情薄,动情人曲弱,能够两者皆备的人实在不可多得。 长于云炽纵身翻越至围墙处,不过几方大的园内,栽满了枝节交错的梅花,顺着分隔的小路可以看到院内房门未关,微黄的灯光下,一白衣男子端坐于琴前。 远看瞧不清男子面容,又一曲终了,长于云炽忍不住为此曲赞叹:“好。” “谁?”白衣男子惊觉,站起身来。 长于云炽翻下围墙,将墨色斗篷上的白雪抖落,“公子琴音妙哉,不知求何知己?” 突兀曲折枝条被白雪覆盖,星星点点的梅花包蕾掩映其中,仿佛满院开了无香的白梅。 白衣男子拿起门边的罗伞走了过去。 两人相对而视,长于云炽惊叹怎会有如此俊秀的人才。 男子体态倾长,玉冠束发,肤如白雪,五官犹如精细雕刻般完美,毛领白衣加身使其身上散发清冷华贵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风资清雅,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 长于云炽双手抱拳,刻意压低声音道:“鄙人为公子琴音折服,路过倾听。” 男子精致的丹凤眼中此刻充满警觉,“明明身为女子,何故做男子姿态?” “哈。”长于云炽面露窘状,很少有不识得她的人一眼就瞧出她的打扮,“家中管教森严,本人也是无奈之举。” 为了让男子放松戒备,长于云炽主动介绍道:“本人名叫赤云,赤火流云,家中做水上生意,不知可否有幸与公子结识?” 可惜,白衣男子并要继续交流的意思,“风雪愈重,姑娘快回吧。” 长于云炽可不会轻易放弃结识如此人才,“本人赶路许久,问公子讨杯酒水可否?” 眼前英隽清冷的男子面无改色,显然是送客之意。 长于云炽换个办法,“公子琴声幽怨,似是怀才不遇,娓娓而谈……如此好的琴音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男子眼中掠过一瞬光亮,长于云炽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只见白衣男子转身,“姑娘莫要久留,尽早回吧。” 长于云炽跟上前去,“公子还未告诉我名讳呢?” “萍水相逢,无足轻重。”白衣男子道。 长于云炽跟着他进入房内,上好的紫檀木古琴,乌黑铮亮,线条流畅,纹路简洁,估计在皇宫中也找不到如此好的琴。 “此琴真乃上品,不怪乎琴音沉厚久远。”长于云炽道。 男子从桌上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长于云炽,长于云炽道谢接过。 “公子一看便知出身不凡,为何还郁郁不得?” “世事并非如眼见。”男子道。 “不知公子想得谁人赏识?”长于云炽继续问道。 “四海之内,皆是王臣。” 长于云炽微微吃惊,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劝慰道:“若天子见过公子的琴艺定会为你倾心。” 怎料,男子脸色突然沉郁如冰霜,“姑娘喝了茶水,便快回吧。” -- яǒuRǒuωu.Us 第十七章 长于云炽转念一想,“是小女子目光短浅了,就小女子而言,纵然宫中万般富丽,倒不如这一院白梅寒天赛雪。” 白衣男子脸不改色,“若非天下太平,怎得一隅之安。” 长于云炽道点头道,“公子胸中有家国,小女子自是不如。只是这如今河清海晏,金枝玉选,公子又有何忧虑?” 白衣男子仰头,如雕琢般的轮廓线条分明,清冷的眼眸虚望着纷繁的飘雪,缓缓道:“内困外扰,暗流不止。丛林百木,愈刚直则愈摧……如何栖身……” 长于云炽挑眉,“公子的意思是新帝过于顽固吗?” “非也,皇帝既善武又能政,所到之处皆有称赞,如何在朝堂上孤立寡与,不过是与世族之流相悖,左右受桎梏矣。”白衣男子正色道。 “公子即有志在朝野,何不考取功名?”长于云炽好奇道。 对方叹了口气,垂眸道:“世事愿难遂……” 长于云炽也未深究,“以公子之周虑,想必总会有所成。”她走至门边,看着灰蒙蒙的天色,似乎雪一直未有停歇的样子,“既然事难为,那便随遇行。即有缘相遇,不知赤云能否有幸再听公子弹奏一曲?” 男子未置可否,在琴前落座。 仪态端直,动作流畅,一曲悠然的拾旧曲响起。 长于云炽靠在门边,看着眼前认真抚琴之人,一袭白衣,玉冠束发,五官俊美,投入弹琴地样子竟与裴梓安有三分相像,但气质又截然不同。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冷若霜。 一曲终了,白雪未停,但该是时候回宫了。 “今夜有幸偶遇,不该久留打扰,公子琴音绝妙,只怕世上难寻。”长于云炽道了别,跨过门槛,忽然回首道:“希望下次见公子之时,琴音余韵中不再有哀思。” 说完,竖起斗笠正欲离开,却听见身后之人道:“连君清,有缘再会。” 长于云炽回眸一笑,如墨的身影穿过园林,又从原来的地方翻越而出。 翌日。 积雪消融,连君清在围墙捡起一个鎏金凤羽的香囊——安。 说来,长于云炽想查一个在京郊的人也不难,再加上最后男子也告诉了自己名讳,只随便一查便轻易找到了。 长于云炽召来六品官员连氏,约莫四五十的年龄,身材已略显发福,但五官的轮廓倒还有所保留,看得出也有一二分姿色。 长于云炽按例先问了一些政务上的事宜,才进入闲谈。 “听闻连卿家中有一男子品貌非凡,芝兰玉树,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连氏顺从地俯身,恭恭敬敬地道:“回皇上,流传之言,信不得真。卑职家中仅有一侄儿,模样尚可但品性不佳,实不属所言。” “朕倒是想见见这位男儿,不知连卿可否引荐一番?”长于云炽细看发觉连氏眼神飘忽躲闪,定然内有思虑。 “这……”连氏面露难色,“皇上有所不知,卑职这侄儿,曾指婚与夏尚书之女为侍,然则身有隐疾,后不从嫁。” 长于云炽点头,似乎和打听到的消息相差无多。 “听闻其琴艺上佳,朕也是个爱曲乐之人,不知连卿舍得送与宫中给朕当琴师?”长于云炽调笑道。 连氏自是不敢多言,点头应允。 怎料,不过两日,连君清的名字便在秀子名单中出现。 “呵,皇上您不是说要他做琴师吗?怎么连大人直接举荐他入秀子了?”青雀道。 长于云炽接过秀子名单,无奈道:“许是连大人会错朕之意了吧。”长于云炽思索了一瞬,“既然如此,便将错就错吧。” 立年年初。 长于云炽从上千位秀子中公布入选秀才的名单,同时也公布了很长的官员除名罢职名单。 一时之间举国哗然。 许多地域级的官员纷纷下马,理由不外乎是以官员非尽心选秀为由。 朝中也有反对之声,但长于云炽以命定之人关系国之命脉为由力压群臣,无竭力反抗者。 ——说到底,也是地方官员罢免未触动朝中世族的根本。 长于云炽知晓朝中局势,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故而只能一步步来。 她答应选秀的初衷本就不是为了选妃子,所以她挑选秀子时也未花什么心思。 六品以上官员举荐的秀子,交由曼青处理,除了自己已有印象不喜欢的,几乎全都入选;而地级市官员举荐的秀子,皆由青雀处理协调处理,看身世挑选,并且是为官员是否称职评判的依据。 最终,入选秀才的男子有三百多人。 秀才们将在开春之时举行才艺比试,分为武场、文场及艺场,由皇上亲自遴选。 长寻国男子以骁勇善战为荣,故而武场比试也成为选秀的重头戏。 大臣与亲属甚至能允许申请观看秀才们的武艺比试。 今年的竞争甚是激烈。 人数增多,但选取的人数全在于皇上定夺,所以秀才们不仅要能在比试表现优异夺得头筹,更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博得皇上青睐。 偏偏长于云炽年少习武,对于舞刀弄枪都熟悉得很。 看了两日,兴致缺缺,每轮便只选了夺魁的一二名。 第三日。 比试场地转移到了皇家狩猎场。 狩猎——是最考验秀才们综合能力的环节,若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会轻易选这项比试的。 ——因为狩猎场里专门放入了猛兽,以此来考验秀才们的孔武之力。 即便是危险,也有不少的秀才们参与狩猎——因为这是最容易博得皇上眼球的环节,秀才们可以任意挑选猎物献给皇上,讨圣上欢心。 天光明亮,微风瑟瑟。 神采奕奕的秀才们整装待发,金戈铁马,有序地列队等待。 长于云炽从容地走到御制的看台前,“曦光如耀,乃遇良辰。望各位良人俊才皆能一展身手,宝山而归。” 说话间,余光不经意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看去,那人明目朗晰,粲然一笑,在俊秀云集的秀才间也丝毫不失光彩。 这不是班布眀皓吗? 长于云炽讶异,班布眀皓怎会在秀才之间? 班布眀皓却像是全然看不出长于云炽的疑问一般,皓齿灿然。 长于云炽敛眉合唇,以眼神警示班布眀皓。 顾虑到场合不宜,否则长于云炽定要叫班布眀皓近前来好好盘问一轮。 狩猎比试的时辰已到,长于云炽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凤纹繁刻弓箭,英姿挺立,鹤唳声过,箭羽击穿门梁的缎带绣花,红绸散落。 ——狩猎比试开始! -- яǒuRǒuωu.Us 第十八章 长于云炽坐在御台前,翻看花名册。 名册上也未有班布眀皓姓名,这是怎么回事? 白日高悬,寒风吹拂。 秀才们也渐渐的开始从狩猎场回来了。 山狐,柴鹿,野猪……等等猎物纷纷献上,再配上一番精心准备的华丽说辞。 长于云炽颔首,面上说了赞许的话,但看得出来情绪上并未有太多起伏。 有秀才因同时狩猎猛虎而起了争执,夏氏将军与重臣之子之间,长于云炽也只是冷静作出评判。 不分喜恶。 临近丑时,班布眀皓的身影出现了。 骑着良驹,身后的结辫随着奔驰的马儿上下跳动,远望去也能感受到他心情甚佳。 他来到御台前下马,明亮的墨黑瞳孔透露出欢悦动人的光彩。 “西北少将班布眀皓,参见皇上!” 长于云炽面无表情道:“平身。” 班布眀皓将手中的猎物呈上,是一只羽翼被箭矢射中的黑鹰。 “这是属下献给皇上的飞鹰。眀皓不才,空有蛮力而不善骑射,故而耗费数时,将配置的剑羽重新打磨,轻便而锐利,只为给皇上献上此飞鹰。属下知道皇上定会像天上的雄鹰一般纵横四方,君临天下。” 长于云炽斜睨,虽然知晓班布眀皓非阿谀逢迎之人,但却是气他的。 如果熟悉秀才名册之人就会知晓秀才名单中根本没有西北少将班布眀皓。 但所幸只要皇上未显异样,他人就算有疑虑也不好出声。 “哼,溜须拍马。” “皇上不喜欢吗……”班布眀皓怔怔地泻了气,熠熠生光的眼眸失了神。 长于云炽叹了口气,“下去吧。” 班布眀皓失落至退一旁,依依不舍地用眼睛瞥向皇上。 长于云炽不愿多说。狩猎场里的猎物自是由宫里人安排放入的,但是可控制的也不过陆地上的走兽,能穿越山林的飞鸟确是不可控的。 班布眀皓力强却不善武,要射中高飞的鹰,非一日之能。 打磨弓箭,又恰巧遇见飞鹰,显然是早有预谋。 狩猎结束。 入选的秀才依然只有区区两名,便是打猎猛虎的夏氏将军与重臣之子,还有另一人则以少将的身份留在了宫中。 夜晚,长于云炽处理完公务就到了安排班布眀皓的宫中。 刚进殿内就见班布眀皓立候在院中。 他眼中有一瞬欣喜掠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班布眀皓从来都不是擅长隐藏感情之人。 “参见皇上。”班布眀皓低着头行了礼,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你怎如此胡闹?”长于云炽斥道,“你可知这是犯欺君之罪?” “眀皓知道……”班布眀皓失落道。 “知道你还……?”长于云炽气得想要像他姐姐一般拍他好让他清醒一些,“冒名顶替,牵扯众多。宫中不如边塞,条例繁多,若朕真要按律法处置,你将至你家人于何地?” “不会的。”班布眀皓弱弱道,“……眀皓偷了免死令牌,不会牵连姐姐和父亲的。” “你!”长于云炽噎住,如此重要的令牌,班布家世代为将也才得一块,竟被班布眀皓如此儿戏。 长于云炽还气得一时之间说不上责骂的话,对面的人儿豆大的泪珠先往下掉。 “眀皓想皇上了……”班布眀皓抽噎道,一张白嫩的脸蛋留下两道湿漉漉的泪水,“眀皓太想见皇上了……” 长于云炽怔住,这是如何委屈了他? 长于云炽记得,班布眀皓从前小就爱亲近人,有三五天见不得她就会把想她念她挂在嘴边,却又懂事地从来不打扰她。 每次见他都一如灿烂光芒,眀亮而有活力。 眼下看着他泪珠不断,长于云炽语气不由得柔软了些,“愚蠢!你想来见朕,随时都可以,非要冒这罪过混入秀才之中吗?” “不是的……这不一样……” 班布眀皓深吸了一口气道,用他磨箭受伤的双手擦了擦积满眼眶的泪水,像是郑重地下决心道:“眀皓想要做皇上的妃子。” 班布眀皓泪痕满面,脸蛋犹有稚气,眼神却明亮又坚定。 他是认真的。 长于云炽愕然。 “眀皓害怕,如果秀子名单递到皇上手中,眀皓还没见到皇上就会被皇上拒绝,眀皓不愿,眀皓想亲眼见到皇上,想认真在皇上面前争取,想要赢得皇上青睐……若眀皓不早点来,眀皓担心……皇上说不定会忘了眀皓……” 他心里明白,皇上对他是亲人一样的感情。但若是连这亲人之情都没有,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让皇上多看几眼? 所以即使是知道会犯欺君的罪名,他也定要来到皇上面前。 长于云炽一时还没办法接受,那个总是说想她喜欢她,她一直都把他当弟弟的人,没想到他竟是这种喜欢。 长于云炽无奈道:“眀皓你还小,你见过的人不多,你会遇上一个更好的女子的……”。 “不会有比皇上更好的人了……”班布眀皓目光沉沉道。 长于云炽看着他通红的眼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是她自己拒绝了班布眀皓的一片真心。 “皇上您这次没有选眀皓也没关系,眀皓不会放弃的,以后每一次选秀眀皓都会参加,直到能得到皇上肯定的一天。”班布眀皓坚定道。 回太平殿的路上。 长于云炽还记得她离开西北之时,班布眀皓已经快如她一般高了,现在应是要高出一二分,还在成长的年纪,脸上还带着那股稚气未脱。 还是那么爱哭,长于云炽无奈。 “不知他有没有带药过来,今日磨箭受的伤,你给他送些药去吧”长于云炽嘱咐道。 “是”青雀回道。 文选比试,所考范围之广,涉及文辞通达,诗书造诣,还有处理事务的能力。 历来长寻国对男子向来重武轻文,文试也只不过是个藉端,考的虽多,但只要有一过人之处便足矣。 曾有先帝仅仅是因秀才字迹娟秀有力便选中了男子。 但由于长寻国近代七世男帝,所选秀才便为女子,秀才文试难度便不断加大,堪比状元殿试。 按理来说,今年文试不应出太难的试题,但偏偏长于云炽拿了近年来文选试题给男子们文试。 虽说结果确实不尽如人意,但也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仅按规定写完了所有的试题并且文采远在一般人以上,就算是女子秀才也少有人能做到。 此时长于云炽正拿着连君清的卷子困惑。 连君清既意在朝堂又有如此才学为何不参加状元选举?凭此水平就算不能夺魁也能在三名之内,根本就无须帝妃的依傍,为何还要走选秀之道呢? 莫不是他心中仰慕于朕? -- 第十九章 日暮西沉,夜幕临下。 长于云炽悄悄来到文选秀才院中,偌大的院落只亮着一处灯光,从轩窗看去,那人正在拂拭沉木古琴。 安置秀才的宫殿本是一院三落,但文选偏只选出了一人。 路过的宫女最先发现了皇上,赶忙上前行礼。 连君清听见动静,连忙走出房门。 他依然穿着今日的浅色绨袍,洁白的衣衫袖边是精致的绀青色鱼鳞水波绣纹,与他凛若霜雪的清雅气质相辅相成。 连君清步履稳健,行规礼止在长于云炽面前行礼,“参见皇上。” 长于云炽观其面色,长峰微敛,薄唇紧阖。虽体态从容,但细看之下神色当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抬手示意连君清起身,“连公子无论是今日殿前亦或是现下,眼中并无异色,不似朕见公子,很是意外?” 连君清未曾起,道:“小人目无珠玉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长于云炽没有强求,随意在他身旁踱步,“何时知晓是朕?” 连君清答:“皇上离去的第二日。” “哦?”既不是当晚,也不是连氏回去之日,更不是今日。长于云炽疑惑。 此时,连君清从袖套间拿出一个暗羽鎏金的香囊。 长于云炽了然,这确实是她让青雀特意做的香囊,用的是裴梓安常用甘草花药,绣的是他们之间相通的字“安”。 “朕记得连公子本意从政,为何来走这选秀之路?是家人逼迫抑或是公子觉得只要能登朝堂,无论是走何道路都无所谓?”长于云炽问道。 调查连君清之时,知晓他曾以身有隐疾,不能生育为由拒绝夏氏。 若他不愿,他亦可以身非健全为由拒绝入宫,也可不必文采显露夺得头魁。 “……起初确是家人提及,但选秀入宫亦是君清的选择。”连君清沉着道:“清自幼喜好琴乐,转轴拨弦,余音袅袅所赞的皆不过琴艺醇熟尔尔,从未有人在意清之所想,但皇上不同……世间从来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长于云炽颔首,似乎明白了当日离去之时连君清为何告知了自己的名讳。 长于云炽弯下腰,玉指轻点连君清下颚,杏眸直视:“就因为如此?” 一向面容冷峻的连君清,眼中多了一丝慌乱,回道:“是。” 长于云炽提起嘴角,道:“起来吧。” 连君清缓缓起身。 “朕以为连秀才会选艺试,今日见汝之文采确实惊人,竟无人能出左右,让朕好生为难。”长于云炽道,“这准备的地方,竟成多余之处。” 连君清诚实道:“君清对选秀之事不太熟悉……以为卷宗要全部完成,故而操之过急,还请皇上宽宥。” “呵。”长于云炽道,“以连秀才的文笔,参加状元入朝为仕皆可足矣,为何从不曾考取?” 只见连君清神色消沉,沉默少顷,眉宇间如同终年不化的冰山,缓缓道:“并非君清不愿,只是家中姨母只期盼清能找个可靠人家,富贵安生……可清仍想以单薄之躯为国献力。家母也曾是朝廷官员,在世时,常教导清忧国恤民。取名君清,也是告诫,让清直言忠贞,一世清明。” 长于云炽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夏家官运亨达也不失为一个捷径,连秀才何不愿意?白白耽误许久。” “忠君卫国,自然是忠于君王国土,而非世族官吏。”连君清斩钉截铁道。 “哦?连秀才这是跟朕表白吗?”长于云炽惊讶道。 连君清因为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有些无措,拱手道:“请皇上明示。” “如此急切地要证明自己?非跟朕表白难不成连秀才还有其他打算?”长于云炽贴近连君清道。 连君清倾身后退了些许,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急切,反而适得其反。 “君清之心,日月可鉴。”连君清诚恳道。 长于云炽不依不饶,踮起脚,檀口近乎要贴上连君清下巴,“除非你亲朕一下,朕就信你。” 连君清僵在原处,清冷的丹凤眼此刻如同被惊起的羽蝶,他既不敢后退躲避,更不敢迎面向前。 “皇……皇上……”连君清生硬道。 僵持片刻,似乎天边的星辰也要赶来看热闹。 长于云炽看着连君清窘迫的表情,似乎再等下去,面前之人就要窒息晕阙,嗤笑一声,“朕跟连秀才说笑的。” 说完,长于云炽主动离开连君清,眼前之人复又恢复清冷的神情。 “既然连秀才有意为国献力,朕许你为少书吏,你可愿否?”长于云炽道。 连君清微怔,未想到有此转折,叩谢道:“谢皇上恩赐。” 长于云炽抬了抬手。今天想问的话也问完了,是时候该走了。 “今日连秀才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朕也回宫了。”长于云炽道。 “皇上。”连君清踌躇了一会,道:“请皇上再给君清一次机会。” “什么?”长于云炽疑问道。 连君清低下眼帘,小声道:“吻。” 艺试开始。 长于云炽在艺台前看了几位秀才的才艺,有舞有歌有奏有戏,皆不过平平而已。 参选艺试的秀才是最少的,身为男子若非真的武不能行文不能书,一般达官贵人子弟也不会放任自己的男儿去学艺。 一来,男子的美感与乐感远不如女子共情;二来,男子的灵活度与柔韧度皆不如女子柔和;故而难以达到精妙绝伦的境界。 最重要的一点是,男子学艺在古时认为是讨巧取乐的技艺。 一曲悠扬的北漠风情曲传来,鱼贯而出几名掩面桃色罗裳舞女。琵琶声惊起,跃出身姿轻盈,红衣双剑主舞,回旋如花,立飒如杆。 这一场景很是熟悉,是长于云炽曾在北漠见过的表演! 长于云炽细看主舞男子,薄纱掩面看不真切。更何况离长于云炽离去北漠已有几年,让长于云炽难以确认。 当年,在天宝阁一年一度的花蔻初升之日,长于云炽曾遇见一个舞艺绝妙的男子——红鲤。 -- 第二十章 人声喧闹,鱼龙混杂,是天宝阁一年一度的花蔻初升之夜。 天宝阁因为地处于北漠交通关口,往来的客商车马无数,在民间颇有名声,吸引了四海八方的人到来。 其中最具特色的不是它别出心裁的客栈,也不是融合各地风情食物,而是它美妙绝伦的男子艺姬表演。 天宝阁中的艺姬大部分都是男子,虽说男子演出多数人只当乐趣,但天宝阁的男艺能歌善舞会演奏,独具一方。 其中表现优异的便被称为花蔻,而花蔻初升之夜便是竞卖花蔻初夜。 长于云炽因为军中事务,加之要乔装打扮来晚了两个时辰。 店里的伙计热情地领着他们到预定的位置。 这天宝阁向来认钱,花蔻初升无论男女皆可参加,只要出得起价钱。 上了楼,却发现她们定的位置坐了人。 “哟,大人不好意思,这是这位公子定的位置。您看我给您安排其他空位,可以吗?”伙计赔笑道。 “我就瞧着这风水好,能赏月,又能赏美人,你跟两位小公子商量一下,他们的消费杂家包了。”座位上落拓不羁的紫衣女子带着地痞口音道。 那伙计也是个机灵人,余光瞧了一眼,就知道两位公子是不想换座的,并且也大概知晓定这桌的客人跟官道上有点关系,不好得罪,便继续劝说道:“大人,这咱们天宝阁做生意可要讲诚信,既然这桌是早被那位公子定下的,还请您……” “算了算了,我自个说,”女子挥挥手打断店伙计的讲话,向长于云炽走去。 长于云炽本来没把目光放在座位上,直到那女子走过来才回过脸。 那绛紫色开衫的女子眼神一亮,张着口说出来的话也拐了弯:“公子长得可真俊哪,也来凑这花蔻的热闹吗?你看杂家菜都上好了,公子坐下同食可好?” 灰雁利索地拿起佩剑将女子隔开。 “哎,别伤和气。”紫衣女子道。 长于云炽沉声道:“不好意思,本人不喜外人同坐。” “这坐下就是朋友了嘛,来了这处,鱼龙混杂,公子这般俊容,只怕有贼人来找麻烦,杂家就替公子挡开麻烦,公子你就安心看表演。”女子笑道。 长于云炽撇开脸去,不想多费唇舌。 “哟,还是个冷美人,我喜欢这性子。”女子说着又想要靠近,“公子?” 灰雁毫不留情拿起佩剑啪啪对着女子的各处关节痛击,那女子本想阻挡竟躲避不过。 “嘶——”女子倒一口气,虚情假意道,“还是个带刺儿的摸不得,算了,杂家也不讨人嫌了,给小公子让座吧,咱有事再见呵。” 店伙计立马招来了人手收拾桌子,不一会儿便能坐下。 离开前,还给长于云炽递了块写着琳琅玉宇的牌子和钥匙。 “这是?”长于云炽拿起客栈的钥匙,挤眉疑惑地看向灰雁。 灰雁正襟危坐像个道姑一样,一板一眼道:“井宿少将道,望殿下春宵一度。” “多此一举。”长于云炽摒弃。 此时,新一轮表演正开场,台下的艺姬伴着花蔻上台,白绿相间很清丽的资色。 花蔻身姿矫健,刚柔并济打了一套猛虎出山拳,紧接着从艺姬手中接过一支长萧,在伴舞的的陪衬下,悠然地吹奏了一曲,又化身为戏水仙鹤,随歌起舞。 “妙啊。”长于云炽拿着杯盏称赞道,“这舞艺虽不精湛,但胜在多才,融合巧妙,你觉着呢灰雁?” 灰雁对此并无喜好,若是说比武论剑她倒还能多看几眼,这软绵绵的舞艺她却是欣赏不来,诚实道:“属下觉着不好,出拳无力,中看不中用。” “嗯,有道理。”长于云炽点点头。 表演完毕,花蔻拿着长萧站在台上,挂在长萧上的配饰是花蔻的信物。据说这天宝阁优秀的花蔻会有自己的选择权,能拿到信物之人只要愿意出相同的竞价就能赢得这花蔻的初宵一夜。 长于云炽放眼看去,少说有四、五人拿着那配饰,而台上的那位看着眉清目秀的花蔻估计是个会来事的,眼神左飘右看,这价也就越来越高涨。 最终,这位花蔻以五百两的银子结束。 五百两够一般人家置办一所宅院了。 下一位就是最后一名花蔻了,每一年压轴出场的花蔻都是天宝阁的头牌。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 楼上的主灯突然熄灭,上空开始飘下鲜红的花瓣。 只听一曲悠扬的北漠风情曲穿过人们细碎的议论声传来,几名掩面的桃色罗裳艺姬鱼贯而出。清脆的琵琶声起,身着艳红手拿双剑的花蔻从艺姬中跃出,衣袂飘逸,伴着纷纷扬扬的花瓣,回旋数十下,定身亮相。即便是掩面看不清真容,光凭这身段也是极佳的。 那花蔻舞姿刚劲有力,双短剑运用得如鱼得水,一动一静间皆有北漠风情韵味。长于云炽见的表演足够多,也不得不赞叹这年轻的花蔻舞艺卓绝。 忽而,楼上的灯光亮起,垂落四条花锦绸缎,艺姬接住绸缎末尾绣花分别绑于四周台柱。 花蔻将双剑弃之,徒手抓住绸带,在四绸缎间来回穿越,直至三层之上,令场之人皆为惊叹。 长于云炽看着也是入神,但她仍眼尖地发觉有缎带晃动的节奏似乎不对。 她看了看上下绑结处,不料却在上方发现一根缎带有断裂之处,而花蔻正在那条缎带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花蔻动,绸带断,长于云炽立马踩上栏杆飞跃而去。 “殿下!”灰雁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长于云炽便已越身而出。 花蔻从三楼坠落,长于云炽跃至几十米的缎带之处借力飞出揽住花蔻,一同往斜角间带去。 长于云炽眼疾手快,一只手抓住绸缎,缎带在手肘间缠绕两圈才终于停住。 “你没事吧?”长于云炽看着紧抱她腰身的花蔻问道。 那花蔻抬眼,长于云炽才发觉这花蔻长得十分妖冶,肤色白皙,眼如桃花眉飞挑,挺秀的鼻梁轻掩于薄纱之下,令人雌雄难辨。 他受惊的眼神很快转为清明,自己伸手抓住绸缎,感激道:“多谢大人相救。” 虽然表演因为意外中止,但是最终的竞价却没有中止。 鲜衣花蔻站在台上,垂着脸,此时他的面纱已经卸去,姣好的面容毫无光彩,全然不复刚才在台上神采焕发的样子。 “真是可惜了。”长于云炽惋惜道。 妈祖出来主持,介绍他名为“红鲤”。由于表演出了差子,所以起价减半,但是依然有许多人在出价。 长于云炽来到楼梯口,灰雁已经过来迎接:“公子,您没事吧?” “无碍。”长于云炽敛声对身边的灰雁说道:“适才我运功,觉体内发热,应是在我未有察觉时中了药,回位置上看看。” “是。”灰雁道。 长于云炽回到座位上,果真在桌下发现了一个酒打湿的香囊,看起来像是随意丢弃的,味道确与迷魂香相似。 长于云炽叮嘱灰雁莫要运功,易催发迷药。 “是否需要召唤羽卫?”灰雁问。 “嗯。”长于云炽点头,拿起一旁的钥匙,“这房间倒是派上了用场,去坐坐吧。” “是。”灰雁道。 此时,台下已经喊到七百两,前座一名富态的大人直接开价八百两,势在必得的样子,令全场只剩嘁嘁嚓嚓的议论之声。 而台上的红鲤一直低着头一动未动,就像案板上任人欺凌的鱼肉。 长于云炽叹了一口气,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一千两。”长于云炽喊道。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楼上,台上的妈祖更是笑开了花,“楼上赤大人出价一千两!” 一千两的价格无人再加,最终定下。 -- 第二十一章 长于云炽来到预定的房间——琳琅玉宇。房内的装扮果然极具奢华,就连珠帘上也用着上好的玛瑙。 灰雁吃了清心丸,再留意运功,便把迷药逼出,随后就从窗边离去。 长于云炽倒是不急。这迷药药性不烈,再加上她特殊体质,不仅受伤易愈,还有一定抗药性。 她便坐在榻上喝茶等着。 “咚咚” 门外的人轻声道:“赤公子是红鲤。” “进。”长于云炽道。 红鲤此刻换了一身衣衫,红袍绣花,发髻微拢在后。 他一进门便伏地叩首,感激道:“多谢大人,两次出手相救,小人孤身力薄无以为报,但听大人吩咐。” 长于云炽未置可否,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女儿身,也不掩盖声音,道:“起来吧。” 红鲤垂眸站起,道:“赤大人请让红鲤为您倒茶吧。” “嗯。”长于云炽点头。 红鲤走近,纤长白嫩的手拿起精致的茶壶,缓缓倒茶,空气中隐约还带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花香。 “大人,请。”红鲤道。 “肤如凝脂,纤纤素手,该是红鲤少子这样的美人。”长于云炽道。 “赤大人说笑了。”红鲤将手心向上,“大人您看,红鲤手心上的茧,即使用马油沙板磨掉,也不及新长的速度。红鲤并不是手足无力之人。” 男子向来以武力为优,故红鲤极力证明自己的体力。 长于云炽看他手心,大大小小的旧茧。一手两面,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红鲤少子舞艺过人,自是有所付出。”长于云炽笑道。 红鲤收回手,敬于胸前,“能有一分两分入大人眼,红鲤便知足了。” “红鲤少子过谦了,如你这般,京城中的舞娘亦是少有。”长于云炽劝慰道,“何必在天宝阁委身,即便是去哪里皆可成名。” 红鲤低头,“红鲤出身卑微,怎比得上舞娘……” “若志在四方,何惧眼前泥沼?”长于云炽此时觉药效上头,窗外凉风拂面沁人心神。 “承蒙大人错爱。”红鲤自嘲道,“红鲤和其他兄弟一样,从小被天宝阁收养,不敢有太多奢求,只知练功练舞,讨人取乐罢了。” 她长于云炽换了个问题道:“你真名为甚?今年几何?” “红鲤没有原名,今年刚满年十六。”红鲤回道。 长于云炽停顿,“我今年也满十六,背井离乡,还未能有一番成就,而红鲤少子已年少有名,又何故拘束自己?你未曾想过若你能离开此处,你想去做什么?” 红鲤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天宝阁教男子技艺也只是博众取乐,他从来没想过能和超尘脱俗的舞娘相比。 而离开……即便他身为花蔻,十几年可能也攒不到赎身的钱…… 长于云炽看着低头缄默不言的男子,歪头凑近了些,更直接地问道:“若我给你赎了身,你想去做什么?” 红鲤微怔。 也不乏有钱人家,在与花蔻春宵一夜之后便为其赎身,可那是要花初夜的五倍的价钱啊! 光是千两银子他便觉得是出价过高,更何况赎身要出五倍的价钱! 红鲤在长于云炽面前跪下嗟叹道:“如何值得大人为红鲤枉费钱财?” 长于云炽轻轻一笑,“我说值得便是值得。” 杏眸明媚,红唇微启,颊边两朵微微泛起的粉红衬得娇颜如桃花般至美无暇,即使化作男装也掩盖不住出众的气质。 红鲤心中扑通扑通的跳,就像刚刚在台上失足落下又侥幸得生一样颤动。 他以为那是劫后余生的惊慌失措,原来是因为大人才久久不能平静的吗? “红鲤不知要如何感谢大人……” “不用。我只是不愿明珠蒙尘罢了。”长于云炽道。这迷药发作令她身体发热,但她意识倒是清醒着的。 什么都不需要他做么? 红鲤迟迟未起身,他看大人脸颊泛红,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大人莫不是……害羞?红鲤心想。 虽然在天宝阁妈妈也教他们怎么服侍客人,但因为他嘴拙极少陪客,这种主动陪侍反倒成了第一次。 红鲤犹豫了一下,跪坐于地,尝试地伸手沿着长于云炽的布锦靴向上摸,“……大人?” 夏季的靴履轻薄,长于云炽发觉腿踝处被人触碰,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人。 红鲤眼中一亮,见大人未拒绝,索性大了胆子。 他站起身,一只手穿过长于云炽膝盖后,一只手托住长于云炽的后背,将她抱了起来,“赤大人,让红鲤来服侍您吧!” “啊?”长于云炽睁大双目,惊道:“快放我下来!” 没想到这红鲤明明身形瘦削,却轻易就抱起了她。 由于长期练舞,红鲤的双臂是非常有力的,他轻而易举地将长于云炽抱到床边,轻轻放下。 红鲤刚放开长于云炽,长于云炽便马上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拦在身前. “红鲤少子,你、你不必如此。”长于云炽心想他也许是感恩自己要为他赎身所以才做出此举,但她忘记了今夜是花蔻的破处之夜。 红鲤看大人的神情,猜想大人许是年轻亦无多少经验,便道:“大人不必羞涩,您随意对红鲤便好。” 他大胆地拿住长于云炽娇小的手,带着她摸到自己胸前。 隔着薄薄的里衣,长于云炽可以感受到红鲤胸前紧实的肌肉。 “大人,您摸摸看,喜欢吗?”红鲤问道。 “红鲤你误会了!”长于云炽一下子抽回了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发热的脸,解释道:“我并非是羞涩,只是中了药……” 红鲤紧张道:“有人要害大人?可是那茶水里……” “非也,我的手下已去抓那贼人,不必担心。” “那大人您身上的药………” “过会便好。” 红鲤还是很担忧,看赤大人脸颊潮红,身体发热,会不会是中了春药? “大人,需不需要红鲤为您解药?红鲤不怕的,就算是有什么毒……” “不是,”长于云炽打断道,“我为你赎身,并非要行此事。情爱之事非爱慕者难快活,你可明白?” 红鲤主动道,“红鲤喜欢大人。” 长于云炽扶额,还想要说些什么之时,敲门声响起了。 “公子,是小人。”灰雁道。 “进。” 灰雁进门,隔着珠帘看到长于云炽和刚刚救下的男子在床上,她便没有近前,道:“贼人已经抓到,送去衙门了。” 因着此刻有外人在,所以灰雁没有详细汇报。 “嗯。”长于云炽回道。 她之所以引走灰雁没有解药,就是想着着贼人也许会回头。现在正是边境稍微稳定的敏感时期,若此人是敌人的爪牙便不好办了,还是要抓住带回去审问才好。 “那小人就先告退了。”灰雁道。 嗯?告退?长于云疑惑,这灰雁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回来!”长于云炽喊道。 灰雁被喊住,只好默默地走近。 “回府。”长于云炽起身道。 “大人!”红鲤喊道。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明日便有人来赎你。”长于云炽道。 红鲤心中感到失落,他直觉大人身份定是不凡,有些迟疑地问道:“大人,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有缘再见吧。” 之后,长于云炽便让井宿少将去替红鲤赎了身,没有再去过天宝阁。 那贼人也只是地头浪荡子,本来看上长于云炽姿色想行苟且之事,在窗外窥视以为长于云炽是同好之色便愤愤而去。 没想到惹错了人。 回想起往事,坐在艺台前的长于云炽不由得淡淡一笑。 然而这次没有意外,台上之人终于跳完这场表演。 最终,留在了宫中。 被皇上选中的秀才们皆升一级,为修仪。 选秀由此落幕。 -- яǒuRǒuωu.Us 第二十二章 因选秀之事,让长于云炽撤下了一批地级官员,在朝堂那些官员眼中算是“杀鸡儆猴”,也提醒了一些官员谨慎为之。 连君清自被任为少书吏,便在朝上记事录职。此时他正被皇上召见,来汇报这几日的情况。 “少书吏还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啊。”长于云炽看着连君清呈上的文书,字迹与当日写卷很不一样。 一个苍劲健秀,一个笔走龙蛇。 “卑职写字无拘束,望皇上莫怪。”连君清拱手道。 长于云炽放下文书,拿起一份工部尚书的奏折,问道:“今日朝中所提修渠之事你如何看?” 连君清完全未有自己职位低微的自觉,中肯道:“卑职以为修渠之事乃民生大计,从长远来看,理应修葺,然国不盛,人力不齐,恐劳民伤财。” “呵。”长于云炽冷言道,“国不盛,力不齐,少书吏可真敢言。” “请皇上恕罪。”连君清道,严峻的脸上却完全未有冒犯之意。 “那水患之事如何解决?”长于云炽继续问道。 “以卑职看来,治理几个重点的关口,水患之事可得一定缓解,待时机合适再为兴修水利……” 此时青雀从门外款款走来,想是有要紧事禀报。 “何事?”长于云炽问道。 “太后娘娘说,今日良时,请皇上过去吃斋宴。”青雀道。 夏太后一年也不会召见皇上几次,即便是出于礼节,长于云炽还应是要去的。 长于云炽来到广宁殿,夏太后的笑声便飘忽传来,进入殿内,看见先前武试的夏将军在夏太后身边说着话儿,两人手还握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相亲的样子。 看来今天这顿饭吃着不简单。 “参见皇上。”夏将军道。 “免礼。”长于云炽道,随后也作揖参见太后。 “既然皇上到了,那就安排上来吧。”太后笑意盈盈道,“很少有男儿有这耐心,进儿这几日都陪着哀家颂礼,所以这斋宴也该有他一份,皇上不会介意吧?” “那是应该的,是儿臣沾了光。”长于云炽回道。 斋宴呈上,三人同坐一桌。太后让夏将军讲了一些管辖地的情况。 夏家这将军听闻是个心气高的人,本想招贤入室,故而一直未曾嫁娶,是夏氏的远亲。 其实,他身手不差,只是年纪不过二五便已是将军,不知其中夏氏的关系占了多少。 “皇上觉得夏修仪怎样?”太后问道。 虽然将军比修仪的品阶要高得多,但此刻在后宫,自然是以妃侍的身份称谓。 长于云炽回道:“太后您喜欢就好。” “皇上身边许久没有体己人了,夏修仪可要多去陪陪皇上。”夏太后道。 “皇上日理万机,进只怕扰了皇上。”夏将军眼神不经意撇向长于云炽回道。 长于云炽未置一词。 夏太后对长于云炽的态度并不满意,威严道:“选秀已过许久,皇上也该召见召见妃侍了,不然这长寻国的子民们可要怪哀家这太后不为皇上凤体考虑了。” 太后这是又要拿国事来借端,长于云炽暗中叹气。她眼眸一转,回道:“太后您多虑了,儿臣每天都见连修仪。” 太后皮笑肉不笑,斜睨道:“想必连修仪不够解意,皇上夜里无人照料,今夜何不召夏修仪试试?” 虽然对于当面拂太后之意长于云炽早已驾轻就熟了,但是明面上还是要合乎情理:“太后,儿臣是含蓄之人,如此太唐突夏修仪了些。更何况今夜儿臣已经跟连修仪说好,到他那处过夜。” 因刚刚才接见连修仪,长于云炽可以说是二人约好故而没有宫人通传,如此说来最为妥当。 太后即便是看出来是假话,也不能如何。 只是,做戏还是要做完全套。 夜晚,直到亥时都快要去,长于云炽才来到连君清寝殿。 连君清此时已换了今日的官服,一身白衣站在一旁,让长于云炽想起第一次雪夜与连君清相遇的时他也是一身白衣。 ——遗世独立,清冷俊逸。 “朕处理公务不知不觉来晚了,让连修仪久等了。”长于云炽道。 “自然是以国事为先。”连君清道。 寝殿内,烛灯堆积着厚厚的蜡,坐上的古籍已翻到末部,房内充盈着如梦如醉的熏香,她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内疚之感。 “今日去太后那处,一时情急让连修仪给朕当掩护,连修仪莫要怪朕。”长于云炽道。 连君清似乎迟疑了半刻,才开口回道:“君清不敢。” 长于云炽看不出连君清情绪,她继续试问道:“若以后时常需要连修仪给朕做掩护,不知连修仪可否愿意?” 他淡漠的眼神微动,“愿听陛下吩咐。” “如此便好。”长于云炽灿然而笑,“时候也不早了,连修仪早些休息吧,不用送朕了。” 说罢,长于云炽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皇上?”连君清跟着追了一步,“皇上……不留下就寝么?” 长于云炽回首,半眯着眼走近两步,用食指缓缓掀开连君清洁白的外袍,危险地问道:“连修仪是希望朕留下?” 连君清僵立地站在原处,清冷的眼眸不知在往哪看。 “回答朕。”长于云炽将手掌附在连君清胸膛,即使隔着几层衣衫,也能感觉到手心的振动慌乱不已。 “照顾皇上,是侍妃之责。”连君清低声道。 “哦?连修仪想如何做?”长于云炽狡黠地问道,手缓缓往上移,若有似无地滑过连君清裸露的颈项,最后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连君清犹豫了半刻,手缓缓抬起小心翼翼地搂住长于云炽的腰身,再一点一点加重力道。 长于云炽有些好奇,冷淡如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只见连君清阖上羽翼,闷声不吭地低下头,吻在了长于云炽的嘴角。 长于云炽有些好笑,甚至控制不住抬起了嘴角。她主动攀上连君清的削直的肩膀,对上了那个吻,还挑逗性地伸出舌头舔过他峰薄紧闭的唇,轻笑道:“连修仪今夜还未准备好,朕还是下次再来吧。” 长于云炽主动放开连君清,熟料,连君清却没有后退。他生涩地抬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又犹豫着将腰间的衣结解开,层层衣物散落,隐约可以看到白皙光洁的胸膛。 “君清已经沐浴……可服侍皇上。”连君清羞涩道,如终年难化的冰山一样的脸庞染上一抹可疑绯红。 长于云炽杏眸深沉,揪住连君清洁白的衣襟,凑近道:“是你先引诱朕的。” 呼吸交织,两唇相磨,长于云炽贴近连君清,他的气息也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清澈而冷冽。 连君清虽反应生涩,却顺着长于云炽的唇舌侵犯,还主动环腰抱起了长于云炽。 长于云炽探舌舔弄,趁机深入,灵活湿滑的小舌在连君清口间流连,耳边响起啧啧的水声。 她率先结束了这一吻,银丝断裂,连君清原本淡漠的丹凤眼此刻满含情欲的迷离。 “去,床上坐着。”长于云炽道。 连君清听话地将长于云炽抱到床上,让长于云炽坐在他身上。 长于云炽二话不说就解开连君清的亵裤将刚刚戳着她股间的硬物掏出。猩红挺直,象征处子的黛青线清晰可见。 她的手握住性器便开始上下动起来,每回还要用拇指滑过敏感的柱头。 连君清的器物倒是长得好看,笔直而挺立,虽然柱身也有像树干一样的凸起,但比裴梓安那经络盘桓的巨物要顺眼得多。 “哈啊——”连君清微微低喘着,他如此清白高洁之人,何时有过这样的体验,连自己动都不曾试过。 他战栗地将皇上抱紧,不由自主地埋在皇上紧致的鹅颈间轻蹭,呼吸间都是皇上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幽香。 身体最敏感之处被人在手中把玩,他却不敢开口让皇上停下。 从未见过连君清这番模样的长于云炽突然来了兴致,双手齐上抚慰连君清的玉柱,一会儿揉捏两颗饱满的圆球,一会儿揉按敏感的马眼。 说起来,长于云炽还没有替谁这般手淫过。 “连修仪,感觉如何?”长于云炽暧昧地问道。 “皇上……哈啊……”连君清隐忍着,想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地回答皇上,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的理智似乎全部集中在身下发热的地方…… 长于云炽摸了不下百回,手中的玉柱开始冒出精液沾湿指尖,她又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连君清的喘息喷洒在她耳边,都快要把她烧起火了,可是玉柱却迟迟不见放松。 其实,却是连君清一直强忍着。 长于云炽转过头,轻柔的吻落在连君清耳边,嗔怪道:“君清为何还不射?” 连君清脑中的理智砰地一下断了。玉柱一跳一跳将隐忍多时的热液全部射在二人之间。 他慌乱又羞耻道:“请皇上恕罪!” -- яǒuRǒuωu.Us 第二十三章 长于云炽将手中黏腻的浊液蹭在连君清里衣,故作不知问道:“怪你何罪?” 连君清红着面,薄唇微颤,正要回话。 长于云炽湿濡的手抚上他发热的脸颊,红唇轻启:“难不成是君清只得一次?” 娇颜玉容近在咫尺,迷离的杏眸中带着令人沉迷的笑意。连君清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俯首诚心。 “不。请让君清来服侍皇上。” 他认真地将皇上放在早已铺好的锦衾上,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褪下,露出白净光洁不显羸弱的躯体,天生优异的骨架,宽肩腰紧。 若是肤色深上几度,胸膛健壮几分,这峻容必是女子们极喜爱的类型。 “为何连修仪不习武?”长于云炽手摸向连君清光滑的身体道。 连君清略微停顿,回道:“因姨母曾言,才貌兼备,恐引祸端……” 长于云炽轻哼一声,“可君清既入宫中,往后便难有平静的日子,你可知晓?” “安然度日,并非清之所望。”连君清果断道。 长于云炽嘴角上扬,纤细的双手攀上连君清赤裸的肩膀。 连君清目光一滞,学着之前的样子,主动吻向皇上。 绵密缠绵的吻交织着低低的喘息,情欲的气息渐渐浓郁。 连君清小心翼翼地吻过皇上白皙细腻的肌肤,呼吸间萦绕着皇上幽幽体香,如梦如醉。 不过片刻,皇上的外袍便都被褪下。 他如羽毛般的吻落在粉嫩的椒乳上,细密的吻不放过每一处白玉脂般的肌肤,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将娇艳的茱萸含入口中。 “呃——”长于云炽鼻间发出一声喟叹。 连君清抬头,深沉的丹凤眼中有一丝不安。 长于云炽有些羞臊,许久未被别人碰过身子。 “无事。” 连君清这才放下心,继续将玉团含入口中,湿滑的唇舌反复舔弄艳红挺立的茱萸。 在情事中如何服侍女子,几乎是每户名家男子都会学习的事务,连君清自是知晓女子的敏感处。 他修长的手沿着紧致滑腻的腰腹探入,在隐秘的浅沟附近摩挲着柔嫩的花唇。 长于云炽微微夹起了双腿,连君清敏锐地察觉到了。 “怎么了,皇上?”连君清问道。 “痒。”长于云炽白嫩的脸颊上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淡粉。 “君清明了。” 连君清挑开柔软的花唇,尝试着插入一指,花穴中湿滑紧致,柔软的穴肉紧紧地吸住他中指,难以拓开。他换了两指插入,借助湿滑的汁液,窄紧的洞口很容易就接纳了,却又难以活动,连君清只好细细为皇上揉按准备。 那修长的手指在长于云炽体内进出,长于云炽却总觉得缺了些,身下痒意更甚,不安分地扭捏起来,用娇嫩的大腿内侧去蹭连君清紧实的腰身。 “皇上?”连君清抓住皇上乱动的小腿。 长于云炽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放进来。” 连君清呼吸一滞,吞吐道:“可是皇上……” “快点。”长于云炽的催促打断了连君清的犹豫。 她佯装要怒,可她不知道那姣好绯红的脸颊,以及那无尽诱人的体态,反而娇媚如妖让人沉溺。 连君清喉结滚动,换上了自己挺直的性器抵上湿滑之地,一寸寸进入紧致滑腻的花穴,光是茎头的被吸住的感觉,就让连君清脊柱酥麻。 逼仄的花穴层层叠叠地纠缠,连君清不得不进一步退一步,借助阴水的润滑,将性器插入。仿佛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将性器插入大半,然而他的浑身已如火烤一样炙热。 “皇上……”连君清将修长的手握住长于云炽窈窕的腰肢,暗示的意味明显。 长于云炽也尽量放松了身体,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长于云炽便感觉到直长的器物猛地深入,柔软的花唇与饱满的囊袋激烈的相碰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连君清艰难地吐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将夹在腰边白嫩的小腿抬到肩上,来回摩挲着白玉似的脚踝。 长于云炽体内被胀满,却挑衅似地用圆滑的将指腹画着圈抚摸跪在她两旁的腿。 连君清很快就将作乱的小手抓住,十指扣住压在两旁,俯下身迎着檀口讨了个清甜的吻,身下慢慢动起来。 一开始,他还能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可是随着绵密的软肉不断地缠绕着他的玉茎,湿滑的汁水在蜜道中滋长,抽插间发出淫靡的声响,连君清渐渐失了频率,又深又重地捣入蜜穴。 长于云炽发觉连君清是不善在情事间话语的,便有意娇媚道:“君清……” 连君清冷峻的脸染上浓重的情欲,鬓边微微湿润,狭长的眼眸沉不见底。他一边揽着长于云炽纤细的腰身,一边爱抚她莹白的肌肤,凑到耳边轻轻地蹭过。 长于云炽双手揽住连君清坚实的脊背,在他耳边呵气道:“再快一点,嗯?” 连君清如何受得住这个,身体就立马做出反应,又快又深地捣入蜜穴,被玉茎捣出的汁水在花唇间拍打成白色的沫儿,淫乱地黏在两人之间,水渍声伴随着肉体拍打声连绵于耳。 “嗯额……再深一点……嗯……”长于云炽口中催促着还尤为不足,身下用花穴夹着连君清饱胀的玉茎。 连君清进退都被绵密的软肉纠缠得紧,蜜穴中好像有无数张小嘴在吸吮着,叫嚣着要他进去。连君清感觉到自己的分身又胀大一圈,不知疲倦地往穴道深处插去。 “嗯……”长于云炽阖着眼,口中发出细细的低吟。 连君清将那好听的吟音封入口中,又含住香软的小舌舔舐清甜的津液,将红润的嘴唇沾染得水光淋淋。 他揽住长于云炽腰身的力度越来越重,最后直接将长于云炽纤白的双腿扛回肩上,双手托着长于云炽饱满圆润的臀部,胯下飞快地摆动着。 长于云炽的花穴间骤然传来一阵阵酥麻之意,长于云炽挣扎了一下想摆脱桎梏,却被强横的力道压下。 ——连君清就要到了。 长于云炽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热意汇集在小腹之处,一股热流抵挡不住快感破口而出,浇灌着饱胀在体内的器物。 连君清狠狠地在汁水间抽插了数十下,靠着仅有的一丝理智在喷发前迅速抽出花穴,精水堪堪射在了红艳靡乱的花唇间。 这种理智几乎尽失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原来欢爱之事竟如此勾人心魄,恍如云间。 -- 第二十四章 翌日,长于云炽是直接从修仪殿上的早朝。 帝王的一言一行,有时是众人皆知的。不过日中,这消息便越过层层宫墙传到许多人的耳目之中。 午后,长于云炽还在批阅奏折,班布眀皓求见。 班布眀皓以少将的身份留在宫中,长于云炽怕他枯燥,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京都巡察使的散职。 因班布眀皓军职仅为六品,达不到朝见参政的品阶,说起来也有十几日未见他了。 “皇上,眀皓近日在京城巡察,发现京城与西北有很大不同。街道集市常有且繁华,百姓含蓄却亲切,还有五花八门的美食……很为盛世。”班布眀皓口中虽描述着京城热闹繁华的景象,可那双空洞的眼神中并未有欣喜之色。 像是被先生考诵书的学子。 “眀皓不喜?”长于云炽问道。 “不是。”班布眀皓垂着眼沉默片刻,“因……因为没有皇上……” 长于云炽顿时了然。 先不说班布眀皓的懵懂之情,长于云炽想起还在西北之时曾说过,她们姐弟若有机会到京城,便做主好好带她们游玩一番…… 长于云炽道:“近来案牍堆砌,朕顾暇不及,等过些时日政务有序行进,朕再陪你出宫玩可好。” “眀皓谢过皇上。” 看着班布眀皓垂眉顺眼的样子……若是从前,长于云炽和班布眀皓约定的时候,他会喜不自胜,即便是等很久才实现也会眉笑眼开。 如今这是怎么了? 长于云炽想,许是因着前段日子刚回绝了他的心意……稍后留他吃个晚膳,再开导开导他吧。 正要吩咐青雀准备些班布眀皓爱吃的菜肴,却收到了宫中暗卫的消息——红理在方妃殿中已舞整日。 原本长于云炽并不想介入,方妃会为难修仪也在意料之中,她若是出面只会让情况变得难堪。 只是她不出现……以方氏的脾性或许不会罢休…… 春日风暖,形单影薄的男子赤着身光着脚,在满地粉白的珍珠间起舞。额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他鬓边,散落的青丝斜斜沾在隽丽的脸庞,而更多的贴在他湿濡的后背,即便是大的动作也未能引起多少发丝飞起。 如若知晓今日来请安,要待如此久,该把发髻梳起来的……红鲤想。 当他看到皇上出现的一刻,惊喜交集,不小心分了神踩到一颗的珍珠,结结实实摔了跤。 满地的粉园硌得他生疼,却全然抵不过皇上出现带给他的意外之情。 他迅速调整好姿势跪拜殿中。 不该让皇上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的…… 方明岚从房内走出,看到皇上脸色不佳,行礼后便不敢多言。 长于云炽冷着脸,一时无风,行礼之人也不敢起身。 “今日是何吉日?又是珠宝又是舞艺?朕怎么不知?”长于云炽道。 方眀岚道:“回皇上,臣妾听闻红修仪舞艺绝决,今日特地让修仪表演一番欣赏欣赏。” 长于云炽看着空无的园子,随意洒落的珍珠,衣衫不齐的美人,继续问道:“既无奏乐,亦无舞衣,不知方妃如何赏识?” “红修仪舞艺卓约,即便是未有乐曲也自有韵律,自有其妙。”方明岚小心翼翼回道,“臣妾意在试探红修仪技艺,考虑荐名他入仙乐府当官娘。” 仙乐府是负责朝廷歌舞之处,归属礼部所管。 可看这情况,是不是真的想荐名,一目了然。 “是么?”长于云炽显然不信。 “是,皇上。臣妾想看红修仪的舞步,可您看这地上的珍珠碎了不少……”方明岚还在描述。 “方妃。”长于云炽打断道,“适可而止吧。” 方明岚禁了声。 长于云炽对方明岚始终是含有愧疚,终究是自己当初娶了他,让他入宫,耽误了他最好的年华。 “起来吧。”长于云炽叹息道。 “皇上……”方明岚哽咽,他膝行了几步来到皇上跟前,依恋又无措地抓住皇上的钿花下摆,低微道,“眀岚不是有意的……眀岚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皇上多看眀岚几眼……” 长于云炽弯腰,伸手想将他扶起,方明岚未起,紧紧抓住皇上伸过来的手,低低的哭泣。 “眀岚,菩提本无树,何处惹风尘?起来吧。” 长于云炽由着他哭了一阵。 班布眀皓厚着脸皮跟来的,长于云炽对他也不见外,便让他来了。 此时他看红理跪在原处许久了,便主动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红鲤的丫鬟也终于被允许赶了过来,将外衣递给他。 这段插曲之后,长于云炽也没有要和班布眀皓吃饭的心思,便遣他先回去了。 班布眀皓突然有些同情方妃。 虽然自己也爱慕皇上,得不到皇上的回应,但至少皇上待他还一如往常。 他不想有一日,皇上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方妃一般,冷漠、质疑、疏离…… 他也一定不要像方妃一样,他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就好了。 长于云炽送红鲤回去。 “为何方妃仅留你一人为难?” 说来,也是有其他出身平平的修仪,况红鲤偏女相,与其他修仪们相比,并不出众。方妃为何针对红鲤呢?长于云炽不明白。 其实红鲤是知晓缘由的,只是他不好眀说。皇上昨夜宠幸了连修仪,所以方妃才今日对他发难。 红鲤犹豫道:“……方妃大大是不是给皇上献过舞啊?” “是。”长于云炽豁然明了。 “方妃说奴家用了跟她一样的招数来讨皇上欢心……”红鲤道。 长于云炽居然忘了此事,确实是她疏忽了。 其实她当初选红鲤入宫的原因,不全然是因为红鲤的舞艺,只不过是想选些眼熟之人罢了。 说来,这世间哪有如此多一见钟情。 “对了,你的名字为何还叫红理?”长于云炽道。 “因为……”红鲤眉眼含羞道,“因为红鲤想着也许有一天皇上会听到奴家的名字,还会想起红鲤……所以就用了相同的字音。” 如此一来,也是巧合,长于云炽看花名册之时并没有想起他,仅仅是因为红理是右相举荐之人。 本来宰相之位历来是权衡官员与皇家的重要之位,可惜如今左右丞相皆是圆滑中庸之辈,毫无制衡之用。 为了避嫌,他们所推秀子也皆由民间而来。 还真是阴差阳错,机缘之合。 -- 第二十五章 自从那日皇上宠幸过连修仪之后,便没再去过,只是召见少书吏的次数多了起来。 长于云炽坐在御台前轻叹了口气。连君清的坐席在几米远处,正认真撰写今日皇上交给他的任务。 “少书吏。你看看这份吏部尚书呈上来的奏章。”长于云炽道。 “是。”连君清听见皇上唤他的名字,走进跟前接过,仔细审阅。 “有何想法?”长于云炽问道。 少书吏本来是记录朝中言论的人,职位低微,不可议政。连君清也只是在私下间偶尔得到皇上允许,才可对朝堂之事言论一二。 “这份人事提案,粗略看来并无异处。只是卑职认为,人才甄选,不能循守旧例,应广纳士夫,分级选拔。” 长于云炽面色不改点了点头,“嗯,所言有理。” 连君清没有退下,在原地犹豫了半晌。 今日皇上在殿上力赞工部兴修水利。虽然此前他已提过见意,皇上未采纳。他也并非自恃己见之人,可就国情分析他还是认为此决策劳民伤财。 他拱手请求道:“皇上,今日所提修渠之事,卑职斗胆一问。” 长于云炽嘴角抬起,“讲。” “卑职以为,兴修水利还需慎重,其投入硕金,涉及甚广,不防蝼蚁私心,恐毁之筑基。”连君清道。 “治国有常,利民为本;利民之事,虽毫末必兴。少书吏可知否?”长于云炽道。 百姓为本连君清自然知晓,可是考虑整个朝廷官员的形势来说,他还是不能认同皇上的决议。 长于云炽轻笑道:“连少书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朕要的是这民心。至于假公济私者,自是执掌者监察之事。” 皇上的意思是,要顺应民心,至于治理之事还需官员监察,连君清似乎能理解皇上的意思了。 “是,卑职眀了。” 长于云炽见连君清面无表情正要退下,叫住他道:“今日朝堂兴修水利之事,利众之所利,非议声寥寥,你当如何?” 连君清思索半刻,道:“若心不明,则言行虚。为官者但求无愧于民,无愧于心。” “好。”长于云炽赞赏道,“少书吏所言非虚,如今朝前空虚,进言甚弱。若是你,可愿为朕献策,安邦社稷?” 连君清叩拜道:“愿为皇上分忧。” “好,朕封你为常事御史,官从五品,明日起便可参政议事,望卿克尽职守,忠君为民。”长于云炽道。 能朝前参政连君清便已志得意满,未曾想连后宫之位也得以晋升。 他已盯着牌匾上的“谨雅殿”许久,冷淡的脸色并无异样,让人看不出想法。 长于云炽掩唇轻咳,道:“朕文辞浅薄,连才子莫怪。” “为何?”连君清疑惑道。 后位与官职向来都是互不相连的,即一方的升迁并不影响另一方。皇上给了他同时晋位,可他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能得如此恩宠。 “既升为侍君,这不是应该的吗?”长于云炽回道。她先一步走进殿中,这里已经提前让人打理过。 院中青石铺路一分为二,一面是亭台流水,翠竹相映;一面是梅枝疏影,石台平院。恬然雅致,倒有几分闲庭看花之感。 挑选宫殿的时候,长于云炽听说这里有两株桃花,便定了这处。只是差人把桃花换成了梅花。 “喜欢吗?”长于云炽问。 连君清清冷的眼神望着雅致的庭院,听见皇上的话才回过神来。 长于云炽又补充道:“此处确实不如其他宫殿富丽大气,若你不喜欢我们换别处。” “不,臣……臣妾喜欢。”连君清道,冷淡的神色间若有似无带着一丝柔和之意。 长于云炽这才放心地带着连君清地往里走去,到处转了一圈。东西倒是都已准备齐全,可以随时住下。 长于云炽坐在软塌上,“朕记得你入宫仅带了两三人,明日朕再派些宫人给你吧,院子大,需打理。” 连君清鞠躬道:“谢皇上。皇上为君清做了这么多,君清受之有愧。” “那你可要在朝中多多支持朕才行。”长于云炽玩笑道。 她朝连君清勾了勾手指,连君清走近。她抬了抬下巴,神色自若地睨着他。 连君清楞了半刻,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才缓缓凑上前,如蜻蜓点水般在长于云炽唇上轻点一吻。 长于云炽满意笑道:“连侍君甚达朕意。” 青雀见状,默默带着随行的宫人退出。 房内亲昵黏腻的水声渐渐响起,长于云炽与连君清彼此唇舌追逐,密不可分。 连君清虽经验少,但学得快。含住迎来的小舌,转而又深入口中轻扫连长于云炽嘴角清甜的涎液也吮进口中。长长的一吻直到喘不上气才不舍离开。 “皇上为何待君清如此……”连君清修长的手指拂过皇上额边的青丝,沉迷道:“……那么好。” 眼前的女子明艳妩媚,宛若盛开的海棠。抬眼间万种风情,浅笑时气若幽兰,不经意间就迷乱了他的心神。 如此美好的人怎会让他如此轻易地遇见?皇上给他带来的不仅是知遇之恩,还有恋慕之情……他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长于云炽嘴角擒着笑意,“因为朕对君清很满意。” 她的手撇开连君清的衣襟,堂而皇之地伸进连君清的胸膛间肆意揉捏,还使坏地用手指来回蹭凸起的硬粒。 连君清未有阻止,只是片刻间两人的衣物都散落地上,热体交缠,不觉凉意。 因为卧榻窄小,连君清把长于云炽纤细的腰身捧在手里,圆润的臀部放在他腿上,挺直的硬物缓缓插入湿腻的小穴。 紧致绵密的花穴一张一翕,连君清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把硬物完全插入小穴,开始深入浅出地抽动起来。 长于云炽嘤咛似的哼声,挠得连君清心里痒痒的,可是又因为姿势的关系尝不到那娇软的檀口,只得身下又用力几分。 长于云炽不满这姿势,晃动着腿要起来。 连君清便扶着她的背将她抱起,玉茎就借着身体的重量趁机深入,硬直的器物搅得穴肉一败涂地,汩汩吐出黏腻的汁液。 “嗯额……”似乎是碰到某一秘处,长于云炽身体不禁战栗了一下。 她双腿盘住连君清窄紧的腰身,感受着嚣张的器物矗立在她体内,湿濡的热流喷洒在连君清耳边。 连君清抱着她饱满的臀部自下而上挺动,硬直的器物在体内横冲直撞,次次都碰到了让她颤栗又酥爽的某处,让人欲罢不能。 “额啊……唔额……” 连君清将发出悦耳的娇吟的樱唇堵住,如愿以偿地品尝到诱人的滋味,身下也毫不懈怠地奋力耕耘,上面下面都交缠得密不可分,啧啧的水声不绝于耳。 “呜……”好不容易能喘口气,长于云炽开口道,“那里……” “那里?”连君清抱着皇上重重插了几下湿软温热的暖穴。 “嗯哼……这样,里面……”长于云炽放松身体,摆着臀,就像主动在吃玉茎一样。 连君清的分身硬得发痛,玉茎又像被千百张嘴吮吸着,但还是勉强找回一丝理智。 莫非……这是顶到了皇上的宫口? 这一想法极大地刺激了连君清,虽然他分明知晓长于氏是不能让男子有孕的,但出于本能的意识,他还是发狠地顶弄起来。在皇上的迎合下,硬物直直地顶撞着软肉,插得穴口像合不起来似地,张着口潺潺地流水。 “是不是这里,皇上?”连君清粗喘着气低沉地问道。 “额啊……”长于云炽开口,就像一艘在海上颠簸的小船支离破碎,“……是……” 听到了确认,连君清便抱着白嫩圆润的臀部奋力顶弄起来,狠狠地插入花穴数百下也未曾歇力。 两个赤裸的胴体从湿透的卧榻转移到柔软的被褥间,直到夜幕深沉,零星悄现,羞臊的喘息才缓缓停歇。 -- 第二十六章 半年后。 修渠之事进行到末期,皇上便开始筹备验收的事宜。 今日,连君清被召来御书房,想必是皇上有事安排。 他来到门外,青雀示意皇上正休暝,他放缓了脚步。 御桌前,皇上穿着赤金凤纹锦袍,单手扶额,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地面上散落的奏折,预示着难题有多困扰。 连君清走近,除去桌前堆砌的奏折,只见皇上手里紧攥着一张边缘泛青的信件。 ——原来是他。 连君清将地上的奏折捡起置于桌前,轻声唤道:“皇上?” 长于云炽一时困倦,听见有人唤她后忽地睁眼,连君清正恭敬地行礼。 “参见皇上。” “连卿啊,过来。”长于云炽笑道,一边不动声色将信件收好。 “不知皇上召君清前来所谓何事?”连君清道。 长于云炽无精打采回道:“朕乏了,不想谈。” 连君清暗暗叹了口气,走近,顺手整理御桌上的奏折与书籍。 “裴妃不回来吗?” 长于云炽垂下眼,闷闷回了一声。 “皇上若想裴妃,直接召他回来便是。”连君清道。 “他不回。”长于云炽道。 “皇上既给裴妃选择,应当承担结果。”连君清中肯道。若皇上真的下旨召见,裴妃会抗旨不回吗? 长于云炽撇撇嘴,低头摆弄着暗羽鎏金的佩饰,不再继续此话题。 连君清这半年在皇上身边,也大概知晓一些裴妃的事。 蜀地的疫病早已过去,可裴妃依然留在蜀地学医迟迟未归。 裴妃每月寄两回信件,不论何时,信件总是第一时间便交到皇上手中。每次皇上都迫不及待地打开,可读完之后又如观庭月落花,徒增苦闷。 裴妃不愿回,皇上亦不强求,可见皇上对裴妃的宠溺。 会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呢? 他凭自己在朝前的经验,把奏折按轻重缓急地次序摆放在皇上面前,自然地在皇上身旁落坐。 皇上顺势倚靠在他身上,却未有要批阅之意。 连君清迟疑了片刻,才拿起一份日常奏章,道:“皇上若是看倦了,君清读给您听可好?” 话刚说完,连君清觉察到皇上不安分的手从他衣襟滑入大腿内侧,轻柔地来回慢抚。 “朕累了,连卿陪朕玩玩吧。”长于云炽道,灵活的手探到沉睡的器物,大大方方地捧在掌中掂了掂,“宝贝儿,怎么无精打采?” 连君清紧扣凤眸,迅速将皇上作乱的手抽出,正色道:“皇上累了就该歇息。” 长于云炽哼了声气音,转而靠在檀木浮雕宝椅的扶手上,闭眼悻悻道:“那连卿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连君清从小受诗书礼仪教导,是万万不会在不合时宜之处做超出礼节之事。若是往常,他便离开了。但今日他心知皇上不悦,有意替皇上分忧,多停留了片刻,发觉皇上紧闭的羽睫下隐隐透出浅灰色,更是心有留恋。 “皇上,卧椅身硬,臣妾送您回寝宫吧?”连君清道。 长于云炽杏眸缓缓睁开,她明白这是连君清退让之意。 “朕睡不着,连卿就陪陪朕吧,嗯?”说着长于云炽便抱住连君清不让他离开。 连君清板着脸赧赧道:“这……这成何体统?皇上,回寝殿再……” 猝不及防连君清被一个香吻封住了口,长于云炽趁机跨坐到他身上,不由分说地解开他玄青色官制长袍。 “呵。”长于云炽得意地提起嘴角,“小连卿快起来吧。” 沉睡的器物很快就由匍匐变得直立,长于云炽这才满意,正要解开凤纹锦绣的衣裙,却被连君清制止。 “皇上,在御书房实在是不合礼节,还是去寝殿吧?”连君清一脸正直地劝诫道。 长于云炽才不顾,她带着连君清的手搂住后腰,故意将柔嫩之处靠近硬直的器物,呼吸喷伏在他泛红的耳后,“连卿这样是想给谁看?” 炙热柔软的私处轻蹭着他的硬直,鼻息间萦绕着独特的幽香,让连君清难以抗拒。 玄青色长袍散落,仔细数来,也有快十天未做亲密之事,长于云炽手扶着矗立的硬物心痒得很,不过片刻就已吃入大半。 连君清的动作难以放开,只敢浅浅的抽动,克制地在皇上身后抚摸。 前人圣贤的书籍还陈列在一旁,这是皇上处理公务,会见大臣之地……他怎能在如此严肃的地方与君王行鱼水之欢? 长于云炽感觉到连君清的拘谨,只能自己晃动着腰肢,努力将硬物吃下,又缠着连君清索吻,用力啃咬了一口,把浅薄的唇染上绯艳的红。 “快动一动,莫要朕辛苦。” 连君清终是败给了皇上,扶着皇上柔软的腰肢,将挺直的玉茎完全插入嫣红紧致的小穴。 “嗬额——”长于云炽发出一声叹息,奖励似地连君清俊颜上留下一吻。 这御桌与宝椅之间的间隔活动不便,连君清不敢太用力,双臂在皇上后背护着,闷声挺动。 “连卿……连卿……” 皇上用官职来称呼他,而且还是在御书房,连君清心中更觉羞愧,然而身体却是背离他的意志越发燥热。 他清朗的声音染上厚重的情欲,“皇上抱紧臣妾。” 这紧抱的姿势颇费体力,从背后仅可看到白嫩的雪臀在不断地颤动,殊不知身下的场景是一片旖旎。 猩红的性器在肥嫩的穴口间快速进出,柔软的花唇被拍打成不同形状,阴水在抽插间被带沾湿二人耻毛。 往常坐莲姿势很容易探到皇上的敏感之处,连君清用玉茎在层叠黏腻的穴肉里左右探寻,每一处都像一张嘴似地吸吮他敏感的龟头,要他用力捣去,分不清方向。 长于云炽想放松,可是身体稍一松懈就会被连君清修长的手掌压住后背。于是乎长于云炽便道:“连卿,把朕放桌上。” ……这种事,连君清自然是做不到。 连君清还是在闷声顶弄,长于云炽便自己挣脱出来,双腿用力,玉茎便从花穴滑出,然后长于云炽坐在身后的御桌上,完全不顾参差的奏折,恣肆随性地躺下。 “皇上……” 只见赤金的凤袍随意铺散在御桌,如同凤羽展翅,莹白无暇的美玉半遮半掩,更添柔媚冶丽之色,那秀长光滑的双腿微曲在身前,圆润的雪臀间藏着娇艳欲滴水光淋淋的花穴。 “来呀,清儿。” 妖冶如丝的媚音轻唤,连君清脑内的理智被瞬间烧得消失殆尽。 他一只手握住羊脂般的玉足,一只手揽住窈窕的纤腰,挺直的器物往熟悉的地方一杆没入,狠狠捣弄起来,次次都往最深的地方去。 长于云炽身下一激灵,花穴紧绞,又溢出几缕蜜水。 连君清知晓到了皇上的敏感之处,更加集中于同一个地方,玉茎快速抽插柔软的嫩肉,几进几出把软肉都干得顺服,只知道紧贴着肉柱来回献媚。 “嗯……清儿,来。” 连君清俯下身,清冷的凤眸此刻深沉如炬,和皇上沉迷地交吻,坚实的御桌发出沉闷的摇晃声。 不知什么时候,连君清修长的指节探入肥腻的花唇,引起身下的人儿一个战栗。 “别、别摸哪里。”长于云炽下意识阻止道。 “皇上是要摸还是不要?”连君清指腹绕着花蒂打转,几只修长的手指就像弹琴时拨弄着湿软的花唇。 长于云炽未再拒绝,连君清圆润的指腹画圈揉按着湿滑的阴蒂,甚至探入两只手指一起夹按那敏感之处。 “唔嗯……” 听着皇上口中发出娇吟,连君清身下更是发力顶弄起来。哗啦一声,一部分奏折跌落地面,然而此刻连君清已无暇顾及,只知道用挺硬的性器取悦身下的君王,让她再发出多些娇喘的吟声。 那久被冷落的白玉团也被湿热的口腔温暖,粗粒的舌头将颤立乳儿舔弄得更加饱满,小巧玲珑像成熟的果实。 连君清用贝齿轻轻啃咬咬,只听皇上一声哼吟,身下泻出一股春水,浇灌在他怒涨的玉器上。 “皇上,臣妾可不可以……” “快,快射进来。”长于云炽打断道。 即使连君清知晓,他射入再多也无法怀上皇上的孩子,可是依然控制不住想留在皇上体内的想法。他在窄紧的花穴间插到最深,混合着黏腻的阴水将自己的浊液全都射了出来。 缄默片刻,长于云炽先开口道:“连卿啊,朕后背好疼呀。” 连君清赶紧将皇上从御桌上抱下来。凌乱的桌面上,斑驳的液体,连君清一边反省自己荒唐的行为,一边沉默地替皇上穿扮好凤袍,将一片狼藉的场面又恢复成严谨齐整。 只是少了几本不知哪位官员的奏折…… -- яǒuRǒuωu.Us 第二十七章 秋收之期。 北漠夷蛮复又猖獗,特别是收到近来的战报,说旧族兴起了一位颇有干力的头领。长于云炽揣测只怕有打下北漠之势,不得不做好防备。 北漠之地,草野辽阔,宜畜宜兵,不应让夷蛮掳去,长于云炽早已有心收服。 几代的消沉,长寻国是日非,长于云炽深觉不能走前朝之路,重蹈覆辙。 只是,如今朝局,确如连君清所言,国非盛,心不齐,难成大事。 例如水利之事,长于云炽尚可亲力而为仔细拿捏,可一来一往,左右周折,也花费了足月才处理妥当。 正当长于云炽为北边战事筹谋之时,民间朝堂又悄然兴起天闻奇谈。 “启禀皇上,臣近日来连观天象,极北处有夜间有星陨尾遗,然而白日星辰耀眼,角芒四处,整日未去。”钦天监道。 “哦?”长于云炽坐在朝堂上,疑惑道:“钦天监以为是何现象?” 钦天监一拱手,继而道:“北星陨落,白日星辰,华硕遮蔽,乃祸福相依。以臣愚见,还需尽早巩固群星之位,拨云见日。” 长于云炽不置可否,道:“众卿家如何看?” 一时之间朝堂无人回话。 “朕知道了,此事还需详谈,容后再议。”长于云炽道。 以大臣们对皇上的了解,隐约知晓此事细究便是触犯龙鳞,故而无人敢第一个作声。 只是皇上说延后之意恐怕是近段时日都不会再谈,于是乎有心之人便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以为钦天监所言有理,皇上宜有所行动,以慰民心。”礼部尚书方氏道。 礼部尚书算是朝中元老级人物之一,近年来年迈气敛,儿子方眀岚虽为皇上妃子却不受宠,已渐渐不如其他股肱大臣般厉害,反倒持中立之流。 长于云炽也未料到是他先开口。 紧接着又有几位大臣请愿。 确实,此等奇闻轶事最易在民间翻起流言蜚语,更何况在北漠或要起战事这关卡。 长于云炽斟酌道:“朕近日会考虑合适的人选。” 只见礼部尚书又拱手道:“皇上,此事宜大不宜小,最好能布诏天下,以整威望。” “卿之所言有理。”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请奏道:“所谓群星固华,还需群星相伴,方能熠熠生辉,臣斗胆,请问是否还需公开比试?” 长于云炽心中嗤笑。如今北漠敌扰,朝中还要花费财力精力去进行比试,当真是倒裳索领。 长于云炽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便道:“不必。遥想前朝先祖,初登皇位,举行十日之礼,以择其后。既然爱卿有此思虑,那朕便效仿前朝之法,能人者居位,如何?” 了解史事的臣子会知晓,曾有男帝初登,臣子势强,迫使先皇将四妃补满。妃侍们轮流服侍,补齐妃位,正好十日,故称十日之礼。 虽然皇上言辞平和,实则在借用前朝臣子胁迫皇帝来讥讽。兵部尚书自然明白,但此十日之礼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故而,兵部尚书李氏顺水推舟道:“皇上英明。” 长于云炽甚为苦恼。 十日之礼,是要给每位妃侍一日的机会服侍皇上,若谁能讨得皇上开心,便能得到封位。 长于云炽一想到每日都会有一位妃侍到她跟前服侍就头疼。 她躺在连君清腿上抱怨道:“朕心好累,君清给朕弹首曲子解解乏吧。” “平才,去拿琴来。”连君清修长的手穿过皇上柔软的青丝道,“皇上,如此躺在臣妾腿上如何弹琴?” 长于云炽翻了身,岔开话题道,“刚刚朕和太傅讨论,想让他给朕想想选妃对策,太傅居然笑朕作茧自缚,太可气了。” 连君清默默听着,太傅学识渊博,会见皇上定然不只是为选妃之事,但听她还有心思跟皇上玩笑,应是无甚困扰。 古琴被宫人小心翼翼置于连君清面前,长于云炽干脆利落地点名道:“朕要听秦淮曲。” 连君清无法劝走皇上,抬手拨弦,清越的琴音响起,含蓄悲凉,幽幽流转。 一曲终了,长于云炽忽然道:“君清,若朕让你当皇后,你可愿意?” “皇上!”连君清正经危色说道,“皇后之位怎可儿戏!” 长于云炽坐起身来撇撇嘴道:“好了,朕心中眀了。” 第二日。 连君清正在调整琴弦,上好的蚕丝弦线是需要善琴者时常调配的,虽音质绝妙却也最易断裂。 此时谨雅殿外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人昂首阔步走入殿中,未等通报便已来到连君清眼前。 “夏修仪?”连君清疑惑。 来人正是夏将军夏修仪,身着简装,随行的也仅一护卫,但其气度却傲慢凌人。 连君清不曾和他有什么来往,无事登门,想必定有异样。 两人对峙半晌,夏修仪按后宫排位本在连君清之后,可是他却不向连君清行礼。 此刻他不耐地开口道:“十日之礼,你找个由头避开皇上吧。” 连君清面色淡然问道:“为何?” 十日之礼,按今日朝堂上定的规矩,无论品阶大小,皆有服侍皇上的机会。 连君清本也并未在意这一日之礼,但皇上所定的规矩,如何能到他来左右。 夏修仪无礼道:“你也该明白,这次选妃,自是挑选对皇上有利的助手,你本家不过是小小土地官员,而你亦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对皇上有何助益?” “如何选择,皇上自有决断,夏修仪不必肆意臆测。”连君清不卑不亢道。 “哼,你别不知分寸。”夏修仪嗤诋道,“我辈皆是为皇上着想,皇上性子孤傲,若是一意孤行要选你为皇后,你当如何?想成为长寻国的蓝颜祸水吗?” 连君清峰眉骤压,未置一词。 夏修仪斜睨走近:“我劝你最好明白,你以为你凭何能入皇上的眼?朝中才臣众多,独缺你一人?想来皇上喜欢的也不过是你的皮相而已。你这单薄的模样倒是与裴妃有几分相似,可人家裴妃一入宫中便越级封侍君,夜夜荣宠。你,至多是他人影子罢了,别自是甚高。” 夏修仪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物,置于琴前,“若你还有点精忠报国之心,就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位置,莫让皇上左支右绌。” 夏修仪走后,连君清在琴前枯坐良久,回过神来,要给调好的琴试音。 “当啷——” 刺耳的杂音划过,琴弦断了。 -- яǒuRǒuωu.Us 第二十八章 “吴州巡抚,近海复查,渔民边梭丰余,一日三四迁,忙晾海产。盛产红蟹,酿使之醉,是蟹生。进献皇上,乃与民同乐……”低微而清朗的声音在暗夜笼罩的御书房中娓娓而言之。 “且罢。”长于云炽打断道,将连君清手中的奏折拿过,飞快看了两眼,写下:此等作物与朕无用,唯有实事。 长于云炽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朕夜深批阅,就是为着此等奏章?” 连君清将批阅过的奏折放置好,眼前是堆叠如山的政务。虽然这一整日皇上已将重要的事务先行处理,但所剩细事也不能处理完全。 明日开始便是十日选妃之礼了。 可惜他能为皇上做的实在太少…… “要是君清能帮朕批阅便好了。”长于云炽叹息道。 连君清听到此话,犹如编钟敲响一般惊醒,郑重说道:“这使不得,皇上。” 虽然他正为皇上读阅奏折,可他清楚地知晓臣子涉及政务的界限。 事轻,不问,不答。 他一开始提出读阅奏折之时,只是想暂且纾解皇上的烦闷之情,可越发察觉皇上对他的信任,更是让他时刻谨记奉公克己。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外“咚咚咚”响起急促的门声。 “进。” 灰雁急匆匆进门,将一份信件递于长于云炽面前——是北边的莫校尉传来的。 连君清此时已规矩地站在一旁,从皇上愈加皱紧的眉头间隐约觉得是非好事。 只见皇上拍桌而起,“北漠竟起战了!” 她立马吩咐灰雁下去召见官员前来商讨。 连君清职位低微自是不能参与,他行礼道:“皇上卑职告退。” “嗯。”长于云炽轻点头。 在连君清离开前,长于云炽细致地发觉他眼神盯着某处停留了半分,向下看去,原来是暗羽鎏金的香囊配饰掉落在地。 由于北漠发起了战争,原定第二日开始的十日之礼便往后延。 三天不休的战事商讨,所幸北漠夷蛮突袭了边境大城的储仓,便暂时退回,长寻军的军队又赶忙重新布排,局势才勉强稳住。 正在长于云炽紧盯战事,思虑谋划当中,另一边,民间关于北星陨落的传言又顺势兴起。再加上不少官员也有如大旱望云霓之势,十日之礼又很快提上日程。 只是时间上,由原来的一整日改为只有夜晚。 将将几日,去阿煦宫服侍的妃侍们,除了方妃被留下过夜之外,其余皆不得留,其中重臣之子更是被折臼了一只手臂。 而连侍君则是因突发的伤寒告了假。 长于云炽去探望他时,被平才请退在外,隔着数米,望着连君清拖着疲累的身躯,带着咳疾抱恙,让皇上以凤体为重。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十日之礼,还未定下一个妃子,北漠便爆发了。北夷蛮一连打下三座城池,举国忧灾。 长于云炽一整日都在为战事部署,不知什么时辰在御书房迷蒙睡着,凌晨时分又悄然醒来。 青雀伺候皇上洗漱穿衣后,递上昨日傅太医去探视连君清的纸条。 长于云炽打开,明媚的杏眸垂了睫,神色低沉。 “上朝吧。” 朝中又开始有官员提起北漠发战无非是想掠夺粮食,只要献出部分粮财便可换取北漠的和平…… “要战便战,长寻国之钱粮,朕宁予前线将士,予乡里百姓,也不向夷蛮苟且安宁!议和之事从后不必再提!”长于云炽坚决道,“非一心向战者,便自请辞去。长寻无需一昧落后不知疾苦之人。” 皇上坚决的态度让朝堂的官员齐齐跪拜,道“皇上万岁。” 其实从先帝开始,女帝便不主张议和,如今,皇上以如此决然的态度说明,无人敢顶风反抗。 长于云炽来到了谨雅殿。 明明为这宫殿起名才不过多久前…… 她大步走入殿中,不用宫人通传,已直径来到连君清寝殿中。 宫人们皆被吓了一造,连忙跪下行礼。 连君清也察觉到皇上异乎寻常的神色,从床榻上下来,行礼跪拜道:“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 长于云炽阴沉着紧盯眼前清隽削瘦的人,未言。 身后的青雀招了招手,将房中的宫人带出了寝殿。 霎时间周围一阵沉寂,只有床边的帷帐在秋风吹拂下瑟瑟抖动,宛如雷鸣前的萧索与压抑。 连君清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情形,心中惶惶,却又隐约猜到几分原由。 “汝为何背叛朕?”长于云炽啮齿道。 连君清身形一怔,沉默不言。 长于云炽快步走进,一手将连君清脖颈捏住,手骨立现迫使他抬头,怒目道:“你……为何要背叛朕?” 连君清俊朗的面容上一片苍白,再加上多日的病色,惨白得犹如柏木被大火燃烧后仅剩的灰烬。 他不善谎言,嗫嚅地开口道:“只为……让皇上做出更好的选择……” 长于云炽直视着连君清颤抖的凤眸问道:“那你以为的选择是谁?是夏修仪吗?还是方妃?还是其他任何人?” “皇上,如今敌国压境,您不可孤立寡与。”连君清紧紧握拳道,“比起君清……他们对皇上更有利……” “呵。”长于云炽冷笑一声,“谁予你资格替朕做选择?” 长于云炽一挥袖,将连君清撇开,居高临下道:“朕是你的君王。可你却不信任朕!” 连君清身形不稳,跪伏在原地。即使他不抬头看皇上的神情,也能从皇上怒火中烧又痛心疾首的语气间感受到了仿佛沉入海底般的刺骨寒凉。 是不是他做错了……? “朕来看你之时,你所用熏香与平时不同,夏修仪来之时也未作刻意的遮掩,你以为他们所想,只是不让你为妃为后吗?是让朕对你失望!”长于云炽背过身去,“妄你才略如此,竟看不出此等计谋! 从今往后,你便去芜极宫静思吧。” 皇上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连君清停滞在原地,凤眸惨淡间流下清澄的泪水。 …… 夏修仪将一物置于琴前,道:“这是特制的药剂,早晚一次,状如流感,不会伤及性命。我只要你在十日之礼之后再见皇上即可。若你知晓好歹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想做那高台上的祸水,还是想做帝王的明镜?连侍君,你该想想能够为皇上做事的吧。” -- 第二十九章 人声熙攘,骈肩叠迹。 长于云炽登上城门眺望台,台下是人稠众广的百姓。与她上一次登上城门的成年礼相比,此次的情形声势更为浩大。 毕竟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不能见到皇上一面。 这次布告天下,长于云炽特地挑选了此处,就是为了能让百姓们都清楚地知晓她的决心。 在此之前,也许有人听闻传言,此次皇上是为了选出后妃以布告天下,然而,所有官员及宫人皆无实据,同平民一般听从布告。 “众子民们,历代更迭,长寻国看似四海风清,实则国势日微。朕年少从戎,守卫边境。所到之处有战意者,朕从不畏惧,乃有常胜言之。朕继位之,灾病,水患,皆与民同疾苦,如今北漠进犯,朕亦痛心。岁资边境之物初以不侵也,然夷蛮赖之以富实,苦于百姓,终岁勤劳,仍时时侵扰不已,弗能安乎? 与国盛之初,北边退至百米,民生凋敝,朕于心难忍。长久的沉寂助长贼寇之威,故朕已决意,战夷蛮,定北漠,有犯我子民者虽毫末定要其偿还! 北星陨落,指引北方沦陷,诸君有与朕同心者,皆为星辰,可复拨云见日。异者,不恤民之乌雾,驱散之。有不畏强权之势方能百战不殆,光芒万丈。 ……” 一番城门宣告,引起了百姓们的回响,一时之间调动起了民众的胜战的决心,同时也让某些妄想谈和官员噤声。 异常天象的矛头被长于云炽转移到北漠的战争,十日之礼选不选妃也就不再那么重要,毕竟对于女帝来说,没有天选之人其他的不过都是替代而已。 晚上,阿煦宫的人来了又走,很快便只剩最后一位。 “参见皇上。”晋见的人恭谦地行礼。 在夜风吹拂的庭院中,皇上的面前摆了一桌精致的小食,她抬头望着天上明亮的圆月,恍若无意道:“如果现下是在北方,应是穿长袍了吧。” “是,北漠干凉,不如京都气候宜人。”红鲤回答道,“面圣隆恩,奴家自是要仔细对待。” 他身着一袭粉霞落花的罗纱,细长的丝带简单束起长发,薄施粉黛,整个打扮更偏女相在他身上却是不显忸怩。 长于云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坐吧。” “是。”红鲤回道。 皇上正坐锦绣的长榻上,他虽然很欣喜能坐在皇上身边,但以他和皇上身份的差距按规矩也不能过于接近,故而很拘束地坐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 “红鲤,你为何想入宫中?”长于云炽问道。 其实,当初井少将为他赎身时并未透露只字片语,红鲤能看出服侍的公子身份不凡,只能猜想到也许是高级别的将领,却没想到会是安王,现下的皇上。 “因为……红鲤很仰慕皇上!”红鲤细细说道:“奴家记得那时皇上的话语间很熟识京都,故而也来到京都或许有缘能再次遇见。 后来……偶然间得见皇上登基的画像,觉得有几分相似,接着遇上了选妃……红鲤拼命地演出,让官人们注意到。幸运的是红鲤被宰相大人选中了,也见到了皇上……” 他心中知晓,他和皇上的距离有如云泥之别,不敢唐突说是因为爱慕皇上。 “那么如今入宫中,觉得如何?”长于云炽拿起精巧的细杯盏,喝了一口酒。 红鲤长在烟花世俗之地,见惯了人情冷暖,勾心斗角,故而宫中的生活对他来说倒还是能够适应。 他道:“要是能有个合适的练舞之处便好了。” 修仪居住的地方是三院一落,庭院是共用的,而且没有乐舞,对于红鲤来说,还是太局限了。 “如此你想去仙乐府?”长于云炽挑眉道。 红鲤垂下了眼,没有回答。 “不怕有人刁难你吗?”长于云炽续问道。 “刁难也不过一时,若又意追究红鲤又如何能躲得过?毕竟人心最是难测……”红鲤道。 “是啊……人心难测。”长于云炽长叹一口气,“红鲤,你觉得北漠起战是对是错?” 红鲤怔了半刻,没预备皇上会问他这个问题。 “红鲤不懂战事,但红鲤觉得皇上是对的,只要跟随皇上的决定便好了。”红鲤抬起嘴角,妖冶的桃花眼明丽而动人。 长于云炽笑道:“要是朕的决定是错的呢?” “皇上一心为民,即便是有过失,皇上也会想办法的,红鲤是这样认为。”他补充道,“红鲤不过是个戏子,皇上都尚有几分怜爱之心,更何况是对天下子民。” “朕明白,要想以一己之力想做好所有的事很难。所以朕勤勤恳恳,苦心经营着一个良好的局势,等待机会。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朕需要牺牲身边的人来成全朕!即选择了跟随朕,又不站在朕的身边……这不是不信任朕吗?”长于云炽喝了一口酒,又道,“古人云,为臣者,以臣之忠为大,凡不忠者,弃之,方可内得安枕。” 红鲤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皇上所说,也能够猜到皇上所指的是谁。 他虽然出身于烟花之地,可安慰人的本事却无甚长进。沉默了少顷,他提议道:“皇上,红鲤给您跳支舞解闷吧。” 长于云炽轻叹了口气,“罢了,朕意不在此,岂不白费你一番美意?” 红鲤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又听皇上道:“来陪朕喝些酒吧。” 秋风习习,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杯盏声悄然无息地消失在深深的庭院中。 第二日。 长于云炽从陌生的床绾间醒来,她照例先是唤了声青雀,屏风后却很快来了一个倾长的人影。 “皇上您醒了?”红鲤一身粉色的罗纱出现在眼前,低着头请安。 长于云炽忽然想起昨夜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后面便没印象了。 她奇怪道:“你怎么还在?” 红鲤语气间带着一丝慌张,“皇上昨夜没让奴家走……” 啊,也是,算起来这是十日之礼,红鲤留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他就穿着如此单薄的衣衫在外坐着休息了一夜? “你赶紧回去泡澡歇息吧,别着凉了。”长于云炽道,“帮朕唤青雀进来。” “是。”红鲤低声回道,行了礼缓缓离开了。 -- 第三十章 北漠的局势紧张依旧,在朝廷支援的兵马未到达北漠之前,关口竟被夷蛮攻破,占据了最北边境的城镇。 然而现任的镇北大将军是个刚愎自负之人,在援助的兵马到达之后,全然不听从安排,以最强硬的方式领兵反攻。虽然以多胜少将边关夺回,但损失惨重,哀鸿遍野。 长于云炽当机立断将镇北大将军革职,所幸她曾在北边待过,启用有经验的老将担任镇边大将军,辅以三位副将,重新分配将领职务。 长于云炽向来用人唯才,不论其阶级亲疏。在这之中,莫校尉便被封为副将,此人家中三代为军,颇有布兵之才。长于云炽第一次见到她之时她还只是边域的巡司,见她虽言语少而心周密,所管辖的区域贼人入侵最少,故而长于云炽在北漠之时便提拔了她。 几日的交峰,北边的夷蛮未能突进关内,最激烈的一战反被我军追击至长寻境外,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好消息。 “皇上,皇上?” 长于云炽昨夜难得早些入睡,今日被叫醒忽觉脑内格外昏沉,眼前渐渐清晰是青雀担忧的神情。 “怎么了?”长于云炽道。 “已经到起床的时辰了。”青雀回道。 因为长久的习惯,皇上往常到点就会自然醒来,而今日到了要出门的时辰她在门外请示却也未见房中有动静,故而有些担忧就赶忙进来了。 “哦,是么。”长于云炽坐起身来,脑中像是如铅般沉重晃动,她不禁皱起眉头。 “皇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青雀敏锐地感觉到了皇上的不同,隔着衣物触及皇上身体温热,她赶紧试探皇上手心与额头的体温,一片炙热。 “皇上!您是不是着凉了?”青雀急忙道,“是否要请太医过来?” 青雀陪侍在皇上身边也有十来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皇上生病!她虽然略懂药理,但只擅长外伤缓解之症,其他病患确是一知半解。 长于云炽抬了抬手,虽然也感觉出了身体的不适,但她今日还有要事,不能拖延。 她心中的计划是要将北漠这些年来折让的边域收回,那么战备安排就必须要尽早做打算,若现下形式大好的话便可乘胜逐北,收回失地。 青雀也阻拦不了皇上,只好请太医候着,待皇上下朝第一时间给皇上诊治。 “皇上是邪气入侵感染的风寒,发热头痛,四肢无力,是体虚的表现,还望皇上莫要过度思虑,注意凤体。”傅太医给皇上诊脉后舒了一口气,幸好只是寻常的风寒。 他提议让皇上休养两日,毕竟上一任帝王身有弱疾,而皇上身体一直康健忽而病重,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好在近来北漠形势稳定,长于云炽在青雀的“嘱咐”下,减少了处理政务的时长。 想起自己也已许久未曾练武健体,故而才体虚病倒了吗? 长于云炽来到校场,这里是皇族骑射训练之地,长于云炽自登基之后便很少到此处。一来是政务繁忙,鲜少有闲暇;二来是人们对君王总有畏惧,比试起来便索然无味。 “灰雁,很久没有与朕比试过剑法了吧?”长于云炽颇有暗示性地看向身旁的灰雁。 “皇上,您需要休息。”灰雁板着脸道。 “怎么?你怕朕生病了打不过你?”长于云炽调笑道。 “皇上,您现在不宜剧烈活动。”灰雁认真道。 “不然……”长于云炽正要再多劝说两句,只见宫人快步走近:“皇上,京都巡察使班布少将求见。” 不多时,班布眀皓开朗的俊容便出现在眼前。他今日衣着姜黄色的衣衫,扎着高挺的马尾辫,踩着一双精良的马靴快步走来,像夏日的暖阳散发着饱满的精力。 “皇上,您今天怎么到校场来了?” 在来之前班布眀皓已经跟宫人们打听过,知晓皇上今日到校场不是处理要事才敢来求见的。 长于云炽道:“来散散心。” “皇上,来散心啊!”班布眀皓眨着明亮的眼睛凑近道,“能让眀皓陪皇上一起散心吗?” “当然。”长于云炽笑道,“朕本来想和灰雁练剑,但是她不敢,不如眀皓替朕来和灰雁练练如何?” 班布眀皓飞快地撇了一眼灰雁,面露难色。他在西北之时也不是没见过灰雁的剑法,刀刀要害,出剑的速度快如疾风,自己恐怕连十招都过不了。 “皇上,这……眀皓打不过呀……”班布眀皓没底气道。 长于云炽也是清楚两人实力的,一笑了之,“那眀皓陪朕练练骑射如何?” “好啊。”班布眀皓这次飞快应声道。 不料,灰雁随后沉声鞠了礼,道:“皇上,您的身体不宜骑射。” “啊?”班布眀皓着急地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皇上几遍,“皇上您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不过风寒而已,不必担忧。”长于云炽道。 由于服了药发热已基本降下去,外表看起来长于云炽脸色也与如常人无异,故而班布眀皓一直也未曾发现皇上异样。 “不行,皇上!还是不要了。”班布眀皓拒绝道。 长于云炽无奈,长叹了一口气。 班布眀皓看皇上失落的样子,又不忍心让皇上扫兴了,犹豫地改口道:“要不……皇上,改为定射吧?” “好。”长于云炽道。 二人稍微做了些热身运动,宫人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虽然是定射,射了两回二人皆是命中红心,长于云炽觉得太过无趣,便提议比射飞禽。 “眀皓的箭术精进了不少,和朕比试比试吗?”长于云炽道。 班布眀皓还是担心着皇上的身体,道:“那只比一次,皇上可不能太过劳累。” 在正常情况下,班布眀皓毫无疑问是肯定比不过皇上的,虽然现下皇上身体略有不适,但班布眀皓也没什么把握能赢,于是便拿出十分的精力去对待。 比赛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看谁射下的飞鸟更多。宫人准备好飞鸟,二人同时开弓,但不能走出画圆的十仗之地,以此增加了射箭的难度。 “刷刷刷”箭飞逐而去,高高低低的鸟儿不幸落下,侥幸者又四散而飞。 皇上拿的是红色的箭羽,班布眀皓则是黑色。虽然在比试中还看不出是哪方的鸟儿更多,但从射箭的频率上来看,皇上的动作也比班布眀皓要快得多。 笼子里最后的鸟儿也飞完了,班布眀皓着急地追逐着飞鸟的身影,长于云炽更是动作迅速朝飞鸟射去。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燃至末端,只见皇上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两支箭射出,眼尖的人就能看到两只飞得紧的鸟儿同时被射下。 比赛结束。 宫人们捡回猎物,很明显红色的箭羽比黑色的要多。 “皇上,眀皓还是比您差远了。”班布眀皓咧齿笑道,完全没有比赛失败后难过的样子。 “你呀。”长于云炽发了汗,也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皇上,眀皓自来京以来,都很少听说皇上休息,虽然国事繁重,也要注意您的身体呀。”班布眀皓记得从前皇上在西北之时,虽然也很繁忙,但总还是有一两日休息的,不像现在,未曾听说皇上会休息整日。 “是么……”长于云炽沉思了半晌,道:“等北漠稳定下来吧……到时候朕带你一起出宫去游玩。” “真的?”班布眀皓雀跃道:“太好了。” 第三十一章 长于云炽的热病反复烧了两日,在傅太医的多番叮嘱之下,长于云炽只好在长平殿中静心调养。 天凉夜早,仔细听去,隐隐约约有平淡的笛声在长平殿响起。 红鲤穿着深浅相交的妃红琢花长袍在殿内蹁跹而舞,精妙的舞艺可以让人忽略伴奏的单调与平缓。 因着要养病,不能出门怕会吹风,也不能习书劳心伤神,长于云炽在殿中无所事事,然后便想起召红鲤来陪她解乏。 只是现下正是起战的时期,不宜大肆玩乐。她虽然爱好听曲看戏但自己却是一门乐器都不会的,只能委屈红鲤在他年少的侍从吹奏的简淡乐曲下婆娑起舞。 好在红鲤对于表演的场地并不在意,挥洒自如,像一只在花丛中轻扬飞舞的粉蝶,惹人心醉。 长于云炽闲散地椅在卧塌上,青雀拿来宽大的寝衣仔仔细细给她披好。 “秋夜风寒,皇上小心着凉。”青雀道。 未知未觉间,长于云炽沉重的眼帘垂下久久未曾抬起。 “皇上,皇上?”青雀轻声唤道,留心试探皇上额间的温度,“呀!皇上您又发热了!” 青雀的话语,让红鲤蓦地停止了动作,匆忙赶来皇上身边查看皇上的脸色。 长于云炽在青雀唤她之时便醒了,只听青雀焦急地问:“是否再请傅太医过来看看?” “不必。”长于云炽坐起身来,感觉刚刚只是一不小心打了个顿儿,“给朕换杯热茶来。” “是。”青雀应声后,将茶盏拿到门外吩咐宫人。 此时,红鲤还跪在长于云炽身旁,担忧道:“皇上您还好吗?” 长于云炽轻松地回道:“不用担心,来坐着休息一下吧。” “皇上不介意的话……奴家给您揉揉肩吧?”他又补充道:“奴家以前学过一些……” 从前他在天宝阁之时,学了不少服侍人的技巧,这推拿术妈祖们也曾教授过一二。虽然他已很久未练,但稍稍缓解几分疲劳应还是可行的。 长于云炽本想让红鲤休息一下,但看他跳了许久,神色如常也并未有喘息之态,便点头应允了。 红鲤得到许可,心中还有些窃喜。 他走到皇上身后,道:“皇上,奴家开始了。” 他小心地掀开皇上柔顺的青丝,力道轻柔的慢慢放松整个肩膀,随后在关键的地方才开始加大力道。 不过几下,长于云炽确实感觉到红鲤的手法和一般人随意揉捏的不同。 “皇上您看这样可以吗?”红鲤问道。 “嗯。”长于云炽回道。 听到了皇上肯定的回应,红鲤才稍微放下心来。他手中皇上精干的肩膀,摸起来是那么娇小又挺直,乌黑的青丝搭在他手背上,细软而柔顺。 “对,这处,帮朕多按按。”长于云炽忽然道。 红鲤顺着皇上的话在对应的地方继续揉了几下,猜测道:“皇上您是不是有头疼之症?” “嗯。”长于云炽回道。 “那奴家再帮皇上揉一揉太阳穴吧?”红鲤提议道。 红鲤修长的手指停在长于云炽的温热肌肤,不久又穿过发丝停在脑后,循环几次,长于云炽可以觉察到脑后微微发热,所幸放松地闭上了眼。 她闻到红鲤身上带着醇厚的异域花香,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耳后及颈项温热的肌肤的手给她带来丝丝凉意。 红鲤一直在细心替皇上揉按,似乎感觉皇上的脸颊有意无意轻蹭他手掌。但他不敢多想,专心把思绪转移到按摩之上。 少俄,皇上抬起头,杏眸柔媚的半阖着,嫣红的小嘴带着笑意道:“可以了。” 红鲤有些迟钝地停住了手,对上了皇上柔媚的视线内心怦怦直跳,喉结滚动。 长于云炽迷离的眼眸渐渐变得昏暗,红鲤隽秀的脸庞在眼前放大。 “朕病了。”长于云炽平静道。 红鲤似乎停顿了仅仅一眨眼的瞬间,轻薄柔软的吻地落在长于云炽唇上。 红鲤低声道:“奴家听说,若把病痛传给他人,可以痊愈。” 他发觉皇上并没有责怪之意,壮着胆子又再一次吻住了皇上的唇。 长于云炽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推开红鲤,也许是因为他刚刚按摩的手法十分合意令她放下防线,也许是因为他说的话让她有几分相信,也许只是因为此刻探入口舌的温度恰到好处…… 长于云炽不抗拒亦不主动,柔软的唇紧贴她的唇瓣厮磨,湿软的舌尖顺着唇隙轻叩齿关。 红鲤缓缓退出来之时,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中带着柳弱花娇又勾人心魄的请求。 “皇上,可否让奴家为您去去热吧。” 沉默了片刻,长于云炽没有开口拒绝。 红鲤随即抱起了皇上,心中不胜欢喜。 这些年来他一直追寻的仰望的高不可及的身影就在他眼前,别说是因为皇上生病了他才有隙可乘,即便是皇上身染剧毒,他想只要皇上愿意给他,他怎么可能放弃? 他将皇上抱入了寝殿,同时心里也记挂着皇上的身体,“皇上,您躺着就好,奴家来服侍您。” 长于云炽缄口不言在一旁看着红鲤将妃红的长袍脱下,露出均匀而流畅的曲线,在澄黄的烛光下因长期锻练舞而锻炼出来的肌肉紧实而细腻。 唯一算不得协调的一处是他胯下腥红的器物,兀自突立而出,明明已经立起的器物竟还有些……弯的? 红鲤自是注意到了皇上的视线,但他对于自己的性器是毫不怯弱的。 当初他在天宝阁,即使不善言谈也能力压一众花蔻被作为压轴,不仅仅是因为他出众的舞艺更是因为他胯下这万中无一的名器。 他毫无保留地向皇上展现自己矫健的身体,亲密地靠近皇上,在皇上细长的鹅颈落下轻柔吻,又撩起一绺细长的青丝,沉迷道:“皇上,您身上有好闻的香气。” ——淡淡的幽香,清甜又幽长。 长于云炽的身体对于这清凉滑腻的触感很是受用,所以当红鲤湿润的唇再次吻过来之时,长于云炽回应了他。 第三十二章 相比刚才的吻,红鲤这次明显要熟练得多,湿润的唇紧贴着长于云炽摩挲,灵活的舌顺着齿关滑入,压咂着甘甜的津液,在湿热的口腔中轻舔吮吸。 长于云炽身上的衣袍被一件件褪去,红鲤微凉的手抚过温热的身体。在温柔的怀抱里,长于云炽好像感觉身体上的灼热能够被缓解,忍不住去汲取他身上的凉意。 “皇上,您真美。”红鲤道。 他双手拢住长于云炽白嫩的玉团,轻捏慢揉,粉嫩的乳珠在他指间抚弄,不一会儿就挺立饱满。湿濡的舌绕着乳珠画了个圈,紧接一点一点舔砥入湿热的口中。 粗粝的湿舌舔弄娇嫩白皙的椒乳,照顾得十分周到,两边的乳珠都被他含得鲜红水滑,感觉再碰一下,就如枝头的花儿一样簌簌而落。 长于云炽看见红鲤匍匐下身去,在锦衾之下拢起一团,湿腻细碎地吻顺着紧致的小腹落在柔软敏感的贝肉之上。 长于云炽的花穴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红鲤也明显察觉到了。他用手揉摸着皇上圆润弹嫩的臀,分散皇上的注意力,然后用湿濡的吻打开两瓣花唇,灵活的舌挤入花缝之中,和埋藏的娇弱的蕊珠亲密接触。 “唔……”长于云炽的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下。 红鲤呼吸间都是皇上醇厚的幽香,感受到皇上的回应,内心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灵活的舌上下游走,不放过任何细嫩之处,将柔嫩的花唇舔弄得水滑湿润,在最敏感的花珠上辗转吮吸,不经意又舔入凹陷的花谷,想要让皇上在他口中直达云巅才好。 长于云炽轻叹着,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敏感处正被红鲤仔仔细细地对待。 她在锦衾外推拒了两下,片晌,红鲤才徐徐退出来。 “怎么了,皇上?”红鲤有些不知所措地捋了捋鬓边的青丝,绝美的脸颊泛着不寻常的酡红,薄唇水光淋淋。 长于云炽羞涩地撇开眼道:“进来吧,别舔了。” “是。”红鲤轻声应道,好像有些可惜,舔了舔唇。 他抬手将皇上光滑皙白的腿搭在肩上,手指细细地抚摸过每一寸温热的肌肤,沿着纤细的腿腕一点点吻过。 “皇上,您真的好美。”红鲤沉迷道。 他将自己的两指放入口中舔湿,才小心翼翼地往皇上的花穴里送。湿濡的软肉紧紧地缠住他的手指,空不出一丝缝隙。他俯下身一边向皇上索吻,一边感受花穴的紧致。他适时地换入叁指,手心都沾染上了黏腻的液体。 妈祖教导过,像他如此尺寸起码要叁根手指活动才不会难进入。 他耐着心,换着不同方向开拓,还不时用拇指指腹揉按圆滑的花蒂,进出之间带出的蜜水几乎要淌在锦衾上,花穴依旧如初。 他感受到皇上柔软的花穴已经开始主动地吸附他的指节,好像一张张吃不够的小嘴咬着他手指。估摸着应该是时候进入了。 “皇上,您放心,奴家会好好服侍您的。”他抽出湿润的手指,将黏腻的液体涂抹在自己挺硬的器物上。 他曾经害怕,这条青碧色处子线终究会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无奈消逝……如今竟然能拥抱他心意之人,当今的皇上,能在她甜美的汁水下洗去处子身…… 在入宫之前,他甚至连妄念都不敢想的…… 红鲤将自己的器物抵住湿滑的穴口,“皇上,您如果感觉不适就告诉奴家。” 长于云炽轻和了一声,身体早已期盼他快点入内。 挺硬的器物在窄紧的蜜穴间寸寸顶入,滑腻的汁液自口中溢出,内里的嫩肉争相恐后般吸吮着他饱胀的玉柱,但又极力推拒着他难以进入。几进几出,才终于把器物几乎整根没入蜜穴中。 皇上粉嫩的脸颊上透着艳丽的绯红,玉体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红鲤担忧皇上着凉,将皇上拢在怀里,身下浅浅的抽动起来。 “唔嗯……”细细的嘤咛从皇上口中逸出。 红鲤抚过皇上额边微润的碎发,上升的体温和沁出的细汗让皇上愈发迷人。 “皇上,将病热都传给奴家吧。”红鲤身下使力,渐渐加大了幅度。媚肉绞紧着他的硬物,刺激着他的体内的情欲愈发翻涌,使人不知不觉沉溺于欢愉。 “哈呃……哈嗯……”长于云炽双腿盘住红鲤窄紧有力的腰身,微曲的硬物在她体内翻腾,长于云炽清楚地感觉到柱头顶弄她柔软的穴肉,酥酥麻麻。身体发热的状况使得她浑身犹如至于热汤之中,浮浮沉沉。 听见皇上微微的喘息,红鲤在炙热的情欲中找回了些许清明。 明明是要服侍皇上的,他怎么能只顾自己自私享乐? 更何况皇上还在生病…… 红鲤心中默念了叁次不该,重新调整呼吸,身下也开始有频率地动作起来。 男子在情欲中很容易得到满足,只要抚慰性器便能达到高潮;可女子不同,女子身上有更多敏感处,需要多方面抚慰才能达到充足的愉悦。 红鲤一只手搂住皇上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抚摸白嫩柔嫩的椒乳,配合身下九浅一深的频率,徐徐插弄起来。 “皇上,这样感觉还好吗?”红鲤关切道。 “继续……”长于云炽回道。 红鲤的吻沿着她的锁骨向下,流连在娇软的玉团,再一次将嫣红的乳珠含入口中,粗粝的舌苔轻轻刮过挺立的乳珠,左右拨弄,还伴着黏腻的啧啧声,长于云炽的身子都不由得软了下来。 不知何时,红鲤的手已经滑入到到秘处,手指把玩起肥嫩的花唇,一只手节顺着黏腻湿滑的汁液探入细壑,揉按娇嫩的花珠。 “唔……”长于云炽轻哼一声,花穴不自觉收紧,感觉到体内流出了一汪阴水。 红鲤放开皇上的椒乳,性器差点被这窒息的绞紧给绞射,僵着身子等皇上适应才复又抽动起来。 “皇上,您夹得好紧啊。”红鲤柔声在长于云炽耳边说道,身下却是与说话语气完全不同在奋力顶弄。 皇上的身子敏感,且汁多丰沛,是为上等。 红鲤摆动着有力的腰腹,在窄紧又湿腻的蜜穴间挺动,因着从小练舞,腰部游韧有劲。他留心寻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皇上的宫口,反而被蜜穴的嫩肉吮吸得欲生欲死。 恍惚间,他突然记起从前在秘本上看过——“窄紧难缠,幽深难辩者,是为名穴。” 红鲤眼中一亮,这不正是……层层迭迭的软肉像曲折的径道,分辩不清方位,媚肉像千万张小嘴在不停吮吸着他的性器,不管是插入还是抽出都像在紧紧挽留他,缠绕得他头皮发麻,只想狠狠捣弄。 “皇上,您……您的花穴好紧,是名穴啊!”红鲤感叹道。 “什么?什么……名穴?”长于云炽疑惑。 她向来对情爱之事了解甚少,泛红的杏眸也透露出些许迷茫。 “是能让皇上得到更多快乐……”红鲤解释道,忍不住亲亲皇上艳红的眼角。 名穴能让皇上不管经历多少次情爱都能紧致如初,享受欢愉的交往……但红鲤没有说出口的是,名穴同时也让男子更加难以深入子宫。 男子之所以难以受孕,其一,是因为女子子宫难入,有少数男子可能一生都无法进入其中,故而有能力的人家总会多娶妻妾,以绵延子嗣。其二,是女子的卵儿难以窃取,历来的经验总结,只有能在子宫中多射入精液的男子才更易有孕。 虽然长于女帝,是注定不能使男子有孕,红鲤亦不曾妄想自己会是皇上的命定之人,但他也有着强烈的冲动想要进入皇上的子宫之中。 女子的子宫不仅是孕育卵儿的地方,更是能让女子感到无比的舒爽之处,红鲤想让皇上能在他怀里有极致而难忘的体验。 这样也许皇上能够偶尔想起他…… 红鲤突然发力,又快又狠捣入长于云炽的花穴,柱头肆意顶弄着嫩肉,几欲让长于云炽沉浸在他狂热的节奏当中。 “哈呃……嗯啊……”长于云炽喘息着,笼罩着她的温度愈加升高,炙热难耐。 红鲤垂眸,看着皇上粉嫩的脸上带着情欲迷离之色,知晓皇上是受得住的。两只指腹就着湿润的蜜汁来回拨弄揉按圆润的花蒂,同时身下力道不减,每一次都整根没入花穴,深深顶弄着难缠的媚肉。 不知多少次的来回,好像不知疲倦一样奋力挺动。 在炙热的情欲中,长于云炽感觉到口干舌燥,竭力汲取红鲤度过来的些许津液,身体在热欲的气息下缓缓泄下了力道。 只留下灼热的喘息在秋凉的夜晚消散。 第三十三章 一月,两月,叁月…… 战事结束并不如人们所想的很快到来。 北漠夷蛮善游击,如同捕猎一般隐藏蔽处等待机会,适时反扑。 长久以来,长寻国对北夷蛮的战术向来是以守为主,因此对北边的地形并不十分熟悉,在摸清夷蛮的底细之前还不宜贸然出兵。 长于云炽决定攻打北漠的计划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更有北方富户罄其所有,一时之间各地都纷纷响应,募集了大批的财物。 由于北漠边境受侵犯积怨已久,女皇是长寻兴盛的兆头,再加上长于云炽一直以来政事勤勉,无往不胜的传言,百姓们都希望长寻能在女帝的带领下重振国风。 原来朝中某些不满这一举措的官员,在这举国一心的势头下也不敢有违逆之声,只能屈心服从。 北漠的战事,只在最初的几场失利之后,便迎来了连胜,转被动为主动。在一次大规模的交战中,重挫夷蛮,生擒头领,让他们再无起战之力。 局势一片向好,长于云炽也下令乘胜出击,要北夷蛮退至千里之外。 云雾弥漫,水声淅淅。 长于云炽大半的身子都浸在暖池中,氤氲缭绕的雾气充盈着整个室内,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皇上的头发真好,奴家真是羡慕。”他拿起一缕皇上柔顺的青丝,如同最上好的丝线在他指间穿过。 “你的头发不好么?”长于云炽反问道。她记得红鲤跳起舞来,发尾也随之起舞轻盈飘逸。 红鲤将皇上的长发放入水盆,又舀起一勺水,缓缓淋湿未没入水中的部分,“奴家怎能和皇上相比,每日梳妆奴家都要用香油打理方可。” 男子相对女子而言,发质更为粗硬且毛躁,身体也更加粗糙而暗黄。所以为了能像美艳精致舞娘一样,红鲤都要花费更多的功夫来进行身体的打理。 而皇上,可谓是他见过的人之中最完美无瑕的,如同天然完美的璞玉。 他曾有过迷惑,皇上不是上过战场?怎么身上都不曾留下一点伤痕?但转念又想,皇上没有伤痕不更是好事吗…… 红鲤将他调配的香油拿到皇上面前,“皇上,这个香味如何?” 长于云炽闻了闻,点头道:“可以。” 虽说宫中的用物定是极好,但是能让皇上用他调制的膏脂意义总是特别的。 “再过几日,北漠的兵马就要回到京中了,接风宴上可有你上场?”长于云炽问道。 北漠的战事在年初之时已基本平定,并且还活捉了领兵的夷蛮头领,剩余之事便是要夷蛮撤离合适的范围。 时近新年,长于云炽下令让百姓和将士们都欢庆地过年,一方面是让战士们可以休养调整,另一方面也是要对北边的夷蛮进行施压,好进行后续之事。 “是。只是歌舞众多,皇上不用挂怀。”红鲤回道。 长于云炽怪道:“你可是朕看中的人,怎么会不留心?” 红鲤脸上泛红,连着手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长于云炽转念一想:“莫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没有。”红鲤果断回道,“只是红鲤资历不足,还需再多磨炼些时日。皇上不必担心。”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让皇上挂念,只是仙乐府把他的表演放在了最末,美名其曰是压轴,事实上,在宴会末尾已没人在意歌舞,反而可能因为其他情况,排后的也许无法上台…… 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妓子成为京都中有名的舞娘再入宫中的仙乐府,皇上已经帮了他很多,他不想再只是接受皇上的恩赐了。 他想他能够凭自己的本事获得旁人的认可,让旁人知晓皇上的眼光没有错。 “好吧。”长于云炽见红鲤语气肯定,便不再追问下去。 宫中之人向来多趋炎附势,红鲤还只是个修仪,也无背后依仗,想来在仙乐府并不会过得太顺利。但此刻他并未向自己诉苦,长于云炽索性不插手。 红鲤将皇上洗好的长发松松挽起,小心地伏着皇上从水池中出来,取来干净的沐巾为皇上擦拭身子。那白皙细腻的肌肤透出诱人的色欲,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玲珑的躯体滑落,红鲤多看一二眼都浑身似火。 长于云炽杏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之人,因着要为她沐浴洗发,红鲤穿着轻薄,洁白的中衣已经被打湿好几块,贴着他匀称的肉体,就连下腹奇怪的形状也隐隐约约透露出来。 长于云炽伸出手,摸上红鲤的腰间,感受到面前之人身子微僵。她仅用指尖顺着胯骨滑下,用细长的手指摸了两把那凸起的暗物。 “呃——皇上……”红鲤妖冶的桃花眼中带着些求饶之意。 长于云炽轻声笑道:“今夜不可,明日朕要早起出宫。” “红鲤知晓……”他有些困难地回道,身下不由他的意念愈加坚挺。 长于云炽察觉手中的器物将要昂首,便赶紧放开,上前一步靠在红鲤的肩头,笑道:“想要什么?朕给你带,当是给你的补偿。” 红鲤轻柔地将皇上抱在怀里,知足道:“皇上能记着奴家就够了。” 第二日一早,长于云炽就带着一小队人马到郊外的近军护卫队去巡察。 从军队里出来的时候,长于云炽已悄悄换了一身行头带着两人从偏路离开。 班布明皓显然很高兴。他虽不是第一次见皇上乔装男子,只是在西北之时他也未曾和乔装之后的安王一同出过门。 “皇上,我们要去哪?”班布眀皓问道。 “山上。”长于云炽轻车熟路地骑马在前,灰雁和班布眀皓紧随在身后。 叁匹马儿一前一后奔上了一个陡坡,又沿着旁路踏过枯槁的枝叶,来到一处山崖边上,还有一个破旧简陋的亭子。 他们把马牵在树干下,随皇上走过去,班布眀皓发现整个京城就像版图展现在眼前。 “哇——京城,还可以看到皇宫!”班布眀皓道。 “你还没见过整个京城的样貌吧。”长于云炽道。其实这里也是她年少之时从近军护卫队回城之时,顽皮甩掉侍卫,偶然发现的一处地方。 “趁着未过十五,朕带你好好去玩一玩。” “好,皇上。”班布眀皓开心道。 “要唤吾兄长才行。”长于云炽一本正经道:“记住朕的名字叫赤云,赤火流云。” 班布眀皓小声呐呐道:“可……可是皇上您看上去比眀皓还小啊。” 因为西北的人普遍生得高大,班布眀皓虽未及弱冠,个头已快赶上一般成年男子。 “就叫赤兄。”长于云炽撇撇嘴道。 “赤、赤、赤兄……”班布眀皓吞吞吐吐道,这称呼也令他十分别扭。 “罢了罢了。”长于云炽放弃道,想了想还是给他换了个顺口的称呼,以免暴露身份。“就叫长姐吧。” “是,长姐。” 第三十四章 正直是新年,京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长于云炽一行人,从西市走到东市,五花八门的玩意盈满街道。 长于云炽从小便爱混入这样的氛围,能够近距离接触百姓,感受他们的喜乐,仿佛自己也被他们所感染,内心更喜悦而饱满。 班布眀皓也是第一次在京城过新年,新奇的玩意总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然而最令他开心的莫过于能和皇上在一起。 只有灰雁一路沉默地跟在身后,她向来不喜扎堆人群,更何况在人多之处更要警惕皇上周边安危。 “长姐,你看!”班布眀皓兴奋地说道。 不远处有人群聚集喧闹,传来阵阵戏耍杂技的敲打声。她们借着打赏之机才好不容易挤至前排。 在吵杂急促的击打乐下,杂技团演出的正是前不久大胜的北漠之战。头发零散的粗壮汉子,被一手执长枪的英武女子紧追不舍。几个回合之后,汉子转身狼狈丢掉了武器,用手挡住枪缨不让其刺中要害,女子力旋枪纂,疾速扎入汉子零散的发间。 “蛮贼还不束手就擒!”英武女子斥道。 围观的百姓们都在阵阵叫好与鼓掌,富贵的人家也纷纷打赏银两。 班布眀皓凑近长于云炽小声问道:“咦?听说抓住夷蛮头领的不是个男子吗?” 长于云炽解释道:“民间杂耍,不全为真。” “哦。”班布眀皓了然。 这出戏还没演完,几个人火把表演后,英武的女子又重新回来,口中唱着:“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她在人群中巡视一圈,来到长于云炽面前时眼神颇有意味地打量着,向她身后的班布眀皓伸出了手。 “大胜归来,不知美人还肯我相见?”那女子说道。 班布眀皓一脸茫然地看向长于云炽,长于云炽示意他上前去,他才跟着那女子走到中间。 女子从腰间解下一条细长的红绸,将一端绑在班布眀皓左手腕上,自己则牵着领一端开始耍起了花枪。 班布眀皓好像明白了女子的意思,抓起红绸使力,配合女子的表演。那女子伸手灵活,拿着长枪也能在红绸间穿梭如常。 这时,从旁边飞来一个红色的花球,英武的女子准确地用枪尖给接住了,她拿在手中,送到了班布眀皓面前。 “我愿娶如意郎君,不知美人意下如何?” 班布眀皓这才明白这演出的涵义,慌张道:““不行!不行啊!” 他立马扔下了手中的红绸,想要快速离场,谁知那女子用枪拦住了他的去路。 “美人别走,再给在下一次机会。”女子一边玩起花枪,一边挡住班布眀皓不让他轻易离开。 这时围观的人群也跟着哄闹起来,二人你来我往间也更加急促。 班布眀皓左右为难,情急之下不得不抓住了枪杆,反手推去。那女子也是没想到班布眀皓单手能有这么大力气,被推了一个踉跄。班布眀皓趁机逃脱,往长于云炽身后的方向跑走了。 留下一场人唏嘘,长于云炽拱了拱手,随后快步追上了班布眀皓。 “怎么?生气了?”长于云炽拍了拍他肩膀问道。 班布眀皓低着头不肯看长于云炽,他又气又羞,怎么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别人戏弄呢…… “眀皓刚刚不是……眀皓不知道她是这个意思!”班布眀皓解释道。 “寤寐无为,辗转伏枕……可是首情诗啊。”长于云炽道。 “您别说了……”班布眀皓红着脸。他根本听不出那女子唱的是什么,在皇上面前丢脸了。 叁人在京城中玩玩逛逛已日落西斜,他们到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秦月楼。听闻这家酒楼造了一艘浩大如庙宇的的摘月船供客人游玩,长于云炽就打算来见识见识。 他们来到之时,秦月楼已经几乎无落座之处,好在长于云炽一早就安排人来秦月楼订了位置。 秦月楼背靠江边,长于云炽来到她们订的二楼雅间,果然在江岸边看到了浩大华丽的摘月船。那船约莫有两层楼高,船身如鹰,风帆如翼,果真如传闻所言。 此时人们正在排队上船,班布眀皓疑惑道:“皇上,我们不上船上去看看吗?眀皓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船。” 长于云炽原来是不打算上船的,毕竟能上船游玩的人非富即贵,难免遇上眼尖之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但联想到难得出来游玩,应是要玩得随心才是。 “那自是要去。”长于云炽回道。 叁人上了摘月船,这里船内的装饰极尽奢华,雕梁画栋看得出花了很大的心思。他们到处巡视了一圈,最后选择了在开阔的甲板边坐下。 摘月船缓缓行驶,两岸明明灭灭的景色映入眼帘。时直初春,寒风迎面吹来,身上都感染了冷意,他们便举杯喝几杯烈酒来驱驱寒。 余光瞧见有几人身影正往这边走来,长于云炽眼神示意了班布眀皓,然后和灰雁装作是醉了掩面扶在桌子上。 “哎,公子,你的同伴们都怎么了?”一个媚声的女子响起。 “咳,他们有点醉了。”班布眀皓装作镇定回道。 “哎呀,这甲板上风大,小心着凉了可就不好了,一起到里面坐坐可好?”女子提议道。 “多谢夫人好意,但这天气不算寒冷,不会轻易着凉的。”班布眀皓道。 那女子状似惊讶道:“小公子我们今日是不是见过?在杂技团上?” 杂技团围观的人群众多,班布眀皓才不会记不得有谁,只想眼前的女子快点走,“不好意思,不记得了。” “我看公子身手不错,似乎是对北漠战事有些兴趣,正巧我家中有人在前线,公子要不要……” “请夫人自重。”班布眀皓克制着将那女子放在他肩上的手给推开,他也不想惹事,给皇上引来麻烦。 听到这里,长于云炽算是明白这女子的来意,手上不轻不重拍了拍桌子起身,脸上毫无醉意。 那女被长于云炽瞪一眼,下意识回手拿着手里的暖炉,却还未放弃道:“小公子别生气,新年不就图个热闹嘛。” 她又往班布眀皓身边走了两步,手又开始乱放在班布眀皓肩头,“公子,替我劝劝你朋友,大家一起喝杯酒可好?” 这次长于云炽看不下去了,起身飞快掰了那女子的手,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冷冷道:“不必了。” 那女子没法还手,还听见对方是女声,脸色立马不谑道,“我说呢,居然遇到女扮男装的诡怪之人,真是倒胃口。” 好在那女人也不想惹事,口中啐了几句便悻悻走开了。 重新坐下之后,长于云炽还未来得及消下火气,却发觉班布眀皓的脸色异样。 “眀皓,你怎么了?”长于云炽急问道。 “眀皓感觉……好恶心……”班布眀皓掩住了嘴,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两下。 长于云炽万万没想到班布明浩居然晕船了,幸好船上备有大夫,让他吃了药在单独的隔间内歇下。 长于云炽进来看他时,班布明浩一张总是活泼朝气的脸上一片惨白,紧闭着眉头,很不安稳的样子。 感觉到有人进来,班布明浩睁开了半只眼睛,一见是皇上,又赶紧闭上:“长姐,明浩好多了,您快出去吧。” “晕船怎么不说?”长于云炽责备道。 “您难得出来放松一次,眀皓不想扰了您的兴致。”班布眀皓小声解释道。 西北地流动水域不多,极少乘船,他并不知晓自己会晕船。本来以为能好好撑到游船结束,没想到来了个女人闹了一场,他突然忍受不住,还是败坏了皇上的兴致。 长于云炽不悦地叹了口气道:“好了,别说话了,好好歇息吧。” 班布眀皓悄悄地伸手抓住了长于云炽的衣襟,垂着眼帘小心道:“您不要生眀皓的气……” 长于云炽盯着看他片刻,班布眀皓总是在某些方面很有眼色,懂事得让人无法责备。 “没有怪你,快闭上眼吧。” 第三十五章 长于云炽确实有些生气,但她气的不是班布眀皓,她是气自己。自以为待班布眀皓如姐弟,却没有照顾好他,还要他在自己面前察言观色,事事跟从。 回想起来,班布眀皓家中对他并无要求。白父待子女宽厚,班布眀皓虽也为大将军之子,却不强求他建立功勋。班布琳皖对他虽然口中常常训导,但还是自己抗下了西北守卫之责,未有抱怨。 不过是想让他过得自由且快乐罢了。 下了船,由于班布眀皓晕船得厉害,不适宜骑马回宫,故而便在秦月楼开了房间让班布眀皓休息一会儿,再安排马车来接送。 灰雁在门外守着,房间里剩下长于云炽和班布眀皓两人,长于云炽给班布眀皓倒了点温水,说道:“你来京也有一年了吧。” “嗯。” 班布眀皓捧着杯子,脸色惨淡,眉眼间青涩之感更甚。 长于云炽开口道:“过了年,你……要不要回家看看?你阿爹阿姐该想你了。” “不!眀皓不回去!”班布眀皓慌慌张张地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恳求道:“皇上,您不要赶眀皓走。” “起来!”长于云炽抓住他手臂想扶他起身,但他就是不肯起。 “眀皓不想走……眀皓不想走……”班布眀皓本来就因为晕船而难受,加上心里的担忧,生怕是皇上厌烦他了要赶他走,一下子竟难过地哭了出来。 长于云炽也没料到班布眀皓会是如此反应,更何况她也不是要赶班布眀皓走。 她弯下腰,双手替班布眀皓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认真道:“别哭了,朕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觉得在佳节时生病眀皓会更思家才是。” 班布眀皓连忙地抓住了皇上细白的手,哭声却止不住:“眀皓想留在皇上身边,皇上是……是眀皓很重要的人……” “好了好了,不想走就不走吧。”长于云炽捏了捏他的脸安慰道。 之后,班布眀皓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灰雁进来请示马车已经安排好之时,长于云炽在屏风外唤了两声未见有回应。她走进里间,看班布眀皓呼吸平缓还睡得很熟,想来是很疲累了。 长于云炽替他放下帐幔,走了出去。 班布眀皓醒来之时,晨曦的光亮预示着已经是早上。 他捂着脸,有些懊恼。 昨夜睡得早,所以班布眀皓醒来之时天还未明,周围静悄悄的,班布眀皓想皇上应该是已经回宫去了。 皇上好温柔…… 似乎还能回想起昨夜皇上帮他擦眼泪时手指的温度…… 被褥细细梭梭地颤动,班布眀皓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闷热的遮盖下额头沁出斑斑点点的汗水。 班布眀皓索性把被褥掀开,有力的手臂在快速运动,他紧闭着眼,口中吐出燥热的气息。 皇上……皇上…… “眀皓?” 熟悉的声音将班布眀皓惊出一把冷汗,手中的动作也兀地打断。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班布眀皓脑中一片空白,他很清楚刚刚明明没有开门的声音。 透过帐幔,班布眀皓感觉到有人影走近,他飞快抓过被褥盖上。轻飘的帐幔被撩开,还是前一天打扮的皇上出现在眼前。 “眀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长于云炽看班布眀皓脸色通红,双眼微睁,额边已流出细细的汗水,恍如被惊醒的小鹿。 昨夜,长于云炽没有叫醒班布眀皓回宫,也不放心丢他一人留在秦月楼,就睡在外面的软塌上,一起住下了。 天还未明,长于云炽的耳边隐约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她很快便醒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长于云炽轻轻唤了一声,粗重的喘息消失了。 “发热?”长于云炽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确实有几分温热。 “眀皓没事……”班布眀皓弱弱地开口。他怎能开口,他脸上的发热除了身体的原因还因羞臊又加重了几分。 长于云炽也不能确定班布眀皓是不是发热了,毕竟她自己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看班布眀皓的神色愈发觉得奇怪,好像是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正色道:“把手伸出来。” 班布眀皓不敢拒绝,只好从被褥里探出一只手。 长于云炽摸了摸他手心,又热又润,看着他躲躲藏藏的模样趁机把被子拉开,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长于云炽眼前。 “皇上!” 凌乱敞开的衣衫……湿热的手掌……泛红的脸颊…… 还有他慌忙用手按住的特殊位置…… 长于云炽瞬间明白了他刚才是在抚慰! 她迅速地偏过头去,口中道:“朕先出去。” “皇上,不要走!眀皓、眀皓不是故意的……”班布眀皓慌张地拉住了皇上的手。他想解释,但又不知要说什么。 “你放开朕。”长于云炽挣扎了两下,没法甩开班布眀皓的手。 “不,皇上,您不要走!”班布眀皓似乎有种感觉,要是让皇上就这样离开可能以后皇上都会躲开他。 他鼓起勇气,从后面一把搂住皇上的腰,哀求道:“皇上,您不能走,不能讨厌眀皓。” “你快放开朕,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长于云炽内心是认为班布眀皓会像从前一样听她的话,所以没有强硬地推开他。 “不行皇上!您已经看过眀皓的身了,不能抛弃眀皓。”班布眀皓拒绝道。 长于云炽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问道:“班布眀皓,你真的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吗?” “眀皓清楚,眀皓一直都想做皇上的妃子。”班布眀皓几乎没有犹豫。 “你知道,做朕的妃子,朕不可能只陪着你一个人,你也不能随意离开京城,做自己想做的事……” 还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 “眀皓知道。”他紧紧地靠在长于云炽背后,“只要能留在皇上身边,眀皓做什么都愿意。” 长于云炽一直觉得班布眀皓喜欢她只是因为崇敬,等到他见识得更多,也许就不会再惦念要成为她的妃子。 半晌,皇上既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班布眀皓慌了,他恳求道:“皇上,您帮帮眀皓吧,眀皓难受。” 长于云炽缓缓转身,对上班布眀皓明亮的眼眸,有期待有担忧还有一丝羞怯,长于云炽用手轻轻抚过他锋利的眉骨。 班布眀皓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衣物都脱掉,兴奋得手都在颤抖,露出他精壮的躯体,猩红的器物掩藏不住,精神饱满地挺立着,还是群青色的处子线清晰可辩。 这种事情对于长于云炽来说也不陌生,她坐在床沿,伸手握住班布眀皓粗壮的玉茎,很熟练地抚摸起来。 班布眀皓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被心悦的人摸了两下之后根本忍不住想要抱住眼前的人。 “皇上……眀皓好喜欢您……好喜欢您……”班布眀皓双手搂住皇上,发热的脸颊埋在皇上纤长的鹅颈处轻蹭。 在班布眀皓结实的怀中,长于云炽才真实地感受到班布眀皓的身形确实不是从前稚嫩的少年,而是一个健壮的男子。 长于云炽的双手来回抚慰粗硬的玉茎,连两颗饱满的囊袋都细心照顾到,灵活的手指偶尔揉过班布眀皓敏感的马眼。 “皇上、皇上……”班布眀皓一边喘着热气一边呼唤道。 “怎么?”长于云炽掌心包裹着溢出汁液的龟头,又重新涂抹在茎身上,借助润滑的液体,手上的动作能够快速起来。 “哈啊……眀皓要、要忍不住的……”班布眀皓咬着牙说道。刚刚他已经抚慰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现在是皇上手里,他真怕自己承受不住。 “那就射到朕手里。”长于云炽轻声道。 班布眀皓紧张得把皇上搂得更紧,“哈啊……眀皓、眀皓第一次想、想要皇上。” 听到他的话,长于云炽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眉眼轻抬,“你忍得了吗?” “嗯。”班布眀皓靠在长于云炽肩上用力点了点头。 “替朕宽衣。” 第三十六章 班布眀皓明明已经是处于兴奋的状态中了,再加上他又是第一次,如此进行到半途再停下,想来应不是很好过,但长于云炽还是顺了他的心意,解下衣衫。 冰肌玉骨,青丝缭绕,皇上身上只剩下单薄的用来遮掩身份的织锦抹胸,班布眀皓暗暗咽了下津液,心如擂鼓。 他的手顺着皇上玲珑无暇的曲线滑下,那柔滑的触感比得过世上任何宝物。白嫩饱满的臀肉盈满双手,忍不住让人想捏一捏咬一口。 长于云炽看他出神的样子,提醒道:“你先舔舔。” “是。”班布眀皓飞快地回过神,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腼腆躺下身去。 长于云炽一把压住了他的肩膀,皱眉道:“舔手指。” “哦……”班布眀皓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分失落,又认真地将自己的手指舔湿润。 长于云炽了解自己的身子,她知晓自己的密穴是很窄紧的,加之红鲤也称她为名穴,她担心班布眀皓正是心切之时,会受尽阻隔,故而才让他好好拓张拓张。 班布眀皓把已经舔得湿淋淋的手指探入皇上股间,沿着沟壑直至柔嫩的花唇,伴着湿润的津液,他在外来回抚摸个遍后才用手指拨开两瓣,到内里寻找小巧的花蒂。 长于云炽塌着腰伏在班布眀皓怀里,身子微微僵硬。 圆润的指腹轻轻揉捻小巧的花珠,圆滑湿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手中的黏液越来越多。 他又加入另一只手,并拢两指,顺着黏腻的汁液探入温热的穴口,才不过半指多长,触及穴道里湿润绵软,缠绕紧致。 班布眀皓心痒难耐,他埋在皇上胸前,细嗅着皇上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淡淡幽香。 “皇上,帮眀皓摸摸。”他乞求道。 长于云炽回手握住了他的器物,只简单抚慰,稍微缓解了班布眀皓蚀骨挠心的痒意。 待班布眀皓挤勉强挤入叁指,长于云炽便开口道:“可以了。” 班布眀皓担忧,“真的可以吗?可皇上还如此小……” 长于云炽知晓班布眀皓已按捺许久,不多言语,推开他自己直起身来扶着班布眀皓的巨物坐下。 已是饱胀勃发的器物一点一点没入窄小的花穴,他握着皇上的纤腰不知是想帮忙还是想推开,整个脑子都被火烧成了浓浆,只能感受到眼前皇上妖娆的身姿和自己身下被紧紧缠绕的玉茎。 皇上摆动着纤腰,几乎将他的性器全部吃下,令人窒息的媚肉吸附着他饱胀的柱身,快感由下体蔓延至四肢骨髓,班布眀皓内心反复煎熬才捧起皇上的丰臀配合着小幅挺弄起来。 他靠在皇上细嫩的脖颈处,吐着热气,“皇上……你以后都不能抛弃眀皓了。” 回答他的,是皇上轻微的喘息。 在皇上的配合下,班布眀皓很快就加大进出了幅度,柔软的媚肉直把他缠得血脉喷张好像在主动吸吮着他的器物,要把他的精血都吸走一般。 二人起伏间,长于云炽的抹胸已然松开,那对白嫩的玉团隐隐约约要跳出来。班布眀皓眼含情欲,隔着薄薄的抹胸就开始轻啃起来,浅浅的织锦被濡湿成一片,透出微微的粉嫩,然后他才咬着扯掉松散的抹胸,将挺立的乳珠含进口中喜欢地又吸又吮。 “公子,公子。” 灰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长于云炽立马警觉起来。 而班布眀皓正沉溺在情欲间,一边抱着她有力的挺动腰身,一边含着她的乳尖啧啧作响。 长于云炽脸上浮起丝丝恼怒与羞耻,她推开班布眀皓的脑袋,对方嘴角莹润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长于云炽向门外回道:“吾在。” “该回府了。”灰雁道。 长于云炽看着眼前迷乱的场景,恐怕一时半会是出不了门的。 她吩咐道:“等着。” “是。” 门外重归安静,长于云炽捏了捏班布眀皓受惊的脸,“听见了?” “嗯!”班布眀皓重重地点着头,因得到皇上允许而心中窃喜。 然后,他将皇上小心地放在被褥上躺着,坚实的臂膀抬起皇上细长的双腿,腰腹发力开始鞭笞起来。这样的姿势可以清楚地看见皇上肥嫩的花穴正快速吞吐着他的硬物,黏腻的汁液不断溢出。那青葱的处子线早已被阴水冲洗干净,只剩猩红壮硕的欲龙在情海间翻腾。 班布眀皓弓着身子,将刚刚还没尝够的玉团又含在嘴里,粗粝的舌苔刮过娇嫩的茱萸,引起阵阵战栗,同时,身下的花穴也把他咬得更紧,一进一出都十分困难,窄紧的花穴把他绞得浑身发麻。 两边的乳儿被班布眀皓轮流舔弄,鲜红得垂涎欲滴,又苏又麻。长于云炽以手背掩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欢愉的呻吟。 班布眀皓腰间紧实的肌肉布满细密的汗津,整根性器尽数挺进又拨出,如此插弄数百下,都未曾停歇。 长于云炽想着要尽快结束,有意识地在班布眀皓进来之时绞紧肉柱,两人之间的紧致快感愈加浓烈。 所幸班布眀皓刚刚自己抚慰过一阵,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终于还是到了极限,他难以自拔地在皇上的蜜穴间奋力抽插,在最终关头及时退了出来,浊液堪堪射在皇上靡乱的花唇上。 班布眀皓眷恋地把皇上抱在怀里,低声道:“皇上,眀皓真的好喜欢您。” 长于云炽拍了拍他后背道“快收拾收拾吧。” 两人关系心照不宣。班布眀皓心中明白,皇上这是在对他负责任也是成全了他的心愿。 这是不是表明他在皇上心里其实也有一点点位置呢? 回宫之后,班布眀皓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住着。 因为长于云炽考虑到现在的时机还不宜马上给班布眀皓名分,以免日后会落下不好的名声。待接见完北漠军之后再找个恰当的时机。 班布眀皓对此也无异议,不过要是能住在后宫就能离皇上更近了。但只要皇上愿意接纳他,不管要他等多久都可以。 第三十七章 北漠的军队不负众望大胜归来。从城门一直到宫外,京城道路两旁都挤满迎接的百姓,都想要亲眼目睹北漠将领的英姿。 “北星将军!北星将军!” “果然是我们长寻的将领真威武!” “领头的应该就是副将吧,看上去好沉稳!” “听说抓住夷蛮头头的可是个男子,是不是坐马上这个啊?” “真健壮,肯定是他了!” …… 朝堂之上,长于云炽封莫副将为镇北大将军,统筹北漠事宜,领兵马大元帅之职。其余将领也都按级分赏。对于此次抓到夷蛮首领的先正尉,还有额外赏赐。 之后,朝堂上还筹商了一些北漠的相关事宜,并决定要将夷蛮的首领图在七日之后斩首示众。 下了朝,长于云炽单独召见了镇北大将军。 “果然朕没有看错人,朕知道北漠一定会赢。”长于云炽高兴道。 “皇上过奖了,臣只是尽了之责罢了,一切都仰仗皇上运筹决策方能大胜夷蛮。”莫将军谦恭道。 长于云炽从莫将军凝重的脸色和疏离的言语上隐约能够查觉到她的顾虑。若说莫将军能有今天的成绩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也不为过,当初她还是安王时,尚能和她平等对话,而如今她为天子,莫将军心思细密,自然顾虑深重。 故而,长于云炽说道:“莫将军你可明白,北漠军有叁人副将,其余二人机会均等,而如今站在朕面前的人是你。 朕需要的,是真的能替朕管辖好北漠,抵御敌寇的将军,非外强中干,趋炎附势之人。” “是,臣明白。”莫将军释然回道。 长于云炽见莫将军终于放下了戒备,才谈道:“招抚使节明日朕会确定人选,虽然此次名义是为招抚,但实则是要的他们的军马。北漠如此广阔的草原可最适合厉兵牧马了。” “是。” “七日后夷蛮首领图将斩首,恐蛮族会群起反扑,还要有劳你这两日尽快返境提防敌寇动向。”长于云炽道。 “臣明白。”莫将军补充道:“图是蛮族这十几年来难得的领袖,已然联合了蛮族最大的股势力。如今敌军溃败,想必很难再次联手,皇上可不必过于担忧。” “嗯。”考虑周密的莫将军都如此分析,长于云炽也暂且放下心来。 “有一件事,臣想禀告皇上。”莫将军犹豫道。 “何事?” “是关于先正尉。”莫将军认真道:“以臣对先正尉的观察,此人颇有野心,非方池之物。但刚刚他在朝堂之时却说要在京城安家置业,臣不免有些疑虑。” 刚刚在朝堂上,长于云炽给先正尉额外的奖励就是满足他一个愿望,先正尉表示他想在京城安家置业。并且,长于云炽从之前呈上的军事奏折中也知晓,先正尉在抓拿夷蛮首领图之时受了伤。以为先正尉是想要休养,故而给他赏赐了宅院休了假。 “有何疑虑?”长于云炽问道。 莫将军细细说道:“他身为男子不鲁莽,有能力,有胆识,一直在军中掩藏实力,但关键时候又挺身而出。在围攻夷蛮之时,图的手下拼死拦抵挡,险些让图逃走,是先正尉不顾安危沿着山崖的石壁跳下去,拖住了图。虽左肩负伤,但已是了得。 这样的男子想必是有建功立业之志的,可刚刚在皇上面前,他却说想安家置业,着实让臣想不透。” 长于云炽点了点头,猜测道:“说不定是先正尉受了伤想暂且调养?” “皇上说得是。”莫将军道。 长于云炽看莫将军脸上带着顾虑神色,说道:“朕明白了,莫将军是怕埋没了先正尉的才能?你放心,朕不会因为他是男子而轻视他的。” “皇上言笑了。”莫将军道。 御花园中,葱茏的绿丛吐露青翠的叶芽,不经意间发觉些许鹅黄的春意点缀期间。 长于云炽喝了一口手中的马奶酒,这是北漠收缴的战利品,比长于云炽曾在北漠喝的气味更膻。 “你尝尝看。”长于云炽对身旁俊美无双的男子说道。 红鲤屏息喝了一口,口齿间充斥着一股马房难闻的臊味。 马奶酒红鲤是听说过的,一般蛮族会用马奶酒来招待宾客,因为马匹贵重,也只有有钱人家才会酿这酒,他还从未尝过。 “怎样?这酒接风宴上已经喝了不少,仅剩这一瓶了。” 红鲤听了皇上是特意留的酒给他喝,也不好说难以下口,只得回道:“这酒很别致。” 长于云炽看红鲤细长的乌眉纠结在一起,心中早知他定是不会喜欢这膻味浓重的马奶酒。长于云炽故意道:“既然红鲤觉得适口,剩下的酒都赏你了。” 红鲤妖冶的凤眼明显暗下,口中背心道:“谢皇上……” 长于云炽朝青雀抬了抬下巴,青雀又给红理修仪倒满了酒。 红鲤又掩着鼻喝了一口。 “不是跟朕说在接风宴上有表演?怎未见你?” 红鲤这才明白原来皇上“赏赐”他马奶酒是怪他没有在接风宴上表演。 他慌张道:“接风宴比预计结束得要早,故而没能轮到奴家表演,请皇上莫要怪罪。” 其实,长于云炽心里也明白,若是仙乐府不想让红鲤演出有的是办法。所以长于云炽故作严肃道:“朕要罚你,罚你补偿那日的演出。” 红鲤舒了口气,幸好皇上并未真要细究他。 舞乐悠扬,青雀收到宫人传来的消息,她向皇上请示道:“先正尉在外求见。” 先正尉不是休假么?他有何急事求见? “让他来吧。”长于云炽对青雀道。 不一会儿,先正尉来到长于云炽面前。 他身材高大健硕,天生带着一股刚正不羁的气质,常年征战使得他肤色呈现成熟的麦色,五官凌厉而深邃,不得不承认是个出色的男子,即便是没有功绩在身,也定会引起众多女子趋之若鹜。 他正式地行礼道:“行军正尉先程,参见皇上。” “起来吧。”长于云炽道:“不知先正尉有何事求见?” 先程锐利的眼眸撇向声乐起舞处,长于云炽明白他是有顾虑,便让舞乐停止了。 长于云炽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对红鲤道:“红修仪,朕赏赐的不要忘拿了。” “是。”红鲤拿起酒准备离开,抬头目光与先正尉飞快交接一瞬,红鲤便从他眼中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鄙夷。 可是如今的他已经不会被这些目光左右了。 待其他人都退下,长于云炽便开口道:“说吧,先正尉。” 只见先正尉一拱手,用他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臣左思右想,心中有一事,还是想向皇上禀告。 夷蛮首领图在被抓之后曾私下跟臣说道——朝中有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