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微笑的样子(军婚文)》 Chapter 1 厦门动车站,简丹检完票,抱着旅行包玩儿命地奔跑起来。 来的路上堵了会儿车,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她现在得和高铁的发车时间赛跑。 好在她跑赢了,也累得够呛。 进车没多久高铁就发车了,要不是钱凤仙女士在她女儿的旅行包里技巧性地塞了太多旅行包本身容量不能承受之东西,她女儿的脚速还能再快点。 颠了颠笨重的旅行包,掏出车票边走边看自己的座位在哪节车厢。 走动间发现连着几个车厢一眼望去都是一片松枝绿的兵哥哥,数量比车厢中的老百姓还多,心疑道:什么情况?最近没听说祖国哪里不太平呀? 不过和这么多英姿勃勃的兵哥哥坐同一班高铁,搁平时哪有这机遇。 简丹边走边看兵哥哥,瞧了一路热闹。 等瞧热闹瞧到了自己车厢,只见整节车厢绿得发亮,放眼望去毫无一个穿便装的老百姓,只等她坐进去当“军中一枝花”。 兵哥哥们背对她,整齐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气压比其他有烟火气的车厢来得紧绷。 她抱着旅行包站在门口有点儿胆怯,再确认一遍车票上的车厢号。 没错,就是这一节。 认命地走进去,庄严的车厢气压让她走时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走到车票上的座位,站在靠过道座位兵哥哥的肩后,冲他精神的后脑勺小声说:“不好意思……” 江潭回眸,掀起眼皮仰视她,五官英俊冷硬,眼神坚毅似刀刃。 简丹呼吸一窒:我去,长得帅的果然都上交给国家了。 江潭收回视线,一声不吭拿起小桌板上的军帽,收起小桌板,起身站出去。 伟岸的身躯,笔挺的松枝绿军装,五角星金扣浮动着光辉。 简丹158cm的身高仿佛被“高耸入云”的兵哥哥踩在鞋底下碾压,她扎心了,垂眸走进去,踮脚举起旅行包要放到行李架上。 古有秦二世举大鼎,今有简丹举大包。 两条纤细的胳膊抖呀抖的,身后的江潭看不下去,操着低音炮说:“我帮你放。” 简丹随即双臂一轻,旅行包被一只大手托起推进行李架。 她回眸,视线从男人的领结移到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感激的笑,软语道谢。 江潭眸光倏而一暗,收紧拿军帽的手,冲她微微颔首,坐回到座位上。 简丹也坐下来,松快地吁口气,抹抹额头的薄汗。 一大早的,才八点多,瞧这一通折腾。 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钱凤仙女士来电: “喂,妈。” “路上堵车,差点没赶上。” “你到底给我包里装了多少喜糖,重死了,我抱着它一路跑上车,累得跟条狗似的。” 她跟妈妈通话时下意识就带上娇嗔的埋怨语气,一字一句全传进身旁被动听她撒娇的江潭耳中。 江潭弯起嘴角,心说:一点也不重。 不过喜糖? 她结婚了? 余光瞥向她的双手,确认粉润的十指空无一物,才转正视线。 简丹又轻嗔薄怒数落了几句钱凤仙女士的不是,最后说一句:“好啦,不说了,到北京后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望着手机兴叹。 她在北京读书,五月份简家皇太子(她哥)大婚,于是请假回厦门参加婚礼兼当伴娘。 婚礼剩了很多喜糖喜饼没发完,勤俭持家的钱凤仙女士就打起她同学的主意,说什么“带些喜糖回学校发给同学散散喜气,又能增进同学情,何乐而不为”,硬是把她的旅行包给抢走了。 不知道她除了塞喜糖外还塞了什么东西,反正那包不像是单一内容物该有的重量。 简丹瘫在座椅上玩手机。 这节绿油油的车厢纪律严明,兵哥哥们都是小声交谈,连个喧哗叫喊的噪音都没有,唯一的声音就是前头车顶上正在播放的电影,是部老片子,没啥看头。 她渐感无聊,眼珠子乱飘,飘到了隔壁长相不俗、一本正经看电影的兵哥哥身上。 车窗外早晨九点多的阳光轻纱似的照在他刚毅的侧脸上,胸前的五角星金扣在阳光中熠熠生辉,整个人显得那么不真实,又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心里不禁对他赞叹不绝。 这般人物,不会是个兵头吧。 斜眼窥向他的肩章:两杠两星。 拿手机查军衔,查出来的军衔是中校。 她挠挠头,不懂中校厉不厉害,反正大小是个军官。 当官的也坐高铁出远门?而且没坐一等座,和小老百姓挤在二等座,太亲民了吧! 呵呵,当官的还和小老百姓一样吃喝拉撒呢,更亲民。 打从简丹贼眉鼠眼打量江潭时,就被人家捕获了她的小动作。 江潭看着电影按兵不动,瞳仁深处闪过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 简丹研究完亲民的中校大大,又开始玩手机。 玩到手机快没电了,站起来高高抬起手拉开旅行包,手钻进去掏充电器。 身子被拉长,衣服缩上去露出一截纤细粉嫩的小蛮腰。 “怎么找不到?”她嘀咕着踮起脚,手使劲伸进旅行包的深处摸索充电器,暴露出腰上更多的雪肌玉肤。 这一整节车厢绿油油、平时在军营中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只雌物的豺狼虎豹,至少有半车厢的眼睛投在她走光的腰盘上。 这要是群起而攻之,十分钟就能让她怀孕。 江潭拧眉,打算起身再帮她把包拿下来,总好过让她被一帮大老爷们吃豆腐而不自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简丹手在包中越掏越起劲,终于把装喜糖的塑料袋弄破。 喜糖竹筒倒豆似的滚出来,淋了她一脑袋,再喷溅到隔壁的中校大大身上。 她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拉起拉链,蹲下来一头扎进座椅下七手八脚捡撒得到处都是的喜糖。 眼皮下,一双修长厚实的大手也移来移去地帮她捡糖。 她更难为情得抬不起头,耳朵烧红,一叠声地又说谢谢又说对不起,语无伦次。 头顶响起结实的低音炮:“不客气。” 喜糖捡完堆放在简丹的小桌板上,她赶紧抓了一大把感谢中校大大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请你吃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冲他笑笑。 江潭便也放柔神情,噙着微笑拿起一颗糖明知故问:“喜糖?” 简丹没想到中校大大会问她问题,局促地据实交代:“昂,家人结婚,这些是没发完的,我妈叫我带些回学校分给同学。” 她以为两人的交谈言尽于此,没想到中校大大赏脸多问了她好几句:“还在上学?” “嗯。” “在哪个城市?” “北京。” “上大学?” “嗯。” “什么大学?” “北京师范。” “大几了?” “大二。” “什么专业?” “数学与应用数学。” “叫什么名字?” “简丹。” 一轮快问快答,简丹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的个人信息暴露给人民解放军。 说完轻啊了声,后知后觉自己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就把自己给“卖了”! 看看套她话还满脸正义的中校大大,心想:不行,我也得问回来! 她便反过来展开新一轮的快问快答: “你叫什么名字?” “江潭。” “你的部队在哪里?” “中国。” “你是什么兵?” “中国人民解放军。” “你们这么多人坐车去哪里?” “去一个地方。” “你们去干什么?” “有事。” 显然这轮快问快答的质量比第一轮差了很多,除了名字,其他的全是忽悠,简丹气不打一处来:“我不问了,你不说实话。” 江潭笑笑不解释,撕了颗糖丢嘴里:“很甜。”不是他不说实话,而是身为军人要有保密意识,不能随便对外泄露军队的事。 简丹小声逼逼:“我把什么都据实交代了,你当然甜!”昂首理直气壮说,“我要出去。” 江潭这回没站起来,只是收起小桌板,双腿挪向一边:“请。” 简丹站起来,大腿擦着他的大腿走出去,裤里的肌肤一片酥麻。 在中校大大清澈耿直的目光中,顿时觉得自己尤为龌龊! 出去擦一次,进来再擦一次,她一共龌龊了两次! 别急着唾弃自己,没准中校大大心里也在心猿意马,只是他善于伪装迷惑目标人物。 -- Chapter 2 简丹一个南方厦门人,考到北京读书,为了省几个钱,每年的寒暑假都要独自坐十多个小时的高铁往返家和学校。 她坐车就爱在玩3C产品玩累的时候看看窗外的风景劳逸结合,因此喜欢买靠窗的车票。 自然的,旁边靠过道的座位就会有个“百年修得同船渡”的陌生人陪她共渡漫长的十几个小时。 那么她这十几个小时的乘车质量就全压在此人身上,所以每次买票都感觉像在跟12306对赌。 今天这趟旅程能分配到高颜值的中校大大,无疑是一场高赔率的豪赌,而且她还赌赢了。 经过前头自己作妖和两轮男女不平等的快问快答,她和江潭热络了很多,也打开了话匣子。 毕竟在漫长的十几个小时中一个人闷在座位上自娱自乐也无聊,不如趁人民解放军下凡,还是个中校军衔,多和人家攀谈攀谈,以后跟人吹牛就不用打草稿了。 简丹莺声燕语,江潭则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聊,言谈间除了不提不回答部队的事,是个看似锋芒毕露,实则相当温和的男人。 距他们方圆至少四五排座位的兵哥哥全都怨气冲天,羡慕团长有此等艳福,被12306分配到一个娇俏活泼的美少女陪着坐车,而且团长貌似还挺乐在其中。 瞧他把人家小姑娘逗得花枝乱颤,分明是要诱拐人家来解决个人问题的节奏,不负他在军中“水中蛟龙,浪里白条”的绰号。 讲真,团长要是浪起来,那就是海啸! 中午,乘务员姐姐推着餐车挨个给兵哥哥们发放统一盒饭,而且是高铁最贵的60元至尊盒饭。 简丹八卦心起,捂嘴问江潭:“你们坐高铁和吃盒饭都是免费的吧?” 江潭莞尔,解释说:“现役军人坐高铁没有价格上的优惠,我国法定只有持《残疾军人证》和《伤残人民警察证》的因公致残军人,才有半价优惠乘坐各种铁路客运和车型。” 简丹恍然:“这么说是部队掏钱承担你们的花销。部队这么好,还给你们吃60元的至尊盒饭!” 看看她,小市民了不是。 江潭逗她:“想吃吗?” 简丹没出息地铿锵说:“想!” “首先你要成为军人家属。”江潭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简丹噎了下,有些脸红:我这是被中校大大挑逗了?军人也爱开暧昧的玩笑? 撇开脸,假装没领会他话中的挑逗般嘀咕一句:“可惜我们家没人当兵。” 乘务员姐姐推着餐车走过来,在江潭的桌板上放一盒盒饭。 江潭说:“请再给我一盒。”付钱,接过盒饭放在简丹面前。 简丹跟人家非亲非故非友,两人只是长途旅程中互相聊天解闷的伴儿,哪能占人家这种便宜,受宠若惊地一叠声说:“不是,我包里有带吃的,而且我前面说的想吃是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呀!我把钱还给你……” 掏出钱包,尴尬了,里面的现金凑不够60。 她的生活花销都是用手机支付,几乎用不到纸币,不禁涨红了脸:“我、我用微信转给你吧。” 江潭本来想说“你请我吃糖,我请你吃饭,解放军不占老百姓一分一厘的便宜”,话到嘴边及时憋了回去,变成:“好啊。”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你加我好友,再转钱给我。” 简丹不假思索地操作起来,将钱转给他后皮才松快了,没有负担地、高高兴兴地翻开盒盖,心想:今天借中校大大的手腐败一回,贵是贵了点,好在有牛肉有鱼有玉米蔬菜,国色天香,荤素搭配,就当破财尝回鲜吧。 姐们儿,你没发现你微信被人家拿到手了! 看来人和人之间的智商果然是有鸿沟的,这妞被江潭碾压的不止是身高,还有智商。 而江潭则用实力给广大单身狗们示范了一次教科书般的脱单指南:先暧昧地挑逗女方“首先你要成为军人家属”,再给她买盒饭呼应自己的挑逗,又巧立名目搞到她的微信。 一顿操作猛如虎,真应了他手下兵的那句“团长要是浪起来,那就是海啸”。 快拿出小本本记重点啊单身狗们,这是国家下派的尖子生在手把手教你们脱单啊! 国家为你们这群“弱势群体”真是操碎了心。 作为国家下派的尖子生,追爱的路数当然不止上面的三瓜两枣。 江潭吃完,瞥见还在吃的简丹一个盒饭上面跟狗啃似的,胡萝卜丝不吃、鱼皮拨到一边不吃、品相不好的菜叶不吃,牛肉和牛肉酱倒吃得干净。 他早年驻守过物质匮乏的特困山区,也上过很多次救灾前线,眼里揉不下沙子,不过这档口没跟简丹讲什么珍惜粮食的大道理,而是直接把她不吃的边角料装进自己嘴里。 作为高铁上偶然坐在一起的陌生人,他这种吃人家不吃的边角料的行为过了,真的太过了。 简丹可不认为人家一个中校军衔的人民解放军军官,会看见一个挑食的人民就伸筷子帮人家解决,这种亲密行为分明就是近乎强势的跟她示好,就差没挑明了跟她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接不接受我的追求你给句准话吧”。 自己坐个高铁还坐出了一场艳遇,而且对方还是个为国家代言的军官。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的长相通过了国家ISO质量管理体系的认证,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臭美。 言归正传,简丹知道江潭对她有意思归知道,她但凡还点少女应该有的矜持,在看见江潭吃她不吃的边角料时就应该把饭盒往旁边挪挪,小声说:“我自己会吃。” 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羞怯姿态令江潭老怀安慰,自己前头接二连三的示好可算没有做了无用功,微笑着说:“为人民服务。”笑容里很有内容。 广大人民群众一早就接到国家通知,要全力配合江潭同志做好脱单带头示范工作,他要是在文中以人民的名义撒狗粮,人民要能忍则忍;不能忍,调整心态也要忍! 简丹反驳说:“别动不动就‘为人民服务’,人民没叫你不打声招呼就吃别人碗里的东西。” 江潭又以开玩笑的口吻暧昧地说:“那我改一下主语,为‘你’服务。” 话说颇有姿色的简丹在大学里也接收过三五个青春痘还没消的愣头青的秋波,可他们哪有江潭这种“一旦锁定目标人物,就发起猛烈进攻”的军人作风,简丹被打得节节败退,坐在他身边犹如置身战火连天的前线。 最开始知道身边坐了个中校军衔的军官,她还暗搓搓地兴奋,想着回校后跟人炫耀。 现在早没了这种虚荣心,满心盼星星盼月亮,盼望列车赶快到站,好让她逃之夭夭。 看看,操之过急的江潭同志没把控好进攻的火候,把人小姑娘吓得缩进龟壳里了。 流水有意落花无晴,简丹拿出平板摆在桌板上,戴上耳机看电影,无言的将千载难逢的高铁艳遇拒之门外。 不是她假清高,实在是咱高攀不上。 她就是再想谈恋爱,也不会染指军队的人。 以后要是觉得不合适想分手,恐怕他手下的兵第一个不答应:什么,你要抛弃我们老大? 一个团的士兵举起砂锅般大的拳头:你想清楚了吗? 所以说中校大大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对于他的厚爱,简丹选择当逃兵。 而受到目标人物冷遇的江潭也反省了自己的左倾冒进主义,算是牺牲自己,为广大单身狗们示范了一次在追爱过程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情形。 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多,高铁上的广播响起播音员姐姐甜美知性的嗓音:各位旅客,北京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简丹取下耳机,揉揉看平板看到酸涩的双眼。 江潭起身帮她把旅行包拿下来,很正式地朝她伸出右手。 真到了要和“艳遇”say goodbye的时候,简丹如释重负的同时还有点淡淡的小忧伤,握住他的大手。 江潭收拢手包住她的柔荑,正色道:“很荣幸与你共乘一辆车。”紧了紧手劲,放开,站到车厢的过道上高声下令,“全体不许动,让老百姓先走。” 简丹这个车厢中唯一的老百姓,抱着旅行包难为情地走出去。 在经过江潭时,江潭闪电般从她的屁股后口袋捏出一样东西。 瞧这情形,被晾了几个小时的男人这是不死心,还留有后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ΡO-①8.c0M Chapter 3 简丹回到阔别一周的北师大,在去宿舍的路上边走边低着头回想高铁上的“艳遇”,检讨自己最后几个小时的路程不该摆谱冷落江潭,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 还很惋惜江潭不是他们学校的男生,不然她早被攻陷,倒追也有可能。 凭江团长的姿色,他要真是个在校大学生,还轮得到你来倒追?你站旁边啃手指吧。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听见背后有人喊她。 她回头,借着路灯看见是同专业同班的陈一柏,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近。 陈一柏小跑过来,视线扫过被她抱在胸前的旅行包落到她的脸上,淡笑着问:“从家里刚回来?” “昂。对了,”简丹一手驮着旅行包,一手打开拉链,“我哥结婚,我带了很多没发完的喜糖,你拿些回宿舍给他们分了吧。” “吃不完才想到我们?”陈一柏玩味地睨着她。 “不然要你们何用?少废话,接着。”手扎进包里抓糖。 陈一柏双手合拢。 简丹嘘他:“你两只手能装几颗?找个塑料袋。” “没有塑料袋,”陈一柏翻起短T下摆,“装这里吧。” 简丹于是一把一把地往他的衣兜里装糖。 借着夜色的掩护,陈一柏直勾勾看着她,眼中情意无限:“这么晚了,等下上去洗洗早点睡吧。” 简丹嗯了声,随口说:“我看到群里说下周专业课要期中考,唉,浪了一周,回来就是火葬场。” 陈一柏见机献殷勤:“需要考试范围吗?我借给你抄。” “抄你的?等我排上号,黄花菜都凉了。”他是数学专业的学霸,大一拿了国家、学校的双料奖学金,每逢大考都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男生排队抄他的笔记。 陈一柏有异性没人性地说:“管他们去死。” 简丹笑了笑:“行了,你拿上去吧,我走了。”掏出校园卡刷开宿舍楼的大门。 陈一柏站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弯起嘴角:她一回校,就改变了自己整晚的心情。 回到宿舍,将衣兜里的糖果倒在桌上。 环顾宿舍,除他之外的五个舍友正在组队开黑玩王者农药,满屋充斥着农药热血澎湃的旁白: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全军出击、这么直白的盯着妾身,好羞涩哦~ 这帮孙子。 其中四个用电脑玩的已经杀红了眼,食指飞快地点击鼠标,嘴里骂骂咧咧,就跟宿舍里没陈一柏这个人似的,听见他回来的声音鸟都不鸟他一眼。 只有躺在上铺翘着二郎腿拿手机玩的丁明欠起身,头伸到床外。 本想看看陈一柏外出有没有带宵夜回来,结果看见堆在桌上的糖果,问:“哪来的?” 陈一柏站在桌前整理课本:“简丹给的。” 旁桌正在浴血奋战的周凯翔百忙中赏了他一眼:“怎么,你去接她了?” 丁明赶在陈一柏开腔前抢白:“卧槽,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陈一柏张口,又被另一桌激动的陈建抢白:“他妈的,丁明你死开,别挡我的道!” 丁明眼睛赶紧回到手机上,一顿操作。 被堵了两次口的陈一柏受不了他们地翻了翻白眼。 周凯翔挑眉斜睨他,坏坏一笑:“终于舍得出手了?” 陈一柏撇撇嘴:“没去接,在楼下刚好碰到。” 坐在离糖果最近的王睿一只手操作着鼠标,一只手飞快捡了颗糖果,咬开含住,手马上回到键盘上,紧盯着电脑屏幕损起陈一柏:“吃了你和简丹的喜糖,是不是该给你们包个份子钱?” 丁明在上铺抖着脚,嘴贱地哼唧:“我们今天给了份子钱,以后你和简丹结婚的时候就不用再给了吧。” 陈一柏拿本书砸到他身上。 丁明操作着手机,夸张地弓起身嗷嗷叫。 舍长陈文军语重心长地开口:“陈一柏,你要是喜欢简丹,劝你趁早拉她去个没人的犄角旮旯表白,把人先定下,别他妈再磨磨蹭蹭。我听林慧说外国语有个孙子也盯着简丹……” 林慧是他女朋友,简丹舍友。 陈一柏脸色一沉,警惕地问:“外国语哪个孙子?” 丁明听见他紧绷的语气,笑嘻嘻说:“这会儿知道紧张啦,早干吗去了。” 陈文军刚要说:“外国语的……”话风一变,“卧槽卧槽卧槽,丁明你他妈的会不会打啊!” 周凯翔:“丁明,你是不是傻逼!” 王睿:“丁明,操你二大爷,死开让我过去啊!” …… 团灭,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一群王者带着丁明一个青铜也能搞到团灭,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群雄激愤,将缩在床角的丁明从上铺揪了下来,斩立决! 宿舍陷入一片兵荒马乱,陈一柏在闹哄哄中专注地沉思。 大一时他就对简丹“包藏祸心”,只不过鉴于两人同专业又同班,“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思想让他没急着捅破这层窗户纸。 现在突然冒出个外国语不长眼的孙子,为保险起见,近期还是把她约出去谈谈心,给她挂上“已售出”的牌子。 约吧约吧,不谈心,怎么死心? 不过简丹真不简单,在学校里还是个香馍馍,引得群狼环伺,江潭同志了解情况后必须予以重视。 -- ΡO-①8.c0M Chapter 4 一个月后 江潭白天结束全国集团军的对战演练,晚上就被父母召唤到中国大饭店,说是他难得进京,自家人聚聚吃个饭。 等他被哄来后看见和父母热聊的徐家二老还有他们的独生女徐雅婷,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今晚这场饭局根本是场挂羊头卖狗肉的相亲宴。 就说只是自家人聚聚的话,犯不着来这么高档的酒店,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人被房中的几老看见,再想战略性撤退(溜之大吉)也为时已晚,只能硬着头皮迈进去,向场上两位穿军装的男人行军礼,礼毕问候他们:“爸,徐伯伯。”脸转向场上的三朵花,“妈,徐伯母,雅婷。” 江际不苟言笑地点头嗯了声。 倒是笑呵呵的徐大昌看江潭的目光比江际这个亲爹还亲热,估计早把他当女婿看待。 江母杜兰抓着儿子拉他坐到自己身边:“不孝子,故意跑去离北京那么远的厦门任职,国家不召你进京,你一年都不回家见妈妈一次。”语气是埋怨的,面眸却是欢喜的。 江潭脱下军帽,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她:“部队忙,你想我,就和爸一起来厦门见我,顺便度个假。” 江际冷哼:“还得我们跑去见你?我在京里也忙得很!” 江潭不语,面沉如水。 话说江家爷俩之间这股剑拔弩张的氛围是有历史渊源的,当年江潭从北京军校毕业,杜兰想要独生子留在身边,就给江大军长吹枕边风。 江际嘴上不说,心里也希望儿子能留在自己麾下由他亲自培养,就给儿子在北京军区安排好了路子。 江潭不想倚仗家族福荫,自作主张递了申请表,自己把自己发配到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的南方厦门。 江际一直是个严父,难得铁树开花利用职权对儿子好一回,结果却喂了狗,军长的面子挂不住,从此就看儿子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固执的脾气让他这么多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跟个小孩儿似的。 其实凭江军长的权利,他想让江潭留在京城,江潭插翅也难飞。 但他偏不,让江潭爱去哪儿就滚去哪儿,难道自己一个当老子的还要求着儿子留在身边不成?! 杜兰狠狠瞪了江军长一眼,又笑靥如花地向儿子引荐今晚这场家宴的女主角:“阿潭,这是雅婷妹妹,你毕业去了厦门后就没见过她了吧,已经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去年大学毕业后还进了北京的文工团。” 徐雅婷眉如黛,眼若水,琼鼻精巧挺直,甜滋滋、羞答答地喊江潭一声:“江哥。”和她爸一个毛病,早把江潭当丈夫看待。 江潭颔首,彬彬有礼地问:“在部队待得习惯吗?” 徐雅婷积极回答:“习惯,特别习惯,我从小没少出入军营。” 江潭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习惯就好。” 徐大昌军长看两个小辈怎么看怎么珠联璧合,一高兴,面向江际夫妇夸起未来女婿:“雅婷丫头片子去部队只是小打小闹,江潭才真给你们长脸。” 身旁的妻子蔡美惠听他踩着亲女儿去捧别人家的孩子,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徐军长还在夸:“江潭这次在对战演练中的指挥出神入化,带来的兵也各个骁勇。我不妨提前跟你们通风报信,”鬼祟地压低声音,“这次全国七大军区都派兵进京参加军事演习,上头有点‘赛场选马’的意思,江潭再过不久就会被调到北京军区任职。” “真的!”场上最高兴的莫过于杜兰,第二次狠狠瞪一眼丈夫,“大昌知道你肯定也知道,不跟我说!”在桌下拧他的大腿。 “说什么,都是没影儿的事。”江际耸一下大腿抖掉妻子的手,臭着脸教训起徐大昌,“你也是,一个军长嘴比麻袋还松。” 徐大昌摆出一副圆滑的模样:“人老脸皮松了,嘴巴自然也会松的嘛。” 徐雅婷扑哧一笑。 江际哼了他一声。 这俩军长向来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写到这里就不得不简述下江徐两家的前缘,江潭和徐雅婷的爷爷在抗美援朝时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为了亲上加亲,给下一代定下娃娃亲,可惜两人的妻子生的都是男娃,即江际和徐大昌。 于是亲上加亲的任务就落到第三代的肩上,好在两人的妻子肚子争气,给他们生下一男一女。 徐大昌前几天一得知江潭被上头领导层看中,准备将他从地方调进京城委以重任,就瞒着江际撺掇杜兰两家人吃个饭,让两个几年未见的小辈熟熟脸,像是迫不及待要江潭当他的女婿,最好是上门女婿。 这场变相的相亲宴欢声笑语,宾主至欢,一顿饭下来气氛非常好。 宴散,江潭作为后辈,领着徐家三口走出酒店。 徐大昌还拉着他侃侃而谈,仿佛恨不得嫁给他的不是他女儿而是他自己,真就这么喜欢这个世侄? 蔡美慧暗地里再三催他,他才一步三回头地上车。 车上,徐大昌父女因喝了点酒,脑子都有点发热,三句话离不了江潭。 回家后夫妻俩一进卧房,蔡美慧就没好气地向徐大昌发难:“你以后少没脸没皮地觍着江潭,你满心满眼想要人家当你的乘龙快婿,人家还不稀得要你这个便宜岳父。” 不容易,全场就这么一个头脑冷静的明白人。 徐大昌脱着衣服:“怎么了?我看晚上江潭跟小婷说了不少话。” 蔡美慧盘起胸:“哼,是说了不少话,都是碍着两家交情说的场面话,他看小婷的目光比水还清,肯娶小婷才有鬼。” 徐大昌不以为意:“两个人好几年没见,你想要他看小婷的目光里有什么?要真有什么我还不敢把小婷嫁给他了。” “原来你也会关心小婷未来丈夫的人品啊!我还以为只要是江潭,是不是火坑你都会推小婷下去!” 徐大昌从她带刺的话中听出端倪:“我听你这话不像是针对江潭,像是针对我的。” 蔡美慧不否认,翻起夫妻俩的陈年旧账:“你对江潭那么殷勤,不是想要他当你的女婿,是想要他当你的送终儿子,你就是怨我当年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九十年代是实行计划生育最严格的年代,领导干部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生男生女都必须生一个,偷生被抓到,多大的官都得革职查办。 军人出身的徐大昌当然希望能有个小子让他操练,继承衣钵。 当年眼看江际结婚没多久,杜兰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媳妇蔡美慧的肚子却始终一马平川。 辛勤耕耘好几年,蔡美慧的肚子总算传出消息。 等娃呱呱落地,咳,丫头片子。 徐大昌被妻子一语中的,耷拉着眼,脸色讪讪的:“你又说,你又说,我什么时候怨你没给我生个儿子?我可比你还疼雅婷。” “你是没说,你直接写脸上了!”蔡美慧翻起旧账没完没了,“从前去江家走动,你看江潭的眼神跟黄鼠狼看鸡似的,恨不得偷偷抱他回家当自己儿子养。” 别说,徐大昌从前看小江潭穿着军装似模似样地走正步,确实动过“拜托江际让江潭给他养一阵子”的邪念。 也只是个念头,哪儿敢跟蔡美慧提呀,怕她闹家庭革命闹到组织上去。 徐军长是军界出了名的耙耳朵,被妻子这么针锋相对,口头上还让着她说:“我有理说不清,不跟你掰扯这些子虚乌有的事。”进浴室挤牙膏刷牙。 蔡美慧挤兑徐军长挤兑得牙口正酣,杵在浴室门口得理不饶人:“反正现在国家开放二胎政策,领导干部要起好带头作用,我生不了,你可以去外面再找个女人给你生儿子呀。” 徐大昌刷牙刷到一半,拿牙刷头指着她:“你这婆娘越说越不像话了!”漱口吐掉嘴里的牙膏沫,跟她摆事实讲道理,“咱先不说别的,就说我撮合雅婷跟江潭有没有错?江潭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样你不知道?我们雅婷也是江际他们看着长大的,还有比让雅婷嫁去江家更好的归宿?” 蔡美慧泼他冷水:“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想让江潭当你的好女婿好儿子,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一晚上瞧得真真的,江潭压根就没看上咱们家雅婷,我是不会让我的宝贝闺女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至于你,想嫁就自己去追求你的好侄子吧!”甩手转身。 徐大昌昂首挺胸:“你这婆娘……” “干吗!”蔡美慧杀了个回马枪,脸色淡淡的,气势却犹如沙场秋点兵的女将。 徐大昌挺起的胸又凹进去:“你、你不刷牙就睡觉啊!” 惧内都能坐到军长的位置,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怕老婆的男人有出息。 -- Chapter 5 简丹回校几天,才后知后觉地在微信好友栏中瞥见江潭的头像,和他们老简家的成员待在一个“猪圈”里,因为名字都是“J”开头,巧得跟作者故意安排似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她瞳孔猛得一缩,盯着江潭的头像咽了咽唾沫,探出爪子轻轻点开,再点进他的朋友圈,划着屏幕细看每条动态。 明人不说暗话,回校后江潭一天按三餐加宵夜的次数绕着简丹的脑海跑步,不跑满五公里,轻易不会消失。 这时候她就会陷入捶胸顿足、抓耳挠腮的郁闷情绪中,类似于丢钱时怄得要死的心情。 “曾经有一份天上掉的馅儿饼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江潭的朋友圈都是些评论国内外军政要闻的动态,乏善可陈的程度直逼气象预报。 简丹想着他的面孔津津有味地看他发表的文字,笑得傻了吧唧,直夸自己那天微信转账转得对,不然还拿不到他的微信,相当于手中有了张拒绝他之后可以吃回头草的复活卡。 等她看饱了江潭的朋友圈,点开“发消息”,弹出聊天界面,在消息框中写写删删,迟迟发不出与他的第一条对话。 一来书到用时方恨少,总想不出满意的开场白; 二来怕自己吃回头草的行为遭到他的鄙视。 游移不决时收到陈一柏发来的微信,点开: 【陈:下午有没有空?】 【简:有空,干吗?】 【陈:请你喝东西。】 【简(开玩笑地):学校提前给学霸发奖学金了?】 【陈:什么学霸,都是群众承让,期末侥幸还有奖学金的话再请你们宿舍出去撮一顿。】 【简:干吗等到期末?就这次请了吧。】 【陈:其实有事找你。】 【简(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什么事直接在微信上说吧,别破费了。】 【陈:别为我省钱,下午三点在T字街的避风塘碰面。】 【简(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好吧,下午见。】 她退出微信,托腮发了会儿呆,叹口气,在手机上搜索:如何委婉地拒绝别人的表白。 …… 一个月后 简丹和林慧聊着天在食堂排队买饭,听见微信来消息的提示音,都拿出手机查看。 林慧:“不是我的。”手机装回口袋,看向简丹,“是不是你的?” 江潭居然发了条微信给简丹,她以为见鬼了,看了又看,急急说:“小慧,校门口有人找我,你先吃,别等我了。” 怕他等太久,不等林慧反应就失魂落魄地绝尘而去。 师范大学普遍存在一个特点:阴盛阳衰。 时值午间饭点,北师大的校门人来人往,姑娘们进出校园时跟说好了似的,都要扭脖子看一眼校门口的花坛。 那里今天不仅有鲜花,还多了个兵哥哥。 江潭气宇轩昂,军装笔挺,往花坛前一站就是道不要钱的养眼风景,被北师大不害臊的姑娘们明目张胆拍了很多照片,更有甚者还上前求合影,被他婉言谢绝,后悔应该换上便服出门才是。 简丹远远望见站在花坛前的那抹绿色,感觉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怦怦直跳,如激荡的湖水般不平静。 使上月前追高铁时的脚速跑到他身前,仰头目光冲着他,气喘吁吁地问:“你、你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 江潭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到她眼下:“给你送这个。”看她的目光像清泉抚过鹅卵石,淡淡的,清甜的。 简丹一愣,接过小册子翻看内页,视线回到他脸上:“我的学生证。” 江潭微笑,睁着眼说瞎话:“我在高铁上捡到的。” 简丹不疑有他的相信了。 她决计想不到江潭一个团长还会妙手空空,从她的后屁股口袋顺走学生证,就为了创造来学校见她的机会,也给了她吃回头草的机会。 简丹捏着学生证,被他看得有些面热,明明心里欢喜能再次见面,却还要口是心非地说:“你捡到可以直接交给车站,没必要特地来学校还我。再说事隔一个月,我已经补办一本了。” 江潭慧眼如炬,看出她的心口不一,却不说破,面上挂着笑纹,以哄人的语气向她解释:“我来北京的行程都排满了,抽不出时间外出,等忙到任务结束,就出来找你了。”昨晚要没被父母哄骗出去“相亲”,昨晚就能出来找她,“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我才没等你!”简丹死鸭子嘴硬,说完江潭还没怎么着她呢,她自己先露出马脚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转移话题,“你这身军装太打眼,我们别站在这里给人当猴子看了。上次你给我买高铁盒饭,今天我回请你。” 江潭无功不受禄:“上次是你自己付的钱。” “是你买给我的,我转钱给你那都是后话。”简丹固执,又说,“不过我只请得起学校的食堂,江团长不会嫌弃我们穷学生吧。” “不嫌弃,不好吃让你‘补考’再请我一顿。”他温柔的面眸在身后丛花的映衬下多了份难以形容的魅力,足以摄人心魄,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简丹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心中呐喊:神仙下凡啦! 领着他走进北师大,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憋到忍无可忍了才问:“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否则怎么会看上我一个身高只有158的国家二等残疾女学生? 跟他走一起,女的像放风筝,男的像遛狗。 当然,还有个文雅点的称谓叫:最萌身高差。 江潭回答说:“我是步兵战斗连队的狙击手出身,狙击手的选拔及其苛刻。我的意思是,我的视力仅次于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简丹听着觉得新鲜,话不过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呀,你是使枪的!” 江团长身上确实有一把“枪”,在他的胖次里,有机会让他亮出来耍耍,到时候你再冲着他喊:呀,你是使枪的……嘿嘿嘿。 江潭显然也想到某些不可描述之画面,赧然地别开脸看路旁随风飘摆的社团海报。 一路走下来,高颜值又军装笔挺的江团长根本是盏行走的人形聚光灯,走在校园中回头率杠杠的。 他在军中三天两头当着几千上万的士兵训话、演讲,早已习惯被人当作焦点注视。 简丹这块背景板却被看得犹如芒刺在背,本着“做人要低调”的人生格言,把扎眼的江团长领去偏僻人少的第七食堂。 到后亮出校园卡,豪气万丈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姐们儿有卡!” 可把她牛逼坏了,让她叉会儿腰。 江潭也没跟她客气。 他打菜时食堂阿姨手抖的毛病奇迹般的痊愈,轮到简丹打菜时又奇迹般的复发,看得她一愣一愣的,安慰自己“食色性也”,阿姨也是女人。 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简丹马上紧张地用手臂圈住餐盘:“今天别吃我碗里的‘厨余’了,你一个大团长,我会折寿的。” 江潭乐了:“我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自己那么贱呐。” 简丹眼皮朝天打着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相视一笑,郎情妾意又没捅破窗户纸,吃着北师大食堂味美价廉的饭菜,进行着诸如“介绍窗外建筑物”的简单对话,散发着恋爱的酸腐味。 单身狗闻到,轻者上吐下泻,重者哭晕在厕所。 -- Chapter 6 菜过五味,简丹拿筷子搅着餐盘上的残羹剩饭,闪烁着眸光问:“你来京的任务完成了,什么时候回厦门?” “后天。” 猛一抬眼:“这么快!”发现自己反应过激,难为情地收回眼,“你们大老远来一趟北京,都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有,明天。” 抿抿唇,话里有话地问:“打算怎么过?” “还没决定,没人陪的话就睡觉对付一天。” “一个大团长怎么会没人陪?手下那么多兵……” “我重新说,没有女人陪的话就睡觉对付一天。” “我不是女人啊!”简丹狗急跳墙了,“你就直接邀我明天陪你出去压马路会死啊,非要故弄玄虚跟我玩文字游戏,讨嫌!” 江潭自嘲:“没办法,被罚过一次冷板凳的男人开口前总会瞻前顾后,宁愿少说少错,也不敢再冒进了。” 知道他在说高铁受她冷遇这茬儿,简丹内心一阵羞愧,又以壮士割腕的勇气厚脸皮一回,嘿嘿嘿地尬笑,企图囫囵揭过这茬儿。 她在高铁上装模作样假清高完就吃回头草了怎么着吧! 喜欢的要死缠烂打,不喜欢的要快刀斩乱麻,从小党和国家就教育我们做人要旗帜鲜明、立场坚定,拒绝当“两面人”! 对面的小女人满脸“求放过”的讪笑模样闪动着惹人怜爱的光辉,江潭极其自然地伸手捏捏她的颊畔,明亮的双瞳覆盖着温柔水色,像宠溺自己心爱的孩子般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点错误都不犯的人是没有的。党对待犯错误的同志不会揪住不放,无限上纲,一棍子打死。我的意思是,看在你们学校饭菜不错的份上,暂且饶恕你月前在高铁上对我所做出的错误判断。” 一大段不伦不类的话惹得简丹想翻白眼,手指的亲昵碰触又让她心头猛得一荡,拨开他的手,噘着嘴嘘他:“别动不动就党言党语,我代表党通报批评你一次。” 看看他们的对话,拿严肃的党纪党规来充当调情的催化剂,这都什么人呀! 郎情妾意又不开诚布公,就可劲儿的兜圈子玩文字游戏,婆婆妈妈的,不写他们了! 且说林慧多数时候是和男友陈文军一起吃三餐的,今天上午数学和外国语举办篮球友谊赛,陈文军代表专业出征。 昨晚两人坐在操场上谈情说爱,阴天风凉,陈文军还锁着人直到很晚才肯放她回宿舍,结果今天她就光荣感冒,陈文军就没让她去篮球场观赛。 一般林慧不待在家属身边,就是跟着简丹混。 简丹见色忘友、跑走之后,林慧就自个儿在食堂吃饭。 没吃几口,看见陈文军陈一柏丁明三人迎面走来,双陈穿球服,丁明穿便服,应该是去观赛的。 陈文军目光隔着老远就锁定她,陈一柏脸色阴沉,丁明走在三人中间叽叽喳喳说着刚结束的球赛,可惜双陈心神都在别处,他被无视得很彻底。 丁明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被无视,又能怎么样,他说他的,管他们呢。 三人走到林慧桌前,她仰头看着陈文军推了推镜架,温柔地问:“你们比赛结束了?”鼻塞让她说话时声音瓮声瓮气的。 陈文军回她:“昂。”刚比赛完,他和陈一柏都是浑身热气腾腾,球衣湿透,颊边淌汗,女友低哑的声音听得他微皱眉宇,“我们去打饭。”脱下斜跨的胸包、护腕放在桌上。 林慧看一眼走向打饭窗口的三人,吸吸堵塞的鼻子,低头安静吃饭。 三人很快端着餐盘走回来,林慧在陈文军坐下前拿起他的东西,放在自己旁边的圆凳上。 陈文军往她餐盘边放了个鸡汤瓦罐,罐口热气氤氲:“喝了它,小心烫。” 林慧推推镜架,温吞又温柔地说:“谢谢” 丁明一屁股坐在陈文军旁边,装模作样地咳嗽,林黛玉似地呻吟:“我也感冒了,也想喝爱心瓦罐,我皮厚不怕烫。” 陈文军特嫌弃他地低吼:“死开!” 丁明傻乐着往嘴里塞饭,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一天能被舍友骂“死开、滚开”十来回,今天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林慧和陈文军大一就成了班对,平时少不得要被拿来当消遣的噱头,其中数陈的舍友尤甚,陈的舍友中又数丁明尤甚,她被丁明调侃的次数一多,就挺怕跟丁明打照面。 陈文军看着细嚼慢咽的林慧,问:“怎么一个人吃午饭,简丹呢?” 话中的某两个字戳到陈一柏的敏感点,吃着饭竖起耳朵。 丁明斜瞥他,了然一乐,心中老气横秋地咏诵: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茶饭不思,上球场争风吃醋。 林慧看向陈文军:“她说校门口有人找,没吃饭就跑走了。” 陈一柏马上问:“谁找她?!” 林慧答:“不知道,她没说。” 丁明惊异地追问:“你说简丹用‘跑’的去见找她的人?” 林慧垂眸避开他,嗯了声。 丁明搓着下巴故意自言自语给某人听:“是什么人值得简丹那么紧张用跑的去见?啧啧啧,她的爱慕者分布真广,专业一个,外国语一个,校外一个……” 陈文军嘶了他一句:“你能不能用饭堵上自己的嘴?” 丁明无辜地耸肩,见好就收,不然回宿舍后免不了挨一顿cei。 陈一柏不是滋味地吃着饭。 月前他约简丹出去谈心,没想到简丹看着软萌逗趣,心却那么硬,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对他没感觉云云,直接判他“死刑”,毫不拖泥带水。 他这才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想起陈文军对他的告诫,反思自己确实观察简丹观察得太久,就应该趁大一她刚上大学还傻了吧唧的时候把人先抓在手里。 现在好了,留来留去留到大二,让学校里的其他孙子有时间注意到她。 追的人一多,她就“乱花渐欲迷人眼”,分不出个好坏优劣。 原以为是外国语那个也在追简丹的孙子从中作梗,简丹受他蛊惑才拒绝自己,就把这笔账记到他头上。 听说上午的友谊赛这孙子有上场,他便也请求参赛。 比赛时故意犯规带球撞他、冲撞、推他……这孙子显然也知道他是谁,不甘示弱地犯规反击,闹到最后差点在篮球场上打起来。 刚才听林慧所言,搞了半天蛊惑简丹的另有其人,他寻晦气还寻错了对象。 既然不是北师大本土的孙子,会是哪里冒出来的孙子? 北邮?北电?中国政法? 别猜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里冒出来的孙子! -- Chapter 7 今天周五,鉴于简丹下午还有两节课,和江潭的友好会面只能点到即止,即使两人都有点难舍难分。 走出北师大,江潭坐进开来的车中,单臂搭在车窗上探出半个身子,忍俊不禁说:“不然你现在就跟我走吧,我看你都快哭了,这么舍不得我?” “去你的。”简丹没好气地嗔斥,转而郑重叮嘱,“明天别穿制服来了,我们学校阴盛阳衰,姑娘们受不了‘制服诱惑’。而且你穿这么一身,走在路上跟个电灯泡似的,明天我们是出去压马路的还是马戏团出巡给人围观的?!” 对于她口中“北师大阴盛阳衰”的说法,江潭在经过短暂的校园行后深有体会。 自打他踏进北师大,时刻有无数道如狼似虎的视线如绳索般捆绑在他身上,似要将他就地瓜分。 毫不夸张地说,他进北师大,好比老鼠进了猫窝。 他却对这所高校非常满意:都是姑娘,直接从源头上防范简丹萌生朝三暮四的思想,同时降低产生情敌的概率。 江团长还是太年轻了,北师大小哥哥的分布带有明显的专业差异性,不巧简丹就读的数学学院就是北师大阳气最旺盛的风水宝地。 数学专业中妹子的稀缺程度仅次于文学专业中男生的稀缺程度,所以经常能看到北师大的小仙女们来数学学院朝圣。 江团长这种“心上人就读姑娘多的大学,情敌就会相应减少”的盲目乐观的心态,在他深入了解北师大的男生分布后就会被打破,让我们拭目以待。 “知道你皮薄,明天不穿这身衣服就是。”弯起双指夹夹她的琼鼻,启动车子,“走了。” 简丹捂着被他夹过的鼻子,举起旺仔小馒头冲性感的车屁股挥舞两下子,想笑又憋着笑,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性。 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我贵气逼人的鼻子岂是尔等可以碰的,你不想活了! 江潭在路上等红灯时回她:有本事你可以碰回来,我让你两只手。 简丹低着头往回走,眼睛黏在手机上:你应该让我双手双脚。 江潭把手机按在支架上,跟她语音聊天:“让你双手双脚?你怎么不干脆叫我躺着不动让你为所欲为?” 他从语音中发出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低沉的磁性,说的每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简丹的心湖,晕出一圈圈涟漪。 于是把他发过来的语音全都收藏起来,打算深更半夜的时候躲在被窝里让耳朵意个淫。 简丹同志,收敛点变态的自己,有些东西听多了会怀孕。 在今天之后的时间里,两人把见面时没发完的骚,呸,没挥洒完的热情延续到微信上。 即便一个有公务,一个要上课,聊得有一搭没一搭,却谁也没想要把话头掐了。 闲聊时,通过江团长有意无意的透露,简丹得知了他几个基本信息: 一个是他的年龄——28岁,配20岁的简丹,虽然没到老夫少妻的程度,年上总是妥妥的。 换个说法就是他上大一的时候,她才上小学五年级,怎么想怎么禁断,不知道她好不好这口? 另一个是他的家庭,父亲是哈尔滨人,年轻时一直在北京军区服役,娶了个北京土著兼当时他的军长的女儿当老婆,即他的母亲杜兰。 也就是说,不管是江家一脉还是他母亲一脉,家族图谱皆是绿油油的一片。 而军门世家总有些寻常人家不可理解的、顽固的潜规则,谈婚论嫁时怕她会有心理负担。 简丹听他在语音里说这些家族史听得晕陶陶的,心想:我们这才哪儿跟哪儿呀就提谈婚论嫁,谈个恋爱没必要这么严肃吧。 看看,这就是20岁稚嫩小女人和28岁成熟男人看待问题时的思想代沟。 江团长是以结婚为前提准备谈这个恋爱的,简丹虽然没想要耍流氓,但才20岁的她绝没有江团长的思想觉悟和深度。 她现阶段只是个坠入情网的傻逼,江团长的年纪、家庭背景等等在未来可能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怎样的隐患,对现阶段的她来说都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爱情有四个时期——甜蜜期、幸福期、吵架期、成熟期,且让他们渡过前两个时期,在那之后才是历劫飞升的时候。 后话,暂且不表。 再提一句,这天晚上,简丹还真干出“听着男人声音睡着”这种不害臊的事,她算是栽了。 翌日,北京城的天空分外蓝。 许是昨晚听着男人的声音睡着,某人一觉醒来显得特容光焕发,舍友笑问她是不是做春梦了,她特自豪地说是的! 坐在镜前哼着歌细细描抹自己的脸,舍友们一看,懂了:原来不是做春梦,是佳人有约。 在她背后相互挤眉弄眼,没逼问她要跟谁出去,因为都以为是陈一柏。 陈一柏从大一就看上简丹这事儿,在他们专业内部人尽皆知。 月前陈一柏表白被拒,简丹为他的面子和自尊考虑,回来后谁都没说,想让这件事慢慢淡化,以为只要自己跟他保持距离,慢慢的大家就会明白他们俩就是小葱拌豆腐的同学关系。 然而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人陈一柏不肯小葱拌豆腐,而且根本没把她的拒绝当回事。 其实这也跟她那张不够严肃的脸有关,当她拒绝的时候,陈一柏看着她的脸,只以为她在矜持,甚至被她拒绝后还想亲她一口。 临近中午,江潭发来微信。 简丹一蹦三尺高,抓起包包消失在宿舍中。 舍友们对此表达了深切的沉痛:女大不中留。 等她出了北师大的校门,听见车鸣,哼哧哼哧小跑过去,弯腰从车窗口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粉嫩的唇瓣甜甜地笑,轻抹淡施着脂粉的脸蛋上有一圈淡淡的、令人移不开眼的光晕。 滚烫的情绪瞬间涨满江潭的胸口,等她一坐上副座就倾身抱她个满怀,在她耳后深情地低吟:“第一次在高铁上看见你时我就有种感觉——我认识你已经很久了,你是我的心上人。” 突如其来的情话打简丹个措手不及: 什么情况! 我干什么了让他突然发情? 情话张口就来,是他天赋异禀还是经过国家的统一培训? 总之、总之先摆脱他的怀抱,再抱下去我就要控制不住寄几,向他伸出魔爪。 简丹呼吸着他的男人味,拍拍他的后心,强装镇定地说:“你别在校门口乱抱我,影响不好。” 周末人来人往,他们在车中搂搂抱抱的确实影响不好,还会让情敌正好看见这一幕,这就叫做“普通言情小说男女主亲热男配一定会看见”定律。 -- Chapter 8 车子开上路,江潭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简丹特没出息地大吼:“吃肉!” 江潭转着方向盘扭头笑看她一眼,灵魂拷问:“爱吃肉还这么矮,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此话的威力相当于暴击999+,简丹的玻璃心碎成八片,捡起来用胶水沾了沾,小心翼翼地反问:“你多高?” 江潭淡定地说:“188。” 简丹不淡定了,要死不活地蔫儿在副座上:“我不想吃肉了,我想吃你的肉,你让我咬两口缓解缓解心理落差吧。” 对于他的身高,不知道具体数字的时候还能自欺欺人一下,一旦知道了就直接从天堂,啪叽,摔地上。 江潭以一种“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轻松语气说:“我觉得咱俩身高挺合适的,牵着你,从背后看就像在牵我的女儿。” “会不会说人话啊你!”简丹娇俏地嗔他一眼,“你身为人民解放军,怎么能有占人民便宜的思想!”其实比起遛狗,她更乐意听见牵女儿这个说法。 江潭得寸进尺地逗她:“不然我真把你当女儿养吧,反正年纪上也差得挺多。” 父女恋,虽然是伪的,但听着就特禁忌、特让人兽血沸腾! 简丹也特有出息地回他一个字:“滚!” 她承认自己曾经幻想过哪天醒来发现自己重生成了豪门权贵的独生女,从此吃喝玩乐、嫁给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但还不至于堕落到通过给人当养女这种方式来实现。 你当不了豪门权贵,但可以通过嫁给豪门权贵,母凭子贵,当豪门权贵他妈呀。 因某人说想吃肉,江潭这个混哈尔滨血的北京土著就带她去了三里屯太古里一家气氛轻松的美式西餐厅。 这家美式装修风格的西餐厅环境自由惬意,来用餐的要么是skr青年,要么是一家几口,午晚餐都挺热闹的。 比起去高级餐厅,他认为来亲民一点的餐厅更能让她放松,两人可以吃慢一点,聊天、说笑,如何都好。 简丹翻开菜单,菜肴品种很多,而且全是肉,没什么素菜,简直是肉食爱好者的天堂。 每道菜的份量还很足,一不小心就在江潭面前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起来,充分暴露出自己在和男人约会方面缺乏实战经验,而自己又没个自觉。 所以吃完午饭,她几乎是托着肚子出来的。 两人第一次约会,也是简丹第一次和男人约会,怎么着也该搞点形而上学的东西,浪他一漫。 然而当江潭问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居然说想去天桥德云社看相声。 什么鬼,哪个正经姑娘会在第一次约会时说要看相声这么前卫,咱保守点就在太古里逛逛磨洋工不好吗! 这个南方妞脑子瓦特了,奇葩的是,江团长还觉得她的提议很有创意,真随了她的鬼话,把人载去德云社,花重金订了二楼正中间视野最好的雅间。 两人被德云社伙计迎进二楼雅间,送上包含在票价内的茶水、小吃后便退了下去。 简丹一介小老百姓,兴致勃勃地环顾雅间古色古香的仿古布置。 江潭在方桌旁落座,执起茶壶为两人沏了茶,唤她道:“过来。” 简丹坐到他对面,举起茶杯小呷一口,咂咂嘴回味唇舌上的茶韵,感慨似的开口:“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之前我只买得起底下大堂的散座,还是边边角角的。今天承蒙江团长恩德,让我骗吃骗喝,捎带赚了场VIP视野的相声。” 江潭灿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要记得报恩。” 简丹浮夸地瞪大眼,作惊讶状:“人民解放军不都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充满无私奉献的精神吗?看来你为人民服务的思想不达标啊。” “为人民服务不等于当冤大头,你是不是对解放军有什么误解?” 被他这么一说,简丹也因自己的不要脸扑哧笑了。 “报恩开始,来,先让我摸个小手。”玩儿似的擒住她握茶杯的柔荑。 想碰她想了一路,又怕再次唐突佳人,只能寻机摸个小手杀杀渴。 简丹不傻,更多的时候可以说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江潭一路上看自己的眼神跟他的军装一个色,轻薄之心呼之欲出。 讲真,打从进了包厢,她嘻嘻哈哈的表象下其实隐藏着紧张,怕脱下军装的男人化成出笼的猛兽霸王硬上弓她,也担心寄几霸王硬上弓他。 脑中闪回了几个他霸王硬上弓时的羞耻姿势,结果人家就摸个小手,唉,搞不懂自己是松口气多点还是失落多点。 他大可以在我的底线周围大胆试探嘛! 简丹虽然没收回被他擒住的手,却还要白他一眼,追加一句“你别动手动脚的”来做做样子。 毕竟都没明着确定恋爱关系,暧昧的时候姑娘家的架子还是得端好了,省得让人家觉得她很随便。 江潭握着她的小手,慢慢变成十指紧扣,男人凸出的指节和她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看她的目光带有灼人的侵略性:“简丹,你跟了我吧,我会像疼女儿一样疼你。” 简丹仿佛听到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就是这个确定恋爱关系的地点很让人蛋疼——德云社二楼的雅间,横竖是她自己说要来看相声的,怪得了谁。 -- Chapter 9 “我后悔拉你来看相声了。”简丹听罢他的情话,绯红的俏脸又羞涩又愤慨,“好不容易赚到一场视野这么好的相声,结果你来这么一出,搅得我心乱如麻,相声还没开场,我先没心思看了,满脑子都是你和你说的话。” 江潭将她拉进自己打开的大腿间,再合起腿夹住,托起她的下巴:“答应我。” 简丹咽了口唾沫,眨巴眨巴眼睑:“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 她老实交代:“我没谈过恋爱,要是答应你,你就是我的初恋了。” “能成为你的初恋是我的荣幸。” 别急,她还有下文:“都说初恋没什么好下场,我要是临阵叛变,转投敌人阵营,你不会对我打击报复吧?考虑到你们家是北京城的地头蛇。” 江潭反问:“那如果是我先把你甩了,另寻新欢,你又该如何对我?” 简丹不换气地一叠声说:“上访,举报你贪污腐败、逼良为娼,在网上人肉你,总之要搞得你身败名裂。” 好恶毒!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移情别恋,我就参照你这个尺度惩治你。”江团长到底棋高一着,让她自己给自己下套,“所以说,你答应跟我了?” “还没交往你就吓唬我说要惩治我,你这就是在‘逼良为娼’!” “我就逼了,怎么着吧!”失控地吻向她的唇。 简丹懵了,脑海划过一阵经久不衰的盲音,胸脯随着紧张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当她感受到江潭近在咫尺的鼻息,便再也无法抗拒,闭上双眼,用舌尖温柔地回应他,感觉自己像一条线,悬挂在他的手中。 江潭睁开眼,笑痕一直延伸到黑眸深处,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揉进骨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团长不费吹灰之力就抱得美人归,赛高! 至于简丹同志,没能坚持到江团长祭出色诱这招就轻易被攻陷,应该做个深刻的自我检讨。 Anyway,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相声的钱算是白花了。 小两口一亲上嘴,哪还有闲工夫看相声?直接沦为他们亲热时的背景音乐。 等迷迷瞪瞪的简丹被江团长牵出德云社,被户外的小风一吹,五迷三道的脑子彻底清醒,认识到自己因沉迷美色而活活错过一场那么贵的相声,等于直接把钱扔进水里(虽然票是江团长花钱买的),心疼得捶胸顿足嗷嗷叫。 “都是你害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把错全扣在江团长头上就对了。 江潭没惯着她,直言不讳地说:“分明是你自己没抵挡住我的魅力,怎么还赖上我了!” 简丹瞪大眼:“我赖你怎么了,我就赖你了,你说你会像疼女儿一样疼我的!” 谁知江团长却反口沉吟:“你答应跟我后,我突然发现我适合当个‘严父’。” 简丹膛目结舌,活见了鬼。 世上有很多路,最坑的显然是江团长的套路,她已累觉不爱。 才刚确立、还冒着热气的恋爱关系,没隔夜就闹起别扭,就说初恋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场由简丹同志单方面起义的别扭,最终熄灭在江团长晚饭请她吃的一顿全羊宴之下,说她不是跟出来骗吃骗喝的谁信呀。 今天周六,晚上七点半在五棵松有CBA北京首钢VS深圳的比赛。 江潭难得人在北京又碰上休假,便买票拉上简丹去现场看球赛。 体育场内热浪翻滚,战况激烈。 简丹不热衷篮球,纯粹陪着江潭看个热闹。 不像江潭,北京首钢进球一次,他就在沸腾的球迷中重重亲简丹一次,亲到最后简丹严重怀疑他是为了揩油方便才带她来看比赛的。 越认识他越觉得他是人民解放军中的一颗毒瘤,什么时候得为民除个害。 晚上,志得意满的江团长送简丹回到北师大,停车熄火,倾身帮她解开安全带,抱住她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短到做什么都感觉不经用。” 简丹下巴抵着他的肩头,不放心地跟他再确认一遍:“人无信而不立,你说过会疼我,你得说话算数,别事后跟我扯什么‘严父’!” “反正你人也到手了,我就说话不算数了怎么着吧。”铁臂如环扣般紧紧环住她整条纤腰。 简丹被他抱得使不上一丝力气,酥软在他怀中,与他话别: “现在六月多,你是不是快放暑假了?” “嗯,七月中旬开始放暑假。” “放假回到厦门就马上来部队找我。” “我可以进到军营里面吗?” “军人家属可以进去,你现在是军人家属了。” “讨厌,都是你花言巧语,我才上当受骗。” 江潭放开她,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嘴馋似地吻她。 唇舌在她的唇上施压,迫使她张开唇让他的舌可以探进去,卷住她的舌吸吮。 等亲到他满足满意了才放开,抵着她的额轻喘:“想把你打包带走。” -- ΡO-①8.c0M Chapter 10 简丹被江团长关在车里蜜里调油不肯放人,只得柔声下气地央求,同时放了些脾气出来,软硬兼施之下才得以脱身。 俏脸洋溢着甜蜜,目送他的车在夜幕中渐行渐远,最后融入到夜幕中。 别看江同志人高马大,内心却是个黏人的小公举。 背着手喜滋滋转了个身,漫步在夜晚中的北师大,发现夜晚中的北师大像天堂,很自由,很惬意,漂亮极了,她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美的眼睛呢? 谈个恋爱而已,瞧你那个小样儿。 正在路上飘着走,收到江潭的微信:明天上午九点的高铁,北站,可以不用来送我。 她努努嘴,鄙夷江团长的司马昭之心,笑吟吟的回复:不想让我送还把回程的时间地点报给我,你做人能不能真诚点,不这么套路? 打完字刚给他发过去就听见前路有人喊她,从手机上抬头看过去。 陈一柏站在路灯下的树影中。 狭路相逢,简丹略略一呆,回神后敛起甜蜜的笑容。 陈一柏走出树影,神情有一点凄寂,一瞬不瞬盯着简丹透着光彩的脸和脸上未消的笑纹,发现她更美了。 大概猜到是谁让她改变的,是中午那个在车中抱她的男人! 不咸不淡地问:“刚从校外回来?” 简丹讪讪地嗯了声,表情很别扭,心情很尴尬。 陈一柏明知故问:“没和宿舍的人一起,一个人外出?” “没有……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越过他,迫切想结束这种尴尬的偶遇。 陈一柏抓住她的手臂。 简丹扭臂挣脱:“你要干吗?” 陈一柏脱口而出:“中午那个抱你的男人是谁?” 啊,阿潭抱我的时候好死不死被他看见了,所以他是专程站在这里堵我的! 简丹登时面红耳赤,三思后翘起下巴理直气壮地大声宣布:“是我男朋友!” 陈一柏听后热血冲脑,横眉竖眼地质问:“你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他是哪个学校的!” 中午江潭是背对着陈一柏抱人的,正面没曝光,陈一柏这才误会是北京哪个大学的在校生撬了他的墙角。 简丹不悦:“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自己和他顶天了就是同班同学的关系,连前男女朋友都不是,可他劈头盖脸的质问却搞得自己像红杏出墙,太滑稽了。 陈一柏也是从小在红花伴着夸赞中长大的别人家的孩子,心气非常高,上了大学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还被拒绝了,人生遭遇第一次滑铁卢,拒绝自己后对方又神速的交到男朋友,根本就是在无形中打他的脸。 因此对于简丹已经售出、买家却不是他的事实,他虽含醋意,更多的却是得不到的不甘。 严厉地瞪着简丹,眼神似要喷出火花,半晌才诅咒般的开口:“只要你一天没嫁人,我就有机会,哼,等着瞧。” 语气强硬刺耳,听得简丹心惊胆颤,示弱地规劝他:“你又何必……我都有男朋友了……” 陈一柏选择性屏蔽掉她话中自己不想听到的字眼,缓和了下语气,说:“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我不!”都闹成这样了,还送个屁,况且她要为江团长守妇道的。 简丹脚底钉在地上,敌不动我不动。 陈一柏奉陪到底。 这对活宝就站在校园的路灯下大眼瞪小眼,暗自较劲儿。 看看幼稚的两个人,简丹的初恋要换成陈一柏,那才叫没有好下场。 “罚站”进行到白热化,无语的简丹正想豁出去臭骂陈一柏一顿,挫挫他的傲气,忽而听见: “喂,你们俩黑灯瞎火的杵大路上干吗?傻不傻。”陈文军牵着林慧走向他们,身前背着自己的胸包,身后斜挎着女友小巧的皮包。 两口子晚上去天幕新彩云看电影,回来就在学校的路上劫到这俩不知道在干吗的憨货。 陈一柏顶着张臭脸不语。 简丹尴尬地冲他们扯扯嘴皮轻笑了下,别过头藏起脸,心里在mmp:大晚上的被撞见跟陈一柏扎堆站一处,明天又要传绯闻了,我是有家室的女人! 他们的气氛剑拔弩张,林慧以为两人今天出去约会闹得不愉快,有心帮简丹解围,从陈文军身上取下自己的包包,温软地说:“你别送我了,我跟简丹一起回宿舍。” 陈文军的目光自上而下打在她的脸上:“到宿舍后给我发条微信。” “好。” 简丹丢人败兴的,像只走丢又被主人找到的宠物,悻悻然跟着林慧走了。 陈一柏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失神。 陈文军走上来撞了下他的后心:“一个班级的,有的是时间让你看,走了。” 一个班级的……陈一柏顿悟了! -- ΡO-①8.c0M Chapter 11 林慧是简丹在北师大关系最铁的蜜友,她坠入情网这事儿瞒着谁也不会瞒着她,所以在回宿舍的路上直接跟她坦白从宽,直言今天是跟江潭出去约会,根本不是跟她们想当然的陈一柏。 林慧听闻江潭此人后,暗暗咂舌简丹与他坠入情网的速度。 简丹才当上“军嫂”,在兴头上的她将坠入情网的经过说得颠三倒四。 林慧也听得云遮雾罩,但有一点她听得真真的,这个军人比简丹大很多岁,妥妥的社会人,隐隐担心小小年纪又没恋爱经验的简丹会被骗财骗色。 好在又听她说江潭明天就启程回厦门军营,不会待在她身边打转,便提点她多勘察勘察江潭这个人,别一下子就掏心挖肺,还说彼此了解是相爱的前提。 当然,简丹今天刚荣升为人家的女朋友,对江潭质疑太多她也未必听得进去,还可能对她的泼冷水之举产生不满,林慧口头上的提点便点到即止。 简丹满口嗯嗯嗯地答应,模样傻乐傻乐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的提点。 要问林慧对好友谈恋爱的看法,就她个人而言,她当然希望简丹的男朋友是陈一柏,毕竟陈是她们的同班同学,知根知底,本人也很优秀。 简丹跟了他,不说别的,骗财骗色肯定是不会发生的。 江潭却是半路跑出来的程咬金,谁知道他是哪路神仙鬼怪,还一把年纪了。 要说简丹在为人处事方面总怀有几分包容的心态,今天又是她大喜的日子,因此陈一柏晚上发神经半路堵她捎带质问,这件事并未影响她的心情。 回宿舍后洗洗钻进被窝,和江潭在微信上打情骂俏到被他轰去睡觉,隔天就屁颠屁颠去动车北站送夫。 月前她在高铁上短暂的当过军中一枝花,和她同车厢的兵哥哥们对她的小蛮腰,呸,对她这个人记忆犹新。 从她出现和江团长你侬我侬的依依惜别,到被江团长当众亲了脸颊宣誓主权,兵哥哥中无言的卧槽声此起彼伏。 当初在高铁上就看出团长对人小姑娘居心不良,只是没想到他大佬这么神速。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兵贵神速! 江潭一离开北京,简丹彻底和他谈起了牛郎织女模式的恋爱,又称:远距离恋爱或异地恋,虽然他明明就在自己老家厦门的说。 手机成为他们谈情说爱的“鹊桥”,这座“鹊桥”还三天两头“此路不通”。 无他,皆因江团长在军营中实在太忙了。 聊天随时会不在线,电话随时会挂掉……她逐渐认识到和军人谈恋爱的艰辛,还总感觉自己是小三,国家部队才是他的正室。 现以一首《小三》献给和军人谈恋爱的自己:“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从此我不再是你的港湾……” 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 男朋友不在身边,与他分隔两地的简丹主动给自己立起了贞节牌坊,不用特地昭告天下,身边的朋友圈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她已经名花有主,而这个主并不是陈一柏。 陈一柏,看面相就知道,他就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众人都道在简丹身上吃瘪的他会另寻佳人,他却表现出“在哪个坑跌倒,就在哪个坑躺一下”的积极乐观精神,在名为“简丹”的树上荡起了秋千,就是不下去。 往日对她怎么好,往后还对她怎么好,当她的男朋友不存在。 要命的是,江团长确实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之下让人错觉简丹依然单身,她仿佛谈了个假恋爱。 好在简丹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姑娘,没有得陇望蜀的兴趣和胆子,陈一柏在她身边再怎么浪,她也不随波起舞。 在男朋友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她越表现得忠贞不渝,陈一柏就越觉得这是个好姑娘,墙角撬得越起劲,深陷泥沼而无法自拔。 造成这种“你追我躲”的三角恋局面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大学作业还是布置得太少,都是太闲给闹的。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暑假。 简丹一回到厦门就摩拳擦掌要去江团长的军营开开眼界,当然,更多的是,她已经思念成灾。 两人刚确定恋爱关系就分隔两地,凄惨程度不亚于古代刚成亲、正准备圆房的小媳妇送丈夫去参军。 江潭的军营在厦门同安区,简丹自作主张成了“军嫂”,暂时没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告诉家里,特别是家里的太皇太后钱凤仙女士。 第二天要去军营,她前天晚上跟父母胡诌要去家住同安区的高中同学家里住两天玩玩。 前面说过简丹是个老实姑娘,况且她真有高中同学住同安区,钱凤仙女士就信了她的鬼话,等到第二天却爆发了一次小小的危机。 起因是和江团长小别重逢的简丹从里到外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穿鞋的时候,钱凤仙女士盘胸站在她撅起的屁股后,眼睛雷达似的上下扫描花枝招展的女儿,语带警惕地问:“你那同学不会是男的吧?” 简丹心里咯噔一下,跟亲娘打起马虎眼:“不是,女同学,就许晓雯啊,高中来过我们家几次,你还说她学习好,叫我多跟她混。”结果高考考得还没她好。 “见许晓雯你穿这么漂亮干吗?晚上不许在外留宿,早点回家。”钱凤仙女士的雷达是很敏锐的,对一双儿女还有点大多数母亲都会有的毛病——掌控欲。 早年儿子读高中的时候就曾被她扒皮过地下恋情,为了他的学业,硬是棒打鸳鸯,等儿子读了大学,才放松对他的看管。 轮到女儿,护犊子的标准更加严格,就算她上了大学,也时刻防备她会被哪头猪拱了。 简丹心口不一地答应太皇太后的圣旨,一穿好鞋,开门就飞窜了出去。 去见即将拱她的猪喽! -- Chapter 12 简丹坐滴滴抵达同安区,跳下去,眼前便是军营大门,门楼上闪耀着“八一”字样的硕大红五星,两旁门岗各站有一个持枪士兵。 他们目不斜视,面孔庄严肃穆,彰显着保家卫国的神圣气质。 天空传来螺旋桨的嗡鸣声,她仰面朝天,两架松枝绿的直升机“嗡嗡嗡”从她的面孔上方低空飞掠而过。 同安区是福建省驻军单位最多的区,拥有武警单位以及二十多个陆军单位,经常能看见空中盘桓着军用机,是个特神圣不可侵犯的地界。 她在厦门住了半辈子,从来没有好奇的来过这种解放军扎堆的地界,为了与江团长团聚才第一次来。 本来说好江团长会在大门口迎接她的大驾,来的路上又发来微信说部上临时有会议,出不来,只好叫身边的士官出来接她。 她来后没看见有士官模样的人,便站在路边等待,与军营大门隔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军营远近无人走动,微风刮过,红旗随风飘动,气氛森严,娇滴滴的简丹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俩站岗的兵哥哥早注意到她,看出她像是在等人,猜她应该是哪个战友的家属来部队探亲。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士官跑出来,向站岗的士兵恭恭敬敬呈上证明简丹身份的文件。 士兵确认过文件,望望站在路边的姑娘,向士官点点头,放行。 士官小跑向她:“是简丹同志吧?” 简丹面向他,客气地称是。 士官笑说:“江团在开会,让我代他出来接你进去,叫我小何就成。”说罢示意简丹跟他走。 简丹尾随其后,跨过军营大门时还畏畏缩缩地偷瞄一眼站岗的兵哥哥和他们手中漆黑的长枪,肃然起敬。 现实的军营跟她想象的出入很大,里面道路宽畅,绿化优美,人工湖边杨柳依依,没有地方上的嘈杂纷扰,不像军营,倒像高档小区。 何士官边走边回头向她介绍军营,相貌淳朴,谈吐极为热情。 简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受到这等礼遇,多半是托了“江团长家属”这重身份的福。 正走着路,前方有一片小方正的士兵挺着年轻矫健的身躯,整齐划一地齐步走来,口中喊着“一二三四”。 靠近简丹时,方正中所有士兵的脑袋齐刷刷地扭向站在路旁的她,几十双虎目看着她齐步走过去,表现出对雌性生物的热切渴望。 领头的兵哥哥中气十足地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方正中所有士兵的脑袋又齐刷刷地扭正,特逗。 回头率百分百的简丹强自镇定,依然难掩羞赧。 何士官笑呵呵说:“营中难得进来老百姓,他们跟你闹着玩呢。” 他们也会在严格的军事化管理中皮那么一下子,简丹不禁会心一笑。 不知道这座军营是什么级别,大的离谱,何士官带着她走了得有一公里才走到气派的机关办公楼前,坐电梯抵达江潭的办公室。 说江团开完会就回来,请她稍等片刻,然后行了个军礼,功成身退。 简丹身处军营腹地,一开始还算老实的在客椅上正襟危坐,全身就一个脑袋在转动,新奇地打量爱人工作的空间。 柜面上摆有许多奖杯奖牌,数量瞧着比她一辈子得过的三好学生奖状还多,她酸了; 墙面上挂有多张他和战友/部下的合影,其中有一张,他身穿迷彩服,脸上涂抹绿彩,手举狙击步枪,与同样装束的伙伴勾肩搭背地站在军绿色硬派越野车前,笑得意气昂扬。 忆起他曾说过自己是狙击手出身,这应该是他从前执行任务时拍的照片。 简丹被勾引过去,拿手机拍下镜框中的照片,存起来,打算时不时拿出来欣赏爱人过去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这样就能填补一些没有她存在的他的曾经。 她站起来后就没有再坐回去的意思,背着手在江团长的办公室中踱步,偶尔东摸西摸一下,像个莅临部下办公室巡视工作的领导。 驻足在江团长的奖杯奖牌前,一个个拿起来看他曾经都得过哪些荣誉,弯起嘴角笑得贼忒兮兮。 这么多荣誉,你们说等下我见到人是要夸他损他还是连夸带损? 骄傲使人进步,他都这么优秀了,再进步会显得我太窝囊废,嗯,还是应该多损损,努力让他退步到与我一样的水平,争取更低。 瞧瞧她,有个上品男朋友了不起啊,少来拐弯抹角炫耀这一套。 说曹操曹操到,开完会回来的江潭放轻脚步靠近日思夜想的小女人,抬臂从背后有力地搂住:“报告,我军阵地有特务潜入。”唇肉碰着她的耳垂,“经亲身考察,是个勾人的女特务。” 简丹被抱的刹那背部一僵,又在他戏谑的低喃中软化,顺势靠向男人宽厚的胸膛,浓烈的男人味涨满呼吸间,心口鼓鼓的、暖暖的,感到异样的满足,突然间有个词涌入脑海--幸福。 她回眸。 环在胸前的双臂收紧,一个热吻覆上来。 四唇交叠,形成狂乱的漩涡。 在与他接吻中转过身,踮起脚,纤臂缠紧他的颈项,用力吸吮的双舌发出啾啾之声。 江潭驮起她的屁股,将人抱到办公桌上,顶开她的双腿挤身进去,施展自己全部的热情。 激情抚摸她的背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入肌肤,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窜动,像炽热的火焰,搅乱他的理智,让他沉迷。 这一吻,吻了好久,唇分的时候简丹神情恍惚,心跳擂鼓般响亮激烈,小脸红扑扑的,翕动着鼻翼轻轻喘息,微微张开唇瓣:“刚见面就占我便宜。” 声音软软的慵懒,挑战江潭小别重逢后想把她压在身下碾成齑粉的忍耐力:“我在行使男朋友的主权,名正言顺占你便宜。”坐下,抱她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小何带你进来的?” “嗯。”简丹优哉游哉地踢荡起双腿,“你们军营的环境也太好了,搞得我都想辍学进来当兵。” “你当兵估计够呛。”江潭实话实说,“不然嫁给我当军嫂,也一样能住进来,这是条捷径。”明明在诱拐她,语气却显得十分真诚,为她着想。 简丹轻咬下唇,妩媚横了他一眼:“什么捷径,我看是火坑,你个大忽悠。” “对,我是大忽悠。你被忽悠进了我的地盘,休想完整的走出去。”这是一句内涵话,请发挥你们的想象力。 再看简丹闪烁着眸光欲言又止,就知道她的现象力非常丰富,是个有慧根的姑娘。 -- Chapter 13 江潭以言语内涵她之后冲她一笑,几分暧昧,几分勾引,还有几分掩藏不住的渴求,大掌掐着她的小蛮腰,指头摩挲着腰际,嘴巴凑向她的脸颊。 简丹惊吓地扭脸躲开,男人的唇便从颊畔蹭过去,顿感脸上汗毛直立,逃也似的跳下他的大腿,祭出钱凤仙女士的圣旨:“我妈让我晚上不能在外留宿!”话中有明显的惊慌,小脸也花容失色。 江潭把人拉回到双腿间牢牢夹住:“不许怕,不许逃,我也就那么一说,没有暗示要和你做任何事。” “和你做”这种字眼都出来了,确实没有暗示,这是明示啊喂! 在江团长言语的推波助澜下,邪念堵塞了简丹的整个思维,江团长带有资本主义腐朽色彩的腹肌和光屁股,雪花片儿般自她的脑际飘扬落下。 再次强调,读书时她是个蝉联过多年三好学生的老实姑娘,尤为热爱学习,会起邪念全赖江团长太美貌了。 他就是商纣王的苏妲己、唐太宗的杨贵妃、猪八戒的高翠兰,专门生来勾引她的,太阴险了,休想污染她胸前鲜艳的红领巾,哼! “我妈真不让我在外留宿!而且,”简丹怯懦地缩起脖子,“我还小……” 江潭强烈而温情的目光打在她诱人的俏脸上,再缓缓下移:“嗯,是蛮小的。”喉间传出哼哼哼的闷笑。 简丹眨眨眼,顺着他的目光垂眸看向自己的胸脯:被、被小瞧了! 那个气呀,当即反唇相讥:“你以为自己就很长吗!” 哦吼,三好学生逼急了也开黄腔。 江潭没与她斗嘴,以实际行动来告诉她自己长不长。 收紧搂她的手臂,让她紧挨着自己的腿心,隔着衣物,用腿心的凸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磨蹭她三角地带柔软的山包,军裤中血气方刚的器物强烈地跳动,迅速勃起壮大。 简丹身上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意识到:他来真的! 秒怂,扭扭被他挟制的身子,委屈地撇下嘴角:“这里是你的办公室,你别这样。” 男人果然都是肉食性动物,她快哭了! 前车之鉴教育江潭——操之过急会现场翻车,何况他绝不会在办公室逼她委身给自己,她值得更美好的房事初体验。 亲亲她的鼻尖,凭着十二万分的毅力将人推离自己一点,隐忍着沉吟:“你别乱动,等我一会儿。” 简丹便乖乖地、安静地立在他的腿间注视他,像个犯错的女儿。 江潭哑然失笑。 简丹莫名其妙。 待下体安分后他看看时间:“饿了吗?我去食堂给你打饭,你在这里等我。” “反正来都来了,我跟你一起去食堂吃吧,你没必要伺候我。” 江潭刮刮她的鼻梁:“真乖,有赏。”亲一口,起身牵她走。 简丹拉住他,神情扭捏地问:“你……没事了?” 男人性致来的时候不是要撸一发才能灭火吗? 他这就没事了? 怎么,你还要江团长撸给你看? 江团长也跟作者想到一处,默了默,以极轻的、低沉而隐含危险躁动的嗓音开口问:“你想要我脱裤子给你确认一遍吗?” 给我脱! 简丹头摇得像拨浪鼓。 唉,和作者没有一点默契,一定不是亲生的。 在去军营食堂的路上,小两口碰到刚才闹过简丹的那片方正兵哥哥们。 他们训练结束,也正要去食堂吃饭,看见小两口交叠在一起的双手,什么都明白了,此起彼伏地问候简丹: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 “嫂子多住几天陪陪江团;” …… 嫂子嫂子喊得那叫一个甜,江团长的毛被这群有眼力见儿的手下捋得服服帖帖。 才20岁就被喊嫂子,简丹难为情地放慢脚步,藏在江团长身后。 此举取悦了江潭的大男人心理,捏捏她的手背,等她抬眸望向自己时冲她得意而猖狂地挤眉弄眼。 简丹见不得他小人得志的嘴脸,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努努嘴:“就该让你鞍前马后地伺候我!” 江潭不要脸地说:“你舍不得。” 简丹快被他恶心吐了:“你好歹是一军官,能要点脸不?上梁不正下梁歪,兵头不要脸,带出来的兵也一个德性,都不知道我们结没结婚就嫂子嫂子的叫。” 江潭更不要脸地说:“迟早得叫,你先听着习惯习惯。” 简丹蠕动着嘴唇无声地逼逼,到底没反驳。 在军营食堂吃饭时,她免不了又成为众将士瞩目的焦点,场面跟“新婚小媳妇第一次跟丈夫回老家,全村老少都堵在他家门口瞧新鲜”有得一拼。 简丹是三好学生,脸皮薄得很,羞得头顶生烟,全程埋着脸风卷残云,想赶紧吃完赶紧闪人,离开这虎狼之地。 为此,众将士亲切地形容江团女朋友——人比花娇,吃嘛嘛香。 口口相传,经久不衰。 江团长还胳膊肘往外拐地逗她:“吃慢点,富裕年代没人跟你抢吃的,部队不会饿着你。” 简丹从餐盘上掀起眼皮,目露凶光:“闭嘴,快吃!”塞满食物的两颊鼓鼓的像仓鼠,煞是可爱。 江潭噙着笑,心口柔软得一塌糊涂。 吃罢午饭,与她手牵手在军营中散步,告诉她说:“我接到命令,八月份会被调到北京军区工作。” 简丹顿足,拽着他一起停下来:“也就是说你以后就在北京工作了?” “嗯哼。” “不回厦门了?” “应该。” “会再被调往其他城市吗?” 江潭自嘲:“考虑到我们家是北京城的‘地头蛇’,就算上级要将我调离北京,我父母应该也会从中作梗,将我留在北京。” 简丹嘘他:“朝中有人好办事,你走后门,被我抓到把柄了吧。哪天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分分钟举报你!”说罢继续往前走,背对他看着地面若有所思。 以为他没留意,却还是被敏锐的男人捕抓到了。 她闷闷不乐是因为我要回京吗? 我回京就能陪在她身边,她为什么还闷闷不乐? 江潭装作没看见她的变脸,心里却生出个疙瘩。 简丹的若有所思来得快去得更快,很快就嘻嘻哈哈没心没肺起来,就不知道江团长心头的疙瘩消没消? -- Chapter 14 以江潭的级别,在军营中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人住所。 将简丹带去自己的巢穴,刚进去就压她在门板上,在雪白秀美的脖颈落下一个又一个热吻。 简丹咬唇别过头,脸颊靠着男人宽厚的肩膀,胸脯因被他的胸膛挤压而感到胸闷气短。 迷迷糊糊中,脸颊被尖硬的东西扎了一下,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推开在她颈窝中乱啃的脑袋。 “怎么了?”江潭搂紧怀中的女人,鼻梁意乱情迷地摩挲馨香的颈窝。 简丹捂着脸颊嘟囔:“你肩章上的五角星扎疼我了。” 江潭暗哑地闷笑:“好,等我脱下这身军装再对你图谋不轨。”抓起她的手按在军装的五角星金扣上,“帮我脱。” 虽然她前头在办公室中婉言拒绝了自己的求欢,但在这种浓情蜜意的气氛下,她总不至于再拒绝吧。 简丹还真就二次拒绝了他的求欢,从金扣上收回手,使出一指禅戳着他的胸口训诫:“就是因为你想在这么神圣不可玷污的军营搞事,我才被你肩上的五角星扎了,这是无言的警告,警告你思想放干净点。”退出他的怀抱,躲他似的钻进卫生间当鸵鸟。 胸膛空落落的,江潭好几秒没作声,脸色阴晴不定:军营神不神圣用得着你来告诉我?分明是不想把自己交给我,就拿鬼神之说糊弄我。难道你对我的感情还没深到把自己交给我?可我却急着得到你的所有,好拴住你。 这段感情看似由他在掌控,其实他患得患失得厉害,尤其是刚追到她就要分隔两地的那段时间,总怕她被学校中的小男生勾走。 凭他的眼光都能看得上的女人,他不信身边会没有苍蝇环绕! 不过他们才确立恋爱关系两个多月,也许真是他操之过急了。 而且她前头说得也有道理,她还小,肯定会被他的急躁吓到,不如再等等吧。 江潭已打定主意压下着急得到她的欲念,简丹包中的手机却好死不死在这时候响起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 第一通没人接,声音停后又响起第二通。 江潭想起方才她说妈妈不让她在外留宿,可见家教甚严,便以为是她妈妈打给出门在外的女儿查岗。 担心她不接,事后会被妈妈责备,于是从包中拿出手机打算给卫生间中的鸵鸟送去,又是这么好死不死的看见给她发微信视频通话的人叫“陈一柏”。 陈一柏……男人的名字。 恋爱中的人,对另一半手机中异性的名字总是格外的敏感和敏锐。 江潭鬼使神差的,捏紧手机,没拿给她。 当第二通微信视频通话断掉之后对方发来一条微信:【不接?】 江潭挣扎了三秒意思意思一下就划开屏幕,装成简丹回复他:【不方便视频,有事?】 远在天津的陈一柏哪里晓得对面皮下已经换人,很自然的跟简丹的正牌男友聊起天:【没事,想看看你。】 哦吼! 江潭的脸瞬间垮掉,皮肉不笑地冷哼,回复他:【我有男朋友了。】 陈一柏受这句话刺激,发了十几秒语音过来:【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看看你碍着他了?碍着他你转专业啊,不然我还得再看你两年。听说他在厦门当兵,你暑假会去找他吗?】 别什么话都说啊哥,躺枪的简丹要被你坑死了。 江潭听着语音中陈一柏清朗的少年郎音色,大拇指划着微信聊天界面往前翻看他和简丹的聊天记录。 即便内容基本是男方明里暗里勾引,女方明里暗里拒绝,他依然看怒了,皆因简丹对他这个正牌男友只字未提存在“陈一柏”这个情敌,跟她还是朝夕相处的同学! 她安的什么心! 刚想说简丹是掉马桶里了还是怎么滴,卫生间的门就开了。 她走出来,以为自己幻听居然听见陈一柏的声音,然后才看见是江潭正拿着她的手机,一条条点击陈一柏在微信上发给她的历史语音。 惊得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走手机藏在背后,板起脸大声控诉:“你怎么乱看我的手机!” 江潭敛起双眸紧紧凝视她,音色飘忽地问:“你手机里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不得?” 被她藏在背后的手机响起微信的消息声,倒霉孩子陈一柏还在给她发微信,却不知厦门这边身处军营的简丹因为他而陷入囹圄之境。 简丹收紧背后抓手机的手,理直气壮说:“我手机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你擅自拿我手机乱翻就是不对,这是侵犯我的隐私。你身为军人,却知法犯法!” “你的隐私?你的隐私是陈一柏吗?” “陈一柏是我同学!” “所以特别方便纠缠你。” 陈一柏在江潭出现的前后确实一直徘徊在她左右,这点简丹无力反驳,便垂着脑袋不言语。 手机又响了几声微信的消息声,陈一柏今天是发骚还是怎么滴就是不消停,江潭听了心头火起。 两人各有所思,互相望着都不说话,一股冷战的情绪在酝酿。 半晌之后,简丹开口说:“我要回去了。” 离开! 她连哄他自己跟陈一柏没有关系都懒得哄,首先想到的居然是离开! -- Chapter 15 江潭将她说的回去理解为她要分手,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把擒住她的手臂:“你跟其他男人搞暧昧被我发现,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急着要离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简丹甩了甩被他抓麻的手臂,甩不掉,便努力以冷静的语气说:“我没跟陈一柏搞暧昧,我们只是同班同学。”但其实被低气压的男人吓得心里直打鼓。 “没跟他搞暧昧只是单纯的同学,为什么一而再地拒绝我、不肯给我?你在挑男人吗?等挑到称心如意的男人才肯交出自己?”因告诉她自己即将回京却得到她闷闷不乐的表情而生出的疙瘩,加上两次求欢被拒的郁闷,使得江潭以锋利的字眼讽刺她,不顾后果还有失风度。 简丹捏紧的拳头被气得直打哆嗦,满眼愤怒和受伤,便也露骨大胆地质问:“你三个提问,两个跟性有关!我们恋爱三个月都不到,你那么性急的想得到我,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在没有女人的部队里生理太寂寞!你以为我被你哄来军营,就表示可以让你为所欲为?难道就因为我看起来很随便的和你谈恋爱,你就以为我是个很随便的人?!”再次奋力甩了甩被他抓麻的手臂,“放开我,不然我就把你们领导叫来看看你色欲熏心的样子!” 江潭也被她对自己的误解气得口没遮拦起来:“原来你以为我是因为生理寂寞才找你谈恋爱,我想要你是因为色欲熏心!你不想让我碰,大可以在我吻你的时候就推开我,为什么还要露出舒服的表情、迷人的呻吟?是个男人都会以为你在暗示对方可以继续下去!哈,等我发现你在这段感情中还留有备胎的时候就反口指责我色欲熏心。”他又突然想到,“难怪我说要调回北京,你看起来闷闷不乐,是担心被我发现备胎的存在?还是担心再不能像之前一样跟我谈手机恋爱,同时现实中又跟备胎搞暧昧?我常年待在部队里,不知道原来现在的女大学生都是这样‘玩’的,我真是跟世界‘脱轨’了呢。” 江团长隔三差五大会小会开个不停,早练就了一张铁齿铜牙,吃醋的加持更让他的嘴皮子大发神威,简丹一个才二十岁、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姑娘落到他手里只有被气个半死和当炮灰的份。 在他一顿胡说八道的狂轰滥炸下,简丹语气愤慨而笃定地回复他侮辱人的长篇大论:“第一,陈一柏不是我的备胎;第二,我没有跟他搞暧昧;第三,我去你的!”张嘴使出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狠劲,撕咬一口手臂上大手的手背,趁他疼得松开手劲之时迅速抽走手臂,再抬脚狠踹一脚他的小腿,最后抓起包包夺门狂奔。 她的咬和踹对狙击手出身的江潭来说无异于蚊虫叮咬,但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受气包般拥有软萌软萌性格的小女人居然敢对大男人动粗,是他的过于自信才导致兔子脱笼逃离他的掌控,遂紧张地追出去。 如果在吵架的气头上让她跑了,那她就真的跑了追不回来,也许会跑去那个陈一柏身边,他绝不能放羊归山! 逞一时口舌之快后知道紧张了? 国家难道没教你女朋友是拿来疼和妥协的,不是拿来练嘴皮子的? 哦,对,国家不教这些男欢女爱。 江潭出门后想都不想就往来时的大路追去,在他住所的拐角后却小心翼翼伸出一颗头颅目送他跑远。 简丹冲他跑远的背影皱皱鼻子:“这都什么智商呀居然能当上团长,靠那张臭嘴当上的吧!还说会像疼女儿一样疼我,哪个爹会这么得理不饶人的对待女儿,呸!”一甩脸,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地往反方向扬长而去。 江潭急令智昏,好在追了五分钟仍不见简丹的人影就豁然领悟自己又栽了,第一次栽在她的勇气之下,第二次栽在她的小聪明之下。 他驻足叉着腰摇头苦笑,自言自语地呢喃:“可爱的女人。” 回到住所,给她发了条微信:【回来,没有我你一个人出不去军营。】 发也白发,简丹但凡有点骨气,不可能在被他那样羞辱之后还干巴巴的回到他身边,多丢人败兴! 再者人打也打了,骗也骗了,你再叫她回去她也没那个胆子。 江潭也想到了她耍弄自己之后畏惧的心理,便又给她发了条微信:【回来,我不生气了,我们好好谈谈。】 这时候的简丹已经走到军营大门前,真该死,上午站岗的两个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兵哥哥已经换岗,换上两个新面孔。 她抱着不信邪的心态走上前,想若无其事地通过大门。 结果正如江潭在微信上所说的,她被怎么说也说不通的站岗士兵轰回去,就是不放行,气得她直跺脚:我是老百姓,这个破地方和这个破地方的破团长不能这么欺负人! 于是赖在军营大门口软磨硬泡站岗的士兵,死活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迫切离开的简丹看在俩兵哥哥眼中成了可疑分子,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一个看住她,一个跑去把军营的纠察队给招来了。 纠察队一来,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下子这对床头吵架的小两口算是现眼现大发了。 前面的剧情那么甜,原以为会发展成爱情动作片,结果成了犯罪动作片;原以为是犯罪动作片没跑了,结果成了解放军抓捕女特务的革命历史重大题材片。 唉,这崩坏的剧情如脱缰的野马般拉都拉不回来。 -- Chapter 16 江潭接到军营纠察队的电话,说他们抓到个叫“简丹”的可疑女同志,问他认不认识? 他听后哭笑不得:“认识,是今天来营里探望我的‘妹妹’。”心里一巴掌呼在脸上:傻蛋(丹),怎么犯到纠察队手上了。 江团长之所以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简丹是妹妹,是因为部队条例有规定,只有将士的直系亲属父母、爱人、子女可以到部队探亲并享受相关待遇,而恋人不等同于爱人,在法律上是不认可的,在部队亲属界定上也是不认可的。 但法律之外无外乎人情,若是有将士的恋人来部队,大家都是持欢迎态度的,没人会拿着规定当鸡毛令箭去棒打鸳鸯。 注:这个“大家”不包括军营纠察队。 纠察队,简单点说就是严盯军容风纪的,是部队纪律的守护者,江湖人称“鬼见愁”。 他们在部队中无孔不入,谁见了他们都头疼,都躲着他们走。 部队不会为难老百姓,所以简丹落到他们手里不会怎么样,他们有权利名正言顺为难的人是江团长! 江潭说完简丹是妹妹后,话筒对面的纠察员沉默了片刻,说:“既然是‘妹妹’,来警卫室领人吧。” 于是理了理军装,急急赶赴警卫室。 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靠背长椅上的小女人,臊眉搭眼地弓着腰,双手夹在腿间,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冒热气的水杯。 简丹撇一眼赶来捞她的男人,马上就把脸歪向一边,自尊心像泄气的皮球。 半小时前才对他连咬带踹,威风凛凛地逃出虎口,展现一回新时代女性自强不息的觉醒意识。 掉头就沦为阶下囚,他们还让跟她反目成仇的男人来赎人,特他妈丢人。 江潭盯着她郁闷的侧颜,胡编乱造地向纠察员交代情况:“我‘妹妹’说要出去散步,我又忙着手头的工作抽不出身,她就自己出去了。等忙完才发现她久不回来,担心她在军营中迷路,还想出去找她来着,就接到你们的电话。”话中带着苛责的语气,仔细品味,却分明是宠溺。 脸转向一边的简丹翻翻白眼:不是说我是你女儿,就是妹妹,你丫玩禁忌玩上瘾了吧,人家会信你的鬼话才有鬼! 纠察员:“你‘妹妹’在军营门口纠缠站岗的士兵,说要出去,似乎不像是散步。” 简丹:还真信了!我哪点像这颗解放军毒瘤告诉我,我去整容! 江团长:“哦,她可能要出去买零嘴。怪我没告诉她军营里就有小卖部,又没告诉她军营不能随便进出。” 纠察员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原来是这个情况,把人领走吧。家人难得来一趟,放下工作多陪陪。” 江团长也亲切地与之握了握手:“谢谢理解和支持。” 简丹:这就完了?不批评教育一下吗?官字两张口,他们是一伙的! 纠察队除了严抓军容风纪外还应该具备较强的变通能力,江团长是什么身家背景军营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人家就快调去北京升官晋爵委以重任,这时候抓他的小辫子,是军中没人可抓了,还是吃饱了撑的脑子瓦特了? 况且瞎子都能看得出人小姑娘正跟江团长置气,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让江团长把人领回去哄哄,等来日小两口修成正果,咱今天把人留住的善举也算功德一件。 “起来,跟‘哥哥’回去。”江潭硬牵起简丹躲着他的小手,软绵的手感让他心中的浮躁逐渐沉淀,生出失而复得的欣喜,拽着她往外走。 等离开警卫室走出一段安全距离后,简丹突地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仰视着瞪他:“呸,谁是你妹妹!” “恋人不在部队可以探亲的亲属界定上,你又被纠察队逮到,不低调点说你是‘妹妹’,难道当着人家的面直来直去地说你是女朋友?人家想要网开一面都难办。”伸手打算捞回她逃脱的小手,小手却被藏到背后,看她的双眸便流露出纵容的无奈之光,“你乖点。” 简丹不想乖:“谁要纠察队网开一面,我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让你在全军将士面前接受通报批评,让你无地自容!” 江潭前进一步,抱住她的腰身:“女朋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受处分,你脸上也不光彩不是。” “谁和你一根绳子!”简丹在他怀中推着闹着,负气地说,“我这根绳子的对头可连着好几只蚂蚱慢慢挑,我们女大学生都是这么玩的!” “对不起,怪我乱吃飞醋,才胡说八道伤害你。”江潭温柔地低喃,在她的眉眼间不停落下轻吻,最后深情地吻上她紧抿的倔强双唇。 女人总容易更包容些,简丹在他认错的吻中郁气渐消,一颗芳心不免又柔软起来。 啥,这就和好啦?! 你们闹啊,躁啊,作啊! 陈一柏:mmp,“人民内部矛盾”这趟浑水算是白搅了。 -- Chapter 17 生命不息,折腾不止,小两口这架吵得堪比夏日午后的雷阵雨。 他们在军营大路上搂搂抱抱伤风败俗后,江团长牵着失而复得、还有点小情绪的媳妇去军营小卖部,说:“随便拿,拿到开心为此。” 豪得一逼。 这种“欺负完人给买零食”的低端恋爱玩法,最近小学生都不玩了呢。 某位作者笔下的黄姓女士曾经标榜自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简丹继承这一名人名言,差点把小卖部搬空了。 姓江的把她气得吐血,她就要让他的钱包出血! 这种“冤有头债有主”的淳朴性格很有钱凤仙女士当年没嫁人前的遗风,看来江团长婚后可以找岳父探讨探讨驭妻术。 当然,探讨到最后可能会变成“如何在妻子暴怒变身超级赛亚人前安全规避台风眼”的纯学术会议。 江团长与未来岳父冥冥中碰了下酒杯:什么都不说了,话都在酒里。 简丹在小卖部过完“双十一”,被牵回争执的事发地——江团长的巢穴。 趁男人在开门,她边吸溜着旺仔牛奶边指着房门右侧的拐角,说:“刚才我就躲在那里。”小胸脯一挺,特得意地扬起尖俏的下巴,“你傻了吧。” 江潭捏住她的小下巴摇了摇,用带点哄人味道的语气违心地,呸,发自肺腑地说:“想我一个指挥过大型军事对战演习的将领,竟也会着了你的道,这要搁战场上,我已经被你团灭了,请接受我崇拜的一吻。”俯身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像简丹这种庸俗的人,最爱听这种与事实严重不符、出卖灵魂的马屁,脸上露出通体舒畅的微笑,千娇百媚地嗔斥:“少拍马屁。”进屋,指着地板冲男人下军令,“趴下!” 江潭放下两大袋零食,疑问:“想要我让你双手双脚,任凭处置?” 虎目打盹似的眯起,衬着他一个顶简丹仨的高壮身躯,光站着什么都不做就足以震慑简丹这只纸糊的老虎,底气不足地再次大声命令:“趴下来背着我做三百个俯卧撑,今天你冤枉我红杏出墙的事才算完!” 江潭前进一步:“三百个?” 简丹后退一步:“嫌、嫌多啊,那两百个吧。”参照她五个都做不了的战五渣实力,三百个确实有点强他所难。 江潭微微一笑:“三百个太委屈你了,为表诚意,我做五百个吧。” 江团长威武! 脱掉军外套,解开袖扣卷起两边袖子,趴下来掌心撑着地面挺直身躯:“坐上来。” 简丹屁股下蹲,轻轻坐在他的腰杆上,屁股下的触感温热而坚硬,脸微微发红起来:“我事先声明,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别等下为了达成指标搞得肌肉拉伤,显得我虐待你似的。” 江潭哼哧一笑:“知道你心疼我,坐稳了。”驮着背上柔软的一团,上下起伏起来。 随着身躯的一起一伏,黄绿色军衬衫也一松一紧,映出他线条优美却又隐含着爆发力的肱二头肌和背阔肌。 鉴于某女冒绿光的双眼,我们有理由怀疑江团长这是在暗戳戳地以受罚之名来向她展示自己的男性雄风——在某些需要起起伏伏的事情上,他一次保底五百下! 简丹满脑子都是江团长带有资本主义腐朽色彩的肱二头肌和背阔肌,没有富余的空间去数屁股底下的男人做了多少个俯卧撑。 十分钟后,江潭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翻身,将惊呼的女人抱个满怀,不由分说重重吻住她因惊呼而微张的香唇,浑然忘我地热吻。 在她被自己吻到五迷三道时,以勾引人的低音炮蛊惑她:“删掉陈一柏的微信。” 感谢,感谢江团长在和媳妇床头吵架床尾和后还惦记着卑微的男配。 简丹抖个激灵,从他的迷魂阵中回神。 第一反应是对他幼稚的要求说不,略一思索,权衡他和陈一柏对自己来说孰轻孰重后,拿出手机很干脆地删人。 “真乖。”江潭将她圈在腿心,赐吻。 今天和她吵架的经历加深了几分自己对她的了解,知道她不是个会对“强权”唯命是从的乖乖女,而是头嬉笑怒骂样样齐全的小母狮子。 本没有指望说一次就能成功让她微信删人,早已打好诱哄她的腹稿,并时刻准备着牺牲色相。 结果她二话不说就删人,太干脆了反倒让他怀疑此举有诈。 被说真乖后,简丹脸颊依偎到他宽阔的肩上,真情流露地说:“其实和你确认关系后我就应该删掉依然对我不死心的陈一柏,因考虑到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做出删除联络方式这种老死不相往来一般的举动。 唉,如果我可以更决绝地砍掉旁枝末节,今天跟你的这一架完全可以避免。 既然知道你那么介意陈一柏的存在,我当然要优先考虑你的心情。 而且我跟他平时也没什么非需要保持联络的班集体公事,删了又不影响我学习进步,还能让你心里舒坦。 牺牲一个陈一柏,换来我们更加愉快的玩耍,何乐而不为。 我只想和你好好的。” 陈一柏:mmp! 她头顶柔软的发摩挲着下颌,江潭轻轻眨了下眼,心跳得有点快:“话里话外这么重视我,怎么办,被你说硬了呢。”一个“硬”字成功将简丹苦心营造出的煽情氛围带到阴沟里。 煽情与色情,一字之别,整个情意绵绵的意境就全变了呢。 简丹咬唇瞪他。 江潭被她瞪得心头暖烘烘的。 总而言之,这趟军营探亲之行,过程稍有波折,所幸圆满收官。 傍晚,江潭把媳妇完整无缺地送出军营,摸了好几下她的小手,看着她坐进滴滴。 以为会开的“婚车”也就原地轰了轰油门,就被守身如玉的媳妇一脚踩下刹车。 从这一层面来说,只要她圆满进去军营再圆满出来,今天这趟军营探亲之行就算是不圆满的。 剧情进展到这里暂时没江团长什么事了,简丹的风波却还在继续。 -- ΡO-①8.c0M Chapter 18 她回到家所在的小区,走去乘电梯时看见简家皇太子夫妇也在等电梯。 小两口婚后在外另有爱巢,钱凤仙女士占着儿子儿媳都在厦门工作,周末经常召唤他们回家吃饭,并强迫式充当起他们的婚姻顾问,凭一己之力把持着两个家庭的朝政。 简丹发现目标人物,恶作剧心起,放轻脚步,悄没声地靠近哥哥简舟的身后,冷不丁用膝盖猛顶他的膝盖后窝,顶完跳到一边,猖狂大笑。 简舟长臂一捞,将妹妹夹在胳肢窝下拿拳头拧她的脑门:“找死!” 他的老婆苏青偏着头笑看闹作一团的兄妹俩,曲起手肘捅捅简舟:“小丹是大姑娘了,你差不多一点。” 简舟挑眉:“大姑娘可不会顶男人的腿弯,说明还是个小屁孩。” “你是我哥,不是男人!”简丹这个阶下囚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敢叫嚣,下场就是被“不是男人的哥哥”一路夹着脖子夹进家门,涨得满脸通红。 包中响起的手机铃声救了她一命,摸摸被夹疼的脖子,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江团长! 猜他打来应该是问自己是否平安到家,一秒不耽误地钻进闺房,扑到床上接听。 鬼鬼祟祟偷着乐的甜蜜模样被简舟瞧得真真的,扭头笑笑地跟苏青说:“小丫头有男朋友了吧。” 苏青回说:“大二了呢,有男朋友很正常,咱家姑娘长得又不比别家差。” 简舟搓着下巴自鸣得意:“那是,也不看看跟谁长得像。” 苏青故意跟他唱反调:“还能跟谁长得像,跟你爸妈呗。” 简舟恼她的不配合,正想在她身上搞点小动作,厨房中传出钱凤仙女士高亢的嗓门:“是不是小舟青青回来了?” 简舟响应一声。 苏青积极地钻进厨房给婆婆打下手。 晚饭,简家四口外加大儿媳妇,五口人围坐一桌,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和谐的背后却暗含杀机,简丹老觉得钱凤仙女士斜着眼,意味深长瞥了她好几回,每次回看过去,她又恢复正常。 难道是自己隐瞒和解放军谈恋爱的军情不报,人就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事实证明,“母女连心”这句话并非迷信,饭吃到七分饱之时她的疑神疑鬼得到应验,钱凤仙女士向她发难了。 “小丹,你今天真去许晓雯家了?”语落,被太皇太后点名的简丹成为场上三位事不关己家属瞩目的焦点(同情的对象)。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傻逼似的呢喃:“啊?昂,去了……”心里隐隐感到不妙。 钱凤仙女士声音尖锐起来:“许晓雯今天打电话来家里,问我你暑假回家了没,高中班级要举办同学会!” 简丹石化,哐当一锤,碎成一堆:出去约会和恋人吵架,回家又被亲娘拆穿谎言,生活不用这么致我于死地吧。 只得底下高贵的头颅,嚅嗫着说:“我今天没去找许晓雯。” “那你今天去哪里?找谁?都干什么了?”钱凤仙女士这三个灵魂拷问的威力仅次于西方哲学三大终极问题: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今天在军营和江团长发生的甜的、坏的、不可描述的剧情,自简丹脑海飞掠而过。 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要让妈妈知道她和一个大八岁的军人谈恋爱,准会以为阿潭是个骗财骗色的流氓,还会跑到部队指着阿潭的鼻子骂他,阿潭一个军官,哪儿丢得起这个人。(女大不中留) 只能还是拿高中同学出来当万金油:“和一个高中同学逛街。”脑筋急转,赶紧想一个高中男同学的名字出来备用,记忆力却在危急时刻掉链子,总也想不起来。 “高中哪个同学,是不是男孩子!”钱凤仙女士仿佛加满油的战斗机,斗志满满,她对严打儿女的地下恋情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简丹支支吾吾地蠕动着嘴唇来拖延时间,桌底下踢一脚简舟,让他出声替自己说句话。 作为被钱凤仙女士掐灭过初恋小火苗的过来人,简舟对妹妹抱以深切的同情(幸灾乐祸),与老爸简大河会心地对视一眼,代表场外家属区发言:“妈,小丹都上大学了,谈个男朋友很正常,我上大学的时候你不就对我放松政策了。” “小丹不一样,她是女孩子!” “女孩子更应该在大学时谈个恋爱,才有看男人的眼光,毕业后走上社会也不至于太单纯被男人欺骗感情。” 简丹作俯首帖耳状,内心:呸,你当我傻,你才会被男人欺骗感情,阿潭可疼我了!(女大不中留) “她不需要有看男人的眼光,我会给她找好人家,让她毕业后直接从校门跨进婆家门。” 瞧这话说得,尊称钱凤仙女士太皇太后真是折辱她了,整个一沙俄女皇。 “妈,你这就有点独裁和蛮不讲理了。”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妹妹这只泼猴岂会任你摆布。 “我不‘独裁’你早在高中的时候就走上歧途了。吃你的饭,少对我管教女儿的方式指手画脚,等你女儿长到小丹这么大的时候你比我还‘独裁’!” 得,简舟救场不成,反而引火烧身被训了。 他还要再接再厉,苏青在桌下扯扯他的裤子,示意他别跟婆婆硬碰硬,换她上场当和事佬:“妈,小丹玩到傍晚就回家了,可见她的同学不是个坏孩子,我们让她自己来说说吧。”迅速向简丹眨了眨眼。 还是刚进门的大儿媳妇说的话有含金量,钱凤仙女士脸色稍晴,等着听简丹的解释。 简丹忽闪着睫毛,这是她编瞎话时的微表情:“妈,你太草木皆兵了,我就是和高中同学吃了个午饭,然后走走逛逛。”不行,这么说太弱了,妈妈不会善罢甘休的,干脆来点狠的,“其实他说、他说高中时暗恋过我,当时怕耽误我学习就忍着没说,等到我上大学后的今天才跟我表白,还说要跟我交往。不过他不是我的菜,我没同意。” 钱凤仙女士最喜欢“好好学习”的孩子,读书时总叫她多跟学习好的同学混,只要往学习上面编瞎话,准一骗一个准儿。 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她再追加一句:“不过我还是挺感谢他高中的时候没说出来影响我的心思,耽误我的学习,我才能考上北师大。” 话里都是学习学习的,简舟快被她三好学生的德性恶心吐了,向她射去一道眼波:鬼话连篇。 简丹回以眼波:死一边去,废物,还得我亲自出马。 钱凤仙女士似笑非笑哼了哼:“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简丹现在脑子里除了江潭,就只想得起一个名字:“陈一柏。” 陈一柏:mmp,我一个配角领那么点片酬,作者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你有叫陈一柏的同学吗?” “当然有!”只不过不是高中同学,是大学同学。 “改天叫他来家里,我当面感谢他高中的时候没耽误你学习。” “妈,这有什么好感谢的,你太奇葩了!人家跟我表白遭到我的拒绝,你还叫人家来家里不是给人难堪吗!”叫陈一柏来家里,他肯定乐意,就怕江团长会疯。 钱凤仙女士倒也没把她的路都给堵死了,这场抓马的谈话临近尾声才松口说:“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只是不许瞒着妈妈,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把把关。” 简丹嗯嗯嗯地答应,成功化解一场危机让她皮松肉软。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钱凤仙女士可是领了两集的片酬,所以今天这场风波还有续集。 -- ΡO-①8.c0M Chapter 19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简丹跟钱凤仙女士斗智斗勇二十年,对她的秉性了如指掌,所以想编个瞎话隐瞒自己已成为“军嫂”,这件事的难度系数完全掌控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而成功骗过人老成精的钱凤仙女士,也让简丹胸中涨满身为“军嫂”的骄傲与自豪,当晚吃完饭就钻回到闺房里打电话给江潭,没头没尾地问他:“你老实说,第一次在高铁上看见我的时候,我后脑勺是不是有一圈光环?” 江潭黑人问号脸:“光环?” 简丹趴在床上翘起小腿前后摇晃:“女神光环啊!你一定是看出了我美貌与智慧并存,天生自带女神光环,才对我一见钟情的。我不得不夸你一句:有慧眼,活该你当团长!我今晚就有股强烈的预感:我,可能不是凡人,而是天选之人。” 江潭心好累:“天刚黑你就发病了。” 简丹抓着手机,被他逗得灿烂大笑,笑声脆甜脆甜的,翻身平躺在床上,仰视天花板的点漆双瞳闪着光亮,仿佛天花板上有恋人的影像。 此刻依偎在阳台上乘着夜风你侬我侬的新婚夫妇听见从隔壁房飘出充满恋爱气息的笑声,简舟抱臂恶寒了个,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丫头发骚成这样,跟你赌五毛钱,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交男朋友了。原来她谈起恋爱是这种风格的,怪恶心人的。” 苏青嗔怪地飞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也不担心担心妹妹被谁拐走了。妈最后都松口说她可以谈恋爱,她还藏着掖着不说,你都不好奇一下对方的身份?如果对方是小丹的高中同学或大学校友这种稀疏平常、在妈可接受范围之内的身份,她没必要隐瞒。所以她隐瞒恋情只说明一点,男朋友的身份在妈的可接受范围之外,一旦坦白从宽,极有可能被棒打鸳鸯。” 从钱凤仙女士到女儿简丹再到媳妇苏青,这仨女人告诉我们两个深刻的道理:一、强将手下无弱兵;二、简家的女人赛高! 简舟鼓着小掌夸赞:“老婆,你真是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神。” 晚餐和妹妹吃同一桌饭菜,吐出的词汇都跟她一个味儿。 镜头回到隔壁房,简丹笑完才后怕地说:“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可吓死我了,要不是我脑子转得快,智商高人一等,你的身份就被钱凤仙女士挖出来了!” “等等,我听你话里的意思——我们交往至今你妈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江潭脸色和心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简丹不负自封的“智慧与美貌并存”之名,当即从江团长的语气中觉察出他的小情绪,立刻立马上马做起江团长的思想工作:“我妈管我管得严,咱们的关系过段时间再上报给她老人家吧。” 江潭幽怨地:“过段时间是什么时间?” “呃,我大学毕业……” 一阵沉默过去,江潭幽怨地:“你大学毕业还要两年,难道我要当两年见不得光的地下党?告诉我你隐瞒我们关系的真正原因。” 简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盘腿坐起,嚅嗫地:“你年纪跟我差得……太多,我怕我妈把你想成骗色的流氓,对你实行惨无人道的政治打压。” “照你唯年纪是问的标准,陈一柏倒跟你年纪相当,你们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江团长怄气了,怄气了不是! 他一提陈,简丹的眼皮就心虚地跳个不停,大声地指摘他:“你别张口闭口陈一柏陈一柏的,他跟这事有一毛钱关系?你再提他,我该怀疑你在蹭他的热度了。” 他这么介意陈,要是被他知道今晚她拿陈的名字当男主角,编了段苦涩的校园暗恋文忽悠钱凤仙女士,不劳他亲自动手,她还是自己拿枪自裁来得痛快。 隔着手机,就算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照不出简丹的原形。 她在手机对头好似生气般地一嚷嚷,不想再重蹈白天因为陈而跟她吵架覆辙的江潭就在最该大谈特谈陈、逼她因心虚惶恐而显出原形的时刻,反而轻易地跳过陈不再提,专注起他们自身的问题:“还有吗?除了年纪,你对我不能在家人面前曝光的顾忌还有哪些?” “没有了没有了。”简丹有预感,只要再说出一条,江团长连夜杀进他们家向未来岳父母请安都有可能,“阿潭,我妈真管我挺严的,你就当心疼我,让我晚点再告诉她,也给咱们一段巩固内部凝聚力的时间。你看看你今天不就轻易的因为陈一柏给我发微信就气歪了鼻子,我也轻易地被你惹火就对你连咬带踹,这充分说明了‘祖国还未统一,同志仍需努力’。只要咱们的抗击打能力提升了,任尔东西南北风,也能咬定青山不放松!”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乱用古诗啊。 在她演讲的过程中,江潭连打断都懒得打断,不言不语地听她鬼扯什么凝聚力来试图美化自己“怂恿他当地下党”的举动,听完后在电话这头皮肉不笑地:“呵呵,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那声极端离奇又参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呵呵”,让简丹属于“弱小动物危机本能”的电波哔哔大响:“阿潭,你别乱来!” 江潭以一种“聪明,这都被你发现”的轻柔语气问:“你说说看我能怎么乱来?” “我不知道,反正你别乱来!”简丹急赤白脸地叫嚷,听见手机对面的男人溢出闷笑,才恍然自己被耍了,气得大发娇嗔,“你故意阴阳怪气吓唬我,骨头痒了欠扁是不是!” 江潭小生怕怕地:“好凶,惹不起惹不起,不敢娶了。” 简丹如坠蜜罐,嘴角甜蜜地翘起:“我凶我的,谁要你娶了。”羞臊地抱住被单把脸埋进去。 江潭想象着她现在似蹙似喜的面眸,心底酥麻麻的,仿佛被她若有似无挑逗自己犯贱的那根筋,想多被她“骂”几句,便故意和她抬起杠:“我说的是‘不敢娶了’,又没说‘不敢娶你了’。” 简丹一激一个准儿,和他打情骂俏起来。 都是些酸不拉叽的对白,不写也罢。 晚上入睡前,简丹拿着手机蜷缩在被单里,眨着酸涩的眼睛,糯糯地、奶声奶气地吟哦:“阿潭,阿潭,阿潭……” 江潭直接听硬了,恨不得有个机器猫的任意门,进到她的闺房把人压身下碾一碾,让从她嘴中发出的声音丰富起来,不只是单一地呼唤他的名字,还要唤出令人血脉偾张的仙乐。 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们就能放心地让她在军营中过夜; 如果她能在军营中过夜,她就能在他的怀中叫给他听,就能放心的把自己交出他; 如果…… 总之,地下党的身份阻碍了他攻城略地的进程,必须尽快脱掉马甲,于是乎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帅女婿总得见岳母。 -- Chapter 20 生活中总有一些小惊喜,简家的小惊喜发生在简丹去参加高中同学会当天,聪明的读者已经猜到这个“小惊喜”是什么。 又一个周末,因为苏青公司要加班,简舟便单刀赴钱凤仙女士的会。 在家楼下等电梯时,从背后走来个男人站定在他身旁,同等电梯。 高壮的身躯挡住光线,让175cm的他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简舟别过脸瞥了眼旁人,讶异地耸起眉宇,不是因为对方仿佛天崩地裂也无法撼动的身形,而是因为他一身笔挺的松枝绿军装。 咦,军人? 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军人出入这栋楼。 江潭感应到简舟的视线,回望他。 因他与简丹七分像的脸庞,当即认出这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简舟。 对于这个未来大舅子,他从简丹处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便积极地弯起嘴角,和蔼可亲地问候他:“你好。” 简舟慢了半拍:“呃,你好。”人民解放军要不要这么亲民,见到老百姓就打招呼。 意外碰见未来大舅子,鉴于自己的复杂情况,江潭斟酌后决定先不跟他自我介绍,等进了家门再详细说道说道。 电梯门开,江潭用眼神示意简舟先进去。 简舟当仁不让。 江潭拿简舟当未来大舅子在孝敬,简舟以为他把自己当老百姓在客气。 等都进到电梯,手长的江团长比未来大舅子先一步按下楼层。 简舟越发讶异:咦,没听说老王家有当军人的亲戚朋友啊。 一层楼住两户,老王家是简家的对门邻居,江团长又是个地下党,简家不知道他的存在,简舟便将他往老王家联想,殊不知大水冲了龙王庙,他是自己未来的妹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江潭的脚风没转向老王家,而是紧跟着简舟走向简家大门。 简舟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回头纳闷地看站定在他身后的军人,翘起下巴指指对门:“老王住那家。” 江潭笑,惊悚地回他一句:“大哥,小丹跟我提过你。” 一声“大哥”叫得简舟虎躯一震,开门,破口大吼:“妈!” 大哥的心态崩了。 “鬼叫什么!”正在厨房择菜的钱凤仙女士回吼。 简舟三步两脚闪到厨房:“家里来客人了。”潜台词是你未来女婿来了。 钱凤仙女士顿住择菜的动作,扭头看向儿子:“来客人了?找谁?” “简丹。”简舟靠边站,示意她自己走出去看看,保证吓不死她。 钱凤仙女士扔下菜,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去横了儿子一眼:“小丹去参加同学会了,谁会在今天找她?”说着望向客厅。 据她后来回忆,第一眼看见江女婿的时候脑中相伴而生的是万马奔腾、白鸽齐飞、黄河汹涌澎湃的画面,江女婿端的是贵气逼人、威武不凡,仿佛就是为了给她当女婿而生的。(坐在旁边的丈夫听得满脸揪心。) 回忆掺了太多虚构的成分,实际情况是,江团长一身松枝绿军装令她怔在原地,刹那间山河破碎,日月无光,倒抽一口凉气,破口大吼:“简大河,你女儿犯事了!” 家中空降军人,还是找简丹的,钱凤仙女士不想别的,只想得到蝉联过多年三好学生的女儿一定在外作奸犯科了,国家的军职人员才会找上门。 发完狮吼功,迅速压低声音对儿子说:“打电话给小丹,让她别回家!” 简舟黑人问号脸,眼睁睁看着钱凤仙女士冲向军人,揪着人家的军装乱求一气,什么我女儿是因为年纪小被人骗才会犯罪,什么求政府给个宽大处理,什么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反应速度快得他拦都拦不住,一愣一愣地围观钱凤仙女士在未来女婿面前演示了一遍教科书般伟大而盲目的母爱,尽管事后知道真相的她颜面扫地。 “阿姨,阿姨!”江潭搀扶着因慌乱而语无伦次的可爱妇人,仿佛看到简丹人到中年时的模样,“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抓小丹的,我和小丹……”深呼吸,“在交往。” Duang,钱凤仙女士的母爱如山体滑坡,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满脸堆笑的江潭,再次破口大吼:“简大河,你死哪里去了!” 岳母的心态崩了。 一家之主简大河在阳台上怡然自得地修剪花草,被老婆两声大吼吼了出来,却见老婆在和一个比她老公高大、比她老公帅气逼人、比她老公年轻的小伙子进行肢体上的接触(尽管江团长只是轻扶着未来岳母的双臂),顿时满腔老陈醋逆流。 一跺脚,喊出那句最著名的台词:“你们在干什么!” 岳父的心态崩了。 简家因这位不请自来的军人女婿,陷入兵荒马乱。 简舟一巴掌捂住脸,尴尬到怀疑人生: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一定是在厕所门口捡的,这么丢人的二老一定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江团长经历一番戏剧性的登场,简家三口和他总算能坐下来平和地交流感情。 简家二老依偎着坐在一起,简舟则随意坐在沙发扶手上,钱凤仙女士一个眼刀射过去,他就知趣地把屁股从沙发扶手上挪到母上大人的身边,并主动接手给未来妹夫倒茶的活儿。 钱凤仙女士早已趁乱进屋补个妆、梳个头、戴个金,换上一条乍一看以为她要嫁女儿的喜庆旗袍,得体的装束让她找回一点刚才闹笑话时丢掉的脸面。 简大河知道人家是冲女儿来的之后,尴了个尬,良好的心态又让他很快恢复老神在在,用自己那双几十年资深老会计师的眼睛审视起女儿找的男人。 江潭坐在未来岳父母和大舅子对面,迎着三双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的好奇眼睛,神色保持着沉着冷静而不失柔情。 一杯茶水下肚,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叔叔阿姨,我叫……” 钱凤仙女士等不及地抢白:“你就是那个高中暗恋小丹的陈一柏吧,小丹都跟我们说了。” 此时她内心的OS: 啧啧啧,就这么喜欢小丹?表白被拒绝了还不死心地找上门。 可怎么是个军人,看脸也不太像小丹的高中同学。 嗯,可能长得太着急了吧。 不明真相的钱女士一说完,知道真相的简舟就在心底替妹妹高呼一句:你药丸了! 又是陈一柏! 该死的女人都跟妈妈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误会我是陈一柏! 江团长内心风云激变,表面稳如狗:“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陈一柏,我叫江潭,和小丹已经交往两个月,您说的陈一柏是小丹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不是高中同学吗?”钱凤仙女士问完就顿悟了,自己被死丫头涮了! 江潭想搞清楚简丹到底背着他干了多少欺上瞒下的事,于是道出她去军营找自己玩的事,从而从未来岳母口中得知她那篇鬼扯出来骗人、男主角名叫“陈一柏”的青春校园苦涩暗恋文。 两路人马交换完各自手头掌握的信息之后,天选之人的犯罪事实彻底曝光在太阳底下。 岳母和女婿也达成了历史性的统一战略目标:气天选之人气得牙痒痒的。 钱凤仙女士气她谈恋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说谎糊弄自己让年近半百的自己在未来女婿面前丢了两回人。 江潭气她怂恿自己当地下党,却拿陈一柏的名字编故事骗父母说他暗恋自己,居心叵测! 正在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天选之人大祸临头而不自知,在KTV中连蹦带跳地喊麦:“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Everybody put your hands up,put your hands up……” 希望她回家看见一对黑云覆面的岳母和女婿,也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态不崩塌。 -- Chapter 21 简舟本着为人兄长的道义,使用尿遁退到幕后,打电话给妹妹通风报信。 KTV包厢中,考上名牌大学又情场得意的简丹自觉是人生赢家,和另外几个混得比较好的人生赢家在场中央扎堆跳起“咋了爸爸”。 前头已经两瓶黄汤(啤酒)下肚,包厢中空气又热烘烘的,她跳嗨之后人有点微醺,双颊像泼了两瓶红药水,两个字——疯了。 这时被乱扔在沙发上的包包里面的手机响了。 坐在旁边的许晓雯听见了,冲场中央群魔乱舞的女人喊道:“简丹,手机响了。” 其实严格来说,简丹今天有此一劫,导火索就是许晓雯为了组织高中同学会,打了一通电话到简家,否则她也不用坑骗钱凤仙女士。 当然,她要行得正坐得端,现世报也报不到她头上。 简丹从场上退下来,掏出手机喘息着问:“喂,打电话给我干吗!” 简舟捂着嘴:“快回家,你男朋友来家里了!” 包厢太吵,简丹没听清:“你说谁来家里了?” 简舟听见“咋了爸爸”的音乐声,佩服妹妹死到临头还有醉生梦死的勇气,拔高音调:“你男朋友来家里了,一个军人!” 简丹的世界安静了一秒钟,哐当,轰然倒塌,挂掉电话平地一声大吼:“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抓起包包夺门而出。 包厢中的男男女女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对赶着回家投胎的简丹摸不着头脑,须臾又恢复成吆五喝六闹哄哄的状态。 老天爷为了应景,特地为简丹开了锅小灶——KTV外面在下雨。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简丹站在路边一面拦计程车,一面在心里和尚念经: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阿潭坑我!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简家,简舟当完内奸坐回到母上大人身边。 钱凤仙女士斜睨他,双目如魔鬼般洞悉人心,似笑非笑地:“小丹快回来了吗?” 简舟尴尬地抽抽嘴角:“应该快了。”间接承认自己刚才当内奸给犯罪分子通风报信了。 钱凤仙女士哼了他一道后鼻音:“上梁不正下梁歪,小丹都是跟你学的。” 换平时,简舟一准儿为自己鸣冤,奈何今天这种场合,时间和人物都不对,只能全盘接收母上大人的责难。 在惹她生气的人还没回来之前,只得由他承担母上大人的台风尾。 江潭适时的出声帮未来大舅子解围:“钱阿姨,您别生气。首先我没有告诉小丹和你们一声就贸然来访,是我的不对;其次小丹没告诉您和我交往的事,也是担心您不能接受我和她之间的年龄差,担心您不同意我们交往,她是为了我才骗您的,错在于我。” 简舟心道:体系培养出来的尖子生思想觉悟就是高,有错没错,反正都说是自己的错,给人一个有担当的初印象。 江团长并非脑子一热就杀来未来媳妇的娘家,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为此制定了策略。 女人,无关年龄,都是视觉动物。 他出门前特地换上正式军装,并在胸前别了几枚军功章,那个根正苗红的范儿一被钱凤仙女士看见就抓住了她的眼球。 她此刻心绪平复,操着柔软的嗓音与之交谈:“你说说看自己多大了?” “28岁。” 简舟:我嘞个去,未来妹夫比我还大两岁,这个便宜我是占呢占呢还是占呢? 钱凤仙女士居然没如简丹所料的那样,在得知江潭的年纪后气不打一处来,激动地跳起来骂他:呔,你个军队出来的流氓! 她听完只是很普通地哦了声,说道:“年纪上跟我们家小丹是差得有点多。” 相反的,一贯凭老婆眼色行事的简大河这次出奇地不淡定:“什么差得有点多,差多了!”依他资深老会计师的职业习惯,差一分一厘都是差多了,更别说差八岁! 差八岁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小丹还没受精,世界上就有个七岁的臭小子紧盯他老婆的肚皮。 相当于小丹是为这小子生的! 照此逻辑,世界上哪个爸爸的女儿不是为了其他男人生的,想想就好气哦。 向来温顺的丈夫突发的激动令钱凤仙女士有片刻的错愕,想要发火,鉴于自己前头在未来女婿面前糟糕的表现,有气也撒不出来,只能心平气和地碰碰丈夫的手臂:“小丹年纪小,为人处事毛毛躁躁的。小江年长点,人稳重,正好可以和小丹互补。” 简大河胸中的醋海再起波澜:好你个钱凤仙,才说上没几句话就叫人“小江”,还替他说话!九十年代我们谈朋友的时候,你可是叫了我整整三个月“简同志”,暗示了好几回也不肯改! “人家是军人,叫人家‘江同志’!” 江潭一听未来岳父的话锋指向他,立刻接过话茬:“没事的叔叔,叫小江挺好的,叫江同志太生分了。” 就是要跟你生分! 简大河双手搭在双膝上,跟江团长较劲似的,也把腰杆挺得笔直。 钱凤仙女士背地里对“突发性急性孩子气炎”的丈夫翻了个白眼,笑吟吟地问江潭:“小江在部队里是做什么工作的?”眼睛在他胸口的军功章上游移。 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电视上的抗日英雄、有为军人,他们胸前都戴着一片金光闪闪、晃人眼球的奖章,小江在部队里肯定是担任要职、办大事的领导级人物。 江潭之后为简家二老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看着钱凤仙女士的双眸幽深而淡然,说话时的表情认真而诚恳。 年过半百的钱凤仙女士被他看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心房更在他讲述的敖人身世中节节败退,看江团长的双目异彩连连,出现被洗脑兼轻微迷妹并发症的风险,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婿就该是“将军的孙子,军长的儿子”这种级别的! 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顶天立地、家世显赫,要是容貌俊美那就更锦上添花。 钱凤仙女士这辈子算是吊死在简大河这棵歪脖子树上了,但自己的女儿若能抓住小江这种家世样貌人品皆不俗的男人,那就跟她自己抓住是一样一样的。 眼看媳妇的魂魄都快被年轻有为的江潭勾走,被媳妇完全无视、失宠的简大河默默在心里将江潭在28岁时达成的社会成就和当年28岁的自己作比较,结果惨败,心塞之下全程拉长了脸。 为了打断他们俩之间的热聊,故意猛得一拍大腿:“小丹怎么还不回来!”冲简舟吆喝,“你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有没有明确叫她回来?” 只要场上一有人提简丹的名字,江潭就会下意识屏息凝神地细听。 简舟坐着也中枪,委屈地说:“她听见我说男朋友来家里就匆忙挂了电话,现在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不然我再打个电话催催她?” 简大河沉吟:“不用打,别等下她一害怕就躲了起来不敢回家。当初我叫她就在厦大读书,她说要登高望远,死活要去北京那么老远的地方,等下她一回家我就要问问她上的什么大学!”才大二就找了个这么年长的男朋友,对方居然还找上女方家门! 江潭虽然为了摆脱地下党的身份,趁简丹出去参加同学聚会的今天登门向未来岳父母请安,一听简大河语出不善,马上心疼地维护恋人:“简叔叔,请不要责备小丹,错在于我。”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简大河口气很冲地:“我只说要问问她上的什么大学,我有说要骂她吗?小丹是我女儿还是你女儿?你倒比我还急着心疼她。” 江团长垂眸作虚心受教状,其实是想起自己和简丹调情时的伪父女梗,羞赧了。 未来女婿心疼钱凤仙女士的女儿,钱凤仙女士就心疼未来女婿,给他撑腰怼起丈夫:“老简,你吃炸药了?小江知道心疼你女儿你还不高兴了。” “我没吃炸药!”是你吃春药了,一把年纪的人还对着年轻小伙子笑得花枝招展。 丈夫的语气充满造反意味,钱凤仙女士听着很不爽,屁股在沙发上一拧,转向他:“你……” 正待大发雌威,大门响起开锁声。 简大河有了从媳妇手下死里逃生的理由:“小丹回来了!”逃也似的走向大门。 江潭亦起身紧随其后。 简丹打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地伸出脑袋,赫然撞上两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后恭迎她回宫的老少男人。 她心虚情怯地咽口唾沫,从门外挪进来,双手老实交叉在身前,低头呐呐地叫人:“爸,阿潭,我回来了。”像这种高危时刻,态度决定了今天她是会被群怼,还是被当成一笔带过的糊涂账。 简大河堪堪张了张口,有人已经快他一步替他管教起女儿。 但见江团长一个箭步跨出去,与简丹来了段父女式的对话: “头发怎么湿了,下雨不知道撑伞吗?” “早上出门没下雨,我就没带伞。” “有酒味?你喝酒了!” “同学聚会,大家高兴,难免……” “别人高兴了喝酒那是别人的事,你不许喝。” “哦。” …… 简大河被剥夺了身为父亲的基本权利,脸皮抽搐,忍无可忍之下碰了碰正在教育自己女儿的江团长:“诶,好像我才是她的爸爸吧。” -- Chapter 22 江团长和俯首作认错状的未来媳妇齐齐一怔:好像是啊。 简大河见他们认清了长幼顺序,清清喉咙以挽回颓势,双手背到身后抬头挺胸,换自己上场教育起闺女: “头发怎么湿了……” 被小江说过了! “怎么有酒味……” 也被小江说过了! “还不快进屋换下湿衣服,头发都乱成什么样子,在外人面前成何体统!” 哼,这个没被小江说过。 说“外人”时刻意加了重音,可惜江团长没get到他巧妙的挖苦。 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巴,也藏不住眼中的闪烁,江团长此刻就是这种状态。 自打简丹现身,他便两耳不闻身外事,视线专注地投注在她身上,充满深刻的柔情和依恋。 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碰触她软乎乎的小手。 始终低着头的简丹被电了一下,猛将手藏到背后,咬咬下唇,换上室内鞋就跑去闺房换衣服。 死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潭里还有只钱凤仙猛兽,胆敢对她的女儿动手动脚,难道非逼得钱女士掏出她的意大利大炮轰你个粉身碎骨,你才知道死字怎么写! 妞,你的消息落伍了。 江团长已经用美男计和傲人的家世成功攻陷钱凤仙女士,现在想掏大炮轰你男人的是你吃醋的爹。 钱凤仙女士不作声地观察江潭:女儿从外回来,小江雀跃;女儿回屋换衣服,小江失落。 她虽是个妇道人家,但识别小江对闺女的感情真不真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别看小江岁数大点,又是个军官,说不准在感情的世界中还更依赖我们丹儿多些。 钱女士仿佛打了场胜仗,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简丹进屋后马上掏出手机给一门之隔的死人打电话,很快听见门外响起他的手机铃声。 江潭看了看来电显示,从容地笑对钱女士:“钱阿姨,部队领导来电,我去阳台接听一下。” 钱女士慈眉善目地:“去吧,去吧。” 江潭走到阳台接起媳妇领导的来电,听候她的指示。 没有指示,就单纯要骂你。 “你跑我们家干吗啦,我都说了过段时间会告诉家里人你的存在,你急什么,你这样让我很被动!”简丹缩在被单里咆哮。 江潭摆脱地下党的目的得逞,心怀大畅之下便玩儿似的摆出被领导训话的下属姿态:“是是是,是我违抗军令擅自行动,是我害你被动了,首长消消火,轻声点骂我,喊伤了嗓子心疼的可是我。” 他自以为很幽默的话惹得简丹更加火大:“你正经点,我真的在生气!” 江潭手上有她的把柄,可以瞬间让她消气:“我要没来你家的话,还不知道原来你高中时期也有个叫‘陈一柏’的同学,而且还暗恋你,在你去军营找我的那天还跟你告白……请问首长还生气吗,嗯?” 简丹如泄了气的皮球,嚅嗫地说:“不生气了……”蔫儿了会儿又振作起来,“我承认我拿陈一柏的名字编故事骗我妈是不对,但你也不该不事先支会我一声就来我家,还故意挑我外出的日子来。我真傻,昨晚居然跟你说今天要外出参加同学会,送上门让你算计。我现在回想昨晚你跟我说的那些让我玩得尽兴点的花言巧语,既细思极恐又替你害臊!” 被她这么一说,江潭也回想起昨晚自己诱哄她今天早出晚归以方便自己登门拜访的经过,喷薄而笑。 “你还有脸笑!”简丹半嗔半怒,被男人天籁般悦耳动听的笑声笑得没脾气了。 须臾,江潭止住笑,编排起她来:“今天来你家见到钱阿姨本人,我寻思着多端庄美丽的妇人,哪有一点你形容的洪水猛兽的样子。后来我才想通,钱阿姨只是你的借口,根本是你自己想着太早向家人曝光我,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跟他们解释起来也麻烦,索性就藏着我。我是以结婚为前提跟你交往的,可你总想对我耍流氓。” “我听你放屁!”简丹可不会任他说风就是雨,“国家培养你的口才,你不回报给国家,你就通通使我身上,几次三番说些混帐话往死里气我!气死我,我变成鬼也要跟你结婚,冥婚!”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仿佛被一桶冷水当头淋下,简丹有多大的火也灭了个精光,对这位间歇性发神经的男人服气得不要不要的。 既然嘴斗武斗都斗不过国家培养的尖子生,担心再说下去真要被他气得英年早逝,干脆气呼呼挂了电话换起衣服。 走出闺房,但见江团长已经从阳台返回室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回首笑望着她。 看他别提多不顺眼,便顶着张二五八万的脸走过去扯扯他的衣袖:“喂,你是不是该回军营了?” 钱凤仙女士马上怼了她:“小江是来找我们的,轮不到你来赶。” 简丹吃惊地瞪大眼:“妈,您还是我妈吗?” “怎么,你怀疑?” “是谁前几天勒令我不许太早谈恋爱!” “我记得我那天说的是‘没有不许你谈恋爱,但要告诉妈妈,不许瞒着妈妈’,可你实际做的正好跟我说的相反,你又该给我个什么交代?” 简丹半晌没吱声。 “要不是小江说了好几次都是他的错,今天我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钱凤仙女士到最后都要升华一下未来女婿的情操。 简丹不服气地撅着嘴。 简大河拉闺女坐在自己身边,护犊子似的护着她。 从此以后他和女儿是一国的,让爱慕虚荣的钱凤仙自己去跪舔某个富家子弟吧。 舔成功了也是女儿飞上枝头当凤凰,没她什么事儿。 场上最悠哉的莫过于大舅子简舟,看他们四个你方唱罢我登场就像在看一部名为《女婿上门》的连续剧,就差一把瓜子。 在钱凤仙女士的盛情邀请和江团长的恭敬不如从命下,简家的餐桌迎来新丁。 即使有一两道反对的声音,也都被她法西斯掉了。 吃晚饭的时候更绝,简大河和一双儿女彻底成了孤儿,只有江团长是她的心肝宝贝,完美诠释了妇道人家攀龙附凤的丑陋嘴脸。 看得简丹心惊肉跳,心说:完了完了完了,妈这么喜欢阿潭,以后我和阿潭的感情真有个万一,可能会被逐出家门。 本以为妈会是阿潭爱情路上的绊脚石,没想到是他的大助攻! 吃完晚饭,四口人移驾客厅围坐一圈闲话家常。 江团长又搬出那句莎士比亚的名言:“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得到钱凤仙女士的大力表扬和追捧。 简丹额头直冒虚汗:这对老少一唱一和的是在逼我一定要跟江团长白头到老,我好难啊! 简舟也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真是厕所门口捡来的,江妹夫才是妈的亲儿子? 时间走到简家新晋大红人不得不走的时候,钱凤仙女士再三挽留,见留不住,就打发简丹送人到楼下。 简丹套了件外套,两手插着口袋,趿拉着拖鞋陪他走出家门。 钱凤仙女士在小两口背后嘟着脸,对女儿的不修边幅颇有微辞。 走进电梯,电梯门还没关严江潭就一个饿狼扑羊,狠狠将害他心痒了一整天的小女人抱进怀抱:“终于能碰你了,为了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我生生将心里的猛兽关在牢笼里。” 简丹抽抽鼻子,深吸一口他身上喷香干爽的男人味:“就知道你在我妈面前五讲四美的人设都是硬凹出来的,可恨我那个肤浅的妈就吃你这一套。” “钱阿姨喜欢我怎么就肤浅了,是慧眼识珠才对。”双唇压在她柔软的小嘴上辗转反侧地摩擦。 简丹被他粗鲁的动作压得喘不过气,死命推他。 江潭松开她的嘴,额抵着额问:“不想要我的吻吗?” 简丹喘息着:“温柔……一点……”羞涩地闭上眼,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送上樱唇。 江潭这才发觉自己太过猴急,改为温柔地吸吮,顶开轻巧的牙床,黏湿的大舌滑进温暖的小嘴,两条失控的舌头在彼此口中交缠追逐。 -- Chapter 23 小两口的恋情大白于天下后约会也变得大手大脚起来,一大早简丹就站在玄关穿着鞋大声喊道:“妈,我去找阿潭玩了。”不等钱凤仙女士允诺就疾风骤雨地刮走,胆肥了都。 正在厨房中收拾碗筷的钱女士朝已经没人的玄关吆喝:“天黑之前记得回来,在部队别给小江添麻烦。” 简大河在阳台侍弄花草,低头望见从楼下大门跑出去的闺女,跑进屋找妻子理论:“小丹又乱跑出去,你也不说她两句。” “她去同安区找小江。”钱凤仙女士洗着碗哼起她那个年代的流行歌。 简大河老大不乐意,但没有直抒胸臆,而是迂回地说:“一个女孩子老往部队跑,对小江的影响不好。他毕竟是领导干部,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小江心里有数,用不着你跟这猫哭耗子,明明不乐意小丹去找他,还硬要说几句违心的话假装关心他。” 简大河的小心思被妻子一语中的,无话可辩解,砸了砸嘴,讪讪地说:“反正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经常去找未婚大龄男青年就是不好。” 已被江团长蒙蔽了双眼的钱凤仙女士居然没有反驳他,而是歪着头沉吟:“大河你说得对,等下午小丹回来我得说说她,告诫她找小江玩归玩,但要守住自己的底线。”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时代,女儿家的名节都是重中之重。 太迟了,一场暴雨即将带走你女儿的名节。 简丹跑去军营陪江团长,午后电闪雷鸣,她站到窗前遥望晦暗的天色:“要下雨了。” 江潭在办公,闻言放下笔,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陪我工作是不是很无聊?我即将调去北京,手头有很多工作需要结尾。” 简丹回眸笑给他看:“那倒不会。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而且看你打电话给这个下指令,给那个下指令,威风死了,好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一样。” “小嘴真甜,重重有赏。”赏给她甜蜜一吻。 不久之后果然天降暴雨,雷声伴随着一波波强降雨,直到傍晚五点多还未停歇。 江潭下班冒雨将简丹送去住所,再去食堂给她和自己打饭。 返回住所后衣裤湿了半套,饭却热气腾腾的滴水未进。 放下晚饭让她乖乖趁热先吃,自己进浴室去换下湿衣服。 简丹看看窗外的大雨,心不在焉地数着米粒吃饭,听见浴室门开的声响,掀起眼皮看过去。 男人换上一件纯黑T恤,T恤左袖有面小小的五星红旗。 身材精悍结实,手臂肌肉的线条漂亮得让人想尖叫,连被衣料遮住的胸膛也能看到起伏的紧实,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口往两边撕开黑T,化身禽兽扑向她。 不能怪她思想龌龊,谁叫下雨天是奸情发生的高频时间段。 简丹视线没敢在他身上逗留太久,省得等下他又说出类似“你干吗看我这么久,是个男人都会以为你在暗示对方可以干些什么”这类话。 江潭直到此刻都还是清心寡欲没起邪念,坐到她对面,边吃边说:“等下七点雨还没转小的话,我就打电话给钱阿姨,说你今晚留宿在军营。” 简丹从饭碗里抬眸惊啊了一声,一副要被逼良为娼的表情。 江潭没起的邪念被她的表情勾引出来,捏捏她的脸蛋吓唬说:“你做好觉悟,今晚我就要把你剥皮拆骨,吞吃入腹,让我身体的一部分融入你的身体。” 简丹知道他在开玩笑,反过来吓唬他:“臭流氓,在部队里你敢动我一根寒毛试试。”内心却惶惶然,又有股莫名的欣喜昭示着某件大事即将发生。 时间走到七点,暴雨还真的顺应民意没有停歇,让她不禁怀疑这场邪门的暴雨肯定是某位正要飞升的道长历劫所致。 江潭打电话请示未来岳母让未来媳妇在军营留宿一晚。 整座厦门大风大雨,新闻发布暴雨橙色预警,钱凤仙女士说服自己要相信江女婿的操守,勉强同意了。 操守? 当心爱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时,男人的脑子里恐怕只会剩下“操”。 江潭挂掉电话,搂住坐在他屁股边旁听的小女人,半真半假地说:“今晚你是我的了。” 简丹顿觉呼吸的空气渐渐热了起来,裤子里的私处也痒痒的。 对自己的生理反应感到心慌,连忙顾左右而言他:“我想看电影。”打开电视,随便按了台正在播电影的频道,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江潭抱起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从后面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下巴搁在她削瘦的肩上:“我陪你一起看。” 简丹半边身子变硬,半晌之后见他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只是单纯搂着她,心弦一松,神思慢慢融入到电影剧情中,身子也不知不觉向后软倒,没骨头似地窝进他温暖的怀抱。 她舒服了,可苦了不想吓跑她而强忍欲念的江团长。 满眼都是她雪白的后颈和脆嫩的耳廓,呼吸间也都是她熏人欲醉的体香,他的心融化了。 融化的心很快反馈给下体,某个地方坚硬如铁。 屁股后有根粗硬的棍儿卡在简丹的臀缝里,她的脸火烧火燎,殷红得快要滴血,脑子空空如也,硬撑到电影结束才从他的腿上跳下去:“我想洗澡。”眼睛放在他的脸上,移都不敢往下移一点。 “我去给你拿套衣服。”江潭起身大步走向衣柜以掩饰撑起帐篷的下体,递给她衣服时不经大脑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简丹大羞:“我洗澡你要帮什么忙!”抱着衣服钻进浴室躲羞。 江潭心道:可以帮你脱衣服。 不过此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如果他今晚还想抱得美人归的话。 良久,浴室门开。 氤氲的热气中,简丹一手揪着短裤宽阔的裤腰,一手揪着T恤宽阔的圆领,脚上趿拉着大拖鞋,窘迫得想死。 江潭惊鸿一瞥,瞥见俏生生立在雾气中的红粉佳人。 日光灯的白光在她嫩红的脸颊上闪动跳跃着,水汽凝结在小巧的鼻头上,几缕发丝因水汽而粘在雪白的后颈,乳峰在T恤上顶出两粒小凸点,惹人遐想。 他感到心旌摇曳,裤中的大物暴涨,快速说:“我也去洗洗。”落荒逃进浴室,后背抵在浴门上粗重地喘息。 打开冷水,站进去,让冰冷的水柱强力地冲刷坚硬的身体。 简丹爬上床钻进他的军被被窝,裹紧全身,只露出一颗脑袋。 听着浴室中传出的水声,大眼盯着天花板左转右转,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摸自己小巧的乳房,又伸进他的短裤里摸摸自己毛绒绒的山丘,心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惆怅情绪,担心江潭等下会嫌她身材不够好。 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因为江潭洗完澡出来,叫她早点睡觉后就关灯躺到沙发上,打算就此对付一夜。 外头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仿佛下在简丹的心湖。 打从关灯屋中陷入黑暗后她的心就平静不了,黑暗中扑闪的大眼总是瞄向枕着手臂、蜷缩在逼仄沙发上的高大男人。 鼓起勇气,翻身侧躺着面向他:“阿潭,沙发太小了,你上床睡吧。” 江潭于黑暗中睁眼,望向床上的小女人,眼中闪着灼灼的精光:“你知道叫我上床意味着什么吗?你准备好了吗?” 简丹的火气一下子爆发,翻回身背对他:“爱上不上!”声音闷闷的。 第一次来军营的时候缠着她猴急得跟个什么似的,现在倒装起柳下惠,难道还要我三催四请的请你和我同床共枕! 正发着小火,军被中就钻进一具庞然大物,扳过她的身子饿虎扑羊般威压下来,猛烈吮吻她的唇,大手抚摸她的身体,捏弄乳房,像个饿了千儿八百年的色鬼。 男人的手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热气,通过抚摸渗透到她的体内,燥热酥痒的感觉顺着脊背延伸到她的双腿之间。 衣服褪尽,两具精光赤裸的身体交叠。 江潭坚硬的胸膛紧紧压住她软绵的胸乳,胯下火热的龙头抵着她的桃源洞口,直欲深入洞中。 “我想要你!”他坚定地说。 简丹芳心一颤,刹那间变得柔情似水:“嗯。” 江潭低吼一声,重重吻住她的唇,屁股一耸,根茎冲进穴缝,劈开层层叠叠的肉浪,深深挺入如深渊般无穷极乐的欢愉之地。 他的脑子短路了,快感以进入她身体深处的龙头为中心,涌向四肢百骸。 全身仿佛浸泡在温泉中,每个毛孔都舒畅不已。 “啊!”破身之痛无以复加,简丹弹起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臀。 江潭听到痛呼,停下所有动作,细密亲吻她纠结在一起的面眸,边吻边温柔地道歉,掌心来回抚弄紧绷的大腿内侧。 半晌后破身之痛渐消,穴内涌出一股难言的酥痒感觉,初经人事的简丹凭着女性身体的本能款款扭摆腰肢,牵动洞穴的嫩肉磨蹭他的大物,哼出一声欲说还休的鼻音,向他发出强烈的召唤。 快感如汹涌的波涛般一浪浪的翻滚上来,就在江潭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听见她暗示自己可以进攻的鼻音,大喜,前后耸动起屁股,硕大而滚烫的根茎挑刺着穴内的每一寸嫩肉。 “嗯……”下体被美妙的充实感覆盖,简丹娇媚呻吟,俏臀也一扭一扭地追逐起给予她快乐的根茎。 女人简单至极的单音节呻吟勾起江潭心中无尽的火焰,动作越发猛烈。 每一次撞击,三角地带都撞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响声不绝。 每一次撞击,简丹都承受不住似地搂紧他的脖颈,双腿死死夹住他的屁股,胴体摇晃,双眼迷离,布满红晕的脸上是一种似痛非痛的表情,已经被情火烧得神智模糊,不辨东西南北。 终于,引颈高亢地叫喊出来,夹在男人腰上的美腿突地绷直,子宫中一阵痉挛,阴精决堤般涌了出来,浇在他的根茎上,随着根茎的抽插而溢出穴口,沾到他的大腿上。 她一泄,江潭没坚持多久也丢盔弃甲,大手几乎要捏爆她的小屁股,紧插在穴中的根茎剧烈跳动,酣畅淋漓地喷射。 简丹抱着他的头,将他的脸按到自己柔软的胸上,让他在云团环绕的感觉中彻底释放快乐。 -- Chapter 24 小两口都是初经人事的雏儿,初潮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要做出肠盘大战的效果,须得勤加练级。 尽管难舍难分,江潭还是硬生生将自己依然火热坚硬的大物缓缓抽离她的巢穴。 简丹呻吟了一声,几缕发丝散落在俏脸上,咬在口中,平添了些许妩媚。 待大物完全抽出,大量芬芳乳白的稠液夹带着点点鲜红从她的谷口流了出来,而大物的柱身上也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血丝。 江潭凝视她含羞带怯的娇颜,眉梢依稀有着痛楚的痕迹,心疼地搂紧她,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地搂紧她:“我保证,一辈子只让你为我流这一次血。” “当然只能流一次,你想让我流第二次我也没有了。”简丹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满脸陶醉,享受江团长腐朽的资本主义肉体。 “你再骚扰我,我可又要鞭挞你了。”根茎磨蹭她细嫩的腿根,温柔一刺,没入又绵又紧的湿滑隧道。 简丹难受地吟哦,打着商量说:“阿潭,我里面有点酸疼,你出去好不好?” 得到她之后江潭就将她视为稀世珍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皱个眉都要心疼个半死,更别说听见她喊疼。 就是再想在她的身体里驰骋也硬忍下来,抽出“武器”:“我抱你去浴室,用热水给你洗洗敷一敷。”说抱就给抱了起来,半点不含糊,珍视自己的神情举止看得简丹心里美死了。 浴室明亮的灯光下,江潭特别用心地翻洗她的洞穴和屁股缝。 江团长威武强健的裸体也为简丹开启一扇通往天堂的大门,不,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太他妈惹人犯罪了。 望着耸立在他腹间的粗壮根茎,双眸绽放讶异的神采,惊叹道:“好大,好像大蛇!”不害臊地握住,“嘻嘻,阿潭,我抓住你的‘把柄’了。”收紧力道捏了捏。 江潭的小腹马上生出一股燥热的火团在身体各处乱窜,根茎上的青筋也一抽一跳的:“别乱碰能让你受伤的‘武器’!”没好气地拍开根茎上淘气的小手。 简丹捂着热辣的手背坏坏地憋着笑。 江潭啧一声,弹了下她的乳尖:“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是非逼得我大发神威才会老实是不是?” 简丹捂手背改成捂咪咪。 江潭伺候她清洁完身子,敞开浴巾将人包裹起来,驮着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走出浴室温柔地放倒在床上。 像拨开糖果的外衣般拨开包裹她的浴巾,贪婪地盯着奶油羊脂色、略嫌雏嫩的美肌玉体。 不盈一握的酥乳,独特的粉红乳尖,细细的水蛇腰,腹间小小的肚脐眼,浑圆的美腿之间一方少女最珍贵的方寸之地覆盖着稀疏的绒毛。 在他的目光下,甬道里似乎分泌出热流,原本白皙不带一丝瑕疵的身体浮出一层绯红,连乳晕的颜色也加深了。 “你、你别看。”简丹捂住他的眼睛。 江潭压下来,皮肤与皮肤紧紧贴在一起,心中对她的爱沸腾起来,洋溢到整个身体都装不下。 开始亲吻她的胸脯,啜着她的乳头,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架起她的腿,中指摸到毛丛中闭合的裂缝,上下拨弄几个来回,整根插进去。 此时甬道从最深处传来一阵强烈的收缩,简丹不禁挺起背脊,攥着身下的浴巾坠入他给予的难以抗拒的愉悦之中:“ 啊……阿潭……我受不了!”悄悄的,双腿再一次缠到他的腰间。 随着中指的滑动,热热的汁水从甬道中流了出来。 胸脯上男人的唇开始往下吻,滑过平坦的小腹,来到毛丘。 “啊,不行!别用嘴碰那里!”简丹大羞,条件反射地夹紧大腿。 江潭没有强行拉开,只是将口鼻印在半开的阴唇上,仔细吸闻她充满沐浴乳香味和女体体香的私处。 今天以后,这里将成为他的私人领地。 伸出舌头由裂缝的下方往上舔。 “啊……”简丹呻吟着拱起腰,只被上下舔了两三次,穴里就不断流出汁水,驱使着男人的舌头更加往里舔。 江潭想让她坠入官能的深渊,舔弄每一根阴毛,每一片阴唇,将甬道的里里外外吸吮个够。 “阿潭,我想……要你……” 充满色欲的声音和表情让江潭猛咽口水,跪起来,架起她的双腿到肩上,灼热的根茎深深埋进充满汁水的穴中。 一瞬间,简丹皱着眉拱起身体,巨物进入她的身体时全身随即流过甘美的快感。 他们无法控制亢奋的情欲,尽情吸吮彼此的唇舌,渴求进一步的陶醉与沉沦,一刻也不想停下来。 -- Chapter 25 三更半夜,好梦正酣的简丹被身体里一条又粗又大的滚烫肉棍活生生磨醒,快感从腿心一波波荡漾到全身,不由发出几缕困顿的呻吟。 “阿潭,你出去……”半只乳房被他含在嘴里蠕吸,乳头发涨发硬,她拼着苏醒后的一点神智,奋力想推开身上的男人。 睡前求了他好久才肯放过她让她睡觉,无端端的又被他做醒,这个男人是上下五千年没尝过女人味吗! 身体又这么重,快被他压成孙悟空了! 江潭啵一声吐出酥乳,飞出一串津液,三角地带紧压着她的山丘旋转,让深埋在她穴中的根茎搅拌着她的穴,满脸对她痴迷有加的神情,形如一只亢奋的公兽:“怎么办,要不够你。” “不要……嗯……”黏黏的稠液一直流下大腿,简丹忘记第几次被他弄泄,性.欲勃发的男人让她难以喘息,忘记一切。 保重身体啊江团长,细水长流才是党教育人民的床笫方针。 早上六点,军营准时响起嘹亮的起床号。 一夜N次郎的江团长睁开眼,深呼吸。 因为软玉温香抱满怀,今晨房中的空气是香的。 简丹趴睡在男人身上,起床号穿透耳膜,吵得她在睡梦中直皱眉,脑袋磨蹭他的胸口,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图个清静。 她这口昨晚才被开垦的水井,差点被掘井人采干了。 江潭抬头望向胸口乱动的螓首,温柔一笑,感到分外的志得意满、心神舒畅。 掌心揉揉她的臀峰,轻手将人从身上搬下来,下床站在床前俯视床上熟睡的他的女人。 露在军绿色薄被外的大腿雪白笔直,内侧肌肤上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细嫩得近乎透明,伸手摸上去爱抚、细摩了一番才将它收进被中。 注意到自己腿根两侧精迹斑斑,想必是昨晚压在她身上时沾到的,弯起食指刮刮她的粉腮,眼底尽是柔情之色:“小坏蛋,让我这么疯狂。”走进浴室洗漱,收拾身上的狼藉。 时间走到日上三竿,简丹睡醒后抱着军被盘腿坐起,搓着惺忪的眼睛阿潭阿潭地喊江团长。 喊了几声都无人响应,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时间,顺便看到江潭发给她的短信。 点开,上面说他上班去了,叫她睡醒后把桌上的早点吃了,然后去行政办公楼找他。 简丹放下手机,捂嘴打个哈欠,掀被足尖点地,刚站起来就“哎哟我去”一声,跌回到床上。 只觉得双腿瘫软,腰肌劳损,大呼江团长这只国家培养出来的磨人的小妖精,真让人消受不起。 坐在床上捶打酸软的大腿,突然想起一事,扭身推开军被,在军绿色的铺垫上看见一小块干涸的暗红开在斑驳的精.液痕迹中,不禁悲从中来:阿潭捅我一下就让我从少女变成妇女,这真是一件比悲伤更悲伤的事。 之后在悲伤中填饱肚子,在悲伤中将自己收拾得像个人,开开心心出门找男人去也,还蹦跳着哼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矜持一点简丹同志,十八里地都能闻到从你身上飘出来的解放军味道。 来到江团长的办公室外面,双脚并拢,猛地往门里一蹦,行个军礼脆生生喊道:“报告团长!” 江潭坐在办公桌后面跟旅长通电话,闻声望向她,食指放在唇上做个噤声的手势。 简丹捂住嘴,眼中满是古灵精怪的笑意。 江潭朝她招招手。 简丹屁颠屁颠跑过去,搂住他的脖颈投怀送抱。 江潭一手握着电话,单臂环住她的小蛮腰,听着旅长讲话,脸埋进她的颈窝深呼吸、亲吻。 来而不往非礼也,简丹在他脸颊上还他一个吻。 够了,你们把旅长当什么! 尽管他们无声地郎情妾意,电话对头的旅长依旧凭借敏锐的洞察力觉察到自己似乎被无视了,又想起听说江团长的爱人来军营探亲,赶紧说了几句结束语就把电话挂了。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也不知道注意点影响! 江潭放下电话,再无顾忌,挑起她的下巴,双唇压下去,用劲在她的唇上热吻不放。 内心深处对她的情感止不住地涌上来,一瞬间,清晰的体会到自己对她的无限柔情和爱恋。 觉得她甜美的唇自己一辈子都吻不够,想就这么一直吻下去。 吻到最后还是放开了她,欣赏着她被憋得泛起红晕的双颊,温柔地问:“身体怎么样?” “没怎么样。”打死也不跟他说她早上起床腿软得又摔回到床上,不能让他太得意,否则不利于他学习进步。 江团长开始与她抬杠式地打情骂俏:“没怎么样会睡到这么晚才起床?” 简丹刚才是害羞,现在是恼羞成怒:“我放暑假,我不用上班,我乐意睡到这么晚!” “我早预料到你会起床困难,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江团长下半身得到满足,上半身就显得尤为不三不四不要脸。 “哼,实力是对比出来的。要不改天我给你找个对手,在他身上试试才能知道你实力怎么样。” “你敢!”江团长怒吐恶语,“小心我把你下面缝起来。” “你缝啊你缝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我缝给你看。”大手掏了一把她的私处。 简丹惊呼着从他腿上弹起:“你不要脸!”抛给他一个含怒带俏的狠眼,被偷袭的私处仿佛有蚂蚁在爬,特别想挠一挠。 江潭不闹她了,把人拉回来搂住:“等下我送你回家。” “你要出军营?方便吗?”既然他懂得见好就收,简丹也展示了自己良好的修养,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江潭抚摸上她的头顶,语气柔软:“你起床后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变得有多迷人?钱阿姨岂会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变化。我们有福你享,有难我当。我必须护送你回家,替你挡下钱阿姨的狂风暴雨,不然你这棵小树苗非被吹折了不可。” 简丹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嘿然道:“江团长,就冲你这种‘不怕流血不怕苦,前仆后继向豺狼’的革命精神,当军长指日可待!” 江团长绽开一个“加官进爵娶老婆,走上人生巅峰”的灿笑:“感谢领导对属下能力的认可。” 加官进爵在这次江团长调回北京后就会提上日程,暂且不表,当前阻挡在我军面前的一座大山——钱凤仙女士,才是我军急需攻克的重点和难点。 (军队中领导职务的大小排序为﹕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司令员) -- ΡO-①8.c0M Chapter 26 江潭上午下班后开着集团军牌照的吉普车,载着未来媳妇,夫妻双双把家还。 军营重地,居然放任这对男女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反了他们,纠察队必须要严抓一下党风党纪! 回到简家,简丹掏钥匙开门,然后被江团长牵进去,仿佛回的不是她家而是江家。 屋中飘着饭菜的香气,回家路上她已经打电话给钱女士,说江团长中午也一起回来,惊得早已准备好午饭的钱女士又跳起来加炒了几盘好菜。 简大河站旁边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爸妈,我们回来了。”简丹站在玄关换鞋,随便拿一双给江潭换上。 钱凤仙女士从饭厅走出来,笑吟吟说:“回来啦。”笑容一僵,雷达眼上上下下地扫描简丹。 简丹被她看得心虚情怯,心说:阿潭也太料事如神了,果然被妈看出来了。话说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额头上又没写“新晋妇女”。 等你生了女儿,等你的女儿被拱了的那天,你就知道你妈是怎么知道的了。 这叫母女连心,懂? “钱阿姨。”江潭出声打断未来岳母用眼睛对闺女的“身体检查”。 钱凤仙女士不咸不淡地瞄他一眼:“小江你先进去坐一下。”眼刀刮向简丹,“你给我过来。”拽着她的手拖进她的闺房问话。 江潭哪里坐得下去,站在厅中等她们母女出来。 简大河假装在刷手机,实则在窥视江潭伟岸的身高,双眼流露出浓烈的“羡慕嫉妒恨”。 简家满门都是“浓缩的就是精华”,江潭出现之前,175cm的简舟是他们家身高的终点;江潭强势进驻后,简家人跟他站一起,仿佛一团大蒜中间插了一根葱,简大河每每都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简丹闺房,钱凤仙女士阴沉沉地注视着女儿:“你说,昨晚是不是被小江欺负了?” 在亲妈逼人视线的威压下,简丹耸肩缩着脑袋,怂得像只鹧鸪,低低嗯了声。 钱凤仙女士富态的身体晃了晃,怒从心头起,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你最近又是交大自己那么多岁的男朋友,又是撒谎骗妈妈,又是随随便便交出自己,你是不是魔怔了!你从前待在妈妈身边读书的时候从来都是个乖孩子,自从去了北京那个雾霾漫天的鬼地方读大学,你就野得不成样子,什么都敢干!”气不过又拍了两下她的后背,拍一下骂一句,“你读的什么大学!读的什么大学!985、211的大学没教你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吗!” 简丹觉得亲妈的言行过激又过时,不免发起犟驴脾气:“妈,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事情顺其自然就发生了嘛。” “你还敢顶嘴!到了什么年代,女儿家的名节都是重中之重。其他事情可以顺其自然,这种事能顺其自然吗!” “那谈恋爱总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嘛。” “你是不是傻?!你跟小江才谈三个月的恋爱就轻易交出自己,以后会被他瞧不起的!” “阿潭很疼我,他不是这种人!” “你们才刚恋爱三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种时候他当然疼你,这种时候的疼不能当真的哟我的傻孩子!”钱凤仙女士痛心疾首又捶胸顿足,“我精明了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种脑子缺根筋的孩子。” 简丹别过脸小声逼逼:“你这么精明,还不是选了个憨憨做老公。” “怎么说你爸爸的,没大没小!” 简丹马上低头摆出认错的姿态。 钱凤仙女士看着已经掉价的女儿,无奈摇了摇头:唉,覆水难收,就算现在扒了她的皮,也补不回来她失去的那层膜。 突然想到:“你们昨晚有没有做安全措施?” 简丹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等明白她在说什么时,轻啊了声:“没有!” 钱凤仙女士被这个傻蛋气得直捶自己心口:“985、211的大学连基本的两性关系课程都没有吗!” 简丹羞得无地自容:有倒是有,只是她选修课没报,而且昨晚那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气氛……反正第一次的她哪里会想那么多。 钱凤仙女士甩给她一句:“你等着。”开门,撞上一直守候在门前等她们母女出来的江潭,史无前例地、近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走向自己卧房。 江潭询问地望向房里的简丹。 简丹笑着朝他摆个“OK”的手势。 亲妈训诫的话还热乎着,她一看见江团长就自然破功,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就是。 哪天要被江团长抛弃了,她可以先吐血三升,然后去死一死了。 陈一柏:没事,被抛弃了我来当接盘侠。 钱凤仙女士很快返回来,关上门,递给闺女一颗白色药片和一杯水:“吃了。” 简丹傻不拉叽地问:“这是什么呀?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钱凤仙女士被她蠢得不行,低吼:“避孕药!” 简丹一怔,后大羞,乖乖接过药,和着水咽了。 咦,五十岁的钱女士怎么会有避孕药?(挠头) 哦豁,简大河宝刀未老! 钱女士之后又拉着闺女叮嘱她一番:“常吃这种药对女人不好,你以后自己要记得提醒小江做好安全措施。当然,少让他碰是最好的安全措施。” 简丹惭愧地点点头,亲热地抱住她富态的身体摇了摇,撒着娇喊妈妈。 世上只有妈妈好啊,为了不让她吃亏,连性事都为她提点得周周到到,要知道中国很多父母对这种事都是讳莫如深的。 母女俩开门走出来。 江潭赶紧迎上去嘴甜地喊钱阿姨,余光却自始自终都牵挂在简丹身上。 钱凤仙女士眼底跟明镜似的,岂会看不出他的小动作,看在他这么紧张闺女的份上就算了。 简大河心没媳妇那么细,看不出闺女已经被拱了,见母女俩关在房里这么一会儿才出来,不知道她们在里面搞什么飞机,放下手机,说了句非常没有眼力见儿的话:“你们俩在房里嘀咕什么?吃饭吧。”他是真饿了,人老就扛不住饿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被捅了马蜂窝的钱女士吼了他。 刚才女儿是怎么形容他来着? 哦对了,憨憨! 在未来女婿面前,简大河被吼得下不来台,正想冒着回房被拧耳朵的风险,吼回她两句。 江潭突然的出声帮他规避了风险:“叔叔阿姨,你们过来坐,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简丹讶异地仰望他,扯扯他军装的后衣摆:“我跟妈都说好了,你什么都别说!”求你别乱来啊! 江潭牵着她坐到简家二老对面,挺起胸膛,宽厚的肩膀仿佛能撑起天地间的一切,加上一身戎装的渲染,给人以无尽威严之感。 简家三口不知道他要闹哪样,被他的阵仗唬得一愣一愣的,也因此都没看出他威严的外表下其实暗含着几分紧张。 一段跨世纪的沉默之后,江潭从心口的衣袋中掏出一方小小的红色锦盒,面向简丹,神色庄严地打开。 简丹看见盒中的东西——一枚钻戒,当场石化。 江潭取出钻戒,执起她的柔荑,套进中指。(不是订婚戒或婚戒,所以套的是中指。) 刚刚好。 他松了口气。 戒指是那天在军营跟她吵架后的第二天自己单独出去买的,没有她的手在现场试戴,只是从导购给他的几个尺寸戒指中凭感觉挑了一个尺寸,一直担心在她父母面前为她戴上时会太大或太小。 太大没关系,太小套不进去就很尴尬了。 钱凤仙女士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江,你这是……” 江潭面向她,大掌包住简丹戴着钻戒的手:“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把小丹交给我。我以我的军装起誓,绝不辜负她,党和国家都是我的见证人。” 丘比特之箭射中钱凤仙女士的心脏,被一身戎装、庄严起誓的江女婿帅得不要不要的。 刚才还气他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糟蹋了自家闺女,糟蹋完连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心想他是不是以为简家是小门小户就可以不用重视,随便捏扁搓圆? 这不,交代就来了。 而且是以堂堂正正的方式向小丹的父母当面交代,不避重就轻,无惧承担责任。 事实证明,她看人的眼光是很毒的! 她就说小江就是为了给她当女婿而生的。 再来看看简丹。 她心里太美了,美得手足无措,美得心花怒放。 简大河观她们母女被一枚钻戒和几句空口白话轻易俘虏,怒其虚荣,哀其不争,心中不知咬碎了几条手帕。 -- ΡO-①8.c0M Chapter 27 钱凤仙女士的心情可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她既得意又兴奋,热情地招呼江女婿吃午饭,简大河和简丹父女俩再一次沦为孤儿。 简丹努力压抑自己想咧嘴笑的冲动,努力让收到钻戒后的自己显得静如处子,怕表现得太高兴会让阿潭觉得她太物质。 但明人不说暗话,她高兴,她就是高兴! 她高兴,是因为她长这么标致,过去二十年却连一朵异性送的花(哪怕是朵塑料花)都没收到过。(幼儿园奖励的小红花可不算) 她高兴,是因为阿潭在爸妈面前许下的承诺。 在屋里的时候妈骂她太轻易交出自己,以后会被阿潭瞧不起,别听她反驳得很大声很理直气壮,其实打心眼里觉得妈说得有道理,毕竟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 阿潭一定是考虑到她小小年纪就失身,过后会患得患失,才在爸妈面前表决心,以此让她安心。 他仪表堂堂一身正气,他心思细腻会心疼人,这样的男人叫她怎能不爱? 其实他能在要了自己之后在爸妈面前给她个交代,就是送草环,她心里也能像喝了蜜一样甜。 结果居然送了枚大钻戒,人民解放军咋就这么实在呢! 别看收到钻戒后的简丹垂头静静地吃午饭,好像是在害羞,其实脑袋里的精神病院的病人都跑出来扭秧歌了,刮起一场头脑风暴。 吃完午饭,小两口当然要出门散散步谈谈情,做一些在家长面前不宜做的羞羞的事。 他们手牵手走出简丹家所在的小区,往附近的滨江公园散步而去。 简丹垂眸用满含爱意的眼光看右手中指的钻戒,在日光下这么璀璨,这么晶莹,这么透亮。 江潭别过脸俯视她,见她含笑的粉面跳跃着一层洁净的光晕,心灵深处感到一阵悸动。 “戒指上的钻石快被你看化了。”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因她喜欢这枚戒指而感到愉悦。 简丹弯着美滋滋的笑眸斜睨他:“江潭同志,我不得不批评你一下。” “批评?你确定不是通报三军对我进行嘉奖?” “在你对领导搞形式主义活动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前向领导汇报?你让领导在活动现场很被动,很傻逼!” “领导批评得对。领导放心,钻戒就送这一个,往后没有了,领导以后想被动、想傻逼,也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什么?没有了!”简丹驻足拽住他,“那婚戒呢?” “这枚不能用?不然你还想要一枚?一只手上戴两枚钻戒,不怕手重得抬不起来啊。”江潭的语气越说越真,就是想看她被踩尾巴的表情,可爱死了。 好啊,跟我拼演技是吧! 简丹配合他的演出,甩掉他的手往前走:“哼,到时候我用自己的钱买,重也是重我自己的。” 江潭跨出一步拉回她,从背后搂住:“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在我们的婚礼现场不见不散。” 简丹呼吸一窒:我去,又被江团长套路了! 他故意说钻戒就送一个,为的是引诱我问出婚戒。 在他怀中转个身,亦喜亦嗔捶了他一拳:“你又挖坑设计我跳下去,再没有比你更讨人厌的男人了。” “怪你自己在我面前容易放松警惕,一定是我太丰神俊朗,把你迷得不要不要的。”这话你应该跟钱凤仙女士说。 简丹紧紧抱住他,腻歪在他怀中:“看在你出钱买钻戒孝敬领导的份上,领导忍受一回你的厚颜,谁让出钱的是老大呢。” 甜得齁人,写不下去了都,省略一万字让你们自行想象他们后面10086种撒狗粮的方式。 晚上,简丹躺在床上举着钻戒看个不停,偶尔发出吃吃的笑,听得人牙酸,然后接到简舟发来的贺电: “喂,有话说话,有屁放屁。” “妹啊,今天是不是被幸福撞了一下腰?” “嘻嘻嘻。” “想你昨天还留着鼻涕跟在我屁股后面当尾巴,今天就有男人上家里跟爸妈发誓不会辜负你,明天我是不是该当舅舅了?” “我警告你,把我小时候的黑历史捂好了,不然我就告诉嫂子发生在你高中时期的‘初恋这件小事’。” “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了钻石就不把穷哥哥放在眼里了,嗯?” “嘻嘻嘻。”简丹乐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烙饼,“哥,我拍张照片,你帮我估算下这枚戒指值多少钱?” “啧啧啧,和解放军叔叔谈了三个月恋爱,也没能净化掉一点点你骨子里的庸俗。” “我这不是好奇嘛。” “钻戒有价,情义无价,你不要好奇些无聊的事。” “钻戒有价,情义无价……”简丹默念了两遍,“哥,这话真棒,特有禅意!你跟从事文艺工作的嫂子生活久了,说的话都有一股知识分子的酸臭味儿。” “嘿,你一句话把我和你嫂子都骂了。” “就骂你,别拖嫂子下水。” “我说,人江潭送你这么重一份大礼,但你也别失了风骨,在往后的相处中对他卑躬屈膝。丫要敢朝三暮四、欺辱你,告诉哥哥,哥哥灭了他。”跟妹妹贫嘴那么多句,这句才是他打这通电话的中心思想。 “哥,虽然我知道你打不过阿潭还会被他反杀,但听你这么说,我还是超感动的。” 简舟噎了下,没好气地说:“你就使劲损你哥吧。你也就舍得损自己的亲哥,护着自己的男人。” “嘻嘻嘻。” 兄妹俩又臭贫了几句,结束通话。 -- Chapter 28 八月中旬,江潭结束在厦门长达六年的军旅生涯,遵照北京军区派发的下调令,启程回老家北京就职。 简丹大三的开学时间是九月初,和江潭回北京的时间也就差了十多天。 她考虑,呸,她想都不想就决定夫唱妇随,提前返校。 走的前一天晚上,钱凤仙女士红着眼眶帮她收拾行李,不断抚摸她的小脸,眼中尽是不舍。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军人就得随他走。 小江的祖根在北京,两个孩子未来要是能修成正果,闺女肯定要跟着他扎根北京。 北京是个好地方,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但她就是看不上。 不仅有雾霾、冷空气、沙尘暴,人口还鱼龙混杂,冬天雪下得大点,我们丹儿出趟门都能被雪埋到嗓子眼儿。 钱凤仙女士难过,简丹心里也不是滋味,撒着娇说要跟她一起睡,当晚亲热搂着她细语绵绵地安慰,倒不知谁是谁生的了。 江简坐飞机回的北京,抵达后军区机关派了辆车子在机场外接应江团长,简丹光荣地同乘。 两人并肩贴臂坐在车后座,开车的小战士从后视镜中窥视娇美的简丹好几眼,心想秘书长的情报不准确,江军长的儿子把媳妇也带来北京了。 车子直接将小两口载去北京的军区大院,一个江团长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一个简丹未来要和江团长携手生活很多很多年的地方。 说起北京文化,除了胡同文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属北京特有的“大院文化”。 北京有多少个军区大院? 恐怕少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仅在长安街及其延长线的几公里地段内,就有一个紧挨着一个、至少六七个军区大院,陆军、空军、海军、通信兵、炮兵等等,各种兵的大院顺次排开,俨然成为军队的“根据地”。 军区大院是国家给高级干部、中下级军官和军人们等人及其眷属所居住的地方,可以通过申请到里面入住。 如果住得进来,脸上会很有光,因为这是国家对军人的一种肯定。 每个大院就像一个独立的小城市,有自己的办公区、生活区、银行、邮局、影院、食堂、服务社、礼堂、俱乐部、游泳池、医院、车队、幼儿园、小学,甚至中学,配套设施和生活娱乐都非常完善,想的话一辈子呆在里面不出来也可以。 江家是军门望族,祖孙三代住的都是陆军大院,在大院那么多高干家族中属于老大哥一般的存在。 陆军大院戒备森严,凭证出入,每个大门都有士兵站岗。 由于简丹属于外来人员,车子要驶进大院时,她被警卫室的警卫兵要求下车出示身份证并登记。 江潭陪着她下车,并把自己的军官证出示给值班的警卫兵看。 警卫兵看到他姓“江”,再从面相推算一下他的年龄,这位刚被调回北京的团长是何方神圣便了然于心,连忙立正行了个板正的军礼,礼毕露出热情的笑脸。 在军区大院站岗的警卫兵,尤其是北京军区大院,首个要练的功夫就是“认人”。 大院的住户中有位高权重的将军,也有平凡的士兵;有身居要职的军人干部,也有普通的随军家属。 警卫兵对这些住户的脸和身份背景要做到心中有数,在平时站岗查岗的过程中要瞪大眼、擦亮眼,才能顺利展开工作而不得罪人。 陆军大院只有一户人家姓“江”,就是革命旗帜最鲜明的那家,说是大院中的龙头老大也不为过。 江潭有三年过年没回大院就留在厦门军营,大院站岗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因此今天回来警卫兵才认不出他。 简丹在出入登记表上填写外来人员身份一栏时,本来要写“在校大学生”,后腰被江团长戳了一下,唇附在她耳边要求她写“江潭未婚妻”。 谁是他未婚妻了,就知道见缝插针地占她便宜,臭不要脸! 扣在腰眼上的大手不着痕迹掐了她一下,无声地威胁她快写,简丹只得“含辱”遵从他下达的命令。 警卫兵看到她写下的白纸黑字,讶异她的身份之余赶紧多看她两眼,记住江军长儿媳妇的脸。 滑稽的是,江军长本人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媳妇。 车子驶进陆军大院,简丹抱着到北京名胜景点观光旅游的心态,趴在车窗玻璃上可劲儿瞧这片帝都繁衍高干子弟的地界。 大院给她的感觉就是绿化好、安静、干净,路面走来走去的,不管男女,几乎都是穿绿军装的人,还能隐约听见士兵操练的呐喊声。 从车窗上坐正回来,对军区大院感到新鲜的同时也在纠结一件事。 交叉双手转着大拇指,憋了半天,终于拧巴着五官问身旁的男人:“阿潭,你在飞机上说你爸妈和爷爷都住在这个大院里?” “嗯哼。”江潭从她交叉的双手中拉一只出来把玩,“他们住在大院南片区单独隔离出来的‘将军楼’。放心,今天不见他们,我带你去的是我自己在大院北片区的干部房。” 简丹稍稍放宽心,又问:“你有告诉爸妈今天回来吗?” “昨晚在电话中跟我妈说了。” “那她怎么不出来接你。” “她本来是要坐家里的车去机场接我,我告诉她机关上已经派车了,让她大热天的不用专程跑一趟,又再三保证一回来就马上去见她,这才把人劝住。” 简丹了然地点点头。 江潭摸摸她的后脑勺:“我本来想直接带你回‘将军楼’和爷爷、爸妈一块儿住,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又想到让你做出我在厦门时登堂入室的壮举,你可能还差点脸皮和功力,只能忍痛放弃这个‘想得美’的想法。”说时表情那叫一个惆怅忧郁。 简丹被他逗笑,曲起手肘捅了他一记,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 管他哪天去见未来公婆,反正不是今天就好。 江团长的爷爷是将军(中国现役将军只有五十多人),爸爸是军长,简丹想到自己一个小老百姓要去拜见这种国家级别的大拿,怕到时候会吓得大小便失禁,连汉语也不会说。 所以即使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依然产生能躲一天赚一天的鸵鸟心态。 车子将他们送到大院干部楼下就开走了,江团长一手拉着行李箱的拉杆,一手牵着媳妇的小手走进干部楼,很好契合了党中央提出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方针。 第一次带媳妇回家,他想搞点浪漫的、形而上学的进门仪式。 于是打横抱起她,拧开门把踢开门,进门的同时脸压向她。 简丹大笑大嚷,肉虫一样在他的臂弯里拱着身子,脑袋左转右转地躲闪他的虎口。 江团长采取“题海战术”,吻铺天盖地地落到她乱动的脸上,十个吻里总有一个能盖到她的唇。 这厢小两口在举办香艳的进门仪式,那厢见鬼似的从套间中走出一个人来,一个……女人。 哦吼,有军情! -- Chapter 29 此女面貌温柔,淡妆素裙。 咋看之下很知性美丽,仿佛一开口就能发出深夜情感电台中知心姐姐那种甜美熟妇的嗓音,细看之后还是能从脸上看出岁月的痕迹——瞧着怎么着也得有四五十岁了吧。 以为是空屋子的屋子突然冒出个大活人,出现的点抓得还非常精准——在小两口亲热这么尴尬的点上。 江潭有没有被吓得缩阳入腹不知道,反正简丹被吓得一骨碌从他的臂弯挣到地上,站到他的肩后看着对面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扯扯他的衣摆:“咱们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江潭没回话,但和她一样,目光直勾勾投在中年美妇的脸上。 惊悚的来了,只听他饱含情感地喊了一声:“妈!” 妈?! 简丹石化,内心的自己旋转着掉入无底黑洞: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未来婆婆面前和她的儿子大玩亲亲……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我怎么不去死一死,还没和阿潭结婚就产生了婆媳问题,婚后要怎么和婆婆假装不尴尬地过日子! 电光火石间,10086种消极情绪在她的脸上风起云涌,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蓝哇哇的、紫不溜秋……犹如千盏万盏霓虹灯照在上面。 刚才还能从江潭肩后露出半张脸观察中年美妇,江潭喊妈后,臊得她把整张脸都藏在男人背后当鸵鸟。 另一边,江团长毫无一点和媳妇玩亲亲被亲妈撞见的羞耻心,正常地和她对话:“妈,不是叫你老实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后去见你吗?” “我离家几年的儿子要回来了,我哪里坐得住,寻思着过来干部楼给你收拾收拾房间。正收拾的时候听见开门声,本打算躲起来吓你一吓,结果……”歪头直往儿子的身后瞧,“你倒把妈妈吓得够呛。”看见什么能比看见一心为国为民、疑似性功能障碍的儿子那样热情热烈地亲吻一个姑娘来得惊悚。 快三十岁的儿子像铁树一样不开花,还以为他待在全是男人的军营中久了把自己给待弯了。 合着他是夜来香,白天藏着掖着,专捡晚上开花。 臭小子,有女朋友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让妈妈瞎操心你的终身大事,撮合你和雅婷……对呀,儿子有女朋友,那雅婷怎么办! 大昌还望眼欲穿等着儿子做他的女婿,喊他一声爸呢。 两家的战友情搁在台面上摆着呢,这下子怎么整?! 妈妈被你害得枉做媒人,要当一回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了。 电光火石间,10086种消极情绪在杜兰的脸上风起云涌,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蓝哇哇的、紫不溜秋……犹如千盏万盏霓虹灯照在上面。 这对婆媳……哈哈哈哈哈! 江潭往旁边挪一步亮出简丹,拉她到身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骄傲地为杜兰介绍自己自由恋爱得来的媳妇:“妈,这是简丹,我女朋友。” 他知道简丹心里推三堵四的不敢见男方家长,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坑蒙拐骗她去见,万不得已的时候甚至不介意动用武力——扛着她去见。 想不到妈和他这么有默契,一下子“帮”他解决了难题。 简丹平时使在江团长身上的聪明机灵劲儿眼下集体离家出走,傻逼一样傻站着。 江潭久等不到她吱声,拍拍她的肩头:“叫人啊。” 嗓音温柔得一塌糊涂,眼中还有浓腻腻的深情爱恋,生养他的杜兰一下子确定自己是当定猪八戒了。 简丹经他提醒,赶紧站直小身板,操着福建人特有的软糯又有点台湾腔的嗓音,精神抖擞地问候她:“阿姨好。” 反正初次见面已经那么糟糕了,不会再有更坏的情形出现。 这么破罐子破摔地一想,心态轻松了,尴尬减少了,请完安还知道绽开一抹浅浅的甜笑为自己在未来婆婆心中挽回点印象分。 杜兰含笑好好好地回应,细细打量起她:小圆脸生得俏丽乖滑,带点儿淡淡的稚嫩和天真;柳眉弯弯,两潭秋波清澈透亮;体态小巧玲珑,如一朵被绿叶轻盈托起、在枝头轻颤的娇小玫瑰,是个可爱型的美人胚子。 打量完儿子找的南方姑娘,她灵机一动,发现了一条规律:江家三代男人找的女人全都是一种类型。 婆婆、她自己、眼前这位儿子自己找的女朋友,集体圆脸、娇小,而江家男人却一个塞一个的人高马大。 端的是流水的媳妇,铁打的江家男人审美基因,遗传了三代居然没跑偏。(你难道不该怀疑一下江家男人是不是有祖传的恋.童癖基因?) 而她要给儿子撮合的雅婷却是个身高一米七、肤白貌美盘亮腿长的明艳姑娘,跟简丹根本是两个南辕北辙的姑娘类型。 难怪上次和徐家聚餐后儿子对雅婷问都懒得多问一句,皆因雅婷身上的闪光点全长在他的审美盲点上,他对雅婷根本提不起一丝男女之间的兴趣。 杜兰为自己刚刚发现、总结出来的江家男人的审美趣味感到心累,看看腕表上的时间,故作惊讶地低呼:“哎呀这么晚了,妈妈必须回去给将军和军长做饭!你晚上记得带丹儿回家吃饭,一定带来啊!”脚底抹油跑走,她要快点回去找军长报告喜讯! 简丹猛扑到江潭身上,气急败坏地抡起顺风拳:“都怪你,都怪你,害我以那种羞死人的姿态第一次见你妈,她心里会怎么想我,一定会把我想成不三不四的姑娘!” 拳脚无眼,江团长的下巴挨了她几榔头,却笑得异常爽朗:“首长息怒,属下倒觉得你和杜女士的初次会面很有新意,让杜女士从源头上认清她的儿子有多迷恋首长,迷恋到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爱戴’你。” “我去你的鬼话连篇!”简丹总算认清了,危机关头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他丫的就会从旁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来寻她开心。 陆军大院将军楼,杜兰熄火跳下车子,直奔江际位于二楼的书房。 江家的泰山北斗江军坐在沙发上抖着二郎腿,惬意地抽着烟翻看大院的军事报。 杜兰刮过客厅时嚎了一嗓子:“爸,少抽点烟。” 冷不丁响起的儿媳声音吓江军个激灵,被囫囵咽下的一口烟呛到,咳了两声,左右扭头却不见儿媳的人影,感到莫名其妙。 举起烟正待再吸,想了想,认命地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回顾起自己的一生:年轻行军打仗的时候听党指挥,结婚后听媳妇指挥,老了听儿媳指挥。 暗暗发誓:死后到了阴曹地府,绝不再加入任何组织,当一个自由党派人士。 江际关在书房中奋笔起草重要讲话的初稿,臂边放着一杯冒热气的茶水,听见门外传来媳妇一惊一乍喊他的声音,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她不是去给江潭收拾屋子了吗?这么快就回来? “老公!”杜兰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冲向丈夫,“老公,老公!” 江际早已习惯媳妇的风风火火,没事人一样继续埋头写字。 “老公,我刚才去干部楼给儿子收拾屋子。” “嗯。” “然后儿子回来了。” “嗯。” “再然后你猜怎么着?” 江际条件反射地:“嗯。” “哎呀你别写了,听我说话!”杜兰不依地抱起他的右臂,重新问他,“再然后你猜怎么着?” 江际将钢笔抛到桌上:“江潭把你赶出来了?” 媳妇不待在干部楼纠缠回京的儿子却这么早跑回来纠缠他,他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只能是她被儿子赶出来了。 “呸,我儿子怎么会赶我!”杜兰白他一眼,然后神秘兮兮地卖起关子,“儿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江际的音调变了:“嗯?” 杜兰为营造谜底揭晓前的悬疑氛围,特意装神弄鬼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儿子带了个姑娘回来。” 江际无语,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往外推了推媳妇:“出去出去,思路都被你打乱了。什么时候儿子带个男人回来,你再来向我汇报,看我不一枪崩了他。” -- Chapter 30 简丹没想到“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就这样发生了,在时间的无际荒野中,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 她也曾幻想过无数个和未来婆婆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被未来婆婆撞见自己和她儿子亲热的“平凡”的一天。 儿媳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已经崩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杜兰走后,简丹45°仰望天空忧郁了三分钟,打起精神帮江潭整理行李。 有别于很多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她收拾东西手脚麻利,是支结婚后会勤俭持家的潜力股。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女兵,是解放军的丈母娘钱凤仙女士! 钱女士向来奉行的教育方针是:三天不打,皮又痒了是不是? 相应的,简家兄妹奉行的造反方针是:妈妈三天没有打我了。 屋子已经被亲妈收拾过了,行李又落入未来媳妇的魔掌,江团长落得轻松当起了甩手掌柜。 却也没闲着,连体婴似的挂在简丹背后,碍手碍脚的,严重妨碍她的工作进度。 “热死了,一边凉快去!”简丹撅起屁股推他。 推得他心猿意马,胡说八道:“我不爱凉快,我是畏冷体质,抱着你暖和。”故意让裤中某条罪恶的不安定份子贴紧她的腰凹。 简丹跺脚啧一声:“姓江的你是赶上好时候了。搁文.革时期,就冲你纵容身上的‘万恶之源’猥亵女同志这一点,非被反绑双手揪到台上接受党和人民的批斗不可!” “文.革时期这种事情都是抓奸抓双的,你以为只有我会被抓去批斗?你也会被骂破鞋,我们俩加起来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搞破鞋’。” 简丹扑哧一笑:“听你的鬼话!”手肘没好气地往后捅了他一下,“阿潭,跟我说说你妈他们,我好做做功课,晚上见到他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对他们一无所知。” 江潭嘴快地说:“做什么功课。只要我非你不可,你就是根棒槌我爸妈也得认了,还能拆散我们不成?” 简丹拎起枕头反手抡他:“说谁棒槌,昂,说谁棒槌!” 任江团长在部队如何指挥千军万马、如何挥斥方遒,惹媳妇生气了也要被打得跟孙子似的,这是男德的进步还是女德的沦丧? 最后这场人民的内部斗争止于一方的求放过和一方的胳膊抡酸了之下。 江潭见她收拾完他的行李却没有要收拾自己行李的意思,问:“你要回学校住吗?” “不然呢?” “离你开学还有十几天。” “没开学宿舍楼也肯让人住的。”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开学前当然要住在我这里,你以为我会放你走?”用枕头打完他就想拍拍屁股走人,真当解放军是冤大头?! “住你这里?嗯……”简丹故意很苦恼地思考,倏然掀开被子,嗖地躺进去,“坐飞机好累,我要小睡一会儿养精蓄锐,晚上还有一场‘战役’要打。” 哼,敢骂她是棒槌,就是不给他个是走是留的准话,吊着他! 江潭站在床前瞧她小鼻子小眼睛爱记仇的样儿,猜她一定是在报复他刚才的口误才讲话讲半截留半截。 唉,这个宝贝疙瘩。 坐在床边,宠溺刮刮她的琼鼻:“爱记仇的小坏蛋,且宽限你些时间,等晚上见完爷爷和爸妈,我们再来‘讨论’是走是留的问题。在此期间希望你做好思想工作,想想该说什么话我才会高兴,不然……哼哼哼。” “讨厌,解放军威胁老百姓。” “错,解放军是在引导你,不让你的思想出现偏差。思想是行动的先导,思想没有偏差,行动才不会偏离,思想认识到位,行动才会自觉。” “你可真行,还一套一套地卖弄起党言党语忽悠我留下来和你同居,显得自己很行是不是?呸。”小白眼翻得,啧啧啧,清新脱俗有内涵。 “敢呸我!”江潭咬一下下唇,板起脸吓唬她,“再不乖乖睡觉我可要躺上去对你进行惨无人道的攻城掠地,到时候你翻的可就不是这种白眼,而是欲仙欲死的白眼。” 说别的吓唬她还真不一定顶用,说“攻城掠地”准一吓一个准儿,因为血气方刚、每次见她就像蜜蜂见了蜂蜜的江团长真的干得出来。 简丹再不敢跟他打嘴仗,立刻立马上马闭眼睡觉,宝相庄严,被子里的皮绷得紧紧的。 江潭笑笑,满脸宠溺,理理她盖在身上的被单,走到外间。 没多久接到杜兰的来电,母子俩在电话中围绕着简丹聊了小半天话。 婆媳即将迎来历史性的第一次会晤,你以为只有小媳妇需要提前做功课?婆婆也要! 傍晚,简丹被吻醒。 江团长你够了,你要总这么浪漫让看文的单身狗们怎么活?尖子生了不起啊。 尖子生就是了不起,you зЩ·ΡO-①8丶COM you up。 简丹大热天舟车劳顿的赶回北京,许是真累了,又因为解放军叔叔让她特别有安全感,所以这一觉睡得“死气沉沉”。 而人要是睡得太死,醒来后大脑会有种缺氧晕晕沉沉的感觉。 江潭搂起她,越看似醒非醒的迷糊小女人越让人垂涎欲滴,想要一亲芳泽。 既然思想认识到位,他马上付诸了行动。 男人深切的、热烈的吻把简丹吻得更加迷糊,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压回到床上,脖子里有颗脑袋在动情地啃咬。 “阿潭不行,不能这么咬,会留下痕迹的,晚上还要见你爸妈呢。”推搡他的大头,某个敏感的地方因为他的吻,爆发痒意,好想夹住某根东西,忍不住收缩起来。 经她提醒,江潭终于想起自己进来叫她起床是为了什么,不情愿地鸣金收嘴,点点她的鼻尖:“剩下的等晚上回来再跟你讨,该是我的,一点一滴都不会被你赖掉,在某件事上我锱铢必较着呐。” “男人就像芒果,外面黄里面更黄!”简丹吐槽完,另外又给他扣上一顶“军中色鬼”的高帽。 -- Chapter 31 既然简丹睡醒了,江潭拉上她就要冲去将军楼让爷爷和父母见见他在外面“强取豪夺”回来的女人。 在他的传统观念中,只要见过双方家长,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媳妇,插翅也难飞。 “喂,你拉我干吗啦!”简丹拽住突然暴走的男人。 “还能干吗?见咱爸妈啊。”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别咱咱咱的,那是你爸妈。” 江潭强调:“早晚是‘咱’爸妈。” 简丹不跟他掰扯,说起重点:“先别急着去,我得收拾收拾自己。” “还收拾什么?我前头不是说了‘只要我非你不可,你就是根……’” “你有种再说出那两个字试试!”简丹咬咬下唇,“你爷爷和爸爸每天面对美若天仙的你妈,眼光能低得了?我当然要收拾,为了你的面子我也要收拾。” “你这样已经很美,很让我有面子了。”江团长不仅嘴甜,求生欲也是杠杠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的确,简丹小睡一觉养精蓄锐,醒来后又被他用阳气那么一滋养,小脸粉嘟嘟的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美,和威武雄壮的他搭档起来很有虞姬和项羽的зЩ·ΡO-①8丶COM feeling。 呃,这俩好像下场很凄惨。 呸呸呸,大吉大利,童言无忌。 “我信你的鬼话。”瞧简丹美滋滋的憋笑模样就知道她信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要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换上漂亮不失庄重的裙子,翻出行李箱中的化妆品,化个淡淡的妆,上层淡淡的口红,不需要多惊艳,只要中规中矩不出差错即可。 收拾完回眸想对一直站在她背后当幽灵的男人说走吧,刚吐个“走”字,他的大脸就压下来。 于是视线变暗,唇瓣变热,她的心头一阵颤栗。 两位帮帮忙别亲了,注意点时间,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谢天谢地他们总算亲完挪步子了。 等一只脚跨出房门,又轮到江团长出幺蛾子,举起简丹的右手问:“我给你的钻戒怎么不戴?” 简丹看看自己的手,反应慢了半拍:“啊,要戴吗?不用戴了吧。你爸妈要是看见钻戒,会骂你傻,居然给才交往几个月的姑娘买那么贵的钻戒。而且刚才一进门就被你妈妈看见你抱着我做不道德的事,给了他们充分的理由认为是我利用美色蛊惑你买奢侈品,进而把我们想成财色关系——你出财,我出色!” “你是不是对我们家有什么误会?是误会我爸妈是三岁小孩,还是误会我爸妈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你有这个想象力,用来干点什么不好?尽想些反面事例,把我想成反面人物。”推了推她的肩头,“去,快去把钻戒戴上。” 简丹嘟着脸,甩一下肩头,老大不爽地去戴钻戒。 江潭在背后再次对她展开批评教育:“你那是什么态度,叫你戴个戒指又不是叫你跑五公里,你还有情绪了,等晚上回来再……” “等晚上回来,等晚上回来,你数数看自己说了多少次‘等晚上回来’!等晚上回来你想对我做多少件事,麻烦列张清单递交上来,我行程很满,不一定有空的!”走回来举起戴上钻戒后blingbling的右手,“哝,江团长满意了吧?” 江潭用行动回答她自己满不满意,抓住她的小手,在钻戒上吧唧一口。 简丹嗖地缩回手,在衣服上使劲擦给他看:“讨厌,臭嘴往哪里搁,我的大钻戒跟我说她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啊啊啊啊!(抓狂揪头发) 江潭开着车,副座上的简丹争分夺秒地用手机搜索“第一次见公婆需要注意些什么”之类的问题。 看着看着,突然鬼叫了声,猛拍江潭的手臂:“阿潭,我忘记给你爸妈买礼物了!” “你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钱买礼物?而且我们今天刚回来,哪有时间去买礼物?妈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简丹纠结。 “到了。”江潭停车熄火。 “这么快!”这下好了,没时间给她纠结了。 “不然你以为呢。大院从北到南就这么一段路,开车分分钟就到了。”倾身解开她的安全带,先一步下车,小跑着绕过车头打开副座车门,叉着她的双腋将人抱下车。 简丹站稳,紧张地拍掉他的手:“我自己会下车,谁要你抱了,你爸妈要是站在哪扇窗户前看见了会怎么想我?会想我怎么那么娇气,下个车还要人抱,这样的姑娘娶回家是给儿子当媳妇还是当姑奶奶的!” 江潭无语:“我们就是来将军楼见见爷爷和爸妈,再吃顿便饭,你别紧张,别过度解读,更别妖魔化江军长和他的老婆。” 简丹被他说得扑哧笑:“被你这么一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怪神经的。” “你也知道啊。”江潭摸摸她的后脑勺,笑得风光霁月,与她手牵手从停车场走向将军楼,走动间谈笑风生起来。 告诉她将军楼是国家配给爷爷江军的,本来父亲江际身为正军职军长,在大院也配有小楼。 但他和杜兰一直和江军共同生活,不想浪费国家资源,就把空置的小楼还给国家。 所以他一个刚调回北京的小团长能分到四居室这么大的干部房,有一部分国家补偿江际的因素在里面。 江潭分配到的四居室干部房至少有一百七八十平,南北通透、楼间距大、安静采光好,又是陆军大院近两年新盖的楼,设计得相当时尚,家具电器,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国家都想到了并且安装到家。 在帝都“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的房价之下,这样拎包入住的大房子没有一千多万是下不来的。 国家对江军长的补偿也太(咬牙切齿的重音)大了吧! 简丹赞叹:“江叔叔才是不占老百姓一分一厘的人民子弟兵,不像某个拼爷爷又拼爹的红三代。” 江团长反击:“江军长没在跟前,不用急着拍他马屁。” 简丹反反击:“我提前练习练习拍马屁不行吗?” 将军楼是一幢用围墙单独隔离开来、绿树掩映的二层别墅楼,楼前有大庭院,还有站岗的士兵,江团长告诉她那是国家配给的警卫员。 警卫员看见小两口,小跑过来打开铁栅栏门,立正冲江潭行军礼。 江潭回他军礼。 简丹的大眼珠子在眼眶中溜来溜去地观察起四周,瞥见好几个穿军装的警卫员,连给花坛浇水的都穿着军装,搞得她诚惶诚恐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走过庭院中的石板小路,踏上门前台阶,江潭开门,杜兰已经站在玄关上笑脸相迎。 折煞了被江潭从身后牵出来的简丹,忙不迭地说:“阿姨好。” 杜兰递上一双下午刚出去买的新拖鞋:“姑娘来,换上。” 鞋码已经在电话中问过儿子,35码,跟她的鞋码一样,都是小矮人码,还没江军长的巴掌大。 从前江军长可爱把玩她的小脚……咳咳咳,打住打住,再想下去就超纲了! 简丹眼见杜兰拿着脱鞋弯下腰,赶紧把腰弯得比她还低:“阿姨,我自己来……谢谢阿姨。”从杜兰手上接过脱鞋时,戴在右手中指抓人眼球的钻戒也在杜兰眼下一晃而过。 不甘被冷落的江团长问:“妈,我的鞋呢?” 杜兰微妙地横他一眼:“在柜子里,自己拿。” 江潭开鞋柜取鞋,笑着抗议:“妈,你这是差别待遇。” “就是要对你差别待遇,怎么滴!”怼完儿子再面向简丹,“姑娘,快进来。” 简丹甜笑:“好。” 仿佛参加大考,她的脑子时刻默背着刚才在网上看到的那几条“第一次见未来公婆需要注意的事情”,其中有一条就是要多微笑,可以增加好感,然而说完“好”后的下一个动作就粉碎了她甜美的微笑。 这里需要交代下历史背景,简丹厦门家里的玄关是平的,而江家的玄关是凹的,有个台阶。 她脑子想七想八,注意力不集中,脚没有抬起来而是习惯性地直接迈出去,结果绊到玄关的台阶。 只听“怦”的一声,双膝重重磕在大理石地板上,以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给杜兰行了个五体投地的进门礼。 顿时,火辣辣的感觉窜上膝盖,疼得她脸色刷白,跪在地板上爬不起来。 杜兰江潭皆是一愣,争相恐后地伸手扶起她。 杜兰:“姑娘,摔疼了没?” 简丹僵硬地扯起嘴角想保持微笑,只是这个微笑不再甜美,而是显得狰狞:“没事的阿姨,不太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死老娘了! 杜兰:“真的不疼?膝盖都磕红了。”手按上去揉了揉。 简丹嘴角抽搐,后退一步,让膝盖离开她的“魔手”:“阿姨,真的不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死老娘了! -- Chapter 32 简丹死鸭子嘴硬,幸亏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的江潭轻而易举看出她的伪装。 她磕着碰着,自己也要跟着心疼,便代她向杜兰说:“妈,小丹的膝盖好像磕肿了,我带她去冰敷一下。” 杜兰满口答应。 母子俩动起手来,左右开弓,近乎强迫地搀扶着简丹走路。 简丹只是摔了个大马趴,膝盖肿了而已,却享受到残疾人的待遇。 她被这对大惊小怪的母子架着走路,整一个大写加粗的尴尬,窘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许是受尴尬的心境影响,还真不那么疼了。 母子俩“押送”她到一楼大厅的黄花梨沙发,杜兰去厨房拿冰敷袋,江潭则蹲在她的膝盖前尖着嘴往红肿上呼气。 这待遇,可不就是嫁进江家来当姑奶奶的。 可惜简丹有当姑奶奶的心,没当姑奶奶的胆,杜兰一走她就抓着江潭的手臂使劲往上拉:“你赶紧起来,不许蹲在我脚下,像什么话!” 江潭仰视她:“你膝盖疼,我给你吹吹怎么了?” “我真的不疼了,你赶紧起来。”死乞白赖拉起他坐到身边,做贼似的窃窃私语,“你在你妈面前别对我太好,我怕你妈会吃醋,在以后的日子里给我穿小鞋。” 江潭亲热地把她搂在胳肢窝下,拍着胸脯担保:“放心,我妈不是那种人。” 简丹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他,摇摇头,说了句非常哲学的话:“你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尤其不了解一个儿子的母亲。” 江潭喷笑,掌心疼爱地擦擦她的发顶:“我不了解,就你最了解。” 简丹紧张地扒拉被他弄乱的发顶:“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你还一套一套的。”弯起两指去夹她的鼻子。 “你别弄我!”简丹扭头甩掉鼻子上的手指。 “就弄你。”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加激起江潭的坏心眼,在她身上快速移动手指,扯一下头发,捏一下脸颊,小动作不断。 简丹初来乍到,想装得淑女点,特别是在摔了个大马趴之后就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某个本应该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杀千刀男人却不配合她,尽跟她不对付,烦不胜烦之下低吼一声:“我跟你拼了。”举起拳头要捶他,给他点姑奶奶的颜色瞧瞧。 “冰敷袋拿来了。”婆婆大人驾到。 正要落下的粉拳在半空中来了个急转弯,绕到后脑勺挠痒痒,咬牙切齿地瞪他:“且饶你一条狗命。” 江潭已经占人家那么多小便宜,必须见好就收,嘴巴凑过去咬起耳朵:“谢娘子的不杀之恩。”趁杜兰走过来前闪电般香一口她的脸颊,玩得一手好偷香窃玉。 简丹俏生生地白他一眼,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提醒自己:只要远离这只猪队友,我崩坏的淑女人设就还有重塑的机会。 杜兰拿着冰敷袋走过来坐下,二话不说抬起她的双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简丹受宠若惊:“阿姨,我自己……” 杜兰把冰敷袋轻轻放到她膝盖的红肿上。 这一下太上头了,简丹话没说完就长长地、销魂地嘶了一声,苏、苏胡~ “姑娘,好些了吧。”杜兰看她的目光中满是亲切之意。 简丹屈服于冰敷的舒爽和杜兰的亲切之下,不再装模作样凹人设,乖巧嗯了一声,像个新嫁娘。 杜兰摸摸她的脸蛋,眉开眼笑:年轻真好,满脸都是胶原蛋白。 远在厦门的钱凤仙女士:小江的妈几颗糖衣炮弹就让女儿筋骨酥软,这个女儿怕是保不住了。没关系,就当是以物易物,易去了她,换来我的小江。 简丹:妈,您还是人吗? 且说江际将杜兰赶出书房后继续埋头疾书,等再从纸稿上抬头,才想起杜兰在出去前似乎好像大概咋咋呼呼地说过“儿子今晚会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你早点出房见见人家”这种话。 盖上笔帽看看时间,发现就算马上出去也不能称之为“早点”了,妥妥延误了媳妇的“军令”,待会儿少不得又要被她在人后拧上几把。 拧上几把,去粗取精,拧几把,嘿嘿嘿。 江际走出书房,站在二楼上俯望一楼大厅,望见三颗凑在一起的脑袋,不禁露出莞尔的神情:儿子回来了,带着“战利品”回来了。 下楼,站在聊闲天的三人身后咳了咳,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简丹回眸望去,据她后来回忆,第一眼看见公公的时候脑中相伴而生的是万马奔腾、白鸽齐飞、黄河汹涌澎湃的画面,公公端的是贵气逼人、威武不凡,仿佛就是为了给她当公公而生的。(坐在旁边的丈夫听得醋火攻心。) 哈哈哈哈哈哈,钱凤仙女士的基因对后代的影响力跟江家男人的审美基因一样,都是逆天的存在。 讲真,江军长鼻梁挺直,浓眉宽额,双目深不见底,挺拔的身材散发着浓浓的英雄气概,走到哪里都会不可控制的、源源不断的向外界输送中年魅力型男的芬芳荷尔蒙,俘虏像简丹这种眼皮子浅、没见过几个极品男人的姑娘到自己的麾下当个小迷妹,so easy。 “老公,你怎么才下来!”杜兰先声夺人。 江潭紧随其后,站起来行个板正的军礼:“爸。”(只要身上穿着军装,他在哪里看见江军长都会行军礼。) 江际嗯一声,关心地句:“去政治部报到了吗?” 既然“叛逃”的儿子重归我军阵营,那么某些经年累月憋在肚子里都憋馊了的闲气就自动排出体外,不了了之。 “今天刚回来,还没去。” “不要因为回家了就过于放松,适当休整,然后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新战区的工作。” “是!” 爷俩都有职业病,每次交流到最后都会不知不觉带上部队上下级之间的那种交流调调。 江际这时候注意到“战利品”膝盖上搁着冰袋,问杜兰:“出什么事了?” 简丹没头没脑梗着脖子平地一声大吼:“叔叔好,我叫简丹,我膝盖刚才磕了!” 江潭忍俊不禁:“你又不是新兵蛋子,吼什么吼,傻样儿。”掐一把她的脸皮。 简丹不好发作,看向他的眼神带上浓浓的警告意味:江团长啊江团长,你再在父母面前拆领导的台,小心晚上回去领导弄死你! 江潭回她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时刻准备着领导来弄死我,最好是欲仙欲死的那种死法。 江军长看着陷入爱情的儿子,陷入沉思:女色果然会严重削弱我军的战斗力,想当年小兰就差点让我连兵都不想当了,只想整天和她……咳咳咳,打住打住,再想就超纲了。 简丹的膝盖冰敷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消肿,还被冰得没有知觉了。 江潭拿开冰敷袋,擦干她膝盖上的水渍,再从杜兰的大腿上搬下来,最后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焐着她冰凉的膝盖直到焐热。 那个疼人的样儿,叫生养他的江际杜兰大开眼界,江际马上在心里改口:儿子这不是被削弱了战斗力,这是直接被俘虏了啊。 杜兰俘虏江军长,江军长俘虏简丹,简丹俘虏江团长,江团长俘虏钱凤仙女士,钱凤仙女士俘虏简大河,发现没有,这是一条背德的食物链啊。 好变态的两家人,爱了,比心。 正当剧情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时,江家的泰山北斗从天而降,拯救作者此时脑中对这两家人超纲的联想。 江军午后出门找大院中的几个老弟弟下完棋回来,手中提着个有些年代的大收音机,收音机正在播放著名的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 《智取威虎山》位列八部“革命样板戏”之首,该剧风靡大江南北的时期正是“大.跃进”时期的中国,也是江军年轻的时期。 江军喜欢《智取威虎山》的程度就好比80后之于刘德华,90后之于周杰伦,00后之于TFboys。 他优哉游哉提着收音机进来的时候收音机中正好播到《智取威虎山》中的名段——打虎上山:“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陶醉地眯着眼边走边听,播到最高潮的一句时还停下来比划起京剧手势,跟着哼唱起来。 唱完只觉得心怀大畅,这才舍得睁开眼,无缝对接上简丹blingbling乌溜溜的卡姿兰大眼睛。 当大气磅礴的京剧遇上小家碧玉的美少女,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ΡO-①8.c0M Chapter 33 江军关掉收音机,盯着简丹,一皱眉头,一脸皱纹,每条皱纹都仿佛是一个严厉的高中教导主任。 当一群教导主任站在教室后门的窗口对你行注目礼,就问你怕不怕? 简丹怕,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感觉攀过了未来公婆这两座大山,今儿个要栽在江家将军大佬的手心,也是点儿背。 别说,她的感觉还真……不准。 江军没按安排好的剧本走,盯着简丹看了半晌,满脸皱纹含苞绽放,洪亮地大笑:“哈哈哈,我才出去遛了个弯儿,家里怎么就多了个女娃娃?小际和阿兰现造现生都没这么快。” 这位大佬前一秒还是余威善存的老将军气质,下一秒就哈哈哈,两种风格大相径庭,搞得简丹摸不清他的路数,也就无从下手亲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密团结在以江际同志为核心的一家三口周围见机行事。 她估摸着老将军已经人老成精,肯定是块难啃的硬茬儿,默默在心里做下攻坚战的决心和持久战的准备。 杜兰遭到公公揶揄,没好气地驳斥:“爸,您别瞎说。”走过去抱住他一条胳膊拉过来。 江潭冲他行军礼:“爷爷!”喊得可比江际的那声“爸”亲热多了。 江军大力拍拍孙子壮实的肩骨:“嗯,在外几年,回来才有点军人的样子。” 由于效命于部队的江际长年不在家,在江潭成长的过程中陪伴他最多的是杜兰和江军,而且当年他想飞出北京的舒适圈去省外军区服役,全家只有江军大力支持他,夸他有种,还说在父母的庇佑下当兵当到最后只会空有军人的架子,练不出军人的魂,真男人就要深入祖国的大好河山报效祖国。 江团长是不是真男人,简丹最清楚。 趁江军情绪高涨,杜兰牵简丹到身前,搂着她的双肩说道:“爸,这是您孙子带回家的姑娘。” 简丹考虑到他是个老年人,用上刚才跟江军长说话时的声量,气沉丹田,破口大吼:“爷爷好!” 江军被她的声浪吓了个哆嗦:“你喊什么,我人老了,耳朵又没聋。” 出师不利,简丹低头作羞愧状、作认错状、作老实巴交状,低头时瞥见江团长嘴角弯弯、眼角弯弯地笑话她,无组织无纪律还以下犯上,简直是在往作死的绝路上赶大集,决心晚上回去后一定要信守诺言弄死他,放谁的鸽子也不能放解放军的鸽子。 江军手伸进军裤口袋,摸出两张毛主.席,戳在低头的简丹眼下:“老头不能白听你的一声爷爷,给你红包。” 简丹接之前先抬眼望向江潭,在他的授意下才敢接过钱,脆生生说:“谢谢爷爷。” 捏着毛主.席,心中颇为得意和自满:继成功拿下一名军长后,将军也成为我的手下败将,而我几乎没有发功,仅仅凭借自身的魅力不战而胜。没办法,我们天选之人战胜“敌人”的过程就是这么神速且枯燥乏味。 你的信心快崩盘了。 既然人员集合完毕,下一个流程自然是:吃晚饭。 入席时简丹却傻眼了,整桌子碟盘盛的都是肉菜,只有一道凉拌海蜇皮勉强算是素的,还离她最远。 不用问,一定是江团长搞的鬼! 不错,下午杜兰在电话中问儿子简丹的口味,江团长简单粗暴地说她喜欢吃肉,进而促成今晚这顿全肉盛宴。 杜兰给她盛饭时还使劲儿往下压,导致简丹接碗的时候手往下一沉,饭碗差点掉到地上碎碎平安了。 再有就是,未来婆婆烧的菜实在太好吃了,略胜钱凤仙女士一筹,整桌肉菜她闷头吃到尾,连简单回个话嘴巴也在吃,手边的盘子堆起一座高度可观的骨头山。 在吃了各种肉之后,她想吃点素的爽爽口,便鼓起勇气站起来去夹离她最远的那道凉拌海蜇皮,结果江团长手贱给她推得更远,附带一句:“你都原形毕露了还装什么装,多吃点肉。” 三位家长扬起不同程度的兴味笑容。 简丹脸蛋涨得通红,臊的、气的、被饭菜热气熏的,都有。 江家三代同堂,老将军高兴得多喝了好几杯茅台,喝得上头,中途被杜兰扶上楼休息。 最后问一句:难道今晚这场家宴就要在和乐融融的单调气氛中走向happy ending? 作者掐指一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可还记得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还有一户人家翘首以盼江团长回京? 徐大昌听闻他心仪的女婿人选今天回京,料定他必在将军楼陪家人,于是踩着江家的饭点,携家带口,不请自来。 因为两家源远流长的交情,不请自来这种事他以前没少干过,每次都顺风顺水,这次却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现场翻车加悲伤逆流成河的虐心经历。 还能因为啥? 因为他想要江团长当他好女婿的丰满理想,遭到骨感现实的完虐。 江潭抛弃他,呸,抛弃他的雅婷,另寻新欢了。 还有天理吗?还有法度吗? 这个渣男! -- ΡO-①8.c0M Chapter 34 江际夫妇同儿子、准儿媳吃完晚饭,父子两个军人坐在大厅中喝着茶闲聊厦门北京两地的军事力量;简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小鸡跟着母鸡似的跟在杜兰屁股后面帮她收拾碗筷。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其实是——她吃撑了,必须得活动活动。 收拾的时候,杜兰开头中间结尾连说三次:“别别别,阿姨自己来收拾,哪有让小潭第一次带回家的姑娘沾手的道理,你出去找他们爷儿俩玩吧”。 简丹只要情商在线,肯定得陪未来婆婆干到底,她又不是没见过钱凤仙女士和嫂子苏青的婆媳相处之道。 江潭和父亲交谈时也没忘记关注餐厅那边小女人的动向,不是用余光去瞥,就是耳洞大开听她和杜兰的对话,一发现她有应付不来的迹象,时刻准备冲过去救场。 江际看他那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熊样,都不稀得说他。 还没把人姑娘娶回家就紧张成这样,要是娶回家,不得像枪一样成天别在裤腰带上。 什么,娶回家再别? 你真是高估了自己儿子的占有欲,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早早的别上,而且是别在内裤的裤腰带上! 婆媳俩搞好后勤工作就跑出去挨着自家男人坐,两代人坐在一起的画面既团结友爱,又岁月静好。 徐大昌携妻女来江家串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他心碎八瓣的温馨画面。 杜兰最尴尬,不久前还致力于撮合儿子和徐雅婷,徐家三口在这么敏感的时间点突然登门造访,她是向他们介绍简丹也不是,不介绍也不是。 徐大昌还用绣花针一般的目光控诉她的叛变,夹在两家人中间里外不是人的她,心情跟洗三温暖似的忽冷忽热。 最后还是江潭自己站起来,向徐家三口介绍简丹是他的女朋友。 本来就是他辜负江徐两家的期望,自己在外另找爱人,后果应该自负,怎么能让妈妈夹在中间难做人。 徐大昌看见简丹这个生面孔亲亲热热和江潭坐在一起的时候,就预感江徐联姻的喜事要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搅黄,却不信邪的仍然抱有一丝侥幸。 听完江潭的介绍,侥幸幻灭。 他一直以来都抱着满腔诚意想要江潭当自己的女婿,将宝贝独生女嫁进江家,而江家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其实只有杜兰一头热,江军长很佛系的) 结果江家却把他和他的女儿给涮了,这么做人做事未免太不地道。 而且他一个军长还兴匆匆地跑上门,更显得自己太他奶奶的跌份! 徐大昌吃了空气枪子儿,脸色五彩斑斓,不过耙耳朵(怕老婆)的性格让他没说出什么有损两家情分的难听话,独自生出一肚子失落的闷气。 但他的媳妇蔡美慧可是个刀子嘴,铁石心肠的狠角色。 什么,合着你们江家人前张罗着要我们家雅婷当儿媳张罗得远近几个军大院人尽皆知,人后就找了个矮冬瓜的南方女人藏在家里偷着乐,传出去人家会怎么笑话我们家一心想嫁进江家的雅婷?会怎么笑话我那个一心想要江潭当女婿的军长丈夫?更会怎么笑话我们徐家? 会在背后笑话我们住航空大院的徐家只配给住陆军大院的江家当备胎!(航空大院在所有军区大院中最牛逼) 蔡美慧虽然早看出江潭对自己的女儿没意思,也劝过徐大昌趁早死了让他当女婿的心思。 但徐大昌父女毕竟是她最亲的人,她心思再剔透,还能不念着他们的好? 看到父女俩这么喜欢江潭,她也存过一丝丝期待,期待这门亲事若真的能成,一来随了丈夫的愿,二来可以减轻点自己没给他生个儿子的愧疚之情。 结果呢! 江家把她的丈夫和宝贝女儿捧得高高的,再狠狠摔下去,简直欺人太甚! 再瞧瞧自家这对没出息的父女,老子憋屈得像龟儿子,被江家涮了连句狠话都说不出口;女儿委屈得像龟孙子,知道心上人琵琶别抱后只会眼泛泪光,跟他老子一样喜欢哑巴吃黄连。 蔡美慧气的呀,高冷的目光从江家三口和简丹的脸上一一掠过,像一只捍卫丈夫女儿主权的母狼,话里话外都带着讽刺:“哟,你们怎么不早点把江潭有女朋友的喜事告诉我们家大昌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 你们是知道我们家没有儿子的大昌从小拿江潭当半个亲儿子看待,有时候我都怀疑比起亲闺女,他更疼你们家江潭。 他一个空军军长,觍着老脸跑去陆军的综合部办公室找行政秘书问江潭回京的航班,掰着手指等他回来。 这不,江潭一回到北京,就拉上我们娘儿俩跑来这里。 结果,呵,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矛头转向徐大昌指桑骂槐起来,“在家里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今天江潭刚回来,别来打扰人家。现在好了吧,叫你不听我的!”早就告诉你江潭会娶雅婷才有鬼,叫你不听我的,现在才丢这么大个人! 徐大昌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劝她:“你少说两句。” 蔡美慧瞪他一眼,阴阳怪气地上下打量起简丹:“江潭找的这位南方姑娘真是个美人胚子,我们家雅婷可比不上南方姑娘的水灵。”反话,她压根就看不上简丹。 蔡美慧火力全开,用优雅柔情的嗓音喷出尖酸刻薄的话,杜兰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中伤无辜的简丹,硬着头皮开口向她服软:“阿慧,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委屈我们雅婷了。”搂住泫然欲泣的徐雅婷,心里比黄连还苦。 儿子娶媳妇又不是我娶媳妇,儿子不喜欢雅婷,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儿子女朋友就在旁边站着,你蔡美慧用得着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蔡美慧为丈夫女儿打抱不平,当然捡难听的话说。 就这,还是她嘴下留情了。 “我们家雅婷就没想过要高攀江潭,哪来的委屈?之前都是她胡闹逗江潭玩儿,你们家不会当真了吧。”输人不输阵,她就是要颠倒黑白,为女儿扳回一城。 蔡美慧在将军楼大发雌威,理亏的江际杜兰江潭也只能生吞她给的排头。 大家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还能和她大吵大闹撕破脸是怎么滴。 徐大昌怕再待下去,媳妇那个见不得自家人受委屈的辣妹子脾气会把将军楼的房顶给掀了,把老将军给惊动下来,赶紧一手拉着媳妇一手拉着闺女,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今晚,他的名字叫——失意。 -- Chapter 35 将军楼外的停车场,为徐大昌开车的士官诧异于他们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连忙发动车子开过去。 徐大昌打发走士官,由自己亲自开车载着妻女打道回府。 蔡美慧陪着女儿坐在车后座。 徐雅婷一进车就泪如雨下,倒在母亲怀里哭成了泪人。 蔡美慧怒其不争,骂她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哭什么哭!”骂完又心疼得不行。 徐雅婷梗咽说:“我其实知道江哥从来就不喜欢我,但我也没见他喜欢过别人,以为他最后会选择听父母的话和我结婚,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他没看上你,却看上个矮冬瓜,跟他爸一样,父子俩都喜欢矮冬瓜。他奶奶也是个矮冬瓜,不知道他们江家男人是不是有毛病,呵。” 徐雅婷呜呜咽咽泪流不止,哭得徐大昌心疼不已,自己也因痛失爱婿而心烦意乱,蔡美慧的毒舌正好撞在他的气口上,不免粗声粗气地说起她:“行啦,沈阿姨(江军媳妇)都过世多少年了,你嘴上积点德吧。你也是名校出来的高知女性,别像个没文化的乡村野妇。” 啊哈,火星撞地球了。 “徐大昌,你丢了好女婿,心里不痛快想发泄,刚才怎么不在江家冲你的好战友江际和他的老婆杜兰发泄! 同为军长,你在江际面前怎么跟个怂包似的,被江家、被杜兰耍了,还得靠我一个妇女跳出来给你讨公道,完了我还不落好,还要被你说成是个没文化的乡村野妇!” 徐大昌在能说会道的蔡美慧手下走不过一招,被她呛得灰头土脸,闷不吭声地开车。 “爸妈,你们别吵了。妈,你别怪爸,都是我痴心妄想想嫁给江哥,爸才忙前忙后地撮合我们。今晚也是我心急想见江哥,怂恿爸去江家,才害得你们出洋相。”徐雅婷被简丹横刀夺爱,没在背后对她恶语相向,却反思起自己,看来性格不随她妈随她爸,都属于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厚道性格。 “乖女儿,你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什么揽。本来就是你爸贪心,想让你嫁给江潭,好白赚江潭这么一个给他送终的儿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哼。” “你这个婆娘还没完没了了!”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况且徐大昌一个天天指挥部下的军长,被挤兑多了也窝火。 蔡美慧柳眉倒竖,作势再吵,被徐雅婷劝住了。 三人回到位于航空大院的家,蔡美慧撇下徐大昌,陪着黯然神伤的女儿回房,安慰到她睡下。 出房后看见丈夫了无生趣地坐在那里喝闷酒,手边连碟下酒菜也没有,到底心疼了,去厨房收拾了两碟他爱吃的下酒菜端出来放下。 徐大昌抬头看看她又低下头,呷一口酒,夹一筷子下酒菜送进嘴里。 蔡美慧搬把椅子坐在丈夫身边,抱住他一条胳膊:“大昌,刚才在车里是我把话说重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是气不过江家这么把你和雅婷当猴耍!” 徐大昌拍拍她的手背:“我是该被你骂,你当初就郑重其事告诉过我江潭不喜欢我们雅婷,是我鬼迷心窍没听进你的话。” 蔡美慧亲手为他斟酒:“大昌,是江家不守两家的诺言,是他们不义在先,该烦的是他们,没跟他们结成亲家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优秀的男人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江潭一个。 就说说你的部下,里面不就有好几个优秀的。 你觉得小卓怎么样?” 小卓,全名卓越,是北京军区空军将士(开战斗机的),也是徐大昌一手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 搞了半天,蔡美慧心里也有女婿的最佳人选,只等和江家的亲事一崩,就趁机向失意的丈夫祭出卓越。 看来在江徐两家联姻这件事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谁都不干净。 最倒霉的就是徐雅婷,她一个恋爱脑招谁惹谁了,被双方家长当皮球,这么抛来踢去。 “小卓?”徐大昌一口喝下媳妇斟的酒,“小卓的确是个优秀的军人,但他能喜欢雅婷吗?别等下又是我们自己瞎忙活,孩子们却没看对眼,那我们雅婷就真成大院的笑话了。”一次失败就让他畏手畏脚起来。 蔡美慧拔高嗓门:“谁说小卓不喜欢雅婷,他一来咱们家,眼睛就到处找雅婷。” 徐大昌怀疑:“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心里只有自己的好侄儿,哪有心思留意其他男孩子。” 徐大昌又被勾起伤心事,默默喝酒,没有再说女儿亲事的欲望。 蔡美慧也只是提了一句小卓试试水,丈夫情绪低落,说得太多容易触底反弹。 之后的时光都千依百顺地陪徐大昌喝酒,喝到双双微醺的程度,被他搂进卧房,跌到床上来了场老汉推车,用自己的妩媚风韵,排解丈夫的苦闷。 蔡美慧说起来可是个四十多岁的资深美熟妇,在床上的表现极其生动。 徐大昌也才五十多岁,兵强马壮,子弹充沛,加上心情欠佳,运动起来就特别使劲儿。 总之今夜星光璀璨,今夜灯火辉煌,今夜豪情无限。 至于故事真正的男女主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使劲儿,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 Chapter 36 事发突然,直到徐家三口愤然离场后江潭等人还陷在他们洒的一地鸡毛中无法即刻抽身而出,面面相觑地拼眼力。 最后还是杜兰打破僵局,拉上简丹另外找了间屋子,将今晚徐家整出的幺蛾子的前因细细说与她听,并强调江徐两家联姻这件事是两家家长之间的一厢情愿,江潭从未附和,也没有跟徐雅婷有过男女之情,让她别对江潭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简丹担待不起杜兰一个长辈向她不停地说软话赔笑脸,直言自己没有误会,还露了个特识大体的甜笑给她看。 那么她的心胸真有表现给杜兰看的这么大吗? 当然不! 陷入爱情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儿小心眼病,特别的,曾经江家内定的儿媳人选还是个瓜熟蒂落的大美女。 身高至少一米七,眼大得无边无际,腿长得能到她的腋下,身材前凸后撅,一对高耸入云的胸脯连她见了都要为之一晕,而为她的美丽添上点睛之笔的是她还要哭不哭地看着阿潭! 段位太高了,哪个男人受得了美女脸上那对盈盈欲泣的窟窿眼?而且委屈的模样衬得我简丹好像是个横刀夺爱、勾引她男人的小三! 搞搞清楚好伐,是阿潭花言巧语、死皮赖脸、强取豪夺追的我,我才是正宫! 简丹心有怨气,却没把不快堆在脸上,没事人一样跟着杜兰走出去,握住江团长的大手,眨着卡姿兰大眼睛内涵他:招子给我放亮点,回去后有你好瞧的。 江潭苦笑:糟糕,好像被她抓到可以借题发挥的把柄了。今晚怕是要爬到我的头上敲锣打鼓放鞭炮,我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少得驮着她做一千个俯卧撑,这事儿才能翻篇儿。 杜兰知道小两口回去后肯定另有一番计较,打算留他们在将军楼过夜,以防战况过于激烈的时候有家长能跳出来当和事老。 转念一想,孩子辈的内政该由他们自己去协调解决,当家长的不应该过多干涉。 到他们要走的时间点,就没强留他们在将军楼过夜,只收拾了很多吃食叫他们带回去,不然他们今天刚回京,房子空荡荡的只有空气。 江潭牵着媳妇,告别父母。 简丹三步一回头,等望见公婆进屋,压抑的小心眼病全面爆发,狠狠抽走自己的手,再来个一翻两瞪眼,迈大步伐,气呼呼地走在他前头。 江潭莞尔:这就开始发作了? 像这种时候,对自己的身份就要有个清醒的认识,绝对不能追上去,得做小伏低地紧跟在领导身后。 双双坐上车,要帮媳妇绑安全带吧,她快一步自己动手了;要亲她吧,被捂住嘴推开了。 不管了,扑上去抱紧她:“领导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 “放开!”简丹脸泛起红晕(给气的),呼吸有些急促,“还不快开车!” “遵命!”启动车子,一溜烟驶回干部楼。 开门进屋,放下东西就要撸起袖子驮着媳妇做俯卧撑。 简丹却用脚勾来一把凳子甩给他。 江潭看看凳子,再看看她:“怎么?” 简丹鼻孔朝天,气焰嚣张:“坐到凳子上,我要你仰视着我接受批评!” 小人得志的模样可太喜感了,江潭差点笑喷。 极力忍住扑倒狂亲的欲望,坐到凳子上老实巴交抱着双腿,一副洗耳恭听领导训话的乖巧样子。 简丹背着手,端着脸色在他面前来回急走。 江潭的眼珠子就跟着她的步伐左右摇摆,想象她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翘着屁股的小母鸡。 简丹戛然驻足,一双美目愤愤然盯住他:“我今晚才知道,原来你跟她才是青梅竹马,跟我真的只是搞破鞋!” “你说我跟她是青梅竹马倒也没说错,但是我们……” “承认了,承认了吧!”简丹显出“你可算被我逮住”的神气,“勇于承认错误就说明你还有救!” “不是,我承认什么了我?” 简丹法西斯掉他小小的疑问,酸溜溜地挖苦起来:“一个军长的儿子,一个军长的女儿,两个人不要太般配了。” “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现在江团长的脑子完全由求生欲支配,可惜干巴巴的一句情话没挠到媳妇的痒处。 “人徐小姐长得那叫一个标致,眼睛大得无边无际……” “你说的这是人眼吗?” “腿长得能到我的腋下……” “过了,我瞧着只到你的肚脐眼。” 简丹一咬下唇,目露凶光。 江团长识趣地闭嘴。 “胸至少有这么大。”十指成爪,浮夸地在自己胸前比划。 “没那么大吧。”江团长愣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你怎么知道没那么大,你是不是偷看她胸了!”简丹的气焰呈井喷式爆发,大有跟他誓不罢休的气概。 江潭刚要说我没偷看,但见上一秒还暴跳如雷的媳妇,下一秒就抖着双肩狞笑起来,笑得他起鸡皮疙瘩,全身不寒而栗:“快别这么笑了,你笑得我牙酸。”真怕她会精神崩溃。 “江团长可还记得当初您发现陈一柏的时候,是怎么口口声声地诬陷我红杏出墙,又是怎么把我置于十恶不赦的道德最低点? 当时我看您受尽委屈的小样儿,还道您多出淤泥而不染,万万没想到您也不干净。 左手一个暖被窝的女大学生,右手一个崇拜自己的青梅竹马,我常年待在学校里,不知道原来现在的解.放军叔叔都是这样‘玩’的,我真是跟世界‘脱轨’了呢。” 江潭哭笑不得:该来的还是来了。就知道她不会错过利用今晚获得的把柄,为从前自己得罪她的地方,向他发起最惨烈的打击报复,这头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母狮子。 从凳子上欠起屁股,想抱抱拿着鸡毛当令箭、气焰嚣张到找不着北的媳妇,遭到她脆生生的喝斥:“坐下,上级领导对你展开批评教育的时候要端正态度,不许轻举妄动!” 不管了,直接打横抱起她,回房压床上,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喷出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脸上:“首长给属下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摆动起腰杆,用裤中的凸起磨蹭她的山丘。 要说简丹今晚这顿雌威发起来颇有“孙悟空大闹天宫站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上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指地”的神韵,唯一不同的是孙悟空全身都是毛,而她身上只有一处有毛。 此时她双手捂住这处有毛的领地,不让江团长越雷池半步:“你休想通过作弊的方式来消灭我合情合理的怒火,从我身上起开!” -- Chapter 37 “怒火?”江潭停住撩拔的动作,撑起身体,“你是真生气不是假生气?” “难道我这张愤怒的脸看起来像是在逗你玩吗?!”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要说简丹的情路成也这张脸,败也这张脸。 这张脸,汇聚了艳星的美貌和笑星的幽默。 江团长因为它,一见钟情; 陈一柏因为它,不肯罢休。 这张脸,可能也许大概——不是人脸。 江团长为了今晚能吃到她身上的“唐僧肉”,昧着良心说:“就是因为不像在逗我玩,我才急于向首长负荆请罪,以消首长的怒火。廉颇请罪用的是荆条,我嘛,我用的也是‘条’。”降下身体,用凸起顶了下她的凹槽。 简丹失声惊叫,双手更紧地捂住“堡垒”,在此基础上又闭拢双腿加强防护,红润的面眸露出气不打一处来的表情:“藏在背后的女人暴露了才来负荆请罪,你请个屁罪! 有请罪的功夫怎么不自觉一点,早早向上级交代这等历史遗留的重大问题? 今晚徐家要没突然跑去将军楼见‘未来女婿’,我都不知道要被你蒙在鼓里到猴年马月。 在陈一柏的问题上我就要永远矮你一头,以后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就要祭出陈一柏埋汰我,而我只能任你施为,殊不知你也是一路货色! 我还要感谢徐家的叔叔阿姨和你的雅婷妹妹,因为他们,我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然后真在江团长的身下歌唱起来,“毛主.席呀红太阳,救星就是共.产党;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一口气连怼带唱都不带喘的,江团长不行了,脸埋在她馨香的颈窝里笑得浑身抽搐像得了羊癫疯:太逗了这个宝贝疙瘩,钱阿姨在生孩子上面绝对是个技术帝。如果老天有眼,以后让小丹也给我复制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儿出来吧。 “严肃一点,别笑!”她在找茬,被他这么狂放的一笑,搞得像说了段单口相声,再威武雄壮的气势也成了hello kitty,丫丫的! “再笑我明天就搬去学校住!”下午没明确要走要留的问题,现在就明确给他听。 “别,请首长三思。” “你也知道害怕了?再笑呀,怎么不笑了?笑笑显得你的牙多白呀。”戳一记他的额头,“你就是贱,非要我凶一凶你,才知道死字怎么写!” 江团长一想到她在天高皇帝远的北京被压在自己身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团长”就兴奋地流出激动的“泪水”。(此句中的皇帝特指钱凤仙女士) 所以他能等,裤中的“小团长”也不能等,决定采取哀兵策略: “首长,咱别赌气了讲讲理好不好? 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江徐两家撮合我和雅婷的事,也是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劣根性,怕一说出来你就要像现在这样跟我闹革命。 像你,之前不也瞒着我陈一柏追求你……好好好,不提他。 以后我再也不拿陈一柏当枪使,你也别拿雅婷当防弹衣。 天下间没有不吵架的两口子,只是咱们吵归吵,别再扯不相干的人进来。 咱们两口子打是亲骂是爱,有他们什么事呀。” 晓以大义完,开始卖惨。 “你明明知道自从厦门军营的那一夜之后,我为了尊重钱阿姨,再没在首长的‘屋子’里过过夜。 你又明明知道我有多稀罕首长你,你还在我不敢轻举妄动的蛰伏时期在我的眼前活蹦乱跳。 你知道我憋得有多……唉,你不是男人,没有男人身上最重要的一截,说了你也不懂。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今晚要是不打开‘仓门’让我交公粮,就是在迫害人民子弟兵,就是杀人未遂!” 常言道:再好吃的满汉全席,吃多了也会腻。 简丹跟江团长厮混久了,对他的铁齿铜牙也有了一乃乃免疫力,居然没被他的话术洗脑,依然固执地捂着仓门:“你瞧瞧你,要脸不要脸?为了发泄私欲,搞这么多花样来套路我。可惜我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也不是钱凤仙女士,不吃你假仁假义假伟光正这一套。我告诉你,你要不要拿陈一柏当枪使随便你,反正我就是要拿徐雅婷当防弹衣,我就是要时不时拿她出来敲打鞭策你。” 嘚瑟完就翻起了托马斯全旋式的白眼,没及时捕捉到耐心已经用尽的江团长——双目中一闪而逝的狼性。 单掌扣住她的双腕,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仓门”拉开按到她的头顶:“那我也告诉你,今晚你是从也得从,不从,我就做到让你从!”听听他的语气,这是战术失败,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 简丹对敌我实力的差距有着清醒的认识,也不白费力气去挣扎,试着亮出钱凤仙女士的圣旨看能不能震慑住他:“我妈说了,你不能老碰我,我会、会怀孕。” 正猴急扒着她和自己裤子的江团长听完这话,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嗯,岳母所言极是,为夫会小心不射中娘子的靶心。”猛扒下她的裤腰,顿时,一抹粉黑跃入眼底。 他不得不赞美造物主的神奇,造出大自然最美丽的风景。 -- Chapter 39 她双腿间的毛发很少,颜色也很淡,使得中间溪水潺潺的肉缝更加清晰诱人。 封闭的肉缝嫩嫩的、粉粉的,下方微微张开一个小口,宛如一支裹着花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江潭凝视着这道美景,恨不得眼睛变成摄像机,将它永远记录下来。 简丹闭紧双眸,甬道在男人热烈的注视中燃起大火。 江潭忍不住趴下脑袋,舌头贪婪地从肉缝下方扫起,一路扫到肉缝上方。 简丹急抖一下身体,躁动地扭转起被挟制的双腕:“阿潭,放开我!” “那你保证乖乖的。” “放开我!” “凶我,嗯?”咬住阴蒂,舌尖使着暗劲抖动肉芽,然后围着它由外往里打转。 简丹抖得更加厉害,紧密缩合的肉缝不可抑制地流出股股蜜露,都被扫进他的嘴里。 她难受得咬唇,闭紧眼,曲起双腿夹住他的头搓动。 像在品尝珍馐,江潭不停地用舌头扫弄她的下体,肉缝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舌下颤抖、绽放。 两根手指从舌头下方轻轻分开肉缝,让它们不能如常合拢,手指顺着泥泞的水路探入她最宝贵、最隐晦的地方缓慢进出,每次出来都带出许多蜜露,让他感到既满足又兴奋。 “嗯……江潭,你讨厌!”简丹觉得很委屈,想哭,这跟她事先安排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她的原计划是假装大发一通雷霆,利用“徐雅婷”这个千载难逢的把柄,奴役江团子十天半个月,运气好的话能奴役更久。 谁叫他平时就是面滑不溜丢的铜墙铁壁,想揪住他一点点错误作威作福一回比登天还难。 好不容易逮住一回,岂有不善加利用之理。 岂料用力过猛,给演砸了。 刚才叫她讲道理的时候自己就该借坡下驴,现在也不用被奋起反抗的男人“折磨”。 在把握跟男人无理取闹的尺度上,她还是太稚嫩了。 这次被反压,权当是用肉体换取经验值吧。 江潭直起身体,跪在她的双腿间。 下体没动静了,简丹睁开眼,微微抬起头想看看他又要搞什么花样,却看到一根狰狞正对着自己耀武扬威。 江潭故意握住上下挥舞几下,让她看清楚,然后抵在她的穴口上,慢慢滑进去。 简丹倒吸一口气,双眸一眨不眨看着这根粗长似钢铁的庞然大物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 强烈的充盈感在体内膨胀,她感到自己的甬道正本能地收缩,将他的“枪杆”紧紧咬在体内。 江潭抱起她,按下螓首:“来,看清楚我是怎么在你的小穴里操练的。”操纵阴茎在油亮湿滑的甬道蠕动中,用力一撞。 “啊!”简丹的呼吸被撞散了,肉壁在颤抖中缩放,吸吮着阴茎肉冠上的龟眼。 江潭的尾脊骨都被吸酥了,身躯前后伏动起来,动作一下比一下有力。 第一次开荤之后中间隔得太久,导致他一发功就把握不住轻重。 “阿潭,你轻……啊……轻点呀……”在他的狂热撞击下,简丹感觉魂儿都被撞散了一半,看到男人的巨物与她的身体紧密结合,每次拔出,她的阴唇也一起翻开肉花,乳白的汁液在两人交合处越捣越黏稠。 从他身上挥发出来的气味也让她晕头转向,四肢攀附在他的身躯上,小嘴微张,嗯嗯啊啊吟叫了起来。 “轻点?轻点怎么让你舒服?乖乖告诉我舒服吗?”用力往上一顶。 突如其来的刺激惹得简丹尖叫,指甲划过他的后背,划下一道长长的红痕。 “不告诉我吗?”江潭眯起眼粗声粗气地逼问,拇指指腹惩罚性地按在G点上快速抖动。 “啊啊啊啊啊啊……”甬道急速收缩,将巨物吸得更牢,男人在G点上作怪的手指让她难受又舒服得不知所措。 “该死,你咬得我太紧,松一松。”动不了的江潭涨红了脸,满身欲望难以发泄。 抱着她倒在床上,四唇交吻,舌头叩打她的牙关。 简丹明白他的意思,张开嘴,伸出颤巍巍的小舌。 江潭的舌头用力压向她,舌尖与舌尖湿淋淋地缠绕,唇齿相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视线交汇,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两颗心仿佛遭到电击一般麻痹了。 “阿潭……”简丹迷离的眸光中溢满柔情,缩紧的甬道也一点点变得柔软。 因她的娇美,江潭欲火飞升,下身仿佛注入无穷活力,大力冲刺,下下尽根,次次到底。 操得简丹娇躯乱颤,汁水四溅,几下子就被推上情欲巅峰,浑身窜起一阵妙不可言的痉挛,阴道深处喷出浓稠的阴精。 哆嗦闷热的蜜穴煽动江潭射精的欲望,阴茎大幅度搅动起蜜穴,激烈地摩擦紧缩的壁肉。 “要、要出来了!”胯间控制射精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阵阵快感由脊髓直冲脑门,猛然从她的穴中拔出阴茎,龟眼急速缩合数下后大开,精液如猛烈的水柱,激射到她的双乳上。 春风一度,云销雨霁。 江潭大口喘息,阴茎在宣泄后尺寸依然可观,水光油亮,冒着热气。 抱紧虚软无力的小女人,细细品味欢愉后自她发间散发出来的味道。 仿佛中了奇异的毒,他异常贪恋这种发香。 -- ΡO-①8.c0M Chapter 40 简丹昨晚被江团长重度物理伤害,娇小的胴体蜷缩在他的胳肢窝下睡得那叫一个香。 清晨六点,陆军大院的夺命销魂起床号响彻天幕,死人都能被吹活! 简丹睡梦中发出娇懒的呢哝,尾音拖得很长,蹬了蹬被子,抱紧江团长的腰杆往他的胳肢窝深处钻,拒绝清醒。 一想到她未来每天早上六点都要被幸福的冲锋号吹醒,实在太替她(xìng)开(zāi)心(lè)了(huò)。 军民就是要听一样的噪音,呸,一样的号角,才叫鱼水情,才叫亲如一家人。 江团长比他爹江军长有出息,号角奏毕之后没在温柔乡中多耽搁就掀被下地,浑身坦坦荡荡,背对简丹伸了个懒腰,哼出长长的慵懒鼻音。 拉伸的肌肉优雅强壮,起伏的肌理极其漂亮,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折射出强大的气息。 问建国以后资本主义是通过何种途径阻碍社会主义改造的进程?请看看光屁股的江团长。 毒物啊毒物,赶紧穿上衣服包住能提高社会犯罪率的肉体,自己是个什么天姿国色,自己心里要有个逼数,别总让人提醒你穿衣服,包括你家那口子也是。 军装整齐的江团长站在厨房里撸起袖子洗手作羹汤,食材都是现成的,就是昨晚从将军楼拿回来的那些,简单料理料理就能吃。 身后,穿一袭月白睡裙的简丹披头散发,迷迷糊糊,游魂似的飘向他,一脑袋砸在他的背上,环住没有一丝赘肉的腰杆,脸埋在上面蹭来蹭去:“阿潭,困。” 别信她,这货已经醒了,她纯粹就是在撒娇找存在感。 江潭转头看挂在后背喊困的可爱女人,昨夜被他浇灌过,今晨刚睡醒的脸色那叫一个桃李芳菲梨花俏,雨润红姿娇。 笑了笑转回头,手上动作着,温情款款地说:“起都起了就别喊困,快去洗洗吃早饭。” 简丹抽抽鼻子,从他背后伸出头,贼眉鼠眼地往料理台上瞅个不停:“你做什么这么香?” “妈昨晚拿给我们的一些她自己做的小菜,锅里煨着白粥。” “哇,杜阿姨做的小菜!”没出息地露出馋相,屁颠屁颠跑去斋戒沐浴、焚香更衣,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吃之前她甚至想搞个隆重的形式主义——开坛做法。 实在是昨晚那顿全肉宴给她的冲击力太大,唇齿留香,回味隽永。 钱凤仙女士:瞧你那点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我这里是吃糠喝稀长大的。 小两口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端一样花色的碗,夹一个碟子里的小菜,白粥的热气蒸腾到空气中变成甜蜜和温馨。 往后他们若是结了婚,婚姻生活的清晨大体就是这般举案齐眉的景色。 不说别的,单就为这小菜,为这粥,结个婚也是值得的。 呃,这不是催婚,这真的不是催婚! 简丹扒着粥,露出几许挣扎的神色。 江潭火眼金睛,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 “阿潭,我今天可以不去将军楼吗?”顿住抿了抿唇,“昨晚闹成那样,这么快就去见你爸妈,很尴尬的,不如宽限我几天?” “你自己看吧。腿长在你身上,我手上也没有你的遥控器,你要成心躲着爸妈不想跟他们培养感情,我身在军营也没辙,所以决定权在于你。” 简丹筷子插在白粥里搅来搅去,被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特小家子气。 没趣地冲他讪笑,埋头扒粥。 心情纠结归纠结,早饭却也没少吃。 江团长临出门前站在玄关连哄带吓她说:“乖乖的别在大院里惹事生非,晚上我回来要数数你身上的寒毛,看少没少。少一根,罚你亲我一口,少两根,亲两口……以此类推,亲不死你我跟你姓,所以你要乖乖的等我回家。” 简丹抬腿虚踢了他一脚,笑骂道:“快滚吧你。” 江团长开门,惊讶地低呼:“妈,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站他身后的简丹心里咯噔一下。 不料江团长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转身在她唇上香了一口,随即踩着风火轮逃走,留下一阵邪风和发现自己上当、捂嘴气得直跺脚的美娇娘。 房子的男主人走后,简丹收拾了碗筷、整理了床铺……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时间也才早上八点多。 搁以前没遇上什么团长什么解放军之流的男人,没有课或者放寒暑假的早上这个点,她还在梦中左手金城武、右手詹姆斯·麦卡沃伊,三人举行纯洁的中西合璧交流会。 都怪什么团长什么解放军之流的男人将她完美的懒人作息强行扭转成健康模式的早睡早起(特殊情况晚睡早起),至今已数月有余,害得她脸色红润有光泽,身体倍儿棒,胃口剧增,单单今天早上就干下两碗白粥、若干小菜,完了还被他蛊惑喝下一瓶牛奶。 看看,这像是一个低海拔美少女正常的饭量吗?简直是灾难。 这么健康的生活作息,长此以往,要是一不小心给长命百岁了,她找谁说理去?难道到时候要她挥舞着拐棍绕着屋子揍他? 他想长命百岁,干脆就把她也拉下水,太阴险了,共产党的光辉里居然走出一只大腹黑! 那么击败他的奸计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再去睡个回笼觉。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久没在梦中宠幸朕的后宫,想想今天该翻谁的牌子了? 本文女主已疯,鉴定完毕。 -- Chapter 41 “啊,睡不着!”简丹掀开蒙住头的被单,“江团长,你害得我好苦!”俩腿上下踢蹬,把被单捣腾得风起云涌,再裹着被单在床上左滚右滚地烙起饼来。 别纠结了,想去将军楼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吧。 吃早饭的时候,她说怕尴尬不想去将军楼,江团长看似通情达理的那样答复她,话的背后当然还是希望她能多去接触自己的家人。 她当时笑笑不说话,其实心中暗下决定:为了宝贝疙瘩江团长,就是尬出天际,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 临阵却还要做一做垂死挣扎,为了拖延去将军楼的时间,在屋子里东摸西摸,又说要睡个回笼觉,结果正如你们开头看到的那样——心里搁着事,根本睡不着。 简丹躺在床上转着大拇指仰望天花板,做好单枪匹马去见未来公婆的心理建树后一个鲤鱼打挺,跃到地上,闪身到梳妆台前描眉画眼,搞起面子工程,完事后向将军楼进发。 慢悠悠走在陆军大院的康庄大道上,清风吹拂如缎长发,衣裙淡淡飞舞,心里又在默背昨晚在手机上查的那几条“第一次见未来公婆需要注意的事情”,并以此为大纲,在脑中详细预演了等下见到未来公婆和爷爷时自己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这样那样表现。 经过大院超市,脑子灵光一闪,转脚走进去,提起一箱“金典”去收银台结账。 昨晚阿潭急赶着投胎似的,才让她第一次拜见公婆两手空空的去。 今天没了这只拖后腿的猪队友,相信她定能超常发挥,讨得公婆欢心。 婆婆昨晚那么亲热、心疼地搂着那个徐雅婷,想必对她是极喜欢的,喜欢到将她当成内定的儿媳妇。 她要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婆婆从徐的阵营争取过来。 咱海拔不够智商凑,这么多年的积极分子和三好学生可不是白得的,985/211的大学也不是白考的! 简丹提着“金典”排队等结账,眼中燃起两簇熊熊烈焰,心中有一头斗志昂扬的母狼站在悬崖上对着圆月高呼嗷呜。 淡定点啊亲! 排在她前头结账的少年只买了罐可乐,皮肤白皙、神情散漫、约莫十三、四岁,单肩书包被他吊儿郎当挂在脖子上垂在身前。 老板拿起可乐刷条形码,老熟人似地问:“又逃课?” 少年掏出手机出示二维码给他:“昂。上那课特没劲儿,不如去操场看兵,今天有坦克五连的实弹射击训练。” 老板嘿嘿笑。 少年结完账,扫走可乐往旁边挪一步,起开拉环就地喝了起来。 简丹上前一步,把“金典”放到收银台上。 老板又自来熟地和她攀谈:“哟,姑娘生面孔啊,盘儿真亮。” 少年听见了,喝着可乐斜睨一眼简丹:嘁,盘儿亮条儿不顺,还没我高,小矮子。 单手插进裤袋,喝着可乐扬长而去。 德性牛逼哄哄的,听老板与他的对话,这位小爷还经常逃课,估计是大院哪家高干出来的混世魔王,老师想管也管不了的那种。 简丹听不懂“盘儿亮”是北京话“漂亮”的意思,矜持地笑了笑:“嗯,昨天刚进的大院,这里面可真大。” “嘿,那可不。姑娘住哪家啊?”老板开超市的,每天要和形形色色的大小军官打交道,对大院里有点段数的住户门儿清,所以一看见生面孔就会下意识的打听是哪路神仙。 简丹脱口而出:“江家。”说完才懊悔自己不该向陌生人泄露家门。 “江家?”谁都知道陆军大院只有一户人家姓江,“姑娘是江老将军的孙女?”没听说江老将军有孙女啊,不是只有个在外当兵多年的孙子吗? 简丹笑笑不说话,提起“金典”走出超市。 来到将军楼,院前站岗的警卫员认得她,行了个军礼后拉开铁门放行。 简丹回以巧笑倩兮,整一个青春无敌不妖艳,恰似一树梨花压海棠,惹得整片院子的警卫员都患上急性骨质疏松,俗称:腿软。 将军楼主楼的大门虚掩着,简丹一推就开,站在门口往里瞧了瞧,没瞧见人。 踌躇了下,走进去站在玄关喊了两声杜阿姨,也没把人喊出来。 看看时间,刚过九点,心说杜阿姨是不是出去买菜了? 哈,丑媳妇不用二进宫啦! 呐呐呐,江团长你也看到了,我人都站在你家门口了,没能和公公婆婆连上wifi,纯属天意弄人。 那么,小女子只能先行告退,嘻~ 放下“金典”,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瓶牛奶……咦,好像听见婆婆的笑声?再仔细听听,还真是,原来她在家啊。 现在怎么整? 二进宫呗,你还想怎么整? 认命地换上婆婆昨儿给她买的室内拖鞋,谨之又谨、慎之又慎地踩上昨儿害她行“五体投地”式跪拜礼的台阶,闻声寻婆婆而去。 不知怎的,婆婆这阵柔情蜜意的说话声给她似曾相识之感,特像她和江团长打情骂俏时才会发出的那种撒娇之声。 咣! 简丹耳边打了道响雷:婆婆这个点不会是在和江军长打情骂俏吧! 侧耳凝神倾听,果真听到江军长的只言片语。 她实在好奇长着一张扑克脸的江军长平时都是怎么和妻子共处,是不是也是一张扑克脸? 于是放轻脚步,藏身到客厅一处侦查饭厅的最佳角落,鬼鬼祟祟地伸长脖子往饭厅方向探头探脑,但见: 婆婆打横坐在公公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与他说说笑笑。 公公的手则环住婆婆的腰,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眼神柔和地凝视着婆婆。 这、这不就是台湾古早言情中霸道军阀宠爱小娇妻的日常吗! 啊,老夫的少女心! 重点来了,公公的手还握着婆婆的小脚揉搓。 霸道军阀独宠小娇妻几十年,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好羞耻的剧情! 啊,我死了! 军长夫妇偶尔一次吃完早饭在饭厅交流感情的举措,被脑子有座精神病院的简丹意淫出天际,偷看得忘乎所以,虽然提心吊胆,却是格外刺激。 不过俩岁数加起来将近百来岁的大龄已婚男女团结在一起搂搂抱抱,确实容易引人遐想。 当躲在暗处的简丹脑中的羞耻剧场演到高潮处,现实中更高潮的事也在悄然发生——从她背后伸过来一只手。 【因盗文网猖獗,加上收藏低迷,作者决定停止在更新本文,不日将下架本文,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 Chapter 42 这只暗手伸到简丹肩头,举重若轻地拍打两下。 简丹蹲在墙角嗑军长夫妇的CP已至物我两忘的境界,暗手拍完她的肩头,她一没被吓得失声尖叫,二没回头看是谁在拍她,单单不耐烦地耸了耸被拍的肩头,眼睛盯着军长夫妇分毫不挪。 该说她是心大呢,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暗手心想:嗬,不理我?非让你理我不可。 又拍了拍她的肩头,如他所愿,这回引起简丹的注意。 往后猛一甩头,双眼瞪得铜铃般大,劈头盖脸就要呵斥一句:“你老拍我干什么!” 看清背后打扰她嗑CP的人是谁后凶神恶煞的小脸“哗”一下,全垮了。 一屁股跌坐在地,再弹起来拍拍屁股,低着头、红着脸、搓着地,臊眉耷眼地喊道:“爷爷……” 不敢喊得太大声,唯恐惊动公公婆婆,让他们知道自己生生被人看了场直播。 真是上书给江团长,恳请他处决自己的心都有了。 那厢军长夫妇恩爱依旧,这厢简丹跌入水深火热之中,两者之间不过隔着咫尺的距离,却是一寸天堂,一寸炼狱。 江军还算给孙子辈儿面子,没有大声审问她鬼鬼祟祟蹲在墙角偷看自己的儿子儿媳意欲何为,只冲她招招手:“娃娃,跟爷爷过来。” 简丹于是俯首帖耳地跟在江军的屁股后面走,心里不住地怪自己居然在人家家里偷看人家的儿子儿媳谈情说爱,这不是有病嘛! 江军几十年如一日保持着勤俭朴素的军人装束——从上到下一身绿,脚上穿着富有年代感的绿色解放胶鞋,背着手走了几步,回头说:“娃娃,过来跟爷爷走一块儿。” 简丹哎了声走上去,观他脸色云淡风轻,看着像没把自己在将军楼干得这点偷鸡摸狗的事放在眼里。 那可不。 人一个从将军之位退休好多年的前军界大佬,国家半数以上的高级将领出自他的门下,活到这把岁数,早练出“什么都看在眼里,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豁达心态。 军旅生涯执行过不计其数的任务,当前只剩下一项任务:吃好喝好玩好,到点了去下面找亡妻报到,继续听她指挥。(说好的要在阴曹地府当个自由党派人士呢?) 其他的都好说,唯独缺个陪玩的伙伴。 毕竟活到这把岁数,战友老死的老死,还健在的也玩不动了。 这个时候被他逮住未来的孙媳妇,那就是她陪自己玩了。 老少俩走出大门,走下门前台阶,江军带着简丹绕到将军楼后院,简丹不知道后院原来别有洞天——坐落着一座豪华鸽舍,里面养着一二十只鸽子,每只鸽子住的都是单间。 小姑娘嘛,都好个小动物啥的。 江军麾下的鸽子兵团只只精神抖擞、毛发油亮,一下子获得简丹的青睐,站在鸽舍前看得呆在那里,亦忘记尴尬的前事。 江军对孙媳妇看见自己养的鸽子兵团时的反应感到很满意,打开鸽舍门,引鸽群出舍。 鸽群很有组织纪律,出来后也不飞上天,就在鸽舍的方圆之内扑腾。 江军从饲料袋里摸出一把小米,往地上一撒,鸽群就一拥而上争抢。 简丹蹲在鸽群之中挨个儿抚摸它们滑不溜丢的羽毛。 江军和她蹲在一起,往她手心倒了些小米,胆大的鸽子就来啄她手心的小米,一点都不痛,还有点痒,她咧着嘴乐。 江军又教起孙媳妇辨认鸽子,什么肉鸽、观赏鸽、比赛鸽,说一种就随手抓起一只当教材,两人很快就没有代沟的玩到一处。 正如江团长所言,她的性子和爷爷玩得开。 话说江老将军养鸽子还有个典故在里面,他当年在位时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平分给了国家和媳妇,没认真也没时间去挖掘自己有什么除了指挥打仗和听媳妇话以外的兴趣爱好。 从高位退下后,不知如何消遣老年生活的他,某日无所事事地在大院里遛弯儿,捡到一只翅膀受伤掉进大院的信鸽,带回家好生照顾。 不但照顾出了革命感情,还在照顾的过程中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玩鸟。(嘿嘿嘿) 简丹注意到有几只观赏鸽的尾羽上绑着一个用竹子做的小巧玲珑的物件,问江军是什么? 江军回说是鸽哨。 鸽哨,又名鸽铃,简而言之就是带在鸽尾的哨子,属于民间风物,已有上千年历史。 北京人爱养鸽子,鸽子是北京人的几大玩之一。 养时会给鸽子带上哨,鸽子一飞,就会从空中传来酷似横笛洞箫之类乐器发出来的嗡嗡声,欣赏哨鸣蓝天是养鸽者和聆听者共同的乐趣。 北京民间流传着这样几句话:红墙黄瓦老皇城,青砖灰瓦四合院,豆汁焦圈钟鼓楼,蓝天白云鸽子哨。 天空中的鸽哨一响,老北京的味道就出来了。 鸽哨在市场上、网上随便买,讲究点的鸽友会用竹子、芦苇秆、葫芦等物自己做。 现如今北京城里依然存有几位制作鸽哨的精湛手艺人,江军迷上玩鸟那会儿还专程登门请人家专业人士教自己做鸽哨,只学了一招半式,做出来的鸽哨就相当似模似样了。 既然孙媳妇提到鸽哨,江军便想给她展示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献宝似的放飞鸽子,让她听鸽哨在天空中传来的“响”。 鸽群绕着将军楼盘旋,传来阵阵清脆的哨声,尤其鸽群向左向右轮番回旋的时候,哨声的变化最为明显、悦耳。 简丹仰着头看在天幕下翱翔的“空中乐队 ”看直了眼,而且江军还能通过吹口哨指挥鸽群,让怎么飞就怎么飞,真绝了。 屋中一抱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军长夫妇听见哨声,异口同声说:“爸又在指挥他的‘军队’了。” 说完相视一笑,为夫妻间的默契。 “我看看去。”杜兰从丈夫大腿上滑下,穿上鞋站到窗前看向后院,露出惊愕的眼色,“咦,姑娘怎么来了?还和爸待在一起玩鸟。”(嘿嘿嘿) 江际闻言也站了过去,看见老少俩还真凑在一起玩,老将军开心得满脸褶子泛着红光,指挥鸽群的口哨吹得也比平时给力:“呵,有尊小人儿陪爸玩,你看把他高兴的,枯木逢春了都。” 杜兰说:“儿子今天去政治部报到,应该是怕姑娘一个人无聊,才叫她来我们这儿。我待会儿就去抓只肥点的鸽子回来宰了炖给她吃,当作赔礼道歉,都怪我没事瞎撮合雅婷和儿子,昨晚蔡美慧才那么指桑骂槐地埋汰姑娘。” 江际环住她的肩,搂着她离开窗前:“你也是昨儿白天才知道儿子自己在外头找了人,偏偏大昌他们晚上就跑过来,一点给你告诉他们的时间也不留。和徐家做不成亲家,两家人也不会决裂。大昌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多不理我一阵子。” 杜兰嘟着脸老大不爽:“大昌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蔡美慧在小辈面前那么让咱们俩下不了台,幸亏昨晚爸提前上楼去睡觉,不然我少不得又要被他训一顿。你说大昌当年怎么就看上蔡美慧这么厉害的女人,婚后心甘情愿被她压了一辈子。”想形容蔡美慧是泼妇来着,到底忍着没说出口。 江际身为徐大昌的死党,对他知根知底,对他当年追求蔡美慧的情景更是历历在目:“大昌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被管习惯了,后来官做大了没人敢管他,可不就得找个厉害的老婆来管管自己。 再说蔡美慧年轻的时候多时尚、多摩登,每天上班都把脸化得花里胡哨,穿衣服还喜欢露胳膊露腿,算是90年代的弄潮儿,屁股后面永远不缺端茶递水献殷勤的男同志,大昌不幸也成了其中之一。 那会儿大昌就是个‘土八路’,在那拨儿蔡美慧的追求者中非常不起眼,除了军职比他们高点,可人家不在乎职务高低,照样对他爱搭不理。 大昌他是靠着死皮赖脸找领导从中保媒搭线,加上自己下里巴人缠着人家,天天起早贪黑送她上下班,又买这个买那个送她……奋战了一年才拿下,按现在的话说,才拿下心目中的女神,娶回家就把她当菩萨拱起来,蔡美慧现在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有一半也是大昌给惯出来的。” 语毕,杜兰垂眸默默无语。 江际以为她在消化大昌年轻时“特不是男人”的追妻史,岂料一开口就醋意盎然地质问他:“蔡美慧年轻的时候那么时尚、那么摩登,你跟她的办公室又在同一栋楼同一层,你怎么没有成为她的追求者啊?” 江军长引火烧身了吧,叫你那么仔细地抖落好兄弟的黑历史! “啧,在说大昌,你扯我干什么?” “我没有扯你,我就是好奇。一样都是男人,蔡美慧能迷住那么多男同志,怎么没迷住你?还是说你有被迷住过,却没有向我汇报!” “别瞎说,完全没有的事。” “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蔡美慧有个性,没有她花枝招展会打扮自己,爸(当年江际的军长)让我嫁给你就嫁给你,现在想想真是亏死了。”杜兰好像越说越真,又好像是在和他抬杠逗他玩儿呢。 “胡说,怎么是首长让你嫁给我的,明明是我去求首长让你嫁给我的。” 杜兰心中甜蜜。 气氛这么“严肃”,接下来的剧情就应该是江军长搂着妻子回房上锁大搞“革命”。 万万没想到杜兰在他的臂弯中拧了下双肩,然后拿起甩掉他的手:“不跟你说了,我去抓鸽子回来宰。” “严肃”的气氛因为这句血腥的话,呈断崖式下滑。 本章的最后你们也许会好奇当年那只被江军捡回家的信鸽后来怎么样了? 它翅膀的骨头断了,伤好后飞不起来,被养在将军楼里吃香喝辣,越来越肥,越来越肥,最后成功把自己吃进江军的肚子里——也就是它圆寂的地方。 -- ΡO-①8.c0M Chapter 43 民间有“一鸽胜九鸡”的说法,鸽肉嫩而鲜美,营养丰富,我们常见的鸡鸭鱼肉的营养含量都无法和鸽肉相比,所以吃鸽子可以大补。 江军一玩鸽子,愉悦了心灵;二吃鸽子,增强了体魄。 灵体都照顾到了,可不就比他那些个战友活得更加持久。 而且鸽肉中含有丰富的泛酸,泛酸这玩意儿对脱发、白发和未毛先衰等问题都有很不错的疗效。 所以江老泰山活到这把岁数,头上依然黑的比白的多。 此外他的卖相也相当不错,花白的头发梳成大背头,脸上的皱纹经过很好的保养,显得深邃而不突兀。 逢年过节脱下军装换上唐装,不仅气质涵养上去了,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走在路上,看背影,像周润发;看侧面,像画国画的;看正面,才像退休老干部,整个一“夕阳红”里的“老来俏”! 媳妇在世时,他就是陆军大院中老年寡居妇女的梦中情人;媳妇过世后,他直接成了陆军大院中老年寡居妇女的抢手货。 为此,杜兰经常是出去买一趟菜,回来两只手能提脱臼了。 江际问怎么买这么多,你要把我和爸当猪养? 她回说是大院的阿姨们贿赂她的,不要钱,只需帮着问问咱爸一个人夜里睡觉被窝凉不凉,需不需要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 万花丛中过,老将军是片叶不沾身,从不为老娘们的美色所惑,坚持“烈男不娶二女”的基本原则,为过世的媳妇终生守身如玉。 否则到点了,下到阴曹地府怕会挨媳妇的军法处置,比如不肯跟他一起转世投胎什么的。 不管是退休将军,还是身处高位的军长,亦或是解放军的中坚力量江团长,他们都有个共同的优良品质——对另一半坚贞不渝,所以说“要嫁就嫁兵哥哥”,欢迎姑娘们积极主动的加入到共和国的军嫂行列中。 当兵的更有担当和责任心,余生选择军人准没错。 当兵光荣,军嫂伟大! 没错,这其实是一篇革命军人征婚文。 闲话少叙,言回正传。 北京卫戍区机关大院,江潭上午去了政治部办理变更服役驻地的相关文件,之后又被司令员叫去办公室“喝茶谈心”。 告诉他五月份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性军事演习中,军委发现他具备优秀的作战指挥能力,这次调他回京,准备将他安排到陆军作战部任职(就是管打仗的)。 当今军改,强调的是军队一切以提高作战指挥能力为根本目的,一切以能打仗、打胜仗为根本标准。 时势造英雄,江潭的才能契合了当前的军改目标,必将脱颖而出被委以重任。 谈论正事之余司令员还小小探听了下江潭的情感八卦,看来江徐两大军门世家联不了姻的“好事”,一夕之间就传得满城风雨。 江潭倒大大方方,直言自己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是厦门人,目前在北京读大学,已经见过双方家长。 信息量太大,司令员听得脸都亮堂了,拉着他扯东扯西地闲扯淡,就是不让走。 聊到中午饭点,又拖他去食堂陪吃饭。 食堂里的官员可太齐了,什么参谋长、政委、书记……都是一看见江潭,就端着餐盘凑过去,暗戳戳地打探江徐两家联姻闹掰的事,把江潭都无语笑了:强军目标实现了没一个个的这么八卦! 饭后好不容易从这群唠叨又各个官都比他大的中老年领导天团中脱身,坐在车里打电话给未来媳妇,想她了。 电话拨通,他的耳朵已经准备好要听媳妇用甜美的嗓音软糯地喊他“阿潭”,听见的却是咀嚼食物的声音,忍俊不禁地问:“吃什么吃得这么香?” 一个人过得挺滋润的嘛,还以为你会望眼欲穿地求我回去,哼,不开心。 简丹咽下肉,笑眯眯说:“吃炖鸽子呀。”咬一口鸽腿肉,光听哼哧哼哧的咀嚼声就觉得倍儿香。 “炖……你去将军楼了!”江潭惊喜地叫道。 将军楼这边的简丹从耳朵上拿开手机,请示同坐一桌的三位家长:“叔叔阿姨爷爷,我去外边跟阿潭讲电话。” 江军特不解小辈儿的风情:“去什么外面,就在这里讲吧。” 还是江际善解人意:“你去吧。” 简丹哎了声,抱着盛鸽子汤的大碗跑出去。 杜兰在后面喊:“别跑,用走的,小心把汤洒身上了。” 江军还在嘟囔:“什么电话不能在这里讲?” 军长夫妇相视一笑。 江潭在手机中已经听见媳妇请示自己父母的话,乐了:真去了,早上不还老大不情愿?懂了,心疼我,为我去的,乖媳妇! 简丹退出长辈的视线后才好意思放开了跟江团长说话:“鉴于早上某团长的脸拉得跟马一样,我不来能成嘛。不来我怕日后某团长老拿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烦我,什么‘你自己看吧’,什么‘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手上又没有遥控器’巴拉巴拉……” “小坏蛋,讽刺我,嗯?” “嘻嘻嘻。” “我马上去找你。”把手机安支架上,打开免提,边开车边和她说话,嗓音清亮,情绪高涨。 简丹只不过做了件本来拒绝他的事,瞧把他给高兴的。 面对爱人,男人其实是简单又容易满足的动物,喵~ 江团长飞车回将军楼的这一路上,两口子跟说相声似的,一个负责说,一个负责捧。 简丹将一个向老父亲邀功的女儿形象演绎得以假乱真: 说爷爷如何如何教她认鸽子; 说爷爷做的鸽哨发出来的声音如何如何好听; 说爷爷送了枚鸽子蛋给她,蛋现在被母鸽坐在屁股下煨着,过几天就能孵出小鸽子; 说她要把小鸽子培养成鸽王……后面的基本都是吹牛逼,不写也罢。 吾家有妻初长成,江团长老怀大慰,听她说得绘声绘色,自己也是全程姨母笑。 呃,可能有些用词不当,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 Chapter 44 江团长回到将军楼看见简丹的时候,她正端着大碗仰头咕咚咕咚豪饮鸽子汤,情人眼里出西施,此时的他看简丹是各种顺眼,连她喝鸽子汤的豪迈动作都觉得像三月里开在枝头的桃花那般可爱。 桃、桃花……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瞎了! 简丹余光扫到他,放下大碗,冲他舔舔嘴唇,拍拍肚皮,神色既明媚又骄傲。 看江团长的表情就知道,他再一次沦陷了。 大步朝她迈去,坐下来一把搂住,唇瓣碰着她的耳肉:“小坏蛋,变来变去的,说了不来又来。”深呼吸,“身上都是鸽子汤的鲜香,说,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当鸽子吃了?”鼻子钻进她的颈窝蹭来蹭去。 简丹的小身子在他怀中拧来拧去,说出小情侣调情时的固定台词:“哎呀,你讨厌。”嗓音那个矫揉造作,真叫人没耳听。 跟他欲拒还迎了一下子,才认真起来:“赶紧放开,坐得离我远点,大人们午饭快吃完了。” 奈何江团长是个小傲娇:“我不,我是畏冷体质,我离不开你。” 每次一轰他,他就胡说自己是畏冷体质,需要她的温暖,幼稚得令人发指,简丹受不了地翻翻白眼。 一轰二轰三轰还轰不开他,果然就出事了。 江军打饭厅走出来,还在纳闷地念叨孙媳妇什么电话不能在里头说,然后就这么没遮没拦地撞见没羞没臊抱在一起的孙子孙媳妇。 江简屁股跟按了弹簧似的马上弹开,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地,都心虚。 江军长年见惯了儿子儿媳的卿卿我我,虽然自己是个孤家寡人,心态却被儿子儿媳训练得很霍达。 看见孙子孙媳妇抱在一起,并不尴尬,没事人一样招呼孙子:“小潭回来了,吃了吗?” 江潭:“吃了,在食堂跟司令员、书记他们几个一起吃的。” 江军哦了声就不搭理他了,转首问简丹:“娃娃,下午还跟爷爷玩鸟不?” 江潭噎了下,猛咳起来,显然想歪了。 “你怎么了?”江军问。 “没事,被口水呛到了。”腰背一疼,被媳妇掐了。 简丹用凶狠的眼神对他肮脏的思想表示唾弃,转眼又笑吟吟地答复江军:“爷爷,玩的。”变脸时的神情举止颇有解放军的丈母娘——钱凤仙女士的影子。 下午,三人一起玩鸟。 等会儿,三人? 嗯呐,江团长不放心媳妇跟其他男人一起玩鸟,第三者插足了。 江军特嫌弃这个第三者,说了好些玩物丧志的话来暗示他离开,人家他早上跟娃娃两个人玩得好好的。 江潭抬头望天装听不懂。 爷孙俩较劲到了晚上又发生了分歧,起因是江潭要带媳妇回干部楼的小窝睡觉。 因为他们如果在有长辈的将军楼过夜,就得分房睡,而他能独占媳妇的时间也就是她开学前的这十几天,他要让自己的权益最大化,一晚也不和她分房睡。 再次强调,江团长在某件进进出出的事情上是很锱铢必较的。 江军呢,新得了个有趣的玩伴,想睡醒就能跟她玩,不肯让她走。 江团长就使了个阴招:老家人晚上睡觉早,他就趁江军睡着后赶紧拉媳妇回家暖被窝。 江军隔天醒来找不到玩伴,气得直瞪眼。 爷孙俩为争夺简丹的“使用权”,斗了几天法,最后达成统一意见:江军不再要求小两口在将军楼过夜,同样的,江潭白天也不许来第三者插足。 就这样,简丹白天陪将军玩鸟,晚上陪团长“玩鸟”,连轴转地玩了十几天下来,几近油尽灯枯,几乎是爬着回学校上课的。 江家男人猛于虎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让我们把视线投向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女配。 女配也是人,在痛失男主之后也拥有获得爱情的权利; 女配的爸更是人,在痛失乘龙快婿后也拥有获得另一个乘龙快婿的权利; 作者作为一个亲妈,一贯对主角配角们一视同仁。 前文提过,江徐两家的亲事被程咬金简丹半路截胡,蔡美慧在丈夫失意的时候趁热打铁向他引荐卓越这个开战斗机、她原本中意的女婿,当晚还和丈夫在床上开了趟通往幼儿园的车。 一路上都是坡,车子上下上下,十分“颠簸”,嘿嘿嘿。 蔡美慧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后,倒没急着撮合徐雅婷和卓越,因为刚刚单方面失恋的徐雅婷连着抑郁了好些天,这种时候叫她和卓越相亲,她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脸。 直到十来天后徐雅婷脸上雨转多云,才在饭桌上先是对卓越一通夸,然后看着徐雅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要试着和小卓谈个朋友。 卓越作为徐大昌的的得意属下,徐大昌走街串巷的时候常在人前夸他(就是没夸心目中的乘龙快婿江团长来得多),所以并不是什么生面孔,江徐两家人都认识他。 相反的,简丹这个突然窜出来的程咬金才是生面孔。 徐雅婷当然也认识卓越,只是不熟,也就是卓越来徐家的时候会跟他点个头、笑一笑的交情。 对于蔡美慧想撮合自己和卓越的言论,徐雅婷心里有点抵触,垂着头掀起眼皮看看旁边闷不吭声、蔫儿了吧唧的徐大昌。 心里叹了口气,为了驱赶家中这股因自己而起的死气沉沉的气氛,她紧了紧握筷子的手,闷闷不乐嗯了声。 蔡美慧高兴地拍手:“那我就打电话给小卓约你们见面的时间了?” 徐雅婷也不说话,光会嗯。 徐大昌眼波瞥向懂事的闺女,心疼得不行。 -- Chapter 45 大概全天下的丈母娘在对待女婿的问题上,效率都是火箭级别的。 钱凤仙女士如此,蔡美慧女士亦如此。 这厢徐雅婷刚在饭桌上点头同意和卓越约会,那厢蔡美慧屁股就长了钉子,总也坐不住,借口说汤凉了,端起汤盆就钻进厨房给卓越打电话报喜。 厨房大概是全天下丈母娘的作战指挥部。 徐大昌歪头往厨房方向送了一眼,转回来向女儿发表在媳妇面前不敢发表的立场:“小婷,你要是不想和小卓在外单独见面就别勉强自己,你妈那边交给爸爸摆平。”吹牛不打草稿,谁摆平谁呀。 徐雅婷藏起负面情绪,强颜欢笑说:“没事的爸,我都答应妈了,而且卓越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他见一面让妈高兴高兴,她就能少去折腾你。” 因为蔡美慧的强势,父女俩这些年在她手下没少吃苦头,两人还抱团组成战略统一小分队,在蔡面前互相为对方打掩护,又或者当蔡找谁的茬时,另一个要为对方说好话。 因此父女俩除了亲情,还有同甘共苦的战友情,甚至连喜欢的男人都是同一个。(这话真容易让人误会) 徐大昌讪讪地干笑两声,趁媳妇不在跟前,赶紧爷儿们一回:“不能再委屈我家闺女了,不想去就不要去,你妈和小卓都由爸搞定!” “徐大昌!”完鸟,“慈禧太后”打完电话返场了。 但见蔡美慧一个箭步冲过来,矛头直指人民的叛徒:“你再敢乱教小婷一个试试,前头就是你一个劲儿的煽动她去倒贴江潭,才害她被人糟践、被人笑话,伤心这么多天。现在还敢煽动她不去见小卓!怎么,你还在奢望江潭能给你当送终的儿子?我劝你死了这份心!” 现在“江潭”俩字就是埋在徐大昌身上的地雷,谁提,他就炸谁,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是谁煽动她,啊,是谁煽动她!还不是你煽动她去跟小卓相亲,你看不出闺女不想去?亏你还是个当妈的。” 蔡美慧抱着膀子冷笑:“你这个当爸的倒是看得出她喜欢谁,结果呢?父女俩有难同当,有丑一起出。” 徐大昌倏得起立:“你这个婆娘还有完没完?想拿这件事戳我心窝子多少回?” “你在背后给我捣乱,我就要戳你!” 徐大昌破罐子破摔地拍打自己的心窝子:“来来来,你拿把刀往这里戳,给我放放血,不然我怕会被你气得吐血。” “哼,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没以为你不敢,你来呀你来呀……” 徐雅婷被他们吵得头大如斗,满心烦躁,忍无可忍之下仰头大喊:“你们别吵了,我一定会去见卓越的!”起身砰砰砰跑上二楼,摔上门,飞扑到床上抱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楼下激情对吵的夫妻因女儿的一声大喊,惊得鸦雀无声,听见她的哭声,立刻反应过来,一前一后奔上楼。 转门把,转不开,被锁了。 只得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哄她别哭,痛定思痛地检讨夫妻关系,保证痛改前非、下不为例。 啧啧啧,配合得和吵架的时候一样默契。 所有离不了婚的吵架都是变相的秀恩爱,其罪当诛! 第二天徐雅婷好端端地现身吃早饭,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的并无不妥。 夫妻俩按昨晚串好的词,管他是江潭还是卓越,一个字都不提了,闺女的心情最重要。 还准备让她像江潭一样,也自己在外面找个中意的,他们就负责帮着把把关、看看人品啥的,不再过分干涉她的情感问题了。 非得把闺女逼疯一回,你们才知道懂事?把吵架的力气留着干点什么不好? 比如响应国家政策造个二胎啥的,领导干部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哟~ 夫妻俩倒是老实了,没想到徐雅婷吃完早饭反而主动问起蔡美慧:“妈,把跟卓越见面的时间地点告诉我。” 蔡美慧眼底精光一闪,面上还要假模假式地说:“我还没跟他定呢,你不想去就别去了呗,多大点事儿。”心里虚惊地拍着胸脯:还好早上没打电话给小卓取消约会,好险好险。 徐雅婷哪里会不知道亲妈说风就是雨的个性:“你昨晚不是在厨房给他打电话了吗?” 蔡美慧尴了个尬,支支吾吾道出约会的时间地点。 徐大昌哼了一声,鄙视她。 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光看名字就能看出这是个特辟邪的地儿——里面全是“红色历史”。 相亲不忘重温革命历史,传承红色精神,把地点选在这里的人可真是个人才,不知是蔡美慧女士还是开战斗机的卓越。 徐大昌开车送闺女来到军事博物馆,闺女下车,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目送闺女款款挪移的背影。 卓越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等到徐雅婷现身,小跑过来,笔直站在她的面前:“你来了。”目光投向不远处徐大昌的车,举手敬礼。 会知道徐大昌在不远处,是因为他和徐雅婷通过电话,说要去空军大院接她,被徐回绝,声称爸爸会送她过来。 徐大昌冲他点点头,放心地开车离开。 徐雅婷仰视向爸爸敬礼的男人,他27岁,军衔是空军少校,职务是正师特级飞行员。 生得高大威猛,五官不算英俊,但非常男性化;粗粗的浓眉,锐利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看起来严肃认真;方正的下巴上有一道性感的凹痕,全身上下完美诠释了两个字——男人,蓝灰色的空军军官制服将他衬得更为英气迫人。 印象里好像就没见过他穿常服,每次来家里找爸爸穿的都是空军制服,显得正儿八经。 卓越目送军长的车开远,温情脉脉地俯视徐雅婷秀美的脸孔:“我们进去吧。” “好。”徐雅婷答道,神情淡淡的,远没有几个月前在中国大饭店见江潭时笑得那么傻白甜,只把今天出来和卓越约会当成工作在完成。 卓越虽然是徐大昌的得意下属,一年去徐家那么多趟,却和徐雅婷并不熟。 他也不像江团长那样碰到心仪的姑娘就跟嚼了炫迈似的根本停不下来,他是“爱在心头口难开”类型的,俗称:闷骚。 闷骚的性格让他跟徐雅婷约会时“惜字如金”,屁都不放一个,只沉默地陪她逛军事博物馆。 现在知道他将约会地点选在军事博物馆的高明之处了吧。 至少没话说的时候眼睛可以有事干,比坐在咖啡厅之类的场合大眼瞪小眼来得不那么尴尬多了。 他的沉默却给徐雅婷带来不小压力,忍着不自在,心说不能太早和他拜拜,总得撑到十二点,回家后才能给妈一个交代。 “谢谢你答应蔡阿姨出来见我。”卓越突然开口,嗓音低低的,在安静的博物馆中听起来让人心颤。 徐雅婷错愕了一下,说:“不用谢。” “我知道是因为江潭有女朋友了,我才有机会和你在外单独见面。”好直白啊,“我会好好把握的。” 徐雅婷被他自白的话语说得抬不起头,垂眸歉疚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把你当成江哥的备胎。” “原来我这么差,连给江潭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 徐雅婷慌张地看向他:“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心虚地道出和他约会的实情,“江哥从小时候起爸爸就很喜欢他,他现在……有了女朋友,爸爸他心情不好,家里的气氛也不好,我就答应妈妈出来见你,想让家里的气氛好起来。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没关系,至少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徐雅婷用余光偷看身边的男人,他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严肃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陪首长下营区视察工作呢。 压力倍增,心说我也是晕了头,没事干吗利用人家来调节家庭氛围,关人家什么事儿呢,下次坚决不干这种蠢事了。 “那么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不然你太早回去也不好跟蔡阿姨交代。”卓越看似贴心地为她着想。 这不是以德报怨是什么? 徐雅婷好意思不答应吗? 吃了顿浪漫的形式主义午饭,卓越又看似贴心地说:“一起看场午后电影吧,蔡阿姨问起你今天和我做了什么,你好有话说。” 这不是以德报怨是什么? 徐雅婷好意思不答应吗? 两人就在海淀区看了场浪漫的形式主义电影,放映期间卓越在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光看徐雅婷了,至于电影演什么,不在他的射程范围之内。 看完电影,不得找家店喝杯东西啥的缓一缓?于是两人又坐进附近的星巴克。 这么磨磨蹭蹭,一耽误两耽误,等徐雅婷被送回到空军大院,已经是傍晚时分。 蔡美慧听见开门声,急急奔了出来,见徐雅婷站在玄关换鞋,往她身后瞧了瞧:“小卓呢?” “回去了。” “你怎么不叫人家进来坐坐?!” “我叫了,他说必须赶回军营,下次再来。”徐雅婷换好鞋往闺房走。 蔡美慧跟在她屁股后面追问:“你们应该是处得挺好才能玩到这个点的吧,你感觉他人什么样?” 徐雅婷避重就轻地说:“废话,我是他顶头上司的女儿,他敢和我处得不好?” 蔡美慧要被她急死了:“你别卖关子了,快跟妈妈说说你觉得小卓人怎么样?有没有深入发展的可能?” 徐雅婷突然火了:“妈,你以后别去骚扰人家卓越了,人家知道我嫁不成江哥我们家才找的他,我今天都尴尬死了!”一提江潭,眼眶又红了,进屋,顺便把聒噪的蔡美慧关在门外。 坐在床边抹眼泪,这时收到卓越的短信,关心她有没有被蔡阿姨拷问。 她没回复,把手机丢一边,心想他等不到自己的回复,应该猜得到她没有要深入交往的意思。 和卓越相亲的事就到此为止,掀过不提。 -- Chapter 46 徐雅婷的工作单位是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风平浪静十几天后的周末,她受邀参加单位女同事的婚礼。 婚宴在海淀区的星级酒楼举办,酒席吃到晚上九点,接到蔡美慧的来电,问她这么晚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徐雅婷说等新娘抛完捧花就回去。 蔡美慧听她说话声音懒懒的,问她是不是喝酒了? 徐雅婷说同事们玩游戏,她玩输了,喝了两杯葡萄酒。 蔡美慧说不行,你喝酒了不能一个人回家,我叫你爸开车去海淀接你。 不等徐雅婷说不用,同事会送我,蔡美慧就猴急猴急地挂断电话,她只能望手机兴叹。 这边蔡美慧挂断电话,刚张口要喊徐大昌,灵机一动,憋住呼之欲出的嗓门,转头又拨了另外一通电话。 晚上十点,徐雅婷拿着刚才在酒席上砸中她的捧花,站在酒楼门前等徐大昌的车。 正看着捧花出神,一辆SUV越野停在身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卓越。 徐雅婷银牙暗咬,知道是亲妈搞的鬼:妈,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撮合我和卓越。 卓越绕过车头走过来,嗅到空气中的酒味,看见她酡红的双颊,蹙眉问:“你喝酒了?” 两人自那通短信之后就再没联系,徐大昌夫妇看她的脸色行事,也没敢在她面前提及卓越。 事隔十几天后再次见面,徐雅婷不免有些拘谨,同时因为自己之前单方面没回他的短信显得有些尴尬,礼貌而疏远地说:“嗯,同事结婚,喝了一点。” 卓越忽视她的疏远,打开副座车门:“首长有事不能来,蔡阿姨让我来接你回家。” 徐雅婷心说我妈的鬼话你也信,认命地坐进去。 不坐还能怎么滴,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他把车开回去吧。 人家又不是徐家的随从,妈大晚上的指使人家当司机太没道理了,回家后一定要好好给她做思想工作,叫她别胡闹了,每次丢人现眼的都是我,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车子开上路,车内空气跟凝固了似的,谁也不说话。 徐雅婷忍受着煎熬,没事找事地数起手里的捧花上面有几朵白花、几朵粉花、几片绿叶,体内酒精发酵,头歪向窗玻璃打起了瞌睡。 卓越将她的头轻轻移到自己肩上,方向盘一转,车子偏离回空军大院的道路。 徐雅婷悠悠转醒,感到车子没在跑,捂嘴打了个哈欠,说:“到了吗?谢谢。”开车门要下去,发现怎么也打不开,疑惑地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车顶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他严肃英武的脸庞,看起来怪瘆人的,然后又发现车外面根本不是自己的家门口,倒像是某个地下停车场,于是乎有些害怕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卓越扭脸看向她:“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聊什么?” “你要不要试着跟我交往看看?”徐雅婷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他抢白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江潭,但那又怎么样?你一样可以跟我交往。” “这样对你不公平,我的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不该由你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喜欢你,你的事就跟我有关系。现在你心里难过,我有义务驱除你心里的难过。”揽腰抱她到胸前,“跟我交往,我会让你忘记江潭的。” 就是这句话迷惑了徐雅婷的心智,鬼使神差地问:“你要怎么让我忘记?” 卓越露出胜利的微笑,吻住她的唇,用唇舌交织出的缠绵缱绻瓦解她的意志,让她迷醉在自己的热吻中。 良久,唇分。 徐雅婷被吻得晕头转向,娇喘吁吁,胸前饱满的双峰在急促的喘息中一上一下地起伏。 在他的吻下,自己确实脑子空空如也,别说记得江哥,就是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个月来脑中充斥的纷繁思绪令她痛苦不堪,她渴望留住这种脑子空空如也的松弛感觉。 咬咬牙,把心一横,主动抱住他:“我今晚不想回家。” 卓越的唇抵着她的发顶:“我知道这不是出于你的真心,没关系,我们俩里面只要有一个是真心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糟糕。”一只手开车载她到最近的酒店,另一只手搂着她,严防她后悔跳车逃跑。 在去酒店的路上,徐雅婷心里直打退堂鼓。 她生长在红色革命家庭,家教甚严,哪里干过和男人去酒店开房这么胆大妄为的事,就连初吻都是刚刚才丢的! 等到了酒店开好房,卓越牵着她走进电梯,她慌张得手抖,小声说:“卓越,要不我们还是回、回去吧,我怕明天爸爸会骂你。” 卓越收紧牵她的手劲,选择性耳聋,出了电梯就把人拖去开好的房间。 当世界只剩下自己和高大的男人时,徐雅婷彻底怂了,哀求着说:“卓越,我们回去吧。刚才是我脑子一热胡说八道的,爸爸明天真的会骂你,对不起,我们回去吧。” “你是怕首长明天会骂我,还是因为我不是江潭,后悔跟我来酒店了?”卓越步步紧逼,一颗颗解开空军制服的五角星金扣,“在我让你忘记江潭之前,你哪里也去不了。”脱下外套,又脱下衬衣和军裤,浑身只剩下一条黑色子弹内裤包着重点部位,肌肉强壮有力,倒三角形的六块腹肌泾渭分明。 徐雅婷被逼到床尾,跌坐下来。 卓越抬起一条腿跪在床上,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肌上:“雅婷,你大可以利用我忘记江潭,不要畏缩。” 徐雅婷现在不是忘不忘记江潭的问题,她现在的问题是手心下男人火热坚硬的肌肉和他充满欲望的双眼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于是就被吓哭了:“卓越,真的不要……求求你,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利用你……今晚都是我不好,我喝了点酒,脑子一热就胡说八道,我们回去吧……” 男人最受不了心爱的女人在自己身下哭哭啼啼说不喜欢自己,心火一起就特别催欲。 当即压倒她,掀起裙子,拉下内裤,分开她的双腿,手肘撑在她梨花带雨的脸畔,唇瓣贴着她的耳廓暗声问:“你是喜欢直接来,还是慢一点,嗯?” 徐雅婷哭得更加厉害,并拢双腿想藏起凉飕飕的下体,却变成夹住他的大腿。 她急了,慌了,拼命地推拒男人的胸口:“我不要,我不喜欢你,我要等江哥,你快起来,别碰我!” 完了,这句话更催欲,她纯粹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死”到临头吐真言,卓越被气笑了,想温柔都温柔不起来。 拉下内裤掏出肿胀的欲望,抵在她丝滑的粉嫩之处,直接顶了进去,快、准、狠! 徐雅婷全身僵硬,咬唇痛吟。 她真是,紧得要命。 一进去,层层嫩肉立刻围了上来,绞得卓越差点丢脸的才一下就喷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在她耳边缓缓地说:“现在你是我的了,拿什么等江潭,嗯?” 徐雅婷流着泪捶打他宽厚的肩膀,在他身下扭动着不愿配合,甬道随着她的每一下动作,绞紧他、逼迫他,想要将他挤出体外。 “不要动!”卓越粗喘着沉声命令。 徐雅婷根本不听话,死命扭着,难受得要命。 卓越干脆抓住她的双腕制住躁动的女人,在她体内耸动起来。 尖锐的痛楚从结合部位传来,徐雅婷痛吟着想要挣脱,可是身体被他桎梏住,一丝也动弹不了。 他沉重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双腿被迫大开着接受他的抽戳。 每一记都力道十足,实实地顶入抽出,汗水从她的肌肤上泌出,颊畔的细发被染湿了粘在脸颊上。 可是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一种酥痒的快感从体内产生。 最初只是轻微的,逐渐加强,到最后如波涛般整个淹没她。 她的呻吟变了调,痛苦中夹杂着愉悦,甬道深处流出浓稠的水液,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四处飞溅。 痛,还是痛的,可是爽快的感觉又非常强烈。 这种痛并愉悦的感觉太过陌生,她尖叫着、抽泣着迎来巅峰,身子弓了起来,紧紧抱住他,指甲在他的后背划下长长的红痕。 刺痛刺激了卓越,发起狂来,将她死死压在床上,在她的腿间大起大落,加速冲刺。 空气中回荡着蚀骨的呻吟,偶尔夹杂着女人颤巍巍的哀求。 “不要,拜托你停下来……”徐雅婷哭泣着在他身下哀求,他的疯狂吓坏了她,肉体的剧烈欢愉也震撼了她,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激情,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卓越用一种最从容、最持久的方式,折磨着徐雅婷娇弱的胴体,同时也折磨着自己的耐力。 高潮,在不断积累。 当积累到身体无法承载的极限时,伴随着一下狠狠的顶入,他皱着眉,全身僵硬地定在她的上方,欲望抵在她身体的最深处。 徐雅婷感到一股强劲的热液射入体内,灌满她。 然后,身体仿佛被他抛了起来,再狠狠地拽下来。 一晚上,不知道被他像这样抛起再拽下、反复折腾了多少回,只觉得这种夫妻之间才能有的亲密行为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一晚上,卓越从体位、从缓急、从轻重、从反应,去支配她、去征服她、去获取胜利。 胜利的号角在一个月之后吹响——徐雅婷怀孕了! 作者让女主开开心心谈恋爱,却让女配未婚先孕。 这叫一视同仁?这叫真不是人! 小声逼逼一句:开战斗机的作战能力也太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