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穿越我是拒绝的》 第一章 没有撤退可言 顶着高悬头顶的烈日站在小巷口往外看,古色古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古老的建筑,身着古装的人群,让白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哪座影视城,正身处某个古装剧的片场。 可是,我不是刚从电梯出来吗? 带着迷茫的双眼扭头看了看身后幽静的小巷,白羽陷入了沉默。 如果白羽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他此刻应该是刚走出电梯,但眼睛所看到的,还有伸手后在小巷的石墙上所触到的粗糙与冰冷却又给了白羽否定的回答。 所以,我究竟遭遇了什么? 作为起点断章培训班毕业,并且还取了个当心枪走火这种一看就是扑街笔名的透明小咸鱼,白羽心中浮现了某个猜测,但他并不愿意相信。 穿越这种事在小说里写写就好,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你让白羽如何接受? 莫名其妙的就穿越了,换做是你,你会作何感想? 对于这次穿越,白羽是拒绝的。尤其是在他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以及兜里的手机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 然而他的拒绝并没有什么用。 无论是身后幽静的小巷,还是两侧冰冷的石墙,又或者是小巷外的大街,都在表明一个事实——没有撤退可言。 真的不能回去了? 白羽不死心的往回走去,身形隐没在小巷最深沉的阴影中。那里是他来时的位置,他想要再试试。 就在白羽进行最后的努力时,有两个高大的男子架着一个少年拐进了小巷。 看到自己被强行带入了小巷,少年挣扎起来,无奈他的力气太小,完全不是对方任何一人的对手。 当他想要呼救时,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壮汉在他肚子上重重的打了一拳,将他的呼喊声给打了回去。 外面的动静引起了白羽的注意,他从小巷深处走过来时,看到的是两个一身匪气的壮汉对一个少年拳打脚踢,将其打得头破血流之后扬长而去的背影。 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恃强凌弱横行不法,感觉这里的治安很糟糕的白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已经让人心中不安了,这里的治安还很烂,换了谁来心情都不会好。 “唔……咳咳……” 少年的呻吟将白羽的注意力拉到了他身上,出于多年来接受的教育所形成的观念,白羽快步走了上去,弯腰,伸手,想要扶那少年起来。 却不想那伸出的手竟直接穿过了少年的身体,好似那少年只是个幻象一般。 白羽愣了。 与其说少年是幻象,倒不如说白羽自己是幻象。 又试了两次,白羽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法碰触到对方,他这才死了心,开始思考起来。 没过片刻,白羽冲出了小巷,一分钟之后他又重新跑了回来。 经过在大街上的试验,白羽发现这个世界的人看不到自己,自己也无法碰到任何活物。倒是没有生命的物体能被白羽触碰到,可他却无法对其施加影响。 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跟个幻影有什么区别? 好吧,还真有区别,那就是我有自己的思想。 难道自己以后要以这种方式存在? 心事重重的回到小巷中,白羽才发现那少年快不行了。 被两个壮汉一顿毒打让少年受伤不轻,然而这并不能要了他的命,真正给他造成致命伤的还是少年头上的一道伤口。那鲜血从伤口处淌出,也不见有止住的趋势。 失血过多,加上被殴打所造成的伤害,让少年的生命慢慢走到了尽头。 看着一个生命在消逝,白羽很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也没管少年看不见自己更听不到自己所说的话,白羽蹲下身来叹了口气。就在此时,白远发现少年的衣袖中似是有个物什很刺眼。好奇心的驱使下白羽下意识的伸出了手,随后他就触碰到了一片冰冷。 什么东西? 还没等白羽转过第二个念头,如烈阳般的炙热涌入他的身体,狂猛的冲击让白羽昏了过去。 等到白羽醒转过来,恢复意识的他发现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在夜幕笼罩之中白羽缓缓站起身来,他喃喃自语着:“大晋国,上京城,白家……一个万物皆有灵的世界……” 矗立良久,消化了脑中多出的信息之后,白羽这才低下头在地上已经凉透了的少年身上翻找起来。 少年乃是大晋国一官宦人家的公子,论出身也不低,只可惜他乃是庶出,家中长辈为了不让他有不该有的想法,便以游学之名将他逐出了权力中心。只有等到他的大哥接管了家族之后,他才有被召回的可能。 正是在这游学之中,初出茅庐的少年才会被这里的地痞盯上,之后发生的事白羽全都看到了。 之所以白羽知道这些,原因就在这少年随身携带的一块被篆刻了某种能力的灵石玉佩上。 这灵石玉佩以白羽的理解便是拥有特异能力的特殊物件,它可以产生很神奇的效果。 少年手中的这一块其功效便是保命之用,可以在他遭受致命伤害之后保护他的精神七日不散,在这七日中自然会有接到警讯的白家人来救助于他。 在此期间,灵石玉佩还会对任何想要触碰这少年的人进行攻击。 那涌入白羽体内让他昏迷的炙热洪流便是来自于灵石玉佩。 换了其他人被那么一冲击,不死也要重伤,然后那少年的精神便可以趁机鹊巢鸠占,玩一把临时性的夺舍。 可惜他运气不好,遇上了白羽。那灵石玉佩的冲击推了白羽一把,将白羽彻底推进了这个世界,也让白羽脱离了在这个世界的虚幻的状态,而有了身体之后的白羽于昏迷中下意识的吸收了那少年的精神,将少年的记忆和知识变成了自己所有。 未存伤人之意,却差点被人给害了,白羽自然不会对少年有半分愧疚之心。他根据少年的记忆,将其上证明身份的腰牌和没被地痞们搜刮走的物件都给拿走之后便快步离开了小巷。 然而白羽却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到一刻钟,那少年身上但凡被白羽碰过的地方都冒出了丝丝的青烟。远远看去,好似少年沾染上了某种高腐蚀的物质,从青烟出现后不过数秒,他就连人带衣物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地上的那滩血渍也不见半点痕迹。 第二章 深夜长街上的相遇 入夜的城市与白天全然不同,没有了人来人往,大街上一片冷清。 这且不说,连照明的路灯都没有,只能借着微薄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这让初来乍到的白羽很不习惯。 作为一个生长在现代都市,过惯了夜生活的现代人,骤然来到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世界,白羽就一个感觉——无聊。 没有电,没有网络,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生产基本靠手,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熬啊。 至少在白羽看来,在自己习惯这里的生活节奏之前是如此。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给白羽的体验确实不太好,但凡事都有利弊两个方面,而对白羽有利的一面则是能让他很方便的发现自己的目标——祈灵殿。 从白羽得到的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来看,这是一个信奉万物皆有灵的世界,起码他身处的晋国是如此。 百姓们相信灵的存在,王公贵族们亦是如此,原因只有一个,灵这种超自然的现象确实存在。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具备拥有灵的资格,但事实上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可以成功,而想要开启灵有一个地方必须要去,那就是祈灵殿。 作为一个专职培养灵师的组织,祈灵殿的足迹遍布了晋国所有的城市,无论是上京城那样的一国之都,还是白羽现在所在的步州这样的边陲小城,都有它的身影。 要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找到祈灵殿,在白天的时候还得费些功夫,可在黑夜里就非常容易了。 作为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地方,步州这样的小城市里到了夜晚也只有祈灵殿会灯火通明。想要找到它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抬头眺望,看哪里有光亮你就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既不熟悉路,又不习惯黑暗的环境,白羽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他走了大半个小时,绕了不少冤枉路,这才慢慢的接近了祈灵殿。眼看着目的地就在前面,白羽却停了下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两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从另一条道上拐出来。 从他们行进的方向来判断,他们必然会与白羽相遇。 这两人是谁白羽不知道,但他看这两人很眼熟。 自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能让白羽感觉眼熟的两个身影只有那将白姓少年拖入小巷殴打致死之人。 两个杀人犯! 不,不只是杀人,他们还抢劫。 白羽心中一惊,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出那样的事来,何况是在夜半无人遇上孤身一人的自己。 以这两人所做的事,要是在白羽穿越前的世界早就被通缉了,遇上这等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多年来的教育让白羽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警……唔,貌似在晋国是叫捕快来着。 赤手空拳遇上这么两个人,白羽要说不心慌,那他连自己都骗不了。 空旷的长街没有行人,白羽能看到那两人,对方自然也发现了他。 怎么办? 转身就跑是肯定不行的,自己一跑即便对方对自己没有想法也会变得有想法了。追击猎物可是动物的天性,人亦不例外。而且白羽知道光是凭借对环境的熟悉,自己就甩不掉对方。 既然不能跑,那就只有拼了。 可是,我拿什么来拼? 靠兜里那台摔地上都能摔八瓣的智能手机,还是自己作为现代人常年亚健康的小体格? 世间最悲哀的事不是除了拼命别无他法,而是你连拼命的本钱都没有。 早知道就该买手雷机,人好歹扔出去后还能当手雷用。 白羽一面放慢脚步,暗暗提聚着力量,一面将手伸进了兜里。吐槽归吐槽,真要是对方敢发难的话,少不得要将手里唯一的武器当暗器使了。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对面两人的谈话隐约传入了白羽耳中。 “……那老不死的也太抠了,我们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他做事,他就给这么点。” “别乱发牢骚,那老东西有钱有势,我们可惹不起。” “又不是他自己的。” 许是注意到了白羽,另一人拉了同伴一下,斥道:“闭嘴。” 随后白羽就发现他们的脚步在加快,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住了自己。 该来的果然躲不掉。 白羽深吸一口气,表面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实则已经在估算距离,想要来个先发制人。 不管打不打得过,先开团总能占点优势,毕竟先发制人。 嘚嘚的马蹄声自祈灵殿的方向传来,打破了长街的宁静,一辆刻着金色十字纹章的马车驶入长街。 看到这辆马车,那两人如遇蛇蝎,忙不迭的朝来时的路蹿去,很快就没了踪影。其速度之快,让白羽都差点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危险解除的时候,那辆马车正好从他身旁驶过。 晚间的凉风吹拂下,让白羽看到了车内的一角。 金色的头发! 白羽挑了挑眉,晋国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这金色的头发明显来自异域。 异世界的异国人,长见识了。 白羽迈开大步,拿出最快的速度朝祈灵殿奔去。 那刻着金色十字纹章的马车在的时候那两人只能退避,可谁又能保证他们是真的跑远了,要是等到马车驶出长街,那两人又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为了不让自己再度陷入危险之中,白羽可不敢怠慢。 奔跑中的白羽并不知道,他的动作引得马车中出现了一段对话。 “达尔文神父,您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步州,看看这些晋国人,一见到您的马车出现个个都被吓得跟猴子似的到处乱蹿。” “罗伯特,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我们万里迢迢从泰西来到晋国,是为了播洒神的荣光,让这片信仰的荒芜之地沐浴在神的恩泽下。身负伟大而艰巨使命的我们必须端正心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你刚才的话要是被晋国人听到,会给我们的传教带来很大的阻碍。” “我为我的过错向您忏悔,神父。” “我接受你的忏悔,孩子。但我要再次提醒你,如果因为你的不当言行而影响了我们的使命,即使我是你的老师,我也不得不将你净化,罗伯特。” 马车很快远去,当他驶出长街之时白羽也来了祈灵殿前。 第三章 穿越者都是移动的灭世天灾 这就是祈灵殿? 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 站在祈灵殿的大门前打量了片刻,白羽迈步走了进去。 守卫看了这个穿着怪异的家伙一眼,倒也没有阻拦于他。除非是穷凶极恶,臭名昭著之辈,又或者被官府缉拿之人,否则哪怕你是乞丐,祈灵殿的大门始终向你敞开。 两道阴冷的目光目送白羽的身影消失在祈灵殿内,光明所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有两个人藏身其中。 “七哥,这小子倒是好命。要不是那个番邦老魔头,他可到不了祈灵殿。” “算了,命中注定我们今夜无财,走吧。” 借助着夜色的黑暗,两人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没有引起祈灵殿守卫的半点注意。 当然,这只是他们自以为。 实际上他们若是眼力够好就能看到,在他们盯着祈灵殿看的时候,祈灵殿门口值守的守卫的目光曾经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说来白羽的担心的确没错,那被刻着金色十字纹章的马车惊走的两人确实是杀了个回马枪,只可惜白羽没给他们机会。 这两人之所以如此做,倒不是他们认识白羽,而是他们看出了白羽是要在这深夜去祈灵殿。 去祈灵殿的人身上一般都带有宝物,不管这个宝物是真的有价值,还是他们自认为的,大多很值钱。毕竟去祈灵殿就是献祭宝物给天地,以求得到天地的回馈,成为能御使灵能的人。 白羽要是没进祈灵殿,这两人还想着做一票——谁让白羽半夜悄悄的往祈灵殿行去,是个人都知道这家伙身上有好东西,并且这东西很大可能见不得光,不黑吃黑对不起自己啊。 但白羽进去了,不管他是成功还是失败,对这两人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 他们的目的是求财,没了财的白羽他们自然没有兴趣。 反正月黑风高,谁也没看清谁的面,倒也不用担心有麻烦。 走过大门,再过一个回廊便是大殿。 白羽发现这祈灵殿的布置还真够特别,大殿内只供奉着天地牌位,却不如他想象的那样整些花里胡哨的神像立在中间让人来拜石头。 刚一入大殿,白羽脑中就嗡的一声响,他的意识有了短暂的恍惚,等到他清醒过来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已沐浴在一团金色的光芒中。与此同时,一个陌生的声音自白羽的脑海中响起。 “异乡人你终于来了,从你到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等着你。” 骤然听闻异乡人这个称呼,白羽心头猛的一跳。 “你是谁?”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是灵,天地之灵。” 世界意志? 灵气复苏?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似是知道白羽的疑惑,天地之灵解释道:“世间生灵希望有超越凡俗力量的存在,当天石降下时,我便诞生了。”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其实换种说法就简单明了了。 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如果有人长年累月的对着它顶礼膜拜,并且始终认定它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当时间足够长,这块石头就会变得不再普通。 白羽穿越前的世界已经证明人的精神活动会产生电波,而电波能产生能量,这种能量如果具备载体与导入导出途径的话,就能发生某些神奇的功效。 很明显,晋国所在的世界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当某一种天外陨石落入这个世界之后,人们的精神能量找到了载体,并通过某种方式储存和施放,这就是灵的由来以及人们所使用的灵能力。 在白羽看来,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个世界的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有了灵石这种特殊的载体,这才能达成灵能力这种超凡能力出现的条件,使得文明多了一种选择。而不是像他之前那个世界那样,只能走科技这一条单一路线。 “不是说要献祭宝物才有可能得到天地的回馈吗,怎么我什么都没做你就出现了?” “你是异乡人,自然不同。” 白羽挑了挑眉,说道:“说说看。” 有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在度过了最初的惊讶之后,白羽逐渐冷静下来。 “异乡人,你所拥有的不只是宝物,还有灾难。” 还没等白羽缓缓的打出一个“?”,天地之灵就已经把信息传了给他。 姓名:白羽。 身份:来自其他位面的异乡人。 种族:人类。 评价:一个莫名闯入的不速之客,移动的灭世天灾。你的到来对天地之灵来说既是危险,亦是机遇。 我做了什么就成灭世天灾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好吗,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危险。 白羽是一头的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直到他看到了一条新的信息。 我身上那些来自现代社会,在一代代抗生素的绞杀下进化速度比自然进化快了千万倍的细菌和病毒能给这个世界的生物造成灭顶之灾! 白羽就无语了。 照这么说的话,每一个穿越者都等于是一个移动的灭世天灾,每一次穿越的发生都等于是一场灭世浩劫。 这样看来穿越者貌似很厉害……才怪啊! 厉害白羽没觉得,危险到是真的。他对这个世界是浩劫,堪称是移动的瘟疫使者,你认为天地之灵会对白羽有多少好感? 好在最后那句既是危险也是机遇带了些不同的意味,让白羽到了讨价还价的希望。 白羽问天地之灵:“你想怎样?” “将它们献祭给我。” 白羽试探性的回道:“我身上的病毒和细菌虽然危险,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东西了吧。物以稀为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也是宝物。按照祈灵殿的规矩,天地之灵若是接受献祭的宝物,则宝物越珍贵献宝人得到的馈赠越丰厚。你,不会不讲原则……吧。” “只要你同意献祭,天地自会有回馈。” “那我同意。” 白羽同意得很干脆。 当前的局势很明显,白羽身上的那些病毒和细菌天地之灵是不可能放任它们流落在外的,白羽即使不愿意对方也会将其收走。与其撕破脸后什么都没有,倒不如换些好处,也能捞回本。 当白羽说出同意二字的时候,那些金色的光芒涌入白羽的身体,一股股暖流在白羽体内游走,滋养着他的身体,强化着他的筋骨,还有一部分能量则从另一个层面壮大了白羽的精神。 在这些能量进入白羽身体的同时,白羽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揭开了他与整个世界之间隔着的一层看不见的薄纱。 被金色光芒强化中的白羽发现那模板式的信息面板正在发生变化。 姓名:白羽。 种族:人类。 评价:一个幸运的晋国少年,在进入祈灵殿时得到了天地之灵的祝福,从此不受任何疾病的侵扰,拥有万毒不侵之身。 第四章 妙笔生花与炼假成真 就这? 诚然,万毒不侵是个好被动,天地之灵给的回馈也不算少,可从白羽的角度来看,这场交易的性价比实在太低。 好歹我用来献祭的是灭世天灾级别的东西,你就给我这么点,不合适吧。 别跟我说你改了我的户籍,从此以后我就得到了整个世界的承认,去掉了异乡人帽子。你以为我稀罕,当自己是沪上还是京都,一户难求? 似乎是读取了白羽的想法,天地之灵赶在白羽说话前就说道:“天地之灵遵循等价交换原则且只接受本世界生灵的献祭物。” 你这也没等价啊。 还是说,献祭物的价值多少是由你说了算,你觉得它值多少,它就只能值多少。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入裤兜,握住了兜里的手机。他算是明白了,天地之灵是在玩套路,一环上套着下一环。 穿越时他所带的病毒和细菌能给这个世界的生物造成灭顶之灾,智能手机这种远超封建社会生产力水平的科技造物也未必不能掀起波澜,为了避免意外的出现,天地之灵会像收走那些细菌和病毒那样拿走它。 怎么感觉天地之灵对这个世界有着强烈的掌控欲? 还是说这是我的错觉,天地之灵只是想好好的保护这个世界。 心中念头转了几番,白羽已经走到了大殿正中,在那个位置上有一个供台,专门用来放置入殿之人献祭的宝物。 将手机放了上去,白羽退到一旁。 一抹金色光自殿中供奉的天地二字上射出,在它的照射下,白羽看到自己的智能手机分解为点点白光,最终消失不见。 成了? 正疑惑间,那天地二字射出的金光突然调转方向,照在了白羽身上。与此同时,有讯息进入白羽的识海。 金光的照射下,白羽身后的空间在变化,光线扭曲中隐约有半透明的物什出现,它们被称为灵物。这番动静引起了祈灵殿守卫的注意,他们知道又有人祈灵成功,得到了天地的回馈,拥有了灵能力。 只不过守卫们看不懂白羽的灵物为何物,毕竟那是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的东西,只有白羽知道它们一个叫鼠标键盘,一个叫电脑。 作为一个网络写手,这是白羽穿越前的生活中最常接触,也是接触得最长的东西。如果它们成为白羽的灵,倒也并不奇怪。 然而,这两件不属于此方世界的造物最终并没有成型,光线的扭曲,空间的变化到了最后凝聚出的是一支白玉制的笔和一本无法看清究竟有多少页的黑皮书。 “好吧,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确实是等价交换。” 说话的同时白羽手一招,那支白玉笔和那本黑皮书自动飞到了他手中。 翻开书页,白羽提笔,白玉笔的笔尖处有金色的光芒闪烁,当它与书页接触后,那金色光芒一下子转为了液态,通过白玉笔的笔尖流入书页,在书页上按照白羽脑中的构思自动的描绘出一幅画。 画上,一只顶盔掼甲的猴子提着如意金箍棒屹立山巅,高昂的头颅彰显出他的桀骜不驯。 当这幅画完成之后,天地之灵在白羽脑中道了一句:“祝你有一段精彩的人生。” 随后,它便隐去,再不见踪影。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白羽将黑皮书合上,他知道在他与天地之灵完成交易的那一刻,他就成了这个世界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于天地之灵眼中不再具有特殊性。没有了特殊性的白羽自然不值得天地之灵再关注,这从对方立刻离去便能知晓其态度。 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白羽根本就没指望自己能游离于世界之外,是以他并没有对以前的身份眷恋不舍。 适应性强,这是人类的一大优点。 一支生花妙笔配上拥有炼假成真奇效的本命天书,只要运用得好,足以让我在这个世界有立足之地。 手中的白玉笔和黑皮书两件灵物给了白羽信心,至少它们的存在让白羽摆脱了之前那种自保能力低下的状态。而且由于天地之灵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白羽连第一桶金都不需要去费心,那黑皮书上第一幅图案所需的灵力全部都是由天地之灵所出。否则的话,想要将其绘制出来,以白羽现在的能力那是断无可能。 黑皮书的第一张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白羽的最强底牌,没有之一。 底牌不能随便暴露,所以除了杀手锏之外还得有常规手段。 白羽思索了片刻,很快便在书页上绘制出了第二张图。 这一次他可不像第一幅图那么轻松,绘制完成之后的白羽脸色苍白,脑子里嗡嗡直响,感觉就像加了一晚上的班第二天却又必须照常上班那样,疲倦欲死却还必须硬撑着。 精神力消耗过大比被人砍两刀还难受。 揉着眉心,白羽来到大殿的角落中,靠着墙坐了下去。 这次的事给他提了个醒,使用灵能力的时候千万得量力而行,要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没过片刻,白羽便睡了过去。 守卫们对这种情况倒也没感觉到意外。 事实上,有不少来祈灵殿献祭珍宝后得到灵能力的新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是得到了超凡的力量,那颗激动的心怎能按捺得住。然而就因为他们是新人,实力有限,灵能力一经用出后消耗过大,很多人都会出现困乏无力等现象,在没有朋友帮助自己又昏昏欲睡时,只能选择在祈灵殿内休息一番。 由于这种情况出现得太多,见怪不怪的守卫并未对白羽多做关注。他们的职责是维护祈灵殿的秩序和安全,只要你不捣乱,你爱在里面待多久都行。 白羽倒是休息了,有人却是夜不能寐。 上京白家虽然算不得晋国的顶级家族,却也在朝堂中能说得上话。如这等家族的族人,或许在上京那等地方是个无人关注的小人物,放在步州这样的边陲小城却是连步州城的城主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存在。 如今,上京白家有族人在步州出了事,且白家的灵能师接到警讯赶到后扑了个空不说,就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你让白家人如何不怒。 白家的一位直系子弟,哪怕他是庶子,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失踪。就算是死了,也要看到尸体。 这是上京白府的原话,也是让步州城主步千帆发愁的原因所在。 连你白家的高手都没找到线索,就我手底下那几块废料还能有什么指望! 步千帆捂着额头,大感头疼。 明天白府的人再来,我要如何应付? 正当步千帆愁眉苦脸之时,步州捕头过三刀迈着轻快的脚步小跑着进来:“城主大人,有消息了,请随下官去祈灵殿一行。” 第五章 摸尸带来的误会 当你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蹲在自己身边,那张堆着假笑的脸占据了你的全部视野时,你会是个什么反应? 别人会如何白羽不知道,反正他是想也没想,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啪! 这脸打得既脆又响,那男子本来是有能力躲开的,但他硬生生的忍住了,用脸皮与白羽的手掌完成了一次碰撞。 挨了一巴掌后那人没有生气,他保持着笑容,对白羽说道:“白公子,你醒啦。” 白羽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姓白?” 听到白羽之言,这人脸上的笑容一下灿烂了许多,他伸手扶着白羽站起身来,嘴里还说道:“公子,地上凉,我先扶你起来。” “小人名唤步三,乃是这步州城的捕快。本城城主听闻公子游历到此,特意吩咐下来,要小人们一定要护卫好公子的安全,以尽地主之谊,万不可坏了公子游学的兴致。” 白羽发现在名叫步三的捕快介绍自己的时候,有人从大殿门口匆匆离去,从那人的穿着与步三无二的这一点可以推断出这人也是捕快。 自己确实姓白,但白羽确定而且肯定,自己不是什么公子。 认错人了吧。 白羽刚想解释,谁料他话还没有说出口,殿外就传来一阵笑声,有一行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之前那离去的捕快也在这行人之中,只不过他的位置排在最后面。 身材魁梧的过三刀落后步千帆半步,进了大殿之后见白羽看过来,他立刻介绍道:“白公子请了,我是步州城的捕头过三刀,这位是我们城主步千帆。” 一个捕头,一位城主,这两人身份可不低。至少在步州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几人能劳他们的驾。 看来那个什么白公子身份不简单……等等! 白羽突然想起了那位被地痞拖入小巷的白姓少年,记得这人出自上京白家,其身份放在这边陲小城还真算个大人物。 该不会是他们把我当那少年了吧,要是这样误会可就大了。 白羽想要解释,然而这时候步三却弯下腰,从白羽之前休息的墙角拾取了一物,在看了一眼后立刻双手呈到了白羽面前。 “公子,你的玉佩。” 那玉佩不是别的,正是白羽从那死去的白姓少年处得到。 看到这玉佩,步千帆暗自点头,确认了白羽身份的他上前半步道:“贤侄到了步州怎不来我府上一叙,我当年游学上京时可曾与你三叔有旧,莫不是多年赴上京你我两家就此生份了?” 面无表情的看了步三一眼,白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这一刀补得,我竟无言以对。 那玉佩想来是自己休息时从兜里掉出去的,却在此时成了确定自己身份的定音锤,白羽纵是想要解释,却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难不成要告诉他们,我担心自己初来乍到没有钱财所以有机会就摸了个尸? 怕是要当场去世哦。 无奈之下,白羽只得将错就错。 “步城主说笑了,小子绝不敢有此意。” “都说了不要那么生份,贤侄若是不嫌老夫位卑职低便唤老夫一声伯父。”步千帆拉着白羽的手就走,“来,天也快亮了,贤侄先到老夫府上休息。” 祈灵殿这个地方晚上还好,基本没人,但到了白天就说不准了。他步千帆好歹也是一城之主,可不能让他人见了后说自己巴结上京权贵,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白羽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步千帆的力气太大,十几个小时都没吃东西的白羽还真难以挣脱。最终,白羽只能无奈的被步千帆半拉半拽着离去。 其他人都随着步千帆离开,唯独过三刀与那两位捕快装束的人留了下来。 在步千帆与白羽出了大殿之后,过三刀拿出一锭银子:“步三步四,你们做得很好,这是赏你们的。” 步三步四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的好话如尿崩,迎风冲三丈。换了其他人铁定被拍得晕乎乎,可惜过三刀对此早就免疫了,他继续吩咐道:“去警告那些城狐社鼠,这几天都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小人明白。” 摆了摆手,让步三不四离去,过三刀这才出了大殿。 等到他跟在步千帆的车驾后回到城主府时,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算算时间,等到白羽洗漱一番之后,白家差不多就该来人了。想到这里,过三刀不禁对步千帆很是佩服:城主就是城主,这算计可真够精的。 至于说白羽明明人没事,为什么白家会接到警讯,步千帆和过三刀都很识趣的没问。 无论其中内情如何,这都是白家的家事,与他们无关。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没见那位白公子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瞎子都能看出他有心事。 白羽确实有心事,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自己与那上京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奈何现在他说不清楚。 等到被步千帆带入城主府,白羽也想开了。 误会就误会吧,又不是自己在行骗,是别人自己误会了而已。 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白羽发誓,他绝对不是因为肚子太饿的缘故。 古人就曾经说过:食色性也。 食字在最前面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 要说这封建时代虽然生产力水平低下,但权贵们的生活水准可是一点都不差。别的地方白羽不敢说,单是吃这方面,那是一点也不逊色于现代社会的高级餐厅。 虽说在食材方面种类无法与后者比,可人厨师手艺好,要不胃容量有限,白羽都不想停下来。 无污染的纯天然食材,配上大厨的手艺,这一顿要是在白羽穿越前他还真消费不起。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吃饱后的白羽开始思索起步千帆的目的来,他可不相信步千帆这位城主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那么客气。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就在城主府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那下人白羽认识,是城主府内管事之一。 “白管家,你家公子安然无恙,我家城主也算是对白侍郎有了交代。” 那老者顺着管事的指引看了过去,正好与白羽的目光对上。四目相对之下,白羽心中一惊:要糟! 第六章 当李鬼遇上李逵 假李鬼遇上真李逵会怎样? 穿帮! 白羽心叫糟糕,他没想到白家会直接来人,本来白羽还在考虑自己要找什么借口从城主府离开,这下可好,不用费那个心了。 看到白羽之后白管家并没有如白羽所想的那样拆穿他,说他是个西贝货,而是站在原地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才迈着小步走上前来。 “少爷,请恕白福无礼,还请出示您的信物。” 听白福这么一说,白羽的心慢慢落了下来。他这才想到,那白姓少年出身在上京,此前根本没来过步州,此地的白家人有很大可能根本就没见过他。 既然连面都没见过,又如何能知道白羽是冒名顶替? 只要信物对了,那白福还能说他白羽是假的不成。而信物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本来就是原主的东西。 果不其然,白福查验一番之后立刻双手奉还,其神态恭敬了许多。白羽则一面接过玉佩,一面装作不满的责问道:“你就不再检查检查,说不定这玉佩是假的呢。” 白福弯着腰让白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在连连赔罪:“少爷可不要调侃小人,这玉佩乃是挑选上好的灵玉,经上京名师雕琢而成,其上又有我白家独有的暗记且每一块都不相同,外人或许能借此玉佩识得我白家子弟的身份,却万万做不得假。小人之前无礼也是为了尽责,还望少爷不要放在心上。” 对于玉石之类的白羽没有研究,也看不明白那玉佩的好坏,所以之前他并未多想。如今在听到白福的话之后,他收回玉佩的动作顿了一顿,看似无意的说道:“哦,上好的灵玉啊,这可值不少钱,要不白管家你再仔细瞧瞧?” 白福腰弯得就差给他跪地上了:“都是小人该死,冲撞了少爷,少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从白福的诚惶诚恐中白羽感觉自己的身份应该是稳了,除非正好遇到去过上京城并与那位白姓少年见过面的人,否则他的身份还不至于会穿帮。 这个判断让白羽安下心来,只要他暂时不穿帮,就可以用游学为名很快从步州脱身。在那之后,以这时代落后的通讯和科技,只要他不一路招摇,便能如游鱼入大海,不用再为今天的事担心。 唯一可虑的是,在从步州脱身之前事情不要再起波澜。 握着那枚价值不菲的灵玉,白羽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还请少爷随小人回府,小人也好为您备置衣物。” 白福不说白羽都没注意,那步千帆看似对自己很是热情,却连一件衣物都没替自己置办,自己与他在祈灵殿相遇时穿的是什么,现在身上的依旧是那一套。 按说步千帆身为城主,只要有心衣物这种小事是很简单的,可自己进入城主府后看似招待得热情,却只供吃喝,并且没几句话功夫他就以有公务要处理为名离开了,到现在都没再看到。 换做之前白羽还没觉得有问题,人步千帆是一城之主,又是长辈,哪来那么多时间陪你。可经过之前与白福关于玉佩的一问一答,白羽看什么都带了三分怀疑。 那步千帆绝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他去祈灵殿寻我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暗自思度间,白羽随着白福离开了城主府。 当他乘坐的马车离开城主府后,那名引领着白福接他的管事立刻将消息禀报给了步千帆,而后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了一句‘知道了’就算完事。他所谓的公务,其实是回自己卧室补觉。 人已经被白家接走,他步千帆算是甩脱了这个烫手山芋,之后发生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上京白家想要怪罪,板子也打不到他身上。 至于步千帆为什么要说白家会怪罪,不为别的,只因为有些东西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从小就在不断培养,那种经年累月后形成的习惯和养成的气质不是权贵之家的子弟不管花再大的力气都装不出来。 只是,步千帆不明白的是,为何那白福会承认白羽是自家少爷。 打了个呵欠,步千帆也懒得多想,那是白家的家事,他费那个心思做什么。是被窝不够暖,还是新纳的第六房小妾身子不够软,美美的睡上一觉不好吗? 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出声。 家事国事你的事,关我屁事。 由于是在城中,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坐在马车中如同坐摇椅,身子晃晃悠悠令白羽昏昏欲睡,让白羽对世界的交通工具有了很不愉快的体验。 没有弹簧,减震系统糟糕,这样的交通工具委实令人不敢恭维。 见白羽没有说话的意思,只顾闭着眼睛打瞌睡,白福也保持着沉默,他只在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悄悄伸手出去,对驾车的车夫做了个手势。 在白福做完手势后没过多久,原本行驶在城中大道上的马车拐进了一条暗巷。 感觉到透过布帘洒进车厢的光线变得昏暗,又觉察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厢不再震动的白羽睁开了双眼,正好与白福那阴鸷的眼神对上。 “小子,说吧,你身上的玉佩从何处得来,我家少爷又在何处?” 那阴森森的语气让白羽悚然一惊,也让他意识到白福一早就看穿了一切。 只是这人既然早就看出我是个西贝货,为什么在城主府的时候不揭穿我? 白羽心下奇怪,但此刻没有时间让他思考。看白福那架势,一副你必须立刻答话,不然我就要你吃苦头。而且这还不是装腔作势的口头威胁,白羽看到白福的衣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正被其握在手中。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复着被人揭穿冒牌身份后的尴尬,白羽反问:“你想要知道什么,我能说的自然会告诉你。” “我家少爷是死,还是活?” 白羽察觉白福在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微的加重,再结合那白姓少年在步州的遭遇,白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白管家,之前你曾说过,这玉佩是选上好玉料,又经名师雕琢而成,我想它应该价值不菲。你说两个杀人劫财的地痞,为什么会放着这么值钱的东西不拿,只抢走了钱袋和几块碎银?对于这个问题我可是好奇得很,你能否为我解惑。” 第七章 沙漠之鹰 匕首在指尖飞快的转动,昏暗的车厢中有锐利的寒光闪现。 从白羽的话中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福没有半个字的废话,突然暴起发难,欲要给白羽来个割喉。 是个狠人。 在白福表露出敌意的时候就始终处在高度警戒状态的白羽当即就做出了反应。 砰! 沉闷的枪声在车厢中回荡,白福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倒在了白羽脚边。他的身体前倾,头颅却后仰着,眉心处还有一个洞,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车厢,让白羽感觉很难受。 他的胃在翻腾,眼睛泛红,泪腺开始工作。 白福的眼睛睁得很大,他怎么也没想到死的会是自己。以他的实力就算白羽有灵能力在如此狭窄的地方,他也有把握将其一击必杀。奈何那会喷火光的铁器攻击速度太快,他见白羽将其召唤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攻击命中。 究竟是什么东西? 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福死不瞑目。 还好我反应得快,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白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如同有个小人在擂鼓,咚咚直响。在他身后,沙漠之鹰的枪口正缓缓的缩回虚空之中。 电影精武门中东瀛的第一高手船越文夫在与陈真对话时就说过,杀人最便捷的武器就是手枪。 任你习武数十载,扳机一扣,一粒子弹就能葬送你一生。 马车的空间并不大,通风也不够好,在浓郁的血腥味刺激下白羽没能坚持多久就被逼得走出车厢。 其实感官上的刺激是一个方面,更多的则来自于心理层面,毕竟这已经算杀人了,白羽无法镇定得下来。 有些事情你下意识反应的时候不会想太多,等到事情完结了之后,各种信息才会通过神经汇聚你的大脑,再由你的大脑做出反馈。 来到这个世界连一天都不到,居然就做出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如果穿越之后的人生是这么刺激,那我对这次穿越一百万个拒绝。 出得车厢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白羽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为其他,只因为那驾车的车夫正以一种淡漠到毫无感情的目光盯着他。 当那车夫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白羽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有种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猛兽前的小白兔,随时都有被对方一口吞掉的可能。 一个车夫给自己的感觉居然比白福这个管家还要危险,有没有搞错。 白羽皱起了眉,面对白福的时候他靠着沙漠之鹰反杀成功,对上这个车夫的时候他的内心一直在狂闪警报,让他快些逃离。 逃? 能逃我还用你说? 车夫就那么盯着白羽,既不言,也不语,渗人无比。 别看他没有任何动作,白羽却能感觉得到死亡的脚步正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如果自己没有在足够短的时间内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么等待自己的绝对是不忍言之事。 等等! 白羽意识到一件事——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车夫是在等自己证明身份? 生死关头白羽抓住了那一线生机,他的心神沉入识海,迅速翻看起那白姓少年的记忆来。 心念电转,讲的是人的念头转得如闪电一般快,别看外界只过去了一秒钟,这已足够白羽查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他以最快的速度拿出玉佩,再按照白姓少年记忆中的方法将灵能输入那玉佩中,随着灵能的涌入,那玉佩开始有规律的闪动起来。 见到玉佩开始发光,车夫的眼睛终于白羽身上挪开。 在确定了玉佩的闪光规律与白羽的身份对得上号之后,那车夫示意白羽重新进入车厢:“二少爷,我先载你回府。”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白羽知道这一波危险算是度过去了,却也在同时断绝了他离开步州的可能。 在这个世界一个人的样貌甚至是性别都可能因为在祈灵殿获得灵能力后发生改变,唯独个人所属的精神力不会。由于每一个从小的经历都不可能完全相同,又由于哪怕是经历同样一件事个人的感官和看法都存在着差异,是以精神力拥有个人属性。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不会有两个精神力相同的人。 不管白羽的样貌和行为习惯再怎么变,只要他能用灵能激活那枚象征着其白家庶子身份的玉佩,车夫就认他是白府年轻一辈中排行第二的那位婢生子。 坐回车厢内,在马车重新行驶中承受着颠簸,还得忍受那刺鼻的血腥味,白羽心情很复杂。 翻看了那白姓少年的记忆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不只是白福看穿了他冒牌货的身份,就连步千帆也发现了。要不然的话,这位步城主也不会在把自己接进府中之后没谈上两句话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并且不再露面,就连白福来接人他也只是派了个管事引路。 按照之前其亲自前往祈灵殿接人的行动来看,步千帆前后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也太大。 “是我在言谈举止上露了马脚,也对,毕竟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白羽在马车内思索着。 步千帆在看出自己乃是西贝货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自己现在能出得了步州城吗? 想要快速离开步州,鱼入大海怕是难了,这白家的浑水自己不想卷进去都不行。 事情来了躲是躲不掉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迎难而上。 白羽心中很快就有了决定,步千帆你们认为我是冒名顶替,却不知我真要想做个白家公子并不困难。 反正容貌改变,习性差异都可以推到在灵能力对自身的影响上。在晋国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自己并非特例,其他人就算怀疑,他们要来考校自己,自己难道会怕? 我脑子里的记忆可都是真货。 最大的难题解决之后白羽心中大定,他坐在马车内,任由那车夫把他带到了白府大门前。 “二少爷,我们到家了。” 通过掀开的布帘,白羽看到一座府邸的大门前有一群人正等候他的到来。在看到白羽从马车内走出之后,有两个管事装束的人带着讨好的笑容快步迎上。 然而白羽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而是越过这两位管事落在了靠大门的一个角落。在那个角落中站着两个家丁,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疤。 第八章 姚七与白象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当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白府的家丁之中,猜测就已被实锤。 什么地痞,什么劫财,都不过是为了害命而做的掩饰。 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是冲着杀人来的。 可怜那白姓少年,被人给整死了都还没明白过来,真真正正的做了个糊涂鬼。 有道是做贼心虚,心里有鬼的人格外的敏感。尽管白羽的视线很快从他们身上扫过去,并未做太多的停留,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可在那疤脸与他的同伴看来,白羽分明是看到了他们,并且还对他们格外关注。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不看迎上前去的两位管家,而是注意站到角落里的两个小家丁? “小象子,我们应该是被记恨上了。” 疤脸汉子压低声音,以只有他和他的同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话。 被称为小象子的白象还怀着一分侥幸:“七爷,应该不至于吧,二公子无论身形还是长相都与那人不同。” 蠢货。 疤脸汉子心中暗骂,嘴上却没有半点表露:“我可是听说了,我们这位二公子来步州之前可没进过祈灵殿。” 白象一惊,颤声道:“你是说……他,他在这之后进了祈灵殿?” “不然呢?”疤脸汉子横他一眼,“看来我们这位二公子得到天地的回馈,拥有了灵能力。可恨呐,当时为什么我就不查看仔细一点,不然……” 不然什么疤脸汉子没出来,但白象心里明白,他也不禁露出了痛惜的表情。 要是早知道当时打得不够狠,就该直接在要害上插一刀,而不是想着制造成意外。 要是早知道这位二公子身上有能得到天地回馈的宝物,他就该仔细的搜搜身,说不准现在拥有灵能力的人就是自己了。到那时候,自己还能是白府的一员家丁?怎么着也得升成护院,薪俸翻个十倍,每月拿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要知道按照步州的行情,有灵能力的人去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最低就是十两银子,实际上大部分人都能拿到超过这个数的月俸钱。 将白象的反应看在眼里,疤脸汉子继续说道:“可惜了,一次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却错过了他。不但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反而还有被人报复,凄惨殒命的危险。我姚七孑然一身倒是无所谓,可怜你白象还有爹娘,那二公子报复起来你一家子都活不成。” 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白象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窟,瑟瑟发抖。他拉着姚七的衣袖,急声道:“七爷,没这么严重吧。二公子是何等身份,岂会同我们这等人计较。要不我们去求求他,他说不定就放过我们了,如果他还要抓着不放,我们就告诉他,我们是受那……” “闭嘴!” 姚七低声呵斥白象。 “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平时的狠劲去哪里了?” 说实话,姚七对白象很失望。本以为这是个狠人,没想到他只是平时凶狠,真遇上了事这家伙比一条狗还不如。好歹狗还能冲人吠两声,被逼急了也会跳墙。而白象这样的,姚七只有两个字:垃圾。 本以为是个苗子,未曾想只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既如此,就别怪我姚某人心狠了。 “我就问你,想死想活?” “想活!”白象点头如捣蒜,“当然想活。” “想活就好。”借着衣袖的遮掩,姚七悄悄的给白象递东西,“为今之计,只有搏一把了。” 白象伸手一摸,入手的冰凉立刻让他如触电般把手缩了回去。 姚七递给他的不是别的,乃是一把匕首。 “别告诉我你不敢。” 姚七心中愈发对白象失望,同时他对自己的决定也愈发的决绝。 “昨天是谁去主动找的茬,是谁故意撞到二公子身上,又是谁在二公子脑袋上来了一下狠的?” 白象慌忙解释道:“这都是你出的主意,我只是负责做,而且你也参与了。” 姚七脸上,眼睛里,话语中是满满的戏谑:“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该对二公子解释。哦,我倒是忘了,我是在你给人开瓢了之后才出现帮你把人架到小巷的,别人未必记得我的存在。哈哈,这么说起来我没必要慌。” “你,你……” 白象眼睛都红了。 他一把夺过姚七尚未收回去的匕首,嘴里还咬牙切齿的道:“象爷就拼这一把,姚老七,你可别想跑。” “我跑什么?我可是一直在劝你拼一把,只是你自己怂,不敢罢了。” 无视了白象凶狠的语气,姚七又塞给他一个纸包。 “这里面是石灰粉,你应该知道怎么用。你我一人一边,都躲到门后面去,等到二公子入府门的那一刻听我口哨就动手。” 姚七和白象商议的时候,那白府的两位管家已经小跑到了马车前。当看清楚马车车厢内的情况,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时,他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自家少爷的马车上死了个人,并且看那衣着和身形分明是府上的另一位管家白福,你让二人如何能不惊。 白羽可没理会他们的反应,他跨步走出了车厢,居高临下的对二人问道:“你们谁是白禄,谁是白寿?” 两人中稍显年轻的中年汉子反应更快,他率先回道:“小人白禄。” 已经满头白发的白寿明显慢了一拍,等白禄说完后才说话:“小人步州管事白寿见过二公子。” 隐晦的看了白寿一眼,白禄心中大是不满。 平时你和白福狼狈为奸,压制我也就算了,今天在二公子面前你这个老家伙还在摆资格,还要敲打我,真真是够了。老东西,你最好不要给我逮到机会,不然有你好受的。 且不提这两位管家之间的勾心斗角,白羽语出惊人:“别说本公子没给你们机会,我就站在这里,你二人谁要动手取本公子性命?” 两位管家脸上都恰如其分的出现了震惊,迷茫的表情,随后又转为惶恐,他们连忙跪下,嘴里不停的念着:“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不敢?” 白羽怒哼,他猛的伸手,一把将马车的布帘给拉了下来,让车厢内的情景暴露在白府中人的视线下。 “嘴里说着不敢,我看你们心里却未必这么想。白福区区一介奴婢,居然想敢对本公子起歹念,上下尊卑何在,我白家的家风何存!” 白禄和白寿心中叫苦不迭。 白福死了我们都没来得及说什么,你却在大发雷霆,这算怎么回事。 然而,他们的内心所想根本影响不了白羽,后者愤怒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 “你们告诉本公子,这步州的白府究竟是哪个白!” 这话说得不是一般的严重。 白府门前呼啦啦的就跪下了一大片。 白羽放眼看去,上百个人就只有他一人站着,其他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呐! 不过,为什么心中有点暗爽。 第九章 刺杀 大丈夫不可以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以前的白羽只能反向操作,因为他既没权也没钱。 但现在不一样。 一语怒叱便有百人惶恐下跪,让白羽第一次明白到何谓权势的力量。 无怪乎古往今来那么多豪杰枭雄都痴迷于权势,原来这种感觉是真的能让人沉迷。 心中转着念头,白羽嘴上可没停。 “低着头做什么,都给我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说着,白羽举着玉佩,灵力输入其中,让玉佩上有光闪烁。 白禄和白寿刚抬头,看到这玉佩的模样立刻把头重新埋了下去。 府上的家丁丫鬟们认不出来,作为管家的他们可是认得,白羽的身份确认无误,正是那上京城来的二公子。 别管是庶出还是嫡子,反正人白羽是主,其他人都是仆,天生就高他们一等。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出身决定一切。 指着白禄和白寿,白羽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来告诉他们,我是谁!” “您是少爷。” 依旧是白寿反应快,他抢先一步回答道。 但很多时候并不是谁快谁就一定说得好,白禄虽然反应没那么快,说的做的却更全面,更周到。只听白禄说道:“您是二少爷,您手里的那块玉佩和开启玉佩的秘法只有二少爷能做到,没有人能冒充您。” 白羽要的是什么?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很好。” 他作势要从马车上下来,那白寿连忙跪着爬了过来,充当起了人肉阶梯。 白羽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露了怯,于是他就着白寿这副梯子走了下来。他高举着玉佩朝府内行去,玉佩上的光芒闪烁,将他的脸映照得突明突暗,给了白府的下人们无限的神秘感。 神秘,总是能让人心生敬畏。 眼看就要走到大门了,白羽却在门前最高的那级台阶上停了下来。他转身对两位管家吩咐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去给我查,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白羽的语气很冰冷,如寒冬三月的冷风,刮得人隐隐作痛。 他如此反应落在其他人眼中不但不奇怪,还无比的正常。 作为主人,他居然被自己的管家给袭击了,他要是不表现得很愤怒反倒会让人怀疑。 奴仆袭击主人,这在白府绝大部分家丁丫鬟看来简直是不敢想象。在他们的认知中,主家就是一切,他们的一切都是主家赐予的,他们整个人都是依附主家而存,是万万不能对主家有丝毫不敬的。 白府上下都没觉得白羽要彻查自己遭袭的事件有哪里不妥,唯独一个人例外,他就是藏在门后的白象。 原本白象心里还存着万一的侥幸,他想着白羽这位二公子初来乍到,需要邀买人心,所以不会太严厉,自己说不得能把事混过去。现在可好,白羽说要查,白象的那一丝侥幸便再也无法存在。 “你不给我活路,那我也不放过你。” 握紧姚七给的匕首,白象心中发着狠。 什么主家,什么奴仆,什么尊卑有别,什么上下有序,在他这种人眼中全然没有,白象只看自己能不能得利。错非他是这样的人,姚七又怎么可能与他搅和在一起。 虽然已经决定搏一把,但白象却不想就那么放过姚七,哪怕是死,他也要拖着姚七一道。 透过门缝,白象看到了大门的另一侧,当他发现有一双鞋从另外半扇大门的底部伸出来一小部分之后,他这才安心。他知道那是姚七的鞋子,看来这姚老七没有诓骗他。 这样就好,成了咱哥俩去那老东西处领赏,有了这个把柄在下半辈子就可以吃喝不愁。即使失败了,能拉一个垫背的也是好。 吩咐完白禄和白寿,将玉佩重新收起的白羽正要进入白府。谁料就在他准备跨入白府的那一刻,一声唿哨响起。 就是现在! 身怀利刃杀心暗起的白象听得信号,立刻冲了出来。 但见他手一扬,一包粉末洒出,随后便想借着石灰迷眼的机会杀白羽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人会想到白府内暗藏杀机,更没有人料到会有人嚣张到在光天化日,于众目睽睽之下明杀白羽。 要知道白羽现在的身份可是白家二公子,是上京城白府的少爷,步州的白府中人上至三个管家下到家丁护院,全都是他的仆人。 在这等级森严的世界,仆人敢对主人无礼已是令人震惊,更别说仆人要杀主人这等骇人听闻的大逆之举。 于是,离得远的目瞪口呆,靠得近的没反应过来,竟让白象冲近了白羽的身,所有人都傻愣愣的看着白象对自己少爷行凶。 眼里只有白羽,满心满脑都被杀机所填满的白象并未发觉冲出来的只有他一人,那姚七连半步都未曾挪动。 “杀了你这里的家丁丫鬟们肯定会混乱,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冲入府中,再从后门溜走。” 白象也不是完全无脑,他的盘算也有几分成功率,可首先他得能杀得掉白羽才行。 砰!砰!砰! 白象手中的利刃刚扬起,还在反射着寒光,沉闷的枪声中,他就已经倒下。 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白象,白羽摇了摇头。 枪声一响,爹妈白养。 你呀,这又是何苦来载,干嘛非要送死呢。 “灵能力……灵能力……” 倒在地上的白象很不甘,前后只有一天的光景,那个被自己暴打的少年就能轻易的杀死自己,他不服。要是当时他没有大意,要是在那条小巷里他做事稳妥一点,要是他仔细的搜了对方的身,现在的结果绝对不一样。 白象努力的睁大眼睛,他不甘,他死不瞑目。 这时候一双鞋子进入白象的视线,那是姚七的鞋子。 对了,姚七! 还有姚七! 二少爷你能让我死,姚七也能让你死。 白象努力的抬起头,他想看看白羽是怎么被姚七杀死的,在他想来白羽不可能应对得了一左一右两面夹攻。 然而,现实让他失望了。 用尽最后力气抬头的白象看到的是一双放在门后已经失去了主人的空靴。 “姚七你个王……” 白象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终归是没有骂完,因为他洒出的粉末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这些粉末沾到人身上后立刻燃烧起惨绿色的火光。不过是几个字的功夫,惨绿色的火光就把白象整个人给点没了。 第十章 五莲教 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浑身冒出惨绿色的火光,又在三五秒的功夫被烧掉了皮毛肉,只余下一具焦黑的骨头还在惨绿的火焰中做着最后的倔强,这情景换了谁来都得被吓一跳。 连忙后退两步,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刺杀不成就自杀,而且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这家伙不会心理不正常吧。 刺客都是这么恐怖的吗,什么仇什么怨! 这是白羽的第一反应,随后他就醒转了过来。 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那肯定不是对方的意愿,没见是那人洒出的粉末落到他自己身上之后惨绿火光才燃起来的吗。也就是说,其实这都是那些粉末在捣鬼。 想到这里,白羽立马担心起自己来。那人洒出的粉末直接是冲着他白羽来的,要说谁身上沾的粉末更多,绝对是他白羽。 我不会有事吧! 被吓了一跳的白羽发现自己一点事也没有,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些粉末是某种毒药,又或者在属性归类中它属于毒的一种。 万毒不侵之体,天地之灵还真是送了自己一个好东西。 知道那毒粉对自己不起作用之后白羽迅速的镇定下来,此时一声惊呼传入他耳中。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白羽见到在白府的院墙上站在一个疤脸汉子,对方正以不敢置信的震惊表情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姚七心叫糟糕。 他本来的打算是让白象这个炮灰去与白羽一换一,那包粉末并非他告诉白象的石灰粉,而是一种用歹毒的方法炼制的秘药。它只要沾到活物身上遇风便可燃烧,其火焰用水也无法浇灭不说,燃烧时还有剧毒,可在几个呼吸间就置人于死地。 在姚七的计划里,那秘药能让白象与白羽同归于尽,此时白府众人必定大乱,自己便能轻松脱身。未曾想那白象确实是死了,却没能换掉白羽。 看白象被烧成那个鬼样子,自己给的秘药并未失效,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解释。 “毒药?”白羽笑了,“没有人比我更懂解毒。” 他笑得越自信,姚七心头就越是慌乱。 自己用的是什么秘药,有怎样的威力姚七再是清楚不过,自己所效忠的势力正是靠着这种歹毒的秘药才让权贵们忌惮,如今出现了一个不惧秘药之人,其所带来的影响无法估量。 冲过去拼了性命也要把白羽杀死? 姚七不认为这是明智的选择。 我只要把消息带回去就是大功一件,何必要去拼命。 更何况拼命也未必能成。 朝着远处的某个地方瞥了一眼,姚七翻身下了院墙。 砰砰砰…… 在枪声中白羽隐约听到了一声闷哼,姚七终究是小看了沙漠之鹰的穿透力,这个时代的院墙可不一定能挡得住子弹。 “五莲教的妖人,好大的胆子!” “敢入步州城,当过某的刀不利乎!” 过三刀从远处飞奔而出,循着姚七逃走的方向追去。 “少爷,您没事吧。” 到了这个时候白禄他们才反应过来,想要围上来查看,却又害怕沾上那落了一地的毒粉。不敢进却又不能退,进退维谷,煞是艰难。 白羽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位管家,话语里没有半点温度,冷得渗人:“速备温水来。” 那些毒粉沾到人身上必定出人命,毕竟其他人可没有白羽的万毒不侵之体,白羽身上沾了那么多毒粉,要是他入府再行处理的话,绝对会有下人要倒霉。 稍微动下脑子就能想到的事,白羽看得明白,家丁丫鬟们也能想到。 听白羽这么说,不少人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白寿可没心思理会下人们怎么想,他只想着在白羽面前表现,让白羽追究的时候落到自己身上的板子不要太重。是以白羽话音刚落,白寿就立马呵斥家丁和丫鬟们:“都没听到少爷的话是不是,还不赶快去!” 白禄则没那么急着表现,他并未多做言语,只是指挥家丁和丫鬟们有序的散开,免得等下冲洗时被溅到身上,引发不必要的死伤。 站在最高的那级台阶上,白羽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他不禁暗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白禄的反应虽不及白寿快,可他做事够稳,能看明白白羽的用心不说,还能让其他人承他的情。反观白寿,到了这个时候只想着自己,只考虑自己,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惹得众人反感。 哪怕你是领导,失了人心也会诸事不顺,何况你还不是大领导,白禄压着你呢。 都不用玩太多的花活,通过一件小事,短短两三分钟白羽就将两位管家的差距看得明明白白。 “白公子,白公子……” 步三喘着粗气从远处跑来,看他呼吸急促,额角冒汗,很像是跑了很长的路。 但,真相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 冲步三点了点头,白羽道:“辛苦你了。” 步三咧嘴笑笑,很是受用。 白羽是什么身份,那可是连城主都要亲自去请入府的大人物,能对他这么一个小捕快和颜悦色,还说他辛苦,这个牛他步三可以吹一年。 果然啊,还是捕头大人英明。要是按照自己的意思,那五莲教的妖人暴露时自己就会冲出来,而不是像捕头大人安排的那样,在远处找个无人的小巷,全力折返跑了七八次,等到额头见汗了再往白府奔来。 同白羽见过礼,再冲白寿和白禄拱拱手,步三朝着姚七之前逃走的地方而去。 白羽那里确实应该要查看,但步三不会去。且不说其他,光是那散落一地的毒粉就让他望而却步。 那五莲教的毒粉只要沾上一点,除非你能及时削下附近的一大片皮肉,否则必定死得凄惨无比。也正是手握这种歹毒的东西,五莲教才会那么遭人忌惮。 别看白羽被毒粉沾身一点事也没有,人白家公子是有身份的人,谁知道上京白家给他准备了何等护身之物。 要是换了旁人敢过去,几下功夫就只剩灰了,没见白禄和白寿都在小心的保持距离么。 去查看的步三很快回转,他去时两手空空,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本书册。 站在白府大门的台阶下,步三很恭敬的说道:“白公子,那贼人负伤逃走,然却有一物留下。” 我记得没人跟你说过那疤脸汉子逃离的方位吧。 白羽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对步三道:“贼人留下的是什么,念来我听。” 挠挠头,步三干巴巴的说道:“小人不识字,要不公子你看看?” 白羽一伸手:“扔过来。” 书册入手,翻开第一页,六个大字映入白羽眼中——地上天国念功。 第十一章 地上天国念功 地上天国念功! 这名字不是一般的唬人。 白羽撇了撇嘴,你一个连沙漠之鹰都扛不住的人跟我谈地上天国,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吹牛又不犯法,不然什么铁拳无敌,血手人屠之类的名号,难道还是真的不成。 夸张这样的修饰手法是个人都会,而且还不用人教,属于大众天赋。 基于这样的判断,白羽对手上这本功法并未在意,他翻了两下就停了下来,对步三道:“一本功法,你交给过捕头吧。” 说着白羽要就给步三扔回来,吓得步三连连摆手,忙不迭的后退。 谁知道那书扔回来时会沾上多少毒粉,步三可不想死。 意识到现在情况与寻常时候不同,白羽有了几分尴尬,他刚才要是真把书册扔出去,步三可就死得冤枉了。 我要还给你,你不敢接,那我只能先收着了。 白羽摇了摇头,也不再言语。 他不说话,步三也不敢再多言。刚才白羽作势欲扔,好悬没把他的心给吓得跳出来,现在还是尽量减少存在感的好,小命要紧呐。 反正真要有什么事,等到捕头回来再行处理也是一样。 大家都在保持沉默,白府大门前纵有百人之多,也变得安静下来,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楚的听到。 这种静直到过三刀带着懊恼之色回返才被打破。 “抱歉,白公子,让那妖人给跑了。” 过三刀不说白羽也能看出来,谁让他是一个人回来的,真要抓住姚七了就该两人才是。 许是对自己连一个负伤之人都没抓到,觉得大失颜面的过三刀冲白羽抱了抱拳,道:“我这就调集人手全城搜捕,不信他能跑得了。白公子有家事要处理,过某不便打扰,这便告辞了。” 语罢,过三刀便径自离去。 白羽见了喊道:“过捕头慢走,这里有刺客遗落的功法一份。” 过三刀头也不回:“那妖人实力不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功法,白公子出身高贵,自是看不上的,烦请帮过某处置了便是。” 一般情况下的确如过三刀所说,实力不强的人身上能有什么好功法,真要有好功法的话,姚七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受伤。 在过三刀看来,一个能被刚拥有灵能力的白羽伤到的家伙,其身上的功法也没什么可看。比起功法来,对方的身份以及其所代表的意义才更让过三刀重视。 五莲教近几年来越来越不安分,一个江湖帮派,一群欺骗愚夫愚妇的神棍,竟敢那么嚣张,谁给他们的胆子! 以前五莲教在别的地方搅风搅雨,过三刀不在乎,因为那不是他的辖区。现在五莲教的人想在步州城搞事,而且一出手就想弄个大新闻,他非得给对方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不可。 敢来我过三刀的地盘闹事,手都给你打断了。 连功法都不要,这过三刀还真是够大气。 既然你不要,那我可不客气了。 过三刀认为白羽出身上京白家,有好的功法可选,他却不知此白非彼白。别说好的功法,白羽连功法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这本地上天国念功虽说只是名字唬人的普通货色,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在接连遭遇刺杀,并且这刺杀还是来自于白府的管事与家丁之后,白羽对从白家得到功法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同时,也正是由于白福和白象的所为,让白羽心中有了紧迫感。 前两次自己成功的度过去了,谁能保证第三次的时候还能安然无恙? 想要自保,自身实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白羽还觉得自己脑中藏着那么多可以炼假成真的存在却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完全是守着宝山挨饿。 不觉得可惜吗? 不觉得不甘吗? 要是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持,我左右一个霜之哀伤,右手一把黑色切割者,头上顶个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周身环绕诛仙四剑,谁敢招惹!就问还有谁! “少爷,水来了。” 有家丁抬着好几个大木桶而来,白羽见了也不多言,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泼水。 “这……” 家丁们迟疑了,对自家少爷泼水,这是以下犯上啊。 “嗯?” 白羽横他们一眼,家丁们便不敢再迟疑,那水一桶接一桶的一下泼了过来,将白羽淋了个通透。 没想到啊没想到,穿越后还没二十四小时就湿身了,还是彻彻底底的那种湿。 待到身上的毒粉都被水冲走之后,白羽示意家丁们停下。没等他吩咐,白寿就抢了上来:“小人领公子去洗漱,请公子随小人来。你们别偷懒,把地都给我冲干净。” 媚上而欺下,白寿演绎得很完美。 这种人有用,也可用,但不能大用。 一心想要讨好白羽,让自己不至于被白羽迁怒的白寿并不知道,自己的拙劣表现已经被白羽打上了不可重用的标签。 一如白羽所想,白寿这个人虽然不能重用,可他也是有用的。就比如询问一些事情,需知关于五莲教这样的存在那白姓少年的记忆中可没有。 “您问那五莲教?嘿嘿,少爷您可问对人了。” 听白羽问起自己五莲教为何物时,白寿只道自己表现的时刻来了,立马精神振奋。 “这五莲教最初名唤五仙教,每一个都是传承了百年以上的教派。说他们是仙,其实是抬举了他们,不过是一群欺乡间农人见识少骗钱的神棍。” “原本这些都是入不得眼的腌臜之辈,但在五十年前,这些神棍中出了位能人,他仗着自身的灵能力收服了各路神棍,创立了五莲教。这人可有趣,他把原来的五仙教中人以金木水火土分为五行堂,却将原来的几个教主封为自己座下的五色莲使,以建立地上天国为名大肆招收信众。” “公子您请想,建什么不好他建国,这不是造反嘛,杀头的事能做?” 白羽接了一句:“所以?” “所以他们就被朝廷派人剿了,那一战据说出动了好些个灵师,好几个山头都被夷为平地。乖乖,那灵师可不得了……哦,对,少爷现在也是灵师。” 白羽明白了:“朝廷定下的邪教,五莲教的人都是乱党。” “少爷说得对,正是如此。那五莲教的妖人俱是乱党,依我说就该抓起来全部杀头。” 想到被放入衣袖中的功法书册,白羽问道:“五莲教所说的地上天国你可清楚?”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想来是五莲教的妖人们迷惑村夫野妇之语。”白寿说着似是想起一事,又压低声音道,“小人在办事时也曾接触城中的三教九流,倒是听人说过,五莲教中功法就有以此为名者,据说还是他们教内神功,非有大功者不赏。” 白羽心中一动,却未再多问。 那本地上天国念功或许要比自己以为的珍贵上那么一丢丢。 第十二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求收藏,求推荐票 月升日落,夜幕再度笼罩大地。 与昨夜相比,今夜的步州城不再宁静。 为了搜捕那五莲教的妖人,由过三刀带队的捕快,还有得到城主步千帆命令而加入进来的城卫军,让城市的夜变得喧嚣。 今夜的步州将会有无数人无法入睡,作为引发这场全城大搜捕的源头之一,白羽同样毫无睡意。他当然不是为了抓捕姚七的事辗转反侧,那本地上天国念功才是白羽无法入睡的主因。 从白寿处得知了部分五莲教的信息,白羽已经将地上天国念功从只是名字唬人的普通功法中摘除出来,但他没想到的是,仅仅是这样对于这本功法还远远不够。 哪怕书册上只记载了功法的第一层,白羽也能判断出这本功法的不寻常。 之所以白羽能做到这一步,还得多亏了那白姓少年的记忆。 好歹也是上京城的家族子弟,即便是婢生子,在某些待遇上也远不是寻常人家可比。 要不是有着那白姓少年的记忆,白羽别说看懂功法,就连这个世界的语言都得要从头学起。 将书页合上,回忆了一遍其中的内容,再对照无误之后,白羽便开始按照上面的方法行功。 这功法若是未成灵师之人那是半点用处也无,但你若有了灵能力,成了灵师,那效果就会很快显现。 想当初五莲教之所以被朝廷围剿,也有很大原因在此功法上,毕竟它能快速提升灵师实力,只要给五莲教足够的时间它就会变成一股令人侧目的力量。朝堂上的大臣们可不是傻子,他们绝不会放任民间势力自由发育。 第一遍行功速度不快,花了白羽足足一刻钟。第二遍就快了许多,节省了差不多一半的时间。 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待到行功五遍之后,速度稳定了下来,已经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完成。 到了这个时候白羽发现自己的头脑出现了肿胀感,他知道今天已到达行功极限,当即便停了下来。 默查一番,白羽惊喜的发现他的精神力竟长了三分之一,增幅不可谓不大。 虽说这与他的实力弱,起步点低有关,却也不能掩盖地上天国念功的优秀。 只有第一层功法效果都这么好,若是能弄到全套地上天国念功,那该是何等光景。 白羽承认,他对五莲教动了心思,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 心念一动间,白玉妙笔和黑皮创世录出现在白羽手中,他翻到第三页,在白玉妙笔笔尖的点点金芒中,于第三书页上了落了笔。 上一次在祈灵殿的时候白羽于第二书页上画出了沙漠之鹰,凭借此物让他成功的度过了两次危机,但单靠一把沙漠之鹰并不保险。 在第三书页上运用妙笔生花与炼假成真,白羽不只是为了给自己再加一道保险,还为了验证心中的一个想法。 一张大弓在书页上被勾画出来,尽管精神力在飞快的消耗,但白羽脸上的笑容却是无比的灿烂。 他心中的想法在实践中得到了证实。 按照白羽的设定,第三书页炼假成真之后论单点狙杀,其威力要比第二书页的沙漠之鹰强出许多,可就消耗的精神力而言,它却要低了近一半。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若是此方世界有的物什,其消耗要比没有的少得多。沙漠之鹰因为是现代热武器,此方世界的科技水准还造不出来,白羽炼制它的时候精神力几乎消耗了个干净,而那大弓炼制之后白羽只是稍觉疲累。 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白羽便是:我还能打。 要不要继续? 正思索间,有一男声自门外传来:“少爷,管家吩咐小人为你准备了夜宵。”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白羽应道:“进来吧。” 其身后却有一张大弓浮现,待到门外那人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大弓正好拉成了满月。 会挽雕弓如满月! 那人脚才刚迈到一半就连忙缩了回去,其反应不可谓不快。 但,迟了。 弓弦颤动,利箭离弦,瞬息即至。 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还夹杂着一声痛哼,那人翻身栽倒,衣襟之下有鲜血流出。 看起来似乎是成功击毙了的样子。 白羽搓了搓下巴,砰砰砰……枪声连响。 姚七心中大恨,先是莫名其妙的就被看穿挨了一箭也就算了,自己受伤后借机假死,想要引白羽靠近后将其搏杀。换做他人成功几率超过八成,为什么到了白羽这里就行不通了。 万万没想到那位白二公子竟如此谨慎,比许多老江湖都还要能苟,他居然连尸体都不放过,还算是人吗? 一计不成,中了一箭,将计就计也不成,反而多挨了几枪,让自己伤上加伤,姚七气得吐血三升。 “噗!” 一口鲜血朝门内喷出,其化作的血雾阻碍了白羽的视线,让姚七有了逃生的机会。 然而,姚七并不知道,沙漠之鹰的子弹有限,消耗一颗之后就得花一个时辰才能凝聚出第二颗。他若是再坚持一下,引诱白羽多放两枪就能听到咔咔的空膛声,到了那时他说不定就能逆风翻盘。 可惜没能坚持那时候,姚七已选择了二十投。 “来都来了,还是把命留下吧。” 这姚七一而再的想要自己的命,白天没能成功,到了夜晚竟又来行刺,幸亏自己记得他的声音,否则还真危险。 对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白羽下了决心要把姚七留在这里。 此时姚七已经穿过一道花墙正在翻越另一道院墙,看起来白日里被他逃走的旧事又要重演。 大弓再度拉满,与上一击不同的是,有一个模糊的虚影出现在大弓旁,做拉弓射箭之态。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翻过院墙的姚七暗道侥幸,他知道这次妥了,自己又一次活了下来。 小子,等着吧,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失败了。 脚下不停步,白起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满是恨意的目光仿佛能透过院墙的阻隔直视白羽一般。但在下一秒,这恨意就被惊讶所取代,随后又转为惊恐。 一支利箭射透了院墙,命中了姚七的眉心,整个箭头都穿了进去。 “呃啊……” 我就这么死了? 我居然就这么死了! 姚七只余下满满的惊愕与不甘,仰面栽倒。 我可是,可是…… 手伸向天空抓了两下,最终无力的落下。 等快步追出的白羽赶到时,看到的是一具正慢慢凉下去的尸体。 此时,一个问题摆在白羽面前——要不要摸尸? 第十三章 借来的势终究是借来的 带着皮套的手在小心的摸索着,仵作将从姚七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放到了一个托盘上。其中大部分是颜色不一的小瓷瓶,剩下的则是散碎银子和银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瓷瓶内装的不用说,都是歹毒的害人之物,那是五莲教徒众行走江湖时惯常使用的毒粉,毒药。而散碎银子和银票都没有标记,你要查又能往哪里去查? 想要通过姚七的随身之物找到线索,进而顺藤摸瓜的揪出更多五莲教教徒来几乎没有可能。 “这狗东西,连条线索都不给我,看老子不给你在城门前立个杆,让你在上面好好凉快凉快。” 过三刀双手叉腰,嘴里愤愤的骂着,眼角却不停的往白羽脸上瞟。 一天之内,白府的二公子遭到同一个人的两次刺杀,人家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步州城的捕快无能? 会不会把他过三刀当作尸位素餐之辈? 白天的那一次可以说是突发情况,你过三刀来不及反应,那晚上这次又怎么解释。 错非白府里有能人,不但留不住这个刺客,白二公子都有性命之忧。 当他们还在全城大搜捕时,人刺客已经杀回到白府,出人意料的对白羽进行二次行刺了。要不是白府来人通知他们,他们还在满城找人呢。 一想到这个,过三刀就感觉自己的老脸被人打得啪啪作响。 自己的前途堪忧啊。 要知道这位白二公子的老爹可是朝中侍郎,而且人还是吏部的,真让人不满了,人都不用特意针对你,稍微歪歪嘴就能让你的仕途完蛋。 过三刀愁得头发都快掉了,在他的辖区白羽一天之内被五莲教的妖人刺杀两次,到底是白羽同你五莲教有深仇大恨呢,还是我过三刀与你们仇深似海,你们要这么害我。 与过三刀的焦躁不同,白羽很是淡定。作为被刺杀者的他反倒出言劝慰过三刀:“过捕头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查案我不在行,就不插手了,我相信过捕头会给我一个交代。” 白羽不说还好,说了过三刀反而愈发担心。 根据过三刀的经验,像白羽这样的公子哥说话很多时候你得反着听。他说没事,那就铁定是把这事记心上了。他说他不插手,相信我会给他一个交代,那就意味着他会盯着这件案子的进度,自己必须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并且还得尽快才行。 五莲教可不是一般的存在,那是朝廷都灭不干净的乱党,我一个步州城的捕头又能有多少办法。 想了想后,过三刀对白羽说道:“近年来五莲教在朝廷的打击下已无法在中原立足,只得远赴步州等边陲之地,我料这妖人必有同伙,还望公子多加小心。” 以前五莲教是在晋国腹心之地活动,谁让那里的生活相对富足,百姓手中有余钱,能更好的敛财呢。但自从被朝廷定为乱党之后,五莲教的生存日益艰难,逼得他们只能往朝廷控制力相对薄弱的地方发展,如步州这样的边陲城市开始走入他们的视线。 过三刀推测,这被杀死的刺客必是五莲教来步州打前站之人,后续定然会有更多的五莲教妖人潜入步州。白羽让他们损失了两个教众,五莲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步州城要变得不太平了。 为此发愁的过三刀并没有发现,在他说到姚七还有同伙的时候白羽的眼睛微微一亮。 无偿送功法的人自然来得越多越好,最是那种有着地上天国念功后续功法的,白羽多多益善。 “过捕头,这也折腾了大半夜了,若是无事还请自便。” 白羽说着抬了抬手,示意过三刀可以离开。 后者并未坚持留下来,除了现场找不出有价值的信息之外,也是担心得罪了白羽,影响自己的前途。 过三刀与自己说话时带着的那三分小心与两分恭敬,白羽感受得到。他也很清楚,人过三刀身为一城捕头,这小心,这恭敬不是对他白羽,而是为他白羽身后的白府,还有那在上京城当吏部侍郎的便宜老子。 做个二代的感觉似乎也不错,即便是婢生子又如何,总归是在某个阶层里。 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很多东西如果你出身的时候没有,那你注定一辈子都不会有。 过三刀离开之后白羽没对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白寿和随后赶来的白禄说任何话,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直接起身回屋。 他越是没有表示,白寿越是心惊胆战,白禄则愁眉深锁,其额头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板子在没有打下来之前,最是让人揪心,也最能唬住人。 其实不是白羽不想追究,而是他知道自己并不能真正对这两位管家怎样,除非上京城那位白侍郎让他管理步州白府的事物,不然他顶多就借着身份吓吓人,摆摆威风。想要再做更多,那就是越界,很容易被上京城的主家给背刺。 白羽敢断定,在他的话与上京白府的意志面前,白禄和白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与其到时候折了威风,丢了面子,倒不如玩玩高深,装装莫测。 借他人之势终究不是办法,借来的毕竟是借来的,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无惧风浪。 回到屋内的白羽并未睡下,他此时毫无睡意。 其实原本是有的,但被姚七一事给刺激了一下,最瞌睡的那段时间熬过去了,想睡都很难睡得着。 姚七的第二次刺杀又一次给了白羽紧迫感,亏得他在那之前又进行了一次炼假成真,否则纵然能惊退姚七,也必然会被这家伙给跑掉。 唤出白玉妙笔和黑皮创世录,白羽再度忙碌了起来。 就在他忙着为自己增加应对危险的手段的时候,步州城已经开始起风了。 那过三刀领着人抬着姚七的尸体从白府出来时并未发现有一双眼睛正在阴暗的角落里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夜幕中,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大门紧闭的白府上。 “连舵主的外甥都折在里面了,这些狗官究竟养了多少打手。上京白家,我五莲教绝不与你干休。” 第十四章 要为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少爷,您可起了?” 天色微明,白寿就在门外候着了。 自从白羽住进来之后,数日里来这家伙伺候殷勤,府中上下只要带眼睛的都能看出白寿的意图。 这位三管家一心想要抱住白羽的大腿。 想当初白福在的时候,白寿就斗不过两位老管家的联手压制,如今只剩下一个白禄了,白寿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斗不过这个老家伙,这就很难受了。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就此灰心丧气,认识到差距后不敢再有多的想法。 但白寿不认命,更不服。 凭什么自己要被老家伙压着,凭什么我白寿就不能做大管家,我斗不过你白禄,我靠自己不行,还不许我抱大腿? 说来这位二少爷也是个怪人,整日里不是拿着笔在写写画画,就是在房间里休息,弄得白寿准备的好些讨好手段都无法用上。也不知他是真这么醉心于文事,还是嫌弃步州是边陲小城不想外出。 纵然出身高贵,却也依旧是个少年。他哪里晓得,上京有上京的好,步州有步州的妙,就拿那翠红楼的姐儿来说,上京城的勾栏院内未必有这等风情。 少爷不明白这其中的妙处,作为白家的忠仆,我白寿一定要为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是的,我白寿就是这么忠心,就是这么一心为主家着想。 白寿看白羽,认为后者太年轻,殊不知在白羽眼中,白寿是真的不聪明。 看看那白禄,也就自己住进来的前两日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之后就再不见踪影。不用说,这白禄不是想明白了,就是通过某些渠道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除非有大事,否则管不到他们。自己住进府中,白禄就当供了一尊菩萨,礼数是有,距离却拉得很远。 为了我那嫡出的大哥能顺利接过家中大权而不起波澜,我这位庶出的二子可是被游学天下了的。就这样的我,你白寿还凑过来,指望着抱大腿,脑子真是不清醒。 不过你白寿运气真好,歪打正着,我还真是条大粗腿。 白羽开门,问道:“何事?” 白寿答道:“二少爷您成为灵师已过十日,是否前往祈灵殿进行灵能测试?” 灵师也是有等级的,这个等级不是战力等级,而是根据灵师能调用的灵能多少分为一到九品。 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灵师第一次测试自己有几品灵能都会选在成为灵师后的第十日到三十日内,那个时候灵师的灵能已经稳定下来,测试数据最为准确。至于之后,除了功法的差距外,也就只能靠时间去积累。 翻了翻黑皮创世录,这数日的笔耕不辍换得书页又多出了数张,白羽觉得也该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就当是犒劳自己。 弦不能一直紧绷,否则会断,张弛有度方为正道。 “你不提醒我险些忘了。”白羽冲白寿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且去准备。” 少爷总算肯出门了。 白寿大喜,想着自己的用武之地终于来了的他走路都比平时快上了三分。 祈灵殿这个地方白羽不是第一次来,上次是在夜晚,这一次则是在白天。 与夜晚的冷清不同,白日里的祈灵殿人来人往,自以为得到宝物来献祭的有之,前来祈福的也有,甚至还有来求子求姻缘的也不少。 你们这样送子观音和月老会失业的。 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白羽发现了一抹不一样的风景。 一群高眉深目,金发碧眼的泰西人正大声宣讲着。尽管遭到了许多白眼,他们却并不在意,因为祈灵殿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会有人驻足聆听,正是这些人让泰西人看到了希望,给了他们继续下去的动力。 可泰西人却不知道,人停下来看他们,不是为了听他们说什么,只是为了看个稀奇。 白羽记得那夜将姚七和白象惊走的刻着金色十字纹章的马车上坐着的也是泰西人。 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发现白羽一直盯着那些泰西人看,白寿以为他没见过这些肤色,眼珠和头发都与晋国人不同的异邦来客,他连忙为白羽解说道:“少爷,那些泰西人都是从遥远的泰西万里跋涉来到我晋国。你别看这些人长得古怪,其实性情还是比较温和的,只要你不惹他们就行。” 白羽没多言,只是问:“他们在做什么?” “说是要来传道,洒播他们的神的荣光。照我说这些泰西人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我大晋子民何须信仰异域蛮神。” 早期的传教士! 白羽眉头一挑,有点意思,迟早要接触一下,不过现在还是先进祈灵殿测试下自己有几品。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白羽看那些泰西传教士的时候,也有人躲在人群中观察他。 一个寻常百姓装束的人对同伴说道:“速去通知舵主,那姓白的出府了。” 随后,那人的一个同伴混入离开的人群中消失不见,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此时白羽已进入祈灵殿,并未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其实这也没法去察觉,人来人往的,对方只要不显露杀意,你能知道他是谁,存的是什么心思? 灵师的品级测试很是简单,就是将手放在一块专门用来检测灵能强度的石碑上,通过石碑亮起的刻度数来确定品级。 白羽点亮了最底层的八十个刻度,说明他现在的灵能强度为八十,虽然属于一品灵师的范畴,但距离一百强度的二品灵师已是不远。 对于这个成绩,白羽说不上太满意,毕竟一品灵师在灵师中也属于最底层。 那地上天国念功终归只有第一层,尽管它每一次行功都能让白羽有所进步,但不是完整功法上限就已被钉死。第一天行功时它能让白羽感觉到精神力有明显的增长,到了昨日进步已很是缓慢,差点白羽就没察觉出它的助益来。 白羽估计这第一层地上天国念功顶多也就助自己突破至二品灵师便不能再起作用。 成为二品灵师后想要继续变强,白羽要么靠自然增长,要么就得到更高层的功法。 “少爷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要不要在城内逛逛,小人知道一个好去处。” 正事已毕,担心白羽直接打道回府而使得自己的安排落空的白寿在第一时间凑过来,他很担心白羽拒绝,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打定主意出门放松的白羽其实也不会那么快就回去,他无可无不可的应道:“那就去看看。” 第十五章 不是蠢就是坏 “大爷,来玩呀。” 几个小姐姐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浅笑盈盈间莺声燕语,无不表明了那名为翠红楼的地方乃是一妙处。 这里面的小姐姐们个个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大家都超喜欢的。 不见一个个俊俏公子,富商豪贾们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么。 白羽面无表情的斜了白寿一眼,他发现自己看不明白后者的脑回路。 难道自己这几日在府内的表现还不能说明自己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说好的要带我见识步州的风情,你就把我往这里领,难道本公子在你心里是这等俗物? 还是说这几日我表现出的只最醉心于文事,于其他事情根本不感兴趣的姿态并不够好,让你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本质……啊呸,是让你误会了才对。 把一个少年往勾栏院里带,你这样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以白羽这些时日对白寿的理解,这位步州白府的三管事两者均沾,是既蠢又坏。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来都来了……是啊,来都来了,那就走吧。 没有如白寿所想的那样,少年因为对某些事情的好奇而走进翠红楼,白羽反倒是冷着脸,一个转身就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他的反应出乎白寿的意料,让白寿愣在原地好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做。 事情不该是这样子的。 少年人血气方刚,正是对男女之事感兴趣的时候,难道不该是少爷因为好奇而走进去,就此流连忘返的么? 怎生换到白羽身上,他会拒绝得如此果断,这有违常理啊。 白寿思来想去,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少爷不好这一口,他好的是另一口。 “我哩个乖乖,不愧是上京出来的,就是会玩。” 发现这次马屁拍到马腿上的白寿并不灰心,他一面疾步跟了上去,一面心中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做得符合白羽的心意。也不知他真那么做了,还能不能活到下下次。 “去府衙。” 为了不让白寿再胡乱安排,白羽给了他一个目的地。 听人通报白府来人后的过三刀暗道一句:“麻烦来了。” 随后,他堆起笑脸,快步迎了出去。 “白公子,里面请。” 见来人是白羽和白寿,过三刀暗松一口气。 不是白禄就好,不然要糊弄过去不容易。 亏得他那天晚上没有把白羽的劝慰之语当真,这几日都在督促城中捕快大力寻找五莲教的踪迹。仗着地头熟,人面广,几日里寻下来倒也有些收获。否则的话,他自忖今天未必能应付得过去。 白羽也不跟过三刀客气,他直接问道:“过捕头想必已经猜到白某来的目的,刺客一事捕头可有眉目?” 这些公子哥的话果然得要反着听。 引白羽入屋内落座之后,过三刀才说道:“那五莲教的妖人确有几分本事,不过过某身为步州捕头,却也容不得他们在此放肆。这几日某领人于府中衙间四处探访,确实探得一处怪异,想来多半是那五莲教妖人在其中捣鬼。” “捕头请细说。” “过某查到近日来步州城周围的村庄多有尸体被盗之事,被盗者多为下葬不满三日,由于村民愚昧,尽闹得人心惶惶。如果过某的猜测没有错,定是有人使了手段,故意散播谣言以恐吓村民,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过三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下白羽的脸色,见白羽正侧耳倾听,这才接着说道,“此等手段多为下九流的神棍所用,村民们惶恐不可终日正方便他们骗取钱财。观那五莲教在中原行事,此等行径乃其惯用手段。” “既然过捕头已经查到了线索,想来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我便在府内静候佳音。” 语罢,白羽冲过三刀拱拱手,起身离开了府衙。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可当他出了府衙,没走几步白羽的脸色就慢慢沉了下来。 过三刀这家伙把我当不谙世事的小孩了么。 你都说了,这是五莲教在中原惯用的手段。如果他们没有暴露确实能让你的人查到,但他们在明明已经暴露行踪并引起步州城内捕快和城卫军连夜搜捕的情况下,他们会不收敛? 被官府盯上了,此时五莲教的正确做法应该是潜踪匿迹,而不是继续招摇过市。 事不寻常即为妖,五莲教行事如此反常,要么是过三刀在谎言诓骗自己,要么是五莲教来人根本没把步州城的一干人等放在眼里,要么就是五莲教在谋划着什么。 不管是哪一种,此刻的步州城于自己而言都十分的危险。五莲教的人既然没把步州的官府放在眼里,他们凭什么不敢对自己再行刺杀? 明明过三刀知道这件事,却并未提醒自己,他安的是什么心! 想拿我和步州白府当诱饵钓鱼,过三刀的胆子还真大,他是笃定了我看不出来? 要不要这么小瞧我的智商! 见白羽面有不愉,白寿转了转眼珠子,上来献殷勤:“公子无需为那五莲教的妖人而烦恼,依小的看,此事交予府衙便是。若那过三刀能办好,那便罢了,若是他做得让公子不满意,公子再来问罪也不迟。” “我一介白身问罪一个朝廷命官?”白羽撇了撇嘴,他实在对白寿无语,“喝了多少啊,但凡有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就白寿这智商,白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步州白府的三管事的。 该不会就因为他够蠢吧。 白寿讪讪干笑,不能言语。 诚然,他们白家的老爷是吏部侍郎,小小的步州捕头过三刀自然是不放在眼里。可有的事你心里明白就好,绝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做出来。 隐性的规则是上不得台面的,若是有人强行要把它示于人前,下场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个蠢人能当上管事? 白羽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他对白寿说道:“这次出门没办成什么事,先回府吧。” 白寿一脸自责,连连请罪:“是小的没安排好,是小的考虑不周,小的绝不再犯。” “与你无关。” 走在前头的白羽摆摆手,却并未回过头来看白寿,只给后者留下了一个后脑勺。 有两人混在行人中盯着白羽的背影,其中一人问:“不动手?” “舵主有令:所有人以大事为重,那白家小狗且让他多活一段时日。” 第十六章 狮子大开口 三天的时间能有什么变化? 换做其他时候或许什么都不会有,但在这个时间段足够白羽借助地上天国念功的第一层心法由一品灵师晋升为二品灵师。 若是让灵能缓慢的自然增长,一品灵师要晋升为二品少说也得一年,而白羽却只用了十来日,这就是有功法的好处。 十来天与一年,差距不要太大。 白羽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武功秘籍千般算计,弄出无数恩怨情仇来了。 不是人吃饱了没事干,而是有功法和没功法的在效率上有天壤之别。 “可惜我只有地上天国念功的第一层功法,在我突破到二品灵师之后它的作用已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白羽叹了口气,千万不要以为灵师的升品只是灵能在量上的增多,一开始白羽也以为是这样,可真正等他升到二品灵师之后他才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灵能达到一百点之后,在灵能的质上会产生变化,也就是说,二品灵师的灵能在质上要比一品灵师高一个档次。 就拿现在的白羽来说,同样是他,一百点灵能的他比得上十个九十九点灵能的自己。 一点灵能之差,一个品阶的差距,实力便拉大了十倍。而且这还是低阶灵师,到了中高阶之后差距会更明显。 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多的那一点灵能突破了量变引发质变的临界点,从而让灵师的灵能有了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变化。 地上天国念功的第一层功法只能对质变前的灵能有效果,二品灵师的灵能质变之后,它虽然没到完全失效的地步,却也比自然增长快不了多少。 第二层功法要怎么得到,这是白羽当前所要面对的问题。 去五莲教抢? 那必须得正好遇上一个拥有第二层地上天国念功功法的人,并且对方还只能是二品灵师才行。若是高于这个实力,白羽几乎不可能成功。 灵师每升一品,不只是量上增多,质上也会进化。除非对方太过轻敌,否则低品阶的灵师根本赢不了高品阶的灵师。 越品阶的战斗绝非想的那般容易。 “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揉了揉眉心,白羽试图舒缓自己因为炼假成真时的消耗所带来的不适。 哪怕已经晋升为二品灵师,他依然感觉自己的实力还很弱小。毕竟有了借助天地之灵绘制的第一书页珠玉在前,他的眼界被拔得太高,以至于他目前的实力很难匹配得上。 其实白羽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不太对,可他并不想纠正,他始终认为有高要求才会有前进的动力,才能让自己冲得更快,跑得更远。即使一开始会被人说成眼高手低,只要他能朝着目标不懈努力,一直接近目标,等到成功的那一天以前所有的嘲讽都会转化为十倍,百倍,乃至千倍的赞美。 然而,路终究是要一步步的去走,其中的坎坷也需要一个个去面对。 “少爷,主家来信了。” 多日不见的白禄现了身,看到他的时候白羽就知道自己在步州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果不其然,白禄貌似恭敬的双手奉上了一封书信。 这信的出处并非别处,正是上京白家。 上京的那位便宜老子白侍郎大人话还是说得很漂亮,先是慰问了白羽,让他不必担忧,白家有一定会让五莲教为刺杀他的事付出代价。随后话锋一转,说白羽还在游学期,正当游历天下,增长见闻,且步州此时乃是多事之秋,让他不宜久留,应当速速启程,继续他的游学之旅。 当然,为了安慰白羽,这位侍郎大人还特意让白禄为他准备了一千两银子作为路上的盘缠。 晋国的平民,以三口之家来算,一年未必能挣上三两银子,白侍郎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呢。 只是,白羽记得自己的那位大哥,白家的嫡长子每月光是在上京与诸多士人正常的来往交谊花费都在五千两以上,更别提其他的消耗。 我在步州几次遇险,命都差点没了,你就给个一千两把我打发了,两厢一对比,还真是一言难尽。 心中不住冷笑,白羽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封建时代的嫡庶有别。 嫡子才是儿子,庶子……那是什么? 弹了弹信笺,白羽招了招手,那白禄可比白寿聪明,立刻将一千两的银票奉上。可他没想到的,白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少了。” 听到白羽这话,白寿为之愕然。 “听不懂?”白羽斜了他一眼,说道,“我在步州四次遇险,到现在还没给我一个交代,一千两就想让我走?” 听到白羽说四次遇险的时候,白禄呼吸为之一滞。 “少爷,这是老爷的意思,小人……” 白羽没理他说什么,插言打断:“四万两。” 一下提价四十倍,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少爷。 白禄很想这么说,但他不敢。 纵然白羽在主家不受待见,他终究是主,作为仆人的白禄可不敢有丝毫冒犯。他只能苦着脸道:“府中财物不能私自调用,这是规矩。” “我家的什么规矩要你来告诉我?五万两。” “少爷,小人真的不能……” “六万。” “少爷,你这是在为难小人。” “七万。” 自己越解释,白羽开价却越来越高,白禄索性闭口不言。 他不说话,白羽也不理他,闭目休息起来。 就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 要让我走? 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除非加钱。 耗时间白羽并不担心,他坐着,甚至还能躺着,白禄却只能站着,谁更吃亏一目了然。 情况如何白禄当然看得明白,可他不能这么轻易就认输,于是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耗了下去,直到一刻钟后有人来将之打破。 接到白禄去接触白羽的消息之后,白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刚进来就看到白羽一脸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好似心情十分愉悦,而白禄就站在白羽身旁,低眉垂目,好一副奴才相。 白寿立马就急了。 好你个白禄,本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才会抱大腿,没想到年过花甲的你居然也这么做。 你不要个脸。 我白寿看不起你。 呸! 舔(忠)狗(仆)有我一个就够了。 白寿刚出现,白禄就开口道:“少爷,不是小人不奉命,实在是八万两银子超过小人权限甚多。” 还有给钱的主动加价的,什么操作? 白羽诧异的睁开眼,看到快步上前的白寿后他悟了。 这老东西不是好银呐! 第十七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禄确实不是好人,白羽要揭穿他吗? 大可不必。 再怎么说人白禄也帮忙多喊了一万两银子,这操作妥妥的就是冲人性弱点去的。不巧的是,白羽正好被他弱点击破。 当然,这也得白羽愿意才行,否则白禄的谋算根本行不通。 听到白禄所说的话,白寿心中一喜。 这老东西还是那么顽固不化,死守着规矩不放。不知道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么,你这样是会得罪二公子的。看看我,我的做法就不一样。 “白禄,你知道自己是在同谁说话?” 白寿来了,他气势汹汹的来了。 哪怕被人直呼姓名白禄也没有动怒,他看都没看白寿,只是盯着白羽。 被人无视的滋味很不好受,重重挥出的一拳像是打在空气中,不但没能伤到人,反而把自己弄得很难受。白寿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他对白羽说道:“少爷别听白禄胡言,他身为步州二管事,拥有三万两银钱调用之权。这还是寻常时候,若是非常时期十万两银子的生意也归他做主。” 这是要告刁状啊。 让白寿失望的是,白羽没理会这一茬,他只是问道:“那你呢,白寿。” “五万银钱之内小人有调用之权。”说着,白寿又道,“少爷若是急用,小人当尽全力。” “如此甚好。” 面带微笑的看着白寿,白羽道了句好便不再说话。白寿看懂了他的意思,连忙道:“少爷稍待,小人这就去办。” 临离开时,白寿还对白禄怒哼道:“白禄,少爷为主,我等为仆,你可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从来只有白禄和白福为难他,尚是第一次能正大光明的冲白禄发脾气的白寿感觉犹如三伏天饮下一碗冰水,那叫一个凉爽。心情大好的白寿只觉自己头也昂了,胸也挺了,气也足了,好日就要到来了。浑身轻飘飘的,骨头都仿佛轻了好几两,如同置身云端,比去翠红楼享受了一番步州风情还要舒爽。 白禄那老东西不识趣,这次定会恶了少爷,我白寿要出头了。 目送白寿脚步轻快的离去,白羽摇摇头,叹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能成为这步州的三管事了。” 之前白羽就疑惑过,不太聪明的白寿凭什么能当上管事,这下他有了答案。 有的时候你就必须有一个足够蠢的副手,需要扛雷的时候才会有合适的人选。 白禄恢复了低眉垂目的姿态,也不接白羽的话。 只是他心中少不了腹诽:你白羽能耐,那你不要配合我呀,大家一起挖的坑,装什么好人。 “白二管家,你这是打了个信息差啊。” 如果白羽猜得没错,那上京城有来信的消息被白禄封锁了,白寿并未得知,甚至这步州白府除了白禄之外也无人知晓。 既然连上京来了消息都不知道,那就更别提消息的内容了。 以白禄的能力,他不想让白寿知道的,白寿还真就得被蒙在鼓里。 也正是因为没弄清楚上京白家对白羽的态度,白寿才会把白羽视为大腿。要不然的话,以白寿的秉性,虽不敢落井下石,却也会当场翻了他的狗脸。 白羽敢打包票,若是自己把事情告诉白寿,自己休想从这步州白府得到一两银子,而且最大的阻力也不会是白禄,反而是白寿。 那些在你得势的时候靠过来,越是吹捧你的人,当他认为你失势的时候踩你就越狠。 无论白禄还是白羽,白寿在他们眼中都只是个工具人,当工具人发挥了自己应有的作用之后,他的价值便不存在了。没有价值的工具人会如何,这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不过工具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人心这种东西跟事情不一样,事情是可以计算准确的,但人心不能。 白寿这一去就去了一个时辰,如此长的时间很明显是超出了白禄的预料,这让白禄心中不安。 很快,这不安就得到了证实。 当白寿满面红光的再度出现在自己视线内时,白禄看到其手里那叠厚厚的银票,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厚度明显不对劲。 一伸手,白禄就要把那叠银票夺过来。然而他毕竟年纪大了,身手不够敏捷,加上白寿一直在注意着他,是以被白寿给躲了过去。 绕开白禄,白寿快步走到白羽的另一侧,谄笑着将那叠银票奉上,嘴里还邀功道:“少爷,这是十五万两。” 猜测得到了证实,白禄心中咯噔一下,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没想到白寿竟如此大胆,实在该死。 白寿的权限最多也就五万两,多出的那十万两是哪里来的白禄脑子一转,立马就能想明白。 整个步州白府,除了他白禄有那权限之外,也只有白福有那么大的权限了。 虽然白福在之前已经死去,可在上京传回消息之前他步州大管家的身份依旧还在。 原本在上京白家发来的信笺中已经除了白福的身份,消了白福的权限,却因为白禄要算计白寿因此并未将其公布。白禄想打个信息差,却不想白寿歪打正着,反手就是一个时间差。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禄算是亲身体会了一番,那是真的痛。 白禄痛,白羽却很快乐。 他可不管那么多,先接过银票,揣进自己兜里,之后才问了原委。得知情况之后,确实与白禄所想差不多,白寿之所以会花费一个时辰之久,也是因为他要调用的金额过大。 其实之所以白寿能拿到这么多钱,关键还在白禄身上。 是他要算计白寿,这才发了话,让今日府内各处都尽量顺着白寿。然而白禄没想到的是,白寿太敢想,也太敢做。府内的人纵然心生疑虑,却迟迟没得到白禄的消息,也只能照着之前的吩咐办事。 看到白羽将那叠银票放入怀中,白禄纵然知道拿回来的希望渺茫,却兀自不死心的道:“二少爷,你可要想好。” 数目这么大一笔钱被白羽拿走,上京白家会有怎样的反应,白侍郎的雷霆震怒白羽能否接得住,那都是必须考虑的。白羽真把这钱拿走,后果会非常严重。 “速去为我准备车驾。”先是支走了白寿,白羽这才对白禄说道,“十五万两,我那大哥在上京一年的开销大约也就这个数,当真是好大一笔钱财。白禄,你说说看,我若是待在白家,做一个不受待见的婢生子,穷我一生能不能从白家拿到这么钱?” 白禄眼睛一亮,他发现这似乎还真不是一件坏事。 原本他还想着使点手段在白羽离开步州时截住他,将这笔钱拿回来,现在白禄不想这么做了。 “二少爷,小人会将此事详细报于主家。” 在详细二字上白禄加重了语气。 “随你。”白羽一面朝外走去,一面说道,“替我给侍郎大人带句话:江湖路远,不说再见。” 第十八章 江湖路远,不说再见 白羽是什么样的人? 他可是连这次穿越都拒绝的人,让他学某些穿越者那样玩宅斗他可不乐意。 有妙笔生花和炼假成真两大能力在手,白羽有自信无论走到哪都能挣得立足之地,何必非要在白府这棵树上吊死。与其在白家受尽白眼,不招人待见,还不如自立门户,不用看别人的眼色,活得舒心自在。 树挪死,人挪活,你上京白家不待见我,我还不伺候了。 走出这个大门,自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白禄跟在白羽身后,一路上沉默不言,他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白羽会那么做,为什么白羽敢那么做。 要知道这可是白家,便是在上京城那权贵云集之地也能说得上话。整个晋国多少人打破了头都想与上京白家扯上关系,白羽为什么就不珍惜,他莫非是个傻的不成? 说白羽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白禄才想不通。他第一次发现白羽这位地位尴尬,即使在白家内部也刻意淡化其存在感的二少爷行事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难怪主母会对他心生忌惮,甚至……咳咳,原来不只是因为他是白家年轻一辈中唯二成年的男子,而老爷其他的孩子要成年最快的那个还得七年之后,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他的难以琢磨上。 在府门前有一辆备好的车驾,白羽看到了熟人,那车夫正是那日送自己来府上之人。 这家伙是个高手,属于白家隐在暗中的力量,只不知他是几品。 心中转着念头,白羽脚下并未停步,他迈出白府大门,一个纵身就上了车驾,入了马车车厢。 白寿见了正要跟着上去,却不想身后伸来一只手,将他给拽了回来。 “干什么,快给我松开!听到没有,给我松开。” 回过头一看,见是一个白府的家丁,白寿出离愤怒了。 你一个家丁敢拽我三管事,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还是认为我白寿没有脾气,治不了你们? 居然敢打扰我的抱大腿计划,谁给你的胆子! 然而,白寿很快就叫嚣不起来了。另一个家丁在白禄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之后,立刻蹿上前两步,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抽得白寿耳鸣眼花,好半天不能言语。 等到白寿察觉到不对劲时,那位抽了他两巴掌的家丁已经拉开了架势,左右手开弓,耳刮子抽得飞起。 啪啪啪的一顿好打,白寿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但这还不是主要的,让白寿绝望的是,白羽乘坐的马车就在他挨耳光的时候施施然的走了。 少爷居然就这么走了! 不可能吧,他一定是没注意到我,一定是的,我那么忠心,他不可能不看顾我。 处在绝望中的人总是想着会有希望,哪怕后者再渺茫,他也愿意自己欺骗自己。 白寿在自欺,白禄可不管他,见白寿已经被打得不能言语,嘴里只能发出哼哼的呻吟,他抬了抬手,示意家丁们把这家伙拖下去看管起来。 “在主家来人之前别让他乱说话。”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白寿在之后的日子里吃尽了苦头。 白府门前的这一出大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当大家都对自己看到的疑惑不解并议论纷纷时,却有一双特别的目光在关注着白羽所乘坐的马车。 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来说,白寿和白禄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关心,白羽的行踪才是他来此监视的目的。 白府的少爷又一次出府了,并且看其模样似是要远行,我得赶快把消息禀报舵主。 这人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只留下了一个匆匆离去的身影。白禄的目光从这人的背影一扫而过,似是发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觉察到,他冲张望的人群呵斥道:“都散了,别看了。” “他帮了你那么一大忙,你就这么绝情?” 马车刚行出步州城的城门,车夫就开了口。这让白羽稍感意外之余,心中也生出了一分警惕。 “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觉悟。” “工具人……” 车夫念叨了一遍,沉默了下去。 看起来刚才的疑问只是随口而发,并没有深意的样子,但白羽并不敢有丝毫放松,事关他自身的安全,他可不会大意。 马车在路上行驶,由于减震系统实在糟糕,车厢中的白羽再一次被晃得昏昏欲睡,最后他干脆做闭目养神状。 说是闭目养神,实际上只要有人对自己产生了歹意,白羽就能在第一时间惊醒过来,二品灵师的感知毕竟不是说笑。 行行复行行,这一路也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要去何方。 等到白羽补充了离开白府前的精神消耗,状态拉到满值时,他才发现天色竟已黑了下来。 天黑也就算了,再一看四周,野草丛生,马车竟早已驶离了大路,在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也不知行进了多远。 借助着月光,再配上成为灵师后被强化的身体感知,白羽发现若是让马车继续行驶下去,很快就要驶入前方的荒山群中。 月黑风高杀人夜,荒山野地埋尸处。 这个发现让白羽心中一凛。 “少爷,你醒啦。” 车夫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这声音听在白羽耳中竟有了阴森森的感觉。 白羽眉头一皱,他将布帘掀到一旁,坐在车内与车夫对视。 似是看透了白羽心中所想,那车夫道:“少爷无须忧虑,我好歹也是白家的人,除非家主有命,否则我不会对你如何。” 没等白羽把心放下,车夫却又说道:“少爷在步州时言道,需要就遭遇刺杀一事要过三刀给一个交代,少爷离开步州之前此事不能不做一个了断。请少爷沿此路行进,大约一个时辰的脚程就可以见到过捕头,那时或许能得到一个交代。” 没有说我如果不按照你的要求做又待如何之类的蠢话,白羽深深的看了车夫一眼,问:“三品还是四品?” 车夫并未回答,自顾自的冲白羽做了个请下车的手势:“天色已晚,小人尚需回城复命,还请少爷不要让小人难做,小人并不想冒犯少爷。” 嘴里说着不想,但你的行动我可看不出。 将车夫的脸深深的刻在脑海中,白羽跳下了马车。那车夫见了立刻驾着车扬长而去,只余下白羽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望着天上的明月,白羽叹了口气。 二品灵师终究还是弱了些。 但,你们如果以为这就能警告我,就能让我心生畏惧,那你们可就大错特错了。那上京白家,我白羽不想与你们搅和在一起谁都别想勉强我。 真把我惹火了,信不信一金箍棒灭了你。 第十九章 大家一起听个响 默默的看着那车夫驾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内,荒山野岭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这算是暂时脱离了其他所有人的视线? 白羽搓了搓下巴,那黑皮创世录出现在他手中。 所有人都以为白羽对自己白府二公子的身份会很看重,但只有白羽知道,这个身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平白认个老子,认个娘和大哥,还外搭七大姑八大姨,白羽是拒绝的。让他管一个陌生人叫爹,他开不了那个口。 至于白家的资产与身份上的便利,为什么总想走捷径,需要的一切凭自己的实力去获取不行吗? “一个个的都觉得可以拿捏我,都认为可以安排我未来的路,呵……”白羽颇感好笑的摇了摇头,“谁给你们的自信?” 翻开最新的一页,那是白羽在晋升为二品灵师后的新作,也是白日里白禄来寻他时他消耗了精神力的原因所在。 手指在书页上轻轻一弹,犹如人打了个响指,指尖与书页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于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奇怪的物什突兀的出现。 此物形似展翼的大鸟,由钢铁与刷了桐油的木头制成,底角装有钢轮……好吧,这其实就是一架一战前的老式飞机。 二品灵师的精神力其实已经不少,在质上比一品灵师高出一个档次之后它对白羽的支撑力度更多,让白羽在炼假成真的选择上多出了百倍有余。 尽管晋升二品灵师后实力有了质的提升,但能将其炼制成功更多的因素还是在于一战前的老式飞机就材料和技术上并没有超出这个世界多少。 毕竟这个世界也能锻钢,也拥有人造的合金材料。虽说制造者并不清楚何谓化学,也不懂反应方程式,用的是土方法且每年的产量就那么点,可总归是没有超纲。 加上机体大部分都是木头材质,就更节约了精神力的损耗,这才让白羽那二品灵师的精神力撑到完成。 坐到驾驶位上,白羽颇为庆幸。 有备才能无患,正是自己平时有积累,不浪费每日的精神力,这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有足够的手段应对。若是他平时不努力,只等事情出了再临时抱佛脚,那必定手忙脚乱,哪能有此刻这般从容。 驾驶飞机,哪怕只是木头的老式飞机,白羽自然是不会的。不过他身为制造者,在炼制的时候又岂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将手放在操作台上,白羽的灵能输入下,飞机动了起来。 很快,一只古怪的大鸟在夜幕中升空,驶入茫茫夜色难觅踪影。 在步州城出了那白府大门我就说过,天高任鸟飞,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翱翔于天际,从天空俯瞰大地,当白羽借助着月光看到那驾正朝着步州城返回的马车时,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高手? 以为吃定了我! 不好意思,爷会飞! 都说站得高就看得远,看得远视野自然而然的就会开阔起来。这样一来,你就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风景,也能发现其他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就好比现在的白羽,他除了看到车夫驾着那辆马车在返回步州城之外,还有一伙人正沿着马车的踪迹在赶路。 如果只是普通的走夜路,白羽不会多想,可这群人在听到动静后就立刻躲了起来,待那车夫驾着空车过后才再度现身,白羽就不能不多想了。 鬼鬼祟祟的一看知道不是好人,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玩追踪。 对空掉的马车这些人不做阻拦,却于马车驶过之后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这摆明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没能炼制出这架飞机,如果我只能按照白家的安排去做,根本就不用等一个时辰后寻到那过三刀,以这些人的速度在车夫离开后最多半刻钟就能把我截在半途。 荒郊野外渺无人迹,别说是夜晚,就算是白天,面对一群……唔,数一数是十一个人,且这些人个个都带着家伙,那便是凶多吉少,十死无生之局。 为什么总有人要把事情做绝,不把人弄死便不罢休。 白羽深有感触的叹了口气:“总有刁民想害朕。” 追踪白羽的那伙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头上千米的高空处有一只古怪的大鸟在盘旋,他们来到白羽下车的位置,观察了一番地上的痕迹之后便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舵主,之前的轨迹都很正常,一直到了这里就有些古怪。” 说话那人指着明显不同于马车车轮压过的痕迹说道。 那是飞机起飞前的助跑所留。 莫非那白家在此地准备了新的载具,不然为何那马车会空车而返。 若是新的载具,为何其又只留下了如此短的一截痕迹,余处却不见踪影? 那被称为舵主的中年汉子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从其留下的痕迹来看,这新载具可比马车要重得多。 “古怪,当真古怪得紧。” 地上的人并不知道,当他们聚在一起的那一刻,天上那双盯着他们的眼睛微微一亮。 白羽空出的那只手在操作台的一个按钮上轻轻一点。 “来,大家一起听个响!” 伴随着咔哒一声,机身轻轻一震,仿佛减负了般变得轻快了不少。 一个圆柱状的黑影脱离机身,朝地面落了下去,看其落点,正在地上那群人附近。 要说那舵主不愧是舵主,其他人没察觉到异样,他却似有所感,猛的抬起头来。 天上怎会有一只大鸟? 是山中出来捕食的夜枭么? 舵主发现了上空盘旋的黑影,可惜限于见识,他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更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直到有高空抛物带着尖锐的呼啸砸下来,他才意识到有危险。 “散开!” 论反应,这舵主确实够快,可他能反应得过来,他的手下却未必。 轰! 一团火光腾起,爆炸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惊得山林中好一阵喧嚣。 那舵主确实是个高手,手下人都挂了他却因为躲得及时,退得够快而毫发无伤。 挥舞手中的大刀,将飞溅而来的碎石给击飞,全神的戒备着四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正疑神疑鬼的舵主突觉头顶生风,一只古怪的大鸟正对他俯冲而来。 第二十章 异世界的一次空袭 哪来的扁毛畜生,居然把我当猎……嗯? 不对! 那舵主看到天上有怪鸟俯冲而来,先是一怒,随后就是一惊。 因为随着双方的距离拉近,已经看清了那所谓的怪鸟的真面目后,舵主可不敢再当它是怪鸟。 那分明是一个人造的机关傀儡,神奇的是它竟能飞上天! 生平尚是首次见到这种机关造物的舵主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未知总是能令害怕这种情绪诞生于人的内心中,舵主有此反应并不奇怪。 有鉴于自身的实力,舵主在下一秒就恢复了信心。他望着俯冲而来的飞机心中不但没了害怕,反而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机关造物竟能飞行于天际,若是能将之抢到手,送到总教绝对是大功一件。有此大功何愁自己无有进身之阶,又何愁自己不能得到教主更高层的功法赏赐。 危机,危机,这危险中往往藏着机会,那舵主想的便是把危险除掉,并将之转化为自己的机会。 俯视舵主的白羽将其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人多出了三分重视。 那舵主的身份白羽虽然不清楚,可单从之前躲开轰炸时的反应与速度就知道这是一位好手。要不是白羽有空中优势在手,进可攻退可守,他未必会选择与此人硬刚。 先试探一下你的实力。 心念转动间,一个古怪的箱子自白羽身后浮现。之所以说箱子奇怪,乃是其上有密密麻麻的孔洞,箱子的攻击正是从这些孔洞而发。 一枚枚箭头状的利器自箱中射出,它们迎风便燃,那火焰在高速运动中好似一只只着了火的飞鸟,衬上那因为表面涂抹的物质燃烧而变得漆黑的箭头,如同一群身披火衣的乌鸦。 神火飞鸦,一种在白羽曾经的那个世界明朝时期就出现了的火器,于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来说,那是一点也不超纲。 灵师! 召唤神火飞鸦时的灵能波动瞒不过那舵主的感知,后者目光一凝,总算是发现了坐在驾驶位的白羽。不过这个时候舵主可没时间打量白羽,足足而二十只神火飞鸦已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头上。 “区区二品灵师……” 舵主不屑的撇撇嘴,他还以为是多厉害的高手,没想到只是一个二品灵师。作为三品灵师的他对上二品灵师,全然不知怎么输。 其实若非白羽今天就要离开步州,再给舵主几天时间,他就能突破到四品灵师,那时候他会让白羽知道什么叫绝望。 算了,三品的实力足以碾压对方了。 挥舞手中大刀,舵主轻松的将那袭来的神火飞鸦一一打落。 “你们这些权贵的走狗,就爱整些花里胡哨。” 毫发无损接下神火飞鸦之后,那舵主还主动嘲讽。 其实不是他爱打嘴炮,而是他想激怒白羽,不然白羽看到他这么强直接跑了怎么办。 人白羽在天上飞,舵主纵然高出一个品阶白羽想走他也没法留住。在这荒山野岭,障林沟壑甚多,地上跑的实在赶不及天上飞的。 好低劣的激将法。 心中这么想,白羽却一脸怒容:“少逞口舌之利。” 一轮虎尊炮又自虚空中显现出。 白羽也不同那舵主废话,虎尊炮咚的一声就是一记炮击。 无数的铁砂,铁弹子喷射出来,恍若洒下漫天花雨,只是这花雨既不好看,还要人命。 舵主见了也不敢怠慢,他手中大刀舞出一片片刀光,但听得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虎尊炮的攻击竟无法伤到他。 我是三品,你一个二品灵师也想伤到我? 那舵主正鄙视白羽时,却听得轰轰轰的爆响,赤红的火光充斥了他的视野,一股股冲击力撞得他双腿发麻。底盘不稳,身子便会摇晃,而身体晃动又导致了动作变形,这动作一变形刀光就开始散乱。 于是乎,铁砂,铁弹子等寻到了空隙,突破了舵主的防守,轰在了他的身上。 “啊!” 前一刻还在嘲讽白羽的舵主下一刻就浑身是血的连连痛叫,那虎尊炮的攻击虽然无法重创他,却也让他吃足了苦头。 没料到神火飞鸦还暗藏杀招,更没想到白羽看上去年纪轻轻竟这般狡猾,舵主大意之下吃了大亏。 不过这改变不了结果,三品对上二品,一个品阶的差距可不是小小的诡计所能弥补。 舵主对自己能拿下白羽依旧信心十足,前提是白羽不逃。 逃跑? 白羽不屑的笑笑,根本就不需要。 那舵主刚稳住身子,撑过了铁砂铁弹子的洗礼,就见白羽身后又一尊黑洞洞的炮口自虚空中伸了出来。 朝廷的将军炮! 舵主瞳孔猛的一缩,但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嗵! 老式火炮的实心炮弹携着恐怖的动能加上下落时的势能飞速砸来,这种大铁丸子舵主能看得清它的运动轨迹,却无法躲得开。无奈之下,舵主只能催动全身灵能,挥起大刀全力朝那炮弹砍去。 铿! 刀刃与实心炮弹间有火星飞溅而出,在前者折断的代价下后者被直接劈散。 “噗!” 舵主胸口一闷,眼前发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将那断刀染得通红。 我竟然受伤了重伤! 伤我的只是一个二品灵师! 舵主有些无法接受,明明他的实力占了绝对上风,不说碾压对方也不可能这般狼狈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更让舵主满脑子疑惑的是,白羽的灵究竟为何物,为何能有那么多变化。 是的,变化。 舵主把白羽那神火飞鸦,虎尊炮和将军炮都当作了某种会变化的灵所化,根本就没想过它们其实都是单独的个体。 正当舵主满脑子都是问号的时候,一支利箭如一道闪电,瞬间便袭至他身前。 想杀我? “休想!” 大吼一声,舵主举起断刀挡在身前。 叮! 噗! 那利箭的箭头冲力太大,竟射穿了大刀的刀身。好在经过这么一挡,其力道也削减了大半,只有半个箭头没入舵主的胸膛。 饶是如此,舵主重伤之下伤上加伤,再度吐出一口血来。 “竟然还没死,好顽强的生命力!” 白羽口中赞叹,下手却毫不留情,他背后沙漠之鹰显现。 还来? 有完没完了? 见到这一幕,舵主面色大变,转身就逃。 第二十一章 凭本事偷袭 这就跑了? 舵主伤重无法再战,见无胜望下逃入山林遁走,看似合情合理,却总让白羽感觉不对。 三品灵师真这么容易被我重创? 心中的疑虑表现在行动上便是白羽并未乘胜追击,而是选择了穷寇莫追的稳一手。 飞机很快拉升,蹿入云霄,消失于夜幕中。 等到白羽离开后,那舵主又自山林中现出身行。观其脸色,分明是在为白羽果断离去而懊恼。 “这小狗为何那般谨慎,见我身负重伤竟不追杀!” 那舵主说话时咬牙切齿,白羽若在定会大呼好险。亏得他没有追击,否则定然落入对方算计之中。 江湖之中步步杀机,一个疏忽大意便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望着战机最后消失的方向,舵主恨恨的道:“敢让我姚文吃这么大亏,我绝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姚文面色突的一变:“这小狗离去的方向是......不好,要坏事!” 姚文想起一事,来不及处理自身伤势,沿着小路便急行入山。 他却不知道,让他恨得咬牙的白羽在驾驶飞机飞过一座山确认自姚文那个位置无法看到自己的行迹后,立刻就让飞机降下了高度。 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想要自己的命,是个人都会发火。 姚文说他不想放过白羽,难道白羽就会放过他了? 算人者,人亦算之。 杀人者,人恒杀之。 猎人和猎物的关系从来就不是固定的,自以为是猎人者被猎物所杀并不罕见。 疾行中的姚文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在白羽面前表现得无力再战的模样。由此可以推知,姚文之前虽然同白羽的交手中受了伤,却并没有他表现得那般严重。 这家伙还挺能装。 站在道旁的山林中,从林间的缝隙看到姚文后,白羽不免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头脑发热,要不然就危险了。 出来混果然得事事小心,不然太容易被坑了。 你之前刀断人吐血,表演得那般卖力,我若是不真将你重伤了,岂不是对不起你的一番苦功? 赶路中的姚文突觉脚下一空,那看似平实的小路竟有一处松软之地,差点没将他给绊倒。 夜间在这山林中赶路就是不方便。 姚文并未太过在意,这荒山野岭的平时也没人路过,各种灌木植物和杂草丛生,加上天黑的缘故,一时不慎踩到小坑乃是寻常事。 正是这一分不在意让姚文吃了大亏。 当他将脚抬起时,仿佛有咔哒的声音响起,还没等姚文深究,一股巨力自下而上,将他掀飞了出去。 耳中听得轰的爆鸣,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昏迷过去,姚文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虽是三品灵师,身体在灵能的滋养下远远强于常人,可姚文先是被白羽所创,后来又没有经过修养,拖着负伤之躯赶了好一段路,消耗不小之下骤遇变故,护身力量并不强。纵然白羽差他一个品阶,有心算无心也将姚文半个脚掌给炸没了。 地雷果然是用来阴人的神器。 前提是你得埋对地方。 姚文其实若不沿着小路而行,白羽想要阴他一把很难。可谁让他那么爱走寻常路呢,也不枉白羽一番布置。 身在半空,姚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白羽身后的一张大弓早就拉得如满月,弓后一个将军模样的透明虚影手一松。箭出如流星赶月,直取姚文咽喉。 颅骨乃全身最坚硬的部位,胸膛也可能因为身上暗藏软甲而难以射透,唯有咽喉既致命又没有防护。 这一箭选得不可谓不老道。 脑子虽然没反应过来,可多年厮杀练得的本能反应却在此时救了姚文一命。只见在那利箭即将射到之前,他下意识的扭了下脖子,将有咽喉处避开。 尽管如此,那利箭却也射穿了他半边脖子。当姚文落地时,利箭化作光点消散,鲜血从伤口处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就这放血的速度,如果不赶快止住伤口,哪怕姚文是三品灵师也撑不了多久。 白羽会给姚文治伤止血的时间吗? 很明显不可能。 嗵! 姚文的身体刚落地,将军炮的攻击就已袭至。 好在此时的姚文已经反应过来,他连忙施展出闪避神技——懒驴打滚,避开了大半个身体。 之所以说是大半,因为那只受伤的脚拖了后腿。被炸没了半个脚掌的剧痛让其闪避的速度慢了一线,被将军炮射出的实心炮弹砸中了膝盖。 “啊啊啊……” 姚文的惨叫响彻四野,要不是求生意志撑着,他早就晕过去了。 居然躲开了! 白羽眉头一挑,虎尊炮发出了它的怒吼。 咚! 铁砂与铁弹子漫天花雨式的洒下来,在这样的群攻下姚文躲无可躲,只能蜷缩着身子,双手护住头脸,硬抗下来。 虎尊炮的点杀伤虽然不如将军炮来得狠,可一连串的攻击打在身上,不但给姚文身上增加了许多新伤口,更是把他在之前的战斗中所受的伤给崩开。 鲜血流逝得更快,力气也消散得更快。 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凶多吉少的姚文却无法可想,因为那神火飞鸦的攻击已经到来。 当熊熊烈焰吞没了姚文时,这位三品灵师还极为不甘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这权贵的走狗,卑鄙的小人,小小年纪缘何这般阴险,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有种同我打一场,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让我放弃隐身暗处的优势,想什么好事呢。 白羽撇了撇嘴,凭本事偷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能偷袭我凭什么要硬刚,你三品我二品,你高出我一个品阶让我跟你刚正面,当我傻子不成。 疯狂的一番叫嚣之后,受伤过重加上失血过多,姚文的叫骂声逐渐低了下去。最后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凭那火焰烧灼着他的身体,一股焦臭味混杂着肉香弥漫开来。 死了? 白羽看着那具正被火焰侵蚀的身体,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更没有走出去。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藏在道旁茂密的山林中看着。直到那具快被完全烧焦的“尸体”双手猛的在地上一拍,朝着山林间飞射而去。 居然真的是在装死。 白羽为姚文而赞叹,烈焰灼身却能忍住不动弹,不能不让人佩服,反正白羽觉得自己多半做不到。 但,姚文越是如此,白羽就越不能放他离开。 嗤! 利刃割开身体的声音,之后便是噗通的倒地声。 姚文双眼睁得滚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遇伏的小道密林中竟已被人布上一张发丝般细的金丝网。他一头撞上去尽管撞破了金丝网,却也让自己的身体被切割了开去。 我居然是这样的死法,我不服,我不甘心! 死不瞑目的姚文头顶有一股怨气盘旋,此时确定了姚文是真的已经死去的白羽方才从暗中走了出来。他来到姚文的尸体旁,忍着那刺鼻的血腥味一阵摸索。 白羽倒是想要试试,能否从对方携带的物件中寻摸出其来历以方便日后防范,乃至于还回今夜这一遭。 毕竟,老祖宗早就教导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二十二章 入我神教,方得真传 一本缺了前面一部分的书册,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木质雕像,一柄折断的大刀,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瓷瓶,还有一块灵石和一张两万两的银票。 白羽摸到的全部战利品都在这里。 他确实得庆幸,亏得没有射姚文的胸口,不然那一箭未必能给他多大的伤害。不为别的,就因为姚文把那折断的大刀用步包了起来,放在了胸前。 在所有的战利品中,最有价值的不是那两万两银票,也不是那块灵石,而是缺失的书册。 这书册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地上天国念功的第二层与第三层行功法门。 如果白羽猜得没错,之前姚七遗落的地上天国念功第一层心法其实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姚文的。也正是因为丢失了这功法,姚七才会在当天夜里冒险潜入白府。他为的不是刺杀白羽,而是想要夺回那功法。 其实仔细想想,错非姚七被杀,那姚文又岂会在晋阶的最后关头急匆匆的出手,非得置白羽于死地不可? 真是时也,命也。 命运如同一个顽劣的孩童,你永远也猜不到他会安排你以何种方式谢幕。 功法问题暂时是解决了,只是……白羽看着书册上的最后一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习此功法者须入我神教方得真传。” 他有种猜测,那地上天国念功的前三层功法未必有多难得,甚至它本就是五莲教放出来的诱饵,里面藏着某些玄机。 但这只是猜测,而且距离白羽真正需要地上天国念功第四层功法的时间还很远。 以我现在初入二品灵师的境界,想太多根本无用。 甩甩头,将这个想法抛到一旁,白羽拿起那枚灵石,将其凑近白玉妙笔。只见得灵石上有柔和的光芒亮起,其内蕴含的灵能正缓缓的注入白玉妙笔中。 灵石在此方世界的作用很大,尤其对灵师而言,它不但能辅助灵师修炼,还能快速补充灵师消耗的灵能。有条件的灵师都会随身携带灵石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靠它救下一条命来。 之所以说是有条件的灵师,只因灵石用处大,却又难寻,还属于消耗品,不是寻常灵师消费得起的。 拿白羽手里的这块灵石来说,一个指头大小的灵石,其中的灵能也就足够补充一位三品灵师的消耗,放到拍卖行里没个十万八万两银子你想都不要想。 这等灵石都如此昂贵了,品阶更好蕴含灵能更多的灵石价格足以让绝大多数灵师望而却步。 而且,有钱你还未必能买得到。 其他人若是得到这块灵石必定会小心藏好,将它当做底牌,可在白羽这里则是另一种画风。 藏起来做什么? 炼假成真它不香吗? 等到那灵石的灵能被白玉妙笔给完全吸收,它立刻化为一团粉末,随风飘散。 这笔意外之财不在白羽的计划之中,他得好好想想再行落笔。 无论沙漠之鹰也好,将军炮也罢,白羽所炼制的都是无生命的武器,这一次他得到了比自身实力还超出一个品阶的灵能,白羽想要试着看能不能炼制一个有生命的出来。 黑皮创世录上第一页画的那位,那不就是一个有生命的存在? 当初在步州祈灵殿的时候天地之灵能答应白羽的要求,完成了黑皮创世录的第一页,就已证明此方世界是允许出现有生命的灵能造物的。 既然规则允许,不如就试上一试。 心动不如行动,白羽翻开书页,提笔就是干。 然而,当那闪烁着金芒的笔尖落到书页上时,一分钟过去了却迟迟不能形成具体的图像。 妙笔生花在这一刻妙不起来,更生不出花。 白羽为之愕然。 什么情况? 是灵能不够,还是有某些条件没得到满足? 在这一刻白羽体会到了有人领路的重要性,没有前人无数次失败后得到的经验,单靠自己探索未知,真个是瞠目如盲,令人抓狂。 究竟需要什么? 连第一步的绘制都无法完成,还谈什么炼假成真,难道要就此放弃? 从内心上来说白羽不愿意这么做,可他如果继续坚持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品尝到失败的滋味且不说,还会浪费一枚灵石。 心有不甘的白羽来回踱步,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能在灵能开始消散前想到办法,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能,似乎也只能回到制造无生命的物什上了。 而这一踱步,心情略微有几分焦躁的白羽并未注意脚下,一脚踩到了那折断的大刀上。 说也奇怪,那折断的大刀竟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不见。 当它消失的同时,那迟迟无法开始绘制的书页上有画面在生成,观其形貌赫然是一柄金色的大刀。 开始绘制了! 白羽大喜,可上天似是故意在玩他,他心中的喜悦还未绽放,书页上的画就卡住不动了。 我可去你的吧,没你这么玩人的。 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白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细细的思量了之前的一幕,然后他将目光在那两万两的银票,小瓷瓶以及黑色木质雕像上来回扫视了两圈后抬脚朝那黑色木质雕像踩去。 呼…… 平地里刮起一阵黑风。 当白羽踩碎那黑色木质雕像时,有黑色雾气从木质雕像中渗出。 这可不是普通的黑雾,它们是灵能凝聚到一定程度后气态化的结果。正是它们的出现带起了一场微型的灵能风暴,只不过这灵能中参了太多杂质,纯度太过糟糕的它使得风都变成了黑色。 灵能太过污浊,普通人若是卷入其中不死也要大病一场,好在白羽是灵师,仅是感觉恶臭难闻,还不至于对他身体造成影响。 灵能风暴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快。几乎是在它起势的瞬间,那黑皮创世录上的书页就如长鲸吸水,一口将它们悉数吸入其中。于书页上,一个手持金刀,身披战甲,面色泛青,神情狰狞欲择人而噬,让人望之如遇猛兽心神俱颤的将军跃然纸上。 白羽眉头一挑:成了,但似乎不是我想要的那个。 所以说,还是受到了某种影响让结果出现了偏差。 只是,这影响主要是木雕的原因还是那不纯的灵能尚有待验证。 手指在那新成的书页上一弹,青面将军自白羽身前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形来。 “青面兽杨志见过主公。” 第二十三章 恐怖如斯 预想中的萌妹子变成了猛汉子,这让白羽很是心痛。即使离地一千米的夜风如刀般冷飕飕的往脸上刮,朝脖子里钻,也及不上这痛的万分之一。 诚然,青面兽杨志是很厉害,毕竟乃是天波府杨家将嫡传,但白羽要的不是这个啊。 我的关银屏呢,我的张星彩呢,我的……算了,不说了,心好累,颓废。 事已至此,白羽能怎么办? 只能用第一次没经验来安慰自己……才怪啊。 一只手放在操作台上,为飞机提供灵能,让它能翱翔于天空,借着夜幕隐藏自己。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那个裂开的木雕,想要寻出其怪异之处。 然而,白羽看了许久,就连这木雕的纹理都研究过了,却始终没能有所收获。错非之前见到的一幕,白羽只会把它当作一块普通的木头。 这究竟是何物,它有什么用,对五莲教的教徒意味着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白羽心中生出。 可惜对于这个世界的宗教白羽不熟,他得到的那位白姓少年的记忆里也知之甚少,否则说不定能从雕像上看出些许端倪。 研究了半天没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白羽也只能将这木雕收起来,等待日后或许能解开其中的谜题,现在他得办另外一件事。 深夜的荒山野岭中要是有人燃起篝火,很远之外的人都能看到,要是一整个村子二三十间房都被点燃,那就更容易看到,更何况白羽还飞在天上。 夜幕笼罩的大地漆黑一片,那一团火光实在太明显,映照得火光照耀范围内的人影也显得十分清晰。 尽管离得太远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白羽还是从其衣着上看出他们都是捕快。 联系之前那车夫所说的话,白羽知道这应该是过三刀所带的队伍。 一群捕快在深夜里于荒山中放火烧村,操作太迷。如果这就是车夫所说的过三刀为自己在步州遭遇刺杀所做的交代,白羽是看不懂的。 不可能是要我去目睹过三刀他们的暴行,然后借过三刀之手在这荒山野岭将我灭了吧。 一开始,白羽确实做着阴谋论的猜想,等他仔细观察之后这种想法就被推翻了。 在火光照耀的最外围,有影影憧憧的人形生物围住了整个村子。单只白羽所能看到的就超过了五百之数,更别说目光所不能及的暗处。 村中的捕快也就三四十个,面对至少十数倍于己方之敌,他们处在了绝对劣势。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更让白羽感到心惊的是,那些人形生物看起来是人的模样,可他们别扭的姿势,僵硬的四肢实在太像丧尸了。 这个世界也有生化危机? 开什么玩笑! 应该是机关傀儡……吧。 定睛细看,白羽见到一个捕快手起刀落,将目标的头给砍了下来。那断掉的脖子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上面还沾着凝固的黑色血迹,周围更有腐肉围绕。 这一下哪怕白羽再不愿意也只得承认,过三刀他们所要面对的确实是丧尸一类的存在。 当然,只是形似,实际上两者完全不同。 因为很快白羽就看到那所谓的丧尸脖颈断口处有植物的嫩芽长出,它们吸收着腐肉的养分,把一根根手指粗细的藤蔓将那伤口覆盖。 不是丧尸,是某种寄生类的植物将人体当作了宿主。 白羽眉头一挑,从他感觉到了灵能波动便可推知,那寄生类植物是受人操控的。 好古怪的能力!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能力若是发展起来绝对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大佬。说是移动的人形战争机器,能一人屠城灭国的存在,那是一点不夸张。 心中隐隐生出的危机感提醒着白羽,自己的妙笔生花与炼假成真虽然厉害,也不能因此就小觑天下英雄。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能力那么多,谁也不敢说自己的灵能力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难怪过三刀之前发现的消息是有步州城附近的村民反应下葬的尸体被偷,想来就是那能使用寄生类植物的灵师所为。而五莲教的人之所以在自己行踪暴露后还是继续招摇,怕不就是为了引出步州城内的人,削弱步州城的官方力量。 只是,白羽不明白这样做对五莲教有什么好处。 被朝廷定为乱党的五莲教经过多次的围剿,已经如丧家之犬,不想着苟延残喘,反而跳出来搞事,就不担心引来朝廷的再次打击? 天上白羽在思索,在观察,地上的战斗在继续。 那捕快一刀斩下目标的头后见并未击杀成功,立刻又再补了几刀。这几刀若是落在活人身上,每一刀都足以致命,然而在对方本就死亡,只是被植物寄生后才得以行动的情况下一点效果也没有。 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那寄生人可不会光挨打不还手,他在挨刀的同时手抓嘴咬如同野兽。捕快一个躲闪不及,被抓下了一块皮肉。 奇怪的是这伤口并不是鲜血淋漓,而是乌黑一片。 “啊……” 捕快惨叫刚出口,那乌黑已扩散开来。 惨叫戛然而止,那捕快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住抽搐,片刻的功夫便没了声息。 一条乌黑的细藤如蛇般从黑暗中游走过来,在它钻入捕快的口中大约一分钟后,那捕快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以古怪的姿势,迈着僵硬的步伐,朝自己原来的同伴逼去。 白羽见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恶寒不已。 这个捕快的遭遇只是战场的一部分,并非特例。白羽绕着那山村飞了一圈,所见到的被寄生的捕快少说也有十人。 一方越打越少,一方却越战越多,按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过三刀他们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那车夫让我来找过三刀,看来不是想借过三刀之手除了我,但这结果比被杀死更惨。 死了尸体都不被放过,还得被植物寄生,成为寄生人,白羽若是个普通的二品灵师结局无疑会凄惨无比。 高门大阀钟鸣鼎食的背后,藏着的竟是这般的歹毒与龌龊。 哪怕白羽再淡然,对白家的做法也不免心生怒意。 杀人不过头点地,某些人是真的过分了。 第二十四章 四十米大刀气让你先跑三十九米 没人想要变成寄生人,更没人想让自己死后连尸体都被别人利用,白羽不想,村庄里的那些捕快也不想。 可有些事情是你不想就能拒绝得了的吗? 一声声惨叫打破夜的寂静,又在夜幕中戛然而止,一个个捕快看着自己的同伴前一刻倒地,下一刻又被变成寄生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成为自己的敌人,他们的心理压力之大,几欲崩溃。 看到手下在不断减少,己方被杀得节节败退,过三刀心中大急。此刻村中房屋燃起的大火还能阻得对方一阻,等到火势变小,情况会更艰难。到了那个时候才有动作,说不得自己都得败亡于此。 念及此处,过三刀双手握刀,气势陡然一变。 那与寻常捕快配备的腰刀毫无二致的长刀光芒大盛,有刀芒生成。 “喝啊!” 过三刀持刀冲到最前,挥刀横扫。 “都给我死!” 全力施为之下,那刀芒竟然延伸至数丈之远,将三十多个寄生人腰斩。 白羽眼睛一亮,心中暗赞:过三刀不愧是步州捕头,确实有两把刷子。二十米的刀芒,一扫就是一片。 受了这一击的寄生人并未如之前那般很快复原,而是倒在地上一阵翻腾,随后便不再动弹。若是凑得够近,观察得足够仔细,就会发现随着寄生人的身体一道被斩断的还有他们腹部的一根变成了乌木状的黑色藤蔓。 由此可见,寄生人的脑袋和胸口都不是弱点,寄生植物本体所在的腹部才是致命要害。 “砍他们肚子!” 被过三刀提醒,懂得了应对方法之后捕快们的阵脚稳住了。 既然寄生人不再是不能杀死,其行动又因为四肢僵硬而不及常人,捕快们对付起来游刃有余,唯一要小心在意的是不要受伤。 “阴山老怪,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居然也做了乱党,真是没脑子。” 过三刀举着刀大骂,眼睛却滴溜溜的转着,试图寻找出敌人的踪迹来。 他是老江湖,那被称为阴山老怪的又何尝不是? 过三刀想引诱阴山老怪暴露行藏,后者可不上当,他的叫骂和嘲讽注定得不到回应。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回应,寄生人的攻势凶猛了不少,原本还畏惧村中火势的它们变了,只要能伤到捕快,寄生人哪怕从大火熊熊的屋内穿过也毫不迟疑。 寄生人的攻势变强,捕快们的压力变大,被围攻中总会有躲不开的攻击,而寄生人的攻击一旦躲不开往往就意味着成为寄生人的一份子。 在千米的上空盘旋了两圈的白羽揉了揉眉心:“我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看着几十号人死去而无动于衷。” 尤其是在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飞行优势,谁有谁知道。 没有贸然出手,白羽驾着飞机逆风而行,很快就飞到了上风处。 这里距离战斗发生的山村很远,用来执行白羽的计划正合适。 将得自姚文的小瓷瓶挨个拿出来,又一一倾倒,让瓷瓶中的药末随着夜风纷纷扬扬洒落,让它们飘散在风中,体验一段有风相伴的旅行。 按照风向来推算,当那些药末落地的时候,它们的落点会在山村附近。或许落点会有所偏差,可只要大的风向不变,它们就不会落到山村内。 光是这一点便足以保证过三刀他们不会被误伤。 洒完最后一个瓷瓶的存货之后,静等结果的白羽忍不住在想:用五莲教的东西来对付他们的灵师,我这算不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与寄生人战斗的捕快很快发现自己所要面对的压力突然就减轻了,他们侧耳一听,只听得四周有物体被腐蚀的声音,间或有重物倒地的闷响。 这些声音原本不起眼,可它在某个时间段大量出现时,想让人注意不到都不行。 黑暗的山林中有人在暴怒中喝问:“何方宵小竟敢坏我好事!” 阴山老怪不能不怒,眼看有将步州城的捕快悉数歼灭于此,削弱步州官方力量的机会,却不想竟会有人躲在暗中偷袭,想要坏自己的大事。 也就是阴山老怪没能发现暗算者的踪迹,不然他非把对方的头给拧下来制成夜壶不可。 白羽掏了下耳朵:“离得这么远都能听到你的咆哮声,看来你也是位暴躁老哥啊。只是,你这样就不怕暴露你的位置?” 当白羽这么说的时候,过三刀已经锁定了气急败坏的阴山老怪,正朝着对方冲去。 “老怪,受死吧!” 山林中遮蔽物颇多,加上天色又黑,白羽倒是没见着两人如何交手,但从灵能的波动上他可以知道双方斗得相当激烈。 “过三刀应该是四品没错了,那阴山老怪虽说灵能力古怪,潜力也很大,可明显没能挖掘出太多,其个人实力应该不到四品。” 四品对三品,过三刀这一波稳了,即使灭不了阴山老怪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搓了搓下巴,白羽逆着夜风,让飞机掉头朝步州城的方向而去。 白家某些人的做法已经惹怒了白羽,白羽自然要回敬他们。 豪门纷争你用手段我能理解,可让人送到阴山老怪那等人面前,让人变成寄生人,这等手段太过阴险歹毒。你们既然敢那么做,就该有失败的心理准备。 是先去找那车夫的麻烦,还是直接杀回步州城问那白禄幕后的主使者是何身份? 别看车夫先走许久,以双方的速度差,白羽有把握在他看到步州城的城墙之前就截住他。 正如之前白羽所感慨的那样,飞行是一项巨大的优势。 “阴山老怪,休走!” 当白羽都要快要飞离此地时,过三刀的大喝声响彻山林。白羽闻声寻去,正见得一抹四十米长的刀芒斩向天空,在刀芒之前是一个狼狈逃窜的身影。 阴山老怪也能飞! 白羽惊了,所以说飞行并不是他独有的优势。 好在阴山老怪的飞行与白羽的飞行不同,前者是靠着寄生植物寄生的鸟类抓着他升空,论舒适度和在空中的灵活性完全不能同白羽相提并论。 不止如此,就连高度也只能有一两百米,距离白羽的一千米还差了很远。 嗤! 刀芒终究快了一线,在凄厉的惨叫声里,阴山老怪的双腿被齐膝斩断。鲜血喷涌,又被凛冽的夜风撕碎,散成了血雾。 “我四十米大刀气让你先跑三十九米,照样斩断你的狗腿。” 过三刀的嘲讽气得阴山老怪浑身发抖,伤口处的鲜血都多喷了不少。 “嗯哼!” 白羽眉头一挑,飞机开始转向,悄悄的缀上了阴山老怪。 第二十五章 怪异的收尸人 跟踪是一项技术活。 白羽看了看自己的坐骑,的确需要技术。 也是一项体力活。 瞥了一眼阴山老怪被过三刀齐膝斩断的双腿,白羽表示:你随意,我无所谓。 天上飞的终究是比地上跑的来得更有优势,在这荒野野岭中后者想要追上前者难度系数太大。过三刀看得很明白,所以他并未追击。 见他没有追来,阴山老怪飞过了一座山头后就落了下来,他必须得处理自己的伤势,不然光是失血就会要了他的命。 两根藤蔓被安在了小腿骨的位置,随后就见它吸收着伤口处的血液,以此做养分飞快的生长。自藤蔓上长出一根根头发般的细丝,它们交织纠缠,两三分钟后就给了阴山老怪新的双腿。 阴山老怪的灵能力不但可以用来杀人,还能用来治疗自己,确实神奇。 即使白羽见了都不由为之赞叹。 只不过伤是处理了,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从阴山老怪那苍白中带着枯黄,有如劣质厕纸般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 身体的虚弱让阴山老怪很没有安全感,见自己暂时安全的他吩咐那寄生大鸟:“速去寻血食来。” 神奇的是那大鸟竟能听懂人言,当即展翅高飞,就要在山中捕猎。谁想它刚升上天空,匹练也似的刀光抹过,将大鸟砍做两截。 察觉到头上有动静,阴山老怪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道金光直奔自己而来。 快! 太快了! 虚弱状态下的阴山老怪根本就躲不开,他连个侧滚的动作都只做到一半就被杨志的金刀从头顶直劈而下。 没想到我竟死在这里。 心中闪过一抹自嘲,阴山老怪的尸体分成两个部分倒在地上。 那场面端的很考验人的承受能力。 我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或许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栽在谁手里,阴山老怪努力的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又一个死了都不肯闭眼的,这五莲教的人也是邪门。 隐在暗处的白羽没有现身,有生命的灵尽管炼制难度高,可一分钱一分货,其用处也不是寻常灵物能比。 那杨志在击杀阴山老怪之后竟蹲下身去,朝着人已经分两段的尸体伸出了罪恶的大手。 一刻钟之后,于离地千米的夜空中享受着冷风扑面的白羽正翻着一本书,他一边看一边摇头。 “这么多奇花异草,还有各种植物的种植培育之法,真让人大开眼界。” “明明能做个园艺大师,怎么就走上歧路了呢?” 在白羽看来,阴山老怪有成为大德鲁伊的潜质,却舍本逐末去玩寄生,邪教果然害人不浅。 将那书册很小心的收起,白羽觉得这里面的知识对他日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半点都马虎不得。 除了这书册之外就只有几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种子。尽管它们是什么白羽现在还分辨不出来,但能被阴山老怪随身携带的绝对不是普通的植物。 以后找块地把它们种出来看看。 心里念着回敬步州白府,白羽离开时的速度很快,以至于他错过了一些精彩的画面。 在他当初击杀姚文的地方,有一个黑影翻山越岭而来。这个男子端着一个指南针似的托盘,他一面走,一面根据指针的位置调整着前进的方向。 当他走到姚文被白羽击杀的地方时,这个男子停了下来,开始四处张望。 由于时间仓促,白羽并未来得及打扫战场,根据地上的痕迹男子很容易就发现了姚文的尸体。 看到死去之后还双目圆睁的姚文,男子如获至宝。 “一个死后怨气不散的三品灵师,好,好,好……” 喃喃自语中,男子开始了——嗯,收尸?! 是的,他把姚文被金丝网切割的尸体收集了起来,简称收尸。 就在他做完这些后不久,男子放入怀中的圆盘震动了三下,这让他既惊又喜。 “又一个三品的,步州简直是我的福地啊!” 手舞足蹈间,那男子沿着指针的方向再次上路。 没有旁观者,无人知道山林中有了个收尸人,更没人知道步州境内来了这么一个怪异的存在。 此刻还在这片山岭中的活人也就剩下过三刀和他手下的那群捕快了,他们正在努力捕杀着那些失去了阴山老怪控制而发狂的寄生人,务必要不使一个跑掉,免得成为这山中祸害。 借着飞行优势的白羽早就飞离了山林,步州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而那车夫驾驶着的马车正在他脚下。 仔细衡量了一番,白羽没理会那车夫,直接朝步州城而去。 那车夫的实力尚是个未知数,若他是四品甚至更高的话,白羽这一次的拦截岂不就成了送人头? 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的生意无人做。 居高临下便意味着视野开阔,拥有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巨大视野的白羽看到有一辆马车驶出了步州城。 若是寻常马车白羽不会注意到它,便算看到了也不关注,说不得这马车是步州城中哪个权贵要做私密的事,白羽可没那么重的好奇心。 但若不是步州城的权贵,甚至连晋国的权贵都不是,白羽就不能不好奇他们是如何能让步州城卫在深夜为他们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了。 那辆驶出步州城的马车上刻着的金色十字纹章实在太过醒目,即使是在深夜里白羽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间段城门一般不会开启,除非天亮,否则城卫军是不可能打开城门的。一群泰西来的传教士何德何能,竟能让城卫军把他们当做特例对待? 要知道泰西人并非晋国权贵,他们可没能力压着城卫军,强迫他们在夜间开启城门。 这步州城的局势看来比我以为的要复杂得多,倒是有点意思。 有好奇心是件好事,但好奇心也能害死猫。 连有九条命的猫都能害死,可见好奇心坑起来会有多可怕。 正要压住自己的好奇心,想想让自己怎么才能悄悄的进入白府的白羽就看到当泰西人的马车出了城门后立刻就有一队人从城墙下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们中有人扶着一个身体虚弱的公子哥,也有人架着两个被绑住的成年人。 看那两个成年人破烂的衣着,不知多少天洗而缠在一起的头发,应是城中乞丐无疑。 好古怪的组合,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 作妖的传教士(求收藏,求推荐票 深夜,鬼祟的两伙人,公子哥与两个被强行架来的乞丐,看到这一幕是个人都知道有古怪。 白羽对此处不免多了几分关注。 他不会去深究其中内幕,但能多得到一点讯息白羽也不会拒绝。 罗伯特从车厢中走出来,他一身黑色的神官袍,外罩着大斗篷,将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而在白羽的视角,他看到的是一个神父打扮的泰西人从马车中里出来,然后与那公子哥交谈了两句,后者便迫不及待的招呼仆人把那两个乞丐架到了前方。 从那公子哥连忙掩住鼻子的动作白羽推断出他对那两个乞丐很是厌恶,这不免让白羽奇怪。 既然你都那么厌恶了,还非要让人带他们过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难道步州的权贵子弟中有人爱好虐自己? 越是反常,越说明问题大。 这句话很快就证明了它的正确性。 白羽看到那泰西神父一手在胸前比划,另一只手有圣洁的光芒挥洒,这光照在公子哥与两个乞丐身上,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那两个乞丐如同发了癫痫,又好似触了电,浑身上下从头发到脚趾头无一不抖。就在这颤抖中,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那过程让白羽想起了漏气的气球。 与两个乞丐的情况相反,那公子哥由之前走路都需要人扶慢慢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只见他大袖一甩,在朝那罗伯特拱手道谢之后,便大步流星的领着家仆走入了还未关闭的城门。 我勒个去! 白羽暗暗心惊,好邪门的泰西人,好邪门的传教士,好邪门的能力。 刚才那一幕给白羽的感觉好似罗伯特在以圣骑士的外皮行术士之事,就如他玩过的一款名为魔兽世界的游戏,术士的生命汲取——抽别人的生命力来补充自己。 只不过罗伯特稍微做了改动,抽别人的生命力来补充另一个人。 又或者说不是补充,而是一种治疗。 白羽算是明白为什么泰西来的传教士可以使唤得动步州的城卫军了,不是他们有那个权力,而是他们可以让有权力的人帮他们发号施令。 不说泰西传教士的其他能力,光是之前看到的那一手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一个走路都要人扶的病秧子变得可以大步流星的自己走路的本事,便足以让晋国的权贵们将其视为座上宾。 罗伯特回返车厢,对等待的达尔文神父抱怨道:“真是该死,我讨厌为不信我神的家伙浪费灵力。” 达尔文神父则道:“我的孩子,我们的能力是神赐予的,我们的一切都属于神。神需要更多的信仰,我们就得让神的荣光照耀这片信仰的荒漠。这次是个很好的开端,只要多接触几次,我相信我们能让那些晋国的贵族成为神的信徒。” “但愿如此吧。” 罗伯特小声的嘀咕着。 达尔文神父又道:“虽然神是仁慈的,也是博爱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接受神光的照耀。对待有资格成为信徒的人,我等神的仆人要耐心的规劝,用善意去引导,而对躲在暗中窥探的不怀好意者,也要让他们明白神容不得半点亵渎。那些亵渎神的,终将被净化。” 话音未落,漆黑的夜幕中有圣光一闪。 白羽心中刚生出警兆,圣光就已经落在了飞机上。 银白中闪耀着点点金色的圣光看起来是如此的圣洁,似能唤起人心中的美好,让人心生向往,但此刻白羽心里可半点都不这么想。 越是致命的越是美丽。 这句话白羽不记得是谁说的,但他记得这句话,并且他还亲身体验了它到底多有道理。 几乎是在圣光落下来的同时,他的座驾就崩溃了,化作点点金芒,被强制打回了书页。 我有夜幕的掩护,还离你们这么远,你们居然能发现我,并且打击得还如此的精准,过分了吧。 没了飞行道具白羽自然无法停在空中,他整个人开始做加速运动的往下掉落,看其落点正好在步州城内。 换做其他人这个时候肯定慌了,上千米的高空落下去,不摔得粉身碎骨才怪。白羽则不然,他既然敢乘坐飞机,自然也就早早预备有飞机被摧毁后让自己安全降落的手段。 而且这个手段其实非常的简单实用,那就是降落伞。 半空中一朵大伞打开,向上的拉力狠狠的扯了白羽一下,止住了他下坠的速度。 马车中的达尔文神父似有所感,他手在胸口比划,心中默念:“凡一切不洁,终将洗涤。” 圣光。 又是圣光。 降落伞被落下的圣光瞬间融化。 这一次圣光似乎加大了剂量,在完成这一步之后它还有剩余,其化作一柄光剑,直坠而下,落点正是白羽心脏的位置。 白羽差点爆粗口,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把我弄死你才罢休? 不就是看到你们见不得光的行径了嘛,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泰西传教士,今天这事我白羽记下了。 纵然形势对自己不利,白羽依旧没有慌张,他身后有一尊炮口自虚空中伸出。 嗵! 从将军炮中射出的实心炮弹让那圣光构成的利剑击中了实体目标,随后两者一同消散。与此同时,这一记沉闷的炮响在深夜里有如惊雷,将大半个步州城都给震醒了过来。 达尔文神父没有再出手,略感无奈的对罗伯特说道:“走吧。” 连续两次没能击杀目标,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出手。再说此时步州城内的人已经被惊动,他可不想暴露更多的信息给晋国的官府。 没有遭到第三次攻击的白羽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想差,泰西人之所以要半夜里偷偷行事,正说明他们有顾忌。 只是,来自泰西人的威胁暂时解除,白羽自身距离地面也只余数十米。 心念一动,杨志自白羽背后出现,他一把将白羽背在背上,在空中连续好几个翻身,卸去了坠落的大半力道之后方才落地。 甩了甩转得发晕的脑袋,将腿部的铠甲出现了裂纹的杨志唤回黑皮创世录中修养,白羽便迅速的离开了原地。等到城卫军赶到时,只给他们留下了两个陷入地面三寸的脚印。 第二十七章 潜入是不可能潜入的 月不黑,风却高。 夜已深,但人不静。 半夜里被一声炮响惊醒,任谁也静不下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步州城,在晋国属于边陲小城,也就是在边界附近,这么大的动静发生在夜里,确定不是遭到攻击了? 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哪怕是城主步千帆也不敢下结论。 其他人不敢,作为始作俑者的白羽敢。 是以在城中无数人忐忑不安,辗转难眠之际,他倒是镇定异常。 “什么人?” 白府的某个角落里有家丁在喝问。 他们巡逻至此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影正在回廊中行走,这人的穿着明显有别于他们,让他们本就敏感的神经变得紧张。 “喊什么,给我闭嘴!” 家丁的喝问换来的是呵斥,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看到这人,家丁惊呼:“少爷?!” 白羽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今夜是你们值守?” “正是小的。”家丁下意识的弯下腰,回答了一句后又觉得不对,迟疑着反问道,“少爷您不是离开步州了吗,怎么又……” “主家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没规矩!” 白羽的训斥让家丁把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们一个个缩着脖子,如受惊的鹌鹑——可怜,弱小,又无助。 宜将剩勇追穷寇,白羽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而是颇有深意的说道:“你们中间谁和白象熟识的自己站出来,若是不出来等被其他人举报了,可别怪我给举报者重赏,给你重罚。” 一队家丁吓得连连摆手:“少爷我们没有,那白象与我们不是一个院的,府中差事也不同,我们不熟。” 开玩笑,白象可是在白羽入府的那一天于白府大门公然行刺,谁敢和他熟识! “哼!” 白羽没做别的,只是在来回踱步,他目光锐利如刀,一个个的打量着家丁,大有分辨他们是不是在说谎的意思。 他如此做法吓得家丁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恐自己被白羽误会。 别看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其心理压力之大,让家丁们差点崩溃。 心中暗道一句“果然有用”,白羽其实是照搬的企业中已经被领导们用烂了的招数,这一招用在现代的社畜们身上作用极其有限,但在这群家丁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见火候差不多了,家丁们的心理防线已被击溃,白羽这才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速领我去白禄处。” 如果一开始白羽就提这种要求,家丁们肯定会迟疑,但现在他们可不敢有半点耽搁。领队的家丁在前方引路,其他的家丁则跟在后面,这队巡守值夜的家丁‘护卫’着白羽向白禄的住所行去。 一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其他的值守家丁见到白羽自然免不了惊讶,白羽要是独自一人他们肯定得过来问问情况,甚至还要试着阻止一番,哪怕是不成也会去与白禄通风报信。但在看到白羽后面跟着一队担任夜里巡守之职的家丁之后,这些人就不再言语。 他们不仅不敢盘问,还全都装作没看到。 家丁们可不傻,哪怕真有傻子也会被同组的其他人点醒——城内半夜闹出那么大动静,原本白日里说是离开步州的少爷又在深夜悄然入府,这事不敢细想啊。 敢深究说不得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主家的秘密可打探不得。 他们这些下人活着不容易,好奇心这种东西哪有小命重要。 一路通行无阻的白羽表示:潜入是不可能潜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鬼鬼祟祟。那玩意儿既费力,又耗心,还危险,谁爱干谁干去,反正自己是不会那么做的。只有光明正大的走出来,大摇大摆的让人带路才是正确的做法。 到得白禄的居所之外,没等那领头的家丁说话,白羽就寒声道:“今夜的步州不太平,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若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任何风言风语,本少爷容得下你们,我白家的家规可饶不了你们。” 家丁们打个寒颤,见白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他们如逢大赦,忙不迭的跑远了。 白羽不再看他们,走上前去催动灵能隔着门震碎了门栓,再伸手一推便进了屋。随后,那再度关上的房门阻隔了极少数作死属性发作,于远处探头探脑的家丁的目光。 白怀忠驾着马车赶回了白府,作为白府隐藏在暗中的力量,他的身份并非外人看到的车夫那么简单。要不然的话,在这深夜里,于步州城莫名紧张的情势下,他也不可能让城卫军打开城门放他入城。 一个下人回府自然不会被当回事,但很快的,白府内就闹翻了天。 原因不在别的,而是有人把被捆起来的白禄给放了出来。 此时的白禄异常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说,嘴巴也肿得如同两截香肠,配上乌黑的眼圈,有如开了一个染色坊。 有人潜入府中把管事捆起来揍了一顿,而且我们还不知道。 众人为之哗然。 值夜的家丁就很难受。 白羽与那队巡守的家丁招摇过市,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前者去了哪里,要说揍了白禄那人,除了白羽之外家丁们想不出会有其他人。 少爷把管事揍了,这不要紧,反正挨揍的不是他们,他们吃瓜就好。要紧的是今夜是他们值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还怎么能笑得出来。 白禄气喘如老牛,一张脸上写满了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白府中遭到袭击,更没有想到府中那么多值守的家丁,竟无一人示警。 废物,都是废物! 心中咆哮如雷,白禄还不能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白羽都是家主的儿子,他一个步州的管事权力虽然不小,终究只是个仆人,主人揍你你就得受着。 敢叫屈? 敢不服? 你怕不是飘了。 至于说因为此事处罚今日的值夜家丁,尤其是那队巡夜的家丁,白禄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理智让白禄只能把对白羽的恨意埋在心里:小崽子,你就张狂吧,等老爷的处置下来,看我不炮制死你。你不就仗着自己出身好么,以我对老爷的了解,十五万两银子加上你那一番话,老爷绝容不下你。何况还有主母在,你就算从我嘴里知道了某些事,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捂着被揍了个满堂彩的脸,白禄疼的嘶一下抽了口凉气。 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年,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了,虽说那也是白羽没存着杀心,不过自己的反应也确实太慢。要是换做当年,区区一个二品灵师,我白禄……好吧,我未必能打得过,但终究还是能反抗几回合的,不至于一下就被撂倒。 “还是老了啊。” 第二十八章 青面兽杨志 有些消息知道比不知道还让人闹心。 白羽现在就是如此。 白禄的嘴并不严,又或者说白禄认为不需要严守,是以白羽很轻松的就从他口中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比起上京那位白侍郎的漠不关心,他的夫人白家的主母则恰恰相反。 这位同样出身大族的白夫人不是不关心,而是关心得太过热切,恨不得白羽马上就死的那种。 以前白家二公子还只是一介少年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时候她就处处针对,如今在接到白羽于步州成为灵师的消息后,其更是坐不住。 揉了揉眉心,白羽颇感无奈:豪门恩怨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老因为你的臆想来给我找麻烦。 如果可以,白羽真想现在就瞬移去上京城,拎着那位白夫人在她耳边大吼:“莫挨老子!” 但世上的事就是那么的无奈,不是你不想找事事情就不会来找你的。 借着夜幕穿梭于小巷之中,白羽小心的避过了被炮声惊动的城卫军,他要靠近城门,一旦天色放亮,城门开启他就第一个出去。 可惜这个想法似乎行不通的样子。 在靠近城门的一条小巷中白羽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巷尾,转身看向了巷口。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正是白怀忠。 鼻子可真灵。 白羽撇了撇嘴,说道:“认识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说起来也是蛮失礼的。” “二少爷不必在意,怀忠乃下人一个,区区贱名只要二少爷不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便好。” 怀忠? 听岔了还以为是坏种呢,这名字起得忒有水平。 “我承认我小看了你,二少爷。” “小看了我什么,是我比你快一步回城,还是我没有死在路上?” 白羽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嘲讽,对于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他从来不会有好言相对。 白怀忠并没有为此动怒,而是说道:“不是小人无礼,而是二少爷你太不懂事。你可知大晋立国已经有三百余年,如今早已经积重难返,民怨四起。主人虽为吏部侍郎,看似高居庙堂之上,实则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恐祸乱一生我白家便横遭大祸。当此之时,正是需要族中子弟同心同德共度时艰,大公子自幼便有贤名,二公子你何苦要与他争。” 眉头一挑,白羽讶然:“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看来这是个王朝末世啊,可不得了。” 白家如何白羽并不关心,他没兴趣玩什么嫡庶之争,更是对豪门恩怨敬而远之,倒是白怀忠提到的晋国的大坏境让他留了心。 若真是王朝末世,刀兵之祸一起,那整个晋国境内便难寻净土,到时候白羽不想卷进去都不行。 “好一个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二公子此言甚好。”白怀忠拍着手叫好,“果然是读过许多书的,懂的就是多。” 接着,他话锋一转:“二公子既如此明事理,又为何不能兄弟同心,实在可叹,可叹呐。” 白怀忠叹什么? 当然是叹白羽就要命丧于此。 他脚下发力,使劲一蹬,将地面的石板踏碎,整个人如离弦的利箭飞快朝白羽奔去。其手上一柄长剑自袖中弹出,剑尖点出一点寒星,直取白羽的咽喉。 说动手就动手,你居然还是个行动派。 白怀忠动作虽快,但他再快能跟人的思维比速度? 见白怀忠袭来,白羽一个心念转动,两具炮口自虚空中探出。 咚! 虎尊炮喷出的散弹如一面网,堵死了白怀忠所有的前进道路,让他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硬碰硬。 对此白怀忠并不在意,他的实力比白羽强得太多,白羽选择硬碰纯粹是以己之短攻他所长。 叮叮当当一顿响,在长剑碰撞出的点点火星中,虎尊炮的散弹被尽数打飞到了一旁。 然后,白怀忠就看到一枚实心的大铁球朝着自己的脸砸过来。 速度很快。 离得太近。 躲不开。 做出判断只需要一瞬间,白怀忠没有躲,他前冲之势不减,手腕却抖了两抖,竟用巧劲将将军炮的炮弹给引得一偏,那实心炮弹从其头顶飞掠而过。 尽管让白羽的两记攻击无所建树,白怀忠心中却并不欢喜,因为那将军炮开炮时弄出的动静太大,步州城卫军很快就会到来。 白怀忠虽然身份特殊,也有上京白家给的信物,即使步千帆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可他始终是白家的仆人,而白羽则是白家的二公子。仆人对主人动手,这在晋国的任何地方都是大忌,权贵眼中更是容不得这样的人。 “原来之前城内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白怀忠说话之间已经冲到白羽身前不足五米处,这个位置他能清楚的看到白羽的身后竟还有一张大弓。 此时那大弓早就拉成了满月,弓弦绷到最紧,其上一支足有二指宽的大箭蓄势待发。 这小子竟如此有心计! 白怀忠心中暗赞,同时也为白羽的灵而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灵才能让白羽拥有数种攻击方式? 看来这位二公子的潜力不小啊,是不是该稍微给他一点机会呢? 与白羽交上了手之后白怀忠的心思却发生了改变,他对白羽的杀意淡了许多,可他的攻击却没有丝毫减慢。 既然已经出手,那便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你白羽若真有本事,大可以从我手中逃得一命。 之后只要你能展现出你的不凡来,我就不会再对你出手,甚至必要时还能暗中助你。 嗖! 不出白怀忠所料,白羽身后藏着的大弓射出的箭又快又狠,白怀忠格挡之下竟被震得手臂发麻。 一个二品灵师的攻击竟能做到这一步,白羽你确实优秀。 但,这并不是我放水的理由。 利剑一划,白怀忠就欲取了白羽性命。 “贼人受死!” 头顶炸开的大喝与袭来的恶风让白怀忠的长剑改变了运动的轨迹,由前刺变为了上挑。 铛! 刀剑相击,白怀忠手臂一阵酸麻,连续挡了两记攻击的他差点没拿住武器。 这攻击力度绝对有三品。 定睛一看,白怀忠见一将军正挥舞金刀朝他杀来。 “来者何人?” “天暗星青面兽杨志是也。敢对我家主公无礼,拿命来!” 第二十九章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交手不过两合,白怀忠就明白杨志的武艺在自己之上。 别看两人在场面上不分胜负的样子,那是因为这里的地形不适合杨志的发挥,换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而非现在的小巷中,白怀忠想要击败杨志只能靠他品阶更高的灵能强行压制。 然而,那样做耗费的灵能太大了,不到实在没办法谁也不会那样做。 二少爷什么时候收服的三品高手,怎么家族中没人知道这个消息? 心中疑虑一起,白怀忠仔细一看,却发现那自称为青面兽杨志的将军根本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位英灵。 这个发现让白怀忠心头一震。 什么天暗星不天暗星的,白怀忠书读得少,他不懂,所以也不关心,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白羽这位二品灵师竟能使唤得动三品英灵。 要知道那可是英灵,跟一般的守护灵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前者拥有智慧,可以看做是一个另类的生命体,而后者只是听命行事的人形灵物。 两者一比较,无论潜力还是战力,在品阶相同的前提下英灵都要强过守护灵许多。 就白怀忠所知,能拥有英灵守护的灵师,数遍整个晋国也没多少,而且他们中除了没成长起来的之外,每一个都是一方豪雄。 “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了你啊,二少爷。” 当长剑与金刀再一次交击时,白怀忠灵能爆发,将杨志给震退两步。随后,他一转身,一个纵跃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什么不放水之类的话在白羽的巨大潜力前都是浮云,真要在这里杀了白羽,那才是白家的损失。 杨志本想追击,白羽喝止住了他。 刚才白怀忠爆发的那一下,从灵能波动的幅度上白羽估算他的实力绝对有四品。若是白怀忠还留有余力的话,他可能还在四品之上。以三品追击四品乃至更高品阶的存在,白羽还没狂妄到那种程度。 而且白怀忠给白羽的感觉很奇怪,追踪时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等到了交手后杀气迅速消弭,态度转变之快,让白羽错愕不已。 大哥,你半夜追踪我只是为了打一架? 神经病啊你。 迅速接近的脚步声还有盔甲行进时的摩擦声让白羽来不及细想,知道城卫军正赶来的他连忙离开。 “主公勿忧,待某去杀光他们。” 杨志提着金刀就要朝城卫军来的方向而去。 躲避? 不存在的。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只要把来人杀干净了自然就不需要躲避。 “别……” 白羽话刚出口,脑中突有眩晕感传来,让他很不舒服。与此同时,那杨志的身形扭曲,变淡,最终化为书页回归。 召唤出超越自己品阶的存在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精神力的消耗。 白羽也顾不得许多,他快步拐入附近的一条暗巷,翻过一道矮墙,将自己隐在墙后的阴影中等着那股眩晕感过去。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运功行法,灵能的波动会暴露他的,只能硬挺着。 召唤出比自身品阶高出一品的英灵精神消耗便如此巨大,我二品灵师的精神力只够杨志存在十息就无以为续,若是唤出第一书页上的那位又会如何? 白羽感觉到了来自天地之灵的恶意。 后者在完成白羽的要求之后可不曾提醒白羽分毫,若是白羽仗着自己手里有个大杀器就想为所欲为,又或者当初在祈灵殿时想召唤下第一书页试试手,那他现在绝对凉得透透的。 从头到脚,皮毛骨肉血,心肝脾肺肾,无一不凉。 果然,天地之灵不可能不对我做出限制,即使明面上没有,暗地里也会存在。 抛开其他不谈,维护此方世界的秩序不混乱才符合天地之灵的利益。 既然谈利,那我是不是可以操作一番? 老祖宗有句名言: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说的就是一件事的利弊两面,你不能只看到利或者弊的一面,还得考虑到它的另一面。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天地之灵既然有利益诉求,它便不再是无欲,既有所求那么其高高在上的姿态便不复存在。只要找对路,白羽不信不能从它手里要到好处。 眩晕感渐渐过去,白羽这才有精力打量周围的环境。 单以眼睛看到的来说,这是一件很普通的民居小院——两三间屋子带一个小庭院乃是晋国的标准建筑模式。封建王朝时期人少,住地并不紧张,可不像白羽出生的那个世界,国家十几亿人口。 表面上看不出半点异常却不代表它真的没有问题。 以二品灵师的感知,白羽发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有着近百人。这些人的呼吸若有似无,很是微弱,分明是极力压抑住,不想为外人所知,错非白羽进了这院墙,他还真感知不出来。 这还是在夜里,换在白天,吵杂的声响,来往的人流,干扰更多更大,同样的位置白羽别想发现此地的异常。 晋国寻常百姓有这样的居所顶多也就住七八个人,而这里却有近百人之多,明显不对劲。 难道说有人想在步州城搞事? 随便翻墙进个小院,找个暂时躲避之所也能遇到这种事,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揉了揉眉心,白羽听到那闻讯赶至他与白怀忠交手之处的城卫军正在扩散搜索范围,眼见得天色还有许久才会放亮的白羽觉得这样躲藏下去不是办法。召唤杨志出战耗去了他太多的精神力,再让城卫军这么搜下去,白羽没把握能藏得住,毕竟城卫军中也有灵师。 除此之外,那藏在屋中的人也一定发现了白羽,现在他们不发作只是不愿因为白羽而惹来城卫军。等附近的城卫军离去,白羽可不认为他们还会与自己相安无事。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呸,扶危助困,江湖救急啊诸位。 轻轻在地上放置了一物,顶着自屋内而出的那锁定了自己的杀气,白羽悄悄的挪到了小院的另一面,专注凝神,侧耳倾听。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城卫军的灵师循着灵能的波动而至。 当这位灵师进入院中时,追踪灵气波动而来的他落到了白羽之前所在的位置。 轰! 伴随着地雷的爆炸声,一股自下而上的力量将灵师掀翻,于地上滚了好几圈。 屋中所藏之人被爆炸所吸引的同时,白羽已悄然遁走。 “有动静!” “快过去看看!” 正在城中搜索的城卫军反应迅速,大批人手闻声而至。 “竟被这群权贵的走狗发现了,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舵主也不能怪我们。” “去几个人追踪那人,不要放过他。” 屋中的人见行踪暴露,也没时间深究,只能冲了出来。他们呼喊着,掏出一个个小瓷瓶抬手便洒,有城卫军沾到瓷瓶中的粉末立刻惨叫着倒地。 “是五莲教的乱党,速发信号。” 第三十章 你还是太年轻了 咻~~~! 一枚响箭蹿上天,嘭的一下在夜空中炸开好大一朵绚烂的红花。 见到这信号,正于城中其他位置搜索的城卫军立刻朝响箭发射处奔来。 “别以为就你们有帮手,权贵的狗腿子们,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一个五莲教的信徒表示:我五莲神教不弱于人,他朝天一支箭,让夜空炸开第二朵烟花。只不过这一朵烟花与城卫军的明显不同,它一朵开五瓣,形似一五叶睡莲。 咻咻咻…… 似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城中十好几处有响箭升空。它们不是城卫军的回应,而是五莲教的五叶睡莲。 这就很离谱。 正在暗巷中穿梭的白羽很无语,他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运气不好,随意翻了一座院墙都能惹出事端,而是五莲教在城中的布置太多,撞上的几率并不小。 所以说这绝对不是我点太背,而是敌军太给力。 “话说,几位一直追着我你们是有多闲?”距离五莲教的秘密据点有段距离,短时间内不虞被人打扰,白羽停下脚步,朝身后的五位追兵说道,“你们的同伴正在与城卫军战斗,他们需要你们的力量。” “错非是你我等岂会暴露!” 好吧,看对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这次是无法善了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何苦来哉。” 神火飞鸦将追兵吞没,白羽摇了摇头,似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又似是在为五条生命的消逝而惋惜。 连一个灵师都没有就敢来追杀我,谁给你们的勇气,还是说狂热的信徒都是这么不能以常理看待。 五莲教在暗中的布置被我无意间撞破,今夜的步州城会很乱。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即便是到了白天城门也未必会打开。 这样一来寻常的方式是不能出城了。 “好吧,那便用非常规的方法出城。” 从暗巷中走出,白羽来到了城中大道上。 在五莲教爆发之前大道上还有不少城卫军,现在他们都去参于镇压五莲教徒的战斗,而城中居民又躲在家里,大道一下子就变得空旷无人。 片刻之后,有人见到一只古怪的大鸟自城中飞出,没等他们细看,它就飞上高空,隐入夜幕难觅踪影。 将如同一锅沸水的步州城抛在身后,白羽的目光不住朝地面扫视,他在寻找着目标。从他出城的方向来看,正是那达尔文和罗伯特所乘坐的马车离开时的方位。 原本对那些泰西人的事白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谁让他们两次对白羽出手,还想要置白羽于死地。 想要杀人灭口,既然你们没成功,那就要做好被我还回来的心理准备。 白羽惦念着还泰西人一记,殊不知那辆刻着金色十字纹章的马车在出城后没多久就拐了个弯,驶入了另一个方向。他按照常规方法去追踪,注定不会有收获。 作为被惦念的一方,罗伯特在步州城中接连有响箭出现时就已有所察觉,他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了是城中的五莲教在多处发动暴乱之后,连忙回到车厢内,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达尔文神父。 “那些该上火刑架的异教徒没有遵守约定,他们在今夜就发动了。” 罗伯特很生气。 他们才成功的与步州城内的权贵搭上线,还没等借此进入步州的权贵圈子,五莲教就开始搞事,这与之前商议的不一样。 “我的孩子,不要愤怒,保持冷静。”与罗伯特的气愤不同,达尔文很是平静,似乎一点也没有为计划被打乱而生气,只听他说道,“异端们无法沐浴我神的荣光,他们并不明白信义的可贵,而这正是他们需要被净化的理由。” 深吸一口气,罗伯特强忍愤怒道:“神父,我当然明白异端需要得到净化,我也并不为他们的不守信而失去理智。但现在的情况是因为他们的错误会导致我们的付出白白浪费掉,我无法原谅他们。” 达尔文神父慈祥的笑了:“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代表着有冲劲,也往往意味着想事情太简单,无法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见罗伯特虽然没有反驳,脸色却显露出了他的不服,达尔文神父摸着他的头,提点他道:“孩子,你要牢记,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更好的传播神的荣光。只有把握住了这一点,你才能抓住一切的本质。” 罗伯特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更大的迷茫。 神父,跟你比我书读得少,你能不能不要绕圈子,把话说明白不好吗? “不经历战争便不懂得和平的可贵,不经历苦难又哪明白幸福的珍贵。” 达尔文这话给了罗伯特以启发,恍然间他明白了许多。 “神父你是说只有让这片信仰荒漠的人遭受苦难,让他们饱尝痛苦,在杀戮中绝望,这样当神的荣光降临时他们才会懂得感恩,才会有更多人投入神的怀抱,成为我神的羔羊。而我们,神的牧羊人,带着无尽的希望到来,给与他们幸福,他们才会尊重我们,倾听我们的声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遭人白眼。” 对于在晋国的布道,罗伯特是受够了。 晋国人竟然不信仰神,这在罗伯特看来不可思议。 人怎能不信神? 晋国人脑子有问题。 更糟糕的是,当罗伯特他们布道的时候,晋国人看他们的目光如同看傻子,让罗伯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泰西那些走乡窜镇的马戏团里的小丑。 我可是神职人员,你们这些晋国人竟敢当我是小丑,真想烧死你们。 “还有,苦难都是异教徒带来的,是他们发起了战争,这片土地的人会厌恶他们,抛弃他们,而带来希望的我们将更容易得到他们的支持。” 达尔文神父的抚摸着罗伯特的头,笑得很慈祥。 罗伯特这孩子达尔文是真的喜欢,因为很多达尔文碍于身份而不能说的话罗伯特能说,而且他也敢说。 就喜欢你这没遮拦的口。 哎呀呀,这浓密的头发哟,我年轻时也曾有过,每当抚摸着它就会让我想起那逝去的青春。 真是好怀念呀。 被摸着脑袋的罗伯特一点也没有察觉秃顶的脚步在朝自己靠近,他正陷入让晋国人跪伏在自己脚下,用心聆听自己布道的臆想中。 那场景想想都觉得万分美妙,让罗伯特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令他飘飘然,几欲飞上天去。 第三十一章 敬而远之 天上飞的居然没能跟上地上跑的,这你能信? 反正白羽是不信的,但他飞出去很远却就是没能找到泰西人的马车后他就不能不信了。 泰西人跑哪去了? 这个疑问在白羽心中徘徊不去。 尽管没能找到对方的踪迹,但白羽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伙泰西传教士确实不怀好意。要不然的话,他们出城的行踪何至于如此诡秘。 眼见得天色微明,一夜未睡的白羽将飞机驶入了茫茫大山。 白天就不出来招摇了,毕竟太显眼。 好吧,其实是这一战前的老式飞机飞行高度也就那样,如果不把它升级,白日里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迹不说,还会成为某些拥有远程攻击能力的灵师的靶子。 落于一座山头之后,白羽选了个背风的地方开始休息。 以他二品灵师的感知力,倒也不惧怕山中毒虫猛兽来袭击他,因为在它们靠近之前白羽就能察觉到,只是山中的冷风和湿气让他睡得很不舒服。 虽说野外露宿确实无法与城中那温暖的大屋和舒适的大床相比,但这件事却着实给白羽提了个醒。 露宿野外是不好过,可谁说在野外就非得要露宿? 十日之后,当步州城因为五莲教徒的暴乱而引发的风波逐渐平息的时候,一辆马车从山中驶出,于小路上朝着远离步州的方向而去。 从外表上看这辆马车与寻常马车没有不同之处——除了没有车夫,但若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纵然是行进在小路上,这马车的车厢几乎没有晃动。由此可见,马车的减震系统做得非常到位,让车中乘坐之人不至于受颠簸之苦。 步州这个地方又是乱党,又是泰西传教士,还牵扯到了当地的权贵,局势太乱。二品灵师的实力终归弱了一些,如果可以白羽并不想牵扯进去。但是…… 很多事情一旦有了但是这两个字,接下来往往会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白羽叹了口气,他人虽然未出车厢,精神力却已经感知到了马车上多出了一个人,此刻这人正坐在车夫的位置。 “你怎么找到我的?” 自己在山里待了十天,这才刚出来没到半个时辰,一路上连人都没遇见几个,居然就被白怀忠给找到了,可见对方有点东西。 那坐在车夫位置上的人正是白怀忠。 他没回答白羽的问题,而是说道:“二少爷,关于你的事老爷有吩咐。” “哦。” 白羽应了一声,懒洋洋的打个呵欠,却没再多问。 他又不是真的白家二少爷,对此不感兴趣。 见他如此反应,白怀忠暗暗发愁。 如果是在步州城与他交手之前的白羽,白怀忠可以无视他。上京白家那么多人,也不多白羽一个。可在白羽展露出超强的潜力后,他在白怀忠心里的地位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诚然,白家的大公子寄托着家族的期望,但若能多出一个选择,聪明人都不会拒绝。 以前白羽没展现出那样的潜质,所以他是小透明,很容易就会被放弃。那时的白家没人会在乎白羽的感受,也没人会顾忌白羽的看法,他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现在的白羽则不同。 那可是能越阶驱使英灵的存在,有一方豪雄之资,白家还不重视起来那他们的脑袋就真是被驴给踢了。 白怀忠记得主家在给自己的密信中曾分析过白羽的反应,如果白羽对刚才白怀忠所说的事表现得紧张,又或是不忿,甚至是怨恨,这些都不是问题。 之所以会有情绪,说明心里重视。 只要心中有白家,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大家族里的一群老狐狸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最厉害的便是察言观色,他们相信只要顺毛捋,时间长了自然能将目标感化。白羽再有潜力,再有智计,他毕竟年轻,有的是办法将他感召回白家。 然而,白羽的反应却是主家提到的最坏的那一种。 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态度说明他这些年来的遭遇让他对白家是再无半点归属感,将白家视同路人。 白家以前有多不在意他,他现在就有多不在乎白家,比双方势同水火更糟糕的是对方将你视作路人,事情变得棘手了。 好在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主家也有预料,并做好了安排。 白怀忠所要做的就是按照主家的安排去做。 “老爷说了,二少爷是白家人,身上流着白家的血,白家无论如何都会照看着二少爷。二少爷你要出去闯荡,老爷也不会拦着你。” “老爷还说了,出门在外少不了用到银钱的地方,那十五万两银子便当作是二少爷的盘缠。” 白羽挑了挑眉:“真的是好大方呐。” 不怪他话中带刺,真要是关心,真要是那么大方,以前干什么去了? 现在态度改变,其根源无外乎一个利字。 上京白府,白怀忠口中的老爷,他们在白羽身上看到了利,这才是他们态度转变的原因。 听闻这一番话,若果真是涉世未深的少年,或许还会有所触动,但此刻是白羽反倒让他将白家人的嘴脸看得愈发清楚,也让白羽对这家人愈发的要敬而远之。 白怀忠又道:“二少爷可有话要小人捎带?” 车厢内传出白羽的声音:“好歹也是十五万两呢,我怎么也得说声谢谢不是。” 等了片刻,再没得到白羽回应,白怀忠很果断的跳下马车,消失于道旁。在他离开的位置,有一本书册留了下来。 其上面的内容不是别的,乃是有关于灵师的常识。 而这,正是白羽最缺乏,也是当前正需要的东西。 对于高门大阀来说,其存在的悠久历史让他们有太多的经验。像白羽这种对家族心怀怨愤,又或是对家族失望而想远离家族的族人,他们又不是没遇到过。对于此类事情该如何处理,他们的先辈为后人留下了足够多的行之有效的办法。 白怀忠以及他身后的上京白家有足够的自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改变白羽的态度,用不着急于一时。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有些东西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能够抓住,以后就再也无法拥有了。 白怀忠的离开让白羽回到一个人行路的状态,只是这种状态并没能持续多久。 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在小路上行进,且它四周也没有护卫存在,由不得人不动心。在马车顺着小路转进一片山坳后,有一伙人拦住了它的去路。 第三十二章 学以致用方为正道 “站住!把值钱的东西交……” 拦路的几人中站在最前面是一个壮汉,他正卖力呼喝着却发现情况不对劲。 “你停下!停……你……哎哟……” 那马车根本就没理会他,拉车的马见了前方有人也不停,甚至连前进的速度都没减慢半分,直直的撞了过去。 壮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马车并没有车夫。按照壮汉的预想,见到前面有人拦路,即便车内的人不想停步,拉车的马也会自己停下来。 马毕竟只是畜生,哪能像人一样懂得判断形势。 可事情偏偏就没如那壮汉的愿,那马不仅没停,反倒是将毫无准备的他撞翻在地。没等他起身,一只马蹄已经踩在他脸上。 眼前一黑,脑中如捅了个蜂窝,嗡嗡直响的壮汉好容易振奋精神,让自己清醒过来,还不待他做出反应,他的视野就被一只车轮给塞得满满当当。 然后…… “啊……” 壮汉的痛呼声传出去好远,惊得山林中野兽奔走,飞鸟远遁。 完全没想到会发生在这种事的壮汉同伴惊呆了,他们傻傻的看着壮汉被撞倒,脸还被马和车轮轮番踏碾,直到那马车出了山坳,消失在他们视野内,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此时那马车他们已是追之不及,众人只得手忙脚乱的把壮汉扶起来,为他检查伤势。 其实说是看伤倒不如说看脸,那壮汉的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唯独脸上印着一个马蹄印外加一道清晰的车痕。那模样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看到壮汉这般样子,他的同伴不但没同情,反而哄然大笑。 壮汉被气得脸都红了。 他发一声喊,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对身后同伴的劝阻充耳不闻。 说来壮汉也确实有本事,他奔跑速度极快,有若奔驰的骏马,很快就把同伴给甩得看不到影子。 正在马车中汲取白怀忠留下的那本书籍中的知识,增加自己对灵能的了解的白羽若有所感,他翻书的动作顿了一顿。若是有人足够仔细就会发现,白羽动作停顿的那一刻恰好是那壮汉追至马车后之时。 车轮都压脸上了,居然一点伤都没受,再观其奔跑时健步如飞,快如奔马,其身体端的不是常人。 上天给予了你如此异禀天赋,你却用它来做贼,端的不当人子。 暴殄天物若此,合该你遇上我。 “都是你这东西害我田大壮出丑。” 那壮汉大喝一声,伸手便抓住马车后辕,竟想靠蛮力把马车拉停。 力量很足,若是普通的马车说不定还真会被你拽住。 白羽赞了一句,随后又继续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读书使我快乐,就是这么药性。 很快田大壮就发现自己失算了,他不但没能拽停马车,反而被马车拽着前行。 这车有古怪。 不成,我得到前头看个清楚。 田大壮想着,就要松开手,令他惊讶的是,那马车好似吸铁石般牢牢吸住了他的手,任凭他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 “真是邪了门了,不会是遇上山中狐仙了吧。” 话刚说完,田大壮就看到马车中探出一只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用的力道并不大,打在头上也不疼,但田大壮就是觉得难受。他只觉头也晕,手也麻,脚也软,胸膛闷着一口气就是出不来,肚腹间更是翻江倒海,好似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挨了教训后田大壮立刻老实了,他不敢再叫唤,就连呼吸都放到最轻,生怕再被打。 殊不知他这表面落在白羽眼中却印证了一句话:孩子调皮治不了,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老实了。 马车继续前行着,被车拽着走的田大壮此刻度秒如年,他即使脑子再不聪明也看出马车里的人不好惹,他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上了。就不知车内的强者会如何对待他,该不会是要把他给杀了吧。 想到自己小命或许难保,田大壮急得直冒汗。 天地良心,他田大壮虽然是个剪径的,可从来只劫财色不害命,天地之灵就算要惩罚他,也不该让他早死才对。 什么? 你问那些死掉的行人是怎么回事? 那可不是我田大壮杀的,都是其他人下的手。 让马车拖着田大壮行了好长一段路,直到田大壮在惊惶不安中身心俱疲,白羽这才让马车停了下来。 “四肢俱全,身强体壮,有正道你不走却做那剪径的盗匪,你可知错!” 田大壮几乎是半跪着,大半个身子倚在后车辕上。听到车内有人声传来,田大壮不禁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得车厢内的一人端坐其中,由于光线和角度的关系,他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只有那一双闪亮的眸子如利刃般刺得人心肝都在发颤。 “小人田大壮,知……知……”过于紧张,田大壮结巴了好半天,这才把话顺了下去,“……知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白羽的话似是在夸奖自己,也似乎是预示着他会放过自己,田大壮心头顿时轻松了下来。 屁的走正道,做工那么累,拿的钱还少,哪有抢来得快。 现在装得乖巧些,等这人把我放走,我便领人换其他道劫去。 然而,田大壮却没注意到,白羽在说话时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片刻,于那放在他身旁的书册上扫过。 学以致用,方为正道。 白怀忠,但愿你没拿假知识糊弄我,不然……白羽的目光重新落到了田大壮身上,不然这个剪径的强盗就要白白丢了性命。 精疲力尽,心胆俱丧,神魂不定,精神气已降到低谷,倒是个验证的好时机。 白羽出手如电,二品灵师的身手不是田大壮所能躲避,何况此时的田大壮已无力躲避。 啪! 白羽的手掌再一次拍在田大壮头上。 这一击造成的后果比上一次严重得多,上一次田大壮还只是难受,心底尚存有几分清明,而这一次他双眼呆滞,如得了失魂症一般。在同一时刻,一张空白书页横在了他与白羽之间。 光线扭曲中,田大壮的影子竟如同刻在了空白书页上一般。 白羽提笔挥毫,笔尖金芒闪烁中一个新的人物在书页上被飞快的勾画出来。 “吾今赐汝新生,名曰:戴宗。” 第三十三章 梁山都是钢铁直男吗 白羽看人有一个原则,这个原则就是论迹不论心。 不看你说了什么,只看你做了什么。 有的人往往嘴上说着我是为了你好,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们做出来的事却是另一个样子——让你恶心,使你难受,很不得当场弄死他。 对待这样的人,你若听他的言语,那你就是个傻子,只会把自己整得憋屈到不行,到了最后事情依旧是一团糟,甚至会更糟。 人心是善变的,嘴上说的也不算,只有做过的事才无可辩驳,没法抵赖。 别看那田大壮在白羽面前表现得老实,说着自己知错,一副悔过的模样,白羽却并不放过他,好似白羽心狠手辣不给人留活路,实际上这事只要细想一下就能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盗匪就是盗匪,强盗就是强盗,不会因为他面上看着可怜,说了几句认错的话这个身份就不存在。 想想那些被田大壮抢过的行人,想想那些因为他的存在就连逃跑都成奢望的受害者,你还可怜他吗? 单从田大壮恼羞成怒,仗着自己天赋异禀追上马车,并想将之强行拽停这件事,白羽就能看出这人用上天赋予的天赋没少给别人带来灾难。 如果是你,当你与家人同行时遇上这伙盗匪,你留下来拼命为你的家人争取逃命的机会,却有一个田大壮这样的存在,你作何想? “主公,前方便是小人以前所在的山寨。” 斩草不除根,春风一吹它又生。 白羽是个重礼的人,这伙剪径的盗匪既然送了田大壮这么一份大礼给他,白羽自然要给他们回礼。 “这地方你熟,去吧。” 白羽的声音自车厢内传出,相比于那山寨,白羽更在意的是白怀忠留下的那关于灵能常识的书册。这上面记载的内容在田大壮身上试验过了,这才有了现在在马车旁的神行太保戴宗。 走捷径是人的天性,能够更快的达到目标,能更省力的达成目的,为什么要拒绝? 当然,走捷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很可能让人承受不起。 但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前人殚精竭虑,一代代摸索下来,总归会有所收获。 走捷径固然要付出代价,可谁又规定了代价必须自己来付。 让别人付出,自己来享受成果不好吗? 白羽正在翻阅的这书册上面记载的除了灵能的常识外,也附带有某些运用之法。很不巧的是,神行太保戴宗便是其中一个方法在实践中的产物。 以实力而论,戴宗已是二品,而田大壮只是个普通人,提升不不可谓不大,只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同样巨大——属于田大壮的印记完全被戴宗取代,世上再无田大壮,只有神行太保戴宗。 看门的喽啰只觉眼前一花,人就莫名其妙的飞上了天,连示警都来不及发出他就已经走完了一生。 戴宗号为神行太保,速度自是极快,否则也配不上天速星这个星位。 击杀,破门,入寨,一气呵成,整个过程连五秒都没用上。 很快,山寨中乱了起来。 一个个山贼被杀死,他们到死连是谁杀了自己都没看清,视线中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闪过。 “何人敢来我猛虎寨闹事!” 一个鬓角花白的男子将鬼头刀舞得虎虎生风,被人打破山门,手下人还死伤一大片,刺激得他哇哇大叫,追在戴宗身后猛砍。 但他只能做到这一步,速度远不及戴宗的他只有在后面吃灰的份,那鬼头刀挥舞力道再大打不到人也是白搭。 见他一人不行,一声清吒自山寨的大堂中传出,一道矫健的青色身影挥动双刀急袭而至,与那鬼头刀一前一后的夹击戴宗。 马车中的白羽挑了挑眉。 山贼,女匪首,实力还成,长的似乎也不赖,至少身材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很不错,这让白羽脑中不自觉的冒出诸如恩怨纠葛,不打不相识,女匪首爱上我,收入房中等词。 “似乎要上演狗血剧情的样子,如果那样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白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戴宗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冲近了那女匪首的身,没等后者双刀砍过来,戴宗就一个肩撞,将那女匪首撞得踉跄后退。随后,戴宗提腿,上踢。 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女匪首的俏脸。 戴宗被称为神行太保,腿部的力量远超同济,这一脚挨上去结果如何看白羽捂住双眼,连连摇头便可知道。 “凉了,凉了,真浪费。” 你们娘山……呸,梁山的都是钢铁直男吗,辣手摧花的事也能做得如此果断。我虽然叫白羽,但我真的不想无语。 事情都这样了白羽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目睹女匪首被戴宗一脚踢爆脑袋,那使鬼头刀的另一匪首睚眦欲裂,却不知他的情绪波动让他露出的破绽太大,也太致命。 戴宗顺势一个回旋踢,鬼头刀殒命。 两个头领都被杀死了,余下的喽啰又如何能抵挡? 山寨中很快安静了下来。 剿灭了山寨中的盗匪之后戴宗正要回来复命,却听得白羽道:“清理一下,我们在这住上几日。” 猛虎寨的位置算不得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可它有一个好处,那便是隐蔽。 或许是这里的匪首对自身实力定位有着清醒的认知,知道凭自己的实力真惹上了强者,地势再险要也得完蛋,是以把重心落在了藏这方面。 错非有戴宗带路,靠白羽自己来寻找他未必能找到这里。 推己及人,自己都这样了,别人又会如何? 白羽很想看看,那白怀忠还能不能寻过来。 猛虎寨内原本养着几十号盗匪,寨中粮食颇多,光白羽和戴宗两个消耗足以他们用上很长一段时间。待在这个地方有吃有住,能静心修炼不说,还能试着种一下那阴山老怪留下的植物种子,看看它们能结出怎样的果来。 实力不足出门乱晃是很危险的,这一次白羽遇上的剪径盗匪他能轻松应付,下一次,下下次呢? 二品灵师的实力还不足以给白羽安全感,如果能在猛虎寨修炼到三品,甚至是四品那是再好不过。 苟? 不,这叫稳健。 第三十四章 原谅我L,N不分 闹市有它的繁华,山间也有自己的清净。 当往昔热闹的猛虎寨只有白羽和戴宗两个活人后,它就变得清净起来。 在山寨的后山有一片坟地,那是猛虎寨群匪的长眠之所。 身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行人,死后还能入土为安,是否太没天理? 白羽不是释家人,他只信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既然选择了作恶,又落在了他手里,便不要想有好结果。 在坟地中心的位置,一座木头搭建的一人高数米方圆的简陋小台上插着一柄鬼头刀。这不是旁物,正是猛虎寨寨主生前所用之武器。它刀下亡者过百,且大多是惨遭横死的无辜之人,这些枉死者死前的不甘,愤怒,痛苦与诅咒在灵能的催化下成为附着在鬼头刀上的怨气。 也就是这怨气无论质还是量都远未达到引发某种变化的标准,否则将它拿去祈灵殿献祭,那猛虎寨主多半能成为灵师。 原本白羽并没有发现这刀的异常,还是他在猛虎寨的第一夜,于半夜中感知到坟地中有灵能波动后让戴宗将其挖开,自猛虎寨主的坟中发现这柄鬼头刀,并细细查看之后才发现这刀在炼制时竟参入了灵玉做为材料。 这个发现让白羽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杀错人。 有灵玉方能聚灵能,在兵刃上添加此物,再加上这猛虎寨主的职业,他分明是一早就打算好要用数百条生命和鲜血来作为自己成为灵师的踏脚石。 你能做得初一,我便敢做十五。 第二天,在白羽的亲自操持下这片坟地中便出现了那座小高台。 白怀忠留下的书册除了记载灵能方面的常识外,还有着不少运用之法,其中正法少,邪法多,也不知白家人存的是什么心思。但在白羽看来,其实在本质上都是对灵能的运用法门,而灵能本身又或者说力量本身是没有正邪之分的,关键是看使用灵能的人用它来做什么。 “这半月来我每日为它输入灵能如今已到最后时刻,只待过了今日这刀便能祭炼完成。”白羽看向侍立一旁的戴宗,“持刀人可有不妥?” 戴宗忙答道:“小人日日用主公授予之法锤炼,已成功将她生前所用之双刀与其身体融合。按主公的吩咐,今日午时正恰好能完成。如此明日午时正是一个对时,符合主公之用。” “去吧,小心看着,不能要出纰漏。” 待得戴宗退下,白羽站在原地既不言也不动,一刻钟之后,有人忍不住现出身形。 “见过二少爷。” 那人正是白怀忠。 他正满脑子的疑问:我的品阶比他高那么多,我藏身暗处时小心翼翼,也不曾露出半点声响,他是如何发现我的? “论探踪寻迹,你确实是把好手。” 白羽并非无端夸赞,猛虎寨位置隐蔽极难寻找,白羽和戴宗落脚此地之后也不曾外出过。这样白怀忠都能找上来,确实有点东西。 “二少爷谬赞了。” 说出这话的白怀忠并不是在谦虚,也不是在客套,而是他刚找到白羽,还没等隐在暗中观察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白羽给发现了,让他不能不为之惊讶。同时,也多了几分小心与警惕。 目光自山间的杂草和灌木上掠过,最终落到了白怀忠身上。白羽问道:“寻我何事?” “老爷让小人带话给二少爷,天下风云激荡,正是英雄大展宏图之时,二少爷若有心小试身手可留在步州。” 白羽眉头一挑,这是笃定步州要出事啊。 “白侍郎不愧是朝堂重臣,远在万里之外的上京步州这边陲之地的风吹草动竟也在他指掌之中,劳心若此,何愁天下不宁,我大晋不兴。” 仿佛没听出白羽话中带的刺,白怀忠一躬身后遁入远方,很快消失不见。 从他出现到离开,对那鬼头刀之事一字未提,似是不曾发现白羽在用所谓的邪法炼制灵能宝物。 他这番表现看似是在默认白羽的行为,也似乎是因为自己的下人身份不敢对白羽有所置喙,可实际其居心如何谁又能看得明白? 确认白怀忠离开之后,白羽微微摇头,道了一句:“终究不是真心。” 随后白羽便朝着远处一片开垦过的山田而去。 这片山田并不肥沃,看其模样也是新开不久,面积大约有十亩,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它,多半会以为白羽想在此地长住下来。但只有白羽自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十亩山田不算多,它却增加了猛虎寨暴露的几率,减弱了猛虎寨最大的优势。要是没有特别的原因,白羽绝不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白怀忠并不知道,他之所以暴露,并不是白羽发现了他的行踪,而是这十亩山田中真正种植的特殊作物的功劳。 那得自阴山老怪的一袋种子大部分都已经出了成果,而它们之所以会这么快,也得多亏了猛虎寨群匪的贡献。 原来那袋种子里大多是阴山老怪惯用的寄生植物,它的培植方法非常简单,只需要用血液浇灌就能破壳而出。也正是因为吸收的是血,这种寄生植物对血气异常敏感。 活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血气存在,白怀忠刚一进入猛虎寨白羽就已经得到了这些植物的示警。 单以预警而论,这些寄生植物绝对是一顶一的好手。阴山老怪将它们用在制造寄生人上面,白羽认为他用错了地方。 那些寄生人一对一连普通的捕快都打不过,浪费一枚珍贵的寄生种子不说,还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整个名声臭不可闻,明显是亏本的买卖。换做白羽,他肯定不会那样把自己的路给走窄了。 托那些寄生植物的福,至少最近两三天白怀忠会消停下来。 甚至于在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露了破绽之前,这家伙都不敢来白羽这里做偷窥狂。 身边少了一对监视自己的眼睛,让白羽心情好了不少。 在白怀忠远离后的第二天,戴宗扛着一物跳上了那插着鬼头刀的高台。 当他到来之时,白羽已在台上站定。 待戴宗将其放置妥当,白羽抬头望天,此刻日正当头,恰是一天中太阳位置最高的时候,即:正午。 白羽催动灵能,一道集血气,怨气,杀气于一体的气息自高台朝四周扩散,将整个坟地摧毁,那坟墓中埋着的群匪顷刻间化为齑粉。 “拜见主公。” 一头齐腰的黑发随风飘扬,但若仔细看去,你就会发现阳光照过发间竟血红一片。原来那黑发并非黑色,而是赤色的血液凝固后的黑。 搓了搓下巴,白羽陷入沉思。 梁山还是娘山……原谅我l,n不分。 第三十五章 王朝末世之相 经历过一场变故的步州比起之前来气氛无疑要紧张得多,这一点从步州城进出时的盘查严格程度的变化上就可以看得明白。 以往守城的兵丁们只要你交了入城费,基本都不怎么查你,现在却不行。 入城费要交,查也要严查。 而在严查中少不得要身体接触,男人们还好,大姑娘小媳妇少不得要被占便宜。 大家看在眼里,怒在心中,却无人敢言。 有意见? 看到城头上挂的那排暴躁老哥没有,已经干凉的他们就是榜样。 大半个月下来,那是真的又干又凉,还自带体味。 如果你想同他们作伴,倒不妨说出你的反对意见。 当然,最关键的是兵丁们也是看人下菜,他们从不招惹权贵,有点小钱的人只要给足银钱,他们照样不为难。 借助着这段时日的“工作”,兵丁们倒是入项不少。 看城门处排起的长队,兵丁们今天又能有不小的收获。 “都让开,都让开......” 城外有呵斥声传来,有人在推搡着前方阻路之人。 对此,城门吏不但没阻止,反而派出人手去帮着镇压不满之人。 就风评来说,城门吏在民众心中的印象从来不好。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除了城门吏是直接从百姓手里收钱之外——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从自己口袋里掏走仅剩不多的钱财的人,更大的原因还在于他们的行为。 拿发生在步州城的这一幕来说,对待百姓,城门吏是纵然手下的兵丁欺辱和压榨,而对待权贵,他们则又换了一副嘴脸。 那助纣为虐,那阿谀奉承,那欺下媚上的奴才相,怎么看怎么让人恶心。 然而,百姓们对城门吏的态度根本影响不到他们,只要权贵们满意,城门吏们的日子就能过得滋润。 “快把这群贱民赶走,别让他们挡了步公子回城的车驾。” 城门吏发话之后,那些兵丁动作变得愈发粗鲁。在他们的用力推搡下不少人摔倒,更有腿脚不便者被其踹翻在地。 于是,大人的痛呼声,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喊声让此处城门乱成了一团。 “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为寇仇。” 马车中,白羽悠然一叹,这大晋果然如白怀忠告诉自己的那样,确实有了王朝末世的迹象。 不说五莲教的乱党能在城中发起暴乱,单是这官吏们不把百姓当人看的做派,便足以让人心背离。 要知道这些官吏可都是晋国的官,他们对百姓的态度会直接影响百姓对晋国的感观。没人愿意被人任意折辱打骂,官吏们每这样做一次,便让民怨多了一分。三百年的怨愤堆积,只需要一个导火索,这晋国铁定要炸。 其实这事不只白羽看得明白,许多人同样看得通透,要不然白怀忠也不会告诉白羽,那位远在上京城居于庙堂之上的白侍郎已经在未雨绸缪了。 永远也不要低估了世上聪明人的数量,他们只会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 兵丁们赶人,赶着赶着就发现不对了,在排队入城的人群中有一辆马车就那么停在原地,一点也没有挪动的意思。哪怕是看到他们近前了,驾车的车夫也没有往他们身上看哪怕一眼。 对方如此做派到是让兵丁们迟疑,他们常年守在城门口,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自然有一定的眼力见。 此时,城门吏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上前道:“敢问车上是哪位当面,小人正在为城主的公子出城扫清路障,若有惊扰之处万望海涵。” 要不怎么说这种人纵然遭百姓痛恨却过得滋润,还能活得长久呢。 对没有权力惩治他们的人,他们凶神恶煞,重拳出击,对有能力教训他们的人,他们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姿态放得足够低,让你都不好同他们计较。 赶车的车夫乃是戴宗,他冷笑着说道:“城主公子好大的威风。” 城门吏听了腰弯得更低,他又不是蠢人,之前的话里已经点明了入城之人的身份,对方却一点没在怕的,甚至连一个车夫都敢言语不敬,可见其来头之大。 或许对方奈何不了城主公子,但捏死他一个小小的城门吏绝对比捏死一只蚂蚁来得容易。 只是,这车里的人是何来历又让城门吏犯了嘀咕。 据他所知,步州城内可没有这样一辆马车,那各府权贵豪强中也没有这样一位车夫。对方看着脸生,铁定不是步州本地人。 会是一条过江龙么? 城门吏嘀咕归嘀咕,却不想去深究。 管他过江龙不过江龙,那是城主和其他大老爷们要犯愁的事,与他一小小的城门吏无关。他就是步州城一个看门的小吏,连官都算不上,费那些心思岂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就在城门吏思量间,马车中传来一个声音,白羽说道:“既是城主公子,让他们先行无妨。我入城后正好要去拜访步伯父,不能在此失了礼数。” 听到白羽此言,城门吏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两个权贵顶上了,谁也不让谁,为谁先入城这一点小事争来夺去,到时候他这样的小虾米夹在中间可是左右难做人,很容易就成为牺牲品的。 “公子稍待,我这就让人给您腾地方。” 城门吏说话时冲兵丁们使了个眼色,后者如猛虎入羊群,拳打脚踢的杀入百姓群中,好不威风。 其实在白羽与他说话的时候,四周的百姓就已经退到了远处,根本用不着这些兵丁如何。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想在贵人面前表现一番,殊不知他们的行为已经让白羽将他们都打了个x。 像这样的人,若步州城真有大乱发生,绝对第一批死。 这话是他白羽说的。 路被兵丁们清开,那城主公子的车驾很快驶向城门,这时候白羽看到对方并不只一辆马车,还有一辆刻着金色十字纹章的马车紧随其后。 泰西传教士! 白羽眉头一挑,他想了那夜看到的一幕。 难道说那个与泰西人有牵连的公子哥便是步州城城主步千帆的儿子步涉? 第三十六章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爹 之前我欲寻你之时却不见你的踪迹,现在你却自己出现在我面前,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泰西传教士所乘坐的马车的出现让白羽陷入了沉思,这些鬼鬼祟祟的泰西人与步州城主之子步涉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交易,他们一道回城究竟是巧遇还是有别的原因? 当白羽选择返回步州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得要面对步州城那错综复杂的局势。毫无疑问的是,泰西传教士和步涉的关系会是其中无法忽视的一环。 白羽发现了泰西传教士的马车,对方又何尝没有看到他的马车。 那步涉的马车直接驶过,泰西人的马车却猛然停了下来。车帘一掀,传教士罗伯特快步走了出来,他朝白羽的马车打量了几眼,似是确定了什么。 “污秽的生命竟敢在神仆面前出现!” 嘴里嚷着泰西人的语言,罗伯特手中有圣光凝聚。 “大胆!” 戴宗爆喝一声,脚尖在车辕上一点,其他人只觉眼前一花,戴宗的双腿已快踢到罗伯特的胸口。 速度型的敌人? 罗伯特心中道了一句“真是麻烦”,手中的圣光化为一道屏障,将他护在内里。 戴宗的双腿踹在屏障上如同踹在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不受力,只得无功而返。 城门吏慌得不行。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动上手了呢? 那些泰西人也是,你以为搭上了步公子的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果然是番邦蛮夷,不知好歹。 我不去寻你麻烦,你反倒招惹于我。 白羽冷笑。 正愁没机会称量你,你自己到送上门来了。 嗖嗖嗖……自白羽的马车内有二十支火鸦飞出,命中罗伯特的护身屏障后这些火鸦先是静止不动,随后又齐齐爆开。 轰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神火飞鸦炸开时的灵能冲击在白羽的控制下全数宣泄在罗伯特的护身屏障上。 在这一番攻击下,屏障被炸得不断扭曲。 纵然罗伯特实力不俗,那屏障毕竟是他仓促之下所为,能承受的攻击并不多。好在它还是撑了下来,并未破碎。 就在火焰阻挡了罗伯特的视线时,一抹红色已杀至他面前。 一只比白玉雕琢还要白上三分的手掌以一记手刀的方式砍在那护盾屏障上,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屏障破碎,罗伯特心中一惊,待看清出手之人时却又大怒。 “污秽的生命,还不在神光下忏悔!” 重新凝聚的圣光朝对方照去,罗伯特还义正辞严的大喝。想他在泰西之时与人对敌,这么做往往会换来无数的欢呼与喝彩,得到诸般支持,可在此地却不然。 这里可是晋国的步州,你一个泰西人说着泰西语,谁能听得懂? 别人只会围观,当看个稀奇趣事,就跟那耍猴戏的卖力吆喝无二。 除此之外,当看到罗伯特攻击的目标时,四周的人还会对罗伯特心中生厌。 那么好看的一个女娃子也就你们这些番邦蛮夷会见面就下死手,端的不当人子。 发现后车起了争执,步涉的马车停了下来。他从侧窗中探出头来,正见罗伯特对一美貌女子出手,步涉眼睛一亮的同时连忙喝止:“住手!” 喊完之后步涉生怕那罗伯特胡来,一骨碌的从车厢中爬了出来,着急忙慌的下了车马,险些甩上一跤。 好在有他的制止那圣光的攻击还未落下就已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倒也不虞那女子会受伤。 却原来是达尔文神父在暗中出手,消解了罗伯特的攻击。 “老师!” 罗伯特不解,达尔文却道:“住手吧,孩子。” 罗伯特便只能停手。 “这里是晋国,不是你们泰西,真冲撞了贵人我未必能保得了你们。”步涉冲罗伯特低声说了一句,又立刻转向那被罗伯特攻击之人,笑眯眯的说道,“罗伯特神父自泰西而来,不懂我大晋礼仪,若有鲁莽之处,姑娘还请勿怪。小生步涉,家父乃是步州城城主步千帆,敢问姑娘何来?” 别看步涉脸上笑容温和,一副知书达理,人畜无害的模样,他心里却在想着:这小娘皮长得不赖,身段也好,除了皮肤苍白了些之外,比那翠红楼的姐儿可带劲多了。先盘盘她的来历,若是不好招惹的也就罢了,否则少不得要将她请进府中好生炮制。 心中转着龌龊的念头,步涉面上却愈发的显得无害。 按照他的经验,以他步涉堂堂城主之子的身份显得如此亲和,还真没有不被他套出根底的女子。想想之前那二十还是三十个美娇娘来着,不都是这样被他把根底摸清,再看人下菜的么,想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想到美事,步涉心头火热,目光却不自觉的在罗伯特身上转了一圈。 以前玩起来还不敢太过,担心身子扛不住,又或是有心无力,自从这一波泰西人到来之后,步涉便再无此忧虑了。哪怕是前一刻玩得手脚发软,身体亏空到走路都困难,只要让那罗伯特施展一次他所谓的神术,立马就能再度龙精虎猛,大战三百回合,杀得美人儿连连求饶。 与步涉有所交集的罗伯特又如何不知道其心中所想,步涉那一眼可把他气得够呛。 伟大的神赐予我神术绝不是为了让我帮你做那种事,你这该死的晋国人,你这么做是亵渎神灵,我迟早要把你送上火刑架。 心中狂吼,罗伯特却不能有所动作,只得涨红着脸气冲冲的回了车厢,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达尔文神父伸手抚过他的头顶:“孩子,忍耐是美好的品质。一切为了神的荣光!” 罗伯特捏起了拳头。 是的,都是为了传播神的荣光,让这片信仰的荒漠为神光照耀,为了神赋予我们的任务,暂时忍耐又有何妨。反正,总会有清算的一天,而且它不会太久。 步涉正等着那女子回答,却不想对方看也未曾看他一眼,直接回了马车中。 我被人无视了? 我竟然被人无视了! 我可是堂堂城主之子,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爹? 没等步涉发飙,白羽在马车中道:“我正欲入城拜见步伯父,既然在此与世兄巧遇,那便一道入城如何?” 第三十七章 步氏父子 “白兄,相请不如偶遇,你我如此有缘,当浮一大白。” 步州城的城主府内,步涉笑着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当他知道白羽来自上京城,并且还是当朝吏部侍郎府上的公子后,他就变得热情而真诚。 如果白羽不是那天夜里无意间看到他与泰西传教士之间的龌龊事的话,他还真会对这个步州城主之子产生那么一点好感。 难怪都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白羽以微笑回应,看似豪爽的对饮了一杯,然而其他人却没看到,那酒樽里的酒大部分都进了白羽的袖子。 这古装的宽袍大袖也是有它的道理的,袖子除了可以有袖袋装东西之外,还能在你不想喝的时候替你解忧。 步涉这种人于白羽心中的定位就两个字——祸害。 为了一己私利能勾结外族人的,都不是好东西。 但是,这样的祸害他懂分寸,知进退,一旦他知道你是他招惹不起的人,他就会奉上十二万分的热诚,即使不能成为你的朋友,也不至于让你恶了他,把他当敌人。 能惩治我的不会对我出手,不能惩治我的再痛恨我,把我的真面目看得再清楚也没用,因为后者没能力妨害我。 这便是步涉这样的人,又或者说是好大一部分权贵子弟们的行事风格。 虽说于百姓眼中他们往往都是祸害的代名词,百姓们看到的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俱是这种人,可他们还真就能活得长久。 “步伯父与我白家有旧,步世兄又在我入步州时与吾巧遇,说来的确有缘。”放在酒樽,白羽淡笑着问道,“不知步伯父那里……” “别提我爹。”步涉摆着手,对白羽的话题他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整日里忙于公务,尤其是最近步州又有乱党闹事,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如果步涉说的是真的,那么步州的形势确实不妙。 白羽心中暗忖:表面上看五莲教的暴乱是被镇压下去了,实际情况如何外人很难知晓。从白怀忠带的话就能推断出现在的步州是暗流涌动,随时可能有大事发生,而步涉刚才的话也在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仿佛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就泄露了大机密的步涉冲白羽挤了挤眼睛,看着白羽身后侍立的倩影道:“白兄,我可真羡慕你。上京为我大晋国都,那里的繁华绝非步州可比,以你身后的美人儿为例,如此绝色竟只能做一侍女,若是在我步州,啧啧……” 步涉一脸微醺,差点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好在他脑中尚有几分清明,及时的止住了,不然他还真不好收场。 至于他要说的是什么,那自然是——放在翠红楼里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头牌。 可是,这话能说吗? 你把人白羽的侍女跟翠红楼的姐儿放在一起,这不只是看不起白羽,连上京白家都顺带羞辱了。真当你山高皇帝远,掌管天下官员升迁调动的吏部天官们治不了你步州的地头蛇。 “刘糖是我的贴身侍女,步兄还是不要拿她打趣的好。” 白羽的脸上笑容依旧,可步涉却感觉那笑容很冷,让自己周身凉悠悠的,他的酒一下就醒了大半。 “在下酒后失态,望白兄勿怪。” 步涉连忙赔礼。 白羽缓缓起身:“步伯父不在府上,在下不便叨扰,改日再来拜访。” 语罢,也不等步涉的回应,快步离开。 步涉连忙跟在后面,送他出门,嘴里还不停的道:“白兄慢走,等家父回府在下定派人去府上告知,那时白兄还请赏光一叙。” 只是他似是酒劲上涌,脚步踉跄,身形摇晃,要不是下人扶着他,他绝对会摔倒在地。 就姿态上来说,白羽找不出步涉半点问题,但他知道这小子心里铁定在骂自己,所以白羽也懒得与他废话。 本来白羽再入步州的第一步选择拜访步千帆,那就是例行公事,也是做一个宣告。借此来告诉步州的地头蛇们,我白羽来了。 没见着步千帆,白羽可不愿意同步涉浪费时间。说句不好听的,城主公子又如何,那步涉无官无职,真论起来只是个白身,在这步州城内,他又算得了老几! 虽说白羽亦是白身,可他自身有实力,手上有势力,跟步涉这脚步虚浮,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全然不在一个档次。错非看在步千帆面子上,白羽都懒得搭理步涉。 不要说白羽傲气,实在是对步涉这种勾结外人的家伙他是一丝好感也欠奉。 马车驶离白府数十步后,刘糖对白羽说道:“主公,那白府之内有高手。” 白羽点了点头:“自然是有高手的。那步涉毕竟是步千帆的儿子,此刻的步州并不太平,他不可能不在步涉身边安排高手加以保护。另外,收起你对他的杀意,我们二品的实力还太弱。” 白羽为何要急着离开城主府? 除了证实了步州确实有大事要发生的消息之后步涉已经没多大价值了之外,还因为步涉惹到了刘糖。后者可是集怨气,杀气与煞气于一身的存在,把她惹怒后她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纵然步涉只是个仗着父辈权势横行的二世祖,白羽却也得顾忌到步千帆的态度。 投胎是门技术活,有个好爹是莫大的优势。 “呸!” “你不就是有个好爹吗?你若不是上京白家的公子,你爹若不是吏部侍郎,你一个婢生子有什么可豪横的。” 白羽说步涉投了个好胎,步涉看他又何尝不是。 白羽对自己的冷淡态度,步涉又岂会看不出来。他步公子在步州横行多年,还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眼色看,要不是顾念着白家官高,自忖惹不起对方,你看步涉还会不会对白羽和颜悦色。 一早就让人弄死你了信不信。 话说,那美人儿叫刘糖么? 步涉舔了舔嘴唇。 长得可真不赖啊,尤其那身材真是一绝,翠红楼的头牌比她可差远了。白家那小婢生的怎配有这般艳福,眼馋死少爷我了。 待白羽的马车出了自己的视线,步涉转身回了府内,他径直走入内堂,那里有一个人正在等他。 “他走了?” 这人看了过来,不是步千帆又是谁。 “是的,父亲。” 步涉垂手而立,丝毫看不出之前半分醉酒之态。 “白家也来参合步州之事,真是多事之秋。”步千帆郑重其事的吩咐道,“给我盯紧了他,步州城是我步家的步州,容不得外人觊觎。” “孩儿知道。” “必要时可以派人……” 步千帆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步涉面色一肃,答道:“孩儿明白。” 第三十八章 少年人当勇猛精进一往无前 “为什么世上总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大家都单纯一点不好吗。” 在刘糖不解的目光中,白羽摇了摇头,低声长叹。 “主公,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只是有的人机关算尽太聪明,怕是要误了自己的性命。” 白羽的长袖中有一抹绿色的长藤不停的扭动着,有如一条潜伏的毒蛇,耐心的等待着最佳的捕猎时机,以图对猎物一击毙命。 马车停止了前进,戴宗的声音自车厢外传来:“主公,白府到了。” 故地重游是个什么感觉? 白羽的回答是:没有感觉。 少年人正当勇猛精进,一往无前,哪来的伤春悲秋,颇多感慨。 “什么人?” 见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守门的家丁凶神恶煞的围了过来。 以常理而论,白府的家丁不该是这个态度。 别看他们是守大门的,却也是代表着白府的脸面和家教,若是他们对客人失礼,污名自然会落到白家头上。 是以,那种鼻孔里看人的家丁高门大户自然不少,但绝不会在没弄清楚对方来历之前就显露出来。 所以说,你们是在针对我咯。 白羽眉头一挑,他还没说话,就听得车厢外传来嘭嘭连响。原来是戴宗见家丁们态度不好,唯恐他们冲撞了白羽,于是一人给了一脚,将他们踢飞到一旁。 家丁们对付普通人还行,遇上戴宗这位神行太保完全不是对手。他们连戴宗如何出脚都没看清,就发现自己飞了出去,摔在距离马车五米开外的地方,痛得爬不起身来,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躲在大门后的护院们面面相觑,他们以眼色互相询问着:要不要按照管事交代的那样杀出去,将那不速之客赶走。 出去吧,看对方那车夫的身手,他们铁定不是对手。 不去出吧,管事大人的吩咐若是敢违背,事后绝对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话说自从白福大管事殒命,白寿三管事又被处以家法,眼看着即使能活下来也是个脚不能走手不能动的废人之后,府中可就成了白禄白二管事的一言堂。 他说的话无人敢违逆,否则三管事就是榜样。 哦,也不对,不该称白禄为二管事,人已经接替了白福的位置,成了大管事。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挨顿揍也比被管事收拾的强。” 一个护卫低声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于是,护卫们发一声喊,给自己壮壮胆,提着刀枪棍棒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阵型? 反正都是出去挨揍的,还讲什么阵型,让人揍趴下就完事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事情的发展正如护院们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呼啦一下冲出去,然后又呼啦一下被人一一给踹回了大门里。只不过出去的时候他们是竖着的,回来的时候他们是横着的。 地上躺一片人,呼痛声一片,这场面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路人很快靠过来,他们虽未敢靠得太近,却也没离得太远。 见一群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戴宗吸一口气,大声喝问:“少爷回府尔等竟敢阻挠,究竟是何居心!” 戴宗的应对不能说不好,但白羽却认为还不够。 主人回家就该有主人回家的气势,这气势用一个词就可以说明白——豪横。 我回我自己的家需要顾忌?需要向自家的仆人表明身份?需要对围观的路人说明缘由? 开什么玩笑! “直接进去。” “是,主公。” 戴宗回到车夫的位置,轻轻一抖缰绳,马车动了起来。 拉车的马踩着拦路的家丁,踏着倒地的护院,拉着马车驶入了白府,消失在重重院门之内。家丁护院们的痛呼声,围观路人的喧哗声,全然无法影响到它们一丝半毫。 白家有大事要发生了。 路人们虽然心里明白,脑子里也在好奇心的催促下发出跟进去看看的指令,但身体很诚实的做了回答:不,你不想。 那可是白府,上京城里的大人物在步州的产业,有几颗脑袋去吃他们的瓜。 为了满足好奇心而丢了性命,不值当。 白禄挡在前方,一副你敢过来我就敢躺地上的架势,深得碰瓷之三昧。 遇上一个老无赖,以戴宗的脾气本来是要让马车直接从他脸上碾过去,但白羽喝止住了他。 真要那么干了,反倒称了白禄的心,遂了白禄的愿。 白羽很清楚白禄是在耍什么把戏,自己回了步州城后先去了城主府,又于步涉虚与委蛇了一番,以白家在步州的势力早该打听到消息了。府内自然也应该早有准备才是,可白羽见到的并非如此。 家丁和护院们明显是被人吩咐过的,他们知道有人要来白府,甚至连马车的形状和颜色都被人告知清楚,但他们并不知道来的是谁。那告知他们的人显然是有意隐瞒,甚至故意告诉他们错误的消息,让他们以为有人会来白府闹事。 要不然怎么会白羽的马车刚停在府门前,守门的家丁问也不问就围了上来。 还有那些护院,他们埋伏在大门后,明显是等着人进来便一拥而上的。如果白羽还是白禄印象中的白羽,即使能将这些护院都放倒,也免不了会有磕碰。 退一万步来讲,不管白羽是否有受伤,只要他与护院们动了手,他都落了下乘。要是在冲突中有护院死了,白羽便再难得到步州白家仆人们的拥护。 一个当主人的竟跟自己府中的护院大打出手,这成何体统! 事情传出去,别人不会笑话白禄,只会把白羽当作笑柄。 一旦你成了笑柄,这步州城内权贵子弟的圈子你想要进去,不花个数倍甚至是十倍的力气想也别想。 白禄这一手不可谓不阴毒,也不可谓不恶心。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还是从前的他,白羽却不是从前的白羽。 那些家丁和护院被戴宗这位横空杀出的神行太保给团灭,白羽连面都没露,白禄的计划自然胎死腹中。 在白羽的马车进入府中之后白禄为了最后搏一把,这才气急败坏的现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白羽手一扬,自车门的缝隙中扔出来一枚铜钱:“托着伤病之躯也要来迎本少爷回府,白禄你的忠心感动了我,看赏。” 那铜钱落地后蹦跶两下,沿着石板滚了到白禄脚边,滴溜溜的旋转着。 赏我……一枚……铜钱! 白禄看着那不停旋转的铜钱,好似看到了白羽在对自己无声的嘲笑,他心口一痛。 “噗!” 喷出一口血来,翻身栽倒。 昏过去前,白禄隐约看到白羽开了车门,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 第三十九章 人心思动 “白禄自任步州管事以来,数十载兢兢业业,对我白家忠心耿耿,二少爷何必为难于他。” 白怀忠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来白禄吐血晕倒让他也不能再隐身暗处。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白羽问他:“你在教我做事?” 之前那白禄算计我的时候你不现身,躲在暗处想看我笑话,又或者在借白禄之手考验于我。如今见我破了局后,又跑出来劝谏于我,既想把事态控制住,又想卖白禄一个人情,分明是打着两头都占好处的心思,当真是好大脸。 感情我辛苦一番还及不上你一句话,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完了让别人怎么玩。 诚然,白怀忠的实力确实让他有这么做的底气,但白羽不开心。 我偏不卖你的账,你待如何? 白怀忠苦笑着道:“白禄在步州多年,府中在此地事务还需仰仗于他,二少爷不如饶他这一次。” 居高临下的瞥了白怀忠一眼,又看了看闻讯赶来的一众丫鬟仆人们,在后者畏惧的目光中,白羽道:“尊卑有序,主仆有别。府中有府中的规矩,容不得任何逾越。你说让我饶他这一回,你可曾想过这会带来什么后果?是否有功者皆可居功自傲,是否各地管事可擅权自专,是否各府仆从俱可以手中差事要挟主家?” “这……” 白怀忠哑口无言。 明明只是替白禄求个情,为什么到了白羽嘴里就变成了涉及到府中秩序根本的大事。原谅我读书少,想不到怎么分说。 见白怀忠说不出话来,白羽撇了撇嘴,给他做了个评价:武夫。 个人武力上白怀忠确实比白羽要强,可他花在练武上的时间太多,于学文一道也就限于识字罢了。遇上白羽这个经历过网络论战,对偷换概念,转移话题,扣帽子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键帝,白怀忠完全不够看。 没理正苦思如何为白禄求情的白怀忠,白羽眼皮微抬,目光在那些丫鬟和仆人处一扫,冷声呵问:“你们也是来为白禄求情的?呵,白禄的人缘可真好,整个步州白府都成了他的人,这步州白府到底是哪个白?” 原本就因为府上的突然变故以及管事白禄的昏迷而不安的丫鬟仆人们,在听到白羽的喝问之后,他们心中更是惶恐。这些人中不乏见过白羽,知晓白羽身份的,他们见白羽似有怒意,忙不迭的跪倒,嘴里连声喊着:“公子息怒。” 人都是有从众性的,一部人跪倒,另一部分人见了不去多想,跟着便跪。眼见得身边的人大半都跪了,即便是白禄的心腹们也不敢硬挺下去,迟疑两下便选择了从众。 也就是白禄昏迷了过去,不然他肯定要叫一声:“坏了。” 气势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说起来很是玄妙,但没人敢忽视它。 一个人若是在气势上垮掉了,那他在心理上便输了对方一筹,而这一筹有很大可能决定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白禄的心腹们随大流这么一跪,在他们看来并不要紧,毕竟他们平时跪得多了,多跪一次无所谓。殊不知他们这一跪,看在府中其他人眼里意义却与平时全然不同。 白禄因为冒犯了公子,要被公子惩罚。他此刻就倒在公子的马车前,嘴角还有血迹,昏迷着生死未知,而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们却在此时半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只能翻身跪倒,祈求公子放过,这步州白府说话真正管用的是谁还用多说? 府内要变天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少人心头一片火热。 “步州地处边陲之地,离上京城颇远,信息往来不便,但这绝不是某些人肆意胡为的理由。本公子希望你们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这白府究竟是哪个白,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念在白禄为我白家效力多年,又年老糊涂的份上,今日之事本公子可以不多做追究,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暂除他管事的身份,降为代管事,以儆效尤。” 打铁要趁热,白羽借着压住了场子后的气势,道出了对白禄的处置。 白怀忠想了想,并没有出言反对。 虽说白禄被降为了代管事,可白羽也说了,那只是暂时而已。再说代管事也是管事,这步州白府现在只有白禄一个管事,有没有那个代字白怀忠不认为是个问题。 至于白羽的这一番话在丫鬟和仆人间引发的骚动和纷纷议论,白怀忠并未放在心上。 一个常年主持步州事务的老管事冲撞主家后被处罚,丫鬟仆人们会议论再正常不过了。 见白怀忠没有出言反对,更是任由消息在丫鬟仆人中发酵,白羽就知道这波稳了。 作为白家培养的隐藏在暗中的力量,白怀忠这样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是被当做打手来培养的。动手能力一百分,动脑能力估计也就勉强及格。 这倒不是说上京白家不会培养人才,而是高门大阀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知识这种无价之宝哪怕只言片语他们要捂得死死的,不让其泄露半分,以求达到对知识的垄断。世家们正是通过对知识的垄断才能达成对人才的垄断,让皇室不得不依赖他们来治理天下,进一步做到对权势的世袭和垄断,让他们永远高人一等。 动脑子的有我一个就够了,这便是世家的态度。 非家族直系血脉者,哪怕是从小就培养的,顶天了就是让你能认得几个字,看得懂书信,不至于成为睁眼瞎。 摆了摆手,示意白怀忠把白禄带走,白羽又对那些跪着的丫鬟仆人们吩咐道:“我还住上次那进小院,去几个人收拾一下。” 三个机灵的丫鬟起身出列,领了这份差事。这可让其他人眼馋坏了,他们好恨自己,恨自己反应不够快,否则现在露脸的就是他们了。 好在白羽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我记得府内还有个三管事叫白寿,他人呢,要是还在步州办差去两个人把他给我带过来。” 这一次是四个男仆冲在了前头,他们拿出吃奶的力气挤开了其他竞争者,飞快的往一间柴房跑去。 让戴宗斥散了剩余的人,令他们各回岗位的白羽重新坐回车厢内,他嘴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人若是不满足于现状,当他看到有上进的机会时,他就会努力去抓住它。白怀忠,任你武艺高强,书读得太少,很多事情看不通透,终究要在我手里吃个大亏。” 第四十章 可怜虫(求收藏啊求收藏) “少爷,少爷……” “您可得给我做主啊,呜呜呜……” 白羽居住的小院内,白寿正躺在一块发霉的门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 若他是个女的,长得也好看的话,那就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惜他偏偏是个大老爷们儿,而且长得还不咋样,这就效果就成了令人作呕,让人反胃。 简单来说,就是有给人清洁肠胃的作用。 白羽发现当个灵师也有不好的地方,那被灵能强化过的身体各个感官都比常人敏锐,即使隔着好几米远,他都能闻到白寿身上的馊臭味。 这是一次对嗅觉的考验。 戴宗面无表情的查看了一番,白寿身上的臭味一点也没对他造成影响。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如此。 “主公,此人手筋被人挑断,膝盖已被砸碎,时日过久又无人医治,便是安道全在此也是束手无策。” 戴宗所说的安道全外号神医,亦是梁山天罡地煞一百单八将之一,其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若是连他都治不了,说明真就无法可想。 简而言之,戴宗的意思是这个白寿已是个废人。 白寿听了哭得更是厉害,他一方面是替自己伤心,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得到白羽更多的同情。 其实之前那四个仆人将他搬出柴房的时候就曾想为他洗漱一番,但白寿坚决不同意。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被白禄给整死了,万万没想到在绝望之际竟迎来了转机。白羽的回归让白寿看到了报仇的希望,特别是当他从仆人口中听到白羽刚一回府就惩治了白禄,拿下了白禄的管事之职后,白寿心中的复仇之焰烧得更盛。 他特意吩咐那四个仆人拆了一块破旧的门板,衬得自己更加凄惨后,这才到白羽面前来卖惨。 白寿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白羽,作为一个工具人,白寿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白羽也得佩服他命硬。 想来白禄之所以没有直接弄死他,多半是为了将他当作一个反面教材,通过白寿的凄惨下场来警告步州白府内的所有人,让他们知道不顺了他白禄心意会有怎样的下场。 如果被白禄成功了,那步州白府他就可建立绝对的权威,成为真正说一不二的大管事。 搓了搓下巴,白羽想到了白怀忠带给自己的上京白家的建议,他开始有些怀疑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 让我回步州小试身手,验验我的成色,再决定是否向我倾斜资源是目的之一。知道我与白禄有矛盾,借我之手来压白禄一压,免得白禄在步州成了气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白羽甚至能够想到,即使自己不想与白禄计较,白家的人都会主动挑起双方的矛盾。 正如白羽说的那样,这步州白府究竟姓哪个白是上京白家绝对不容触碰的禁区。一旦有人犯了禁,哪怕他没这个意思,只要有那个可能,便会遭来铁血的镇压。 不愧是庙堂重臣,心机手段委实令人佩服。 微微摇头,白羽发现白禄与白寿都是可怜虫,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晓。 命运被人操控,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不是可怜虫又是什么。 由人及己,白羽想到了自己。 上京城那位白侍郎如此待白禄,那他对自己这个顶着他儿子身份的人又是何态度? 怕不也是当作可以操控的棋子吧。 只不过由于我表现出来的潜力,价值上比白禄更大,侍郎大人更看重我而已。 眼中闪过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冷意,白羽可不是白禄,更非白寿,上京城的那位白侍郎想要摆布他,那是打错了算盘。 白寿毕竟经了一场大难,身体亏空的他哭嚎了没几声就无力为续。见他只剩下低声抽泣与干嚎,白羽这才略带无奈之色的说道:“我知道你受苦了,那白禄我虽有心惩戒,奈何这步州还需要他操持,本家那里怕是不会对他怎么样。” 白羽说这个,白寿可就不哭了。 他遭逢了大难之后,似乎脑子也变得聪明了不少,白羽话中的重点白寿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待白羽话音一落,白寿就赶忙说道:“公子,小人在步州也效力了十余年,对步州事务并不逊色于那白禄。” “我知道。”白羽看向白寿的眼神是无尽的惋惜,“我此次回来本想提拔于你,却不想你身已如此,我怎能忍心让你这等忠仆继续受累。也罢,你好生将养,有我在一日这步州便无人敢对你如何。” 是啊,你在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可你二公子也不能一直呆在步州不是。上次你离开步州,我就被白禄整成了废人,要是我不趁着你回来的这个机会弄死白禄,等你再次离开我还能活个好? 白寿急了,他激动的道:“公子容禀,小人的身体虽废,但头脑尚且清醒。府中事务小人虽无法处理,却也可以为公子解说一二,以免有那奸邪小人欺公子年少,利用公子对此中的不了解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这样么……” 白羽做沉思状态。 戴宗见了立刻站了出来,建议道:“小人赞同白寿管事之言。公子既在步州,这步州之事就该由公子说了算。偌大白府,仆从何止百人,公子不若寻三五可信之人,让白寿管事教导他们如何做事,此举既能为府中培养人才,亦能让大权不至落入歹人之手。” “对,对,对,小人正是此意。” 白寿给了戴宗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者所说的歹人是谁不问可知。只要是白禄的敌人,凡是看白禄不顺眼的,都是他白寿的朋友。 白寿甚至在想:我要是趁着二公子在时教出一批新人来取代白禄的人,那白禄便没了用处,到时我便求二公子寻个借口弄死他,以报他施加于我身上的大仇。即便日后二少爷离开步州,我也不用担心过得不好。 “此言有理。” 白羽被戴宗说动了,他对白寿温言道:“如此你就得受累,身体可能撑得住?” 不但能报复白禄那老东西,更是关系到自己后半身是否能过得安稳,白寿当然得撑住,也必须撑得住。 见白寿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白羽走上前去,对白寿身上的脏臭没有分毫的嫌弃,伸手拍了拍白寿的肩,赞叹道:“为家族之事不惜伤病之躯,真忠仆也。你们四个好生伺候,做得好我重重有赏,若是办得差了,尔等性命不保。” “多谢少爷,白寿必竭尽所能,呜呜呜……” 白寿又一次哭了。 这一次比起之前来,多了三分真诚。 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没让白寿的眼泪鼻涕落在上面,白羽施了个眼色,那四个仆人连忙把白寿抬了下去。 待得他们走出小院,戴宗建言道:“主公,即便严格筛选这白府内的人亦不可信。” “我可没说会从府内挑人。” 第四十一章 人心与人性 “主公,人已经挑好,是否现在就把他们送到白寿那里?” 作为事情的执行者,一手操持选人事项的戴宗带回来了三女三男。只是,戴宗心里有一个疑问。 “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在城内的乞儿中选人?” 这便是戴宗不解的地方。 按照戴宗所想,那些乞儿从自小便过得很苦,若是白羽将他们选入白府,等于是把他们带出了火坑,这些人一定会对拯救他们的白羽感恩戴德。为了自己能继续过上好日子,他们也会努力做事。 因此,在之前自己的提议被白羽否决了之后,戴宗才会一头的问号。 虽说白羽的命令他很好的完成了,可心中的疑惑不能得到解答的话他念头无法通达。 “想法是好的,但你忽略了人心和人性。” 毕竟是自己目前唯二能信任的人,这点小小的要求白羽还是能满足戴宗的。 “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想事情总是自以为是。你以为自己是在救他们出火坑,你觉得自己是他们的救世主,是在做好事,但那只是你以为。” “那些乞儿自小过得很苦,这一点确实如此。你想在完成我交代你的事情的同时顺带做些善事,出发点也确实是好的。” “可你想过没有,他们真的需要你去拯救,真的想让你来改变他们的生活?” “如果他们不想呢,又或者他们不愿意呢,你就成了强迫他们。畏于我白府的权势他们自然不敢不从,甚至连表露都不敢表露半分。可他们心中会如何想,是否会怨恨,是否会将这份恨藏在心里在某个时刻爆发出来,在关键时刻坏了我的大事?” 戴宗呐呐不能言,只能喏喏的道:“不会吧,他们就算不感激我们,也不至于恩将仇报。” “恩?” 白羽好笑的要摇摇头:“你以为自己对他们有恩,他们也会那么觉得?他们如果不认为你对他们有恩,那么,恩从何来?” 一开始白羽就说了,让戴宗不要以自我为中心,不要你觉得是好的别人也得那么看。 一样米养百样人,同一件事,不说站在不同的角度,哪怕站在同一个角度换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 你如果不是能镇压一切不服的大佬的话,就不要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见戴宗悟了一部分,却还有最后的倔强,白羽毫不留情的施予后续打击。 “人都是有惰性的,有些人习惯了自己的生活环境,有了自己的生存方式之后,他们会拒绝改变,抗拒并仇视一切带给他们改变的人。你来说说看,这样的人到底是会感激你呢,还是恨你。” 戴宗做着最后的挣扎:“总会有知道感恩的吧。” “确实有。”白羽不否认这一点,可他又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挑出来,单说这样的人也活不到你的到来。” 戴宗缓缓的打出一个“?”来。 “那些乞儿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那是多争一口吃的便是生与死的差距,残酷的生存环境与从小的耳濡目染造就了他们的不择手段,也让他们心狠手辣,为了小利随时可以翻脸无情。道德礼仪能有生存重要?何况,谁来培养他们的道德,谁来教导他们礼仪?” 白羽摊手。 “感恩?不存在的,即便有也是撞了大运。有那个运气我做什么不好,非得挑几个只能做杂事的仆人。” “而我让你选的人就不一样了,这些在五莲教暴乱时失去了亲人,过了一段朝不保夕衣食无着生活的步州平民,相信失而复得的他们会明白什么是珍惜,更懂得对拉他们一把的我的感恩。” 拍了拍戴宗的肩,白羽语重心长的道:“记住一句话,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一个人若是连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障,你就别奢望跟他谈道德。”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二少爷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说得真好。” 白怀忠拍着手,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白羽双眼微眯:“你是在挑衅我!” 以白羽的身份,入住步州白府后住的是单独的小院,外人想要到他屋前得先进入院门,过了院堂才行。白怀忠倒好,不声不响的就到了白羽的住所门口,也不见通报。这等做法便是朋友之间也是非常失礼,何况双方还着主仆之别。 白羽可不信那白怀忠在上京白家时也是如此,他在白羽面前却如此做派,足以说明他内心中对白羽的态度。 “大胆!” 戴宗身形一晃,一个踏步便越过数米之遥,抬脚便朝白怀忠踹去。 主忧臣劳,主辱臣死。 白怀忠轻视白羽,戴宗岂能容他。 速度好快。 白怀忠心中暗赞,这个叫戴宗的明明只有二品实力,却有远超一般三品的速度,委实不容小觑。 二少爷究竟是从哪里招揽到的人才? 一面躲避,白怀忠一面奇怪。 细数下来,白羽基本都在他的视线内,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来,真正脱出他视线的也就有限的几天。 我就打了个盹,怎么就冒出个戴宗来了? 如果这是运气的话,那二少爷的运气未免好得过分。 还是说,这是气运! 实力高出对手不只一个品阶就是任性,打斗的时候想其他的事还能不落下风,此时的戴宗遇上白怀忠一点胜算都没有。 抬手止住了刘糖,白羽语带调侃的道:“看样子你是回过味来了啊,这反应速度够快,不愧是高手。”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怀忠便羞愤难当。 先前白羽当着府中众丫鬟仆人的面以惩治为名拿掉白禄的管事一职时,白怀忠就在现场,他却没有阻止,还以为这并不影响什么。 仅仅半天之后,白怀忠就发现府中的氛围不对了。 白禄在时,他即便顶着个车夫的身份在府内也是畅通无阻,他想知道的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到他手里。可白禄的管事前多了一个代字,白羽又启用了白寿并放出要培养一批人才好协助他管理府中事务的消息后,白怀忠便发现自己都快成睁眼瞎了。 那些之前对他客气并敬畏有加的白府家丁和仆从们,一个个的都在疏远他,同他保持距离,他要做什么都不方便,更别说通过他们得知府中各种的情况。 这个发现让白怀忠明白自己中了白羽的套,尽管他没明白是怎样的套,但中套就对了。 我高出你两个品阶有余,你居然不跟我比武力,而是同我玩智力。 天理何在! 你想玩智商碾压,我偏要把你拉回到我擅长的领域来,再用我丰富的经验和绝对的实力打败你。 第四十二章 连现在都没有还谈什么将来 比脑子我玩不过你,比拳头你没我硬。 任你千般算计,我只要保证能打倒你就行。 在认识到白羽的不好对付之后,白怀忠选择了最简单粗暴但也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白羽那二品灵师的实力是其最大的软肋,实力不足是硬伤。 这一点白羽也承认,但它并不是白怀忠能挑衅自己的理由。 “在我这里失去的,你想用拳头拿回去,究竟哪来的信心?” 打斗中,戴宗的战斗方式突然一变。由之前的不断抢攻转变为游斗,利用自己的速度绕着白怀忠不停的走位,不断的寻找白怀忠的破绽。 这下白怀忠就很难受了。 他之前应对戴宗的游刃有余是建立在防守的基础上,当戴宗不急着进攻后,白怀忠想要胜过他就得攻出去。 神行太保,天速星,这是说着玩的吗? 想要伤到戴宗,你的攻击就得比戴宗的移动速度还要快,很可惜白怀忠做不到。毕竟攻出去后你的整个出招时间就会变长,留给戴宗反应的时间也相应的变长,这就给了戴宗足够的应对余地。 白怀忠越打越郁闷,那戴宗如一条滑溜的泥鳅,钻来动去,让他很是难受。尽管他也清楚,凭自己超出戴宗二个品阶的实力,真打到最后胜利的一定是自己,可这中间花费的时间太长了。 这个叫戴宗的家伙真是个人才。 知道纠缠下去会变得很难看,除非自己直接向白羽出手,逼迫戴宗与自己硬碰硬,但这明显不可能。 白羽有一方豪雄之资,得到了家族的关注,再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没有本家的命令白怀忠可不敢真的伤他。白怀忠猜测白羽应该也是看出这点,是以才会那么有恃无恐。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卡在中间的白怀忠很难受。 白羽发现了他的尴尬,却不给他台阶下,就那么面带戏谑的看着,看白怀忠如何收场。 如果可以,白怀忠想对白羽吼上一句:“过分。” 但他知道自己若真那么做了,得到的绝对是白羽毫不留情的嘲笑。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连挥数剑,逼得戴宗退后,白怀忠一转身,气急败坏的冲出小院。 叫住了想要追上去的戴宗,白羽吩咐他道:“别管他了,把人给白寿带过去。” 自身硬实力不足追上去也没用,还容易让对方抓住破绽。 二品灵师的实力终究不足恃,但是,白怀忠啊白怀忠,你细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要在猛虎寨待了近月时日才起身回返步州。 “白怀忠刚在这里吃了瘪,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来,正是我突破的好时机。刘糖,你来为我护法。” 刘糖应道:“主公放心,糖绝不让任何人惊扰主公。” 这可不只是惊扰的问题,如果怕人惊扰我多留在猛虎寨一天突破了再回步州不好?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白羽没有再说什么,他闭目运功,开始对三品灵师发起冲击。 看起来二品与三品在白怀忠面前并没有区别,实力都不如他高,可细想白羽手中的牌就能明白,提升到三品灵师后他可以调用的力量妥妥的上一个新台阶。 那五莲教的地上天国念功真的是好东西,别的不说,只在低品阶的灵师培养和进阶速度方面,整个天下也少有能及。白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冲击三品灵师,地上天国念功的助益占了主要原因。 唯一令人担忧的是,白羽手里只有前四层功法,等他升到四品灵师之后就得为地上天国念功的后续功法苦恼了。 其实现在最稳妥的方法是趁着还没在地上天国念功上陷得太深,白羽去寻本完整的灵师功法来改修。 但这可能吗? 且不说那灵师功法不是路旁的小石子,俯首可拾。即便是有了新功法,它的进境速度能与地上天国念功相比? 当前白羽最大的问题是自身实力不足,地上天国念功进境神速,正是目前最适合他的功法。就算知道这里面有五莲教的算计,甚至功法中存在隐患,白羽也不会放弃。 若是连现在都没有,又怎能谈将来。 在白羽处碰了一鼻子灰的白怀忠不会想到,他的智商不只是被白羽压制了,还被按在地上摩擦。 白羽之所以今日才返回步州,乃是计算好了的,并不是随便定的日子。 一个时辰后,白羽的屋内有灵能波动传出。 这波动很快传遍了小院,却在刘糖和戴宗的竭力约束下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方,未曾为他人所察觉。 “杨志拜见主公。” 屋内有洪亮的声音传来,听得刘糖和戴宗心中大喜。 白羽晋升三品灵师,最大的变化便是杨志这位天暗星可以如戴宗和刘糖那般随心驱使,长久召唤,而不用担心精神力负担不起损耗。 手里面多出了一位可用之人,而且还是杨志这样的大将,白羽的实力远非二品灵师时的他可比。 “我们此刻身在白府,与那白怀忠低头不见抬头见。之前他虽知难而退却也绝对不会就此放松对我的窥视,顶多半天时间他就能察觉到我已晋升三品灵师,这半日便是我能打的时间差。” 白羽可不会忘记当初他想要离开步州时发生的事。 那白怀忠竟想借五莲教之手除了自己,更过分的还想让自己变成阴山老怪的寄生人,要不是白羽命大,且手中有外人想不到的底牌,早凉得透透的了。 在此事之后,白怀忠更是两次三番的依仗自己的武力想要为难白羽,今天竟闯入白羽的住所,想要以武力逼迫白羽,对这样的人白羽怎么可能放任。 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你白怀忠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我这个做主人的若不满足你,传扬出去岂不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苛待下人。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白羽问戴宗:“那白寿如何了?” “不出主公所料,白寿果然召集了府中上下于偏厅中训话。”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白寿之前被白禄整得那么惨,都成步州白府的反面教材了,他好不容易翻身,又怎么可能不耍个威风。 “白寿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而越是废材越是在意别人的态度。他要借此机会来让人敬畏,掩盖内心的自卑和恐惧,且由得他去。” 摆了摆手,白羽示意戴宗说重点。 “那白禄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前往,他的住所也只留下一人照看,其他人都被唤去了偏厅,那白怀忠正是留下之人。” “还真是墙倒众人推。”白羽缓缓起身,“如此,便没有无关人等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惜我白羽不是君子,等不了十年那么久。 第四十三章 偷袭算计车轮战 身为府中的老管事,白禄的居所与其他仆人自是有很大差别。 他虽然不敢逾制给自己弄一个像白羽那样的独进小院,却也差不了多少。 比较起来也就是少一堵院墙的事。 此时的白禄坐在门口气愤难平。 半日之前他这里还热闹非凡,想巴结他,与他搭上关系的仆人丫鬟们络绎不绝,可现在却已是门可罗雀。 除了白禄自己之外,附近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那些人之前巴结他时有多热情,疏远他时就有多快速。好似白禄是人形瘟疫,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一个个都躲得没了踪影,明明白禄前一刻还是香饽饽来着。 反差来得太快也太大,让白禄一时间难以接受。 “趋炎附势的小人。” 白禄恨恨的咒骂着。 他发誓,等他重掌步州白府的大权之后一定要让这些人尝遍苦头,让他们为今天疏远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特别是那些受自己重用的家伙,他们竟敢忘了是谁提拔的他们,如此的忘恩负义,不弄死他们我白禄把名字倒过来写。 正当白禄想着以后要如何报复的时候有人从远处走来,对方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代管事,白寿管事让大家都去偏厅,其他人等都已到齐,现在就差代管事你了。” 白禄闻言,勃然大怒。 “先前来人时老夫已经说过,本管事身体不适,就不去了。那白寿却还让你来,是想羞辱老夫不成!” “你们这些狗才,也是天生贱命,你们也不想想,老夫在步州任管事数十载,真会一朝失势?” “那二公子又能在步州待几天,到他离开后白寿那废人怎堪大任!” “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没脑子的蠢货,哼!” 似是要一吐心中郁气,白禄喝骂数句,弄得脸也红,脖子也粗,少见的失态了。 他却没注意到,那前来传讯的人在他喝骂时已经从远处走到了近前,距离他已不足十步之遥。 “你是......” 到了这个距离哪怕对方刻意低着头白禄也能看清他的长相,这让白禄大惊失色。 “你是二少爷的车夫!” “你来做什么?” 感到不妙的白禄陡然提高了声音,听起来如同惊声尖叫。 戴宗的身影变得模糊,没等白禄反应过来,一袭劲风已至他的胸口。 以戴宗的脚力,白禄若是被踢中,不死也得去掉大半条命。 “你敢!” 不远处的一间房屋有暴喝声传出,与此同时,一柄长剑被飞掷而出,恍如一道闪电直取戴宗后心。 若戴宗要继续攻击白禄,这柄长剑就会给他来个透心凉。 迫不得已下,戴宗只得放弃这一击。 当然,他也不是白白放弃这次机会,他闪到一旁的同时一脚踢出,将那长剑踢到了远处。 白怀忠一脸怒意的走了出来。 “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胆子来寻我麻烦。” 之前在白羽的小院中同戴宗交手没能占到便宜,白怀忠已经是一肚子气了,他万万没想到戴宗竟敢找上门来,真当我奈何不了你? 面对品阶比自己高的白怀忠,戴宗一点没带怕的。他平静的道了一句:“主公有言,来而不往非礼也。” 话音一落,戴宗再度出手。 “我杀了你!” 白怀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当着我的面杀人,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话说,白羽这位二少爷的报复来得可真快,一个时辰前自己刚去找过他的麻烦,一个时辰后的现在他就借着白寿召集了府中下人,白禄居所附近没人的机会派戴宗杀了过来,当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合身向戴宗扑去,白怀忠手臂一震,竟从衣袖中探出一把剑来。 他人在半空,长剑上森冷的光芒已令戴宗背心微微刺痛。 “你这条泥鳅,我在二少爷面前是不想让你太过难堪,你却不知好歹,当真死不足惜。” 白怀忠叫骂着,他的心神锁定了戴宗,在其气势笼罩下戴宗出现了一丝迟疑,原本能抢在白怀忠攻势到达前踢中白禄的双腿竟在关键时刻慢了一分。 白怀忠见了不免心中生出一丝得意,同时还有着对戴宗的不屑。 现在知道高品阶的强者有多厉害了吧,真以为我比你高出的两个品阶是唬人的不成。 不对! 心中的得意刚滋生出来,白怀忠就见戴宗气势一涨,由二品升为了三品,他心里咯噔一下。 腰部发力,一百八十度转身,出脚。 一记又快又狠的回旋踢,兼具了突然性和爆发力,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你居然隐藏了实力! 白怀忠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他恍然大悟:难怪戴宗敢来找麻烦,原来这家伙并非表现出来的二品,而是有三品的实力。 “我承认你这一手很不错,但如果你以为区区三品就能与我对抗......嗯?!” 手上加力,出剑速度又快了一分的白怀忠正要给戴宗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聪明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顶多就是做一下无谓的挣扎,眼角处却有一抹金光闪过。 这金光有点眼熟。 白怀忠面色突变,强行变招,由攻转守。 铛! 长剑与金刀碰撞出了火花。 在白怀忠身旁,一面色铁青的汉子正手持金刀朝白怀忠劈去。 唰唰唰......金色的刀芒连成一片,如同奔涌的大江,滔滔不绝,连绵不断,一旦起势便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 铛铛铛的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点点火星飞溅,配上那金色刀芒看上去煞是美丽。 可惜作为当事人的白怀忠感受不到这些,那杨志的金刀一刀快过一刀,一刀比一刀的力道大,让他难过的几欲吐血。 之前强行变招本就让白怀忠难受不已,现在杨志还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白怀忠感觉自己每接一刀体内的气血就多一分动荡,气息也就多一分不稳。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不然十刀之内我必受内伤。 心知不能让对方肆无忌惮的攻下去,白怀忠奋起余力,猛然一发力,将那金刀荡开。 然而,还没等他抓住机会后退以平复激荡的气血,戴宗就如附骨之蛆般缠了上来。 偷袭,算计,车轮战。 白怀忠大骂:“无耻之尤!” 第四十四章 我能反杀 戴宗速度太快,如一块牛皮糖一样沾上了就怎么都甩不掉。 白怀忠是真要吐血了。 早就知道这速度快的小子很烦人,但没想到他会有这么烦人。在自己最需要获得喘息之机的时候遇上他,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白怀忠很后悔,他之前就该在白羽面前不顾一切的杀掉戴宗,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困境。 只要给他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只要让他喘两口气,把体内翻腾的气血给平稳下来,他白怀忠就会告诉所有人,他凭什么豪横。 我堂堂一四品高手,居然被两个三品的家伙给逼到这步田地,这绝不是我无能,而是他们太过阴险狡诈。 “贼子受死!” 杨志挥刀再上。 金刀带出滚滚刀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刀势如滂沱大雨,倾盆而下,纵然白怀忠全力防守,亦被打得连连后退。 似是察觉到了白怀忠的窘境,那金刀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又急又准,每每砍在白怀忠长剑剑身上,那是刀刀有声,记记硬碰。 “噗!” 本来就气血翻腾,又被杨志给抓着软肋穷追猛打,白怀忠终究没能压得住,张嘴吐出一道血箭来,血箭上附带的灵能逼得戴宗只能闪身躲避。 这一口血吐出来,白怀忠就知道自己受了内伤,但它同时也让白怀忠看到了反击的希望。 一记含血喷人之后,戴宗被逼退了,白怀忠也好受了不少。尽管他知道过后的代价会比较严重,可只要能解了眼前之围,他亦是心甘情愿。 “你们打够了么,轮也轮到我了吧。” 狞笑着,白怀忠挥剑连刺,长剑竟震开了金刀,在杨志身上连刺了十好几下。 也就是杨志全身着甲,那剑尖没能破开厚重的将军甲,只叮叮叮的留下好些白点。 武将类的英灵就是麻烦。 白怀忠眉头大皱,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破掉杨志的防,没想到对方的盔甲坚硬若斯,他的长剑刺不进去。 难道只能拼灵力,又或者耗时间? 二公子只是一个二品灵师,要维持杨志这个三品英灵的存在他的精神力绝对支撑不了太久。一旦没有了杨志这位三品英灵,剩下一个戴宗对我并不是难题。 心中有了盘算,白怀忠便开始求稳。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后悔了。 杨志还没见散去,金刀却一刀重过一刀,攻击力强得白怀忠都在怀疑与自己交手的不是三品英灵,而是与他同品阶的四品英灵。 明白自己犯了大错的白怀忠心中大悔,上一次交手时怎么就没发现杨志的这个特性呢,不然今天他断不会选择求稳。 而今局势已是如此,自己也撑了不少时间,再改变也来不及,只有咬牙苦撑一条路可走。 自己选的路,白怀忠哭着也要走完。 他内心作何感想外人可不知道,白禄只看到从一开始这位本家派来的高手就没占过上风。要知道这可是四品高手,竟会被一直压着打,白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少爷竟如此厉害,他哪招揽的这些好手,这可怎生是好。 白禄面上很慌,心里更慌,犹如一条狂奔的老狗,拽都拽不住的那种。 越打,杨志刀势越厚重,越扛,白怀忠气血翻涌得越是厉害。后者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虎口隐隐渗出血来,看情形快要撑不下去了。 没把对手耗死,反倒是自己先崩溃,白怀忠气得再吐一口鲜血。 这血刚出他之口便立刻在灵能的作用下炸开一团血雾,阻碍了杨志和戴宗的视线。 抓住这个机会,白怀忠转身就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一次是他失算了,但那又如何,阴谋诡计能成功一次,难道还能成功两次? 最多两天,我白怀忠就会回来,到那时且看我如何复仇。 一枚利箭破空袭来,白怀忠似是早有所料,在利箭还未到来之前他就折向一旁,换了一个方向逃走,让利箭落了空。 那三品的英灵都出现了,我又岂能不防着你二少爷。 白怀忠不住冷笑,年轻人始终是年轻人,哪怕再读过书,做事也总会有纰漏。 嘭! 虎尊炮一击,铁弹子漫天花雨般席卷而来。 “去!” 灵能在长剑上爆发,将一柄好剑炸得片片俱碎,其碎片以同样的漫天花雨的方式迎了上去,将虎尊炮的攻击给挡了下来。 这一击是挡下了,白怀忠却失去了武器,变得手无寸铁。 嗖嗖嗖……神火飞鸦急袭而至,吃准了白怀忠没武器,只能用一双肉掌去挡。 他若真要那样做了,光是神火飞鸦的火焰就够他吃一壶的,更别说这玩意儿还能爆。 “小儿奸诈!” 骂声中,白怀忠眼角瞥见一开始被戴宗踢飞的长剑就在自己的斜前方,他顾不得多想,略微调整了方向便纵身而去。 “休想!” 一黑衣女子按捺不住,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欲要抢在白怀忠之前踢飞那长剑。 看到这女子,白怀忠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在这个方向上居然也有埋伏。 但下一秒,白怀忠又笑了。 我之前就说了,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自以为读过几本书就能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看看吧,二少爷,这就是你选的人,一个沉不住气的废物丫头。 她若是真埋伏着不动还能对我造成几分威胁,甚至能重伤我,现在她傻乎乎的自己跑出来,露了行藏,哈哈哈哈……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 对了,这废物丫头叫什么来着? 似乎是叫刘糖。 记得之前在二公子的小院我与那戴宗交手占了上风时,她还想加入进来围攻我,却被二公子阻止了。由此看来这丫头或许有几分实力,但依旧是个废物。 或许我能利用这废物丫头反手打一波,至不济也能扳回一城。 至少把白禄给保下来,否则我离开之后他必死。 心念电转,白怀忠在瞬间就有了新的盘算。 他不顾伤势,灵能在双腿上一个爆发,其冲势飙升数分,以比他平时全力奔跑还快三分的速度猛冲上前。 两厢一对比,白怀忠绝对能抢在刘糖前拿到长剑。 近了! 近了! 长剑已在伸手可及之处,白怀忠正要俯身拾剑,却发现空中有细微的光芒一闪而过。 要说这四品高手也是厉害,白怀忠竟能于急奔中发现前方那比发丝还细的金丝线,并于千钧一发之际扑倒在地,那金丝线贴着他的头皮划过。 “奸诈小人,卑鄙无……” 身体止不住前冲之势,在地上翻滚的白怀忠话未说完。 噗! 鬼头刀无情斩落,将白怀忠身首分离。 滚动的头颅双目圆睁,白怀忠死得憋屈,他死不瞑目。在他最后的视线中,有齐腰的长发被阳光照得如血染一般。 “杀你者,赤发鬼刘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