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少年》
笼中凶兽
A市的阴雨天总是缠绵。
苏泠走在街道上,高跟鞋踩得哒哒响。
她随手撩了撩大波浪卷,和电话那边的人继续说道:“再说一遍?什么狗崽子?”
听筒里说得含含糊糊。
苏泠听了半天,也没嚼出其中的意味。
于是,她不耐烦地说道:“我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她找到了停在路边的SUV,利落率性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一踩油门直接奔向了城郊的科研所。
进了门,迎面撞上焦头烂额的孟落晖,他见人来了,一把揪住她:“快点快点!”
“催魂啊?”
苏泠的美眸一瞥,任由他拽着走,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的奶茶呢?”
孟落晖差点被她急死。
他顺手从助理手里接过热乎的奶茶,递给苏泠,语气里带着急切的哀求:“姑奶奶,您可别作妖了。”
苏泠接过,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像是餍足的猫似的,她的美眸流转着妩媚,眼尾闪着波光。随后,她一拍孟落晖的肩膀:“走,带姑奶奶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
两人前后脚走在长廊上,七拐八绕,进了尽头最里间的重度戒备隔离室。
还没走进去呢,苏泠就听见里面的异常动静了。
“嗬……嗬……”
粗重的喘息声从隔离室里传来,回音飘荡在整个走廊上,这诡异的声响莫名让人背脊一凉。
苏泠又喝了口奶茶,指着里面:“你带我来看别人做爱?”
孟落晖受不了地抽搐着嘴角。
他示意身边的助理把防护服拿过来,动作迅速地换上,脸色也变得凝重许多:
“你也赶紧穿好,这可不是儿戏,里面的东西会伤人的。”
苏泠秀气的眉尖挑起,这回倒是没再抬杠,从善如流地取过防护服穿上。
毕竟她干啥啥不行,怕死第一名。
不同于别人,她喜欢把这种特殊材料制成的防护服穿得像紧身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前凸后翘,纤纤细腰,让人看着就血脉喷张。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跟着孟落晖进了隔离室。
里面一层一层的封闭防护门像是重重监狱,冰冷的白色墙体和冷漠的科研人员让人毛骨悚然。
苏泠的眸子暗了暗,很快就走到了最里面。
哐!
又是一声震动的巨响。
苏泠走近房间里,里面层层围着穿白大褂的人,神情都是一脸凝重。
“嗬!嗬!”
喉间挤压的粗喘让人听了极其压抑。
苏泠的脚步顿住。
透过头顶冰冷的照灯光线,她看清楚了笼子里关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笼子里的人动了动,苏泠就看到了一双幽绿暗冷的眸子。
那双兽瞳里含着浓烈的敌意,像是要将她拆骨吞没。
苏泠没由来的一阵恍惚,他的眼里有深渊,他的目光里藏着一抹最危险的暗夜。
那个玩意儿在笼子里焦躁不安地低吼着,他的视线紧紧锁定着苏泠,嘴里的獠牙呲起。
苏泠仔细地打量着他。
这是一个半兽半人的东西,他修长的手臂和腿弯曲跪趴着匍匐在地面,椎骨上扬着一条黑色毛发覆盖的长尾,尾端粗大,一下一下“啪啪”的有力打在笼边。
他的背脊骨裸露在外面,覆在上面的肉翼微微展开,随着呼吸伏动。
然后,苏泠瞥到了他的脸。
他半边脸被发丝遮盖住,只露出了一双幽幽的绿眸,呲出来的上齿很像犬牙,头顶竖着两只尖耳,莫名有些像狗——
砰!
下一秒,他像是不喜欢苏泠这么赤裸裸的打量,又猛地撞向笼子!
这声巨响像是要把整个房子都掀翻。
大家都惊得倒吸一口气。
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把笼子给撞破不可。
“这是个什么东西?”
苏泠的美眸闪了闪,淡定地问身边的孟落晖:“黑童话里跑出来的怪物?”
孟落晖正要说话,骤然,一个急促的呼声传来:“不好,快闪开!”
话一落音,那有力的黑色长尾猛地从笼子里甩出来,含着笼中怪物凶愤的怒吼,暴风骤雨般袭来。
所有的科研人员迅速后退闪躲,苏泠动作稍微慢了些,尾尖甩到了她手臂上。
瞬间,就传来清晰的痛感。
“苏泠?没事吧?”
孟落晖赶紧上前检查。
苏泠扬起手臂,垂头看了看,防护服被尾尖的倒钩直接撕裂开,露出里面纤细白皙的肌肤。
没出血,但就像是被皮鞭抽了一下似的,疼得火辣辣。
苏泠摇了摇头,美眸眯起,看向笼子里的东西。
狗崽子,敢抽她?
笼子里的凶物也冷冷地凝视着她,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股诡秘的特殊气场,杀气腾腾。
随后,苏泠的美眸暗了暗,开口说道:“你们为什么不给他注射镇静剂?”
周围的白大褂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语塞。
“这……”
他们犹豫着开口:“还没有摸清楚他的生物体征,贸然注射镇静剂,只怕会造成难以掌控的后果。”
而且最要紧的是,他们根本不敢近身。
听罢,苏泠的红唇勾了勾,美眸微微一挑,看向孟落晖:“去,给我准备血药浓度最高的苯比巴妥,我来给他注射。”
这话一落音,众人都惊了。
医生团队惊慌失措,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么高剂量的注射,他肯定受不住的!而且,这也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死了更好。”苏泠凉凉地接话,“直接剖尸做成标本,更刺激。”
瞬间,室内的气氛一片冷凝。
众人看向所长,所长没出声,那就是默认了苏泠的提议。
这个女人向来作风乖张,丝毫没有道德底线。
但不得不承认,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果断的抉择。所长把她喊过来,只怕是心里早已经有数了。
于是,孟落晖去了隔壁的药剂室,很快就把最高浓度的镇静剂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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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ο18.cóм 少年
苏泠接过注射针,美眸里透着冰冷。
她看向笼子里的凶物,指尖微微蜷起,低声问身边的人:“发射枪呢?”
孟落晖又转身去药剂室里拿,顺便多带了几支注射针过来。
五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
众人看向笼子里蛰伏的异种半兽人,此刻,他也正警醒戒备地盯着他们,长尾一下一下地拍打在铁笼边,幽冷的瞳孔里透着戾气。
隔离室里的紧张气氛顿时提升到了最顶端。
大家咽了咽口水,甚至不敢呼吸。
苏泠拿过第一支注射针,漫不经心地装上,紧接着,动作利落地对准了笼子里的某处。
“嗬……”
那凶物开始喘了,他冷冷地凝视着苏泠,摆动的长尾瞬间停滞,进入了攻击状态。
一声破风而过的暗响。
苏泠猛地发枪,注射针迅速朝他飞去!
但他的反应力和警觉性极高,长尾发力一甩,直接将注射针拍到了旁边,医护人员都纷纷退避。
可是,兽人毕竟不是人。
他不懂人类的狡猾。
苏泠见他的尾巴露出来了,美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她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迅速装好注射针,又飞快地发了一枪。
这回,正中尾部。
笼子里的兽人感受到了刺痛,他开始猛地甩尾,但已经晚了,在针扎进他皮肉里的那一秒,药剂就已经全部注射了进去。
这种剂量的肌肉注射,痛不欲生。
苏泠慢悠悠地把发射枪丢给了孟落晖,两手抱着胸,开始在心里倒数。
一秒,两秒。
药剂的作用发挥得很快,他开始低吼起来,青色的血管在皮肉下暴起,他的长尾疼得蜷缩起来,异样的疼痛感让他焦躁难耐。
片刻,他仰头,厉吼一声。
“所有人撤离。”
所长发觉情况不妙,下令让大家进旁边的观察室。
接下来的十分钟,所有人在隔绝的观察室里看到了这令人骇然的一幕。
这异种半兽人痛得发了狂,怒吼声响彻了整个科研所,他用尽全力挣扎着冲撞笼子,尾巴骨几乎要折断,狠狠地卷着笼边的铁栏。
在他强大的力道之下,铁栏几近要折弯,笼子也是快要在散架的边缘。
众人听着这凄绝的厉吼,感受着他的狂躁,心里不禁都捏了一把汗。
如果……
这个东西要是真的把笼子撞坏,冲进来把他们都杀了,怎么办?
苏泠懒洋洋地靠在墙边。
她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冷艳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如果手边有根烟的话,她想,她一定会看得更起劲。
十分钟后,隔离室里安静了下来。
应该是镇静剂起作用了。
那笼子里的凶物像是没了生息似的,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踌躇,不敢出去。
见状,苏泠嗤笑,率先推门走出去。
她敢肯定,没有人能在血药浓度最高的苯比巴妥下活蹦乱跳。
兽人也不行。
那笼子里此刻没有了任何反应,苏泠正要走上去查看,可是骤然,发生了让她意想不到的突变。
她瞪大眸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背脊上的肉翼缓慢地收缩。
尾巴也在变小。
后来,还不到半分钟,笼子里的凶兽变成了一个浑身赤裸的——
少年。
苏泠有些懵逼。
卧槽?一针给他打退化了?
她抠了抠脑袋,又眨眨眸子,好不容易才眼前接受这个事实。
想着,苏泠又多看了一眼。
这少年看上去有些削瘦,但背脊的肌肉线条流畅完美,酝酿着喷薄的力量。
真是尤物。
她挑眉,轻轻“啧”了声,就是不知道前面的鸟长什么样。
苏泠正想给他翻个身,那群医生废物就已经围了上来,他们见到眼前的情形,都纷纷惊讶出声:
“啊……”
“注射镇静剂,竟然会导致形态突变?”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笼子里的少年都没有任何反应。
苏泠抱着胸站在一侧,无聊地玩了玩手指,嗤笑着开口:“你们最好看看他死了没有。”
这句话,点醒了大家。
如此高剂量的苯比巴妥,人类是绝对承受不了的。
半兽人会不会也……
他们迟疑着,互相望了望对方,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查看。
几分钟过去了,所长等得有些暴躁,他猛地将其中一个实习生拍出来,粗声指挥道:“你去。”
实习生怕得直打哆嗦。
刚才在观察室里看到的景象,让他现在都没回过魂来。
可是所长的命令比半兽人更可怕。
他强忍着恐惧,腿打着颤往前走了两步。
下一秒,似乎想起什么,他又战战兢兢看回来,咽下口水:“怎……怎么看?”
苏泠提醒他:“按脉搏。”
说完,她朝实习生扬起一个恶劣的笑:“要注意安全哦。”
实习生后背发凉,怕得更厉害了。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笼边,伸出手正要去探脉搏,就在这一刹那,笼中的少年却骤然动了。
他猛地睁开眼,幽绿的眸子冷冷泛着光。
“啊!”
实习生吓得两腿发软,疯了似的往后退。
怪物虽然突变成人类,却还保留着兽性,少年警觉地弓起身子,呲着犬牙,神情狰狞。
大家顿时都冒冷汗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力气起来,这个铁笼已经在散架的边缘,要是他出来了,也许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苏泠站在旁边,不紧不慢地吹了一声口哨。
她的美眸似笑非笑,含着几分媚意,视线盯着少年两腿间露出的性器,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够粗,够长。
真是符合她的审美,就是不知道勃起之后,一只手能不能握得住……
苏泠毫不掩饰的赤裸目光,就像黏腻的软虫爬在身上,让少年浑身都竖起寒意。
他不喜欢这个恶心的女人,更不喜欢她的眼神。
少年冰冷的敌意逐渐从心底升起,他幽幽地盯着苏泠,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他刚想要动,剧烈的痛感再度从尾椎骨的地方袭来,疼得他一颤,四肢渐渐变得虚弱。
怎么回事?注射在他尾巴上的那根针有问题?
少年控制不住,忽然摔倒在地。
“棒极了。”
苏泠感叹着笑了一声,迈开腿走到他面前。
她冷艳精致的脸上含着轻蔑,勾起唇角:“想折磨你,我有的是办法。”
说罢,她蹲下身。
少年趴在地上,看着苏泠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脊。
那黏腻的恶心触感再次涌上来。
他恨得牙痒痒。
相反,苏泠倒是很喜欢少年光滑的肌肤,她眯起眸子,低声威胁着:
“下次……”
“你要是再敢抽我,我就强、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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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少年的背脊明显一僵,椎骨透过白皙的肌肤微微凸起,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苏泠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原来,这个小牲畜是听得懂人话的。
只可惜,她对年纪小的孩子没什么兴趣,对人兽更加接受无能。
她也只是喜欢打打嘴炮而已。
少年幽绿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瞳里透着阴冷,似是厌恶极了她言语上的羞辱,但却丝毫无法动弹。
苏泠像是浑然不觉。
她站起身子,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防护服。
随后,苏泠走回去,媚眼眨着几分笑意,语气却是敷衍至极:“请问,这里还有我什么事吗?”
她成功让这只狗崽子服服帖帖趴在笼子里。
还一不小心让他重新做人。
真是功德无量。
苏泠简直想想都觉得,圣母的光环仿佛在照耀着她,今天也是慈悲为怀的苏医生。
“这……”
那些医学专家们互相对视,谁都拿不定主意。
最后,他们看向了所长。
所长看向了笼子里软趴趴的少年。
沉默两秒后,他笑着拍了拍苏泠的肩膀:“辛苦了,苏医生。”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可以滚了。
苏泠眨了眨美眸,虚伪地客套了一下:“应该的。”
说完,她迈开步子往隔离室外面走。
临走前,苏泠再也没有回头看。
那个笼子里的怪物还是少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苏泠正在想,今天晚上是吃牛排还是喝养生粥。
刚才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都饿空了。
经过了一扇又一扇的厚重防护门,苏泠终于走了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拉开防护服的拉链,不顾场合直接就脱了下来,露出黑色的贴身内衣。
她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外套,迅速地穿上,然后利落地把防护服丢进了垃圾桶里。
“苏泠。”
孟落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回头一看,懒懒地扬手示意,接着,就要继续往外走。
“等等,”孟落晖叫住她,把进去之前没喝完的半杯奶茶从柜子里拿出来,递给她,“别浪费。”
苏泠嫌弃地挑眉:“不喝了,这味儿我恶心。”
闻言,孟落晖一怔:“这不是你最喜欢喝的那款吗?”
“刚刚改了。”
苏泠轻飘飘地落下这句话,洒脱地离开了。
她垂在身侧的纤指一下一下摩挲着裤边的线条,在这七拐八绕的长廊上走着,神色漠然。
回想起隔离室里那冷冰冰的白色墙面——
其实,恶心的并不是奶茶味儿。
苏泠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底纠缠滋生的情绪,继续往外面走。
就在她以为,所长永远都不会让她再进隔离室的时候,隔了几天,这电话该死的又来了。
这天早上,苏泠还没醒过神来。
她仰躺着睡在沙发上,桌边是一个个倒翻的空酒瓶子。
手机还在震个没停。
苏泠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把塞在沙发缝里的手机找出来,眯着眼看了眼来电显示:
“喂?”
“苏医生,辛苦你立刻来所里一趟。”
所长的声音严肃极了。
苏泠从沙发上坐起,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语气里透着不耐烦的起床气:“我今天不是正常轮休?”
“出了点事。”所长的声音放缓,“必须要你来一趟。”
电话那头嘱咐她快点赶过去,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苏泠还在神游。
她敷衍地应下来,直接挂断了所长的电话。
片刻,苏泠好不容易才接受要上班的事实,烦躁地拿起抱枕就是一顿乱锤。
她昨晚喝到凌晨,差不多快到天亮才睡,以为今天能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到大清早的就给她来了个噩耗。
苏医生很暴躁。
以至于,当她顶着黑眼圈来到科研所的时候,所有碰上她的人都不敢过去搭话。
孟落晖走过来,见她这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忍不住扬起笑:“哟,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苏泠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纵欲过度。”
她就不明白,什么事非得让她亲自来一趟。
最好是天大的事儿。
苏泠暗暗磨牙。
绕过长廊,她走到办公室门口,门都没敲径直闯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抬眼看过来,扶了扶金丝眼镜,脸上的神情略微严肃。
苏泠开口问道:“您找我?”
所长的下巴一扬,点了点旁边的沙发椅:“坐。”
她走过去坐下,顺便毫不要脸地拿起茶几上的昂贵茶叶,给自己泡了杯绿茶提提神。
苏泠不会茶道,只懂瞎泡。
滚烫的热水冲进杯子里,她晃了晃,看着干硬的茶叶渐渐柔软舒展,氤氲的雾气升腾而上,透来的清香让她平静了些。
随后,耳边响起所长的声音:
“苏医生,隔离室里的那个异种半兽人,需要你来监察。”
“……”
苏泠额角一抽,心里那点暴躁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猛地深吸口气,清幽的茶香都不好使了。
“为什么?”苏泠没好气地问道,“我看起来很像是能收服怪物的人吗?我祖上又不是法海。”
科研所里那么多专家,所长是怎么想起她这个后勤医生的?
所长有些尴尬。
他轻咳一声,犹豫了片刻,才开口:“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怎么了?”苏泠皱眉。
“你上次注射的镇静剂,还记得吗?”
“记得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
透过厚重的眼镜片,所长定定地凝视着她,语气沉下来:“叁天过去了,他没有变回半兽人。”
苏泠:“……”
所以,这口锅是成功丢她头上了。
“这也不一定是苯比巴妥的原因吧?说不定是人家不想变呢?”苏泠开始狡辩。
虽然她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们尝试给他做血检,但是他极不配合,”所长说道,“至今为止也无法监测到他的生物体征。”
苏泠的眼皮又开始跳:“所以……”
所长顺利地接过话,给苏泠判死刑:“组织需要你。”
苏泠拍桌:“我不干。”
这种高危任务,她疯了才会答应。
所长没有给她退路,果断开口:“这是一项死命令。”
“你怎么不找别人?”苏泠差点跳脚。
“苏医生,你的能力强,而且曾经制服过他。”
所长沉声说道:“异种半兽人的生物资料,我们非要不可。”
他看向苏泠,似是怕她不肯答应,缓声劝导:“你放心,只需要七天。一个星期后,我们会把他移交到国科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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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征服一个男人
和一个怪物朝夕相处七天?
纵使苏泠再怎么放肆,都不敢这么折腾自己。
这可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
想罢,她看向所长,美眸里蕴着一抹意味深长:“那我的报酬?”
所长见苏泠动摇,狠狠咬牙:“加钱。”
“多少?”
苏泠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目光在烟雾中隐约迷离。
所长艰难地竖起叁根手指。
见状,苏泠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吐出烟圈:“走了。”
说完就要站起身。
“哎!”
所长叫住她。
他连忙走过去按住苏泠的肩膀,真诚地说道:“叁万已经到顶了,事成之后给你放半个月假,带薪的!”
苏泠抖了抖烟灰,继续趁火打劫:“每天的奶茶?”
所长一脸痛心:“我请。”
这下苏泠算是满意了,她按灭了烟头,缓缓说道:“行,就这样。”
这天下午,苏泠就正式开始她的监察任务了。
她走到隔离室门口,孟落晖正好从里面出来,见到她先是一愣,然后问道:“你和所长谈妥了?”
“嗯。”苏泠淡淡应道。
说着,她指了指隔离室的入口:“现在什么情况?”
孟落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倒是没想到,苏泠竟然真的答应来蹚这趟浑水了。
见她有些不耐烦,他赶紧将这几天的情况简单地汇报了一遍。
苏泠抓住了关键信息。
目前是人类。
注射了镇静剂,所以没有力气反抗。
另外,他叁天没有进食了。
苏泠听完,点了点头。
她也懒得再换繁琐的防护服,直接套上白大褂,就往隔离室里走去。
这是苏泠第二次进去。
迈过重重的封闭门,尽量忽略掉冰冷的白墙,她这才走进了空空荡荡的隔离室里。
苏泠没想到的是,笼子撤走了。
粗重的铁链从墙边伸出,铐在了少年的脖颈上,从而限制了他的自由。
仅仅只有一根链子而已。
苏泠转念想了想,明白所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这个怪物关在笼子里的话,以他的烈性,只怕没两天就要撞死在笼子里了。
现在他是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威胁。
铁链是最好的囚禁方法。
听到动静,坐在角落里的少年缓缓抬头,那双暗绿幽冷的双眸凝视着苏泠,涌动着敌意。
苏泠目测铁链只有叁米长,于是,她不紧不慢地站在距离之外,挑眉笑了笑:
“嗨,又见面了。”
少年没动。
在空旷的隔离室里,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掩体来遮盖自己。
他仍然没穿衣服。
苏泠放肆而轻佻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着,那种黏腻的感觉又侵袭上来,让他不舒服。
少年呲起尖锐的犬牙,一副要将她撕碎的凶恶模样。
苏泠乐了。
她迈开紧实修长的美腿,缓缓走向他,披在身上的白大褂猎猎而动,散发着医生的冰冷气息。
“小家伙,苯比巴妥的滋味好受吗?”
苏泠含着笑意,靠近他之后,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抽血针管:“不如让姐姐给你做个化验,看看你的功能是不是都还齐全?”
看到针管,少年的警惕心顿时上升到了顶点。
他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女人用带着针尖的东西,稳准狠地扎在了他的尾巴上。
现在,她又来了。
当苏泠拿着抽血针管靠近的时候,没有想到少年正蓄势待发,用他那双狼似的幽冷眸子盘算着她。
苏泠只想早点完成任务。
同样,她也没想到,镇静剂在这个狗崽子身上的作用已经所剩无几。
“乖,不疼的。”
苏泠嘴上叼着棉签棒,含含糊糊地敷衍着说了两句,脸上面无表情,连笑都懒得演。
她伸手握住少年的手腕,下意识就往他的手臂上找静脉,正要戳进去,情况却发生了骤变。
只见那少年猛地反手攥住她,修长的手指强力有劲,差点将苏泠的胳膊给直接掰断。
“靠!”
苏泠疼得皱眉。
她低咒一声,确实没想到这个狗崽子已经恢复如常了。
少年站起身,幽绿的眸子里闪着冷光。
现在,他只要稍加用力,这个穿白衣服的恶心女人就会死在这里。
可是他也低估了苏泠。
苏泠曾经学过一点近身搏斗,她的反应能力很快,迅速把手里的针管丢在地上,手脚并用,朝少年薄弱的部位攻击过去。
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
“狗崽子,你还来劲儿了?”
见他的脖颈被镣铐锁住,苏泠下手是毫不留情的狠绝,她攥住锁链,用力一扯,少年被拖着往后仰,动作稍微有些凝滞。
苏泠从来不是个善人。
但凡是能威胁到她生存的,她都以命博之。
只不过,力气悬殊实在太大。
少年眼看着她要置自己于死地,动手挣扎两下,毫不费力地甩开苏泠的手。
苏泠被激起好胜心,咬牙说道:“今天治不了你,姑奶奶就不姓苏,改姓王八!”
她扑上来还要继续和他斗,随后少年的目光一瞥,看到了一小截儿露出的细嫩脖颈。
少年呲出犬牙,眸底添上一抹冷暗的光。
只需要轻轻咬上去,她就命丧当场了。
他悄无声息地凑上去。
骤然,一股难以言说的幽香萦绕在鼻尖,这种气味让他失了神,陌生的感觉侵袭上来。
这一愣,就错失了机会。
半秒之后,少年的背脊猛然变得僵硬。
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冷峻的眼眸暗下来,多了几分难以启齿的愤恨。
“嚯。”
苏泠轻嗤一声,神色间含着戏谑和轻嘲。
她眨着美眸,慢悠悠地说道:“不是要咬死我吗?怎么不动了?”
少年盯着她,牙齿磨得咯咯响。
苏泠的视线向下,瞥着他胯间又粗又长的性器,此刻,她白嫩纤细的手正牢牢地将它握在手里,指尖甚至用了点力。
少年的全身如过电击,更加僵硬了。
苏泠的嘴角勾起笑,继续用力,圆润滑嫩的指腹掐着他的精囊,一路撸过来,在他的龟头上转了个圈。
旖旎暧昧的动作,却含着威胁气息。
苏泠笑着,美眸里的水波荡漾,却隐藏着寒光。
她凑近,红唇在少年的脖颈上印下一个吻,顺便挑逗似的咬着他的皮肉。
自始至终,握着他阴茎的手攥得死紧。
“知道吗?”
在少年逐渐粗重的吸气声中,苏泠笑得娇媚,缓缓开口:“征服一个男人最快速的办法,就是征服他的生殖器。”
说罢,她巧妙地用了狠劲。
少年吃痛。
被她羞辱过后,少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沙哑的嗓音近乎咆哮着:“滚!”
闻言,苏泠的动作忽然一僵。
她抬起眸子和少年面对面,两人都沉默了几分钟。
房间里蔓延着诡异的静谧。
片刻后,苏泠眨了眨美眸:“你居然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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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鸡吗
少年的脸色瞬间黑了。
“放开。”
他瞥向胯下,冰冷生硬地吐出两个字。
少年的嗓音介于沙哑和清冽之间,就像未经过打磨的璞玉,莫名动听。
苏泠轻咳一声,松开了威胁着他的手,然后迅速退到了叁米外。
现在这情况,打肯定是打不过了,苏泠决定退而求其次,换一种办法让他抽血——
她要遵循那些狗屁庸医的人道主义,好好和这个怪物相处。
反正他也会说人话。
“那个……”
苏泠拿起旁边的生物资料记录,匆匆填进去几个字,笑眯眯地看向少年:“你有名字吗?”
狗崽子没理她。
苏泠也不觉得尴尬,又在记录上写了两笔,嘴里念叨:“那我就给你随便取一个。”
说完,她咬着笔头想了想,忽然有了灵感:“你跟我姓苏吧。”
苏?
少年幽暗的眸子闪了一下。
苏泠大笔一挥,拍案定板:“就叫苏二狗。”
少年的青筋暴起:“……”
苏泠很满意这个名字,她左看右看,追忆起了往年她在小游戏里养的那只电子狗。
都说贱名好养活,苏医生对此深信不疑。
“许顾。”
忽然,少年淡淡开口。
苏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挑起眉尖:“什么?”
“我的名字。”他回答。
“哦。”
苏泠划掉那栏已经写好的名字,在心里默哀只活了几秒的苏二狗,写下“许”字之后,不确定地反问:“故人的故?”
闻言,少年的薄唇抿起一抹极小的弧度。
他幽冷暗绿的双眸眯起,像是盯上猎物似的,看向苏泠的眼神里透着狠,片刻,才慢吞吞的回答。
“不。”他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鹰视狼顾的顾。”
苏泠的笔尖停住。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挑眉,刷刷写下了少年的名字。
她还是觉得二狗好听。
只可惜,资料表上没有小名这一栏。
“对了。”
苏泠写好情况之后,想起来所长和她说的,问道:“你注射完镇静剂以后,就一直保持人类形态,不能变回半兽人了?”
许顾回到了原来的姿势,坐在地上没说话。
他细碎的黑发遮挡住半边脸,另外半边隐匿在阴影里,散发着冰冷阴鸷的气息。
算了,不说就不说。
她就当他是默认了,继续追问:“那你是不想变回去,还是因为药物作用不能变了?”
许顾迟疑了片刻,低低地回了一句:“不能。”
苏泠的心头涌上莫名感动。
虽然二狗没让她抽血,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看来人道主义还是有用啊,今天仍然是用慈悲之心打动众生的苏医生呢。
苏泠满意地合上生物资料,坐到旁边特地添置的办公桌前,拨了个内线给孟落晖:
“饿了。”
她简短地开口:“炸鸡,可乐加冰谢谢。”
苏泠说完,也没等那边回答,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这个狗崽子应该不会和她说话了。
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当孟落晖把一桶炸鸡和可乐送过来的时候,探出头看向隔离室里,小声问道:
“怎么样?血抽了吗?”
苏泠淡定地接过,面无表情:“没有。”
在孟落晖好奇的目光中,她转身,毫不留情地把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切声音。
回到办公桌前,苏泠戴上干净的一次性手套,拿出香气四溢的炸鸡开始啃。
吧唧吧唧。
苏泠咬一口酥脆又细嫩的肉,紧接着灌进冰冷劲爽的可乐,味道交织在一起,味蕾的碰撞堪比高潮。
她爽了,满足地深吸口气。
苏医生吃得开心,完全忘了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幽幽凝视着她的危险分子。
危险分子已经叁天没进食了。
他盯着苏泠手里的炸鸡,眸子微闪,修长的指节缓缓攥起。
感受到许顾的视线,苏泠的动作停下来。
她的美眸含笑:“想吃?”
许顾冷冷地盯着她,他没说话,但是全身都透着抗拒。
“也是。”苏泠挑起眉尖,不紧不慢地故意说道,“你就应该生吃小鹿小兔子,人类的食物你肯定看不上。”
闻言,许顾的脸色更阴沉了,他低哑开口:
“我只是不吃你的东西。”
言下之意,这狗崽子还嫌弃上她了?
苏泠在这世上没别的生存法则,怎么随意怎么活。而如今,她那点仅剩的恶趣味,却都被这个少年挑了起来。
他嫌弃,那她就非要让他尝尝不可。
苏泠拿起一个小鸡腿,不怕死的走到了许顾面前,笑着问道:“真不吃啊?”
许顾冷脸:“滚。”
他浑身都透着不要靠近的警告气息。
见状,苏泠挑眉晃了晃小鸡腿,语气里含着蛊惑的意味:“你闻闻,它不香吗?”
许顾冷漠的神情有一瞬间出现了裂痕。
他因为半兽人体质,嗅觉也比人类要更加灵敏,苏泠抱着炸鸡桶进来的一瞬间,香味就已经勾缠在了他鼻尖。
少年还不明显的喉结滚动了一些,他在咽口水。
苏泠看到了。
她心里暗暗嘲讽,脸上却扬起无辜的笑:“要不你尝一个试试?”
“不要。”
许顾依旧是冷硬的两个字。话刚落音,他忽然觉得头顶有些痒,两只毛茸茸的尖耳瞬间冒了出来。
许顾怔住。
苏泠也惊呆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她盯着许顾多长出来的尖耳,喃喃开口:“什么啊,你是匹诺曹精吗?说谎话会长耳朵?”
许顾:“……”
“你不是说,你不能变回去吗?”苏泠又问,“你骗我?”
许顾暗绿的眸子闪了闪。事实上,药物在他体内已经没有作用了,他确实能变回去,但是他没这么做。
人类都是狡猾的,而眼前这个女人,更是个中翘楚。
于是他淡淡说道:“不受我控制。”
他也没撒谎。叁天没有进食,他确实没力气控制自己的形态变化,所以闻到香味才会一时脱离了掌控,露出耳朵。
听罢,苏泠皱眉问道:“所以,你可能会随时变回半兽人?”
这一秒长个耳朵,下一分钟插双翅膀?
“嗯。”
少年难得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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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诱之
在许顾不算漫长的人生中,撒谎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他毕竟不像苏泠那么厚脸皮,点完头之后,一双尖耳有些发烫,微微地动了动。
苏泠倒是没有起疑心。毕竟,她对异种半兽人确实没什么了解。
“还吃吗?”
经过这一遭,苏泠也没什么心思逗他了,扬了扬手里的鸡腿。
许顾依旧冷着脸:“不吃。”
说完,毛茸茸的尖耳忽然又动了两下。
这下苏泠看见了。
她的红唇勾起,片刻过后,懒洋洋地把鸡腿往他面前一丢。
苏泠丢得有几分巧劲,正好对着少年的脸,许顾下意识地一张嘴,精准地叼住了那个小鸡腿。
两人配合默契,行云流水。
“哟。”
见状,苏泠乐了,忽然生出了一种养狗的错觉:“还真是狗崽子。”
许顾的青筋又开始暴起。
他隐忍地狠狠咬牙,小鸡腿在他嘴里悲惨地断成两截儿。
吃完了东西,苏泠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地开始画格子。
她懒洋洋地开口:“我说——”
说着,苏泠看向回到角落里坐着的许顾:“你吃了我的东西,不该报答我一下吗?”
许顾本来在靠着墙闭目休息,闻言,他缓缓睁开眼。
他没说话,幽冷的绿瞳凝视着苏泠。
抽血?想都别想。
苏泠从他的神情里读出这个意思,轻轻嘁了一声。
她拿出生物资料记录,翻了翻,发现今天的收获也不少,起码摸清楚了他目前的情况:
【许顾,年龄未知。
边上还加了一行小小的字,小名苏二狗。
注射镇静剂之后,无法自主完成形态变化。有失控现象,目前长了一对尖耳。】
苏泠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还补充了一句:
【撒谎的时候耳朵还会动。】
她仔细看了几遍,忽然福至心灵,问少年:“你刚刚长了耳朵,那继续撒谎,会不会长其他地方?”
许顾用一脸看智障的神情看着她。
苏泠默默收回了视线。她皱着眉,像是被这个有趣的难题给困扰住了。
所以到底要怎样,他才能够恢复到半兽人的形态呢?
刺激?电击?性冲动?
苏泠圆润的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眯起眸子。想半天也没结果,她轻叹口气,下次应该搬点东西过来做个实验。
随后,苏泠扫向资料上空着的那几栏,目光落在身高体重和叁围上。
她从抽屉里拿出软尺,站起身来,看向少年:“不让抽血,量个叁围总行吧?”
许顾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配合她。
于是,苏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今天的炸鸡好吃吗?”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
任何人都逃不过吃货的大坑。
苏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诱哄:“你要是乖乖让我量,明天可以吃一桶哦。”
“……”
“不然的话,”苏泠磨牙,嗓音转冷,“明天你就看着我吃两桶。”
话一落音,许顾就站了起来。
他的身形修长,白皙的肌肤上描摹着浅淡的肌肉线条,窄腰显得劲瘦有力,透着年轻的荷尔蒙气息。
真是日了狗。
苏泠看得有些出神,不禁在心里感慨,她是真想日狗啊。
面对苏泠直白又炙热的眼神,许顾浑身都黏黏腻腻,那感觉就像毒蛇缠绕在身,吐着信子威胁着他。
他最讨厌这种感觉,偏偏苏泠叁番五次踩他底线。
算了。
就当是为了明天的炸鸡。
少年敛去绿瞳里的幽然冷光,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她来量。
这么乖?
苏泠扬起嘴角,纤细的指尖勾缠着软尺,美眸里波光闪烁,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片刻,她伸手——
“胸围。”
苏泠的红唇微启,骤然靠近他的身躯,两手抓着软尺绕过他后背,顺利地圈住了他的胸膛。
许顾冷着脸站在原地,下一秒,神色却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他垂头,只见苏泠的指尖在动,她停留在胸膛那一寸肌肉的纹理上,有意无意的轻轻摩挲着。
冰凉滑腻的触感刺激到了他,许顾只觉得难熬。
苏泠的动作故意放慢。
她挑起眉,见少年的脸色渐渐沉下来,不禁在心里暗爽。
小样儿,姑奶奶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苏泠活了小半辈子,记性不怎么好,记仇却是一等一的厉害。小崽子张牙舞爪的弄疼她几次,她要钝刀割肉,慢慢报复。
“快点。”
许顾的嗓音低哑,含着阴鸷的躁动。
殊不知,他越是不耐烦,苏泠越高兴。她微微勾起唇角,莹润的纤指擦过肌理,落在了少年硬硬的乳粒上,指腹撩拨,想要捏起——
顿时,她的手腕被狠劲捏住。
许顾没说话,绿瞳微闪,透出来的厌恶和排斥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泠笑得坦荡:“闹着玩而已。”
她挣扎两下,顺利地收回手,继续帮许顾量腰围。
妈的,这劲瘦窄狭的公狗腰啊。
苏泠的软尺都快握不住了,平心而论,她从书里AV里所有病人中看到的那些裸体,身材没一个比得上这个狗崽子。
尺子顺着朝下,落在他的臀上。
苏泠这回倒是没耽误,量完还摸了一把,指尖感受到了少年臀肌上的力量。
无关情欲,苏医生对完美的裸体有着出乎意料的热衷。
抛开那一点点带着色气的报复不谈,苏泠从纯粹欣赏的角度看,这小崽子的每一块肌肉,都是踩着她的G点长的。
真不错。
她在心里暗暗赞赏。
虽然苏泠内心深处对小孩儿没什么好感,但这并不影响她调戏少年的恶趣味。
给他量完叁围之后,苏泠目光一瞥,落在了许顾胯间的性器上,忽然笑道:“哎,你这个东西有多长?姐姐来给你量量?”
说完,两个人同时动起来。
许顾下意识要躲,苏泠反应快得去抓。
很遗憾,落空了。
苏泠望着退到两米开外的少年,美眸里掠过一丝惋惜。
不过,片刻后,她仔细凝视着那蛰伏在黑色丛林的凶猛玩意儿,嘴角勾起,笑意有些恶劣:
“目测勃起以后……18.8?噢,那可太长了。”
许顾的眸光发冷,在她赤裸裸的视线下,不动声色地侧过身,遮挡住了她的目光。
苏泠眨眨美眸,毫不要脸地继续调戏:“别躲呀,要不要姐姐帮你撸起来试一下?”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起,甚至连尖耳都跟着跳了跳。
长这么大,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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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狗也是差不多
下午五点整。
苏泠整理好了资料,亲自走到办公室交给了所长。
所长难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拿过资料仔细看了几分钟,生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他不肯抽血。”
苏泠随意地拿起茶几上给她准备的奶茶,放进嘴里吸了两口。
“没事。”所长倒是没有那么焦灼了,眼下已经有了部分资料,总要好过一片空白。
于是他放下资料,微笑地看着苏泠:“苏医生总会有方法的。”
老狐狸笑里藏刀,没安好心,只想让她卖命。
苏泠翻了个白眼。
她懒得再废话,顺走了奶茶,迈开腿往外走:“下班了,拜拜。”
从研究所里走出来,苏泠正好上了她那辆SUV,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的不会是别人。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打趣说道:“哟,巧了吗这不是,刚下班您就打电话来了。”
脸上不再是虚伪的笑容,流露的都是真心真情。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泠的美眸里闪着盈盈波光,她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直奔目的地。
晚上约好吃火锅,苏泠到地儿的时候,那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点好菜了。
那人抬眼看到苏泠,清润俊朗的五官露出笑意:“快来。”
苏泠在他对面坐下,自然地脱下外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戏谑的笑:“要不知道的,还真容易被你这张乖乖脸给骗了。”
“天生的好皮囊,没办法。”
姚景书嘚瑟地挑眉,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欠揍。
苏泠拿起筷子,夹了片毛肚往锅里涮了涮,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最近碰到一小孩儿,比你长得还好看。”
说完,她捞出来,蘸好酱料扔进了他碗里。
姚景书是她十几年的发小,两人情同兄妹。
当然,苏泠是兄,他是妹。
他天生弯,又比苏泠小那么几岁,幸亏如此,不然估计早就清誉不保了。
“你可别去祸害小孩儿。”姚景书嘴边还沾着油,忍不住毒舌她,“免得人家报警,我还得进局子里捞你。”
苏泠笑了笑没有反驳。
她还不至于真去染指非人类物种,而且还是一头小崽子。
不过一想起许顾,她饶有兴致地凑过去问道:“对了,你家狗子现在听话吗?”
姚景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疑惑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苏泠不方便把科研所的事情说给他听,于是藏一半露一半,开始扯淡:“所里最近让我照顾狗崽子,他……”
说着,她回忆了半晌,眨眨美眸:“他脾气暴躁,有点咬人,狗爪子还总是挠我。”
姚景书乐了:“你干脆改行开宠物店吧。”
“别闹。”
苏泠朝他丢了片菜叶子,好奇问道:“你平时都是怎么训狗的?我明天也照样子试试。”
她想,这半兽人和飞禽走兽应该也差不多吧?既然都是动物,说不定用原始野蛮的驯养方法,他就会乖乖听话了。
姚景书夹起一块涮好的肥牛肉放进嘴里,思考了两秒,含含糊糊地说道:“给吃的。”
他肯定地点头:“你给狗子指令,完成得好就送口吃的,它很快就会听话了。”
“试了,”苏泠回复,“感觉没什么用。”
姚景书瞪大眼睛:“吃的都不管用?你养的什么憨批狗啊?”
苏泠又丢过去一片菜叶子:“注意素质。”
“要不,你试试先和它搞好关系?”姚景书又提建议,“等它放松警惕,就会信任你了。”
“问题就在这里。”苏泠打了个响指。
她眨眨美眸,红唇勾起笑意:“他刚进所里的时候很狂躁,然后我强行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
“现在,我们是互相伤害的关系。”
“……”
闻言,姚景书倒吸一口凉气:“禽兽啊你!”
苏泠喝了口茶,洗掉嘴里的腻味,漫不经心地拿过纸巾擦手:“我正在考虑,明天要不要给他注射兴奋剂。”
其实,这才是苏泠一直在琢磨的。
她问姚景书,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结果想来想去,还是她的更靠谱。
现在许顾变不回原来的兽人状态,多半是受了镇静剂的副作用。如果要让他变得兴奋起来,那就只能再用药物刺激。
“你疯了吗?”
姚景书被她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给狗注射这个东西是会死的,连禽兽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苏泠眯起笑:“很显然,我禽兽不如。”
她要是有良心这种东西,也不至于被称为人间败类。
而且,许顾和狗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姚景书还想劝一劝:“你想让它打起精神,有更温和的方法啊,比如说喝点浓茶什么的……”
“再说吧。”苏泠又喝了口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火锅店里出来后,苏泠嫌弃地捏着衣领扯了两下,一股味儿熏得她受不了。她皱起眉:“下次能不能去家清淡点的地方?”
姚景书从善如流,嘴上答应得飞快,下次又照样约她去什么烤肉店火锅店。
苏泠嫌弃归嫌弃,每次还是照样奉陪。
这是两人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
没走多久,两人在路边找到了停着的SUV,苏泠先开车把姚景书送回家,临走的时候,他刻意点了点苏泠的脑袋:“早点睡。”
“嗯。”苏泠很敷衍。
姚景书又说:“回去不要再喝酒了。”
“嗯嗯。”
回答得毫无灵魂。
苏泠送完了人,回到自己家小区楼下,在便利店里买了一打啤酒才上的楼。
她住的老式小区,晚上八点以后连个鬼影都见不到,破旧的楼道冷冷清清,苏泠一脚踩在台阶上,声控灯亮了。
她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墙体的灰白色。
苏泠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她深吸口气,提着啤酒往叁楼走去,她那个楼层的灯坏了,半年过去也没人修。
苏泠已经习惯在黑暗中找钥匙,开门,一气呵成。
她换鞋子进屋,随意地把啤酒放在茶几上,拿起一罐拆开往嘴里倒。
长夜漫漫,酒精是最佳的安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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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跟老师念,苏泠[líng],不是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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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ο18.cóм 举杯邀二狗
今天是监察任务的第二天。
苏泠被闹钟响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大波浪卷,起床气让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翻身下床,一脚踢开床边的啤酒易拉罐,走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苏泠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踩着拖鞋折回去,手里多拿了一条浴巾。
隔离室。
“什么东西?”
许顾坐在地上,盯着他面前的白色毛巾,竖起来的尖耳动了动。
苏泠淡淡回答他:“遮羞布。”
她的目光扫向少年胯间的玩意儿,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戏谑笑意:“你不会想一直裸奔吧?”
许顾脸色阴沉,差点磨碎他的犬牙。
然而苏泠还在慢悠悠的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话没落音,许顾骤然站起身,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还没等她看清楚就已经把浴巾围上了。
苏医生一脸惋惜:“我还以为你不会系,要我帮个忙呢。”
她这模样,让许顾想起昨天量叁围时趁机做的龌龊举动,瞬间,浑身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泛起不适感。
他琢磨不透,为什么女人这种生物,能进化出苏泠这种残败次品。
现在,这个恶毒的女人正拿着针管,面含虚伪到极点的微笑,朝他走来:
“抽血吗?”
“不。”许顾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恶毒女人的笑脸瞬间垮下来。
苏泠也不强求,毕竟她打不过这个狗崽子。
可是,今天也不能够毫无进展。
既然抽不了血,她就得想办法让这个狗崽子回到原来的半兽人形态,想到这儿,苏泠心里属实犯难。
真要是给他一针兴奋剂,副作用更大怎么办?万一直接死了就更不划算了。
苏泠皱着眉,想起了姚景书说的话。
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
要让他达到兴奋状态,还是有很多寻常方法的。
中午,苏泠让孟落晖给她送来两桶炸鸡之余,还列了个清单,让他全都买过来。
“这么多?”
孟落晖接过纸,拿着清单一项一项的念:“白酒,咖啡因……”
读到这里还算正常,接下来,他的声调开始逐渐拔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春药?云南毒……毒蘑菇?!”
看完,孟落晖惊悚地望着她:“你要干什么?”
苏泠面色如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扬了扬下巴:“看不出来吗?有的提神,有的致幻。”
“不是,”
孟落晖一脸莫名其妙,压低了声音:“你要把这些,全都用在里面那个半兽人身上?”
他后背发凉,疯狂冒冷汗。
苏泠眨了眨美眸,沉吟半天,才认真回答:“看情况吧,说不定运气好,喝点酒就成了。”
毕竟,实验是要经过多次试误的。
孟落晖:“……”
见过此情此景,以后他是真的再也不敢得罪这个姑奶奶了。
苏泠懒得跟他废话:“你快去吧,我下午还等着用。”
于是,孟落晖拿着清单就往外跑。
苏泠站在原地,舔了舔棒棒糖,舌尖在圆圆的糖果上缠绕了一圈,美眸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这次,她还真不是故意要整那狗崽子。
任务所在,迟早都是要完成的,苏泠不想再浪费时间。
过了两个小时,孟落晖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来。
他瞄向角落里安静坐着的少年,回想起那天在笼中的激烈状况,背脊仍然有些发凉。
感受到了陌生的视线,许顾缓缓睁开眼。
他的绿瞳就像黑夜里的一点冰冷萤火,寂悄无声中,掩映着极具侵略性的野兽光芒。
孟落晖疯狂冒着冷汗。
明明看上去是个半大的少年,却总让人吓得汗毛倒竖。
“放这儿吧。”
苏泠的话及时打破了僵硬沉闷的气氛,她低头填着今天的资料,敲了敲桌面。
于是,孟落晖把东西放在桌上。
“可是,”他凑近小声问,“你真的不要我留在这里帮你吗?”
异种半兽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怕苏泠一个人在隔离室里遭遇什么袭击。
苏泠不耐烦地摆手:“不用,快滚。”
孟落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那你小心点啊。”
他也不多啰嗦,拍了拍苏泠的肩膀。
离开前,孟落晖又看向角落。
少年已经重新阖上了双眸,两手抱胸靠着墙假寐。薄削的脸上就算没什么表情,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孟落晖的心底一颤,加快步子出了隔离室。
几分钟后,苏泠写完了资料。
她伸了个懒腰,随意地翻着那一大袋子里的东西。然后她抓起瓶装的白酒,扬声问:“二狗,炸鸡好吃吗?”
许顾闭着眸子没有搭理她。
照例,从歹毒的苏医生嘴里问起这句话,那就是折磨要开始了。
苏泠晃了晃手里的酒,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两个瓷杯,蹲下身坐在许顾面前:“俗话说——”
她绞尽乳汁想了想,笑眯眯的继续:“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许顾睁眼,毛茸茸的尖耳跟着动了动。
面前这个女人一脸笑意的模样,忽然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
不是公主,不是精灵。
而是那精心伪装,敲着门要吃人的狼外婆。
她撩了撩披散在肩上的波浪卷,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散发着妖艳妩媚,心里藏着的却是暗算。
见他不搭理自己,苏泠也没觉得尴尬。
她自然的在许顾面前坐下来,满脑子都是姚景书跟她讲过的搞好关系,放松警惕,让他信任自己。
苏医生想着,又扬起一抹自认为亲和温柔的笑。
真是难看。
许顾的额角跳动了一下。
“来,陪姐姐喝点。”苏泠殷勤地给他倒满了酒,美眸弯弯,“你能喝酒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话语里含着隐隐约约的试探。
其实问出这句时,苏泠也没想过会得到回应。毕竟狗子的性格又孤僻冷戾,没杀她都已经是极其克制。
可是,许顾却忽然伸出了手。
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捏住瓷杯,白皙的手背拱起,隐约可见青绿色的血管。
少年将瓷杯凑到嘴边,烈性的酒液弥漫出香醇气息,他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苏泠目瞪口呆。
她凝视着他,此时此刻,心里竟然只有一个想法。
借酒浇愁愁更愁。
原来,一只狗子也会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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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曲儿
苏泠本以为,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狗。
她陪人家喝酒,灌醉了以后要是没有生物反应,好歹也能套两句小秘密。
结果苏医生大意失荆州,先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她盘着双腿坐在地上,拿起白酒瓶子往瓷杯里倒,迷迷糊糊洒了点酒液出来:“来,满上。”
许顾坐在她对面,也是同样的坐姿,头顶上的尖耳动了动。
此刻,两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大和谐。
苏泠喝酒从来不上脸,但是喝醉了以后常常神志不清。
她倒满酒,端起瓷杯递过去,眯着眼睛看了许顾半天,憋出来一句:“哎?你谁啊?”
许顾习惯了这个疯女人的做派,已经见怪不怪。
他从苏泠手里接过杯子,凑到嘴边又是一饮而尽。高度酒精的烈性在唇齿间化开,味蕾达到了高潮。
片刻,苏泠晃了晃脑袋,又清醒了一点。
她认出来许顾,脸上露出违和的憨憨笑容:“狗子,你还没醉吗?”
许顾冷脸没说话。
其实,酒精对他是没有作用的。这一点他没有告诉苏泠。
自从来到隔离室,这个女人就变着法儿的玩花样。许顾骨子里那点叛逆好斗都被勾了出来,倒要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
苏泠望天:“干喝酒好没劲啊。”
她喝得五迷叁道的,伸手拍了拍许顾的肩膀:“你会唱小曲儿吗?来一首听听。”
许顾默不作声,甩开她的手。
见状,苏泠轻轻啧了声,斜眼看他,美眸里闪着潋滟水光:“真是不识风趣。”
说完她盘紧双腿,不知道怎么又来了劲,笑眯眯地望着他。
喝醉了的苏泠,笑容也变得像个人了。
她说:“哎,我给你唱一个我亲戚的歌。”
许顾终于开口,少年的声音带着特殊的沙哑,冷冷淡淡:“你哪个亲戚?”
“就……那个……”
苏泠打了个酒嗝,伸手点了点,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苏轼。”
许顾:“……”
同姓就是亲戚,果然是苏泠的逻辑。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苏泠的小曲儿哼起来,迷迷糊糊,朦朦胧胧,还跑调。
她的目光迷离,纤白的指尖一下一下将酒杯顿在地上,清脆的声响打在节奏上:“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苏泠的嗓音偏清冷,唱起歌来犹如追云踏雪,寒凉的皎皎月光撒了一地。
唱着唱着,许顾的神情变了。
他幽幽的绿眸凝视着苏泠,目光沉闷,又像是透过她,望向了遥远的地方。
清冷的歌声渐渐变弱,恍惚间,他回溯到了那个吃人的黑夜。
“人有悲欢离合……”
大如圆盘的满月之下,猎人的屠刀刺进心脏,凄厉的哭喊声回荡不休。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血流如注,殷红色染脏了他的衣裳。
“……”
苏泠停顿了两秒,近乎叹息地哼完了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许顾回过神来。
他背脊笔直僵硬,喉间发涩。
沉默了半晌,他垂头望着手里的酒杯,低低溢出一声嗤笑。
似悲似嘲。
苏泠万万没想到,事业生涯碰到了此番滑铁卢。
昨天她喝趴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她喝醉酒从来不记事,但曾经听姚景书亲口所述,她有点发酒疯。
她该不会……
苏泠越想越后怕,在隔离室门口疯狂揉自己的头发。
昨天的后来,她酒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办公室里。面对所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苏泠落荒而逃。
可真是丢死人。
苏泠想,狗崽子今天要是敢嘲笑她的话,她就直接给他一针,让他当场安乐死。
苏泠在门口徘徊了十来分钟,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推开门走进去。
许顾仍然靠墙,盘着双腿坐在角落。他闭着双眸:“原来从门外进来要走581步。”
说完,尖耳还动了一下。
苏泠刚开始没理解,怔了怔之后明白过来,这个狗居然在她徘徊不定的时候,数她来回走的步数!
苏泠跳脚:“耳朵灵了不起?”
等等。
她被气得炸毛之余,忽然想起来,今天许顾居然主动调侃她了?
苏泠眨眨美眸,神情颇有些不敢置信。
看来,昨天的酒也没有白喝。
她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换上一脸笑眯眯的虚伪表情,狼外婆本质尽显:“看来,我们二狗今天的心情很好嘛。”
许顾面无表情。
紧接着,苏泠拿起柜子上的针管,笑着开始每日例行一问:“抽个血吗?”
“不。”回答也是毫无新意。
苏医生的笑容又垮了。
她把针管放回去,用力往椅子上一坐,翻翻昨天孟落晖拿过来的袋子。
其实,苏泠心里也有点捉急。
眼看着今天第叁天了。
许顾没有丝毫松动,死活不让抽血。而且,他的生物反应也没有任何起色。
还剩四天就要上交国科院,拿不到血液样本,变不回半兽人形态,到时候打的是她苏泠的脸。
想着,苏泠的目光落在了袋子里的玻璃瓶上。
小小的玻璃瓶里,装着坚硬透明的固体圆粒儿,乍一看有点像冰糖。
苏泠捏起它,晃了晃。
叮叮叮。
响声清脆,如同天使在半空摇的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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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药
苏泠盯着瓶子看了半天,内心还有些挣扎。
毕竟这个东西能导致性冲动,万一要是用的量不对,情况失控了……
苏泠叹口气。
可这个是除了药剂之外,能短时间内达到精神兴奋的捷径。
孟落晖给她买的这瓶,药性绝对够烈,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抒解,把二狗憋死了怎么办?
正犹豫着,隔离室的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苏医生。”
苏泠进来的时候把门给锁了,听到声音她起身过去,顺手把瓶子放在桌子上。
打开门,实习生小陆扬起手里的奶茶,笑得真诚:“孟老师让我给您送过来。”
他又继续说道:“还有,孟老师让我通知你现在去叁楼开会,特别嘱咐,所长要点名的。”
“知道了。”
苏泠应下来,下巴往桌上扬了扬:“奶茶放那儿就行。”
她说完就直接往外面走,离开之前还补充一句:“你给我加点糖吧,最近孟落晖给我买的奶茶都是叁分甜的,喝起来没什么味道。”
“好的。”小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隔离室里,忌惮地看了角落里的许顾一眼,浑身有点发抖。
“没事没事……”他小声安慰自己,“锁起来了咬不到的。”
许顾缓缓睁开眼,幽绿的瞳仁里闪着冷光。
小陆瞬间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手忙脚乱地背过身去,把奶茶放在桌上,还不忘苏泠走之前交代的加糖加糖。
可是糖在哪儿?
小陆扫了一眼桌上,只见玻璃瓶里装满了透明的小颗粒,看上去就像冰糖。
他会意,猜想苏医生可能已经把糖准备好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打开。闻了闻,好像也是糖的气味。
小陆把奶茶盖儿打开,加了几粒进去。
然后他用吸管搅了搅加速溶解,把盖儿放回去,老老实实地把玻璃瓶子也回归原样。
做好这些,小陆飞奔着溜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苏泠开完会回来。
她甩手把门关上,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然后,她冷着脸坐到桌边,嘴里嘀咕:“老狐狸,就知道拿我开涮。”
碎碎唠叨完,苏泠看到摆着的奶茶,拿起来就开始吸。
喝了两口她又疑惑:“我记得让他放糖了吧?这不还是叁分甜吗?”
总之,今日诸事不顺。
苏泠内心烦躁,也没有假笑逗许顾的心思,随便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十分钟后。
“靠!怎么越看越烦!”
苏泠一把将书丢在旁边,伸手捏起胸口的衣领晃了晃,偏头问角落里的少年:“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没有。”
许顾淡声回答。
少年介于沙哑和清冽的嗓音,犹如一颗炸弹,在苏泠的脑袋里猛地炸响开花,升腾起暧昧的蘑菇云。
她像是被雷劈过似的,不敢置信自己的生理反应。
她……她湿了?
苏泠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光是听听男人的声音,下面的私处都会流出黏稠的液体。
奇耻大辱。
苏泠骤然看向桌上的玻璃瓶,又看了看自己的奶茶,稍加联想就知道——
小陆这个憨猪把春药当糖,给她加进奶茶里了!
苏泠差点咬碎了牙。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生理反应时刻在骚扰着她的思绪。
痒,很痒。
苏泠只觉得从心底里蔓延出来无数只罪恶的蚂蚁,它们在血管上跳舞,爬进骨骼里啃食着她的理智。
越热越躁动,越躁动越热。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腿间分泌的蜜液越流越多,苏泠都快要站不住了,一手用力撑着桌面。
许顾的听觉灵敏,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看过去,出声:“怎么了?”
苏泠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理智差点全线崩溃,她从唇齿间挤出一句:“我没事,你闭嘴就行。”
少年的每一个字音,都是恶魔的引诱。
但她不可以。
苏泠在心里敲警钟,平日里再怎么调戏逗弄打嘴炮,那都是玩玩而已,她不能真的道德沦丧到去勾引一个半兽人少年。
深吸几口气,苏泠用力地咽着口水。药力渐渐涌上来,一波比一波难忍。
她的余光落在许顾身上。
少年白皙的躯体比例完美,肌肉线条跟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就连胸口的乳尖都是这么诱惑……
苏泠心头一震,猛地收回视线。
半晌,她像是下了决定,把白大褂一脱挂在臂弯,迈开步子往许顾走去。
许顾抬眸看她。
那天,苏泠喝了这么多酒都没红脸,喝了杯奶茶却面色潮红。
她本就是妖娆昳丽的大美女,现在脸颊的绯红升上眼尾,看起来多了一抹媚色,眸中波光闪动——
哗啦。
苏泠把白大褂罩在了许顾的头上。
顿时,少年眼前一片黑蒙。他对性事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苏泠中了春药,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说着就要掀开白大褂。
“别动。”
苏泠的声音响起,冰冷中含着几分怪异的虚弱气息,沉声警告:“敢拿开我就真的强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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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O1⑧.cом 关于发情
苏泠说完这句,药性忽然上来,浑身瘫软没有力气。
她就地坐在了许顾对面,身子往后仰着,细长的纤臂撑着地面,呼吸都逐渐变得沉重灼热。
呼,吸。呼,吸。
许顾被罩着白大褂,视觉被剥夺,听觉变得异常灵敏。
他凝神,苏泠的气息逐渐变得紊乱,轻轻地发着颤,并不像是正常的状态。
片刻,对面传来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许顾的尖耳跳了跳,这点细微的动静此刻被瞬间放大、放慢,一下一下,同样在摩擦着他的耳蜗。
苏泠忍不住了,她想自慰。
现在出去,处境只会更加危险。但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她早晚要死在这里。
此刻,苏泠唯一庆幸的是,隔离室里向来都关着研究所的最高机密,所长怕留痕泄露,所以没有在这里装摄像头。
她含泪感谢所长。
紧接着,苏泠的指尖撩起衬衫,将胸前的扣子扯开,露出黑丝花纹的胸罩。她引以为傲的36D正在随着急促的呼吸而颤抖。
她解开排扣,一双浑圆饱满的美乳弹了弹。
娇嫩的樱桃乳尖已经硬硬地挺立起来,苏泠捏住它搓了搓,爽得差点叫出来。
妈的……
她紧紧咬着牙,在春药的作用下,身体都敏感了很多。
许顾听到了她喉间细微的呜咽,幽冷的绿眸暗了暗。
虽然他没经历过,却也不至于全然不懂。异种半兽人的习俗里流行生殖崇拜,不避讳性交,所以,他曾经见过在草丛里野合的半兽人。
女人的声音,痛苦里带着欢愉,与苏泠刚才的那一声也是极其相似。
她竟然……发情了?
许顾皱眉,人类也有发情的时期?看来他的见识还不甚渊博。
拉链滑过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苏泠褪下她的裤子,右手毫无章法地揉着绵软的双乳,纤指探进内裤里,里面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她皱着眉,指尖翻开那颤抖的媚肉,找到了涨得发疼的那一粒花心。苏泠碰了碰,忍不住倒吸口气。
越躁动,就越空虚。
她瞥向对面,少年安安静静地盘腿坐着。
苏泠咬紧了下唇,只觉得羞耻不堪,她今天的举动,简直可以列入苏医生耻辱榜的榜首。
但越羞耻,就越刺激。
苏泠想让自己尽快达到高潮,她咽了咽口水,一双盈盈的美眸凝视着许顾。
接着,她的手动了起来。
指尖有节奏地律动着,拨弄在蜜液翻涌之中、颤颤巍巍的那一颗小肉粒,铺天盖地的快感骤然袭来,让她脑袋昏沉。
“呼……”
苏泠调整着呼吸。
在性冲动里保持理智,是很难的事情。
尤其是,眼前还有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他没有穿衣服。
苏泠虽然嘴上喜欢开荤,对性事却并不很热衷。平时她更喜欢一步到位,直接奔着高潮去。
阴蒂高潮对她来说,是最快的。
苏泠的节奏越来越快,洞口里的黏稠蜜液泛滥起来,顺着大腿根流下来,滴滴答答掉在地面上,粘连着丝丝银线。
快感一浪一浪的冲上来,满足了花心,那分泌着黏液的蜜穴却显得寂寞。
苏泠莹润的指尖缠绕着蜜液,滑到穴口,把中指戳了进去,被挤压出来的啧啧水声听起来很淫靡。
适应之后,她又塞进去一根,缓缓地抽动起来。
右手也没闲着,迅速拨动着硬硬的乳尖,揉搓白嫩的酥胸,在掌中捏成各种形状。
上下开弓,苏泠的动作越来越迅猛。
她甚至顾不上少年在场,抽插得越发用力,指尖抠着穴道里的软肉,水声越来越响。
“唔……哈啊……”
她快了。
快感越发强烈,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就是要高潮的信号。
然而就在这时——
哗啦。
衣料翻飞的声音。
少年把罩在头上的白大褂掀开,幽冷的双眸落在她身上。
时间静止了一秒,两人面面相觑。
苏泠的高潮被硬生生吓退了。
她狼狈至极,轻薄的衬衫早就被扯开扣子大敞着,右手还握在胸上。
下面更是淫乱不堪,褪到一半裤子还搭在大腿处,黑色蕾丝的内裤遮挡了一部分私处的春光,反而给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
少年看完了,绿瞳的视线又回到了苏泠的双眼。
“你在干什么?”他问。
“你不是长了眼睛吗?”
苏泠半天才找回自己丢了的魂,她反问。
自慰对春药的作用有所缓解,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源上的问题。
她没说两句,那烈性的药效就又上来了。
尤其在少年的注视下,他多看一眼,她穴口里的蜜液就止不住的流。
苏泠受不了了,她内心燥痒,火气也跟着变大:“我让你把衣服盖着,你掀下来干什么?”
“太吵了。”
尽管在如此尴尬的境遇里,许顾仍然清明冷冽。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指向苏泠的嘴:“这里的喘息。”
“还有——”
指尖下移,指向她的私处:“水声。”
苏泠倒忘了,他是狗耳朵。
她恼羞成怒地低吼:“那你就把耳朵收进去!”
少年的尖耳跳了一下,有些无辜。
那被万蚁爬过全身的痒感又侵袭上来,苏泠狠狠磨着牙:“我是不是说过,敢掀开就强奸你。”
许顾的绿瞳微闪。
他早就清楚,苏泠的实际行动力,不及她打嘴炮的万分之一。她对他构不成威胁。
现在,野猫被剪去了利爪。
她挠不了敌人,也喂不饱自己,伏在地上喵喵叫得春情荡漾。
就连动物世界都知道,发情期,靠手无法解决。
需要,交配。
少年盘着的双腿稍微松动了些,骨节修长的手指扯下浴巾,露出黑色丛林里蛰伏的野兽。
他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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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配合
苏泠呆愣地盯着眼前的少年,脑袋里只有大写的四个字——
秀色可餐。
他每一寸肌肤都是淫欲的诱因,胯间的性器就是她魂归之处。
人生第一次,她体会到了饿狼扑食的原始冲动。或许是在药效的助兴之下,她对性事产生了近乎饥渴的热衷。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泠已经凑上去了。
她浑身的燥热亟待解决,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纤指一抬,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肌肤相亲的触感,让她浑身发颤。
身体已经敏感到了这个地步,苏泠的手臂圈住他脖颈,右手往下探,握住了那根半硬的巨大性器。
许顾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地面上,背脊微僵。
他没有性经验,胯间重要的那根东西现在被苏泠把握在手里,除了袭来的快感,还有一丝本能的危机感。
苏泠的手指偏瘦,不软,动手套弄的时候却有着别样的滋味。
她握着少年的性器,感受到紫红色的肉刃渐渐在她手里变粗涨大,越来越硬,她的指尖摩挲着虬结的肉筋,节奏变快,一下一下地撸动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许顾的眉心微微皱起,幽绿的瞳仁里染上一丝情欲。
苏泠太会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传说里勾魂的妖精,媚眼如丝,只怕圣人也会破戒。
他伸手,按住她的腰拍了拍:“可以了。”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缴械投降。
许顾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帮苏泠解决她的发情期。
苏泠的想法也很单纯,她只想赶紧解了这该死的春药。
两人一拍即合,少年胯间那根肉刃被她撸得又粗又硬之后,苏泠觉得是时候了。她攀着肩膀的手紧了紧,纤长的腿跪在地上,身子往上仰。
她一手握着他肿胀的性器,渐渐对准了自己流得蜜液泛滥的洞口,磨了磨大得可怕的龟头,苏泠喘着气问道:“以前做过吗?”
少年也有些难以忍耐,他皱眉没说话,微微挺腰。
意思是让她少废话。
苏泠乐了,到底谁才是吃春药的那个?
她的左手缓缓往下滑,指尖抠住他的后背,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下面坐。狰狞粗涨的肉刃像是要将她劈开,蜜穴里充斥着异物感,痛苦并爽着。
苏泠没说她其实也没有真正和别人做过,这种话在这个时刻,并不是特别合适。
她皱着眉,进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药性骤然发作,她紧紧咬着唇,索性心里发狠,直接将粗硬的性器吞了进去。
“嗯……”被贯穿的饱胀感让她忍不住哼出了声。
苏泠的呼吸急促,春药让她私处的水流得很足,甚至减了她的疼痛感,全身都像是过电似的,空虚被填满,快感骤然侵袭而来。
紧接着,她倾身抱着少年的脖颈,喘息道:“你……你动一动……”
其实,许顾也不怎么好受。
苏泠的洞穴太紧了,里面温热潮湿的甬道紧紧包裹着他,下意识的吸吮绞住,夹得他有些疼。
可是这个滋味,却又带着莫名的爽感。
许顾觉得很陌生,还没等他仔细品味,苏泠就难耐地先扭着腰,上下律动了起来。
她遵从下意识的性冲动,脑袋里浑浑噩噩,少年的性器仿佛能一捅到底,整根没入之后,疯狂在她的G点试探,苏泠爽得连呼吸都在发颤。
粗硬的肉刃裹挟着透明的蜜液,肆意在穴口里抽插着,精囊在她的臀肉上拍打,发出啪啪的响声,混着啧啧水声一起,淫靡到了极点。
两人的动作逐渐达到了默契配合的程度,粗喘的喘息交缠,却都没出声。
苏泠就是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在隔离室和半兽人少年来一场沉默的性交。
做爱都算不上。
不叫床是她最后的倔强。
苏泠死死咬着唇,灼热的呼吸发着颤,喷洒在许顾裸露的肌肤上,烫到了他的骨子里。
知道她在刻意忍着,许顾的腰上使了点劲。
苏泠闷哼一声,她张嘴要狠狠咬住少年的肩,却忽然想起,不能在他身上留这种暧昧的痕迹。
真是憋屈。
苏泠含恨咬住自己的手指。
平日里嚣张至极的女人,正在他身上闷声求欢,就连做爱的姿势都要居于上风。
许顾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上——
忽然很想压住她,想狠狠欺负她,让她哭出声来。
他猛地扶住苏泠的腰,迫使她停下动作,然后包着她的臀肉把她托起来,抽出仍然肿胀粗硬的性器。
“干嘛?”
苏泠不满地瞥他,着急难耐地动了动腰。
许顾淡淡开口:“不干嘛。”
他抬眸,幽绿的冷瞳这才展现出半兽人的性欲本质,欲望缠绕,侵略性十足。
或许苏泠不知道。
征服欲,是半兽人生来就在骨子里流淌着的血。
他轻而易举地扣住苏泠的手腕,抱着她骤然起身,脖颈间的锁链清脆作响,仅仅是一个瞬间,苏泠就被他压在了地上。
她背对着他,双乳被压迫着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脖颈被修长的指节捏住,含着隐隐的威胁。
少年的强势和绝对的被掌控感,让苏泠不太舒服地皱起眉。
体内的药性却让她不得不去靠近,那曾经拥有过的满足感一旦抽离,空虚就显得更加难以承受。
苏泠甚至想要跪趴着,求他再插进来。
下一秒,许顾抬高她的臀,幽绿的眸子微闪,扶住粗大的性器猛力插了进去。
直戳G点,突如其来的灭顶快感让苏泠发颤,低低呻吟:“唔……”
她臂弯撑着地面,臀肉微微往上抬,用力配合着少年的抽插动作。许顾比之前要迅猛很多,像是发了狠要让她吃到教训,每一下都往最深处送,顶得苏泠快撑不住了。
她终于出声:“嗯……轻一点,轻一点……”
苏泠的声音含着喘息,微微有些不着调,最后那一下被用力撞上了敏感点,忍不住叫出来。
少年的征服欲得到了满足。
他捏住苏泠柔软的臀肉,低低地粗喘着,腰间动作不停,进攻凶猛至极。
片刻,身下的人又安静了。
许顾挺腰,沙哑的嗓音发出一个单音节:“叫。”
苏泠闭嘴喘气。
他用力,强劲的性器在她的体内重重撞了几下,弯腰俯身,指尖去探她紧咬住的唇。
少年的指腹按住她柔软的唇肉,随后捏紧了苏泠的下颌,让她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卷起惊涛骇浪,一下一下都戳到了最里面。
苏泠受不了了,张嘴咬住他的指尖,从鼻间哼出性感的呻吟:“嗯……嗯……”
带着一点恼意,她牙齿用了力,像是要咬断他的指节。紧接着,嘴上却因为他骤然变得激烈的动作叫起来:“狗崽子……你妈的,慢点啊……”
败类遇禽兽,连性爱都像逞凶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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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这次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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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一口
最后,苏泠的嗓子叫哑了。
少年精力旺盛,初尝性事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翻来覆去折腾了苏泠不知道多少次,仿佛他才是被灌春药的。
“你……再不射……我要站不住了……”
苏泠被压在墙边,两只手腕被扣在墙壁上,浑圆柔软的双乳随着身后少年的一抽一插,上下摩擦着墙面。
她背对着许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粗重的低喘。
春药的效力随着几次高潮过后,正在慢慢的褪去,她逐渐冷静下来,少年胯间的性器却依然硬挺。
她现在真的很想一脚踢开他,但仔细想想,用完就踹是不是有点渣?
本着一颗善心,苏医生耐心等着狗崽子捅完射出来,没想到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他还在用力戳戳戳?
“你……”
苏泠说到一半被猛地戳到敏感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肾虚啊?射不出来?”
许顾的脸骤然黑了。
果然,无论是什么种族,都不能嘲讽雄性的性能力。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苏泠充分尝到了后果。
许顾强势地把她翻了个身,托着她的臀肉,将她的两条纤腿挂起来,缠着劲瘦的窄腰,继续将肉刃戳进了蜜穴里。
线条明显的腹肌随着气息伏动,他的瞳仁暗绿,深藏危机。
他将苏泠抵在墙上,隐约可见青筋突起的长臂圈住她的脖颈,指节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冷冽开口:“你不会自己判断吗?苏、医生。”
医生。
两个字音咬得很重,许顾把她的嘲讽都一一回敬。
少年的叛逆说来就来,当下也不顾她受不受得了,不留余力地撞着她柔软的媚肉,蜜穴被蹂躏得有些发颤,却仍然止不住地下意识绞紧。
狂风骤雨般的激烈性爱让苏泠受不了,她的后背擦着墙,律动的快感一浪又一浪地侵袭上来,夹杂着暴戾生猛的撞击,她觉得生不如死。
“嗯……我知道了……”
苏泠差点被做晕过去,少年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在她迷迷糊糊开口的时候,忽然,肩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她睁眼,看到许顾垂头埋在她的脖颈。
黑色的碎发散在他的侧颜,沁着微微的汗,薄削的轮廓精致完美,透着一丝丝少年的青春气息,让人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此刻,苏泠却只想锤爆他的狗头。
她怒气冲冲,偏头看着许顾,目光落在那对毛茸茸的尖耳上。
他居然咬她?
许顾的尖耳动了动,嘴上轻轻叼住苏泠肩头的那一块细嫩软肉,犬牙没忍住又咬深了些,他腰间用力挺了几下,紧接着,深深地把炽热粗硬的肉刃送到了最里端。
一股股热流灌进去,等他射完,胯间软下去的性器滑了出来,但少年站在原地没动,两手掐着苏泠也不让她动。
长久的喘息声,在静默的时间里慢慢平复。
“搞完了?”
苏泠的语气冷淡,一巴掌拍在少年的手臂上:“还不把老娘放下来!”
许顾还托着她没松手,似乎还没从性事的快感中脱离出来,他从苏泠的肩窝里抬起头,看到上面两排明显的牙印,渗出血珠。
只是轻轻咬一下,没想到流血了。
苏泠也没想到,她向来惜命,瞪大眸子看向许顾:“我不会得狂犬病吧?”
许顾:“……”
他是异种半兽人,又不是狗。
苏泠推开他:“我要去打疫苗,你赶紧滚……”
话没说完,许顾又倾身凑上去,唇贴着肌肤,在她白嫩的肩窝里落下轻轻的吻。
贸然的举动,把苏泠惊得失语了。
她愕然凝视着少年,眼睁睁看着他伸出舌尖,不紧不慢地舔着她肩上的牙印。
他们认识以来,不是剑拔弩张就是阴谋暗涌,这个时候的温柔缱绻,竟然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止了血,许顾松开她:“我身上没病毒。”
“那也不能乱咬人。”
苏泠回过神,两腿落了地,私处黏黏糊糊的,混着的精液和蜜汁都顺着大腿根流下来,春情荡漾。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拿纸擦干净,然后毫不扭捏地从地上捡起内衣裤套上,然后穿好发皱的衬衫和白大褂,将一切粉饰太平。
狗崽子射了好几次在里面,她等会儿还要赶紧吃避孕药。
苏泠把最后一粒扣子系上,长呼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己搭进去,简直丢脸到家了。
她静了会儿,故作镇定地说的:“那什么,我下班了,一会儿孟落晖他们要进来查情况,你记得稍微收拾收拾。”
“嗯。”
许顾应下。
他的绿眸里映着浅淡的光,抬眼看她,想说什么,却又堪堪止住。
苏泠出了隔离室,迎面碰上孟落晖。
“哎,苏医生?”孟落晖一脸懵逼地看着她:“离下班还半个小时呢,你怎么现在出来了?”
“有事先走了。”
苏泠拍了拍孟落晖的肩膀,小声说道:“所长要是查人,帮忙瞒着点。”
孟落晖点头:“哦,好。”
忽然,他皱起眉,用力吸了吸鼻子到处嗅了嗅:“不过,你身上好像有什么味儿?”
苏泠僵了两秒,她见孟落晖还要闻闻,伸手就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怒声说道:“我昨天没洗澡!”
说完,没等孟落晖说话,她就迈开步子急匆匆地走了。
孟落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额头,心说苏医生这力气是一天比一天大,脾气也是眼看着见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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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ο18.cóм 梦
苏泠从研究所里出来,径直开车去了附近的药店。
她把SUV停在路边,却没急着下车,坐在驾驶座上许久都没动。她皱起眉心,下午在隔离室里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脑袋里回放,目光逐渐迷离。
少年灼烫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她的肌肤上,肩窝处的牙印隐隐作痛。
她按了按肩膀,动作却越来越迟缓。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过往的回忆蔓延上来,忽然准确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下体黏答答的感觉让人窒息,犹如一只只潮湿的触手在她身上纠缠着,阴暗恶心,苏泠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疼。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喉咙干燥发紧,按在肩膀上的纤瘦手指逐渐用力。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苏泠惊醒。
她松手,深深地吸了口气,揉了揉脸,然后把手机掏出来。来电显示“姚景书”。
苏泠默了两秒。
然后,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座椅上,开门下车。
从药店里买回避孕药,她在旁边的小卖部顺手要了瓶水,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药,拧开瓶盖灌水冲了进去。
小小的药丸从喉间滚到胃里,又给她本来就脆弱的五脏六腑多加了一点负担。
苏泠咬紧了牙,要不是心念那狗崽子是第一次,射在里面的时候她就该让他断子绝孙。
吃完药,她重新坐回车里,调整好情绪。
苏泠看向安安静静熄屏的手机,顺手拿起来,重新拨了电话过去。
那头很快接起来,姚景书的语气含着一丝丝疑问:“刚才干嘛呢?你不是应该下班了吗?”
“开车。”她发动车子,调转方向盘。
“今晚约饭吗?”
“凉了,所里有点事要加班,”苏泠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勾起嘴角,“怎么?葛朗台又迫不及待想请客了?”
那边笑着骂她。
说罢,姚景书的语气又转正常,苦口婆心地叮嘱两句:“那你加完班早点回去啊,少喝点酒,别那么晚睡……”
“行了,我有数。”苏泠最怕他唠叨,敷衍两句,笑着挂断了电话。
现在正值秋冬之交,天色渐渐黑得早了。苏泠把车开回小区,迈开步子往单元楼里走,动作利落地拿出钥匙上楼回家。
进了门,窗帘严遮的房间里昏昏暗暗。
她一手按开客厅的灯,顺手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扯开里面发皱的衬衫,想也不想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裤子和内衣裤也脱了,一并扔进去。
苏泠裸着走进浴室里,盥洗台上的镜子照见她全身。
肩窝上的两排牙印像是烈士的勋章,从最初的红白变成了青紫。白皙的肌肤上被掐出来的印痕随处可见,尤其是腰身和臀上,惨烈不堪。
这一些原是暧昧亲密的痕迹,却灼得她两眼发烫,只觉得刺眼极了。
于是,她猛地一拉浴帘,赶紧进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苏泠换上柔软的棉质居家服,踩着拖鞋从浴室里出来。
她随意擦了擦头发,坐进了沙发里,整个人从脚到头都彻底放松下来。吃了药不宜饮酒,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
苏泠从茶几上拿起一颗苹果,啃了啃,也许是今天做了剧烈运动,整个人都特别疲累。
平时严重入睡障碍的她,今天没一会儿就觉得昏昏沉沉,逐渐闭上了眼。
苏泠做了个漫长的梦。
白墙,冷光,封闭的房间。
她孤身缩在角落里,两手抱着自己,目光冷淡平静。
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他笑得和蔼可亲,脸上的皱纹如同一条一条的折痕,隐藏着深深的恶念:“他们都试过了,你也来吧。”
他嗓音就是恶魔的诅咒,苏泠花了多少年都始终忘记不了。
“来吧……”
男人兴奋地邀请着她。
缩在角落里的苏泠无动于衷,她往后退了退,神情里充满着厌恶:“滚。”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紧接着,像镜子似的碎裂成无数块。
场景天旋地转,苏泠晕得有些想吐,不知道过了多久,男男女女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还是这里。
白墙,冷光,封闭的房间。
她以为自己逃出去了,其实没有。
赤条条的身躯在她面前交媾,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呻吟此起彼伏,苏泠坐在角落,捂着耳朵闭上眼睛。
“你逃不了的,”男人的笑声挤进耳里,“不信,自己看看吧。”
苏泠睁开双眼,骤然发现,她竟然也成了参与其中的人。
她赤身裸体地跪趴着,肿胀的性器在她私处进进出出,那人的腰身窄瘦,肌肉线条十分完美,扶着她的腰快速地律动。
苏泠看着自己,面色潮红,乐在其中。
于是,她又顺着那人劲瘦的腰,视线渐渐上移。
对上一双幽暗冷淡的绿眸。
……
骤然,苏泠醒了。
她颤抖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
还没回过神来,她胃里就翻江倒海的,恶心呕吐的感觉侵袭上来,苏泠顾不上穿鞋子,直接奔去了卫生间。
晚上没吃什么,胃里空得没东西可吐,苏泠干呕一阵,浑身乏力地趴在马桶盖上。
“靠……”
片刻,她揉着腰站起身。
避孕药的副作用来得这么快,苏医生觉得自己很悲催。
如果这时候有性教育宣传片来采访她的话,她一定会告诫小女孩儿,珍爱生命,远离避孕药。
这都是血泪的教训。
凌晨四点半,苏医生在不足五平米的卫生间里,难得大发起了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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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肯了
监察第四天。
苏泠清早就到了研究所,在大门口迎面碰上提着一袋豆浆油条的孟落晖,两人互相愣神。
“来这么早?”
孟落晖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见苏泠脸上的气色又变差了,眼底下挂着的黑眼圈都快垂到地面,面色苍白,忍不住又开口:“您这一宿没睡呢?连夜做贼去了吧?”
苏泠不耐烦地瞥向他。两秒后,她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上。
孟落晖心道不好,赶紧往后藏:“这我早餐!”
“我知道。”
苏泠使了个眼色,美眸里流转着浅浅笑意,缓缓走到孟落晖身边,纤臂一伸圈住他的脖颈:“你再去买点,这袋就当做慈善了,嗯?”
孟落晖浑身僵硬,连忙说:“行行行,您都拿走。”
“谢谢啊。”苏泠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提着袋子就往里面走,纤长性感的背影又美又飒。
苏泠也没那么多讲究,带着早餐就去了隔离室。
推开门,苏泠迈开腿直接坐到了椅子上,豆浆油条胡乱往桌上一扔,淡淡说道:“早。”
坐在角落的少年看过来,头顶的尖耳动了动。
苏泠一口咬下油条,将身子转过去:“吃吗?”
许顾摇头。
他静静凝视着她,忽然发现,苏医生脸上虚伪的笑容消失了。
经历过昨天的意外后,他们之间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尴尬,而她,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再陪他玩温柔大姐姐的游戏。
也好。
现在的她,反而让人觉得更真实。
许顾将视线转向苏泠的脖颈,问道:“肩上的伤好了吗?”
“哪能那么快。”苏泠嗤笑,喝了口豆浆,“您那一口咬得太狠了,到现在都青着呢。”
然而,语带嘲讽的笑却并没有刺激到他。
许顾闻言一怔,缓缓皱起眉。
“你……”
片刻,他迟疑两秒,试探着开口:“第一次?”
“噗——”
苏泠喷奶了。
“咳咳!”她被呛到,用力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从桌上拿起纸巾到处擦了擦,“狗崽子你乱说什么呢?”
许顾的眼神变得幽深,这么大反应,看来是实锤了。
按理说,昨天被他舔过之后,她的伤口应该早就好了。因为纯血半兽人的唾液,可以治愈轻微伤口。但是,只有一种情况除外……
初次性交后的72小时。
此刻,许顾心里泛起一丝丝难以言明的陌生感觉。
异种半兽人的族群,其实并没有初次情结。因为生殖崇拜,所以性文化十分开放,滥交、群交随处可见。发情期一到,不管是谁都能上。
之前,也有不少女兽人来找他交媾,但许顾并不屑于这些。
昨天他起初也没有当回事,毕竟苏泠平时表现得像个老司机,一副没羞没臊没皮没脸的样子,可是后来做的时候,她却意外的生涩。
许顾盯着她,目光里泛着幽冷。
半兽人都有生来的兽性,对自己交配过的雌性有本能的占有欲,昨天那一口,他咬下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本能地想占有她。
苏泠挑起了他兽性里的欲,让他一度难以自持,满脑子只想将她操哭了再揉碎。
“……你盯着我发什么呆?”
苏泠随手扔了个本子过去,恶狠狠地瞪着他。
许顾收回目光:“你发情期过完了?”
“嗯。”苏泠含糊应了声。
就让他误会去吧,比起这个,她误食春药的事更丢脸。
少年波澜不惊的神情里掠过一丝惊讶:“这么快?”
“你他妈好像很遗憾?!”
苏泠暴走,又扔了一个本子过去。
许顾迅速躲开。
两人面面相觑,苏泠喘着气,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大波浪卷,迫使自己的神情恢复平静。
气氛又重新尴尬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
苏泠在隔离室里闷了一整天,碍于面子也没怎么和狗崽子说话,只觉得再待下去浑身都难受。
她瞥向某个角落,少年正拿着她之前丢过去的本子,一页一页地把纸撕下来,指尖翻动,不知道聚精会神地在干什么。
她坐不住了。
今天又想早退。
苏泠思考着继续让孟落晖打掩护的可能性,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这时,少年却忽然开口。
他低眸盯着自己指尖下的白纸,嗓音似乎比从前更加沙哑低沉,少了一丝清冽冷感:“不抽血吗?”
今天,苏医生忘了她的例行一问。
苏泠的背脊僵了僵,不敢置信地撇头看过去,一副见鬼的表情。
半晌,她才问道:“你终于肯了?”
这滋味就像是去嫖了大半年的小清倌儿,饱受只能看不能摸的痛苦,谁承想忽然一下小美人开窍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苏大官人老泪纵横。
昨天没白干啊。
“你说的,”她立刻起身去拿血样标本的采集工具,叁步并作两步冲到许顾面前,“不许反悔。”
许顾沉默地伸出左手,示意她直接来。
本来也是要抽的。
之前他不肯,只是不想让苏泠的任务完成得太顺利而已。
苏泠抽完叁管血,摇了摇试管,把标签贴好之后密封好,等会儿下班前送到所长那边去做研究。
她笑眯眯的:“狗子真乖啊,想要什么奖励?”
许顾安静地看着她。
两秒后,他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炸鸡。”
“行。”
苏泠心情好,笑容也变得不那么吝啬。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许顾的发顶,顺便捏了捏他毛茸茸的尖耳。
少年无论是耳尖或是心尖,似乎都比想象中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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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从隔离室里出来之后,苏泠径直去了所长办公室。
她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扬起手里密封好的叁个血样试管:“喏,给你。”
所长坐在办公桌前,抬眼看向她:“什么东西?”
苏泠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把试管放在桌上,嘴角勾起笑:“血样,你拿过去给检验部做分析就知道了。”
所长的神情震惊:“他竟然真的答应让你抽血了?”
他这么大的反应,反倒让苏泠有些不太自然,她微微皱眉:“抽个血而已,这有什么稀奇……”
“不,异种半兽人的血液极其珍贵。”
所长打断她,站起身来盯着密封试管,脸色冷肃:“我们查到资料,发现近期他们族群被大面积的屠杀过,究其原因,或许是猎人想要采集他们的血。”
苏泠两手抱着胸,静静地听着。
怪不得,狗崽子一开始就对抽血这件事充满了抵触情绪,原来里面还有这些门道。
不过这段话里也有吊诡的地方。
自古以来发生的大面积屠杀,原因无非有二:要么为了利益与资源,要么历史渊源的仇恨太深。
采血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了,毕竟,没有哪个猎人会蠢到将猎物一网打尽。
但是,这都不是苏泠所关心的。
“老大,”她换了个姿势,两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定定地凝视着所长,“核心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剩下两天我想请个假。”
所长不明所以:“为什么?”
苏泠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信口胡说:“我有了。”
所长黑着脸:“别闹。”
苏泠的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笑意变淡:“请假是认真的,您换个人去隔离室吧。”
闻言,所长沉吟片刻。
苏泠决定的事情,向来不太好动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干了,但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所长两手合拢撑着下巴,犹豫开口,“可他还没变回原来的兽人形态。”
“那能怎么办?我又没有照妖镜。”
苏泠挑眉:“你去做个血检,看他少了什么成分,可能补上去就变回来了。”
“反正我不伺候了,”她说着,缓缓眯起美眸,“我要是在里面憋出什么心理问题,您还得掏钱帮我看病,多不划算。”
所长:“……”
看病倒是小事,主要是怕这位姑奶奶报复社会。
他左右再叁思量,现在最重要的血样有了,半兽人的形态恢复确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既然苏泠的利用价值不多了,让她放个假也没什么。
于是所长点头:“行,你去和孟落晖交接一下,让他明天开始负责你的工作。”
苏泠勾起红唇:“OK。”
古人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过河拆桥这一套,苏泠比谁都玩得转。
前一秒她还在笑摸狗头,转身进了办公室就把难得乖巧的崽子给扔了。今天抽完血,明天就让他和孟落晖玩去吧。
苏泠在走廊上快步走着,两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照常理,她不至于半途而废。
但是昨天和许顾强行性交之后,苏医生陷入了平生鲜有的焦虑之中。
她不好意思说,她每次看见许顾,脑袋里都会闪过他是怎么把自己压在身下,用力撞击的场面。
他的肌理,他的低喘。
苏泠无法面对。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出研究所后一边走向自己的车,一边拨了孟落晖的电话:“所长跟你说了吗?”
电话那头,孟落晖咬牙切齿:“苏泠,你居然把烂摊子甩给我了!”
“怎么说话呢?”
苏泠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笑眯眯的说道:“剩两天给你长长见识,你应该谢我。那桌上的表我差不多都填好了,你这两天观测一下他体温,意思意思就行了。”
孟落晖一脸悲愤:“我怕!”
“你怕个屁。”
苏泠打开扬声器,从置物柜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慢悠悠地点上:“他很乖的,放心。”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明天记得带点炸鸡过去。”
“干什么?”孟落晖问,“你不是请假了吗?”
“他吃。”
交代完事,苏泠没再跟孟落晖废话,直接撂了电话。
车里安安静静,她按下车窗,吐出来的烟雾迅速在空气里散开。事实上,因为姚景书总喜欢唠叨,她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烟里带着的涩味让苏泠微微皱起眉,她吸了两口,随意地将烟暗灭在垃圾盒里。
启动车子,回家,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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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来
监察第五天。
苏医生意外的迟到了。
少年盘着腿坐在地面上,双眸微抬,视线不经意扫过门口。墙上的时钟快指向九点,她还没来。
许顾收回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搁在大腿上,微微收紧。
白色的浴巾还围在下半身,他指尖翻动,一个小小的东西在腿上滚了几下,又倒头栽在地面。
许顾漫不经心,又扶起来。
这是一只纸折的小狼。
折痕干净,栩栩如生。它直挺挺地立在地面上,尖耳竖起,僵硬的尾巴翘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正想着,外面响起脚步声。
许顾的尖耳动了动,细微地察觉到脚步声的异常,并不是苏泠飞快的哒哒哒。
来人走两步,停两步,犹豫不定。
许顾幽冷的绿眸闪了闪,动作放缓,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口。
片刻,那人越来越靠近。
隔离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不是熟悉身影。孟落晖战战兢兢地拎着一桶炸鸡,探头看过来,正好对上许顾的目光。
气氛尴尬了一瞬。
孟落晖不自然地咳了咳,慢吞吞地从门口进来:“那个……”
许顾看着他。
顶着冷冰冰的视线,孟落晖的全身都有些发麻。他一步一步挪到桌子边,擦了擦鼻尖冒的汗,说道:“苏医生身体不太舒服,这两天请假了,接下来我替她的工作。”
孟落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半兽人解释这些。
他都快吓到窒息了。总觉得不说点什么,这个少年就立刻露出狰狞的獠牙,扑过来把他咬死——
事实上,许顾安静得很。
他低垂下头,目光落在那只折纸小狼上。
小狼依然可可爱爱,许顾的神情却逐渐变得淡漠,他捏住小狼脆弱的身躯,慢慢在掌心揉成一个纸团。
“吃……吃这个吗?”
孟落晖的声音又响起。他咽了咽口水,把炸鸡桶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前面推。
许顾瞥了眼,没说话。
“奇怪,”孟落晖又是一颤,自言自语地低喃,“不是苏医生说你要吃吗?”
闻言,许顾坐着没动,细碎的黑发垂下额角,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
见少年没什么反应,孟落晖悄咪咪地拿回来,抓了个鸡腿往嘴里咬。不吃算了,他自己吃。
孟落晖本以为这个少年会很难搞,但没想到,这一天下来出奇的平静。
那天笼子里的凶兽仿佛被什么封印起来了,虽然他眼神里透着冷感,却总算没有起初的警惕和侵略性。
只是他从来不说话。
要不是苏泠在资料上记录过“会说人话”,孟落晖还真以为半兽人有自己的语言,或者干脆就像狮子老虎似的,沟通全靠吼。
第五天,平静地过去了。
第六天,苏医生没来,也平静地过去了。
第七天,移交国科院。
孟落晖长吁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任务。
自放假以来,苏泠的小日子是越过越舒心。
傍晚,姚景书又把她约出来遛街,两人散步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他帮苏泠提着零食,问道:“最近还做噩梦吗?”
“没。”苏泠呼出一口气,“好得很。”
姚景书心下稍微安定:“怎么这几天忽然就放假?你之前不是还忙到加班?”
“我自己请假的。”
苏泠说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日期显示11月3日,时间7点48分。
这时候,许顾应该已经在移交去国科院的路上了。
“我说,”姚景书瞥向她,“你这出来都魂不守舍的,跟你呆一块儿两个小时,你都看了无数次了……有情况啊?”
苏泠把手机放回去,笑眯眯的:“野男人。”
姚景书嘁了声,懒得信她的鬼话。
说到这个,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我们单位有个男的长得不错,我偷偷看过他换衣服,身材贼好,你要不要尝试接触一下?”
苏泠拿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兴致缺缺:“你自己留着吧。”
“我倒是想。”
姚景书一脸愤恨,咬牙切齿:“他钢管直。”直掰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泠懒懒地笑了笑,没再接话。
秋末的时节,空气里已经透着丝丝凉意。她仰头,轻轻呼出一口热气。
今夜天空乌云密布,看不见半颗星子。
无趣。
两人快走到小区楼下了,苏泠接过姚景书手里的东西:“你别送我上去了,回去吧。”
“嗯。”姚景书应了声。
他又开始唠叨:“你家里没个男人还是不行,我总也不放心,要不改明儿你养条狗吧?”
“哎,你上回不是说所里有只狗吗?
“它有没有主人的?你跟它要是处好关系了,不如就带家里来,没男人有只狗陪着也行。”
苏泠:“……”
她伸出一脚轻轻踹在他大腿上,面无表情:“那狗送走了,快滚。”
姚景书:“哦。”
他再也没话了:“那我看着你进去。”
苏泠没有再磨叽,她朝姚景书摆了摆手,就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这时天色暗了,沿路的灯还没亮起来。苏泠懒得开手电筒,径直找着自己的单元楼走进去。
一楼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她低垂着头,不去看惨白的墙面,快步往台阶上走。
很快到了黑黢黢的叁楼。
苏泠腾出手来掏钥匙,钥匙串碰撞的清脆响声在楼道里格外清晰,她挑出一片正要开门,动作却忽然顿住。
有声音。
她抬眼,背脊僵硬。
在这个狭窄静谧的楼道里,有微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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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
这个老旧的小区坐落在城郊边缘,治安向来不怎么好。
苏泠凝神听着动静,僵立在原地。她在脑海里飞快推演了无数种可能,捏紧钥匙的指尖微微泛白。
轻缓的呼吸声,如同漂浮在黑夜里的幽魂。
一丝,一缕。
她咬紧了后槽牙,暗暗平复心神。
苏泠背脊有些发凉,就在她僵持着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忽然——
“嗡嗡……”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惊了一下,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视线扫向来电显示。
屏幕折射出的幽幽冷光,照亮楼道一隅。
瞬间,浓烈的黑暗被扭曲撕扯,仿佛成了阴森黏稠的沼泽,危机四伏。
苏泠皱起眉头,手里的电话还在有规律的震动着,来电显示“孟落晖”。上一秒得以喘息的机会,此刻反倒成了死神的信使,隐隐给她不祥预感。
她的指尖划动屏幕,正要接起,情况却猛地发生骤变。
呼啸的风声破空而来。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角落里倏地蹿起,径直冲着她侵袭过来。
砰!
苏泠还没回神,身子就被重重撞在门板上,她的侧脸贴着房门,剧痛从额头开始蔓延。
身后的人仿佛有千斤重,坚硬有力的身躯强行抵着她,两手抓着她的手腕扣在门上。喘息声近在咫尺,喷洒在她的脖颈周围。
这时,手机的震动停了,一切重新回归黑暗。
楼道里静谧冷清,却戾气暗涌。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苏泠平时不拿自己当回事,关键时候还是小命要紧。她咬着牙,指尖微微颤抖:“劫钱还是劫色?”
没反应。
她犹豫两秒:“要钱我给你,强奸不行。”
那人仍然没说话。
苏泠隐约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按常理说,在这种人口密集的小区里,无论是抢劫犯还是强奸犯,为了怕被害者叫出声,都一定会先捂住嘴威胁。
但他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苏泠的眉心紧紧蹙起,沉下心来仔细听,他的呼吸比常人要微弱,还在发颤。
嘀嗒。
似乎有什么液体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温热黏稠。
血腥味弥漫,他受伤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泠心里有了底,立刻脱口而出:
“许顾?”
顿时,蛛丝马迹全都牵成了一根明线。孟落晖很少下班以后还给她打电话,从而,要猜想到其中的某种可能性并不难。
最主要的是,现在这个姿势是真他妈的熟悉……
苏泠黑着脸咬牙,那天在隔离室,他没少这么压着她操。
果然,少年沙哑的嗓音响起:“是我。”
比往常要虚弱许多。
“你他妈……”
确定了事实,苏泠差点晕过去。她怎么都想不到,原本应该在去B市路上的异种半兽人,竟然带着伤跑来了她家,还把她强行按在门上?
苏泠气不打一处来:“你先给我松开!”
正说着,手里的电话又重新震动起来,依然是孟落晖。
幽冷的光照亮了房门口,苏泠侧着脸,余光瞥向身后,看到少年薄削清冷的半个轮廓,另外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殷红的血顺着脖颈蜿蜒流下。
她皱起眉,就着这个姿势接起了电话。
“姑奶奶您终于接了。”孟落晖在电话里谢天谢地。
苏泠:“什么事?”
孟落晖压低了声音,严肃开口:“出大事了你知道吗?那个异种半兽人,他逃了。”
他的声音清晰地在听筒里响起,苏泠感觉到,少年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收紧了些。
她垂着眸,语气淡淡:“哦,是吗?”
孟落晖沉声说道:“今天上午国科院来了一批人到所里,当着大家面带走的,刚才那边打电话给所长,说是全员失踪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苏泠反问。
研究所已经按规定移交上去了,国科院没有顺利带回,那是他们的问题,按理不能追责到所长头上。
孟落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他们怀疑那个半兽人杀了工作人员,然后出逃了。”
苏泠缓缓捏紧手机,神情复杂。
“毕竟你前几天和他相处过,我担心他会过来找你,你可千万要警惕点啊。”孟落晖担忧地说道。
“知道了。”
她应付几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楼道里一片死寂。
苏泠保持着姿势静静地思考。
刚才孟落晖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她想来想去,脑袋里竟然只剩下了一个问题——这个狗崽子的伤势似乎挺重,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会挂。
所以,救还是不救?
之前孟落晖说他疑似杀人了,兽人有兽性,万一他控制不住,一尾巴抽死她怎么办?
不救吧,毕竟是相处过这么长时间的狗子,而且他们还是做过爱的关系……
妈的,麻烦!
苏医生脆弱的心脏崩溃了。
此刻她想疯狂地揉头发,谁能想得到,她刚甩掉一个麻烦,人家回头就给她制造了更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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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冤有头债有主。
苏医生:?
狗子: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苏医生:???
ps:本章名字取自评论区「romansa」同学的灵感,觉得前后两章对比很有趣所以用上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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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O1⑧.cом 留不留
苏泠烦躁地深吸口气。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狗子的身份太复杂了。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又何必把这么大一个麻烦往身上揽。
她向来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什么救苦救难的活儿就交给菩萨去吧。
苏泠还贴在门口,尴尬地被压着:“二狗,你先给我松开。”
身后的人没动。
她皱起眉,手上用了点力:“我说话你听不懂——”
苏泠半句话还含在舌尖,忽然觉得背上一重,少年的额头砸在她的肩膀,浑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喂,狗崽子?”苏泠出声。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她的鼻尖,压在她身上的人气息微弱,却始终没有回应她。
苏泠试探着挣脱手腕,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却仍握着没松。
她强压住心里重新涌起的烦躁,恨恨地磨牙,就着这个诡异的姿势慢慢移动握着钥匙的手,艰难地开门。
吱呀,砰。
门骤然打开,苏泠没了借力点,猛地摔在了地板上。
“靠!”她揉着自己手肘,疼得倒吸口气。
半昏迷的许顾也跟着摔了下去,有如千斤重压在她身上,让救苦救难的苏医生做了肉垫。
这么一摔,少年抓着她的手也自然松开了。
苏泠艰难地挣扎站起身,费力把人给拖进来。她关上门,靠在墙边平复呼吸。这顿操作下来,她一把朽败残破的老骨头都要给折腾坏了。
苏泠缓过气,按开灯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年。
一室静谧。
显然,现在已经不需要纠结了。苏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心一软就放他进来,等回过神,她和狗崽子已经是同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
既然人都进来了,苏泠也不再矫情地想东想西。
当务之急是先给他处理伤口。
她随意地甩掉鞋子,光着脚走到客厅里翻医药箱,提起纱布和医用酒精就过来了。
“许顾?”
苏泠蹲下身,轻轻喊着少年。
之前在楼道里一片漆黑,现在她仔细看才发现,许顾伤得挺重。
他上半身套着棉质的白T恤,被殷红的血染红了半边,额头上破开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尖锐的划痕从额角撕裂下来,穿过半边脸,一直到接近下巴的地方。
这还能撑着一口气来找她?
纵使没心没肺如苏泠,心里也泛起了微微的酸涩。
她两手抱着膝,低声说道:“你伤口的创面太深了,家里没法处理,我带你上医院吧?”
然后,救完该干嘛就干嘛。
说完苏泠正打算起身,却忽然被少年睁开的双眼吓了一跳。
“你还醒着?”她惊疑不定。
“嗯。”
许顾艰难地从地上缓缓坐起来。
他头顶上的尖耳也消失了,细碎的黑发被血液打湿黏在额角,绿瞳里依旧是熟悉的清冽:“没关系。”
伤口扯痛,许顾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苏泠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状,少年专注地凝视着她,开口解释:“不去医院,没事的。”
刚才的状况让苏泠慌了神,以至于到现在,她才忽然想起来狗子不是普通人。
上次所长和她说过,异种半兽人的血液极其珍贵,说不定他们的基因序列里就含着什么奇怪的能力。
苏泠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那……”
她注意到许顾脸上的血没有凝固,本来想说先去拿条毛巾来给他擦擦,不知道怎么脑袋抽了一下,脱口而出:
“我去拿杯子来盛你的血?”
许顾:“……”
苏泠也有一瞬间的尴尬:“浪费可耻,浪费可耻。”
她立刻转身去了卫生间,扯了条毛巾用温水打湿,又折回来蹲下身:“你自己能擦吗?”
许顾抬眸看她。
一贯的没什么多余的话,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苏泠从上往下的角度看过去,少年的目光清澈,幽幽的绿瞳盯着她,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某些被遗弃的大型犬科动物。
她认命地叹口气,伸手去帮忙擦拭他脸上的血。
苏泠的动作轻轻柔柔,下手却很利落:“不过,那几个国科院的人,真的是你杀的?”
许顾闭着眼,背靠在墙上:“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苏泠瞥向他,知道他是讽刺自己刚才在楼道里和孟落晖说的话,手上动作忍不住加重。
见少年疼得皱眉,她冷笑:“之前是没什么关系,现在有了。”
苏泠说着,起身将染血的毛巾丢进盥洗台里:“你要是真杀了人,他们会立刻把你列入高危物种,你会被永久监禁在国科院里。”
“而我,”她搓了搓毛巾,拧干,“托您的福,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吃上牢饭。”
说起这个,苏泠疑惑皱眉:“你到底怎么找到我家门口的?”
许顾低垂着头,坐在原地,额前的发丝投下的阴影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薄削清冷。
片刻,他轻轻说道:“气味。”
因为咬过她的肩膀,所以留下了自己的气味。
苏泠点头。
这和她猜的相差无几。
少年的脸上还有一些血迹没擦干,苏泠仔细地擦了擦,漫不经心地说道:“等你伤好了就给我滚蛋。”
冒着这么大风险留他下来,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很轻,起伏的呼吸声也很轻。
片刻,少年缓慢地抬手,像是对她的手腕有什么执念似的,修长的骨节又轻轻地握住。
苏泠余光一瞥:“抓我也不好使。”她是绝对不会留的。
“我没杀人。”
嗓音低低哑哑,像是羽毛的尾尖轻缓地苏泠心上滑过。
她怔住,正眼看过去。
许顾的目光清浅,绿瞳如同折射着冷光的水晶,里面映着她的模样:“暂时,先别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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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ο18.cóм 年轻气盛
苏泠和他对视了片刻,僵硬着保持姿势没说话。
两秒后,她沉默地撇开视线,随意擦掉少年脖颈上剩余的血迹,淡声开口:“再说吧。”
擦完,苏泠给他上了点酒精消毒,然后把毛巾往垃圾桶里一扔,伸手就开始撩许顾的衣服。
染血的棉质T恤也不能穿了,一并都扔掉。
想到这里,苏泠又开始头疼。明天还要给这狗崽子买衣服,日用品也得买。
许顾光裸着上半身,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苏泠仔细看了看,没发现其他的创口。
她视线又移到少年脸上,忍不住啧了声:“你该不会就这么毁容了吧?”
那道狰狞的伤几乎划坏了他半张脸,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苏泠默默感慨,少年就像是一件完美的雕刻艺术品,被毁得伤痕累累,难免会激起人的怜惜。
闻言,许顾轻轻扯了扯嘴角。他想说皮相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毁了就毁了。
然而话到嘴边却顿了一下,莫名变成:“不会。”
苏泠继续问:“哎,你离开研究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落晖说,上午他们就把许顾移交给国科院了,到夜里忽然打电话给他说全员失踪,而许顾拖着一身伤来了家门口。
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少年依旧没说话。
他静静地靠坐在墙边,神情淡薄。白皙的手臂上突起青绿色血管,修长的骨节紧紧攥住。
片刻,他说道:“有人追过来了。”
苏泠询问:“谁?”
“猎人。”
许顾言简意赅,没有想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抬手按住额角,一丝倦意爬上眉梢,他费劲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向浴室:“可以洗吗?”
见状,苏泠也没再问:“右边是热水,墙上挂着的是新浴巾。”
她又挑眉:“应该不用我教你洗澡吧?”
许顾的脸色一黑,脚下步子加快了些,毫不犹豫地把浴室门关上。
苏泠忍不住勾唇,慢悠悠的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带血的T恤也扔进垃圾桶,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
浴室里响起水声。
她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扯开易拉环,气儿呲呲的往外冒。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苏泠仰头,带着点涩味的酒液刮着喉咙,她静静地回忆初见许顾的情景。那时,这个狗崽子还甩着尾巴抽她,两个人针锋相对,就差咬死对方。
没想过后来会和他发生性关系,现在,竟然还让这个弟弟在自己浴室里洗澡。
今后没准,还要在家里养几天。
苏泠心里没由来的烦,一口气把酒液全都灌了下去。
哗啦。
许顾打开浴室的推拉门,苏泠正好把第叁罐啤酒喝完。
她抬眼看过去,只见少年的上半身裸着,胯骨的人鱼线延伸进浴巾里,探向某个神秘的地方。
许顾的身材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肌肉并不十分夸张,但是每一寸都恰到好处。他天生的清冽气息更是诱惑的春药,光是靠近都如此摄人心魄。
这也是苏泠总盯着他看的原因。
很奇怪,少年的身躯没有让她产生厌恶抵触的感觉,甚至,从一开始就在吸引着她。
这个女人赤裸裸直勾勾的眼神又来了。
许顾额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虽然他已经不太反感,但是苏泠的表现太直白,总让他难招架。许顾不自然地皱眉:“别看了。”
苏泠回过神,笑起来:“怎么?你怕我吃了你啊?”
有时,少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纯粹,会提醒苏泠做人不要太禽兽。
她笑着把空罐子丢在茶几上,懒洋洋地起身,走到衣柜前拿了件睡衣就直接去浴室:“放心。”
客厅不大,她擦过许顾身边,美眸瞥向他。
苏泠笑眯眯的,一字一顿地开口:“和你做爱,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许顾的脸色彻底黑了。
年少的他对性事还没那么游刃有余,如果他再懂事些,估计会用两个字评价苏泠的嘴炮行为——
欠操。
即便还没完全长开,他也比苏泠高出一个头。
许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绿瞳里闪着幽幽的光,细碎的黑发投下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危险。
他说:“你可以再试试。”
苏泠僵住。
许顾平时不太言语,但他的烈性和叛逆是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那是兽性的侵略和杀伐,不允许任何人践踏的高傲自尊。
说完,他转身和苏泠面对面。
苏泠一惊:“你干嘛?”
颀长的身躯渐渐的欺近,硬生生将她逼退在墙边,少年的眸底闪着冷暗:“重新体验。”
相比起那些男女间暧昧的勾引,许顾的动作更像是开战之前的挑衅。
他涉世未深,不懂情场上调情的手段。
他也年轻气盛。
当苏泠的锋芒扎到了他的尾巴,他就急于让她尝到一些苦头。
苏泠对上充满侵略性的少年,那天的激烈性事全浮现在眼前。虽然说不上害怕,慌张还是有一点的。
更何况,她确实没说假话。
那天在隔离室里,许顾用那根大棒子捅啊戳啊,当时爽是爽了,但做完之后回想一下,总觉得少了些唯美温情。
因为过往的经历,苏泠很少看AV,也没研究过怎么做爱才能达到极致的快感。
总之,不是和许顾这样的。
苏医生自顾自的研究一通下来,得出了以上结论。
上次有春药助兴,快感也来得更强烈,要是清醒状态下再和许顾做,说不定就没意思了。
苏泠捏紧了手里的睡衣,匆忙地丢一句:“滚。”
她带了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慌张,推开许顾,快速往浴室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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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力敏感不是一件好事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响起清脆的流水声。
许顾转身,迈开腿往沙发走去。
那边说是狗窝也不为过。
茶几桌面乱摊的杂物到处都是,空的酒罐子、揉成团的纸巾,沙发的椅背上还挂着吊带衣,以及……
许顾瞥向那个浅色蕾丝边的胸罩,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跳。
回想起来,苏医生似乎对蕾丝情有独钟。他谨慎地走过去,挨着最右边的角落坐下来。
似乎她的东西都像什么豺狼虎豹,沾上去就会吃人——
明明自己才是真·野兽的少年这样想着。
许顾靠着沙发,闭上双眸养神。
客厅里静悄悄的。
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
整个房间里最细微的声响就在他耳畔,许顾闭目,鸦羽似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轻轻颤了一下。
滴答。花洒边缘的水珠落在地面。
紧接着是泡沫摩擦着肌肤,那似黏又轻的啧啧水声响起,正正好好落在他的耳里。
浅浅的呼吸声,匀称又平稳。
【呼……】
他听到苏泠舒了口气。
哗啦,掀起一阵明显的水流声。
她坐进了浴缸里。
有时候,许顾觉得听力过分敏感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现在这样。
声音有时会比画面还刺激。
因为,想象最撩人。
他低垂着头,思绪混乱地纷飞。
偶尔猜想苏泠在浴室里的模样,偶尔又回想那天在隔离室里她跪趴在地上咬唇低吟的样子。
许顾抬手,深深吸口气,修长的指尖按住眉骨。
这时,浴室里传来苏泠的低喃:
【疯了。】
许顾瞥了一眼自己腿间。
他想,他也是。
接着,苏泠的自言自语又响起:
【我疯了才会让他进来。】
她叹了口气,听起来像是非常后悔。苏泠想,要是能重新再来过,她一定会把狗崽子踹在外面。
之前他在楼道半死不活,现在她在浴室里生不如死。
闻言,许顾的指尖僵了僵。
两秒之后,他罕见的露出淡淡笑意。薄又浅的唇极快地往上勾了一下,嘴角陷进去些。
昙花一现。
和苏医生相处这些天以来,许顾也大致能摸清楚她的性情。
苏泠,国家一级口技演员。
论口是心非,除了她没人敢认第一。
最开始和苏泠交锋的时候,她和那些冰冷的白大褂没什么区别,言语恶毒,脸上的虚伪笑容甚至更让人反感。
他们之间的敌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化的……
许顾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想。
浴室里的气息声逐渐变得平稳了,缓缓的吸,缓缓的呼。
苏泠睡过去了。
安恬的呼吸声在耳边,伴随着少年的遐想——
这个夜,很宁静很漫长。
过了很久,许顾从沙发上站起身,迈开腿往卫生间门口走去。
苏泠在水里泡了快一个小时了。
他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
里面没动静。
许顾从小习得的礼教让他无法闯门而入,随后又敲了敲,得到的仍然是绵延的呼吸声。
联想到之前苏泠身上的酒气,许顾想,她或许是泡热水澡把自己泡晕了。
这样下去不行。
热水估计早就冷了,她会着凉。
紧接着,他修长的骨节落在门把手上,缓缓一转。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雾满了镜面,温热的感觉扑面而来。光滑的瓷砖折射着头顶的暖灯,地面上都是水。
卫生间不大,许顾往里面没走几步就到了浴缸前。
苏泠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浴缸边缘,一双纤细光裸的手臂搭在上面,莹润白皙的肌肤透着粉红,闪着湿润的光泽。
她的大波浪卷随性地垂下,发尾的尖尖被水打湿,黏在了锁骨上。
锁骨也是明晰诱人。
许顾的视线落在她冷艳的脸上,那一片泛起的绯红无法忽视。
“苏医生。”他低声喊。
这是少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不含任何讽刺的、正儿八经的称呼她。
苏泠的眉心微微皱起,似乎觉得很烦,长睫颤动着不肯睁眼。
她动了动,圆润雪白的双乳从浮满泡沫的水面露出来一些,就快遮掩不住的风情更加动人。
少年明显的喉结滚动一下。
他的绿瞳渐渐变得冷暗,之前刻意控制下来的混乱思绪又逐渐涌上来。
失控,会很糟糕。
许顾头顶上的尖耳冒了出来,那是无法克制生理冲动的最先兆。
食欲是,性欲亦然。
世界上可以有一次性爱都没做过的人,但不会有只做一次爱的人。食髓知味才欲罢不能。
少年血气上涌,呼吸变得沉重了些。
他处在最难控制自己的年纪,却不能容忍自己的本性太放肆。
许顾又开口:“苏泠。”
嗓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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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硬了?
苏泠骤然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美眸里还蕴着朦胧水光,眯了眯,转而看向浴缸边站着的人。
苏泠花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眉心皱起:“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在洗澡吗?这小子怎么闯进来的?
许顾盯着她:“你睡着了。”
言外之意,他只是好心进来提醒一声。
说完,头顶的尖耳微动,他体内滚烫的血液循环了一圈,最终都汇集到胯间某处。
少年很彷徨。
他想掩饰过去,于是稍微往后退了点。
“我习惯睡浴缸里。”
苏泠没察觉,嘴里还自顾自说道:“你耳朵长出来了啊?”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她两手撑着边沿想要站起来,却全身乏力。而且脚底踩到的地方很滑,苏泠试了好几次都没起来。
她烦躁地伸出手:“快来扶我一把。”
至于自己的裸体会被人看到的这件事,苏医生完全不在乎。
更何况,狗子连她的私处都看过了。
然而许顾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静。
他幽冷的绿瞳里晦暗不明,垂在身侧的修长指尖缓缓蜷起,眉头紧锁,似乎在隐忍什么。
“你怎么了?”
苏泠意识清醒了一大半,她看过去,目光里含着疑问:“伤口又疼吗?”
闻言,许顾的神情微怔。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小石子抛在冰冻结霜的湖面。
叮咚。
砸出小小的划痕,又归于平静。
冰面下的暗流涌动,只有被石子惊起的鱼群知道。
于是他迈开腿,往浴缸走去。
见状,苏泠自然地抬起手臂,示意少年扶住她。
许顾劲瘦有力的骨节攥住,指腹下是细腻的肌肤,带着水渍独有的潮湿触感。他忍不住力道加重。
苏泠借他的力,缓缓从浴缸里站起来。
她的脑袋像一团疯狂搅拌的浆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尽管这样,她还是有闲心安慰他:“你可以……不用抓得这么紧……”
哗啦的水声响起,苏泠两手拽住少年的手臂,浑身滴着水珠,泛起凉意。
许顾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他刻意移开视线,却只觉得苏医生无时不刻都在勾引着他。
她稍微紊乱的喘息声,她牢牢握住的双手,甚至,从她粉嫩乳尖滴下来的那一颗极小极小的水珠……
许顾又避开了些,白皙的脖颈上冒出青筋,他合上眸子:
道生一,一生二。
二生叁,叁生万物……
“你硬了?”
突如其来的询问,如平地惊雷,乍然响起。
苏泠挑眉,视线盯着某处。
少年胯间支起的小帐篷实在太明显了。
她差不多清醒过来了,嘲讽地勾起嘴角:“伤成这样了还硬得起来,你们半兽人体力不错啊。”
许顾的尖耳跳了跳:“……”
苏泠不紧不慢地吹了一声口哨,神情里又是熟悉的轻佻。她伸手,攀上少年的脖颈:
“叫声姐姐,我帮你撸怎么样?”
这副模样,像极了话本小说里勾引书生的狐狸精。
她的右手轻轻缓缓的探下去,熟稔地撩开他腰间的浴巾,纤细瘦长的手指一握,包住了那根早就粗涨巨大的性器。
隐忍许久的冲动骤然喷薄,炸成烟花。
许顾狠狠咬牙。
瞬间,一切都忘了。
什么道,什么德,也都荡然无存。
少年的眼角眉梢染上情欲,甚至有些自毁的疯狂。
他猛地伸手,用力地搂住她,大拇指正好卡在她盈盈的腰窝上,掌心覆住了她的手背。
苏泠的手心有些凉,却给了他及时的慰藉。她的软肉覆在青筋虬结的滚烫性器上,快感如同层层波浪,潮涌而来。
紧接着,他的窄腰挺动起来。
在苏泠有几分柔软的纤细指尖里,湿润的泡沫水仿佛是催情剂,响起的水声也暧昧至极。
她总有办法让他失控。
“你吃什么长的?怎么又大了一圈儿?”
苏泠瞪大眸子。
这个东西曾经还塞进过她那里,这是怎么做到吞下去的?
许顾低低喘着气,他弓腰垂着头,轮廓分明的下颌抵在她的肩窝里,蹭着她肌肤上的水珠。
“你……”他的嗓音越发沙哑。
少年像是有些难为情,声音也压得很低,艰难地说道:“……动一动。”
“什么?”
苏泠挑眉,故作不懂:“动哪里?”
少年咬紧后槽牙。
他盯着苏泠白皙柔嫩的脖颈,恨不得一口咬断。
然而片刻,他被情欲折磨得燥热难耐,忍不住投降,从唇齿间硬生生挤出一个字:“手。”
“哦。”苏泠了然,嘴角的笑意加深,“叫姐姐啊。”
许顾恨恨地抓紧她的腰:“苏泠。”
“不对。”
比起狗崽子的欲火难耐,苏泠的眸底一片清明。她悠然地松了手上的力道:“我说了,叫姐姐才帮你撸。”
现在欲火焚身的不是她,她自然不着急。
她也总是能让他气急败坏。
欲望汹涌,许顾难以抑制住翻腾上来的兽性,差点忍不住想要将她揉碎在体内。
骤然,他忍不住咬上了苏泠的脖颈。
“嘶……”
又咬!
苏泠疼得倒吸凉气:“狗崽子!”
她火从心头起:“再咬我把你命根子掰断。”
说完,她指尖正要用力给他点报复,却忽然听见耳畔传来声音。
少年的尖牙陷进去一些,含着她柔嫩的肌肤,低低地开口:
“姐姐。”
冷冽的语气,透着不情不愿。
苏泠僵住。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比狗崽子用他那根大肉棒在她G点上捅来捅去所获得的快感,要爽千万倍。
同样,她也不敢承认。
为着许顾这一句含含糊糊的姐姐,她居然又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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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叁,叁生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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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如战场
苏泠还没缓过神,脖颈上细细密密的刺痛就接连让她皱起了眉头。少年的尖齿锐利,又没个轻重,她真怕他一用力就把她颈动脉给咬穿了。
许顾在用他的方式表达着不满。
那一口一口留下来的印记似乎在说——
他都叫姐姐了,还想怎样?
苏泠倒是不敢再让他怎么样了。
她重新握住少年昂扬的性器,纤细的四指并拢,上下套弄起来。许顾的喘息明显变得更加粗重,他紧紧将苏泠按在怀里,灼热的掌心按在她的腰上,熨烫着她滑嫩细腻的肌肤。
犹如此刻,她是他唯一的浮木。
苏泠手心里的泡沫还没洗干净,指尖润滑,在越发涨得粗硬的阴茎上律动,混着分泌出来的前液,啧啧的水声在浴室里响起来。
呼吸声,水声,淫靡交织。
苏泠的下巴抵在少年硬邦邦的肩膀上,视线落在某处,意识有些游离,手里的动作却一刻没停。
少年的疯狂和她的清明,如同最浓重的黑与白。
她定定地望着墙上的瓷砖。
因为讨厌白色,所以当初住进来的时候全换成了淡蓝色。禁欲的冷色调被浸在水汽雾蒙的浴室里,反着光,照进了她的眼底。
快十分钟过去了,少年还没好。苏泠的手心微微发酸,不禁在心里感慨年轻就是劲头足。
在这期间,她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在她看过的为数不多的AV里,男女主做爱好像都会说不少骚话——
「唔……欧巴的大鸡巴进到小穴里来了。」这是韩国的。
「要去了要去了。」这是日本的。
「Fuck me。」这是欧美的。
骚话是情趣,是能让人亢奋的春药。
然而,她和许顾似乎是奔着动物最原始的性冲动去的。
他们的性爱是无声的战场。
苏泠不服他,所以挨操再爽也不出声。少年只是纯粹发泄着欲火,说话显得太过多余。
思及此,苏泠心底的恶劣因子又开始往上作乱。她最喜欢看人不如意。
苏泠问他:“二狗,你怎么都不叫一声的?”
许顾感觉临界点快要到了,他闷闷地蹭着她的脖颈,那里散发的幽香让他欲罢不能。
如果世上真有温柔乡,那一定是苏泠的肩窝。
“喊声姐姐就骗到了我的伺候,”苏泠挑眉,“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也太便宜你了。”
少年没回应。
“喂。”苏泠撇头看他。
没理。
“狗崽子?”她略微有些不满,眯着美眸正要说话,然而剩下半句还没出口,苏泠乍然从喉间溢出一声娇吟,“唔……”
许顾修长的指尖探进了她私处柔软的花穴,极其精准地捏住那一颗浸淫在蜜液里的小肉粒。
苏泠气急败坏:“给我松开!”
“安静点。”
他低低地开口,沙哑的嗓音里染上情动。
于是,苏泠不再作声。
少年在性爱里占据的绝对主导权,让她很容易就认怂。
其实许顾并不介意再和苏泠来一回。但他知道,苏泠很介意。
他尊重她,不代表他忍得了她无意的勾引。
刚才那声没有刻意压抑的呻吟,像是一剂烈性催情剂,直接就扎在了许顾的敏感点上。
失控是迟早的事。
他腰上的动作加重,手掌握住苏泠的五指,频率越来越快,粗喘在浴室里回响,最终,许顾忍不住喊了一声:
“苏泠。”
她的名字像是解开封印的咒语,许顾抱着她的手臂加紧力道,胯间颤动几下,粗硬肿胀的性器猛地一下顶到了她的小腹上,喷溅出股股白灼黏稠的液体。
末了,喘息声里带着颤。
苏泠收回手,手指已经酸得僵硬成了半握的姿势,她活动了两下,神色淡漠:“爽完了?”
少年还像个大型犬似的,趴在她身上没动。
苏泠拍了拍他的背:“滚出去。”
闻言,许顾从她肩窝里离开,静静地退了一步。他能感觉到苏泠身上极寒的气息,那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或许是因为才释放过情欲,他冷冽的眉梢比以往都要温和:“我可以等你。”
“不用,”苏泠抽干了浴缸里的水,没再看他,“你出去就行。”
她又补充了一句:“晚上你睡沙发,旁边有毯子。”
苏泠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于是,许顾没有再坚持,幽深的绿瞳凝视了她两秒,最终也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帮她把卫生间的门带上了。
苏泠若无其事地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精液,拿块浴巾擦干,套上睡衣。
她走到盥洗台前,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感觉手心还有些疼。
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她。
苏泠面无表情,打开了水龙头,低垂着头洗手。
静静的,一遍又一遍的洗。
——没关系的。
——你可以克服它。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某个时刻。
在静谧淡雅的房间里,戴眼镜的男人坐在桌前,语气温和:“苏泠,我们试试系统脱敏疗法。”
“先从和异性接触开始。”
“好。”
她照做了。
哗啦。
苏泠鞠了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冷的刺激让她瞬间回神。
她两手撑着盥洗台边缘,轻轻吸气,轻轻呼气。一滴一滴的水珠顺着下颌掉落,嘴唇还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做得好,苏泠。
她压下内心翻涌起的焦虑,反复说服自己。
很好,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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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这一晚,在风平浪静中度过。
许顾屈着身子挤在狭窄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绒毯,呼吸平缓。
在这个不足八十平米的房子里,卧室离客厅也就只隔了几步远。
隔壁传来的清浅呼吸仿佛就在耳畔,少年睁着双眸,望着天花板的视线没有焦点。
最近,苏泠的呼吸声好像越来越吵了。
一丝一缕,都在扰乱他。
隔壁的苏泠也失眠了。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视线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
今夜十六,月满人间。溶溶月色透过窗帘的一线缝隙挤了进来,清寒的华光尽力延伸,想要融入这昏沉暗冷的卧室中。
倔强又愚蠢。
苏泠想。
简直和客厅里那个狗崽子如出一辙。
她慢悠悠的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开始数羊。最初那叁罐啤酒的微醺在浴室里已经消磨殆尽,现在许顾睡在客厅,她也不好再去拿。
麻烦。苏泠烦躁地皱起眉。
明天就把他赶出去!
第二天清早,苏泠顶着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
她踩着拖鞋缓缓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柜门拿了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往下灌。
吊带睡衣裙紧贴着她的身子,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她没穿内衣,挺立的乳尖在轻薄的布料之下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起伏。
冰冷的水顺着喉咙一路凉到胃里,堪称最实用的闹钟。苏泠瞬间清醒了。
她一边喝着,身子微微向后仰,余光瞥向客厅。
她看到许顾坐了起来。
事实上,在苏泠翻身下床的那一秒,许顾就已经醒了。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臂自然地搭着膝盖,迎着她投来的目光。
苏泠:“早啊。”
少年的尖耳动了两下。
喝完水,苏泠又打开冰箱的柜门,随意说道:“早餐只有速冻饺子,可以吗?”
然后她看向少年。
“嗯。”许顾应了一声。
她又问:“咖啡也只有速溶的,OK吗?”
许顾点头。
苏泠也没磨叽,往锅里放了点水,然后打开电磁炉的开关。她悠闲地靠在料理台边,两手抱胸盯着锅出神。
这狗崽子不挑食还是好,放心投喂。她想。
姚景书曾经无数次骂她生活粗糙,一日叁餐不是外卖就是速食,用他的原话来说——“能活到这么大已经是奇迹”。
听到这话,苏泠不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觉得挺对。
作为一个人类,她能尽到的最大努力就是活着而已。至于怎么样的活着,苏泠没有盘算。
没过多久,锅里的水开了。她掀开锅盖把饺子倒进去。
白白净净的饺子在沸腾的水里翻滚,苏泠看了一眼,又慢悠悠去旁边拿了两个瓷杯准备泡咖啡。
这时,少年的声音响起:“我来吧。”
许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门口,在苏泠茫然的目光中,从容接过她手里的杯子。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杯沿的手背皮肤白皙,血管隐约可见。
苏泠问他:“你会泡咖啡?”
在她的印象里,半兽人不是都在荒郊野外吃兔子吗?
许顾没说话。
他把杯子放在料理台上,将速溶咖啡的粉末倒在杯底。
苏泠顺着看过去,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他的手臂吸引,那线条流畅的肌肉确实十分美观。
许顾正准备把热水冲进去,忽然顿了顿,看向她:“有牛奶吗?”
“没有。”
苏泠挑眉:“怎么?你还想来一杯速溶拿铁?”
难得的,许顾的嘴角也扯起淡淡的弧度,他垂头盯着杯底褐色的粉末,绿瞳幽深。
片刻,他说道:“我母亲最爱喝拿铁。”
他将热水倒下去,语气轻缓:“她也喜欢自己做。”
“是吗?”苏泠笑。
她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随口说道:“那你就该回家喝你妈妈的拿铁,跑来我这儿凑什么热闹。”
许顾的动作一僵。
厨房里忽然就寂静下来了,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着饺子,瓷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腾而起,氤氲着普通香精的气味。
一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片刻,许顾低声道:
“电话。”
苏泠回过神:“什么?”
许顾抬手,指向她的房间:“你的手机响了。”
“哦。”苏泠站直了身子,瞥了煮锅一眼,迈开腿往房间里走,“你帮我看着点,饺子熟了就捞上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个没停。
苏泠看向来电显示,迟疑了两秒,拿起来往阳台走去。
她回身把室内的门关上,接起电话:“快说。”
孟落晖说道:“苏医生,你现在来所里一趟吧。”
“又怎么了?”
苏泠烦躁地撩着凌乱的发丝。
之前所长答应她监察完就放半个月假,虽然任务没完成,好歹放一个星期吧?
孟落晖压低了声音:“失踪的两个工作人员,找到了。”
苏泠皱眉:“那不是挺好吗?”
那边静了两秒。
然后,孟落晖的语气变得凝重:“昨晚连夜在郊外的兰町湖里,打捞上来了两具尸体。”
……
接完电话,苏泠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身上的睡衣已经换了,匆匆地拿起包,看了厨房一眼:“早餐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去一趟研究所。”
这么急?
许顾怔了怔,转身看过去。
客厅已经没有人影,临出门,苏泠又扬声补充:“你就待在家里,别乱跑。”
接着,砰的一声,门关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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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狗子能听见呼吸声,听不见电话的bug,做了一点小小的修复,加了“阳台”和“关门”的细节进去。
许顾的听力范围大概在十米左右,如果仍然觉得不太合理,小祖宗你们就当他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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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O1⑧.cом 黑与白
苏泠步履匆忙,赶到研究所后直接往楼上跑。
见到孟落晖正站在会议室门口,她迈开腿走过去,神情凝重:“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拿着这个。”
孟落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轻声说道:“昨晚差不多快12点的时候,在兰町湖打捞上来两具尸体,连夜做了DNA检测,确定是国科院派来的。”
“淹死的?”苏泠皱眉。
孟落晖摇头:“法医鉴定结果还没出来。”
说完,他顿了顿:“但是听说尸体上有外伤,现场痕迹检验也是主张他杀,不是意外。”
苏泠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翻了翻孟落晖给她的文件。
这是许顾的生物资料。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想,开口问道。
“国科院让市刑警队秘密接手了。”孟落晖解释,“他们等会儿要来研究所调查,你是许顾的第一监察人,肯定会问你。”
苏泠的眉心紧蹙,目光盯着某处出神。
片刻,她问道:“他们认为是许顾杀的?”
孟落晖直言:“他的嫌疑最大。”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之前,国科院已经查到了他的背景。”
“什么?”
苏泠一怔。
紧接着,她听到了孟落晖说的这段话——
“你不知道吧?”
“许顾进所里的那天,他全家都被猎人杀了。”
“一家叁口,父母死在别墅里,妹妹在郊外被放血。他是在和猎人的厮杀中逃出来的。”
……
耳边,孟落晖的声音渐渐变得辽远。
苏泠怔愣了很长时间,她攥着文件边缘的纸张,锋利的边沿有点扎得手疼。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今天早上出门前的情形。
——我母亲最爱喝拿铁。
许顾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低垂着头,专注地盯着瓷杯。细碎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却隐约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温和。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苏泠想不起来了。
她无法描述心里那一点点酸涩的滋味,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你想想——”
孟落晖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许顾对人类的恨意很深。他或许是想杀了国科院的人,然后逃出去找猎人报仇,这个动机已经很充足了。”
是吗?
苏泠把资料的边角揉皱。
不是的。
昨天晚上,少年拖着一身伤。他轻轻握着她的手腕,说他没杀人。
忽然,走廊的楼梯口隐约传来说话声。所长带着几个刑警走过来,用眼神示意苏泠和孟落晖进会议室。
众人就座,会议室的门紧紧闭上。
现场参与调查的只有苏泠、所长和孟落晖叁个,市公安局那边派过来的是直属刑警队的罗清。
如果不穿那身警服,他乍一看就是个面临中年危机的普通大叔。
罗清敲了敲手里的笔,直接问:“负责监察这个半兽人的,是你?”
他看向苏泠。
苏泠点头。
接下来,警方的各种问题都很尖锐,字字都是针对许顾的嫌疑。
苏泠的心情本来就挺差,这下变得更糟糕。
终于,她忍不了了:“这位警官。”
苏泠站起身:“法医鉴定报告还没出来,现场勘察也只是得出初步结论,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许顾杀的人?”
罗清抬眼看她,语气冷冷的:“不是他还能有谁?”
“许顾的家人曾经遭受过猎人迫害,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苏泠深吸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的暴躁:“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是猎人见许顾还活着,不甘心想要继续迫害?”
越说,她心底就越烦。
她想起,少年刚进研究所的时候,一下一下的用力撞笼子。那时,他是不是还想着去救他的家人?
在隔离室里低头喝酒的时候,他到底又装的什么心事?
没人知道。
少年选择把一切都压在心底。
苏泠很难去想象。
在被伤得体无完肤之后,他还在寻常的清晨,静静地给她泡了一杯咖啡。
这样温柔的人,又怎么可能极端报复?
“这种残忍偏激的半兽人,你还指望他善良?”
罗清笑了笑:“苏小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他用一副老成的姿态,抬眼睨着苏泠:“人类猎杀半兽人,那是没写进法律的灰色行为。不犯法,所谓的受害者也就不成立。”
“半兽人现在虽然是珍稀物种,但他们自古就凶狠好斗,报复心极强。杀人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只是案子都被压下来了而已。”
人类屠杀异类,天经地义。
半兽人伤害人类,那就是法理不容。
这样的偏见,自古有之。
抱着这种心态的刑警队,显然是想草草结案。
苏泠不想再争辩。
“好。”
她的后槽牙用力地咬在一起,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交际中的礼貌:“我能配合你调查的内容就只有这些,先走了。”
说完,苏泠不顾所长劝阻的眼神,转身往外面走。
走出几步,她回想起罗清的话,心里的火气越发翻涌上来。
郁结难解。
然后,苏泠在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前猛地停下。
室内一片寂静。
脚步声骤然停了,众人望向苏泠的背影。
大概十秒钟后,没想到她又转了个身,折了回来。
脸色阴沉,出离愤怒。
所长忽然意识到什么,站起身想要说话:“哎哎……苏……”
哐啷!
安静的会议室里发出巨响,苏泠一脚踢翻了自己之前坐的椅子。
她盯着罗清,冷冰冰的吐出叁个字:
“操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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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ο18.cóм 同居日常
苏泠骂完,只觉得心里的郁结之气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深吸口气,看了一眼说不出话的罗清。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转过身,直接离开了。
一屋子乌合之众。
苏泠的脚步踩得越来越重,鞋跟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上,颇有壮士断腕的豪气。
从研究所里出来,苏泠开着自己的SUV直接回家。
心里装着事,车速也不自觉地慢下来。她沿着最右侧的车道缓缓行驶,速度连30码都不到。
车里也闷得很。
她放下车窗,手臂搭在窗沿,指尖覆在唇角,轻轻捻磨。
到底怎么处理许顾,她也没想好。
之前她认为,狗崽子只要把伤养好了,再直接送去国科院就行。
可现在,一切都不在预料中。
刑警大队那边明摆着是要把锅往他头上扣,而国科院当然不会放过一个杀人的高危物种,他被送过去以后,会终身监禁在里面。
留这么一个祸患在家,苏泠头疼。
她磨着后槽牙,余光不经意的瞥向街角,忽然看到一家咖啡店。
骤然,她鬼使神差地踩了刹车。
等苏泠回过神的时候,SUV已经在路边停好了。
她捏了捏眉心。
犹豫之后,她果断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往咖啡店走去。
然而——
送他走,她心疼。
苏泠回到小区的时候,快接近中午十一点了。
她从来没这么早回来过。
苏泠提着一袋子东西,慢吞吞地走上楼道,还没等走到自己家门口,就听见“咔哒”。
有些老旧的门,应声开了。
她正掏钥匙,听见响声抬眼看过去,只见少年静静地站在门口,耳尖动了动。
苏泠笑起来:“行啊,耳朵挺灵。”
许顾的嘴角微微扯起来一点,尖耳快速地跳了两下。
接着,他伸手。
苏泠自然地把左手提着的袋子递过去,换鞋进门:“你着急忙慌的开门,没想过万一是隔壁的邻居回来了?”
“不会的。”
许顾的声音低低的。
他顿了两秒,才补充道:“我听得出来。”
“真的?”苏泠挑眉,她随意地抬手揉了一下少年毛茸茸的尖耳,表示欣慰,“看家倒是挺方便的。”
少年愣住。
苏泠纤瘦的指尖掠过他的耳侧,带来的奇异触感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搔过他的心尖。
许顾觉得脸上有点热。
他的指尖捏紧,迈开腿往沙发那边走去,留给苏泠一个略微僵硬的背影。
苏泠随后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怔了怔。
原先凌乱不堪的茶几像是换了个样子,变得干净整洁,像狗窝的沙发也被收拾好,俨然没有了之前的乱象。
“你弄的?”苏泠把右手里提的小小纸盒放在茶几上,神色诧异。
许顾淡淡应了声:“嗯。”
说罢,他重新看向苏泠:“以后少喝酒。”
清理垃圾的时候,他看到堆起来的瓶瓶罐罐,都是喝空了的啤酒。
苏泠乐了。
这是躲得过姚景书,躲不过许顾?她笑:“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
真稀罕。
狗崽子自己的事儿都没理清楚,反倒来管她了。
许顾没理她,看向纸盒:“这是什么?”
拿铁。
其实他在苏泠一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
提起这个,苏泠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她轻咳一声,掩饰着摸了摸鼻尖:“你自己看。”
“给我的?”
“啊。”
苏泠含糊应道。
客厅里寂静无声,许顾坐在沙发上,幽绿的视线落在纸盒上,久久没有动作。
他知道,口是心非的苏医生在用她的方式表达歉意。一个普通纸盒里,承载着她小心翼翼的靠近。
片刻,许顾才轻声道:“谢谢。”
这份礼物太珍贵,让人舍不得拆开。
苏泠瞥向他,然后收回视线,又走到厨房里去。她岔开话题:“你中午想吃什么?”
她平时一个人都是凑合着点外卖,现在两个人吃饭,苏泠想做点别的。
她打开冷藏柜,里面空空如也。
苏泠不甘心地翻翻找找,最终只在冰箱上层拿出来一把葱。
她回身问:“葱油拌面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
苏泠压根儿没打算听许顾的回答。
她洗好葱,忽然忘了做调料的步骤,于是扬声喊:“二狗,过来帮忙。”
话没落音,许顾已经到了身前。
苏泠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解锁递给他:“会用吗?”
少年点头。
“查一下怎么做。”苏泠低头切葱段,随口说道。
许顾的视线扫过去,见苏泠切得像模像样的,随即开始搜菜谱。
“叁匙蚝油。”
“哦。”苏泠嘴里像个复读机,手上照着做,“蚝油。”
“九匙生抽。”
“嗯。”
苏泠一不留神下手重了,多倒了点进去。
她认真做菜的样子,像极了天桥底下卖拌面的厨子。
紧接着,苏医生开始了一场烹饪的灾难。
……
许顾坐在餐桌前,盯着面前这盘黑不溜秋的面条,尖耳动了动。
苏泠也没说话。
她沉默很久,决定嘴硬:“卖相不好而已,尝尝肯定好吃。”
少年看向她。
暗绿的眸子闪着光,眼神里含着微微的不满。
“你瞪我?”
苏泠内心的小火苗蹭蹭往上冒。
姑奶奶好不容易亲手下厨,他居然还挑食?
迫于压力,许顾拿起筷子从中挑了一根。他的动作缓慢从容,举手投足透着礼教和修养。
然后他尝了尝。
苏泠问:“怎么样?”
接着,许顾从手边拿起瓷杯,喝下了整整一杯水。
他看向她,没说话。
许顾也不是很懂,为什么有时候苏医生会纠结一些明知故问的事情。
有一说一,她的葱油拌面真是难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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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尾巴的少年
“到底怎么样?”
“难吃。”
“给你个机会再说一次。”语气里隐隐含着胁迫。
少年望着她,静默两秒:“难吃。”
苏泠猛地拍桌而起:“那你中午别吃了,就饿着!”
许顾坐在她对面,神情没有波澜起伏,仍旧是平静淡定地凝视她,尖耳又动了动。
过了两秒后。
苏泠深吸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一腔怒火瞬间被冷水浇灭,残存的小火苗还在倔强抵制,最终也在少年的眼神中蔫蔫儿的熄了。
她认命。
最后,午饭还是以外卖告终。
苏泠在手机里点完,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等配送。
而那盘面在她尝过一口之后,难逃被扔垃圾桶的命运。
糊了是真的,但她亲手做也是真的。苏泠内心的那一点点不服气还在作祟,不乐意理狗崽子。
许顾从餐桌边上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漱漱口。”
苏泠:“……”
她抬头,用力瞪向他。
就在苏泠正要说话的时候,她余光瞥过去,骤然看见一条黑长的粗尾在眼前晃来晃去,于是惊声道:“你长尾巴了!”
她连忙往角落里挪了挪,对这个东西还心有余悸。
想起初见时,她的手臂就是被这玩意儿给抽疼的。那火辣辣的痛感,现在都似乎在隐约发作。
许顾淡淡扫了一眼,习以为常。
他把杯子放落在茶几上,顺势坐在了旁边:“没事。”
“它不会又抽我吧?”
“不会。”
“你怎么忽然长尾巴了?”
苏泠不解,顿时想到某种可能,又惊起来:“难道是被葱油拌面给毒的?”
许顾揉了揉眉心,一时无言。
他毫无波澜地回答:“我本来就有尾巴。”
“之前不是能收回去吗?”
“现在不行了。”
许顾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伤。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愈以后,伤口已经没那么狰狞,“我的体力暂时没恢复,没办法控制它们。”
“所以,”苏泠眨眨美眸,“你们半兽人正常的时候,都能自己控制化成人形?”
那岂不是说,人类圈子里有可能已经混入了很多半兽人?
许顾的目光微微沉敛了下来。
片刻,他低声道:“不是。”
大概是今天的气氛格外平和,许顾难得多言,给苏泠讲了半兽人的历史。
自古以来,半兽人就是和人类并生的物种。
但他们始终都是边缘族群,因为性情刚烈、兽性不驯,外形又与人极其相似,让人类存有严重的危机感。
后来有人提出:「若不除之,只怕将来翻身做主,后患无穷。」
从此,一道屠杀令散布天下,人类自发组成猎杀小队,慢慢演变成了今天的猎人。
后来猎人察觉,他们的血液有奇用,于是更加放肆。
排外,剿杀,放血。
冤冤相报,人类与半兽人之间的宿怨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多年来,被屠杀成珍稀物种的半兽人被逼得四散逃窜,隐匿在荒郊野外,几乎与人类的世界完全隔绝。
但是,每个族群都会有小众存在。
有的半兽人对人类深恶痛绝,还有一小群却更向往活在太阳下的自由。
有的人类难以容忍半兽人的存在,有的也想过从中调和矛盾。
上个世纪,科学家研制出了一种药剂,成分类似镇静剂。通过在半兽人身上试验过后,发现能在短时间内抑制兽性,退化器官变成人类。
于是,从此半兽人的族群也开始分化。
底层的继续颠沛流离。
而金字塔顶端的少数半兽人,开始想办法拿到药物,适应人类世界,安稳地生存。
“……所以,你们一家也是靠注射变成人类的?”
苏泠皱眉。
她又想起初见时,少年在笼子里的半兽人形态。估计那时候他曾经注射过的抑制剂已经没有药效了,然后,她又给补了一针成分差不多的镇静剂。
这样误打误撞,他的兽类器官才又会退化。
“嗯。”许顾重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仰头准备喝一口——
尾巴上敏感的触觉猛地袭来,像是过电一般,浑身颤栗。
少年差点打翻手里的水杯:“你干什么?”
苏泠无辜地眨了眨美眸。
她手里捏着少年粗硬的长尾,上面的毛发黑亮顺滑,看上去很好撸的样子。
她只是想摸摸而已。
说起来,苏泠还是第一次见到许顾如此生动的神情,觉得新鲜:“我就摸一下,你不会有感觉了吧?”
苏泠发现,她掌心里的尾部肌肉变得越发紧绷,更加粗大的尾端因为有倒钩,所以她不太敢碰,可是此刻,尖锐的倒钩似乎也老实了。
原来这是二狗的敏感点。
见状,苏医生的报复心又开始作祟了,狗崽子刚才说她的面条难吃,这下让他彻底乖乖低头。
“狗子,你尾巴好热啊。”苏泠笑眯眯的,又捏了一下。
瞬间,许顾的神情又变了,皱眉开口:“别闹。”
似乎他才是成熟的,耐心包容着苏泠的不懂事。
苏泠偏不。
她的笑意加深,一下一下地抚着粗尾,莹润的指尖在上面画着圈,力道加重了些:“说,姐姐做的东西好不好吃?”
“……”
没得到回复,苏泠不满。
她捏着他的尾巴左右晃了晃,催促道:“说啊。”
少年不回答。
见状,苏泠挑眉,变本加厉地揉了揉。
两个人的暗斗又开始了。
尾端袭来一波一波的快感,如同焚遍全身的欲火,烧得人心尖滚烫。
本来就难以压抑住兽性的少年,似乎又要化身禽兽了。
他终于忍不住:“你别再碰了。”
苏泠已经从一开始的纯粹想让许顾低头,变成了有意的逗弄。
她也不说话,就默默跟他杠。
果然,看着少年白皙的耳廓渐渐泛红,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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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了
不过很快,苏泠就后悔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O53ZhoIgJ1RWFS7DKfYnMzadclLQNpjGBbUPHx96&lt;/blockquote&gt;
她手里还在继续捏少年的尾巴,没注意到下一秒,许顾骤然发力,将她的手腕擒住。&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RboxsNn8HrAW6K9iz5Py3kcdGCeS7MjgTJmBQXvt&lt;/blockquote&gt;
“干嘛?”苏泠吓一跳。&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Zk6lj9Xs3QaS4HOvDhbnMLWKNTIpqGFo18fi2EVR&lt;/blockquote&gt;
少年的尖耳缓慢地动了两下,他的绿瞳幽深,流露着野兽最原始的冲动。&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kOxUgaXLGq7MtbQiIwVoC8yvlTfmFZWRnDAK9NHY&lt;/blockquote&gt;
苏泠心里发颤,意识到似乎玩脱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zmEbN0jOUv95fFqt8aechKJSsRd1yHGnp3ZQTYLV&lt;/blockquote&gt;
“你松开,我不逗你了。”她清了清嗓子,手腕有意无意地挣扎着,试图结束这场单方面的游戏。&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rVkTmM8jQIxza0GnuhR4AtbZpCKLdWgY16io2qJF&lt;/blockquote&gt;
然而,许顾削瘦的指节用力握住她,手背上凸起淡绿色的血管,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96pPOs7zvELBwteIFYWqhjdJfxcSTboaCVQkr8i3&lt;/blockquote&gt;
他的身子往前倾了些,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声清晰可闻。&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a0YUQEcxWnuFf7T6LlZdgoBRDJw1tNAI4hMi5sy2&lt;/blockquote&gt;
野兽出笼,自然是要找猎物的。&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iwAMCxvZE25Sfa3DB7NQ8hO0t4WlLduqkYgIJye6&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2lotBfsx74reAJUSHzpuwTVLyRME0K9PjDCmYN1i&lt;/blockquote&gt;
苏泠往后退了点:“狗子,你冷静点。”&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28iF4Cp6SyzXglcWmLUfDaoVYONtkbxIrEsqRMn3&lt;/blockquote&gt;
她猜到,他性格多半和体内半兽人的基因有关。越是快回到原型,情绪就越躁动难控制。&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zoi8GPUnx1jAcD0gXTZR3VrSM7s9ky5OEIC6QtKw&lt;/blockquote&gt;
可是,家里他妈的没有镇静剂啊!&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6312elNPBIfSDtoRXg48Gakwhm9pUd5ryJFKx7Lb&lt;/blockquote&gt;
苏泠皱起眉,眼见着少年越逼越近,她都快要靠上沙发最边角的扶手了,正要把他推开,许顾却攥住了她另一只手,猛地欺身扑过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ebS6t7kjl5amRVB1idLus4KhGJnPqyWNC9cpQv30&lt;/blockquote&gt;
苏泠只听见脊椎的关节咯吱一声响动,她悲愤:“我的腰!”&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936f5km0TJgcBEsHGlSvOI8yqPMXNeZdYQ2CFhKR&lt;/blockquote&gt;
少年像个巨型犬似的,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尾巴粗长有力,自然地缠着她微抬的大腿,还忍不住蹭了蹭。&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S8CbExQhYzcT4pJeX6ADNuFZd5a1L2tyvo9UnHIk&lt;/blockquote&gt;
他下意识地去寻找记忆中最喜欢的地方,那里的淡淡幽香让他难以自控。&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6GMtNbdUvyk4wCxjoZADzTKHpmR13iBVauXQfr9F&lt;/blockquote&gt;
许顾埋首在她的颈窝里,一对毛茸茸的尖耳蹭在了脸颊边,苏泠觉得有点痒。&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4uXfMzVCe6sm0L53tYTBj8qxDdNglO7vySiGRwHA&lt;/blockquote&gt;
她抬起腿踹了踹:“你给我起开。”&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7RNyujZh8MUXPsEwe5igc1Hqd4OVrDQ03pSobx9t&lt;/blockquote&gt;
什么毛病?一发情就蹭她脖子?&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MqigUahNrTGyjzRL3Ss59E0lXPZIbYO2vwHCfQKk&lt;/blockquote&gt;
许顾轻轻地呼吸着,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他忍不住张开口,随之而生长的獠牙也露出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d9JHf0x8MmgR63esKPWkuqtVjroUzTcC5bFA7DI&lt;/blockquote&gt;
却迟迟没有动。&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EsLkTcp80m1G2voSFXgW5Z6t9DhqAC4KiHYQIfuj&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uITDUKfqcyXeHLtVa6Sn3hRpr0Gdz12isYmk9NJM&lt;/blockquote&gt;
他似乎,舍不得让苏泠疼。&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glNosDHYZhMkm1xJ8CLbn36UE4wWOjTKqrfBdzu7&lt;/blockquote&gt;
不想她皱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U2ntb3VKfEMLdJeaqsArwQPZTWCl9OjpGkgR0x5I&lt;/blockquote&gt;
也不想看到她嘴里骂骂咧咧,却又被迫承受的样子。&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Ro0CcEqteufbDKXlzFpwd1G3LaN7Vj2kZOyv5snM&lt;/blockquote&gt;
人生第一次,少年体内的人性与兽性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RK0OgunZXtipywHNEUJAWaQhGc6fT45IdmeVolz8&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r5SZ9WoLzOhgAnUti2ulYIpxfvePKX1ksQEy3N7J&lt;/blockquote&gt;
他的尖耳动了动,清晰地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声。&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XsNfDRWne9KBIQbkLO6txl8TEU4yMYpPrmjq7ZgH&lt;/blockquote&gt;
也许是外卖到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Dm7JMETNHLYRIQjFz23KPskZwnWGOxU5pBCc0Aug&lt;/blockquote&gt;
就在许顾迟疑的时候,苏泠趁他不注意,屈起膝盖用力抵在他的小腹上。&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R5LS1MAYKPnUVxXz42QZeIapt8FBjO9HrvGDdTu7&lt;/blockquote&gt;
少年下意识要动手,绿眸微闪,指尖却硬生生停滞住。&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wnuBNFOXCb9mkJSfErheal470cstoI5RjviW2MDV&lt;/blockquote&gt;
然后,苏泠迅猛地翻身,换了个姿势把少年压在下面,两腿跨坐在他腰间,手肘卡在他脖颈上。&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tFEOhdLrzaJRANVgsmSYXo4TbPcBWHMU6DKylZnp&lt;/blockquote&gt;
“还真当我治不了你?”苏泠挑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9WF1a8vBqGguefx0wMKCozQRdptSy6O25AkPr7V4&lt;/blockquote&gt;
她笑起来,眉眼满是飞扬的明艳,威胁道:“下次还不老实,就给我滚出去。”&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L7k91U30uI4alGjPDEisdwnQAJmOvzKRMgWYVXrt&lt;/blockquote&gt;
许顾盯着她看了两秒,目光专注。&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PTFRu7aIvgKqhmY6b4AynkwiUzBdjlOX9CNDLEpr&lt;/blockquote&gt;
片刻,他低低地说道:“有人来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U7ORr1fHXAc8I4u0w59Yv3kLVqmSWxiapjJPoBdE&lt;/blockquote&gt;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敲门声。&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MdBPb2vIh5nlsWKJf1FpToOXiQRu3cHrSUDAjVe&lt;/blockquote&gt;
苏泠也以为是外卖到了,笑容褪去,神情有些讶异:“这么快?”&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03tUsczAyeEmWkKbBCLqi6aMQjwIpl92JhS751Hd&lt;/blockquote&gt;
她下单还不到十分钟。&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6qkAeadVI1GpzCU8yJ9wtESLjcivBbgnhTYH3XlM&lt;/blockquote&gt;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声吼:“苏泠,开门。”&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T7U2WbmaXY869LsO4J0tlRuDIygrAoqxEzMfiFP3&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ndsAEHL3e2CqyQJwhv76aZWPu4BmDMRoXj90tGVI&lt;/blockquote&gt;
姚景书来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bwVMLYdfFP7pZDv4aly2xIAtRmCEq1h8WHTniSzr&lt;/blockquote&gt;
瞬间,苏泠只觉得头皮发麻,背脊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浑身僵硬。&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OuFk7sxAgfQjeqSTKwmo1yaC6pXZDrl2nbPiL3vV&lt;/blockquote&gt;
她呆呆地看向许顾,静了两秒,立刻从他身上跳起来,慌忙拍他:“快起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eg2rRCHZdh5u3sbVvf7FmXxqanckP0GEAt6oNSy8&lt;/blockquote&gt;
许顾也明白过来,一坐而起。&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AKrVfh2P0OdNDvMnRy5smWoIXTwkaqx6epYLStFu&lt;/blockquote&gt;
两人的情景诡异得如同被捉奸。&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VgM1p6nNxHqawDuCo5Pe9kdZKfSrjWURmtG07L2b&lt;/blockquote&gt;
“来了。”苏泠匆忙扬声应着,示意少年躲到自己房间里去,眼看着他上了锁,这才飞奔去了门口。&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ja73tNpVzLYx8X2ZEholRkinH1JKWQs6mBP9OrFC&lt;/blockquote&gt;
打开门,姚景书提着两袋子东西,狐疑地盯着她:“你在干嘛?这么慢。”&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stZSvkf26jNK4OACoguiDqpPnWhGH91REVbw30Yl&lt;/blockquote&gt;
苏泠的神情自然:“做饭。”&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dhiAzbNVcXDKnZkMsl4qFLa3OxQeyYp0CE1SGJ8o&lt;/blockquote&gt;
论撒谎,苏医生是个中强手,从来没穿帮过。&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tdKGjnUlzo3bkIecJP9g0iMNDvLrxCy1u2SmHAWV&lt;/blockquote&gt;
姚景书也懒得跟她掰扯,提着东西进门,熟稔地换了拖鞋:“我帮你买了点东西过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1tbiBCF3VEWRGSdD6nOJ2XfeUTZ5k4jPyopwmK9&lt;/blockquote&gt;
怕她饿死在家,姚景书隔叁差五就会来这边一趟,来之前也不会打电话问她。&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SlcV7iHXsPn2poYG8UBZM5TN3gFjh4uvzKyA6xWr&lt;/blockquote&gt;
因为了解,苏泠平时肯定是宅在家里的。&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uJkAXRLnSdm4lhbsxMQf6BzK07gWiyV3vqNj8PIc&lt;/blockquote&gt;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目光一扫,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KPpjURFmV0Tq3bWzOnZXuCI1JDdaSloye67EvxHk&lt;/blockquote&gt;
苏泠茫然。&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OaCe182swiDVULcoHhgf3IBvFSlr60QqntG4kRT9&lt;/blockquote&gt;
姚景书指了几个地方:“你的狗窝怎么变得这么干净?”&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8wBfoK0gY95C6vOAUEuWVtIdZRTHLlzs4XqhMmNb&lt;/blockquote&gt;
苏泠:“我无聊就收拾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Ft0BKc6YIP37h4foXVszv1uZLajUHCRyieSMw8nq&lt;/blockquote&gt;
姚景书一副见鬼的样子,走到厨房余光瞥向料理台,“不是说在做饭吗?你中午吃的什么?”&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dG6McEQl4yRFXin2IeKTa1SxLz8wmCH5pDPqbhWJ&lt;/blockquote&gt;
“葱油拌面。”&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zYIR7Np23y1OaKDxM5WAFLwoBCcJHZQG6rtVkTfi&lt;/blockquote&gt;
“面呢?”&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9uVO6cx1WSYejIshfTFRPo8NwD7gMZ5pA4qtzkrC&lt;/blockquote&gt;
在询问的目光中,苏泠尴尬地指向了垃圾桶。&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Q5SrRXxHFvktBsgD18NyOJuh4lzc7Vq02fmEwUIb&lt;/blockquote&gt;
姚景书看到黑糊糊的一坨,不忍直视地叹口气。他挽起袖子:“我带了菜过来,帮你做点。”&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03EkRrPGuDaW1ONdVFS2Jic6BwsmnjI4XYxogH8T&lt;/blockquote&gt;
“不用。”苏泠拒绝,“我点了外卖。”&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3L781rmuGyK0qjtbocsVfI9xwhSkAOZENC4lJeFX&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8tp9IfklUbJWqincoejhFTLGVD7s4amSQyMEHz16&lt;/blockquote&gt;
十分钟后。&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h9cydnHSo5uDFR1pstkfvaiUl7QqmK2IT3x8VGJL&lt;/blockquote&gt;
外卖真的到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437yw2JernIVsSANPGCuT9z1dMt5oxbqvlRBHZXO&lt;/blockquote&gt;
姚景书静静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摊着的两人份套餐,久久没有说出话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i9OS5zI4Rby3d6WgVwxP0Ms7K2CcjlN8nrBXaHkm&lt;/blockquote&gt;
苏泠也陪他坐着。&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WIAqQljhwd7G8cD60mNYBxtbPi1pT42oJUfZRrXF&lt;/blockquote&gt;
她看一眼外卖,又悄悄瞥一眼紧闭的卧室房门。&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hlumivLSpt8AsWb1ogKI2NYXMCdFjkxreQz7yOcZ&lt;/blockquote&gt;
“你知道我要来?”姚景书问道。&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OMjrHZC2s3wty9nUAQThf6P7JBaovWFz8RgIq4Ye&lt;/blockquote&gt;
“没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MaobXvNIDBcGPsC7Kk8LZRedYthFzV4OfWr132HU&lt;/blockquote&gt;
“那你为什么点两人份?”&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d5okDXct6i34uTS0JqNFa1sVGze2xQEhMAWyrZ9m&lt;/blockquote&gt;
苏泠面不改色:“饿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K9xVDTafRrdOstSH5q467NQPuXgopcm1AEnzkeMU&lt;/blockquote&gt;
姚景书凝视着她,总觉得今天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却又抓不出什么漏洞。&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kWZHiBXPdJnacRbDQ5o1rs7myxhvSAFf3Ituzpj2&lt;/blockquote&gt;
只是,苏泠有时候会选择瞒下一些事情不说,他也默契地不再问:“那你先吃吧。”&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hMXALN7PY5exT1d8WKvgI3CEDBj9J4mayOtzbiQn&lt;/blockquote&gt;
苏泠打开包装盒,拿起筷子夹菜,漫不经心地往嘴里送。&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nNwlsc9B2Y8PJGtI0gm4SXARCqhETpoK5L3bOVrk&lt;/blockquote&gt;
“对了,”姚景书靠在沙发上,打开手机,“还记得前两天我跟你讲过的,我们单位的那个男人吗?”&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BLC7RDQsFbmx5p4KifONj0ZcvJXWwTaEqtkIh16&lt;/blockquote&gt;
“谁?”&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XG9YOLa84NSxgqzhscDfMuyR3etjEPCpmHrU217K&lt;/blockquote&gt;
“就是身材贼好的那个。”&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BHpEGWvZrT1Ab6PdnS3VsyNiCwfoRxaMuJLtc4D0&lt;/blockquote&gt;
苏泠隐约有点印象:“哦,怎么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BUF8y27fr6jt5JgwzqDRH30CAshPaTSdIlxoukGe&lt;/blockquote&gt;
接着,姚景书把手机屏幕面对着她,赫然是小鲜肉的照片,身材果然很好。&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lZcgan3Mmub7fDWv9zeGURhdXOLpISH8J4CAKwBT&lt;/blockquote&gt;
“我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他很喜欢你,说想跟你见面。”姚景书笑眯眯的。&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fPBdMQjp09VbUKHXSctTEuaqg4yFLz8JZn37ekmi&lt;/blockquote&gt;
苏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aNhbOsJQ2S95MKDHWvzioALCVEtT36qUY8cflwj&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akp74uBKlJzstWIELSrNFZbTwYqOCRX38xfe5mAj&lt;/blockquote&gt;&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myZp35kebMzqBOKdHuYl2sCt4PL90jw8TaUVD7f6&lt;/blockquote&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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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欲
过了片刻,她一脸嫌弃地看向姚景书:“姑奶奶行情是有多不好,让你这么捉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OGaUMBgyj6oQS9NZkuCPbYr8ciKfF2lvthALeXz5&lt;/blockquote&gt;
姚景书没说话,收回手机。&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InxLoNCO3zRTAud4swJPScEbKjFhkyXfDrB92aGv&lt;/blockquote&gt;
他的神情介于戏谑与正经之间,盯着苏泠:“苏小姐,你心里明白,迟早要踏出这一步的。”&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0EKGoUAB47gdNFwVzPuWqya3IDXcsm2OJLShHC9n&lt;/blockquote&gt;
姚景书对她的过往一清二楚。&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fZiezTplWtbdmL06VMH3oCu1rw9EG7yQBxcOK8Xg&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LOztBeWSJ8oGa47Ku1TMgQCndkA36YfPFZIxlVwq&lt;/blockquote&gt;
“他今晚想和你吃饭,地方已经定好了,”姚景书站起身,催促道,“走吧,我们先去逛街买衣服。”&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lSoGFvATiLz7hj58fHcmR4kC62BPynMabX30OQpN&lt;/blockquote&gt;
苏泠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两点不到。&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qK2bOa1yxpjTAPL3Bwi5MkhvslFdrWJeZCQNco6V&lt;/blockquote&gt;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早?”&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sy6GCEcAoeI9rkdt3xnuS2JR7fqTwFMgvQHWpYXi&lt;/blockquote&gt;
“是啊。”姚景书接过话。&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F4phrIM3aXyl8Sx9uRHY6PjtsO0CVUNfJGiDbmL1&lt;/blockquote&gt;
他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没动的苏泠,疑惑问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事吗?”&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xCN8ATmM71WQLFEvSsX3KhgRHVkIZGyYwBjfqboU&lt;/blockquote&gt;
他总觉得今天的苏泠很奇怪,却又说不上什么感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FrH8uoGjsp3a7PnY25OLIvdhbD9yBV1gEtlqSJTf&lt;/blockquote&gt;
想着,姚景书的目光移开,自然地落在她的肩上,忽然凝住视线:“等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kXEYniUT4VmsglFHdIJq5KxA9cZehorQa2tSpO0G&lt;/blockquote&gt;
“这……是……什么?”&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6gS4Rzl2oG7Et5meYBacCfbJprV8AvPhnjLdxZM&lt;/blockquote&gt;
他伸手,翘起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捏起苏泠肩头的一根黑色发丝,双眸逐渐瞪大。&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0eQDEun3gs1MVIvLCRWpxJidATfKaXNB7G429Zq8&lt;/blockquote&gt;
发丝很短,还不到他的食指长度,这一看就不是出自苏泠头上的大波浪卷。&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RbafO7uWiULBxtTnhSDplCydKvscN0mEwkJAzIMP&lt;/blockquote&gt;
空气静了两秒。&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hKCExqi0gjlwFS2H6yuPda7fcrm9kYs5Mo18pObA&lt;/blockquote&gt;
苏泠和姚景书面面相觑。&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VcuziUeXFWMIK6A3jDbEZySsJ9hvoQ1plPLaTwRf&lt;/blockquote&gt;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根极短极短的头发丝儿。&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CHtajs5N3KRcdBSXnYkyQUVF0p9el6frJv1zMDTI&lt;/blockquote&gt;
苏泠:“狗毛。”&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WY9gd3Sm2zanveCQFyVO0NlwfJRA51hZpHtuE8IG&lt;/blockquote&gt;
姚景书皮笑肉不笑:“是吗?”&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zvIrSTY0uqNQ8XR5BEPmZGlnocKjs1DF42a9A7k6&lt;/blockquote&gt;
苏泠:“……”&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Vw086EPSJYzq1UBT43GCfiurexMIQgkcFKjWsmpy&lt;/blockquote&gt;
确实……是有一点略扯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P5TfN92XklAeZEMgrdGvxJWaobiIF1S8CDK3UR7O&lt;/blockquote&gt;
在这种时候,苏泠的脸皮依旧厚如城墙,不紧不慢地含糊开口:“也可能是你的。”&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AvPFQj9aBhXnezJZmspgbE65DSdfGWNo24LIk3rC&lt;/blockquote&gt;
她说完,站起身撩了一下头发,岔开话题:“不是说要去逛街?你先下楼等着,我收拾好就过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kgcqaYI2dKowz7tXG540MjTUHmbFVyWErZxiSQsv&lt;/blockquote&gt;
姚景书皱起眉,还想要开口问,却被苏泠赶鸭子似的往外踹:“快去快去……”&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Yw8ocsBAGpleFZb9ug3DNQPS0Vj51h7RzHCvIfX&lt;/blockquote&gt;
“好好好,”他招架不住,顺手拎起垃圾袋往外走,“那你快点啊。”&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aQPVEMXlsyIrf7FSpwnzk089ReW4AtU1JiObNqHg&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jU6LE2VAOY9scShZaluKqg5FyDMr08TwtHoNdBmf&lt;/blockquote&gt;
脚步声渐去渐远,苏泠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IPL2qtU0oAuz1lwEkBOFV7vK9saJ4HRWrTxbjpm5&lt;/blockquote&gt;
接着,“咔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0u8mJChdlv6rxIY9TKo3bSki2VynDHaRZq4UpONX&lt;/blockquote&gt;
她望过去。&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8P0sX4SynGMf2pciL35tqOUduvQZhBCKRwj6TNoJ&lt;/blockquote&gt;
少年纤长削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清冷,眸瞳幽绿,头顶的尖耳微微动了动。&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UeBGNPywhbDoOvK2gx1fZa7qXRA3YJnS089L6lTV&lt;/blockquote&gt;
苏泠平静无澜,指了指桌上的外卖:“来吃吧。”&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Ho3rgW8AFGVyptB6D9hXxY0kQ4TRvmNC25IMSsiK&lt;/blockquote&gt;
许顾没动。&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B17kXcWJ6sMevUKYnzP2EOCaHy8S5N3IhxbLFwpt&lt;/blockquote&gt;
片刻,他开口,清冷的嗓音中含着沙哑的颗粒感:“你要出去?”&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MLXdYHKuvFTrcW49ikqBzx1PUfgeNJQyA7s0Elbw&lt;/blockquote&gt;
“嗯,”苏泠俯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随口说道,“晚上你先自己随便吃点,我带吃的回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D8hBJxnWcjYgLyTKlvszri7Gm95IfqMX0SpROa42&lt;/blockquote&gt;
然而,隔了半晌都没有回复,苏泠忍不住抬眼:“狗子?”&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EUFHYiPK7QkNZl1mnxRdpheT8zLCDABjM5Oyg4ow&lt;/blockquote&gt;
“砰。”房门骤然关上。&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vqGuDxl2swULh7MgfROSa893N5ro0AQPEeXtWB4H&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2dcIKspMOg7hJxa4rVWZUB1zQjmL5NTEvSo0Ft8n&lt;/blockquote&gt;
这狗崽子吃错什么药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5qJKL74IEGRrv9yU1mhSMOZxw30lpbsYdAi8goCX&lt;/blockquote&gt;
苏泠一头雾水,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莫非半兽人也有叛逆期的吗?&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FnrVvz8qMHuc5PpESjZKDyokb6Wa3YtRJw4UTLhi&lt;/blockquote&gt;
她顾不上这许多,走到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我走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的,不要给我添麻烦。”&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G8pcDwquKZgxzQEbMkLAC7ar4Rtym2iWl5hNjoF9&lt;/blockquote&gt;
仍旧是没有回应。&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doZHgYFieG9C0b3zQOjLx8qKRUEDVv1IN6akAmr&lt;/blockquote&gt;
苏泠的耐心也殆尽了,不再管他,接着,玄关处一声清晰的关门声响起,刺得耳膜有些疼。&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t4MwB1XIpxnyNe8rAZjSQRKLds6GV0cfP7YmTEv2&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HpB1kVESUOfac0e9yg4QXtzwNsAvj7MK5bxqYh3I&lt;/blockquote&gt;
卧室里,许顾兀自站在落地窗前,头顶毛茸茸的尖耳细微地抖了抖,眸瞳幽绿,眉眼阴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Gd1faD5SjywPslAWZbFuN4rTBXU7hxc8qQICKLzm&lt;/blockquote&gt;
他抬手,削瘦的修长指尖落在玻璃窗格,有意无意地点了点。&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IQeckP4Nqx1jCWTmwhnJvDouBHaFrZYf9iULA3MS&lt;/blockquote&gt;
眼里是长着尾巴竖起耳朵、半人半兽的自己,脑袋里是那个嚣张的苏医生。&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OCktqAc5DU6sWvXIu9TGhrMx3mNif4RP82LQJKgE&lt;/blockquote&gt;
相亲?&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jn6ehGZ7bYP0pHUXxfOtBlIiw9sDWNzr8QoFqacv&lt;/blockquote&gt;
虽然不太懂具体意思,根据语境来猜测,大概是男女之间的事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wvhcIPL6Gint37zBF5jYUlapdkyD8QoOuKsx94Zf&lt;/blockquote&gt;
许顾不怎么高兴。&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0dwjnEsgoe4Z1LQ63A2VTuFpUmXbaxKO7qB5yfPH&lt;/blockquote&gt;
他的指尖微微用了一点力,白皙的手背上凸起青色血管。&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wu7vXnCrkHa0PD24QIWYUTsNJO9LK6g5MoFebGyR&lt;/blockquote&gt;
兽类最原始的占有欲开始逐渐苏醒,顺着他的心底,像一丛疯狂生长的黑色藤蔓,带着尖刺缓缓地屠戮全身。&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m74c9DaTuye2Kfq8t6pNJgI0RbkMr1WBVAhSnxiX&lt;/blockquote&gt;
苏泠会怎么对那个男人?&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PK8lQYuR6jX1ZvNEsctJVMaBoWpky7zdTqbfU2mH&lt;/blockquote&gt;
她会用她一贯那张扬的神情,奚落讥嘲那个人吗?&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0cgZptmTf1kwDFIaBNWQo4eOqjuLU5XbhG2EVrJM&lt;/blockquote&gt;
还是甩甩她的大波浪卷,美眸里含着叁分春情,像曾经勾引他似的,露出那虚假黏腻的笑?&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mtsjVO4HK0DlvCqUXwPioB2RbzY9ETZedLn6fASN&lt;/blockquote&gt;
一不小心,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SOTjPCYclWIbNg9ExVrfaMwuH4izqo1Rn5UeXkp3&lt;/blockquote&gt;
微弱的声音响起,玻璃窗的裂痕从他指尖的一个点延伸出来,蜿蜒蛇行,细细密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sKOaCPwDgMLhRyVU7HmtSJze3065ifl9QAqWXdp1&lt;/blockquote&gt;
然而,许顾不得不承认——&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3INDYkSTlL2mnCafMRvb4rcQgPteuFwVAJzEBh1s&lt;/blockquote&gt;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很难接受。&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TFp3RjxWbwBdPsNzmkv0YuDcLi6ZC5Mhoyq1IGra&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Pt5ghxv4koYAMLscmIpRuOqUniECF0eNW9B8KZaG&lt;/blockquote&gt;
事实上,今天的晚餐吃得很无趣。&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it5WjH2ADLr9kgCBeTQoxKdlas6mSf8GEFXPpuJy&lt;/blockquote&gt;
某家高档的意式餐厅里,背景乐放着不知道第几交响曲,苏泠无意去听,也欣赏不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83D51giL4bfB2uxrZIK9VEyka7zwUGYdhPTRtFNo&lt;/blockquote&gt;
高雅的环境,高档的餐品,高贵的人。&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TYDCvkydKbLnBpX4sr0IzfPJSGhw6QctoxEqMFe8&lt;/blockquote&gt;
苏泠喝了一口水,百无聊赖地玩了玩自己的手指,等着姗姗来迟的小鲜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MXqzv9KpBrgCsU7Nd8021b6fRVWnuTaolJkHyPZD&lt;/blockquote&gt;
“抱歉抱歉……”&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padFBm15rDljYtNfHOyE4cMAgq9nUiKTsV8Qeo03&lt;/blockquote&gt;
片刻,小鲜肉来了,他有些许狼狈,不好意思地笑:“刚才忽然下大雨了,路上好堵。”&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FuHS7Mnh28dt93ZaTApKBWemIOyJUDqb4kvwcLYf&lt;/blockquote&gt;
苏泠扯了扯嘴角,以示善意:“没事。”&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SAkvzx0GmUIBfLDhWjdOtX9C3qKNM2JFHbPgo5uV&lt;/blockquote&gt;
下雨了?&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L7a5Q0YhzeiRJrs68WZVCq3mMyNED1dgF2ntc4TK&lt;/blockquote&gt;
她没坐在临窗的位置,这餐厅的隔音效果又好,根本察觉不到外面的情况。&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JBtwLA3W7h849FCayf6gvnjxuYc1rMmE0oOZk2KH&lt;/blockquote&gt;
苏泠的目光一瞥,视线刻意寻到了窗外。&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YqPkAaSKXtH71b3y6xCzWI0iEBegmvGjc5TnQFof&lt;/blockquote&gt;
果然,外面电闪雷鸣,划破天空的瞬间如同白昼。&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vClj60mo91DdWqXTHLO2PRZAutr4sFKihSEkp57e&lt;/blockquote&gt;
她想起了在家的狗子。&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9osZKvh6VIbTd8Hfq3ztP21XWFuxGyjk0YmlDABO&lt;/blockquote&gt;
那个破烂的旧小区,一到打雷闪电就大概率会停电,许顾孤身在家,不知道他怕不怕?&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9RubBn2c4OZYVXUfamWyQveTDzNiJHxtAo6p71Gg&lt;/blockquote&gt;
不想则已,这么一想,苏医生那仅剩的一点良知与母爱被唤醒,思绪就开始泛滥起来。&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tGOMlWACirq83udInXHyEeUYTo0kbfDZQKhz164P&lt;/blockquote&gt;
“……苏医生?”那边,小鲜肉连唤了几声。&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JDt0EYhBnxFgW6o47X2819VATcOrKHGfQZul3ybL&lt;/blockquote&gt;
苏泠反应过来:“嗯?”&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B0EH1nKro4Ru76gz52mAFxdXwf8LZCekJWlQIqbM&lt;/blockquote&gt;
当着人家的面走神,她也没有丝毫愧疚:“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nca3rIK8zy6xm45djkwDhAFvMfR17ZOPiEWtHq2T&lt;/blockquote&gt;
小鲜肉也没有计较,他笑了一下:“想问你喜欢吃什么。”&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jm5hc6FpwUQTCuvYEVD897MrBeKGiyd3SH2ozIXk&lt;/blockquote&gt;
“都行。”&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sNxFlv8SO0ReaAXVqTgczEM3DkCrd5L9pYKj1nWB&lt;/blockquote&gt;
苏泠看了看菜单,没有她喜欢的东西。&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hZas7RgbikFNJYuV8lByTeCnLPHAvx0UWMXIQpm9&lt;/blockquote&gt;
她的视线又移到了远处的窗外。&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UcHkpRLad5rN6uj2tylTsDGFSnzYIOQxvZXAC170&lt;/blockquote&gt;
这顿饭,就这么凑合着吧。&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6PHYeFAqTwMz2oN1cV85vmdXWhGfBp4IaxlLs3OK&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x5wE0mQYVWRUkr9taZvOhsfT2S7HcdFqg4JMNGPC&lt;/blockquote&gt;
-----&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ZeBRdt0njpNGqPW5hYryvXA3uKwIVOi6aT2bEgLQ&lt;/blockquote&gt;
节日快乐!&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2RiqjGBkdo6EYD9WN08PvsuAmlKOIhJcM57LteHx&lt;/blockquote&gt;&lt;blockquote cite='<a href="<a href="https://www.po18.tw/'""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www.po18.tw/'</a>" target="_blank">https://www.po18.tw/'</a></a> class='copyright' style='background:#fff; border-left:5px solid #4a84ce; padding:20px 50px;'&gt;rpFmDAE1wX5N0hiJfsYeWjCRI8HTVMcntzyQSkO9&lt;/blockquote&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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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这顿饭吃了近半个小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男生在强行找话题。
苏泠虽然兴致缺缺,但做人的基本礼貌还是没少,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倒也算和谐。
“听说苏医生最近休假?”小鲜肉微微倾身,含笑问她。
他的表现无可挑剔——温柔又得体,还时不时勤快地递纸巾。
“嗯。”苏泠搅了搅巧克力奶昔。
尝一口,皱起眉。
有些腻了。
“我最近也休假,”小鲜肉步步为营,“不如我们一起去旅游?”
苏泠搅着勺子的动作顿了顿。
片刻,她抬眼,朝着对面的男生说道:“不了。”
苏泠顺势站起身,捋了捋从耳边滑落的一绺头发。嘴边虽然含着笑,但美艳的眸子里清清冷冷:“不好意思,我该回去喂狗了。”
见状,小鲜肉也慌忙起身:“那下次……”
话尾余音未止,他还期待后文。
苏泠猜到了男生心里的想法,思忖两秒,毫不留情地说道:“对不起,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大家都是成年人,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心知肚明。
小鲜肉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他明白,今天这顿晚餐,苏泠也只是看姚景书的面子才来的。
“你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再给我个机会试一试,说不定你会喜欢我的。”小鲜肉不死心,想为自己再争取一回。
“别浪费时间。”
苏泠直言:“我们不合适。”
“……”
沉默了片刻。
见苏泠的态度坚决,他不再坚持,看了看窗外的景象,退一步说道:“外面下着雨,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走出大门,果然还在下雨。
来来往往的人打着伞步履匆匆,形容也有些狼狈。
苏泠望着忽亮忽暗的夜幕,一道遥远的闪电划破天际,豆大的雨滴砸在屋檐上,哗啦哗啦,灌在耳朵里显得有些吵闹。
“苏医生,”小鲜肉扬声问她,“我的车停在对面,这样,我先去开过来,你在这里等我行吗?”
“一起过去吧。”
苏泠也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娇花,说罢,迈开步子就要往雨里冲。
“哎,”男生连忙喊住她,“等等!”
苏泠停住,看向他。
小鲜肉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朝她笑了笑:“披上这个,就不会淋到了。”
说完他伸出手,正要亲自给苏泠披上——
骤然,横出来一把雨伞。
灰色的伞尖正正好好、不偏不倚地挡在了他的手腕上。
男生看过去。
那人的指尖紧紧握着伞柄,白皙修长的手臂上凸显出青筋,蕴蓄着惊人的力道。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外套,休闲长裤衬得他身姿挺拔。
向上看,他还戴着帽子,细碎柔软的发丝落在额前,映得那一双幽绿的眼眸更加寒冷狼性。
他年纪不大。
他眼神里透着独有的侵略性。
小鲜肉的心头一惊,开口的声音也没了底气:“你……有什么事?”
少年没理他,视线移向苏泠,幽绿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
这时,苏泠正好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骤然,苏泠心底那片如同死水的湖,猛地就翻起了惊涛骇浪。
那种感觉——
就好像有人对着她空投了无数颗原子弹,瞬间就炸穿了湖底。
然后,世界静了。
苏泠的耳朵里没有吵闹的雨声,没有喧哗的噪音。
一切归于尘,归于土,归于少年。
片刻,她回过神来。
苏泠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腕,环顾四周后,才低声在他耳边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一个被国科院通缉的半兽人,还敢大张旗鼓地上街?
许顾没说话。
他伸手,把伞递给苏泠。
“你给我这个干嘛?”苏泠烦躁地推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处境?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乱跑什么呢!”
她现在心率都快跳到极限了。
许顾现在身份特殊,又被警方判定是杀人潜逃的高危物种,万一被国科院抓到了,终身监禁甚至是直接处死都不一定。
他怎么敢出来?!
面对苏医生的抓狂质问,许顾面不改色。
他有些执着,再次把雨伞递到她面前。
少年低眉看着她,头顶的灯光映在他好看的轮廓上。他脸侧的伤痕印已经不太明显,此刻,柔光浅影下的许顾,竟透着几分少年的孩子气。
他语气淡淡,低沉下来的嗓音沙哑。
“来接你回家。”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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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ο18.cóм 顺毛
气氛一瞬间僵住了。
苏泠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似乎被一双大手忽然扼住了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顾额前细碎的发丝有些润湿,他低眉望着苏泠,暗绿的眸瞳里闪着光,给人以深情温柔的错觉。
苏泠盯着少年看了片刻,内心五味杂陈。
犹豫片刻,她摆了摆手,“算了。”
说罢,苏泠看向被晾在一旁的小鲜肉:“不好意思,我——”
顿了顿,她生硬地接下去:“弟弟来接我了。”
听言,两人同时愣住。
小鲜肉看向苏泠,眼神里含着探究。
许顾也看向苏泠,僵硬的神情里透着不满。
“原来他是你弟弟啊。”寻思两秒,小鲜肉的表情又变得自然,他笑眯眯地看向少年,“你好,小朋友。”
许顾没理他。
他沉着脸扫了苏泠一眼,把伞直接塞在她手里,转身往雨幕里走去。
没想到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小鲜肉尬在原地:“他……”
“先失陪了。”
苏泠敷衍地道了别,随后迈开腿追了上去。
今天这一桩一件的都是什么事儿。
走在路上,苏泠头疼地皱起眉,很快追上了许顾的步子。
两人并肩而行,少年的目光凝视着前方,神情淡漠,丝毫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苏泠抬手把伞撑得高些,想了想,开口问道:“狗子,你外套哪儿来的?”
苏泠记得,这身黑色的外套她没买过。
没回应。
许顾望着前方,面无表情。
苏泠继续问:“你尾巴收回去了?刚才出来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人盯着你?”
空气寂静。
苏泠思索再叁,想想今晚上除了没有按时投喂他之外,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苏医生决定给他顺顺毛。
“哟,”她伸手,自然地挽上许顾的胳膊,眨了眨明艳的眸子,“是什么让我们小二狗不高兴了?”
说回来,许顾好像又长高了些。
苏泠仰着头,望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心里忽然有了小小感慨。
吾家有狗初长成。
“松手。”
许顾的目光微微瞥向她,漆黑的夜里,那双绿莹莹的眸子幽然冷静。
这要是真松手,苏泠也就白叫厚脸皮那么多年了。
她笑眯眯的,又挽紧了些:“有什么不开心的,倒是跟姐姐说啊。”
姐姐。
许顾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他能感觉到,血液里的躁动因子正在不断地叫嚣。
他缓缓深吸口气。
随后,许顾伸手,夺过了她手里的伞。
他闷声撑着伞。
她厚脸皮地吊着他。
两人就这么沉默走了一路,吃饭的餐厅离小区没多远,走几分钟就到了门口。
苏泠看到便利店,出声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小跑着往那边去了,留下撑伞的许顾独自站在原地。
许顾凝视着她的背影。
夜幕中,苏泠就像古书所绘过的、传说里那躲在草丛的暗精灵。
灵动,跳跃,魅惑。
声能夺人魂,笑能勾人命。
体内的狂躁一波一波地侵袭上来,许顾的舌尖狠狠抵着下齿,犬牙已经控制不住地生长出来,尖锐又坚硬。
瞬间,血腥味蔓延在口腔里。
许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里,混着雨水的湿润气息。
A市靠南方,这里的冬天,比想象中要燥热。
没过一会儿,苏泠从便利店里提了一打啤酒出来。
她对酒精的依赖早已经根深蒂固。苏泠掂了掂手上的塑料袋,这漫漫长夜若是没有它,确实难熬。
苏泠迈开腿正要走,却发现许顾没等在原地。
狗子呢?
苏泠的思绪闪了一瞬。
这还下着雨,他不会真这么狠心,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吧?那他何必费这力气跑来接她?
苏泠四下看了看,片刻,在隔了几十米的转角见到了人。
修长的身影从那角落的巷子里缓缓走出来,许顾的连帽衫外套不见了,上半身穿着她买的白色T恤,黑发垂在额前,乍一看就是个干干净净的普通少年。
苏泠走两步,迎了过去:“你去干嘛了?怎么把衣服脱了?”
许顾没说话。
他挺直着背脊,低眉凝视着她。
谁都没看见,少年幽暗的眸中蕴着一团暗火,那只是再小不过的火星。
“嗯?”苏泠好奇地抬眼,盯着他的头顶,“你耳朵呢?也不见了?”
说着,她伸手。
纤细清瘦的指尖揉了揉他的发顶,指间缠绕着的,是少年细软的发丝。
苏泠笑:“还真没了,怎么变回去的?”
许顾专注地看着她。
他的绿眸越来越清澈透明,目光却越发的深邃。
那千丝万缕的燥热和暴动汇集在她指尖,一瞬间,有如疾风烈火,大有燎原之势。
现在——
少年眸中的那点火,被彻底点燃了——
番外一则:
狗子日记(1)
今日,窗外有雨。
玻璃窗上的裂痕十分狰狞,难看极了。许顾收回手,在窗前静静地看了会儿雨。
半个小时后,他决定出门。
临出门才想起来,头顶上长着毛茸茸的耳朵,后面的尾巴还在嚣张地一甩一甩。
许顾咬了咬牙,把它们都强行藏了回去。
逆生理规律是要被反噬的。
他懂,但暂且不理。
许顾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家门,紧接着就发现没带伞。
外面的雨下得有些大,眼看都快到十二月份了,A市的雨竟然还像夏天那样电闪雷鸣。
他看着外面,鼻尖萦绕的是那个人若有若无的一丝香味。
雨天,湿润的气息有些扰乱他的嗅觉。
他好像没有时间犹豫。
似乎,他就快要抓不住她了。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她的。
许顾站在原地,警惕地眯起眼眸,做好了随时搏命的准备。
叁,二,一。
上来的人看到他,反而吓了一跳:“卧槽。”
那也是个小青年,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外套,手里打着一把黑色长柄雨伞,乍一看到楼道里的许顾,尴尬地往后退了退:“兄弟,你别光站着不出声啊,怪吓人的。”
这是隔壁的邻居,大概。
有时,运气不好的话,能听见他在卧室里撸管的呻吟声。
许顾的心底稳了稳。
随后,他视线下移,盯住了小青年手里的伞。
小青年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缩了缩,尬了几秒才颤巍巍地问道:“你要借伞啊?”
少年的眼神,让他有些发怵。他递过去:“喏,给你。”
许顾毫不客气的接过来。
然后,他抬眼,又凝视着小青年的黑色外套。
小青年:“……”
他后退好几步,背上的汗都吓出来了,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不行,我不搞基。”
许顾不明白他的胡言乱语。
他指了指那件外套,沙哑的嗓音浅浅淡淡:“会还的。”
于是——
狗子就这样,带着一把伞和一件外套,踏上了他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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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ρο18.cóм 恐惧与克制
苏泠有时候是很神经大条。
比如说,回家的途中,她没有注意到许顾捏紧了伞柄微微颤抖的手指,以及绷紧的背脊。
再比如,她认为许顾生闷气不说话,是因为青春期那一点点小情绪。
以至于后来回到家,她才被真真切切的吓到了。
推开门,房间里一片黑暗。
她把塑料袋里的啤酒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台,低下身去换鞋:“狗子,先去洗洗。”
身后的门应声而关。
“你身上被雨淋湿了,别感冒。”苏泠随口说着,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墙壁的灯开关。
摸到了。
她轻轻一按,客厅亮起来。
骤然,身后覆上来微凉的修长手指,直接按在苏泠的指尖上。
啪嗒。
客厅又暗了。
搞什么?
苏泠不满地皱起眉,她回身看过去:“你……”
别闹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的手腕就被牢牢握住,猛然一股狠劲将她扯过去,还没反应过来,苏泠就被压在了墙上。
黑暗中,灼热的喘息就在头顶。
轻轻撩拨着她的发丝,顺势往下,寻着她耳畔的那一缕幽香。
苏泠推他:“吃错什么药了?”
少年闷声没有说话。
强行变回人形过后,反噬很快侵袭来了。
他心底压抑着的欲望和狂躁正在一股一股往外喷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汇集在下体某处的昂扬勃发。
他低眉,温热的唇碰到了她的耳廓。
许顾犹豫了一瞬,薄唇有细微的颤抖。
他掐着自己的掌心,迫使意识再清醒些,舌尖抵着犬牙,试探了一下力道。
随后,他张口。
凑上苏泠耳廓的软骨,小心翼翼的,轻轻地舔吮,克制地咬。
她是神明双手捧献的珍宝。
她是欲罢不能的罂粟,也是久旱之后的甘霖。
她是他的解药。
他的。
苏泠被舔得有些痒,她被许顾牢牢地按在墙边,此时此刻,心里有些迷茫。
狗子今晚太失常了。
无论是莫名其妙的闹脾气,还是毫无预兆的发情。
显然,他现在似乎克制不住自己。
苏泠思索着,许顾最近兽化得越来越快,先是耳朵和尾巴,现在好像长出犬牙了。
照这么看来,他的性情应该同时也会受到影响。
这些刻在半兽人基因里的属性,逐渐随着情欲显露出来。如果不加以控制,只怕事情会越来越棘手。
苏泠的眉心越皱越紧,可是,她的房间里没有镇静剂。
现在怎么办?
打架,那是肯定打不赢的。
逆来顺受,让狗崽子再欺负她一次?
苏泠当然不会甘心。
她深呼吸,侧身和他拉开一些距离,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他的脖颈,没下多少力道,虚势掐住:“你冷静点。”
苏泠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胁迫:“再动,我就把你掐死扔给国科院。”
她本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许顾真的没再动。
黑暗中,房间静谧无比。
窗外的雨声也渐小了,两人僵持在原地,颇有剑拔弩张的对峙气势。
片刻,低缓沙哑的嗓音响起:“是吗?”
哐嚓。
闪电还没停,骤然亮起的一瞬间,苏泠和他面面相觑。
她的手还停留在他脖颈上。
许顾像是换了个人,他头顶的尖耳已经冒了出来,幽绿的眸瞳里含着强烈霸道的侵略性,一如在笼中初见时,他那炽热敌意的目光。
如果说,没有全部兽化的许顾是一只可驯化的小狗。
那么现在,他就是纯粹的野兽。
暴戾,嚣妄。
两秒后,许顾往前动了一步。
他缓缓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长臂扣住了她的腰身,紧接着,低眉越凑越近。
“停。”
“我说了停下。”
苏泠的心里升起一丝烦躁,隐约有种事情脱轨的不安,她指尖用力,作势真打算掐死这个叛逆的狗崽子:“你想死是不是?”
这时,许顾凑在她耳边。
他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嗓音里透着沙哑的颗粒感,气息炙热,“你最好能掐死我。”
浑身沸腾的血液在疯狂叫嚣,让许顾有了想毁天灭地的欲望,他眸底越来越幽暗,几乎要失去理智:“不然,我会让你哭一整晚。”
苏泠说不出话来了。
她毫不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狗子并非是在调情,也不是在说骚话,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他是真的,无法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一次,苏医生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她的脑海中闪烁过一些浮光掠影,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场噩梦。
白墙,冷光,封闭的房间。
那里形形色色的肉体,还有恶心的性交party。
他们除了吃喝,就是做爱。
她还回想起,那些注射了亢奋剂和毒品的男人们。
他们的脸庞消瘦,空洞无神的目光里透着淫猥,缓缓走向坐在角落里的她,视奸着她赤裸的身体。
他们开着玩笑,说要干死她。
——这么正的妞,操起来一定很爽。
脑海里回荡着的是梦魇般的声音,苏泠控制不住自己,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回想着,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
想不起来了。
大脑一片空白。
「首先,苏泠,你冷静下来。」
不,她做不到。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它们都过去了。」
不,没有。
那些阴沟里缠绕着的藤蔓,还在捆绑着她的身体。
苏泠紧紧贴着墙壁,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那件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又重新被唤醒。
苏泠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僵硬地开口,差点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滚开,别动我。”
许顾的动作忽然顿住。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她的呼吸不对,身子也在发颤。
少年深呼吸,强行忍住了侵袭上来的最原始的兽性。
下一秒,客厅的灯亮了。
苏泠背靠着墙壁,脸色苍白。
她低垂下眼眸,呼吸越发急促困难,两臂以防御的姿势护住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刺猬。
许顾的眸光变得深暗。
他伸手,修长的手臂上青筋凸起,指尖的骨节越发苍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你在害怕。”少年低声说。
他轻轻的,掠过她粘着汗液的湿润发丝,掌心捧着苏泠的脸。
几乎是没有犹豫。
许顾倾下身,试探着,寻找着她的气息。
苏泠想要避开,却被他捧住了脸,呼吸探寻过来,退无可退。
被一个小孩儿这样玩弄在股掌间,恐慌之余,苏泠还觉得屈辱。
她瞪过去:“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许顾凑近些,与她鼻尖相抵。
接着,滚烫的薄唇覆了上去,吻住她的下唇。
苏泠僵住了。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逐渐迷离的意识在顷刻间回笼。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叫做舔。
少年的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舐着她的唇角,就像受伤的野兽疗愈着伤口。他用如此笨拙的方式,抚慰着她。
唇齿缠绕间,苏泠听到他模模糊糊的声音:“别怕。”——
番外一则:
苏医生日记(1)
今天,又是心理咨询的日子。
夏日炎炎,蝉鸣不断。苏泠翘着二郎腿,不顾形象地坐在沙发椅上。
“苏泠,其实你可以试着不再武装自己。”
咨询师是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他坐在对面,嘴角含着笑:“有时候,适当向别人暴露自己的脆弱,也是一个不错的治愈方法。”
她兴致缺缺,把手里的画笔往桌上一扔:“我没有脆弱的时候。”
“你真这么觉得?”他问。
苏泠:“嗯。”
咨询师若有所思,扬唇笑了笑。
到点了,苏泠站起身,准备往外面走。
同时,咨询师的声音也从身后响起:“刚才说的方法,你可以试一试。”
“如果压力太大,试着让朋友安慰你。相信我,这样能使人与人的距离变得亲近。”
“……”
苏泠的步子没停。
“我不需要和谁变得亲近,”她背对着咨询师,扬手示意,“走了。”
--
理智与欲望
两叁秒之后,苏泠彻底回过神。
她居然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半人半兽的、成天顶着一双狗耳朵的小孩儿给亲了?
苏医生的世界又崩溃了一点点。
“怕?”她嗤笑,“不好意思,姑奶奶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说完,苏泠用力,拍掉少年摸着她脸的手。
许顾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给我松开。”
“不。”
他低低开口,指尖在她脉搏的血管上摩挲着,任她怎么甩都牢牢地握着。
现在客厅里亮堂起来,借着灯光,苏泠看清楚了许顾现在的样子。
他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没有血色,幽绿的眸瞳凝视着她,视线里攒了克制的半分温柔,不甚明显。
现在,他似乎很难受。掌心是灼热的滚烫温度,头顶那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早就冒了出来,长尾也甩了出来,偷偷缠绕上了她紧实的大腿,不知不觉间又被占了个便宜。
苏泠问他:“你到发情期了?”
她记得在研究所里的时候,这小子以为她误吃春药是到了发情期,说明他们半兽人是有这个阶段的。
也许他们在兽化形态的时候,还遗留了某些动物的生理规律,比如说求偶、发情之类的。
许顾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在研究所里,苏泠给她打的镇静剂毕竟比不过特效药,能抑制兽性的时间很短暂。
他之前就有预感,自己今晚应该会控制不住形态的变化,身心都彻底恢复成半兽人的样子。
按理说,是不会失控成这样的。
许顾低垂着眼眸,目光正好落在苏泠上翘的眼尾,莫名的,还想要亲一亲。
他今晚算是栽了。
强行压抑住兽化的后果,就是被千百倍地反噬回来。
四肢百骸像是有无数团火苗在烧,迫切地等待一个宣泄的时机,如果不能打架,那就只能交配。
许顾注视着那双明艳魅惑的眸子。
大多数时候它都慵懒地瞥着,偶尔会嘲讽上扬,有时也会怒气冲冲地瞪过来。
他想,如果含着泪的话,应该也很好看。
想让她哭。
正想着,头顶一阵疼痛骤然传来。
苏泠二话没说,伸手揪住了许顾毛茸茸的耳朵,指间还缠住了他短短柔软的发丝:“反了你了,没到发情期还又是亲又是抱的?狗胆不小啊。”
难得的,许顾皱起了眉。
他向来平静无澜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执着:“我想。”
“你想个屁。”苏泠又掐他耳朵,一脸嫌弃,“看来我得弄本佛经回来,好好净化一下你污浊的心灵,小小年纪居然——”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许顾低下身,埋首在她漂亮的锁骨上。
那处散发的幽然香味,只是稍微闻一闻都让他欲罢不能。他控制不住,张开锋利的犬牙轻轻一咬,小小的血珠渗了出来。
苏泠痛得倒吸凉气,下意识伸脚要踹:“狗崽子,你又咬我。”
然而,大腿被用力抵住了,少年的尾巴缠得更紧。
薄唇渐渐往上,在她的颈窝里停留下来,一个一个细密轻浅的吻落下来,他的掌心托着她柔软的臀肉,稍微用力,就将她两条腿架在了自己劲瘦的腰身上。
许顾虽然平时淡漠,沉默寡言,但骨子里却刻着天生的强势和霸道。
他不容她抵抗,一如上次在研究所里的那样,他在性爱里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
少年的长臂扣住她的腰身,手掌抚着苏泠的后背。
他的思绪一闪,回想起一个小时前在意式餐厅门口,苏泠说过的话——
「我弟弟来接我了。」
绿眸闪过暗冷的光,许顾指尖用力,随后,“嘶啦”一声,房间里响起布料被撕扯的声音。
“我日!”
今天姚景书给她新买的衣服,才穿了几个小时就打水漂了,苏泠忍不住爆粗:“你是不是疯了?”
她气得头脑发胀,奈何身子被架起来,想动都动不了。
苏泠最舍不得自己受委屈,于是想都没想,凑过去趴在许顾肩上,用力咬了他一口。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想到,这狗崽子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混乱之中,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短促的低笑,轻轻浅浅,沙哑撩人。
少年想,苏医生有时候确实单纯得很可爱。
明明比他年长几岁,偶尔却像个孩子似的,率性,热烈。
许顾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滑腻的肌肤,想要更进一步,但毕竟经验有限,少年还不懂什么叫丰富的前戏。
他的指尖滑到内裤边缘,不得章法地往下褪。下体肿胀起来的昂扬已经硬得有些发疼,他解开裤子,弹跳出来的性器直接抵着蜜穴,忍不住轻轻蹭了蹭。
苏泠放弃抵抗了。
先不说她没力气反抗,这位弟弟一半强迫一半色诱,蹭得她也起了生理反应。
成人社会,苏医生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心理的难关总要克服,既然她不排斥和许顾做爱,干脆由他去。
“你要上就上。”她不耐烦地开口,“磨蹭什么呢?”
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苏泠没什么享受的心思,咬着牙,不死心地嘀咕:“明天我就给你买佛经……唔……”
话没落音,粗大圆润的前端就对着蜜穴洞口挤了进去。
娇软泥泞的肉穴像是会呼吸似的,一张一合地绞着他,温暖湿润,几欲让人疯狂。
少年深吸口气。
他眉心微拧,强劲的腰身往里一送,控制不住地全都撞了进去。
佛不渡狂徒。
而他为她发狂,从此不见佛祖。
--
前奏
不知道做了几次。
苏泠到后面已经有些晕乎了,狗崽子压着她在墙上做完,又直接抱着进了卧室。
吱呀吱呀。
有些老旧的床板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还有许顾用力的顶撞。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做爱没什么技术水准,粗硬的性器塞进来以后就戳啊戳,这次比以往要猛烈,劲瘦的窄腰一刻不停地动,好像要狠狠贯穿她的身体。
苏泠咬着唇,赤裸光滑的纤臂紧紧抓着床头,不让自己叫出来。
她讨厌听到自己的呻吟声。
没有人会知道,看似风情浪荡的苏医生,内心深处有强烈的性羞耻。
她把伪装当作武器,不让任何人以此伤害她。
但少年喜欢听她的呻吟。
对他而言,那是征服的象征,是他独有的战利品。
所以,少年也有他的办法。
汗水淋漓时,许顾掐着她柔软的腰肢,低下身去寻她的唇。
他的薄唇炽热,轻轻贴了上去。
两人的气息交织缠绕在一起,许顾抽插的速度又加快了些,一波一波地用力顶撞,让苏泠的呼吸也变得更急促。
他不再像上次那样强迫她。
他舔吮着苏泠紧咬住的下唇,修长的指尖伸过来,抵在她的唇珠上,哑声说:“咬着我。”
苏泠撇开头。
接着,许顾强势地捏住她的下颌掰回来,直接撬开了她的嘴,把指尖伸了进去。
贝齿之间,是少年滚烫的温度。
苏泠咬着他的手指,却不敢真正下力,偏偏这时候,许顾身下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唔。”她控制不住,哼了一声。
许顾吻着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指尖摩挲着,覆上她的手背,然后,十指相扣。
他紧紧握住她的掌心,白皙的手臂上凸出青筋,一次又一次,挺腰的力度越发加重。
不能咬着唇憋住了,苏泠难受得很,忍不住小声地哼唧。
几分钟后,她感觉狗崽子快要射出来了,忽然想起上次吃避孕药的惨痛教训,立马拍他:“你给我抽出来,别射里面。”
许顾深吸口气。
在柔软潮湿的蜜穴里狠狠撞了几下之后,临界点很快来了,就在这一瞬间,他咬牙从里面退出来。
沾着蜜液的性器粗硬光滑,在苏泠的小腹上喷溅出温热的白灼。
一场仗又打完了。
静谧的卧室里,只听见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
苏泠睁着双眼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
过了片刻,她忽然伸腿,一脚把许顾踹下床:“你可以滚了。”
许顾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得天翻地覆,哐当一声,赤裸的全身摔在地上,疼得他呲起犬牙。
黑暗中,苏泠熟稔地翻身下床,径直往外面走。
许顾盘腿坐着,毛茸茸的尖耳微动。
“去哪儿。”低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苏泠头也没回:“洗澡。”
浑身脏死了,要好好地洗一洗。
拔屌无情,向来是苏医生的传统作风。
再说,莫名其妙又被狗崽子给上了,她内心怀着那么一丝丝咬牙切齿的恨,自然不会去管许顾。
洗漱完之后,苏泠累得顾不上喝酒就睡了。
她眯着眼睛从浴室里出来,浑身像是要散架似的,只想趴在床上好好睡到天亮。
等许顾洗漱完出来,苏泠已经安然躺在床上睡着了。
许顾迈腿走过去,轻轻坐在床沿的地板上。
他盘着修长的双腿,双目注视着熟睡的苏泠。难得有一个这样的时刻,可以安静地看看她。
他的发尾还滴着水,沿着额角滑下来,路过侧脸上极为浅淡的伤疤,落在手臂上。
小小的水滴声,这时候有点吵耳朵。
许顾静静盯着苏泠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按在她拧起的眉心上。
白天的苏医生经常会挂着虚伪的笑。
睡着的她却总是皱着眉。
也是到最近,他才逐渐明白,苏泠的心里装了一扇沉重的大门。
看上去谁都能接近,实际上谁也迈不进去。
许顾毛茸茸的耳尖动了动,尾巴甩一甩,轻轻缠住了苏泠的无名指,在她的指尖上绕了一个圈。
传说中,无名指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
他会好好地守护。他想。
今夜,天空像是破了个窟窿似的,雨下个没停。
之前还渐小的雨,又有了下大的趋势,阴湿缠绵,到处弥漫着潮冷的气息。
凌晨两点。
街道上空荡荡的,时不时急速穿过一两辆车。路上的夜归人打着伞,低头匆匆地往家里走。
街角的巷子里更是冷冷清清。
昏黄的路灯下,野猫从围墙上面纵身一跃,跳到了垃圾桶上。它似乎嗅到了食物的气息,钻进去扒拉了很久。
可惜,今夜一无所获。
它失望而归,离开时,爪子不小心勾了什么东西出来。
露出一个小小的黑色衣角。
这时,厚重的马丁靴出现在垃圾桶的旁边。
“咳咳。”男人捂着嘴咳嗽一声。
他打着宽大的黑色雨伞,头上戴着帽子,帽檐之下,露出深栗色的卷发。
男人蓄了胡子,看上去是满脸的沧桑,苍白的脸色显得十分憔悴。他看着垃圾桶里露出来的黑色衣角,伸手去扯。
这是一件黑色连帽衫。
他的脸色阴沉。
扑棱棱。
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鹰隼,扇动着翅膀,越过雨伞降落在男人的肩膀上。
“衣服上是他的气味。”男人说,“他在附近。”
他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病恹恹的有些喘不过气。他抚了抚鹰隼沾着湿气的羽毛:“有发现吗?”
鹰隼的喉间发出咕咕几声低咽。
“他可能藏起来了。”男人的目光变得深暗,“好孩子,再去找找。”
鹰隼扇动翅膀。
它速度迅疾,仰天厉啸,眨眼间飞出几十米外。
同时,卧室里。
许顾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本来靠着床头柜,合上眼睡了一会儿。
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恶臭气息。
他的神情淡漠,视线移向了落地窗外的某个方向。
天阴沉沉的。
大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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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sんūωūⅿ.cΘⅿ 暖床
第二天,苏泠是被冻醒来的。
昨晚回来得急,她没怎么注意,现在躺在床上,只感觉冷风呼呼的狠劲儿往里头灌。
苏泠打了个翻身,眯着眼睛:“狗子?”
没动静。
她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惺忪的睡眼,闷声又喊了句:“许顾。”
语气里含着不耐烦。
这时,从床底下缓缓冒出一对毛茸茸的兽耳,紧接着是黑色的发顶,最后对上一双暗绿的眸瞳。
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许顾的尖耳动了动。
“你觉不觉得,好像有哪里漏风?”苏泠说话都在颤,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不冷吗?”
他摇头。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许顾的目光一偏,越过苏泠,看向那扇落地窗。
见状,苏泠也扭头看过去。
与床只有两叁米之隔的落地窗,正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一处窗格里的玻璃蜿蜒裂开,可怜地支撑着。
外面的冷风吸溜吸溜,从裂缝里挤进来,吹得苏泠的发丝飘了飘。
“……”®óúzんαIщú.óг⒢(rouzhaiwu.org)
“……”
良久的沉默之后。
苏泠转过头,和狗崽子继续对视。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弄坏的?”
许顾盘腿坐在地上,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神情无辜。
这招已经不好使了。
苏泠的怒气从心口冲到喉间,她裹着被子坐起来,伸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就知道给我添麻烦!还装什么无辜!”
她用了点力,想要踹翻这只狗崽子。
然而许顾纹丝不动。
苏泠白皙的腿微微屈起,赤着脚踩在他的肩膀,又使了点劲儿,却怎么都踹不动。
几秒钟后,苏泠筋疲力尽。
她或许不是人,但这狗是真的狗。苏医生如是想。
“你得给我想想办法。”
折腾不过他,苏泠也懒得再闹,她扬起下巴对着落地窗:“这漏风还怎么睡?”
她说完,也不奢望许顾给她什么回答,想缩回腿再躲进被窝里睡一会儿,然而这时,狗崽子却骤然抓住了她。
他的指节很长,苏泠的脚踝又十分纤细,拇指和中指轻轻一扣,就能整个环住。
“喂。”苏泠不满地警告,“不要得寸进尺啊。”
她试着抽回来,许顾却牢牢抓着不松。
两个人之间的博弈又开始了。
明明还是小孩儿,他的手掌却很大,直接裹住了她的脚踝。
而且,不知是她的体质太冷,还是兽化后的狗崽子体温偏高,他灼热的温度烫得苏泠有些不安。
就像一团作乱的火,从脚腕烧上了头。
苏泠觉得羞耻,睡意彻底没了,语调往上扬:“给我松开——”
话音未落,许顾的手臂稍加用力,往后一扯,拉着她的脚踝就把人给拽了过来。
苏泠低声惊呼,瞬间,她连人带被子扯下了床。
许顾稳稳地托着她。
苏泠直接摔在他大腿上,纤长的腿跪坐在两边,两人赤裸相对。
许顾的长臂伸进被子,直接搂住了她的腰。
“还冷吗?”他低声问。
苏泠似乎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苏泠。”
没得到回复,许顾又喊了一声。
“嗯?”苏泠清醒过来,尴尬地轻咳,掩饰过去,“哦,不冷了。”
事实上,她还没怎么缓过神。
刚才的画面在脑海里又重复了一遍,苏泠暗暗咬牙。没想到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会因为这种浪漫的小动作而心悸。
这可太荒谬了。
接着,许顾抱着她上了床,两人盖着被子睡在一起。
还别说,狗崽子的身子像小火炉似的,体温高得有点离谱。苏泠挨着他,入睡障碍似乎减轻了不少,困意很快就侵袭上来。
她的眼皮越发沉重,临睡前,还不忘嘱咐:“我睡了……你别趁我睡觉,又搞小动作……”
“不会的。”
难得的,许顾的眉眼变得温和。
他搂着苏泠的腰身,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
呼啸的冷风,不足二十平米的卧室,少年抱着怀里的人,扬起浅浅淡淡的笑。
与此同时。
A市交警部门控制中心。
一个穿着制服的短发女警正在输电话号码,她眼底的黑眼圈很重,看上去像是几天几夜没怎么睡觉了。
电话拨过去,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罗队,”她神情严肃,“这边监控发现疑似目标人物。”
那边简洁地交代了一句,随即挂了电话。
女警舒了口气,把手机收回裤袋里,目光又重新看向监控显示器的某格画面。
“师姐,累坏了吧?”旁边一个年轻小辅警给她递了杯咖啡,笑嘻嘻地看向显示器,“这下看他怎么逃。”
女警点了点头,严肃的神情稍微有些松动。
显示器上,时间显示昨晚8点39分,画面定格在春晖路的某个路段,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正低头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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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sんūωūⅿ.cΘⅿ 罗队
很快,罗清匆匆赶来了。
他也像是没怎么睡过觉似的,胡子邋遢,双目浑浊,连外套都是皱皱巴巴的。
作为A市公安刑警支队的队长,罗清还是第一次接手特殊案件,它棘手的地方就在于,作案嫌疑人并不是普通人类。
半兽人这个生物,有他们的种族天赋。
历史演变之后,他们进化出了一些强于人类体魄和能力的优势。
他们警惕性高,速度快,攻击力强。想要抓到他们,必须花费极大的力气。
除了与职业猎人合作之外,基本没有过警方捕获半兽人的先例。
问题就出在这里。
近百年来,半兽人在城市中犯罪的案例已经较为少见。
随着科技革命的兴起,人类以极为霸道的姿态站在食物链顶端,枪炮、核弹等大规模杀伤力武器,让曾经雄极一时的半兽人族群迅速黯淡下来。
大多数的猎人不再像过去那样,组团以命相搏,他们选择用更强大的武器狩猎。®óúzんαIщú.óг⒢(rouzhaiwu.org)
于是,近百年间,半兽人族群的数量锐减,几乎在灭绝边缘。
与此同时,猎人这个职业圈子也在迅速缩小。大多数人获取不到利益,已经选择转行了。
要找一个职业猎人,那简直难上加难。
再加上,这些年因为半兽人而发生过的小规模暴动,都被警方悄无声息的压了下来,为的是怕引起人们的恐慌和骚乱。
所以,这些特殊案例基本上无据可考。
一切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罗清头疼。
听说国科院最近列了半兽人研究项目,就在这个风口上,这个小畜牲偏偏杀了国科院的人,他们必定追究到底。
而且,还要抓活的。
这难度不亚于让他造个飞船直接登月。
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他半大不小也是个狐狸了,领导那些弯弯绕绕的门道,罗清心里透亮。
上头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一个小小的刑警支队,只怕也是不想招惹一身腥。
稍有不慎,国科院追责起来,他罗清就是个替罪羊。
“罗队,你看。”
短发女警指着显示器上定格的画面,目光坚定:“我确定,这个人就是许顾。”
罗清凑到屏幕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片刻,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粗糙的指腹捻了捻烟蒂。
春晖路。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两天,他们沿着兰町湖北边的公路查,没发现什么异常。事情是在运载的车开到郊区,在监控盲点发生的。
案子到这里陷入了死胡同。
运载车从水里打捞上来之后,现场证据有不同程度的损坏,而且,后来从黑匣子里提取的信息也没有太多价值。
没有目击者,没有任何有效证据。
他近乎是全城布控,重点卡死了几条出城的路,以及周边郊区的搜寻。
但是一无所获。
结果,现在告诉他,这小畜牲就在A市里。
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春晖路。
罗清的目光冷下来。
“周芳,继续调监控。”
罗清坐下来,紧紧盯着显示器。
根据目标人物的行动路径,他接下来应该是往长禄街北口的方向走。
短发女警根据指令,调了长禄街头的监控。
然而,并没有看到许顾。
“这怎么可能?”小辅警不敢置信。
周芳反复回放了十几次,路过的每一个身影都进行了仔细对比,确实没找到许顾。
罗清皱起眉,继续说:“调长禄南口。”
之后,周芳把附近可能出现的监控点全都调出来看了一遍,仍然没有收获。
他们盯着看了几个小时,没有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凡是走过去的都打着伞,画面又较为模糊,辨认难度有些大。
最终,周芳指着定格的画面:“晚上9点25分的时候,监控被损坏了。”
地点还是春晖路。
昨晚恰逢电闪雷鸣,交管局可能以为是雷电引发的故障,所以没有及时反应报修。
毕竟,谁都没想到,许顾会留在城区里。
罗清凝视着屏幕,手里掐着的香烟就快燃到了尽头,一截儿烟灰摇摇欲坠。
由头至尾,他心里始终横亘着这个问题。
许顾为什么在春晖路?
监控室里一片沉寂。
许久,罗清开口:“周芳。”
“到。”
女警应声。
罗清把烟蒂弹进垃圾篓里,靠在椅背上,斜眼看向她:“你还记得城郊研究所里那个女医生吗?”
周芳点头:“记得。”
她继续接过话:“苏泠,她让人很难忘。”
罗清含糊地“嗯”了一声,沉吟片刻,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她是许顾在研究所里的监管人吧?”
“是的。”
“那天她接受调查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
周芳答不上来。
回想起那一天,她记忆犹新。
周芳入警队也有几年了,查案子见过不少牛鬼蛇神,但像这样上一秒还貌美如花,下一秒就对着罗队踹凳子爆粗的人,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她组织语言,温吞开口:“她很有性格。”
听罢,罗清笑了。
他敲敲桌面:“想想,她对许顾什么态度?”
周芳仔细想了想,逐渐皱起眉。
沉默半分钟后,罗清站起身。
他整了整自己皱巴巴的外套,脸色重新冷下来,沉声吩咐:“马上查苏泠的家庭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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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
将近十点。
苏泠呆愣愣地坐在床上,还没醒神。她低垂着头,海藻似的大波浪卷凌乱地披散下来,完全遮盖住她的脸。
下一秒,她打了个喷嚏。
苏泠吸了吸鼻子,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也不知道是谁在惦记她。
苏泠环顾四周,伸长脖子往客厅里看,没见着许顾的身影。她喊道:“狗子。”
没动静。
苏泠起身,拿过衣架上的睡袍给自己披上,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走,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许顾。
少年背对着她,上身赤裸,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
听见动静,许顾转过身来,毛茸茸的尖耳动了动:“早。”
“你干嘛呢?”
苏泠迈开腿,走到厨房里倒水。
许顾看了一眼手里的电灯泡,扬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没做什么。”
苏泠也懒得深究。
她余光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仰头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快到中午了,我们早饭午饭一起吃吧。”
“嗯。”许顾点头。
苏泠从旁边拿起一袋速溶咖啡,漫不经心地咬开口子,倒进瓷杯里,然后冲热水搅了搅。
搅着搅着,她拿羹匙的手顿了顿。
“我说,”苏泠看向身后,“你怎么不去沙发坐着?”
这狗崽子离她只有两步距离,一回头,那双绿眸眨了眨,无辜地看着她。
对上苏泠疑惑的眼神,许顾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片刻,低哑的嗓音响起:“你忙你的。”
苏泠觉得莫名其妙。
她迈开腿,直接绕过他,走到冰箱面前:“如果很闲的话,给我去补好那块玻璃。”
说着,她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
这是上次在超市里买的。
苏泠向来讨厌喝牛奶,这满眼的乳白色光是看着就头疼。她拆开口子,按比例把牛奶倒进了速溶咖啡里,继续搅了搅。
冰与热的两种极端,在这一刻被搅拌融合,化成了指尖的余温。
“给。”
苏泠转身,把瓷杯递给少年:“速溶拿铁。”
说着,她笑了笑,脸上是她一贯带着戏谑的神情,美眸漫不经心地挑起,勾勒出艳丽的色彩。
一时间,许顾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盯着苏泠手里的那杯咖啡。
“快点,手酸。”苏泠催促着,伸脚踹他。
许顾接过来,下意识抿了一口。
工业糖精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
甜的。
苏泠总觉得,狗崽子今天不太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
吃过午饭后,她静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听啤酒。
她看往某个方向。
两人又是四目相对。
苏泠皱起眉:“你怎么今天老盯着我看?”
像个小奶狗似的,粘得慌。
她受不了许顾那直白的目光,就像夏季里头顶的烈日,纯粹灼热,让人难以承受。
他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苏泠想,莫非他们半兽人是靠做爱拉好感度的?真做着做着就爱上她了?
许顾没有回答她。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手里的那罐啤酒上,低声道:“一起喝点。”
苏泠看向自己的酒。
她了然,原来这狗崽子是想喝酒了啊。于是扬起笑:“早说啊。”
说罢,苏泠从桌上又拿起一罐,朝他扔过去。
许顾毫不费力地接过。
“你会开吗?”苏泠扣住易拉罐的拉环,轻轻一拔,里面的气体“哧”的泻出来,“要不要我帮你?”
正说着,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泠抿了一口,拿出来看向来电显示,颇为意外地扬起眉尖。
所长?
苏泠皱起眉。
她的假期好像还没结束吧?这么快就催她回去上班了?
苏泠没有刻意避开,坐着接起电话:“所长好。”
她嘴角似笑非笑,嗓音黏腻,浑身都透着一股虚伪劲儿:“您怎么抽空打电话给我了?最近所里还好吧?忙吗?”
许顾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罐子。
“挺好的。”
所长笑着敷衍她两句,很快就切入了正题:“上回兰町湖那个案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你来所里看看吧。”
尸检报告?
苏泠的身子坐正了些。
她开口,语带嘲讽:“所长,我又不是刑警队的,尸检报告给我看有什么用?”
“这不是看你对那半兽人挺上心么。”电话那头讪讪笑了笑。
苏泠翻了个白眼,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所长有些踟躇:“这……很难一两句在电话里说清楚,你过来一趟,亲眼看看吧。”
苏泠犹豫了两秒,随即给了答复:“行。”
挂了电话,房间里一片冷清。
苏泠偏头看过去:“都听见了?”
“嗯。”
她继续说:“尸检报告对你的案子很重要。”
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找上门来,说明他们对案子的其他证据掌握不足。目前,只有一份尸检报告。
如果它能够证明许顾的清白,那她确实应该好好看看。
“我现在要去一趟研究所。”苏泠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挎包就往玄关走去。
路过许顾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眸一动不动。
苏泠停下脚步,顿了两秒。
片刻,她抬起手,在他柔软的发顶上揉了揉。
许顾的尖耳抖了抖。
“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她说。
末了,苏泠又加了一句:“别给我搞事添麻烦。”
回应她的仍然是沉默。
他向来不怎么言语,苏泠也不太在意。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眯眯的,语气轻盈:“姐姐走了。”
收回手,苏泠正打算往外走。
没想到下一秒,手腕却骤然被拽住了。
苏泠回过身:“怎么了?”
她的视线往下移,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许顾抓得很紧,他的指尖骨节分明,泛着青白,勒得她有些痛。
一片沉寂中,许顾站起身。
他走近些,走到了苏泠的跟前。他低头,凝视她好一会儿,紧握着的手才微微有些松动。
少年迟疑着,抬起另一只手。
他的动作有些生涩,有些缓慢,极轻极轻的,小心翼翼。
他抱住了苏泠。
长臂从她的颈肩绕过,以一种极为贴近的姿势抱住了她。
他不敢用力,只能点到即止。
“路上小心。”许顾垂头在她耳畔,嗓音略微沙哑。
“知道。”
“把酒瘾给戒了。”
“啰嗦。”
苏泠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媚态横生的眼眸里含着笑。
随后,她推开许顾,径直走向门外。
苏泠走了。
这次再没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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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
研究所。
挂了电话,所长轻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短发女警:“她说现在过来。”
周芳略微一点头。
她给身边的警队同志使了个眼神,随即拿出对讲机,低声报告:“罗队,苏泠正离开小区,可以准备布控了。”
“收到。”
罗清翘着腿坐在车里,把对讲机别在腰上,狠狠撸了一把胡子邋遢的脸,深吸口气:“都给我打起精神了。”
“是。”
车内其他刑警纷纷应声。
罗清看向驾驶座:“小邓,技侦支队那边什么情况?”
“在目标对面的楼层监控,目前没发现动静。”
“狙击手呢?”
“已经找好了点位,随时stand by。”小邓说着,视线瞬间凝聚在某处,“罗队,苏泠出来了。”
罗清看向小区门口,只见一辆SUV正缓缓驶过控制杆,拐弯上了主道。
紧接着,他的神情变得凛冽,下巴扬了扬,示意小邓把车开进小区里,按住无线耳机:“所有人注意,再重复一次,目标在一单元叁楼302室,行动务必谨慎小心。”
停顿了两秒,罗清补充道:“如果它袭击人类,不惜代价开枪击杀。”
“罗队。”
后排的刑警出声提醒:“可是国科院那边要活体……”
“人命重要还是它重要?”罗清打断话音。
他沉着脸,在车停好之后,利落地拉开车门往下走:“听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出事。”
其他刑警也纷纷下了车。
他们看了一眼单元楼层,动作迅速谨慎,两手持枪往楼上走去。
从小区驶出来没多久,苏泠就出了个岔子。
她单手握着方向盘,手臂架在车窗上,指尖不紧不慢地敲着。眼看快到红绿灯路口了,骤然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只鹰。
那只鹰隼绕着她的车盘旋,从左侧车窗飞到右侧。
她靠边停了车,皱起眉。
城区里哪儿来的鹰?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这又是狗又是老鹰的,有一瞬间,苏泠甚至觉得自己转行做了动物饲养员。
很快,那只鹰隼就扑棱棱地落在了引擎盖上,收拢翼展,歪着脑袋看她。
苏泠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情况。
一人一鸟对峙。
大眼瞪小眼。
她靠在车门边,怕被抓伤也不敢太靠近。
寒风嗖嗖,来往的车辆从身边飞驰而过,路过的人时不时侧目,偷看一只雄姿英发的鸟,和一个似乎少点智商的女人。
苏泠冻得吸了吸鼻子,犹豫着问:“那什么,你会说话吗?”
她这段时间被半兽人给整玄乎了,看什么动物都带点儿滤镜,万一这只鹰忽然在她面前变成人怎么办?
鹰抬了抬爪子,嘴里发出咕咕的响声。
好像不会说话。
大概真是附近哪个动物园里溜出来的。
苏泠放下心来,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公安机关,视线却被迎面走来的人吸引住了。
男人深栗色的卷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色苍白,体质虚弱。令人注意的是,他的穿衣风格看上去很复古,款式也很老旧了。
顿时,那只鹰隼也扑扇翅膀,飞到了男人的肩膀上。
“不好意思,”男人捂着嘴轻咳一声,扬起温和的笑,“家里豢养的小宠物飞到这里来,给您造成困扰了。”
苏泠语气轻淡:“没事。”
她急着去研究所,打开车门回到驾驶座:“我还有事要赶着做,麻烦让一让。”
男人礼貌地笑着,自觉让到一边。
脚踩油门,SUV瞬间开出去几米远,渐渐驶离了视线。
男人站在原地,笑容不减。
他又轻咳了两声,视线转过去,落在不远处的某个小区,轻抚着猎鹰光泽油亮的羽毛:“找了这么多天,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藏在人类的家里。”
猎鹰乖顺地啄了啄羽尾。
“走吧。”男人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我们去看看他。”
与此同时,罗清他们到了302室门口。
空气如同凝固似的,寂静无声。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紧靠着墙,小心翼翼地打着手势。罗清凝神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两秒过后,他抬手——
行动。
两个特警提着破门锤,用力往门锁上一撞。
砰。
老旧的房门应声大开。
寒风凛冽,室内冷冷清清。罗清带着一队刑警迅速闯入,他们的握枪姿势谨慎,立刻逐个排查各个房间。
“罗队,卫生间没有发现。”
“厨房没有。”
罗清疾步走向卧室,那不到二十平的空间里一览无余。落地窗大敞开着,冷风灌进来,吹得窗帘猎猎乱舞。
他按住无线耳机:“技侦队,302室的阳台区域有没有监控到位?”
“没发现可疑目标。”
罗清咬紧牙槽,跨出两叁步走到阳台,左右看了看。那小畜牲机警得很,只怕听到动静早就从阳台走了。
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发现线索,花大量人力物力精心布控,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这暌违多年的挫败感,让罗清郁闷不已。
寒风里,罗队沉闷着深吸口气,紧紧攥着手里的烟盒,骂了一声:“操他妈的。”
二十分钟后,苏泠终于到了研究所。
她停好车,迈开腿飞快往所长办公室奔去。
“苏医生。”
孟落晖迎面跟她打招呼,笑眯眯的说:“哎呀真是好久不……”
还有一半卡在喉咙里没说,人影儿都没了。
“有事,下次聊。”
苏泠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闻言,孟落晖尴尬地拍拍自己的衣服,摸了摸鼻尖。好吧,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苏泠疾步走到办公室门口,也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风风火火地问道:“所长,尸检报告什么结果?”
见状,所长立刻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他有些局促:“那个……”
在苏泠疑惑的目光里,所长尴尬地看向一旁。
“苏泠女士。”
这时,在办公室的另一侧,周芳从书柜旁边走向她,利落地出示证件,严肃说道:“我是A市公安刑警支队,我们怀疑你涉嫌窝藏罪,请你跟我到公安机关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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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
审讯室。
大片大片的白墙映入视线,头顶明亮的光线灼热。
照得苏泠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她坐在长桌后面,两手抱胸看着周芳,眉尖向上挑起:“抓错人了吧警官?我可是五好公民。”
周芳问她:“上次在研究所接受调查之后,你都做了什么?”
“休假啊。”
“还记得许顾吗?”
苏泠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我的监察对象,你们问过。”
“他潜逃后的这段时间里,你见过他吗?”
“没有。”
周芳盯着她,目光逐渐变冷:“我们查到了监控,怀疑你把他窝藏在家里。”
“哦,”苏泠的眼尾微微上挑,红唇抿了抿,始终保持着意味不明的淡笑,“是吗?”
周芳隐瞒掉了部分细节,继续说道:“现在罗队亲自带人布控实施抓捕行动,你最好坦白。”
“你证据确凿,都直接上我家里抓人了,还需要我说什么?”
苏泠冷笑:“身为警官,你不会不知道零口供定罪吧?”
周芳咬紧了后槽牙。
刑警查案向来秉着重证据轻口供的原则,苏泠并非泛泛之辈,她故意这么说,心里定然清楚——警方还没拿到确凿证据。
“苏泠。”周芳稳了稳心神,继续开口,“认定自首可以从轻处罚。”
“你要知道你收留的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非人类高危物种,身上背着重大刑事案件。
“你包庇他,今后他会害更多的人。只有把他交给警方和国科院处理,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现在你还年轻,在研究所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何必为了一个半兽人丢了前途?”
周芳语重心长,看她的眼神也含着担忧。
似乎真是在为她着想。
苏泠抱着胸,维持这个姿势没动。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臂,沉思了半晌。
审讯室里寂静无声。
周芳的目光殷切,紧紧盯着苏泠。
几分钟后,苏泠笑起来:“警官,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
她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没见过他。”
吱。
周芳站起来,带动了身后的凳子。凳腿划拉着地面瓷砖,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发。
在回警队的半路上,罗队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苏泠家没抓到许顾,技侦队在关键地方做了指纹检测,并没有重大发现。
目前搜查令没下来,更不能明目张胆地翻屋子找证据。
眼下,苏泠的口供就成了最紧要的突破口。
可她死活拖着不说,眼看要到审讯时限了,难道就这么放人?
周芳不甘心。
“不过周警官——”
苏泠坐直了身子,美眸凝视着周芳,淡笑着开口:“我有几句话要说。”
周芳看过去。
苏泠虽然脸上含笑,眸底里的寒意却越来越明显。她微微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第一,你们警方的证据不足就搜查我的家,上面没有批搜查令,我是不是可以起诉你们滥用职权?”
“第二,即使许顾有犯罪嫌疑,也尚没有盖棺定论。你说他会害人,是不是太不严谨了?”
“哦,我忘了。”
苏泠说到这儿,嗤笑一声:“你们本来就不严谨。”
她换了个姿势,两手撑着桌面,以绝对进攻的锋利姿态看着周芳,低声说道:“你们所谓的真相,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玩物罢了。”
大多数时候,真相之所以被掩埋,是因为寻找它的人遮住眼睛,捂住了耳朵。
最终,苏泠还是被放了出来。
审讯的时限到了,警方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她窝藏犯罪嫌疑人。
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周芳站在她旁边,沉声说道:“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洗脱嫌疑,苏泠,千万不要一路错到底。”
“该如何证明,你们就一定是对的?”
苏泠呵出的热气化成了白雾。
她看向前方,罗清正站在公安局正门口,手里捏着一根烟,目光冷淡地望着她。
苏泠勾起嘴角,挥手打了个招呼:“罗警官,你们公安局待遇不怎么样啊。”
罗清也笑。
他抖了抖烟灰,半真半假地回她:“下次一定好好招呼。”
一番玩笑的对话正如同结冰的湖面,看似掀不起风浪,实则暗流涌动。
离开公安局之后,苏泠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她坐警队车来的,没法儿自己开车回去。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她若无其事地走回自己的单元楼。
她的脚步轻缓。
夜色渐浓。
今晚天气还不错,没下雨,没积云,能看到月亮。
苏泠缓缓走进一单元。
叁楼也不高,几分钟就到了。她抬腿,踩上最后一个台阶,高跟鞋在走廊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廊灯应声而亮。
苏泠怔住。
她直视着那束明亮的光,记忆回闪,想起今早上许顾手里丢的破旧电灯泡。
——没做什么。
他轻淡的神情仿似就在眼前。
这家伙。
苏泠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指节,半晌,无声地扬起笑。
她走到门前,原来的锁被警方用破门锤给撞坏了,物业换了锁,给了她一把新的钥匙。
不知怎么的,苏泠站在门口发起了呆。
她想起他带着伤来找她的情景。
漆黑无光的走廊。
颤抖的气息。
他握着她的手腕,沙哑地说“是我”。
她感受到他独特的体温。
苏泠垂下眸子,转动锁芯,打开了门。
她自然地走到玄关换好鞋子,砰的一声,顺手把门关了。
室内清清冷冷。
她没开灯。
苏泠面无表情地往沙发上一坐,浑身瘫软地仰头,倚着靠背。
寂静冷暗的客厅里,冷风从窗外挤进来。
她盯着天花板,视线没有焦点。
茶几上还放着一罐没有开封的啤酒。
借着微弱的光线,苏泠看清楚了它,指尖动了动,却终究没伸手去拿。
想起许顾在沙发边抱着她,低声说让她把酒瘾给戒了。
想着想着,苏泠抬手,屈着手臂搁在自己的额头上,阻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有些可笑。
之前人在的时候只觉得麻烦,如今走了,反而更棘手了。
房间里,脑子里,千丝万缕都是他的气息。
长夜无灯,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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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与此同时,小区一单元的楼下静谧清冷,树影婆娑。绿化带边的路灯是暗的,物业没管过,很久都没修了。
但今夜月色正亮。
柯朗站在一单元对面的路灯下,静默不语。
鹰隼落在他的肩膀上,锋利的钩爪陷进风衣里,分外乖顺地低垂着,啄了啄他肩上的纽扣。
“好了,”他摸了摸它的羽毛,眼眸一抬,看向某个房间的窗户,“现在,让我们来验证一下。”
说罢,柯朗自如地迈开步子,沉重的步伐像是被绳子拖曳着,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单元楼的门口。
漆黑无星的夜,只有冷月孤零零地高悬。
走出两步,微风渐起。
猎鹰不安分地抬了抬钩爪,视线锐利,目光到处逡巡着。
柯朗继续向前走。
朦胧的树丛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沙沙摇晃。
他捂着嘴轻咳了一声,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冬夜寒凉,尽管穿上了风衣,也挡不住凛冽逼人的冷意。
片刻,他走到了单元楼门口。
“一单元叁楼,302室。”柯朗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楼梯,抚着猎鹰的翅膀,“不知道现在上去敲门,会怎么样呢?”
紧接着,他就要迈开一条腿。
骤然,周围响起了极其细微的动静。如果不是夜太静谧,根本无法察觉。
一声低哑的嗓音响起,毫无情绪起伏,却含着少年独有的冷冽:
“我会折断你的腿。”
顿时,空气变得凝固粘稠,杀意凛然。
许顾出现在几步之外的右侧。
他颀长挺拔的身子靠着墙,月光之下,浓墨般的阴影覆盖住了男人的马丁靴。没有了束缚,此时他是完全半兽人的形态,身后的一对黑色肉翼舒展开,夜色中,如同沉堕地狱的路西法。
“你果然在。”见状,柯朗轻笑。
他肩头的猎鹰按捺不住躁动,喉间发出咕咕的响声,似是想要立刻扑上去。
许顾沉默不言。
他冰冷的绿瞳凝视着对方,兽性的狠戾在眼神中尽显。
“没想到,你竟然会守着一个人类。”柯朗咳嗽着,笑意加深,“你输了。”
他指了指某个角落里亮着红灯的摄像头,提醒道:“那些警察在这里布下了监控,只要你出现,他们就能抓你回去。”
许顾淡淡的:“那又怎样?”
话一落音,他的长尾猛地甩起,破空而来。
柯朗虽然看着病恹恹的,但动作却利落得很。他敏捷地往后退着,躲开了这锋利有劲的一击。
尽管如此,他仍然稍显狼狈。
柯朗摘下帽子,深栗色的卷发凌乱不堪,他费劲地喘着气,嘲讽地笑:“你急了?你怕我伤害那位小姐?”
许顾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他站在单元楼的正门口,堵在楼梯的台阶处,片刻,轻描淡写地回答:“你没这本事。”
他们交过几次手,都是两败俱伤。
半兽人与生俱来的生理优势,让许顾在每一次重伤之后都能尽快自愈,而人类不行。
事实上,猎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未必。”柯朗还是笑,“我斗不过你,还治不了一个女人吗?”
他摸着肩上的猎鹰,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有短暂的迷离:“你我本该一无所有了。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女儿,你也失去了父母和妹妹。”
说罢,他重新笑起来,看向许顾:“而现在,你身边多了一个人。这对我而言似乎不太公平。”
这笑容里含着虚伪的善意,让许顾想用力撕碎它,露出柯朗本身的狰狞面庞。
这个男人在屠杀他的家人时,脸上也是含着这般恶心的笑。
那夜的月色也正是这么明亮。
猎人的铁钩剜出他父母的心脏,从容又狠辣地捏碎。
而他只能看着。
……
许顾深吸口气,强行压抑住迸发在全身的狂躁杀意。
他们的恩怨,一时难以了结。
还好,他能忍耐。
他的喉结滚动着,面部肌肉紧绷,却异常冷漠:“如果你想死的话,可以试试。”
“你要杀了我?”
柯朗的笑容更加从容不迫。
他退后一步,在月色下朝着许顾张开双臂:“来吧。”
在看似和善的微笑背后,隐藏的是柯朗深沉的算计。
他们都心知肚明。
许顾要想杀他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他已经在国科院的监察列表里,杀了柯朗,他逃不过国科院的制裁。
一旦杀人,会被列为高危物种。
下场是终身监禁国科院,或者直接被处理掉。
这是柯朗想看到的。
他要毁灭自己,同时也绝不成全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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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sんūωūⅿ.cΘⅿ 他的心事
“你确实该死。”
许顾的语气平静,他往前走了两步,和柯朗面对面地站着。
月光下,他双翼展开,投下的暗影像露出獠牙的恶魔,几乎要将柯朗和他的鹰隼吞没。
绿瞳里冰冷的暗流涌动。
忽然,许顾伸手,掐住了柯朗的脖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之下,透过薄薄的皮肤,他能鲜明地感知到正在舒张收缩的动脉,挣扎而又脆弱。
只需要轻轻一拧,他们的恩怨就能在顷刻间了结。
许顾紧咬着后槽牙,面部肌肉越发紧绷僵硬,就连指尖都开始有些颤抖。®óúzんαIщú.óг⒢(rouzhaiwu.org)
本来也该如此。
那夜也是这样圆的月,他的父母被那该死的刀扎进心脏里,溅了他一身红。
妹妹在郊外被放血,找到的时候,眼角的泪还没干。
那夜,草丛里还结了寒霜。
他抱着小小的许翎,从手心冷到心口,从天黑坐到天亮。
许顾想过,他要让柯朗偿命。
那天从研究所移交国科院的路上,他是这么想的。
当柯朗挟持研究员,把装载车开进湖里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他一直都很坚定。
现在,他掐着这人的脖子,体内所有的冲动都在叫嚣,让他如同陷入了受刑的折磨。
过去的回忆就像走马灯似的闪过,飘忽不定,耳边回荡的风声他也捉摸不到。
但,只有一个人。
她坐着和他喝酒,微醺唱小曲的醉态。
她厚着脸皮撩拨他的笑容。
她口是心非,不情愿地照顾他的模样。
「你要是真杀了人,会被永久监禁在国科院里。」
「而我托您的福,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吃上牢饭。」
她漫不经心的模样还在眼前。
现实已经足够残酷,却还有一缕光愿意照着他。
不想堕入地狱。
他更想活着守护她。
片刻,许顾深吸口气。
他放开了手,沉声说道:“我不杀你,你可以滚了。”
柯朗的表情僵了一瞬。他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半兽人会压抑住残暴嗜血的本性,硬生生地控制着自己。
这并不容易,也很罕见。
柯朗眯着眼睛,盯着许顾打量了一会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视线抬上去,看到了叁楼的某个窗户。
骤然,一股巨大的力道擒住了他的手臂。
柯朗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剧痛袭来,右手胳膊的关节被硬生生卸下来,他痛得表情狰狞。
目光回转,看到许顾冷漠清俊的脸。
他肩上的鹰隼本能地护主,飞起去袭击,锐利的长喙啄过去。
许顾抬手,毫不费力地将猎鹰给甩在了地上。他看着柯朗,依旧平静:“还不走?”
柯朗心中已经了然。
他抿着唇,手上的剧痛还在侵袭着他,但柯朗却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
他捂着自己的右手,轻咳几声:“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类女孩。”
柯朗盯着许顾,深沉的算计蕴藏在目光里:“半兽人和人类向来水火不容,她知道你是不伦不类的怪物吗?”
见他不回答,柯朗讥讽地笑起来,眸底越来越暗:“噢对了,如果她知道你的父母杀过人,你背着血债在身上,她还会选择跟你在一起吗?”
“你的存在,就是她的拖累。”
“你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过上幸福的生活?”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许顾面无表情,一双绿眸平静无澜。
见状,柯朗闭上了嘴。他讥笑着望了许顾一眼,吹了声口哨。猎鹰在地上挣扎着扇动翅膀,灰扑扑地落在他的肩上。
既然情况变了,柯朗也不急于这一时。许顾不杀他,但不代表他们就此和解,井水不犯。
他心里还有别的盘算。
“后会有期。”柯朗扬起笑,重新把腰间别着的复古帽子戴上,拖着慢吞吞的步子走了。
夜仍然静悄悄的,仿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顾站在单元门口,目光一瞥,看向警方特意架设好的摄像头,神情淡漠。
接着,几个监控范围在单元门口的摄像头都被一一损毁。
随后他迈开步子,缓缓走向楼里。
302室。
他轻车熟路。
许顾走到门口,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走廊上的声控灯没亮,漆黑的夜笼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静静听着。
有楼上谈话的声音,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隔壁那个邻居似乎又在卧室里看黄片,女人夸张的呻吟声传了过来。
许顾毛茸茸的尖耳抖了抖。
尽管如此,他依然能准确地辨别出苏泠的呼吸声。
那么轻,那么浅。
许顾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门上。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又睡不着吗?
客厅里,苏泠盯着桌上的那罐啤酒,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
每隔两秒钟,又重复一遍动作。
她实在受不了了,疯狂地揉乱自己的头发,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从前一闭上眼就是曾经的梦魇,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那只狗!
更惨的是,苏泠发现狗子比她的PTSD还可怕。
以前不靠酒精的时候她还能硬睡,现在都快在沙发上辗转两个小时了,丝毫睡意都没有。
要不……
就喝一点点?
苏泠的内心挣扎着,刚有这个想法,许顾抱她的样子就又出现在眼前。
“靠!”
几分钟后,苏泠烦了。
她蹭得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愤愤地拿起啤酒,动作干脆利落。
紧接着,她粗暴地扯开拉环,咕嘟咕嘟仰头往里灌了一大口,一气呵成,末了,还痛快地打了个嗝。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窗户的玻璃也不给我修,还指望姑奶奶听他的话?”
苏泠不满地冷哼:“想得倒挺美。”
门外,许顾低垂着眸子,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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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sんūωūⅿ.cΘⅿ 条件交换
第二天,苏泠被警队一个电话给惊醒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还瘫在沙发上神志不清,迷迷糊糊接起来:“喂?”
“嗯……是我……”
她含着鼻音,闭着眼慵懒应答。
两秒后,听筒里平静地说了几句话,让苏泠瞬间睁大了双眼。
她确定自己没听错,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手忙脚乱地抓了把头发,洗漱都来不及就往外跑:“我马上过来。”
A市公安局。
走廊上,罗清靠着窗户,手里的烟燃起袅袅白雾,很快随风消散。
他望着面前的人,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周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芳皱着眉不说话。
罗清继续说道:“兰町湖这个案子,后来的现场勘查也找到了他的指纹和血迹,现在嫌疑人也主动投案,除了他是非人类物种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现在真相已经清楚,可以结案了。”
“可是许顾没有认罪。”周芳争辩道,“据他的口供,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周芳。”®óúzんαIщú.óг⒢(rouzhaiwu.org)
罗清的语调微微往上扬。
他没有任何表情:“重证据轻口供,作为一个警察,还需要我提醒你吗?那几年我都白带你了?”
“师傅,这不对,也许真相并不是这么简单。”
“真相?”
罗清弹了弹烟灰:“什么是真相?”
他的双目浑浊,低声开口:“真相向来都是赢的人说了算。”
周芳愕然。
片刻,她回过神来,咬紧了后槽牙:“当年,您不是这么教我的。”
「作为一个警察,让真相水落石出是职责所在,不管前方的路再怎么黑暗,总要披荆斩棘地前行。」
在周芳还是实习生的时候,罗清请她吃了一顿饭。
他点了根烟,语重心长地对她讲大道理。
“我也教过你,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罗清的语气毫无波澜,他把烟蒂一扔:“行了,就这么着吧。”
周芳急了:“师傅,不能因为许顾是半兽人就草草结案!”
“那你还想怎么样?”
“之前现场勘查在一两百米外的树林里发现了第叁人的血迹,结合许顾的口供,很有可能就是猎人柯朗的,为什么不顺着查下去?”
罗清冷眼看她:“我们只需要给上面想要的结果,不要节外生枝。”
“可是,师傅——”
“闭嘴。”
罗清的视线挪到了远处,忽然沉声喝住了周芳的话。
走廊的尽头,苏泠毫无形象地飞奔而来。
她跑到两位刑警面前,气喘吁吁地理了理发丝,咽着口水:“什么情况?”
人生第一次,苏医生在人前这么狼狈。
罗清给周芳使了个眼色:“我去开会,你自己跟她说。”说罢,他转身就走了。
于是,苏泠眼巴巴地看着周芳。
刚才争执的余震未过,周芳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静:“是这样的……”
“等等,你在电话里说许顾投案自首了?怎么回事?”苏泠先打断她。
周芳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他昨天深夜找到了国科院派来A市的专员,目前直接由他们负责监管。”
“他在哪儿?”
“在专门的拘禁室里,我刚录完口供过来。”
苏泠皱紧眉头:“他说什么了?”
“抱歉,关于案子的细节我无可奉告。”
苏泠的思绪非常乱。
打死她都想不到,狗子跑了之后还能再回来。
明知道自己身上还背着杀人嫌疑,多少人盼着他赶紧落网,方便把锅全甩他身上,这家伙还紧赶着往上凑?
什么毛病?
正乱着,周芳忽然插了句话:“或许……你知道猎人柯朗吗?”
“谁?”
“柯朗。”
苏泠一脸懵逼。
周芳抿了抿唇,犹豫两秒才说到:“许顾对国科院的专员说,猎人柯朗可能会伤害你。”
闻言,苏泠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猎人?伤害我?”
狗子出门儿一趟磕伤了脑袋吧?
猎人不是都猎杀半兽人吗?怎么会跟她一个人类过意不去?
“这也正是我们费解的地方,”周芳叹口气,“但他不愿多讲,昨晚找到国科院的时候,只说要和他们交换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无论这个案子最终结果如何,他都会服从安排。所以这几天,他应该要跟着专员继续出发去国科院了。”
苏泠听后,一时无话。
许顾是身份特殊的嫌疑犯,普通警队拿他也没有办法,除非他逃一辈子,不然最终都只能被移交国科院。
至于怎么处理,当然全凭国科院说了算。
杀了人,那就是监禁终身。
没杀人,应该要被送去做研究。
许顾已经没有父母,他也没什么牵挂。或许是忽然想通了,不想再过着被猎人追杀的生活,才做了这个决定。
苏泠猜想着。
她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想了想又不免有些惆怅,狗大不中留,该走的还是得走。
不过也好,起码狗子还愿意相信人类政府,他们或许还有再相见的一天……
周芳轻咳一声:
“不过——”
“作为交换,他也向国科院提出了一个条件。”
“苏女士。”
“他想让你继续做他的陪同监管人,全程跟随,并且配合国科院做研究实验。”
苏泠:“……”
她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这都不忘拉她下水。
狗子真好啊。
好就好在他妈了个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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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sんūωūⅿ.cΘⅿ 043.他在哪儿
“周警官,你刚说他人在哪儿?”苏泠扬起一抹笑意,美眸里蕴着杀气腾腾。
“国科院临时设的拘禁室。”
“带我去。”
国科院在A市有分局,前不久研究所移交许顾出事之后,上面派了几个专员过来进驻。
分局不大,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前面一块停车坪很久没人打扫,枯黄的落叶几乎铺满了。
“唉,这就是搞科研的现状。”周芳感叹一声。
她把车停好,下来的时候踩得噼噼啪啪响,苏泠紧随其后。
“上面分派了哪些人过来?”苏泠问她。
“没怎么留意,”周芳领着她往大门口进,“也就一个小组吧,带队的好像是个教授。”
“知道叫什么吗?”
“那个教授?”
“嗯。”
周芳皱着眉,脑海里浮现出白大褂教授胸前一闪而过的工作牌,上面的名字好像是——
“他姓叶吧。”她说。
苏泠垂着眼眸,塞在口袋里的手捏紧了些。
常言道,山水有相逢。®óúzんαIщú.óг⒢(rouzhaiwu.org)
她没想到运气差成这样,本以为这一世都不相见的老熟人,在这儿给撞上了。
“这边。”周芳走在她前面,带她上了二楼。
楼梯口正站着一个穿工作服的人,他看到周芳,抬手打招呼:“周警官,怎么又来了?”
周芳爬上楼梯,往身后一指:“带她过来。”
那人看向苏泠。
他立刻明白过来,问道:“你就是许顾指名的特定监管人?”
“……”
别提。
一提就上火。
苏泠保持着基本礼貌的微笑:“他在哪儿?”
“噢,可能要等等。”那人伸手看了一眼腕表,“这会儿叶教授带人去拘禁室里了。”
苏泠二话没说:“带我过去。”
工作人员颇为无助地看了一眼周芳,后者耸了耸肩,扬起下巴示意让他带路。
临时设的拘禁室在顶楼。
整个顶楼只有一间空旷的大厅,这会儿改造成拘留半兽人的场所,也是费了些力气。
苏泠到门外的时候,那扇改装过的铁门正紧闭着。
今天出了点太阳,冬日的阳光照在走廊上,也反射在这道门上。
她盯着闪烁冰冷银光的铁门,金属的质感没有一丝温度,一门之隔,被强行划成了两个世界。
外面温暖,里面暗冷。
片刻,苏泠开口问:“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体检常规吧,”工作人员回答,“把你们研究所上次报的数据核实一遍。”
说着,他笑了笑:“这个半兽人还挺配合的,昨天教授给他注射了特效药,他在反应期都没有攻击人类的倾向。”
要知道,控制兽性的特效药在注射之后有一段反应期,异常难受,从注射处的静脉到全身都像针扎似的。那些自控力稍差些的半兽人,破坏力能掀翻整个房间。
这也是叶教授团队尤其惊讶的地方。
“昨天注射完他就躺下了,全程没喊一声,咬着牙硬是撑了过来。”
工作人员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团:“对了,他晕过去以后,我们在他手里发现了这个。”
苏泠低头,看过去。
那是一个被揉皱的小纸团,纸张都泛着毛边了。
她捏过来,耐心地一点一点还原。
最后呈现在手心里的,隐约能辨认出是一只皱皱巴巴的小纸狼。
昨晚,他就是抓着这个东西,强行撑过来的?
苏泠的眸底暗了暗。
“这个给我吧,等会儿还给他。”她把皱巴巴的折纸小狼放进自己的兜里。
真是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
没等多久,铁门里面传来窸窣的动静,接着,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推着仪器从里面走出来,后头跟着五六个人。
他们戴着口罩,模糊地互相交谈着。
站在最中间的那个头发已经花白,戴着金边眼镜,看上去气质儒雅。众人都围着他,讨论着刚才检查的数据。
“叶教授。”这时,工作人员喊了一声。
大家讨论的话题停了下来。
叶崇明看过去,目光一瞥,又落在旁边的苏泠身上。
气氛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苏泠直视着他。
时隔多年,即使叶崇明现在戴着口罩,架着眼镜,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都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人渣味儿。
这时,有人出声:“这位是……”
“她就是许顾的特定监管人。”
说起这个,大家都瞬间明白过来。
苏泠撩了撩大波浪卷,冷艳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迈开纤长的腿就往里面走:“借过。”
众人都愣了愣,被她这毫不客气的样子唬住,纷纷往旁边让开。
“苏泠。”叶崇明喊了一声。
“滚。”
她头也不回。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偷偷看一眼叶崇明晦暗的神情,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这个苏医生和叶教授之间,似乎有什么恩怨?
苏泠进了门,掀开一道厚重的帘子,立刻就看到了想见的人。
少年被关在方形的防弹玻璃房里,差不多有两米高,外围用铁笼加固,通了高压电流。
层层防护,层层禁锢。
苏泠皱起眉,走到控制台旁边摸索了半天,直接把总电源给关了。
接着她目光一瞥,看到墙边挂着的几串钥匙。她顺手取下来,然后才走向少年。
许顾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看着她海藻般的大波浪卷,看着她不耐烦皱起的眉,看着她朝他走来。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她来了。
苏泠还在外面和工作人员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
他总是能最快认出她的声音,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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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错了没
苏泠走到他前方两叁米左右,停了下来。
一片寂静之中,谁也没先说话。
冷风从窗外灌了进来,苏泠两手插进兜里,呼出来的白雾氤氲在两人之间,很快就消散不见。
她细细打量着许顾,注射特效药之后,他的兽人体征果然都暂时消失了。
少年穿着一身棉质的灰色家居服,盘腿坐在地上。他微微仰头看着苏泠,如果像之前在家那样,也许还会抖着毛茸茸的耳朵,摇摇尾巴。
他的目光沉静,眸瞳在较暗的环境里变成了墨绿。
明明是一双非常有侵略性的冷眸,望着她的时候,却显得干净澄澈。
片刻,许顾出声:“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
苏泠眯着美眸,抬腿在铁笼子上狠狠踹了一脚,房间里响起一声震荡的金属音。
“狗崽子,你还有脸问?”她凶神恶煞地瞪过去。
许顾老实闭上嘴巴,安静地望着她。
苏泠拿钥匙串一个一个套着锁,嘴里还使劲碎叨:“要不是托您的福,我也不至于蹚这趟浑水,光伺候你就算了,谁承想我他妈的还得跑国科院来捞你……操,这锁怎么回事……”
她用了点劲儿,才把厚重的大锁给打开。
见状,许顾站了起来。
“算你懂事,还知道立正站好挨我的打。”
苏泠扒拉着玻璃房的门,咬牙切齿:“想想就来气,居然还要我陪同你去国科院?狗胆包天反了你了……”
话音未落,玻璃门打开了。
两人之间的隔阂障碍一扫而光,许顾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说,你错了没?”苏泠抬手就要捶他的狗头。
手还没挨到他,骤然,许顾的长臂一伸,几乎是在瞬间用力抱住了她,将苏泠整个都嵌入了怀里。
清爽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苏泠尴尬地抬着一只手,僵住了。
少年低垂着头,柔软的发丝在她脖颈间蹭啊蹭。
活像一只朝她撒娇的大狗。
苏泠咽了咽口水,想要说话,却只觉得喉间发紧,什么都讲不出口。
许顾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心里空着的那一块儿就这样被填满了。
算起来,也不过一日不见而已。
如隔叁秋。
书里诚不欺他。
“错了。”许顾低低地开口,嗓子有些哑。
说完又蹭了蹭。
苏泠被蹭得有些痒,还没反应过来,这狗崽子认错态度这么良好?这还让她怎么发脾气?
“你……”她不自然地挣脱两下,“松开我先。”
他们向来是互相伤害,这会儿含情脉脉了,苏泠反而觉得不太适应。
许顾听话地放开她。
“说来听听,”苏泠抬头,凝视着面前的少年,正色道,“你为什么让我陪你去国科院?”
她想,这孩子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到这种地步吧?
这是苏医生与狗,又不是农夫与蛇。
许顾:“怕你有危险。”
苏泠仔细盯着他,少年的神情看起来无辜得很,柔软的发丝垂在眉眼上,眼神莫名湿漉漉的。
好吧,她信了。
苏泠想起周芳说过的话,又问:“柯朗,他是一直追杀你的那个猎人?”
“嗯。”
“你上次这里的伤就是他弄的?”苏泠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当初少年侧脸那道狰狞的伤疤已经痊愈,现在光滑白皙,看不出任何疤痕。
真是医学奇迹啊……
太反人类了。
苏泠在心里默默地感叹。
她的掌心覆在脸上,有些凉,柔软的指腹紧贴着他,不免有些眷恋。
许顾捏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冰冷的指尖握在手心里,沉默着没有说话。
“兰町湖死的那两个,是他做的?”
“嗯。”
“他为什么要害我?”苏泠皱眉,忽然压低了声音,“就因为我收留你在家里?”
“……”
许顾垂眸看着她。
这女人敏锐的时候是真聪明,迟钝的时候也是真傻。
静了片刻,他淡淡说道:“不是。”
“那为什么?”
看着苏泠当真一头雾水的模样,许顾心底又气又无奈。
他总不能直言,柯朗是想毁掉他喜欢的人吧?这番告白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心里那股气憋着憋着,把毛茸茸的尖耳朵给憋出来了。
他的尖耳动了动,在苏泠惊诧的视线下,冷硬回了一句:“自己猜。”
“哎,你耳朵——”
“不用你管。”
把狗子白皙的脖颈都憋红了。
什么狗脾气?说着说着就上头了。
苏泠想不明白,这中间确实没有什么必要的逻辑关系啊?
除非这猎人疯了,见人就杀。
转念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兰町湖死的那两个专员也是无辜的。
苏泠还想说几句,边上忽然有人喊道:“那个……苏医生……”
她看过去。
只见厚重的帘子旁排排站了五六个人,从她进门开始就盯着,将他们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却一直没出声打扰。
“叶教授想请您过去一趟。”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苏泠让叶崇明滚的那一幕还犹在眼前,待会儿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知道了。”苏泠很平静。
她当然不慌,她还有些事儿要叶崇明谈判。
筹码已经上桌了。
赌局最忌讳的就是输了阵仗。
临走前,苏泠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把手揣进兜里,摸了摸,掏出皱巴巴的小纸狼:“喏。”
许顾看过去。
“那工作人员说在你手里发现的,还给你。”苏泠扬了扬手,示意让他接着。
许顾沉默,没有动。
片刻,他缓缓说道:“你拿着吧。”
他盯着小纸狼蔫儿下来的两只小耳朵,头顶的尖耳下意识地动了动。
太久了。
意气风发的小狼都变成了温顺的小狗。
不过没关系。
不管怎样,本来也是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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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狗子日记(2)
许顾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的家还没有被烧毁,一切都是完好如初的模样。
他站在客厅中央,壁炉烧的火正旺,母亲抱着许翎在窗边看雪,许翎还不到两岁,兴奋地拍着手,牙牙学语:“雪……”
母亲笑弯了眉眼,一如往常的温婉。
“小子,傻愣着干什么?”磁性醇厚的嗓音传来。
许顾回过神来。
他看过去,许父正坐在地毯上,笑眯眯地朝他招手:“快来。”
闻言,他迈开步子走过去。
地毯上都是彩纸折成的小东西,有植物,有各种动物,还有精巧的物件。
据母亲说,这是当年父亲追她的时候,无意间养成的爱好。
他们家有一面壁柜,专门用来摆放许父的折纸,其中有很多是折来送给母亲的,每一个都有它的历史故事。
“爸爸教你折小狼。”许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愉悦。
许顾有些不知所措。
他听话地坐下来,许父递给他一张纸,接着,宽厚的手掌在薄薄的纸片上翻来覆去,熟练地折好了一匹小狼。
许顾照着他的样子,磕磕绊绊地折着。
很快,折好了一只胖乎乎的小狗。
他有些挫败。
许父爽朗地笑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世上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做好的事?耐心点,小子。”
他说着,打趣道:“当年我为了追你妈,可是折了好几个通宵。”
闻言,母亲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颇为无奈。许翎咿咿呀呀,在她怀里手舞足蹈。
许父点了点手里的小纸狼:“说起来,狼和我们还有点亲缘关系,我们同属一个远古祖先。”
“所以,”许父又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你以后要是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可以折只小狼给她,表达你对她的爱意。”
“父亲。”
许顾冷冷淡淡地出声,尚有些稚嫩的俊颜上满是不情愿。
静谧的冬日,壁炉照着温馨的客厅,许父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耳畔,眼前是母亲和许翎的模样。
岁月静好。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
许顾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回。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传来。
叶崇明扶了扶他的金丝边眼镜,笑得和蔼:“恭喜你,成功度过了反应期。”
许顾费了点劲才坐起来,绿瞳冷冷地看过去,没有说话。
“你很厉害。”叶崇明如实说,“我接触过的半兽人里,没有像你这样强忍过反应期的。他们通常要配合止痛针,或者干脆发泄出来。”
止痛针也不是不能打,但是随之而来的副作用会影响半兽人的各项体征。
这不是叶崇明想要的。
他需要一个纯粹的体质来做研究。
许顾并不关心这些,他握了握自己的右手,僵硬的指尖有些难以控制。
片刻,他哑着嗓音问道:“她什么时候过来?”
叶崇明的笑意僵了一瞬。
“噢,”立刻,他反应过来,“稍等。”
他看了看腕表,继续说:“现在已经是凌晨叁点半了,我已经联系了警队,你今天应该能见到她。”
一片寂静。
许顾没有回应。
接着,他又问:“我的东西呢?”
“我让工作人员收起来了。”叶崇明不求甚解,“那好像是……废纸?需要还给你吗?”
沉默两秒,许顾摇头:“不用。”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直接给她吧。”
后来,许顾几乎一夜未眠。
周芳凌晨加班加点地赶过来,审讯他案子的事,问了他几个关键问题,他都一一答了。
“还有这个。”
周芳出示了几张照片,那是苏泠家门口的监控摄像画面,她点了点图片中间:“晚上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苏泠到底什么关系?”
许顾面无表情:“没什么关系。”
“你实话说,这段时间她是不是把你藏在家里?”
“没有。”
“那你为什么跑到她小区里来了?还毁了我们的监控?”周芳皱起眉。
隔着加厚的防弹玻璃和一层铁笼,许顾抬手,指向画面中的另一个人:“警官,你看不到他吗?”
“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问的,”周芳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是谁?”
“猎人,柯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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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要求
苏泠揣着小纸狼,大步流星地往叶崇明办公室走去。
国科院分局的办公室也挺整洁,推开门进去就是一张长木桌,上面堆迭着各种资料。
叶崇明就坐在这堆纸后面,见她来了,他站起了身。
七年的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风霜的刻痕,当年温润儒雅的中年人,现在也两鬓花白了。
这么多年不见,苏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滚”。
接下来就是第二句话:“混得不错啊,叶教授。”
她笑着,美眸里满是嘲讽。
叶崇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抿了抿唇,抹去手心里的汗:“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闻言,苏泠嗤笑:“哟,莫不是叶教授终于良心发现,知道关心我的死活了?”
她渐渐眯起眸子:“这七年里,你做过噩梦吗?也受过折磨吗?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我?”
叶崇明的脸色渐渐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悔恨过的。
这么多年,又何不是在歉疚和折磨中度日。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当年见苏泠的最后一面。
她静静坐在病床边,露出的白皙胳膊上遍布淤青,脖颈上勒出来的红痕触目惊心。
她盯着他,曾经明艳张扬的眸子如一潭死水,冰冷的眼神里蕴着极深的恨意。
她沉默良久,平静说了一句话:
“叶崇明,就算我先下了地狱,也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苏泠本来是A大生物科学的高材生,是叶崇明教授的得意门生。
然而,大叁那年销声匿迹了两个月,回来以后,连基本学业都没有完成,差点毕不了业。
那一年,叶崇明和A市权贵勾结,参与了所谓的“伊甸园实验”。
美其名曰是实验项目,其实就是把女学生送去给财阀公子玩乐的遮羞布,不止苏泠一个,各校的学生都有。
有的是自愿,但更多的是像苏泠这样被强行塞进去的。
叶崇明告诉她,只是一个实验而已。
这场“实验”现场实际上是大型性交淫乱party,把女学生们脱光了扔在一个大别墅里,赤身裸体地生活。那些人想什么时候来,想干谁,想用什么道具玩,想几个人玩……那都是他们的权利。
苏泠在那儿待了半个月。
每日每夜都是折磨。
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因为到了深夜里总能听到女生惨叫的声音。
她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因为有些喜欢迷奸的人渣会在食物里下药。
她也没让他们碰。
那时候的苏泠还没有那么大力气,她只能用点小手段,让他们对自己没有性趣。
当然,有时候小聪明也会失败,那她就干脆以命相搏。
她不怕死,也不怕任何人,她只怕对不起自己。
后来那些财阀怕玩出人命,把人放出来了。
老实点的给了封口费,不老实的就用录像威胁。还有想要告发他们的女学生,后来也都音讯全无。
人有了权势,当然能只手遮天。
出来后,苏泠大病了一场,严重的时候几天几夜不能入眠,和异性接触会呕吐不止。
姚景书带她看心理医生,陪着她从天黑坐到天明。
同年,叶崇明迁升调动,在一片称赞声中入职了国科院的特殊生物科。
这些不堪的记忆,并没有随着岁月淡化。
如果不是为了谈许顾的事,她连看叶崇明一眼都嫌脏。
“小苏,”叶崇明的喉咙发紧,艰涩开口,“当年……是老师对不起你……”
“行了。”
苏泠打断他:“你恶不恶心?”
她两手插在兜里,紧紧捏着折纸小狼,冷声说道:“我来这里只跟你提一个要求,把许顾从笼子里放出来。”
叶崇明一怔。
随后,他皱起眉:“这有点困难……”
“有什么难?许顾是自己找上你们的,这已经说明他没有攻击人类的想法,而且你也给他注射了特效药。”
“但他毕竟是半兽人……”
“半兽人就没有人权吗?活该被你们像牲畜一样关在笼子里吗?!”
苏泠怒了,两手猛地一拍桌子。
她是真心疼狗子。
也怕许顾对人类孤注一掷的信任,最终换不到善意的回报。
叶崇明犹豫了。
寂静的办公室里,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苏泠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你们在A市还要待多久?国科院都派你带着团队过来了,应该要在这边做完几个项目才能走吧?”
“嗯。”
“你让人把房间收拾出来,我是许顾的监管人,就和他住一起。”
苏泠松开捏着小纸狼的手,长舒一口气,冷静说道:“出了问题,大不了我承担一切责任。”
叶崇明的神情复杂:“你想清楚了?”
“少废话。”
苏泠看向他,一字一句说道:“你要是心里真有那么点愧疚,就答应我的要求,马上放人。”
「半兽人就没有人权吗?」
苏医生,回头想想你初见狗子的时候是什么态度。
脸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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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痒
这场赌局,苏泠胜券在握。
叶崇明果然安排了人,把某个住宿房间给腾了出来,简易搭了一个小床,还放置了沙发,之后直接把钥匙给了苏泠。
“他的手铐和脚镣不能省。”
叶崇明在妥协让步的时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万一他控制不住自己,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苏泠同意了。
本来这种对半兽人这样的处理方式,就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叶崇明答应她,也是顶着压力在做事。
戴就戴着吧,反正也不怎么影响。
把许顾从顶楼的拘禁室接出来的时候,免不了要接受大家异样的目光。
他换了身衣服,柔软的白T和黑色修身的休闲裤。许顾微微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发丝长了些,有些遮挡眉眼,犹如干净清爽的邻家弟弟。
尽管如此,大家都仍然退避叁舍。
“为什么叶教授要把他放出来?”实习生小声问,“这可不是普通人。”
“好像是那个苏泠说的。”
“太危险了,谁能保证他不会伤人?”
“就是啊……”
他们的窃窃私语很轻易就落到了许顾的耳朵里。
他头顶的尖耳动了动,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苏泠站在他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想什么呢。”
许顾回头看她,一双绿眸在日光下如同着浅淡剔透的宝石。他的神情平静,沉默不语。
两人被叶崇明的助手带着去了二楼的住宿房,离实验室也很近。
苏泠把门打开,带着许顾走了进去。
“那个……可以叫您苏医生吧?”女助手有些局促,“教授说,中午会有人给您送餐过来。但是这个半兽人……他下午接受活体实验,必须空腹。”
大家都看见了,苏泠不仅对教授没礼貌,竟然还让他开了先例。
她这人做事不按规矩,换了谁心里都没底。
“嗯。”苏泠应了声,示意许顾坐到沙发上去,“你在那儿休息一会儿。”
许顾坐过去,脚镣清脆作响。
他的坐姿很乖,老实地双手放在大腿上,静静地看着苏泠。
只见苏医生骤然转头,笑眯眯地看向助手,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往门外走:“来,你跟我出来一下。”
小姑娘打了个寒颤。
知道那狗崽子耳朵灵,苏泠特意绕到了十几米开外的楼梯口。
转角处,她松开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压低声音问:“叶崇明要在许顾身上做哪些实验?你清不清楚?”
小助手摆了摆手:“这不能说的……”
话还没落音,苏泠忽然伸手捏住了小姑娘的脸蛋。
苏医生的嘴角勾起,明媚的美眸里暗含危险:“小妹妹,你再不说,姐姐的手可控制不住了。”
说着,她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往女助手的胸前袭去。
小姑娘果然被吓到了。
她身子往后仰,着急想赶紧躲开,惊慌说道:“别这样,我告诉你!”
苏泠挑起眉。
女助手瑟缩着往后面躲,以防御的姿势护着自己,小声说道:“你也知道,半兽人的愈合能力很强大,这都是源于他们血液里的某种成分。”
“所以呢?”
“叶教授想给他种植病毒样本。”
女助手抿着唇,说:“如果实验顺利,教授认为他们的血清有望攻克人类的疑难杂症,甚至延长寿命……”
“……”
让女助手离开后,苏泠靠在楼梯口的墙边。
她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缓缓送进嘴里,吐出的烟雾似乎也迷蒙了她的双眼。
这并不意外。
许顾的实验价值就在于他是珍稀的半兽人,叶崇明作为科研人员,一定会充分利用。
即使这实验的风险有点大。
苏泠深深吸了一口,让烟味儿渗透进肺里,这才觉得焦虑轻了一些。
她不常抽烟。
实在是闷得慌。
片刻过后,苏泠随手把烟蒂丢进垃圾桶里,迈开步子往房间里走去。
回到门口一看,许顾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闭着眼,颀长的身子仰靠沙发椅背,听到门口的动静后,头顶的尖耳下意识地抖了抖。
苏泠放轻了脚步,朝他走过去。
狗崽子的感觉很敏锐,还没等她走近,他就缓缓出声:“抽烟对身体不好,戒了吧。”
苏泠:“……”
这似曾相识的老妈子叮嘱。
苏泠觉得狗子最近太事儿逼了,管她喝酒还管她抽烟,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啧。
不禁有些想念以前那只酷狗。
苏泠忍不住轻轻踹了他一脚,顾左右而言他:“饿不饿?”
许顾睁开双眼,看向她。
一双绿莹莹的眸瞳里没什么情绪,偏就让苏泠看出了那么点可怜兮兮的滋味。
她心软了:“要不趁现在没人,偷偷吃点?”
许顾摇了摇头。
随后,他朝她伸手。
苏泠会意,迈开步子走到他身边坐下,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房间里一片静谧。
过了片刻,旁边响起低低的声音:“痒。”
苏泠看他:“哪里痒?”
“后背。”
许顾偏过头和她对视,尖耳动了动,语气平静地补充一句:“我抓不到。”
苏泠瞥了他腕上的手铐一眼,迟疑两秒,伸手撩开了少年棉质的T恤衣角。她体寒,纤手被冷风吹得冰冷,触到许顾的肌肤时,激得他眉心微微皱了皱。
“哪儿呢?”苏泠问他。
“上面。”
说着,她的手顺着少年窄瘦的腰身往上滑,指腹所触到的地方,是硬实又平滑的肌肉线条,手感好得不行。
也许是种族优势,哪怕穿得单薄,少年的身体也暖得像个小火炉。
苏泠有些贪恋这一点温暖,手心贴在他的后背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问他:“这里?”
少年不说话了。
苏泠不喜欢留指甲,根根纤细的手指都是素净圆润,和她看起来很有攻击性的性格一点都不搭。
她的动作轻轻的,就像前戏的爱抚,每一下都像他曾经在田野间摸过的麦穗尾巴,撩在肌肤,痒在心上。
“好了吗?”
苏泠又问他。
这狗崽子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她盲目地在他背上摸啊摸,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痒。
见他静静地望向别处发呆,苏泠起了点坏心,另一只在外面冻得冰冰凉凉的手也撩开他的衣角,趁着少年放空的时候,骤然窜上去,捏住了他胸前那硬硬的一粒。
顿时,许顾的绿瞳紧缩,耳尖猛地僵硬竖起。他倒吸口凉气,按住她作乱的手:“别闹。”
苏泠这一捏,让他直接起了生理反应。
看着她,许顾在心里咬牙切齿。
这个坏女人。
苏泠乐得瘫倒在沙发上,笑眯眯地挑起眼尾,像模像样地吹了声口哨,看向少年的胯间:“一不小心又激动了?”
许顾恶狠狠地瞪她,绿眸里除了凶光,还涌动着想将她生吞活剥的情欲。
只负责点火的苏医生可管不了别的,她心满意足地想要抽回手,却被许顾用力地按在胸口,不让她动弹。
“怎么?”苏泠挑眉,“你还想在这里跟我做爱?”
她懒懒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皆是风情:“我倒是无所谓,如果你能用上劲儿的话。”
说着,苏泠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少年的手铐和脚镣。
隔着绵软的衣料,许顾紧紧握着她的手背。
如果她不那么迟钝,她也许会感受到他狂飙到每分钟一百次以上的心跳频率。
或许,苏泠生来就是为了克他的。
任凭他气急败坏,任凭他憋出内伤。
他始终对她束手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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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sんūωūⅿ.cΘⅿ 047.他是说如果
许顾凝视着她,平复着胸腔里疯狂的心跳,半天没说话。
莫名的,苏泠被他盯得有些耳热。她清了清嗓子,避开少年的目光:“好吧,是我过分了。你先松开我,然后……”
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少年牢牢地攥住她的手,倾身,在她的掌心落下轻轻一吻,虔诚得像在膜拜神明。
许顾敛着眸子,看着她掌心的纹理细细密密交织在一起。随后他也伸过手去,与她十指相扣。
手指并着手指,掌心贴着掌心。
听说,人类常常用掌纹来预测未来的命运。
他想离她的未来近一点。
许顾埋首在她的颈窝里,近乎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她的味道让他眷恋,他叫她的名字,“苏泠。”
苏泠一头雾水:“干什么?”
这家伙不会真发情了吧?
苏泠下意识抬头往四处看,也不知道这间房里装了多少监控,玩笑归玩笑,她可不敢真和他在沙发上来一炮。
许顾的呼吸很浅。
他抬起下颌,在她的耳垂上碰了碰,低声说了几个字。
轻轻的,淡淡的。®óúzんαIщú.óг⒢(rouzhaiwu.org)
含着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却又像雨后湿地里的一抹草香,干净温柔。
苏泠僵愣住了。
她确定自己听清楚了,有一瞬间,她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苏泠皱起眉头,正要侧身看过去,少年却先一步松开她,站起了身。
“许顾。”两叁秒后,门口传来女助手的声音。
她走过来敲了敲门,有些怯怯的:“叶教授叫你去实验室。”
许顾没有犹豫,他迈开步子往外面走。
留下回过神来的苏泠一个人,她坐在沙发上盯着少年的背影,看着他,然后消失在门口。
实验室。
许顾走进去的时候,叶崇明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整个隔间都是透明的,他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抬手示意让许顾先躺到隔离区的病床上。接着,他翻看手边的数据,让助手在生物安全柜上继续操作。
“感觉怎么样?”叶崇明从透明隔间里出来,走到他身边。
许顾没回答。
实话说,叶崇明确实很像父亲生前所描述的那种人类:精明、圆滑。同样,他又是非典型的科研人才,做实验大胆又疯狂。
许顾的眸瞳幽绿,冷静地打量着他。
“不得不说,你现在的表现看起来确实像一头野兽。”叶崇明挑眉,“你在观察我?”
他笑起来,例行给许顾做了几项身体机能的检查,继续说道:“就像面对一头被豢养起来的野狼,它正在打量着陌生的来客,然后伺机想咬断我的脖子……”
“你想象力很丰富。”许顾嘲讽。
“谢谢。”
叶崇明哼笑。由于上了年纪,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但看得出来,他刻意放轻了一些,明显在照顾少年的感受。
许顾联想到了今天被放出来的事,开口问他:“你和苏泠什么关系?”
叶崇明并不意外。
他回答:“我是她曾经的老师。”
说完,叶崇明又补充了一句:“这同样也是我想问你的。”
他始终心存疑虑。苏泠来这里不到半个小时,主动跑到办公室来找他,要求他放人。从这一点来说,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仅仅只是监察者和半兽人之间的关系吗?
可苏泠和他说话时,对这小子处处维护,要说他们之间如果没有别的感情,叶崇明是不相信的。
“她会是我未来的妻子。”
许顾的语气平静。
极其普通的一句话,却在叶崇明心里炸开了惊雷。
他没想过,半兽人会给他这样的回答。
长久以来,人类和半兽人之间的信任危机始终没有得到过解决,两者的种族矛盾甚至已经演化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个小子愿意来国科院,给他提供生物样本做研究已经很罕见,却没想到……
他竟然爱上了人类。
叶崇明回想起苏泠的过往,心情有些复杂:“她愿意嫁给你?”
“与你无关。”
“孩子,作为半兽人的你,已经是自身难保,”叶崇明讽刺一笑,“谁都无法保证实验百分之百顺利,而且还有猎人在追杀你,能不能活到那天,是个未知数。”
他说出了一个长辈最衷心的劝诫,也精准地踩在了少年的痛点上。
许顾也笑了。
他敛眸,目光落在某处。他仿佛看到了谁,他的绿眸里映着灼灼的亮光,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弧度:“谁知道呢。”
语气淡然,说得不痛不痒。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
如果。
他是说如果。
如果活不到那天,如果她愿意。
就把她的名字刻在他的碑上,留到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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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sんūωūⅿ.cΘⅿ 047.动摇
之后,叶崇明没有再问什么。
他冲着生物安全柜前的助手扬了扬手,低头对许顾说道:“我们可以开始了。”
“嗯。”
过一会儿,操作区的助手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针管试剂递给叶崇明,通过对讲系统小声地说着什么。
叶崇明点了点头。
他看向许顾,少年躺在病床上,冒出来的一对尖耳下意识的动了动,平静淡然。他好像对这个实验并不关心。
叶崇明说道:“接下来,你也许会比较痛苦,如果觉得难以承受了,就告诉我。”
许顾没说话。
他伸出手,示意让叶崇明直接注射。
下午五点。
监禁的房间里。
苏泠静静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前的茶几上摆着打包送过来的午餐,一下午过去了,她没有拆开过。
秋末已过,冬日渐寒。
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萧瑟衰败的味道。
她侧头看了看门外,又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苏泠平复着心底又升腾起来的焦虑,纤细的指尖捏着薄毯的一角,捻磨,揉搓,片刻又放回衣兜里,不停地摸索。
她又想抽烟了。®óúzんαIщú.óг⒢(rouzhaiwu.org)
摸来摸去,却碰到了一个质地有些硬的东西。
苏泠把它拿了出来。
一小团皱巴巴的纸躺在她掌心,曾经,它是一只小纸狼。
现在它身上满是皱褶,一条条皱褶让它伤痕累累,把它变成了蔫不拉几的小傻狗。
苏泠的目光柔和了些。
她捏了捏小纸狼的两只小耳朵,戳着它的头。
一不小心,给它戳散架了。
再捏捏,小纸狼的脑袋扁了,腿也撇开了。
苏泠:“……”
狗子回来不会骂她吧?
苏医生心里突然升起做贼心虚的慌张,她连忙捏了捏,手忙脚乱地又整起活来。
但有时候,事情总是与愿望相悖。
她想修复成原样,最后,小狼却变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在她的掌心。
苏泠盯着这张纸,半天没动。
她的心里又泛起说不出来的感觉。
酸酸软软的,裹着些微的甜味,细品时又全是苦涩——
她不知道。
这张纸里藏着她的名字。
那张皱巴巴的白纸上,正中心的地方,苍劲有力地写着:
“苏泠”。?
没想过他还有这样的心事。
苏泠回想起许顾走之前,在她耳边说出来的那几个字,她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
正在烦闷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苏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还是那个女助手,她眉目间的怯意不再,看上去似乎有些担忧。她抿了抿唇,轻声说:“叶教授请您去一趟实验室。”
“发生了什么事?”
苏泠闻言,把纸条揣进兜里,赶紧往门口走去。
女助手跟在她身边:“注射试剂之后,许顾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失控反应,怕他再伤人,需要你亲自接他回监禁房。”
苏泠的眉头紧皱,脚下的步子加快。
到了实验室,女助手将她带到了最外部的休息区,旁边就是更衣室和独立的淋浴室,叶崇明没过多久就从里面出来了,他擦了擦手,看向苏泠:“来了。”
苏泠直接问:“人呢?”
“在清洗消毒。”叶崇明的神色有些疲倦,“他的身体素质很好,不用太担心。”
“什么时候结束?”
“已经结束了。”
“我说的是,”苏泠强调,“你实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样的生物活体实验,放在以前苏泠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无论是小白鼠还是半兽人,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不能说她良心发现。
也不能说她是慈悲心作祟。
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她双标而已。
“小苏,你应该很清楚。”?
叶崇明往沙发上一坐,不紧不慢地说道:“半兽人是值得长期研究的物种,好不容易有了活体样本,除了保护起来,还应该在各方面展开课题研究。”
“这不就等于判了无期徒刑?”
“是,”叶崇明淡笑,“别忘了,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无期徒刑的执行人。”
苏泠沉默。
没错。
她和许顾的相遇,本来就是从一个铁笼子开始的。
他本来就是要上交国科院的。
气氛渐渐冷了下来,苏泠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习惯性地揉搓着口袋边的衣料,频繁地踱着步子。
不久,实验室的另一道门打开了。
在两个助手中间,站着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
他换上了一身病号服,手铐和脚镣都牢牢地戴在身上,细软的墨色发丝堪堪遮住眉眼,脸色看上去比平时要苍白。?
苏泠快步走过去,等到真和许顾面对面了,又显得有些无措。
许顾低眸,正好能看到她颤动的长睫。
难得让苏医生担心一回。
他想抬手摸摸她的发顶,犹豫了一会儿,只是缓缓说道:“走吧。”
苏泠带着他回了监禁的房间,两人都沉默无话。
这时候,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晚餐,苏泠突然想起来,许顾一点东西都没吃,她看向少年:“饿不饿?”
少年坐回沙发上,因为脚镣的关系,只能乖乖地坐着。
他冒出两个尖尖的耳朵,后面的尾巴也伸了出来,轻轻地蹭了蹭苏泠的小腿,像是在撒娇:“饿。”
用清冽的嗓音说出软软的话。
“来吃点?”
“不吃这个。”
“那吃什么?”苏泠回头看向他。
许顾想了想。
他吞咽下最想说的话,继续说道:“炸鸡。”
“那玩意儿吃了对身体不好。”苏泠操着老母亲的心,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最好吃点营养的,鸡蛋吃不吃?”
“不要。”
苏泠一脚踹过去:“不准挑食。”
“……”
吃过晚饭,两人挤在沙发上休息。
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那个几十平米的小房子。许顾的尾巴甩了甩,尖端勾着苏泠的发丝,撩过来,又缠上去,然后轻呼一口气。
“你不是注射了特效药吗?”苏泠瞥了一眼他的尾巴,“怎么还能变回去?”
“嗯。”
许顾应了一声。
特效药的作用是抑制血液里的兽性,对外形上的变化并没有什么作用,当初他被苏泠注射过大剂量的苯巴比妥,也能很快变回去。
“今天下午,叶崇明对你做了什么?”苏泠问他。
她的脑袋里还在回想女助手说的话。
「注射试剂之后,许顾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失控反应。」
失控?
她瞥了许顾一眼。
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他正常得很。
“打了针。”许顾淡淡回答。
苏泠知道这狗崽子半天憋不出一句实话,只好又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他的手指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许顾把细微颤抖的指尖蜷缩起来,缓缓握成了拳,尽量不让苏泠看见。
他深吸口气,低低喊了一声:“苏泠。”
“嗯?”
“离我近一点。”
他的双手被锁住了,抱不到她。
但又想抱她。
苏泠往他那边挪了挪。
然后,许顾抬高双手,长臂拢成一个圈,从上至下将她牢牢地裹在怀里。他凑过去,正好将苏泠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苏泠被迫紧贴着他硬邦邦的胸膛:“……”
狗子今天犯什么病了?
她皱起眉,隔着薄薄的衣料,忽然感觉他的体温灼热得不太正常。
苏泠出声:“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伸手,想要去摸许顾的额头,却被他禁锢着手臂,不能动弹。
“我没事。”许顾亲了亲她的发顶。
想让她听听他的心跳声。
还想要更加靠近她。?
许顾像一只毫不餍足的小狼,毛茸茸的耳朵竖了起来,忽然倾身过去,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少年的绿眸幽幽的。
眼神里藏着欲望,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也是赤裸的图谋不轨。
苏泠笑眯眯地提醒他:“这里有监控。”
室内灯光昏暗,房顶的四个角落都泛着红光,对准了在沙发上纠缠起来的两个人。
少年呼出一口气:“你在我身边,我忍得很难受。”
“那我走?”
“……”许顾脸都黑了。
他狠狠地在苏泠的肩上咬了一口。
苏泠痛得皱眉,抿唇忍笑。
少年胯间坚硬的昂扬抵着她,存在感太强烈,让人很难忽略。
苏泠又扫了一眼房间里的监控,心里既升起了罪恶感,又隐约觉得刺激。
她现在似乎越来越不反感许顾的靠近,或许将来,她说不定还会觉得喜欢。
其实,这并不是坏事。
她纤长的手指顺着薄薄的衣料往下,伸进去,握住那根粗大的性器。它似乎更加敏感了,在她手里跳了一下,随即得更加粗壮肿胀。
管它呢。
一起堕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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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舒服吗
许顾倒吸了一口气。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侧头在苏泠的耳畔吻了吻,尖尖的牙齿轻咬住她的耳垂,吮吸,舔弄。
少年哑声开口:“帮我脱了。”
苏泠扬唇,眼神向上一瞥,挑眉问他:“直播?”
许顾的眸底暗了暗。
他的余光扫到茶几上倒扣着的几个玻璃杯,骤然,长尾迅速伸过去,卷起杯子往右上方猛地扔过去。
清脆的玻璃碎响传来。
紧接着,房间里像是开启了某个盛大的庆祝仪式。
炸开的响声如同绽放的烟花。
一个个的,四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全都应声被砸碎了。
许顾垂眸看她,神情平静。那幽冷深邃的绿眸深处,只为她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现在可以了吗?”他问。
苏泠笑起来,眼尾的春情飞扬明艳。
她吹了声口哨。
干得漂亮。
苏泠耐心地解开少年胸前的一粒一粒扣子,因为戴着手铐,只能将衣服撩下来,敞开在臂弯处。
这半遮半掩的模样,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魅色。
她细细地欣赏着。
昏黄的灯光照在少年白皙的肌肤上,他瘦了很多,腹肌的线条分明,呼吸之间,隐约露出肋骨的形状,透着几分病态的美感。
他的两手撑在她耳边,因为太用力,手臂暴起的青筋蜿蜒虬结。
许顾忍不住催促:“快点。”
苏泠看他一眼。
然后,她又不紧不慢地解裤边的带子,一点一点地扯。
磨磨蹭蹭半天,裤子还好好的穿着。
许顾咬紧了后槽牙,脸色阴沉,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苏泠,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苏泠忍不住笑起来。
狗子长大了,都学会说脏话了。
谁让他以前做爱的时候都欺负她?不趁现在欺负回来,姑奶奶就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
苏泠无辜地眨眼:“我解不开。”
少年满心的急躁和郁气,盯着她看了半天,胸口闷得发痛。
想做的有很多。
想撕碎她的衣服。
想让她臣服,要她为他生,为他死。
内心惊涛骇浪,面上风平浪静。?
许顾就这样看着她。
她眼里的狡黠都映在他的眼里,她笑意里的俏皮,她那一点点坏心思,都让他心里软得不行。
最终,只能化作唇边的一声叹息。
许顾倾身,滚烫的薄唇覆上去,传递着他灼热的体温。
他学习能力很强,知道怎么接吻能让苏泠舒服。少年的动作十分轻柔,细细密密地吻着她,舌尖在她唇齿间梭巡着,勾着甜津津的滋味。
他将苏泠的身子托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抱在一起,他们从未贴得像今天这样紧密。
苏泠攀着他的脖颈,占据了主导优势。她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自己把衣服给脱干净了,然后顺势把许顾扑倒。
少年的手伸向她的乳尖。
镣铐冰冰凉凉的,掠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被拷住了还这么不老实?”苏泠笑看他。
她拍开他的手,低头凝视着许顾。此刻,他被限制住了自由。修长的手臂被一个铁拷束在胸前,双腿也无法大幅度分开。
更像是囚禁play。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里。
甚至比当初在研究所还要刺激。
她握住他胯下的昂扬,慢吞吞地套弄着,眼看着他的眸里蕴着情欲的暗流,随后低头,吻上了他的胸口。
“别闹。”许顾开口。
少年的嗓音又哑了几分,尾音的语调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的长尾一甩一甩,失控地卷起什么东西,又全数摔在地上。最后,他缠绕着苏泠柔嫩的身体。
尾巴在她腰间蹭来蹭去,又爬上双乳,挤压着那粒微肿的红豆。
小小的沙发承受不住他的欲望。
他想得要疯了。
苏泠也差不多。
她坐在许顾的身上,一手扶着沙发的椅背,感受到自己的私处早已是蜜液泛滥,极大的空虚侵袭上来,让她没法再等待。
她一手握着他肿胀的性器,渐渐对准了早已春水泥泞的洞口,磨了磨大得可怕的前端。
窄窄的蜜缝像是在欢迎它的到来,非常顺滑地分开了。
“嗯……”苏泠有些腿软,差点坐不稳。
她喘着气,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下坐。粗硬的性器像是要将她劈成两半,往紧致的甬道里挤着,抚平里面的每一道皱褶。
强烈的快感侵袭而来,许顾的呼吸变得粗重。
苏泠的腰身缓慢地动了起来。
感觉要被顶得受不了了,她颤栗着,下意识地加快动作。
少年扶住她的腰,胯下也开始用力。
他的精力非常好。
动作越发用力,粗大的肉刃往里送的时候,每一下都埋入花穴的最深处,伴着渍渍水声,空气中弥漫着淫靡气息。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见肉体一下下撞击发出的啪啪声,夹杂着急促的呼吸。
苏泠被他颠得差点掉下去,慌忙中倾身抱住他:“你慢点……唔……”
许顾堵住了她的唇。
两人紧紧交缠在一起,冷冷初冬,房间里却一片火热。
许顾换了后入的姿势。他在性事上沿袭了半兽人一贯的强硬粗鲁。他的手臂从后面牢牢圈住苏泠的脖颈,控制住了力道。
他侧身将苏泠压在沙发椅背上,分开她纤长的细腿,依旧硬挺的性器猛地往花穴里一送。
“嗯啊……”苏泠忍不住叫了声。
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私处的汁液越流越多,顺着大腿内侧往下面流,湿了一大片。
许顾贴在她的耳侧,灼热的呼吸撩着她的敏感点,瘙痒难耐。
她嘤咛:“好痒。”
许顾抽出来一些,又猛地插入进去,轻轻吻着她的耳廓,留下低沉的话音:“爽吗?”
他心里还憋着气。
他记仇的。
记得当时在她家里,苏泠放话说,和他做爱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舒服吗?”许顾又是用力一顶。
苏泠觉得自己快升天了。
她紧紧攥着沙发的布料,每一根手指都用力地蜷缩起来,手背上绿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别这样……”少年精准地找到了她的G点,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我要到了……”
许顾的动作也越来越迅猛。
没过多久,只感觉甬道里一股喷薄而出的热流袭来,少年也到了临界点。他猛地抽出来,在她湿漉漉的花心处蹭了两下,也跟着到达了顶峰。
毁天灭地的快感之后,苏泠的喘息渐渐平复。
她把脸埋进了沙发的软垫里。
有些羞愤。
妈的,被狗子操得潮吹了。
苏医生:大意了。
小番外:
国科院分局值班室。
电子监控屏上,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正压着一个美女,显然,他们即将要在沙发上做十八禁的事情。
值班医生和女助手面面相觑。
“咳,”值班医生战术性地喝了口水,“现在的年轻人精力挺旺盛啊。”
女助手瑟瑟发抖:“嘤。”
下一秒,叁个监控画面相继阵亡了。
还剩一个监控。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少年狂肆冰冷的淡笑。他像是在挑衅,绿眸幽暗,微勾嘴角,然后,朝着镜头狠狠地甩过来一个玻璃杯。
最后一个也阵亡了。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监禁房里将会是怎样的香艳场面。
值班医生和女助手继续面面相觑。
值班医生挠了挠脑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挺厉害的。”
女助手两腿打颤:“嘤。”
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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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冒昧造访
「你有没有想要保护的人?」
「有吗?」
模模糊糊的声音好像从远方飘来,又落在耳畔,周遭似暗夜笼上一层黑雾,许顾站在正中间,孤身孑立。
溶溶月色落在他身上,清凌凌的如水波。
投射下他的一束长影。
许顾低垂着眉眼,他的尖耳也垂在黑发上,长尾落在脚边。
他不知道。
他似乎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
除了飘渺模糊的声音,他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一下,一下,他很疲惫。
很疲惫。
「为什么不说话?」
在一次又一次的诘问中,许顾终于抬眼,那双幽绿的眸瞳透着狼性的锋利,如同刀尖闪烁的冰冷银光,清冷决然。
画面像碎影,许父的模样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是这样,他想起来了。
那天许父在书房里,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古籍,推了推眼镜,笑意温和:“所以你呢?儿子,你有想保护的人吗?”
那时,他还不到十岁。
许顾坐在属于他的书桌前,专心致志地拼着一幅拼图,他分了心回答,皱起眉:“妈妈和妹妹。”
许父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他似叹息着,走过去,语气沉沉:“那你得更强大些。”
“……猎人最喜欢用阴诡的手段埋下陷阱,他们肩头的侍鹰就是他们的眼睛,小心那些锋利的钩子……”
许顾听着听着,抬起头。
那双绿幽幽的眸子闪着疑惑:“猎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谁知道呢。”
许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伸手揉了揉他发丝:“保护好你重要的人。”
许顾醒了。
他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灌进来的冷风吹醒了他,不远处的走廊上还有压低着在说话的人,他们迈开脚步匆匆而过。
他看一眼时间,不到六点。
昨晚还在怀里低泣呻吟的人,已经离开了。许顾轻笑一声,甚至习以为常。
提起裤子不认人——苏泠向来是这样的作风。
不过如果是往常,苏泠有任何动静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或许,他的迟钝和昨天叶崇明的实验有关系,许顾想。
给他注射的东西,让他整晚都不太舒服,昏睡过去之后,连对周遭事物的感知都弱了很多。
许顾坐起来,手腕上的镣铐贴着他的肌肤,冰冷刺骨。他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帘也被拉开了。
透进来一丝温柔清爽的微光。
天快亮了。
许顾盯着外面的天空,目光沉静冷淡。
苏泠出门的时候,一身粘腻。
她很早就醒了,又或者说,这晚上她根本没怎么睡。
苏泠趁许顾睡得比较沉的时候,悄然起身,避开一地狼藉,轻轻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得回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另外,狗子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衣服穿。
苏泠边走边在心里盘算,她要回去取几件衣服,还要带点吃的,比如说狗子喜欢吃的炸鸡……
刚走出国科院分局的大楼,就迎面撞上了周芳。
她看上去好像也是一宿没睡。她穿着便衣,发丝随意地绑在脑后,面容难掩疲惫。
苏泠喊她:“周警官,好巧。”
周芳站在她面前,语气自然:“不巧,我刚从警局过来,在这里等你。”
“又要接受调查?我好像该说的都说完了,”苏泠挑眉,“还是说……许顾的案子有了新的发现?”
周芳的神情有了些许犹疑。
她动了动唇,似是在斟酌该怎么说:“我师傅还在查……”
苏泠看着她。
周芳继续:“但关于许顾自首时说的话,还存在很多疑点……如果猎人确实存在,那么,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
周芳说着,想起许顾自首时的神情。
那个少年——
他清冷的眉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波澜,他很沉默。
只是,那双幽绿的眸子在凝视着她时,如极寒夜幕里深沉幻雾的极光,沁着密密的冷意,令人心悸。
黎明时分,她和师傅在警局不欢而散。
这个案子在罗清看来,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猎人和半兽人之间的世仇,到现在,也不过成了通俗小说里被虚拟杜撰的故事。
半兽人已经落网,国科院的目的也已达到。
究竟是谁在兰町湖边杀了国科院的两个工作人员,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再调动警力彻查,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
罗清把其中的利弊得失都一一剖开,说给周芳听。
周芳听着,脑海里不由想到的是那个沉默的少年。
那双幽绿的双眸。
“那孩子的清白,就不重要了吗?”周芳忍不住追问。
“清白?”
罗清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他掸了一下烟灰,又叼在嘴边,轻慢模糊地说:“连种族都不同,用人类的法律来证明他的清白,有必要么?”
周芳气得离开了警局。
她想,既然没办法改变师傅的想法,至少在苏泠这里,她还可以做点什么。
“所以直到结案,我会尽量在你旁边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周芳补充。
苏泠颇有些意外,倒是没再说话。
她开车,载着周芳一起到了小区楼下。
“周警官,你在车里休息,我上去洗漱拿点东西就下来。”苏泠的动作干脆利落,车钥匙扔给周芳,迅速下了车。
上楼的时候,一切如常。
苏泠路过隔壁,拿起钥匙开门。
咔嗒。
门锁开了。
她走进去,准备先去洗漱,脚步刚迈出来,却在玄关停住了。
不对。
苏泠的动作戛然而止。
有人来过。
她看到沙发前的小小茶几上,放着正在冒热气的茶。
“冒昧造访了,这位美丽的小姐。”
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响起,随着脚步声,扑棱棱的翅膀也扇动起来。
一只猎鹰飞落在了她的沙发椅背上,锐利的眼睛盯着她,露出蛰伏的凶光。
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戴着帽子,深栗色的卷发有些凌乱,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看上去很和善:“我们又见面了。”
苏泠认出来了。
这个带着宠物鹰的男人,曾经在开车的时候半路拦过她。
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
但直觉告诉她,这人不是什么善茬。
050.惊起
几乎是下意识,苏泠想要拿手机给周芳打电话。
猎鹰的喙微微动了一下,它紧盯着苏泠,似乎只等她有什么动作,就要立刻拍扇着翅膀扑上去。
“好了,放松点。”柯朗笑起来。
猎人的语气放缓,看似是在和他的侍鹰说话:“没那么严重,别紧张。”
猎鹰松弛了下来。
苏泠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准备去拿手机的动作僵了两秒,然后渐渐的放回了两侧。
苏泠自认,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
对这个不速之客,她心里大概也有了底:“你就是许顾说的那个,猎人——”
叫什么来着?
“柯朗。”
他接过话,笑得礼貌:“我的名字。”
苏泠瞥了一眼他的靴子,语气冷淡:“你进门没换鞋。”她说着,站在玄关处没有动,也不打算再进来。
这几天,她家里都快成招待所了。
这门就跟摆设似的,谁都能大摇大摆地进来坐一会儿。
“不好意思。”
柯朗嘴上说着,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歉意。他拿起桌上的瓷杯,递了过去:“苏小姐,辛苦了一晚上,喝点热茶。”
苏泠没有接。
她看着面前的柯朗,语气平静:“想杀我?”
她想,如果自己迟迟不下去的话,周芳或许会发现端倪,主动上来找她。
再拖延一会儿?苏泠没多少把握。
什么半兽人猎人,她在认识许顾之前根本就不了解。
柯朗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凝滞,这位人类小姐好像很直接啊……连礼貌的寒暄也不要,打直球?
“是要杀的——”
柯朗轻咳了几声,脸色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更加苍白,他把瓷杯放回去,扬了扬嘴角:“但不是现在。”
他说得很轻巧,就像在讨论天气。
“那你想什么时候?”
柯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型礼盒,向她走近了一小步,递过去:“你不好奇,我们猎人是怎么抓半兽人的吗?”
苏泠接过去。
她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半个手掌大的盒子,敷衍他:“好奇,你介绍一下。”
柯朗笑笑,他示意苏泠可以打开,然后视线落向旁边的鹰,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我们在猎杀半兽人的时候,因为武力和体力的差距,会习惯先设下陷阱。”
“有时是根据半兽人习惯,一击毙命的,有时是设法让他们先失去行动能力……”
咔嗒。
话还没说完,门锁的声音先响了。
柯朗抬眼看过去,此刻,苏泠已经趁着他不注意直接打开了门。
“拜拜。”苏泠勾起冷笑。
柯朗微微眯起双眼。
时间像在刹那间凝固了似的,下一秒,苏泠甩手把盒子扔回去,对准的是柯朗的眼睛。
柯朗习惯性地往旁边躲闪,趁着这段空档,苏泠骤然往走廊外面跑。
柯朗轻轻叹息,然后,他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望向身边蠢蠢欲动的猎鹰,吹了一下口哨。
一声鹰啸冲震云霄。
苏泠还没有拐下楼梯,就被猎鹰拦住,它虎视眈眈,施然落在了栏杆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泠还没回头,她的脖颈就被伸出的手臂死死勾住。
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缺氧,窒息。
这种感觉几乎迅速激起她过往的反应,苏泠的脑袋里有一瞬间的恍惚,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幢别墅,那些淫乱无耻的富人显贵,那些不知廉耻想要对她上手的傻逼们。
救自己。
救自己。
凭借身体下意识的判断,苏泠猛地用手肘一击,没有留任何余地。
她想杀了这个人。
柯朗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被撞得往后推了一小步,紧接着苏泠转过身,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往他的胸口上刺过去——
她平时娇媚的双眼此刻微微眯起,阴沉冷冽。
下一秒,柯朗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一痛。
他看向自己的胸口处。
是一支笔。
还好,只是一支会随身携带的笔。
苏泠并没有丧失理智,她不能杀人,但是她要活着。情急之下,什么东西都用上了。
她想把柯朗推开,这时,柯朗低沉喝道:“拦住她。”
猎鹰伺机而动,拍打着翅膀。
它如闪电,落在了苏泠的肩膀上,锋利的爪子一用力,苏泠痛得右手使不上劲了。她挣扎起来,利爪划破了她脖颈上的肌肤。
柯朗拿出了那个方型的盒子。
他熟练地打开,里面是一朵闪着荧蓝的花,花瓣的尖端勾勒着血色的线条,美丽又危险。盒子里散发出甜腻浓郁的香气,霎时间,萦绕在了整个楼道间。
下一秒,苏泠晕了。
她毫无预料,只觉得脑袋昏沉,倒在了地上。
时针指向七点。
许顾还在监禁的房间里。
他刚换过一身衣服,白色的病号服衬得他的眉眼越发清冷。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科研的工作人员打开了房门,看向他的眼神里含着几分忌惮:“许顾,叶教授要你去做一个常规体检。”
许顾敛着视线,抬步就要出去。
瞬间。
他猛地抬眼。
本来隐去的尖耳骤然冒了出来,许顾看向某个方向,幽绿的眸瞳变得冷凝深邃。
“许顾?”
工作人员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却不敢贸然动作,往后退了一小步,虚虚开口。
许顾没说话,他死死盯着那个方向,还在辨认。
鹰的声音。
他不会听错,刚才那是柯朗的侍鹰要准备狩猎的声音。
那个方向——是苏泠家。
静了两秒之后,如同蛰伏在平静海面的深海猛兽,乍起惊涛骇浪。
许顾动了。
他暴起的瞬间,手臂上青筋虬结,用力一扯把腕上的铁拷给扯断。工作人员吓得立刻呼救,许顾伸出长尾把碍事的工作人员扫到一边,扬起黑色的翼展,如同乘风而上,骤然撞破了玻璃往外飞去——
051.所谓公平
谁也没有想到,半兽人的暴动会在这样的清晨。
几乎整个国科院分局的工作人员都震惊了。
因为昨晚才进行过生化实验,分析认为半兽人今天应该不具备太强的攻击能力,所以大家都放松了一些。
许顾怎么还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他身体里的力气在飞速耗竭。
许顾很清楚。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已经虚弱得不能再支撑他回到人形了。许顾强行收了翼展,快步走到苏泠的车边。
车里的周芳同时也看到了他。
少年的上半身狼狈不堪,白色的衣服破了好几处,清瘦却有力量感的身躯上划了许多浅伤,殷红的血点点晕开,他的双手还戴着折断的手铐,尖耳耷拉着,脸色苍白。
周芳一惊,立即摸到腰间的配枪,降下一两公分的车窗:“你怎么出来了?”
许顾问她:“苏泠呢?”
“她说要上去洗漱——”
周芳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赶忙看一眼时间,苏泠已经上去快一个小时了。
周芳立刻翻身下了车,迅速迈开腿往楼上跑。许顾紧跟在后面,他踏上台阶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奇异香味霸道地侵入过来,让他的呼吸越发沉重。
血尾黛。
猎人培育出来用来布下陷阱的花。
许顾的脸色沉了下来。
“周警官,气味有毒。”身后的少年出声提醒。
周芳觉得疑惑。
她其实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空气里好像只有一丝丝淡淡的花香味。
不过她还是捂住了口鼻,飞速赶到302室的时候,已经只有敞开的大门,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冷风毫不留情的从落地窗外灌了进来,吹动着窗帘肆意飞舞,屋里一派冷清,茶几上摆放的热茶甚至还有余温。
周芳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一切都指向许顾曾说过的那个猎人。
她守在楼下,中间大概小憩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就是在这段时间把人带走的吗?
两秒后,许顾也站在了门口。
这一室熟悉的气息,很难忽视。少年的双眸泛着幽冷的光,他尖锐的牙不自觉咬紧。
柯朗无视了他的警告,带走了苏泠。
他会带去哪里?
许顾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身体的疼痛,半兽人体内的狂躁力量在他的血管里冲撞,周遭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扑通,扑通。
耳边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身上细细密密的伤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愈合,他愈合能力变差了。许顾强撑着,他深吸一口气,开口:“离兰町湖三公里左右,去郊外的蓝顶别墅里找人。”
他怎么知道在那里?
周芳没来得及问,只见许顾疾步迈向阳台,展开双翼往那方向飞去。
周芳:“……”
长了双翅膀就是方便。
苏泠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正被绑好了双手双脚,躺在大厅的沙发上。
头还有些昏沉。
她坐起来,向四周看过去——
这是一幢小别墅,客厅里装饰得很温馨,正对着沙发的墙壁上挂着精致裱好的油画,一家三口笑得很幸福。
扑棱棱。
猎鹰落在了画框的一角。
“那是我妻子和女儿。”
柯朗说着,语气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我女儿很可爱吧?她还不到六岁。”
他说:“其实我和我的妻子,在生下女儿之后就不再做猎人了。”
谁想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呢?哪怕是黑市里开着天价的悬赏令要半兽人的心脏和血液,柯朗和他的妻子也不再涉足。
他们可以做正当的职业,女儿也快上小学了,一切都很美好。
然而,在柯佳佳快六岁生日的时候,她差点被车撞死,活不长久了。
半兽人的血有强大的愈合能力,尤其是刚放出来的新鲜的血液,过了几天就逐渐失去效力,只要使用得当,甚至能让断骨愈合,重病痊愈。
从古至今,多少猎人为之疯狂。
“所以你们找上了许顾一家。”苏泠接过话。
她冷笑:“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是半兽人本来就是错!”
柯朗厉声回答,丢弃了伪善面具的他,神情里流露的是近乎疯狂的愤怒:“如果……如果那天不是他们阻拦,我的女儿和妻子也不会死!”
许家那个小女孩,他都已经成功猎杀了。
血也取到了。
就在那时,许氏夫妇赶了过来。
正面对上他们,柯朗并没有多少胜算,但妻子以命相博,最终只剩下了重伤的他和许顾。
“那个小畜生拼死抢回了我们取血的瓶子。”柯朗自嘲地笑了笑,“他看着他的父母死在他面前,而我为了自保,也只能先仓惶离开。”
毕竟,他还有一个女儿要照顾。
“可是没过多久,我的女儿也去世了。”柯朗望着那幅油画,他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画像,语气温柔,“苏小姐,你尝过这种滋味吗?”
“痛失挚爱的滋味。”
“日夜被仇恨折磨的滋味。”
柯朗笑起来:“如果许顾活得太幸福,对我而言,就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我们必须都要堕入地狱,这才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