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np)》 四个男主 沈青栩隐约觉得这是第二个闹钟在响了,宿醉后的大脑和疲倦的身体,只让她轻声哼了两下,手指动了动,连眼皮都不想睁开。 背后伸出一双手替她按灭了手机,顺便把自己揽在了怀里。 不能贪睡了,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讲座要参加,但是昨天好友订婚,实在推脱不得,就小酌了几杯,玩的晚了些,连怎么回家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刚一动腰上的手就搂的更紧了,炙热的掌心贴到她裸露的肌肤上,带着一丝无声的强硬。 “栩栩,再睡会儿……” 沈青栩却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是谁的声音?床上是谁?! 她起身震惊的看着对方陌生的面孔,一时失言。 昨夜的床伴缓缓睁开眼睛,右眼角的泪痣为瘦削的脸庞平添几分魅力,他的眼瞳漆黑深沉,如同浓重的子夜,剥夺着与其对视的人的神魂。 沈青栩艰难的收回视线,默默打量着四周,裸露的身体,事后的痕迹,还有扔在地上未来的及打扫的避孕套以及......完全陌生的卧室。 这是哪里?你是谁?她还没来得急问,突然望着阳台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外面熟悉的景致再次给了她一个“惊喜”。 这是她家小区?如果没看错大致方位,八成还是隔壁楼!? 难道?难道...是自己醉酒走错了房间?! 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情吗? 房子主人对送上门的女人没有拒绝,就顺理成章的一夜情了? 如果她没有结婚,如果不是她新婚刚满三个月,也许她还能当个笑话讲给朋友听,但是结过婚后,这算是莫名其妙的出轨了,不知道到底是你情我愿还是被强迫的,和陌生男人上了床,却是无法消泯的事实。 熟悉又特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沈青栩打了一下激灵,这铃声就是一道催命咒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打电话的人。 男子主动为她递过了手机,顺便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上面是冷冰冰的“宣恒”两个字,一点都不亲密的全称,但却是她的正牌丈夫。 她颤抖的手在临近断线的时候接通了电话,喉咙似有千斤重,吐不出一个字来。 “早安,栩栩,是不是吵到你了,乐明欢说昨晚太累了你还在睡,不过我实在是想亲自叫醒你。” “栩栩?栩栩——”对面轻笑了一声,宠溺的叹息:“小懒虫,我昨夜接了一个甩不掉的案子,现在飞机就要起飞了,要走好多天呢,你要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吗?” “乐明欢......”沈青栩喃喃,难道是她那订婚的好友安排的吗? “栩栩,我不想听你说其他人,我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见到你了,甚至未来的几天都见不到你,触摸不到你,忙起来也没时间打电话给你,一想到这样,我就恨不得把你揣进我的口袋里。”宣恒站在候机室,冷漠的避开第四位搭讪者,对妻子柔声道:“栩栩——我好爱你啊,一分钟都不想离开你身边。” 沈青栩突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轻声回应:“早安,我也爱你,出差要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嗯!”宣恒突然觉得整个大厅都春光明媚了起来,连客户预定的商务舱座位也没那么讨厌了,“我还有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我们视个频好不好,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行。”沈青栩拒绝的干脆,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倚在床头的半裸男人,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瞧,深邃的目光给人一种满含深情的错觉,让她不由得缩了一下肩膀。 电话另一边的宣恒一愣,微微眯了眯眼睛。 登机倒计时提醒恰巧响起,沈青栩默默松了口气:“我也要去学校了,你下飞机我们再视频好不好。” 宣恒对娇妻向来是百求百应,柔声嗯了一下,“这几天照顾好自己,我还在家里备了小礼物,保证你每天都能发现不一样的惊喜,你要每天都想我,我很快很快就回来了。” “嗯......一路平安。” 沈青栩习惯的先挂了电话,可上口气还没落下,铃声又响了起来。 颜子睦,颜教授。 沈青栩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讲座已经开始了,怪不得会来电话。 “还没有到吗,出什么事情了?”颜子睦温润的声音似乎总能抚平她的焦虑与不安。 “... 没事,我一会儿就过去了,应该能赶上自己的课题。” “嗯好,如果来不及不要勉强,我给你调整时间。” “谢谢颜教授。”沈青栩长舒了口气,努力平复这一早上的心惊肉跳,“我最晚九点到。” “好,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沈青栩缓缓放下手机,没有再看床上的男人,捏着被角找自己的衣服。 小礼服裙皱巴巴的躺在地上,还有一些污迹和不知名液体,腰腿间酸软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头疼的揉着眉心,好像车里有一套备用的衣服,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带上来, “这里有我的东西吗?”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还是没有看那个男人。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男人随即下床打开衣柜,扔了一套女款的衣服给她。 黑色的短T和配套的牛仔裤,夹着一套裸色内衣,沈青栩接过来一翻,发现标签还没剪过。 这信息量有些大,她扯扯嘴角,接受了这个选项,同时咽下去了想问的话。 倒还合身,不过裤子的腰身紧了些。 沈青栩结婚后一直走端庄淑女风,好久没穿如此青春活泼的衣服,一时有些不适应,摸了摸紧身的肚子,还有心思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个夏天过去好像吃胖了些。 “谢谢,衣服我就不还了,如果以后遇见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她低着头斟酌着措辞,想尽快处理好这段破坏自己婚姻甚至极可能还破坏了对方婚姻的小插曲,“我现在还有要紧事,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可以下午提给我,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成年人的一夜情解决起来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对方明事理,都不会过多纠缠,至于其他的疑点,之后再找乐明欢问清楚。 “沈青栩。”男人盯着她纤嫩的脖颈,低沉性感的声音却极具穿透力,一下子便击中的她的心脏,她好像模模糊糊有些理解自己昨夜的动机了,她很喜欢这个声音,他只是叫了自己的名字,好像就勾起了一些她深埋在心底的阴暗的欲望,又好像是一种可以让她找回自我的救赎。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应该断的干净利落一些。 “你是沈青栩吗?”男人意味不明的的接着笑问了一句,沈青栩终于怪异的抬起头来,恰巧碰上了他有些炽热的目光。 他的眼睛真的像一个吸人的无底洞,沈青栩一和他对视就会不自觉地的被吸引,这样不行,她已经结婚了,并且同丈夫很恩爱。 一夜情已经是犯了大错,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了,她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移开了脑袋,时间上也很紧了,要赶去学校作报告。 “低着头像只兔子。”男人走近几步,沈青栩一下子从床边坐起来,后退到墙根。 这举动倒是把男人吓住了脚步。 “算了,我本来是不信的,还真赌输给那小子了。”他无奈的失笑,俊美的容颜便如同细雪迎光,眼角的泪痣格外熠熠生辉,“给你做顿饭赔个礼吧,一会儿送你去学校。” “不必了。”沈青栩觉得自己不能再对他怪异的言行举止产生好奇心了,减少相处时间就是一个很好的应对措施,“我要走了。” 她抱起乱成一团的衣物,四下打量没有遗漏什么东西,拉开了卧室的门。 男人并没有拦她,反而好心的给她找了个手提袋,顺便绅士的为她引路,打开房间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开门就一股浓烈的烟味袭来,沈青栩被呛得咳了两声,在这个中高档小区里竟然还有如此没素质的人存在,物业也不管管。 她顺着一地烟头看过去,手包一下掉落。 “哥?!!” 沈长宁摁灭手中的烟,冷冷同门内的男人对视一眼,替沈青栩拎起提包。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 Ηρo18.℃OM 学弟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上车的了,惊恐和疲倦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袋不停地叫嚣着疼痛。 知道她不喜欢烟味,沈长宁一上车便打开了空调和香薰。 “不要再和他有来往。”他沉声道,但看着茫然又无措的沈青栩,咽回了许多话,默默发动了汽车。 “哦。”沈青栩愣愣应声,半晌反应过来辩解了一下,“我,我其实不认识他。”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香薰的甜香渐渐驱散了他身上苦涩的烟气,沈青栩咬着下唇,盯着置物台上摇头晃脑的小黄人,一颗心跟着它七上八下,后悔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沈长宁没有理她的话,余光打量着路过的商业街:“吃早饭了吗?” “没有。”青栩低声答。 “想吃什么?” “随意……你今天不上班吗?”青栩终于发现他今天穿的便服,而且皱皱巴巴的样子。 “调休三天。”沈长宁顿了一下开口,“昨晚宣恒加班,让我去接你,乐明欢说你喝醉了,已经安排人送你回来了,但当时过了12点,我不放心在楼下多等了一会儿,正好看见了。” “你醉的很厉害,在那个男人怀里哭的很伤心,瞧见了我也不理,一直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沈青栩缓缓张大了嘴,这怕不是醉傻了,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没有告诉宣恒。”沈长宁补充道。 他突然将车停在了路边,给两人解开安全带,郑重的紧盯着她道:“栩栩,如果……如果你和宣恒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一定告诉我,我帮你处理,他是律师,被他发现贸然离婚的话协议书很可能对你不利。但是,”他口气一转,“你离昨晚的人远一点。我之前办案子和他打过交道,不是什么善人。乐明欢结交什么人我管不着,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和他有交集。” ……哈? “我……我其实还有点懵……” “栩栩!”沈长宁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扣在车窗上,青栩绷直了身子正视着她,这个姿势让她略显痴傻的神情在他面前毫无保留,“你太年轻了,结婚又早,我能理解。” 理解……什么? “但是你找谁都可以,他不行,知道了吗?” “谁?谁……都可以?!”沈青栩不由重复出声,觉得自己的三观被他的几句话震碎了又重塑捏圆了又拍扁了三四次。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对,不对,他这是在讽刺自己吧,沈青栩当机的大脑幡然醒悟,连忙向人民警察反省解释:“哥,宣恒和我没有任何问题,不不不,昨晚我醉糊涂了,是我的问题,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我保证处理好,而且,我知道错了,念在初犯,能不能从轻啊……” “初犯?”沈长宁琢磨着什么,突然凑近了浅笑:“你想让我怎么罚你?” 离得更近,她脖颈上的痕迹也就更清晰了,沈长宁眸色一暗,低声道:“我想了一晚,不舍得的,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双手奉上,我妹妹值得最好的。” 他语气温柔,却颇有些恼怒的下了车,沈青栩瞪着眼睛傻傻愣住,过了一会儿接过了他买回来的早餐。 沈长宁看了看时间,不再说话,汽车穿行在早高峰的市区,行的缓慢,青栩出神的看着逐渐熟悉的街景,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转回即将到来的课题。 “……上一位学长已经给大家详细示范了一二阶线性常微分方程的几种求解,下面由我带着大家来看另外几组方程……” 沈青栩面无表情的念着PPT,隐隐后悔自己之前写的太深太多浪费时间,又暗自庆幸因为功课做得好所以只要念完也算无功无过。 她一改平日里的温柔作风,念的又快又草,台下的人只能奋笔疾书,有问题都插不上嘴,只能攒着自己琢磨或者下课再问。 “这道题做一下。” 沈青栩抬起头,除了第一排中间的那位小二世祖,其他人都在奋笔疾书。 白尧光和她对上了视线,兴奋地举起手,沈青栩全当没看见,脑绘着另一种解题思路。 “学姐,喝水吗?”白尧光屡试不爽的摇着保温杯,和她对着嘴型。 他又偷拿自己的杯子,沈青栩皱着眉头走下去。 “你今天真好看。”白尧光笑嘻嘻的递过去,顺便小声例行夸赞她,“虽然你以前也特别好看,但是我觉得今天的衣服格外适合你。” 她身形高挑,脊背又好似练过舞蹈一般笔直,紧身衣把她的腰线尽情的显露出来,长发从肩颈垂落,正正在腰间留下一条横隙,行动间发丝飘摇,那间隙也便若隐若现,好似挠在了他的心头,白尧光只看一眼就想把人搂在怀里揉进骨血中。 “你做完题了?”沈青栩郁郁了一早上,这次没忍住不理他,第一次冲他发起了难。 她终于和自己说话了!白尧光眼睛瞬间锃亮锃亮,邀功似的把笔记本双手奉上。 沈青栩接过来略略扫了一眼,有些诧异。 没想到他有几分真才实学,本子上的字一如他本人的行事作风,洒脱张扬,不过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思路的也格外清晰。 他本就不是本专业的学生,只是经常来蹭课,这次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票,连大二的讲座也坐到了前排。 开学不过一个多月,这位新生的名声已经在理院响彻了云霄,富裕的家境和阳光帅气的外表无疑是镁光灯的聚焦点,不过理院众人还没摸清楚他的来意是谁,甚至在暗中开了盘,赌他追的是哪个女神。 沈青栩榜上有名,也因此从同学那里道听途说了一些他的桃色事迹,不过她不是得票最高的,因为都是些不知道她已婚的新生在瞎起哄。 青栩自此对于他的无事献殷勤便有了些察觉,也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更多时候安静呆在自己的研究室里,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但这次好像自己踩到坑里去了,笔记中间画了一幅Q版画像,非常明显能看出来是二人今日的穿搭,男孩子大笑着公主抱女孩,四周用红笔涂了几个爱心。 沈青栩合上本子,无语的看着计谋得逞笑意盈盈的白尧光,虽然是个幼稚鬼,还是让她的头隐隐作痛。 “我们课后谈谈。” -- Ηρo18.℃OM 老师 “青栩,来这边。” 颜子睦坐在第一排靠门口的位置,小声的敲着笔记本电脑,余光不时注意讲台上的人,见她念完了结束语,立刻招手叫了过来。 “接下来还有你什么事情吗?”他合上电脑,摘下防辐射的平光眼镜,依旧斯斯文文,儒雅随和。 青栩转着u盘和钥匙链,缓缓摇了摇头。 “那跟我来吧。” 他的独立办公室离学院的阶梯教室不远,二十几平的小空间布置的井井有条,窗台上的仙人掌还未过花期,零散开着两朵。 “坐,”颜子睦接了两杯温水递过来,“有考虑换导师的事情吗?” 沈青栩刚刚研一,不巧的是跟的导师的现有项目有了重大突破,上层十分重视,调去了中央的研究院,青栩的师哥师姐大多跟了过去,但是她觉得自己资历尚浅,也没有主攻那部分内容,就选择了留校。导师也尊重她的意愿,临行前委托颜教授带一下她,同时和她提过可以换导师这件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实在有太多巧合,她拿到本校的保研名额的时候,兴致冲冲联系上了最有名气的老师,因为当时并没有结婚的打算,一门心思做科研,谁曾想宣恒在她毕业典礼上发起了轰动一时的求婚,她竟然赶上了新潮流,领个毕业证的功夫顺手领了个结婚证。 她有些记不清那天发生的事情了,但是当时的惊喜雀跃和感动的心情如今在心底犹有余韵,宣恒的手机里还有他的损友录下的视频,她那傻乎乎点头的样子,自己都没眼打开看第二遍。 回忆的点点甜蜜更加放大了今日她心中的内疚。 她中午约了乐明欢,会详细问清楚昨晚的细节,希望能有所补救吧。 “我暂时不打算换导师。” 颜子睦诧异的挑了挑眉毛,沈青栩斟酌着解释道:“当时因为我结婚了有所顾忌,就没跟梁老师去北京,后来宣恒同我商量了一下,过段时间搬个家,他比较支持我的学业。” “他一直很会行事。”颜子睦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今天主要是有个实习项目给你看一下。我找了齐闵,她说这几天你在帮她打下手,也正合适。我看你最近也一直在看计算机方面的书,你认真看看,不着急给我答复,梁老师那边也再考虑考虑,毕竟兴趣才是最大的动力。” 沈青栩应下来接过资料,铺在膝上分外乖巧的翻阅着,却越看越惊心动魄。 前几张是繁思的招聘信息,公司来头是大了点,称得上互联网行业的几个龙头之一,但是她的大学作为行业前三的名校,名企的橄榄枝数不胜数,没有人会对此啧啧称奇。 让她吃惊的是后面给颜子睦的私人说明,应该是同他关系很好的人发来的邮件,他顺手打印出来了,上面直言了来意,称市面上突然兴起的一款社交APP,妨碍了他们对客户信息的大数据统计,公司里有程序员定点了服务器,是他们学校的端口,希望颜子睦帮他处理一下这件事情。 沈青栩又翻了一遍,蹙着眉头问:“这个怎么找到我们理学院来了?信息学院知道吗?” “他们院长知道,前段时间在秘密调查着。” “秘密…调查?一个小程序,还要无间道?” 颜子睦沉吟片刻:“不止这样,如果他只做防护功能倒是没那么麻烦,据我朋友说,他们查到这软件的上市推广是挂在繁思旗下的,他们当然不可能贼喊捉贼,所以这个事情就古怪了起来。而且他的幕后主使是打着保护隐私的旗帜倒卖用户信息,同时还篡改了繁思、速飞等等好几家公司的数据,不单单是这几家做社交的公司头疼这件事,现在这个APP突然兴起,又流传颇广,已经引起网警的注意了。” “这么严重?”她心底存了一丝疑虑,从来没听她的开发者笔友说起过这个用意啊,最初这东西只是个界面干净的聊天软件罢了。 “是的,我的那位朋友最近为其他的事情焦头烂额着,私下和我提了一下,我就顺手帮他查查,其实,我以为你会比较感兴趣的。” “你知道这个叫‘星河’的软件吗?有用过吗?”颜子睦突然发问。 知道,并且参与过设计改进,沈青栩心底吐槽,却因为困惑留了一丝防备,面不改色的回答:“我见过有人在用。” 她试探着问:“这和招聘有什么必要关系吗?说实话我很看好繁思提供的这个新项目,也挺想跟着齐闵学姐多实习一下。” “这个没有,”颜子睦笑了笑,“这个是本来就打算推荐给你的,你稍微把简历做一下发给我,到时候我通知你时间。” “谢谢颜教授。”沈青栩松了一口气。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说完了正事,颜子睦照例关照了一下她的生活,“我看见你早上面色很差,不过现在倒是好一点了。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也许我能帮上忙,可以说与我听听吗?” “……” “昨晚在朋友那里闹得太晚了,有些宿醉的头疼,我下午回去休息一下就好,没什么大问题的。”在颜子睦温和的目光下,沈青栩还是开了口。 颜子睦看着她不同以往的装扮,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温柔:“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他目睹着青栩出去,拿起手机拨响了宣恒的电话。 后者手机是关机的状态,颜子睦并不知晓他正在飞机上,思忖着挂了电话。 -- 笔友 沈青栩刚坐上出租车,就被微信一连串的震动烦到了。 “学姐!为什么才通过我的申请!” “我发现你走了我都没动力听课了。” “因为你讲的是所有人里最好的。” “讲座结束了,可是我找不到你了。” “我在阶梯教室等着你吧,要不我们定个地点?” “我推荐食堂后面的咖啡厅,环境特别棒,那儿老板我还熟悉,他做的抹茶蛋糕真是一绝……” “学姐,说好下课后见,你不会放我鸽子吧。” “学姐,我去颜教授办公室找你?” “学——姐——这里有一只好可怜的小学弟走丢了,你要不要认领一下呀?” …… 中间还穿插着他画的Q版小漫画和无数个表情包。 沈青栩扫了一眼直接删了这个人。 因为讲座留下了联系方式,她顺手统一通过了所有人的申请,但是实在是没想到白尧光这么能说话,她觉得再等两分钟只他一个人就能99+消息。本来是打算和他好好谈谈,不过现在没心情,就冷处理吧。 她的笔友正好给她回了消息。 “不是。同行相轻。” 只有简单六个字回复,沈青栩却放下心来了,她很相信这位朋友的话。 他们的联系正是通过“星河”这个软件,不过因为二人的权限最高,通信线路是单独开辟的,他固执的给二人的软件更名了,叫“鹊桥”。 青栩几次让他换名,最后却没有拗过他,自欺欺人的忽视了其中隐晦的含义,平日里也只和这个笔友交流一些学术问题,互相不打听彼此的现实。 不过一直到现在,改名的三个月来,他从来不主动联系自己,一点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种隐晦的含义的苗头,好像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青栩失笑。 他们的相识很独特,半年前被毕设搞得几近崩溃的沈青栩活跃在各大计算机区论坛,一起讨论着和电脑相爱相杀的种种,也练就了一手“段誉的六脉神剑”式的修理功力。 某次半夜在她经脉未通,快要放弃治疗打算重返工的时候,屏幕上突然有了消息。 一个月牙儿头像亮起在左上角,指点着她恢复了数据。 沈青栩的崇拜之情瞬间如滔滔长江水落下虎跳峡,四下迸射且无休止起来。 自此结实了这位神出鬼没的笔友。 但凡是大神总有怪癖,沈青栩联系不上他,广发贴寻人,夜里这些帖子统统不见了,这位笔友给她发了个邮件,二人才真正成了笔友。 不过邮箱实在是不方便随时请教问题,青栩要过他的其他联系方式,大神一律回复他不用。 正当沈青栩内心惶惶的怀疑他怕是个大通缉犯的时候,大神分享了一个安装包过来,告诉她这是他和团队做的一个试验品。 那正是初代“星河”,一个简洁干净的加密聊天软件。 不担心泄露任何信息,不会唤醒相关软件,甚至后期加入了刷机和“后台终结者”的功能。 那段时间正值她爱情学业双历劫,前男友的冷漠分手甚至有些影响到她的生活,每日不断和他学习技术,一起升级“土豆服务器”竟成了生活里莫大的乐趣。 一个拯救过她的毕业设计顺带给她灰暗的失恋生活带来过欢乐和光明的人,设计软件的初心还是保护隐私,怎么想也不会做这种的违法的蠢事啊。 沈青栩放下手机,不再担忧这件事情。 她和乐明欢约在常去的茶馆,离她家的小区也非常近,十多分钟就能走回家。 茶馆老板是个美艳的女人,栗色卷发上别着一枚古朴的蝴蝶簪,她的唇色永远是鲜红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敲着烟杆半倚在贵妃榻上却并不抽烟。 沈青栩熟稔的和她打过招呼,去了固定的卡座。 高三发现这里的时候,乐明欢小声和青栩嘀咕,称老板肯定是嫁过大哥的女人,凑巧被她听见了,笑说她二人合眼缘,和她们讲了她的故事。 她快五十的年纪却一点都不显老,风情满满,童年因为长得好看被人贩子虏去,卖到乡下当童养媳,她逃了几次,差点被打断了腿,后来因为赏了村口一个落魄“乞丐”几碗饭,一年后被这位当时逃难的“大哥”救了出来,那时候她二十芳华,但是大哥早已经结婚生子,家庭和睦。她一腔感情无处挥洒,默默哭了一夜,第二日还是跟着大哥到了他的地盘,和他旗下的兄弟学习经商管事,作了个分会的女龙头。 再后来产业洗白,但是仇家还在,五年前大哥出了事,一家老小都没有保住,临行前把大多财产转移到了她的名下,让她不要想着复仇的事情,安稳度过余生,算是全了当年的一饭之恩。她辗转打听了许久,没有兄弟肯告诉她仇家的信息,去年终于放弃,远离了伤心地,到他乡开了家店,消磨后半辈子。 乐明欢打小的少女心不是恋爱和追星,而是迷恋黑道江湖,一下午缠着她讲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秘闻,越听越佩服她干净利落的侠气,若不是青栩和他孪生弟弟乐明奕拦着,怕是当场就要和人家拜把子。 乐明奕后来吐槽说:“人家说不定就是为了拉客人随便编的故事,就你心大,都快要认后娘了。” 青栩笑出声,却隐约觉得这应该是个七成真的故事,毕竟人的眼神的阅历是最难造假的。 一晃几年过去,这茶馆翻修几次,店面扩大了一倍,也是街上成名的老店了,但是老板的故事,却一直没再和别人讲过。 青栩一壶茶刚刚泡好,乐明欢恰巧推开了玻璃门。 她是个十足的美人,脸颊饱满,鼻梁翘挺,眉眼弯弯,即便浅妆淡抹,也如同娇艳盛放的玫瑰,让人一眼望过去就忍不住再看两眼,而且越看越耐看的精致漂亮。 但沈青栩却被她身后紧跟着的男人吸引了视线。 熨烫的整整齐齐的白衬衫,漠然的眼神,如同冰雕似的四季不改的气场,只看着都遍体生寒,让人不禁怀疑他的五脏六腑是不是都是冰雪做的。虽然同样继承了他们家的优良基因,帅的炫目,但他本人却从头到脚简单明了写着四个大字:离我远点。 沈青栩扯扯嘴角,乐明欢这丫头是把他哥叫过来站场子不成? -- 乐明路 “不好意思,我们要聊些女孩子间的私密的话题。”沈青栩趁着乐明路还没坐下,率先开了口。 乐明路脚步一顿,带着冰碴的视线扫过亲妹,看了看手表,走到了隔壁的茶座。 “半个小时。” “得令。”乐明欢傻乐着坐到青栩旁边,看到亲哥万年难遇的吃瘪实在是有种别样的爽快。 青栩渐渐悟出什么来,小声问:“你这是让大忙人给你做司机?” 乐明欢瞬间苦下了脸,搂着她的胳膊抱怨了一大堆:“我昨天刚折腾完,乐明奕那小兔崽子一发现不对瞬间告了状,害的我瞎忙活了半个月,家里立刻锁了我的卡,停了我的车,就差拿个笼子把我关起来了,我千求万求,差点给爷爷跪下了,没法子拖着凌家两兄弟狠狠道了歉,又签了一堆不平等条约,可是他们还不肯放我自由,我只能央求大哥偷偷带我溜出来了,不过他还要赶在12点前把我送回笼子里呜呜呜,我们长话短说吧。” 青栩真的忍不住想笑,她说的是昨天的订婚宴的后续。她和凌家长子凌睿指腹为婚,但是并没有发展出感情来,反倒是和他样貌相仿小了两岁的弟弟凌涵志趣相投,暗中交往了两年,凌睿平日也瞧不惯乐明欢一身匪气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他们打掩护,订婚宴上三人更是合谋了一出偷梁换柱的大戏。 不过青栩一开始就觉得这招治标不治本的狸猫换太子不靠谱,众人又不傻。 “你也知道是在瞎折腾啊,就算明奕不告状,没两天你们也会暴露的。” “反正都是嫁到凌家,我未来婆婆都没说什么呢,可惜的是昨晚没来得及生米煮成熟饭,要不然依家里老头那古板劲,明儿就能让我和凌涵领证。” 沈青栩很支持她反抗封建糟粕大胆寻找真爱的想法,但是对这种做法却是不敢苟同,她劝了多次无果,出的主意也不符合乐明欢想要的跌宕起伏人生的这种历事观,只能作壁上观的当八点档的电视剧看,现在正是高潮迭起,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出人意料。 不过当下最主要的还是要把自己手中的烂摊子处理一下。 “欢欢,昨晚我们一群人聚的时候,我记得我就喝了几杯红酒,可是为什么我醉的脑子都不清楚了,后半夜的事情一片空白,到现在都还想不起来。” “唔……应该是后来玩桌游的时候输了几次不过按理说你酒量没这么浅,大概是凌涵带的朗姆酒度数太高了?其实我没怎么看出你喝醉呀。”乐明欢比她更奇怪,“昨晚出啥事了吗?也没什么好记住的大事,醉忘了就忘了吧,我更恨不得我能失忆,最后灰溜溜的被押回家丢死人了。” “那,我喝醉了之后,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举动?” “嗯?”乐明欢一怔,仔细想了想,“我昨晚一直和你挨着坐,感觉特别乖巧啊,你不会担心自己耍酒疯吧?放心放心,你酒品超级好的,再说了,你要是做了什么蠢事,早被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拍下来发群里了。” 宴会上没有出事,那么,“是谁送我回来的?大概几点?” “你丫的破案呢?出啥事了到底?”乐明欢终于察觉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沈青栩犹豫了一下,就算是最要好的闺蜜,昨夜这种事情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所以才需要你帮我梳理一下,你先回答我。” “我想想,好像是乔乔和你一起走的,对,她当时拉着你当僚机呢,司机叫薛灵应,我上次攀岩时候认识的一帅哥,也是一奇人,滴酒不沾,宋乔暗戳戳观察了人一晚上,我觉得她没戏了的时候,乔乔小宇宙一爆发,听到帅哥住城东,顺路,拉着你就坐帅哥的车上去了。” 乐明欢伸出拇指:“理由充分,环境特殊。私密空间里,那可一谈就是交心的话题。我是佩服的不行。” “宋乔?”沈青栩听到这个名字,记忆好像打开了一些,昨晚的片段蒙太奇式出现在脑中,喝酒、唱歌、到最后的玩游戏都有了画面,甚至最后以看热闹的心态坐上车回家……但是关于那个叫薛灵应的男人的脸却是怎么都模糊不清。 把他当成司机,沈青栩如此想着,继续回忆。 乔乔一路甜笑着和司机聊天,后来,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开心的先下了车,然后车上就只有她和司机了。 那个时候并没有醉的不省人事。 后来呢? 从乔乔下车,到回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他哥哥说的那种场面? 她不会被下降头了吧? 沈青栩回忆无果,有些自暴自弃。 “对了,后来你哥还查过岗呢,等等……”乐明欢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眼放光,“哦~我记得今天早上你老公还打电话问我你起床了吗,他以为你在我那里?你不会没回家吧?” “你怎么回答他的?”沈青栩连忙问。 乐明欢摊手:“睡着呢,不清醒,骂了他一声就就挂电话了。” 沈青栩哭笑不得。 我没有告诉宣恒。 她想起早上沈长宁说的话,如果两个人说的都是事实,那应该是哥哥昨晚撒谎她留在乐明欢那里,宣恒早上第一个电话给自己没有打通,就拨给了乐明欢。 而乐明欢的起床气算是把谎话阴差阳错的圆了过去。 可是谜题还是没有解开,找不到症结,万一以后还是像昨晚那样莫名其妙的忘事该怎么办呢? “喂,”乐明欢暗戳戳问:“你昨晚到底在哪儿?不会那啥那啥……和那啥那啥了吧?” 她语焉不详,沈青栩却和她心有灵犀,沉重的点了点头。 “卧槽——”乐明欢一声惊呼,旁边被吵到的人不少,乐明路隔着走廊扣了扣手腕上表盘,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晓得啦,晓得啦,”乐明欢收敛了一下,转过头和青栩嘿嘿狞笑了两声,“真是薛哥啊?这也太刺激了吧,什么感觉什么感觉?” “和宣恒比咋样,他大不大,谁技术好?做过之后…你有没有爱上他呀?” “我完全不记得了。”沈青栩实话实说,“但是从醒过来开始,一直处在提心吊胆中,并不想经历第二次。” “好吧,”乐明欢悻悻,“要不是给凌涵守着身,我挺想试试……或者,如果我这辈子要吊死在凌睿这棵歪脖子树上的话,我就天天出轨小叔子,这好像更刺激。” 看着青栩一幅无语的样子,她小声咳了咳,“放心放心,我就说着玩玩的。” -- 意外 “需要送你吗?”乐明路结完账,颇有礼貌的问了问沈青栩。 但那冷冰冰的语调和眼神,再借沈青栩个胆子外加裹上件超厚羽绒服都不敢答应。 “不用不用,我就住在隔壁小区。” 乐明路连表情都没变一变,只盯着她看,看的她在大太阳底下汗毛都要立起来时,突然说了一句:“再见。” “……再见?”青栩有些摸不着头脑。 乐明路提步走了。 乐明欢跟在他哥后面捂着嘴放肆的大笑,和她挥手告别。 “呼……”沈青栩长舒口气。 从认识乐明路的第一天开始,她真的每一次见他,都有种说错话就会被做成冰镇饮料的感觉。现在他做了外科大夫,她的脑补就更加恐怖了,全部都是他面无表情拿着手术刀挥舞的样子。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沈青栩给之前自己的心理医生发送了预约的信息,终于放空了大脑,只想好好回去补一觉,走在路边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您好,请问奥斯提亚酒店要怎么走?” “那个酒店?好像不在这边……”沈青栩应声回头,还没有看清楚男人的样子,眼前突然一黑。 男人捡起她掉到地上的手机,把人拖进了面包车。 好晕……好耀眼…… 沈青栩遮住眼睛,傍晚的余辉金光灿灿,透过整面光洁的玻璃墙打在她的脸上。她适应了一阵这个光晕,扶着额盯着房顶华丽的大水晶吊灯出神。 她好像被弄晕了,这是绑架吗? 身下的沙发柔软舒服,她好想再睡过去。 但是好饿。 沈青栩支起身体,纱罗衣料丝丝的摩擦声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变装。 这是一件深紫黑色长晚礼服,左肩半裸,罩纱下绣着细密的弧线纹路,反光若有若无,仿佛把满天星辰穿到了身上,显得异常深沉高贵。 她感到一丝惊惧,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不知道是谁给自己换的衣服。 同时也把好奇心提到了极致。 这是要做什么? 空旷的屋子里除了她身下的长沙发再没有其他置物,她甚至连门都没有找到在哪里,没有控制住她的行动,大概不是绑架,难不成要玩密室逃脱的游戏? 她拿起身旁应该是特意放在那的黑羽面具,踩着并不熟悉的高跟长靴,来到落地窗前。 她现在在一个很高的楼层,远处可见城市标志性的电视塔尖,告诉她依旧在自己熟悉的城市里。 沈青栩努力辨别着自己所处的方位,好歹没白在这里呆这五年,心中略微有些数了。 夕阳没几分钟就要落下帷幕,暖黄色的道路灯光接替着亮起。她第一次在这种俯瞰的视角观察傍晚的城市,一时间觉得有些美轮美奂,令人移不开眼。 她一直站在哪里,等待着旁边教堂的钟声骤然响起,短暂的乐句伴随着一声敲击,告诉她现在是六点半。 时间,地点都有了,那么,试着解开这个谜题吧,她不能坐以待毙的被困在这里。 沈青栩回头打量着屋子。 这间屋子真的很大,大理石砖和吊顶上只有很普通的纹路,能看出来装修的时间不长,一切都崭新干净。 长沙发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搜了一遍,她身上原有的物品全部都不在身边。 一定有门在某面墙上,打开门的机关在哪里? 衣服和面具?还是中央的大吊灯,或者是干净的白色墙面的某一处? 青栩低着头漫步思索,双手敲击着墙体。 有了。 不同于旁边的闷重的响声,而且地面也明显有更多的磨损,说明此处人员来往的次数是最多的。 有开关吗?她细细摸索着四周。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在空寂的房间里传出悠悠回音,显得异常惊悚。 沈青栩猛地回头。 对面墙上电梯门缓缓合起,电梯前的男人发型周正西装革履,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她。 沈青栩觉得他有些熟悉,又因为他此刻的扮相一时有些不敢认。 “醒的这么早呀,拍卖会七点开始,我还想着你能多睡一会儿。” “你是……商朔?”她犹豫着问。 “是我,嫂子,好久不见啊。” “小朔,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你把我绑来这里的?!”看着他的表情,沈青栩想起了什么,沉着脸问,“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放心放心,不是我,”商朔连连摆手,“我选衣服的品味还没那么好,是一个圈里比较有名的设计师,女性。” “而且,也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就是请嫂子过来帮个忙而已。” “我和周行云早就已经就分手了,我也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你不要再叫我嫂子了。”沈青栩心思烦乱的道。 “好的,沈小姐,”他上道的说,同时递上纸袋。“这是你的衣物。” “你的手机,下午的时候一直在响,后来没电了,我就拿去给你冲了会儿电,要开机回个电话吗?” 天哪!宣恒的电话! 沈青栩急忙拿出来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除了宣恒还有几个是大哥和乐明欢打来的。 “等一下。”商朔拦住她要拨电话的手,“嘘——我有一个大案子要办,你在这里,可是要保密哦。” —————————————— PS:非常不好意思,中秋这几天应该没办法更新,手机码了一点上来,下周一恢复更新,大家中秋快乐! -- 神秘的前男友 “你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有告你非法绑架囚禁这些罪名呢,你还要再威胁我?我凭什么要帮你!”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沈青栩一下子炸毛了:“我是看在周行云的面子上才和你废话这么多的,我和他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你有事就不能直接找他吗?!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的吩咐我?” “而且手机现在就在我手上,我也知道这里就是奥斯提亚酒店,稍微留点线索就有人能找过来……” “嘘……”商朔似乎没想到她这么难缠,皱着眉头说,“千万不要这么做,听我和你解释,沈大小姐。” 他看了看时间,语速飞快,“我们不能迟到,我长话短说。” “周行云出事了,现在生死未卜,我一直在秘密调查这件事,找你来是要你辨认一些熟人,这场拍卖会非常隐秘,我找了一个多月的门路才拿到的请柬,把你打晕带进来也是迫不得已。这里面有一些不能说的大人物在,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们立刻就会暴露。” 沈青栩握着手机,听的一片云里雾里,就差在脑袋上写个问号了。 “我索性全和你坦白吧,半年前他突然和你分手,就是因为接了一个有生命危险的任务,他怕波及到你,和你断了所有的联系,现在他手中握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必须想办法率先和他取得联络,而你能起到的作用非常大,你就当投桃报李,回报一下他的良苦用心吧。”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周行云不就是一个小片警,天天都在调解邻里纠纷,能接到什么危险的任务?你在说什么?” 商朔突然无语,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对不起,我没想到他没和你透漏过他的身份,多的我也不能说了,等他自己告诉你吧。不过很不幸的告诉你,你现在贼船已上,快点报个平安,我们一会儿边走边说。” 沈青栩串剧了,她从狗血恋爱剧突然被拽到了警匪谍战的片场,一时还不能适应,下意识想找个靠谱的人商量,“我哥不也是……” “尤其不能告诉沈长宁。”商朔打断他,循循善诱,“时不等人沈小姐,你是在救人命的。”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在周行云的份上,我,我姑且信你一次,就这一次,但是我和周行云是过去式了,他的一切私事都与我无关了,今晚过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可是撒什么慌呢? “你让我说什么?”她一脸无奈的问商朔,“帮我编个理由。” “睡着了没听见或者手机丢了刚找到,随便选一个?” “还有呢?” “都不行?”商朔打开网页开始搜索不接电话的理由,直接把前十条给她念了一遍。 沈青栩微微一笑,给那三个人微信发了三个不同原因的过去。 商朔看完一脸崩溃。 “反正没有暴露你。”她摊手。 “唉……你开心就好。” “那我来和你说一下今晚的任务,你要扮演一个人……” 熟悉的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沈青栩立刻接起电话,小步跑到一边。 “喂,阿恒。” “量体温了吗?有没有发烧?” “呃,没有,我只是有些头疼,睡得沉了点,醒过来就好多了。”沈青栩支吾着圆谎。 “你呀……吃晚饭了吗?我早上在冰箱里留着便当,你稍微温一下,实在不想动就点个外卖。最快的机票也只有半夜了,我明早回去照顾你,吃过饭乖乖在家再睡一觉,等我回来,嗯?” “好。”沈青栩乖巧应下,这个时候就要少说少错。 “嗯,那我要继续开会了,明天见。” “你也注意休息,不要太累着自己。” 沈青栩挂了电话。 他一点质问都没有,字里行间都是疼惜和关怀。 沈青栩闭上眼睛,负罪感突然席卷心头。 她有些疲倦,但在倦意之下,却藏着一丝微妙的不可言说的刺激感。 这些除了柴米油盐小日子之外的东西,她其实和乐明欢一样,也是隐含期待感的。 “你继续说。” “是一位法籍华裔收藏大亨的私生女薇薇安,她性格傲慢,不常社交,本人现在掌控在我们手里,在国内不会有人认出来拆穿你,整个会场你只需要拍下《凡尔赛宫宴》这一幅画作,理由是送给父亲作生日礼物。关于她剩下的资料,在我的手机上,你记下来,一会儿好应对突发状况。如果遇到眼熟的人,尤其是你和周行云在一起的时候见过的一些人,远远指给我看就可以了。哦,差点忘记了,至于我,是你来华结交的男伴,不需要有任何存在感。” “不得不说,”沈青栩看完了资料,和他一样带上黑羽面具,站在疾行的电梯里,吐槽道:“我的眼光真差。” 拍卖会安排在地下一层,整个环境低调奢华,甚至有些昏暗。沈青栩站在角落小口噎着蛋糕,顺便打量着入场的男男女女,越看越觉得像哈利波特世界观里蛇院聚会。 每一个人都像是带着假面的反派角色,共同组成了一种五彩斑斓的黑,看的她心里发毛。 “这里是舞池,主办方演讲过后会有他们合作商的秀,时间不长,就15分钟,”商朔替她挡着别人的视线,顺便小声介绍道:“看到北边那个侧门了吗,那是拍卖会场入口,等会儿进到里面的人你都要格外注意,一会儿我们也要进去,不过现在……你吃完了吗?” 沈青栩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是直觉告诉她最好回答吃完了,尽管这些拇指大小的蛋糕并不怎么充饥。 “您老吩咐吧。”她恋恋不舍的擦了擦嘴角。 商朔再次叹气:“你需要去补个口红。” -- Ηρo18.℃OM 再见面 这是她变装后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打量自己。 发型和妆容全部被打理过,衣裙像是量体裁剪的一般贴合,简单几个褶皱就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斜襟的设计分外突出她的肩骨,让她整个人显得凌厉冷艳,如同暗夜的女王。 真是人靠衣装,原来她还有这种气质。 不过一丝疑惑涌上心头,商朔去哪里搞的某知名设计师和这套衣服? 她补好妆从洗手间出来,准备顺手也把之前的几个疑问一起问个干净,谁知道等在外面的人突然不见了。 沈青栩捏着手包有些傻眼。 既没存他的电话,也不熟悉环境,就只能原地等了。 她小步来回无聊的走着,顺便悄悄四下观察着环境。 “你怎么在这里?”一名男士从男卫生间出来,语气莫名有些不好,“跟我来。” 沈青栩踉跄着被他拽着走了几步,一时没甩脱,这声音有些熟悉,面具后的一双眼睛也是。 男人往会场的反方向走着,随手开了扇门,把她拽了进去。 这应该是个杂物间,规整摆放着一些备用的桌椅,他把面具揭下来随手一放,拽起她的手腕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是他! 早上的尴尬场景突然出现在脑中,沈青栩触电般的挣开了手。 薛灵应哂笑:“你不必这般防备我,出了这扇门我就装作不认识你,你先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气场太过强势,语气又突然加重,沈青栩被他吓得一个激灵,不由后退了一步,脚腕一扭好不容易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没有摔倒。 薛灵应颇为无语的蹲下来替她捏了捏脚踝,放缓了语气:“沈青栩,谁带你来的?” “嘶——”疼痛让她稍稍回了回神,“谢谢,不用了。” 她抽回了脚,薛灵应摩擦着指尖嘲笑道:“你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傻……” 你才傻呢,要不是有些怕他,她一定要怼回去。 青栩转过头去,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脑中疯狂思量:他看起来很绅士,但刚刚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她来这里真的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这个拍卖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在商朔那里得不到的答案,可以试探他吗? “我们交换信息。” 这是她今晚和他说的第二句话。 薛灵应失笑,不过是他动动手指一查就能知道的事情,气不过才来质问她的,还被她当做筹码了。但他还蛮好奇她想知道什么,便点了点头:“你问。” 青栩脑内却有两个小人打着架,一个叫嚣着想问他关于昨晚的事,另一个重复着诉说她今夜来的目的和许多困惑。她心底一番天人交战,咬咬牙还是觉得周行云的事情更紧急一些,也生生将解开自己的谜题的时机往后推迟了许久。 “我来买一幅画。”沈青栩代入她的角色言明一部分真相,再反问他,“你来做什么?” “洗钱。”他说的像吃饭那般简单。 青栩一窒,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什么时候对藏画感兴趣了?”薛灵应奇怪的反问,蓦的又笑了,“算了,想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好像调查过自己,沈青栩心里发毛。 无比玄学的第六感突然冲击了一下她的灵台,让她一瞬间参透了什么,又没有捕捉完全。 比起更为熟悉的商朔,自己凭什么要信任一个这么危险的人呢,如果这样冒失影响到了商朔调查,害了周行云怎么办……她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时间了,我……我要走了。” “站住。”薛灵应突然冷下了脸,缓缓摩挲着指腹,这一刻的他,像极了一位高深莫测的教父,审判着他人的生死。 “好了,我已经明白了,果然是条子带你进来的。” 薛灵应长手一挥把她锁在桌前,捏着沈青栩的下巴,幽深的瞳孔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 “抖什么?现在知道怕我了?” 沈青栩紧抿着唇,被迫側仰着脸,露出清晰地下颌线,像只高贵的黑天鹅。化妆师的手很巧,为她上的妆容硬朗高级,眉峰微聚,眼窝描深,几笔修容让脸部轮廓的线条更为突出,打造了十足的冷漠和距离感。 看的薛灵应长长叹了一口气:“沈青栩,我想帮你的时候,你躲我躲得远远地,到头来我不舍得动你了,你怎么老是傻乎乎的往我跟前凑呢?嗯?”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天能遇见你两次。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保证听大哥的话,离你要多远有多远。 但沈青栩只敢心底吐槽。 顺便在心里求神拜佛渴望有个人能救她出去。 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沈青栩犹豫着没动, 薛灵应松了手:“接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Vivian,你跑到哪里去了?拍卖会要开始了。” 是商朔! 沈青栩急忙道:“我在0215房间,你来接我一下。” 说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薛灵应。 薛灵应在拧着眉思索着别的事,他的袖口在她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就亮起了一个小红点,那是他的数字信号反拦截装置,刚刚亮起提醒,说明她的手机被窃听着,她自己知不知道? 几乎电话刚刚挂断,商朔就敲响了房间的门。 薛灵应和进门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商朔点头一笑,牵起沈青栩的手往外走:“Vivian,你怎么能那么无情,说好的在a城只有我一个呢,我可要吃醋了……” “Vivian……”薛灵应咀嚼一般念着这个名字,笑的十分危险。 “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 沈青栩挽着商朔的胳膊,眼角生理性的稍微有些湿润,表情带着歉疚:“叫薛灵应,我不认识,但他好像不是什么善人,而且发现你的身份了,我们要尽快离开。” “没关系,他们知道也不敢轻举乱动的。”商朔反过来安慰她,“他既然找上你,顺着他查下去也是一条线索,是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的,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沈青栩咬着唇:“你告诉我实话,今晚的拍卖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沈青栩觉得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慢慢的变强了,从惊涛骇浪到如今的古井无波。 她颇为平淡的说:“我好像隐约看见了一位市长秘书……” “嘘——”商朔制止了她,“回去路上和你细说。” 沈青栩最终以二十万的超低价把画拍了下来,把这套戏做了个全。 在她第一次举牌加价的时候,薛灵应举了举手牌,于是在她第二次加价的时候就没有人再和她争了。 沈青栩收到包装好的礼盒的那一刻,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商朔早早替她收整好了东西打点好前台,一进到车里,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能记下来吗?” “嗯。”沈青栩奋笔疾书,把会上似乎有和周行云接触过的人,不论知名度高不高,都给他记到了本子上。 “我千方百计要进来,就是因为云哥的手上握着的是一份暗网的名单。当时这件事本来不应该他去做,突然落到了他的头上一定是因为他接触了什么人。这份名单牵扯太广了,那人也一直想要除掉他,我得想办法在敌人得手前把人揪出来。” “好了,这件事情结束了。”商朔冲她笑了笑,“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是全新的一天,这些都离你远去了。” “你会告诉我最后的结果吗?” “一定会的。”商朔郑重承诺,想了想再加一句,“放心,周行云他厉害着呢。” 沈青栩终于回到了家。 刚打开灯,就被餐桌上的一捧玫瑰花吸引了视线,不过一天没有打理已经有些蔫蔫的了。她去阳台上取来喷壶,里面已经盛满了水,花瓶也被打理过,如果早上时间来得急,他们应该已经被分装到了客厅和书房里。 一路上到处都能看见宣恒留下的小纸条。 沈青栩边笑边看,拿起手机想和他分享自己的一些小情绪,刚打一个字就住了手。 现在发消息,不就等于暴露了自己才回家的事情吗? 她有些失落,热了热冰箱里的便当,食不知味的吃着。 吃完饭也肯定睡不着,她端着盘子去书房打开电脑,准备找点工作打发一下时间。 做简历吧,她把短短一页A4纸的内容修修补补了一个多小时,按下了发送键。 台灯上的小闹钟发出滴滴的报时声,宣恒知道她老是熬夜,特地设置的提醒。 她按灭了台灯,报时声戛然而止。 无论怎样,惊心动魄的一整天总算过去了。 -- Ηρo18.℃OM 宣恒回家 s大学的南门有一条出名的景观道,一到开学季两侧的红枫林下就会聚集各色拍照的帅哥美女,白尧光支着画板坐在这条路尽头的凉亭边画着速写,那是他来这所学校的第二天。当新生都在忙碌的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早已被家里打点好一切的他正在百无聊赖的猎艳。 他交过的女朋友之多大概可以如此计算,随手在书里找一个赞美女孩子的词语,几乎都能在她的某位前任中找到合适的对应点。 一是类型多,二是质量高。 故而他枯坐一下午,竟然没发现一个中意的,冷漠拒绝了所有人的搭话,笔尖勾勾画画,除了景色还是景色。 姜太公也不好做呀,他无聊的想着,打算明天不来这边了,改去操场打篮球算了。 一声惊雷突然响起,随即轰隆隆又是几声紧追慢赶聚到一起,唯恐提醒不到行人。天色一下转阴,几道闪电劈开云层,豆大的雨点不讲道理的落了下来,风一刮,没一分钟就坏了这幅即将完成了画作。 他也不心疼,懒散的收拾着画具,拒绝了亭下躲雨的几位美女的帮助,抬头往天边瞥了一眼。 黑云压城,浓烈而喧嚣。 他今天特意看了天气预报,明明是个大晴天,真是奇了怪了。 他倚着亭柱,半身都被打湿也毫不在意。 路上到处是惊呼奔跑的少年少女,他略过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看到了一个站着不动的身影。 那是一个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难掩诱人的背影。 她站在水池边,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她的头发好长,凌乱的扫过绰约的腰身,单薄的好似随时都要御风而去。 像个女鬼,更像一首诗。 她的周身好像自带一圈柔光滤镜,静立在哪里的时候,四下涌动的行人淡入了雨点线条中;她一动,背景就安静成了一幅黑白画卷,随着她的步调慢慢打开色彩。 白尧光再也听不到一丝嘈杂的声音,只有她那缓慢的步子,一下、一下。 咚、咚,走在了他的心上。 转过身来,求求你转过身来。 他握紧了手指,在雨中默念。 他渴望冲进雨中靠近她细细端详,又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惊天上人的心境。 于是众人就看见他傻乎乎的冲进了雨中,又突然停住了步伐,等待着那个身影拐入教学楼。 收起伞的一刻,低首露出了半个侧颜。 “她过来了……喂,喂,沈青栩来了,你帮忙接点东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下雨。” “这么大太阳哪,可别下雨,我还有实验要做。”齐闵摇头。 “你不懂,雨天可是大媒婆,雨中的故事最多了。”白尧光从回忆中走出来,对赴约的人送上了一个大笑脸,“学姐!” 沈青栩皱着眉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将一摞材料放到桌上,问齐闵:“他怎么在这里?” “先别管他,”齐闵啪啪敲着键盘,“数据分析给我。” 沈青栩把u盘递给她,坐在离白尧光最远的石凳上:“怎么在这里办公?” “三楼装修,吵死了,这个点图书馆又占不到座位了,就来蹭小学弟的地牌喽。” 她三两下录入数据,计算机没一会儿就运算出最终结果。 “这真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搞定!” 沈青栩接过u盘来收好,又和她确定了一下实习项目的时间,不愿意多呆:“我和颜教授请了半天假,就先走了。” “嗯嗯,走吧走吧。”齐闵头也不抬,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但要不是白尧光威逼利诱,她估计也和沈青栩一样不给这美少年好脸色看,可是京城白家权势滔天,以她糊口的工作作要挟,三两天就让她走投无路,只能昧着良心做一些不越界的事情,如今看沈青栩这般抗拒,顿时有些心虚,心想以后这种碰面的机会也不要答应了。 “对了,之前的报告还有一点问题,我发你邮箱了,你今天能改完就行。” “好。”沈青栩走出凉亭,全程一丝正眼都没有给过白尧光。 但是白尧光却像个隐形人一样跟在沈青栩的后面。 只看着她的背影,就颇为满足了。 谁能想到昔日情中圣手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当初浑身湿漉漉的回到宿舍为了着急把场景画下来,差点没冻感冒,然后没几天打听清楚之后更傻眼,什么,结婚了?! 他们没差几岁,怎么就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他有些可惜的放下了这件事,却故意在她必经之路上等了几次。 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他。 越看心越痒,越来越上瘾,后来再看多么国色天香的女人都不对胃口了。 那天突然的雨,那水墨画般梦幻的情景,明明就是上天做的媒,为什么要迟到几个月,让他如今这么难办呢。 如果这是对他过去所作所为的惩罚,那他如今已经洗心革面了,还能不能再给次机会呢? 还有那个娶了他的男人,真心机啊,相反沈青栩怎么就那么笨呢,以她的优势,就算做个像他一般的渣女也好,总好过这么早就把自己锁进牢笼里。 快要出校门口了,白尧光开口叫住了她:“沈青栩。” 他颇为正经的喊了她的名字,得天独厚的脸浅浅笑着,一如漫画中的美少年:“其实还从来没有正式和你介绍过我呢。” “我不需要知道。”沈青栩把她思索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且容我自作多情,不论你是好奇、想寻找刺激,亦或是其他的感情和理由,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首先是律法。其次我也不想惹是生非,希望你停止那些幼稚的举动,不要闹到收不住场面的时候后悔不已。” 不去做什么的这一个月,我才后悔的很,白尧光如此想着,面上却打算说些什么加点印象分的话,但他刚开口就被一声深情的呼唤打断了。 “栩栩!” 白尧光看见沈青栩瞬间开心的转头,校门口喷泉前站着她英俊的丈夫,她低声喃喃了句什么,瞬间眼角有些湿润,疾走两步扑进了男人的怀抱。 宣恒紧紧搂住妻子的腰身,那个让白尧光最眼红的位置。 沈青栩扑过来的惯性让宣恒后退了两步,他顺手抱起他的爱人,开心的转了两圈,青栩惊呼一声,轻轻捶着他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 宣恒深情的看着她,完全失去了优雅和风度,大庭广众之下就低头啃食起她柔软的唇舌,双臂紧箍着她的上身好像要把人揉碎在怀里,青栩缓缓回应着他,终于安抚了他这两天乱跳的心。 白尧光看不下去了,故意走近几步咳了两声。 青栩满脸娇红的埋在丈夫胸口,宣恒轻笑着蹭了蹭她的脑袋,余光漫不经心了瞥了他一眼,又低头凑近沈青栩咬耳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青栩贴近他面颊轻轻亲了一口。 宣恒却被她这纯洁无比的一个吻撩拨起了莫大的兴致,一把横抱起她,迫不及待的上了车。 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白尧光握紧了拳头,冷哼道:“心机屌,老男人。” -- 车上 “好重,起来啦。” 又一个深吻结束,宣恒小口啄着她的脸颊,手慢慢往下滑:“我好想你。” “学校门口!”沈青栩惊呼着试图阻止他撩裙子的手,被宣恒反手握住揉捏了片刻,放到了他的腿间。 宣恒温热的气息抚摸着青栩的耳垂:“栩栩,已经这样了。” 这样了也不能在学校门口白日宣淫啊,就算是这个时间点的停车场里,在校园这个人口密度无限大的地方,也有不少没课的学生老师经过,沈青栩红着脸,蹭了下膝盖,“你快去开车,回家再做吧。” 宣恒用牙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嗅着她领口散发出的冷香,那独特的香味一直让他着迷。 下身又胀大不少,被西装裤勒的有些痛,“真的不想要吗?” 沈青栩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裙摆,小声撒娇:“这地方就不对,你让我以后怎么来上课嘛。” “我觉得正是地方,还能顺便让外面的学弟瞧瞧,我的栩栩吃起来是多么美味。” “瞎吃醋,”沈青栩无奈的搂住他的脖子安抚着,“我都没见过他几次面,以后也不会有接触的。” 宣恒却逮住了这个空隙探进了她的裙底。 他按住小内裤上的突起,上下抚弄着,另一只手撩起青栩的上衣熟练地解开胸罩,咬上小乳珠,伸出舌尖迷恋的舔舐,直到把两个奶头全部疼爱的红肿起来,突然转移了攻伐的阵地。 “阿恒,阿恒!真的不行……啊~” 宣恒拨开了那碍事的布料,缓缓探入半个指节。 “好湿……忍着多不好。”他轻轻笑着,慢慢扩张后又加进去一根手指,肆无忌惮的按摩着她的内壁,直到小穴可以容纳三根手指,他一下加快了速度,“舒服吗?” 下面的小穴叫嚣着更多,上身的乳团也在他有些细茧的手中战栗着。 那舒爽的快感刺激的让她说不出话,又不敢大声尖叫宣泄。 偶尔经过的学生的嬉笑交谈声好像就在耳畔,那些围着车的窃窃私语似乎在对她指指点点,青栩难堪又刺激,身体在他指节熟稔的抽插下爽的不行,他的中指突然狠狠按向小穴的一处突起,沈青栩猛一挺腰,蜷着腿狠狠的颤着,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眼角沁出几滴泪来 “阿恒……” “乖,别咬,”宣恒凑上去吻她的唇,慢慢滑到眼角,替她拭去泪珠,“你刚刚抖得那么厉害,外面能不能看见车在震?” 别说了,沈青栩把脸埋在座椅上,羞耻的不行。 “……你走开啊,我没脸见人了。” “只是逗逗你,看不见的,有帘子呢。”宣恒调整了一下姿势,硬挺的性器隔着裤子摩擦着她的小腹,他舔着她半露的锁骨,低声诱惑着沈青栩,“我们还从来没车震过呢,栩栩,可以进去吗,你看,他想你想的不行了……” 沈青栩艰难的抵抗着内心的欲望,刚刚的开胃小菜也撩起了她的性致,穴肉小声蠕动开阖着渴望被填满,但是脑内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推开了这份欲念,再做下去难以保证不会出事情:“不……阿恒,求你了,回家吧……” “唉……好吧,”宣恒向来不会为难她,他收了收腿,让裤子里的那一根尽量舒服一点,替她打理好衣服,不甘心的咬了下她的后颈肉,“可怜的家伙,只能先欠着你了。” 幸好车内宽敞,宣恒把她抱到前面,长腿一迈进了驾驶座。 他发动汽车倒出车位,从后视镜里悄无声息的又细致认真的再次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站在梧桐树下的少年,浅浅蹙了下眉。 白尧光也在盯着车看,几十万的大众新推高端车,虽然经常和bba系相提并论,但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据他所知销量也并不多理想,他挑剔的想着,再次为沈青栩嫁的这人扣了几分。 隔着贴膜玻璃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过往的行人也不会特意去往这个低调的车子里瞧,那个男人停车的角度很巧妙,车前有围墙和乔木遮挡,让整辆车都处在阴影下,后窗和车侧玻璃又有窗帘,但是紧跟过来的白尧光用脚趾想都能知道,这二十分钟过去才刚发动的车子里,两个人能干些什么。 他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看到他跟过来,特意做给他看。 不过才这么短时间,真差劲啊,他恶劣的想着,目送车子离开,翻着自己一哥们的电话,下定决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 继续 沈青栩是被宣恒一路抱着亲回去的,从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进门,还好没遇见邻居。 到了卧室,两个人身上已经没有衣服了。 宣恒把她扑到床上,有些急不可耐的插了进去,早就湿的一塌糊涂小穴一下裹紧了他的性器,温暖舒适的蜜穴让他分外满足的发出一声长叹。 他火热的掌心流连在沈青栩胸口,舌尖继续品着车上没能吃完的大餐。 沈青栩很瘦,胸也并不是特别大,一直穿b杯的胸罩,宣恒却觉得刚刚好,两只手一边一个握过来,不偏不倚,全都能疼爱得到。 “放松……”就算是之前被手指送上过高潮,小穴也紧的让他动不了,阴茎只能浅浅的抽插,他怕太重会伤到她。 他吃过的,那里实在太嫩了,稍微咬一下就会充血肿起来,看起来实在可怜。 他亲吻着她的耳根的敏感点,手指顺着脊柱一路抚摸到腰臀,再分开阴户间的两片软肉,揉捏着花蒂,缓缓打开她的身子。 更多的密液往外涌着,伴随着他轻浅的动作,沈青栩有些难耐的动了动腰,揽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喉结,舌尖轻轻一舔,双目迷离,无声的回应着他。 宣恒微微一顿,心间的邪火被她不自知的撩拨激起,再也压制不住,一下子冲到了下体,聚积在肉棒里,叫嚣着什么。 调教她,操死她,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放声尖叫,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撞进宫口,让精液填满她的子宫,让她永远呆在自己床上,不能再出去勾引别人。 每次做爱他几乎都会产生这样暴虐的欲念,但是今日来的格外的凶猛。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这么温柔怜惜,蠕动的像只爬虫,他身下的巨物本该是开疆拓土杀伐果决的将军,如今却在战场上绣花写字。 但是,如果任凭那施虐欲望横行,惹得理智自持的她生厌了呢? 像刚才那个傻乎乎的毛头小子,一腔热血冲到她的面前,然后被她毫不犹豫的打入冷宫吗。 他不允许这样,他要像之前追求她的时候一样,了解到她喜欢的那个性格,然后渐渐变得温柔体贴,沉稳可靠,最后让她完整的喜欢上他这个人。 性生活也应该一样,不要这样着急,不能一下子吓到她,他还需要点时间来潜移默化,细火慢烹的菜肴最后会更加可口。 但即使这般想着,难捱的欲望还是让他有些凶狠的戳到了宫口,比平日大了一圈的阴茎与肉壁更深的摩擦着。饱胀的快感从阴道扩散到身体各处,沈青栩不用再紧闭嘴巴,泪水汪汪的喘息着,红着脸随着他的顶撞发出他爱听的叫床声。 他逐渐掌控好力道,扶着她的细腰,缓慢而有力的顶撞着她的敏感点,青栩有些受不这般连绵不绝的刺激,双手无措的抓着他的后背,脚趾也蜷缩起来,轻轻蹭着他的小腿。 “啊~轻一点……太深了……” “老婆,你会喜欢的。”宣恒顺手把她的一双美腿盘在腰间,胸膛压到了她的身上,摩擦着小乳尖,下身的抽插加快了速度,噗呲噗呲的声音响彻满屋。 “我……我要……啊啊啊!” 那处实在是太过敏感,沈青栩触电般抖着身子,没几下便在漫天的酥麻快感中到达了高潮,伴随着她的颤抖,小穴内的那无数张小嘴也不停亲吻缠绞着宣恒的性器。 宣恒又疼又爽,皱眉强忍着射精的欲望,试图趁此机会打开她宫口,越来越猛烈的撞击着那块软肉,肉棒深到了过往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宣恒甚至可以看见她平坦的小腹上被他顶出一个个凸起的痕迹。 “阿恒,阿恒!”沈青栩高声叫着他的名字,彻底失了力气,大开着身体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双眼发红的用力一个深顶,终于如愿以偿的撞开了子宫口,一进一出的瞬间,绞在龟头上的灭顶的快感和得偿所愿的心理刺激让他再也忍耐不住,抵在宫口射了出来。 沈青栩同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吟叫,脖颈一昂,竟然潮吹了。 宣恒头皮发麻的感受着水柱的冲刷,紧紧的埋在青栩的身上,这般一起达到高潮实在是太过美妙。 等激流过去,他的阴茎半软着泡在那一泉春水里,有些不舍得离开。 沈青栩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方才让她彻头彻尾体会了到了什么叫做欲仙欲死,语速还有些慢: “阿恒,忘记戴套了。” 宣恒半搂着她,下身还埋在她的体内,隐隐又有变大的趋势。 他抚摸着她的小腹,她的腰腹间皮肤细腻光滑,有一条很漂亮的马甲线,自己真是对她身体每一处都爱不释手。 “想要个孩子。”宣恒贴着她的耳朵,小声的说出了心里话。 “还太早了,”沈青栩失笑,“我有学业,你要工作,要抚育一条小生命那里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忙不过来的。” 忙的过来的,他作为国内顶尖红圈律所的门面担当,时间和金钱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宣恒从来都尊重她的意愿,她想在学业上有所打拼,他也不多做强求:“那就随缘吧,这次是我不好,太急色了,你也不要吃药了,对身体不好。” “这哪叫随缘啊?”沈青栩脸色微红,捶了下他的胸口,“你射了那么多在子宫里,我还是排卵期,不中就有鬼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家里也没避孕药,你快点去买。” 宣恒突然翻身再次压到了她的身上,仔细的看着她的眉眼。 “栩栩,刚刚那样,你喜欢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沈青栩沉默了好久,直到宣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才不好意思的小声“嗯”了一下。 “那就好。”宣恒开心的笑了,缓缓拔出阴茎,淫水和精液没了堵塞慢慢溢出了淫糜不堪的小穴,床单湿了一片。 他极力忍住再来一发的欲望,抱着她去了浴室。 -- 做梦 沈青栩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两天跌宕起伏的一些事情,勾起了那年被治疗过的回忆。 这是她被绑来的第六天,地下室一片黑暗,这段日子她已经有些适应了在黑暗中摸索度日。 她的行动不受限制,匪徒不担心她会逃出去,只在脚上象征性挂有一个很重的镣铐,活动范围虽然不大,但足够她动动手脚,保持好身体的最佳状态。 即便她每日都要听见从其他房间传来的凄厉的惨叫与求饶声,从最初的隐隐约约,每天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她的隔壁屋子,她也从没有放弃逃出去的希望。 她第一天见到那个邪教徒杀人犯的时候,机警的留下了很多线索,现在只盼着警方能快点破案,即便自己下一刻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也可以阻止更多的少女枉死。 又是一天过去了,今天他没有杀人,也没有来耀武扬威。 她刻下一道竖线,记录着时间,饥饿和困倦席卷着她,他没有过来,也意味着一天没有食物可以吃。 这是不是说明马上要轮到她了。 在注射完诡异的液体和投喂精挑细选的食物之后,要被他献祭给他的邪教了。 她闭着眼睛积攒着体力,手中握紧了一小节磨尖的木筷。 突然听到了从屋顶上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声。 地下室的入口被打开了。 一点点的光线也实在是太过耀眼,她用手遮着,双目却睁大了贪恋的盯着光源瞧,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满脸。 长梯被放下来,如同上天向她伸出的援手。 她终于卸去了这些日子的所有镇定的伪装,拖着沉重的脚铐,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到了警察的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衣角,沉沉晕了过去。 …… 画面一转,变成满是消毒水的医院,离开了腥臭的地下室,沈青栩觉得消毒水都可爱好闻了许多。 这是她接受心理治疗的最后一个疗程了,最后的谈话治疗也很顺利,医生告诉她,她可以重回枯燥忙碌的校园,参加考试,像个普通人一样长大了。 沈长宁来接的她,一上车就又听到了个好消息。 她收养落户的事情也办下来了。 从此之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父母兄长。 那日被她死死抓住不松手的小刑警沈长宁,后来不知道是被她的“鬼哭狼嚎”烦到了还是打动了,心软打算收留她。 因为年龄问题,操作有些困难,沈长宁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不菲的身世,军户世家的出身,省厅级的父亲和有文职军衔的母亲。 沈青栩吓了一跳,但是新的父母却异常的慈爱可亲,沈厅长带着她接受了各种表彰和采访,夸赞她的机智勇敢,帮警方破获了一起影响恶劣的跨省连环杀人案。 她慢慢适应了新生活,兴奋的去新学校报道,一切明媚而美好。 十六岁的沈青栩哼着歌蹦跳着走着,一抬头却发现去学校的路突然变了,变回了那日遇险的巷子,两侧的商店门户紧闭,阴风阵阵而起,一副山雨欲来的征兆。 那个杀人犯在街头张狂的游荡者,手中握着水果刀,如同丧尸一般,发出沙哑的嘶吼,离她越来越近。 这是梦,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 沈青栩步伐加快远离那条街道,想尽快从噩梦中醒过来。 她往前奔跑者,突然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背后的杀人犯张狂的大笑起来,已经近在咫尺。 沈青栩颇为费力的躲过了他僵硬的一击,却不知什么原因被绊倒在地。 她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男人支着腿随性的坐在路边,眼角的泪痣实在是夺目。 他穿着那日拍卖会的暗红色西装,笑的危险而诡异。 薛灵应! 他站了起来,逼近几步,突然张开了胳膊,做出了迎接的姿势。 “来,到我怀里来。” “灵应......”沈青栩一时有些恍惚,缓缓伸出了手。 他浅笑着拉起她,细碎的吻落到了她的脸上,搅动着她的唇舌,一双手也不老实的撩开了她的衣服,稍一用力,裂帛声响起来。 风吹过裸露的肌肤很冷,沈青栩瑟缩着贴紧了他,沉溺在他的爱抚中,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栩栩……栩栩……” 沈青栩缓缓回过神来,她赤身裸体的站在人行道上,薛灵应不见踪影,四下围满了熟人朋友,颜教授失望的摇头,白尧光满脸戏谑嘲讽,沈长宁、乐明欢甚至周行云也在,他们一脸漠然的看着她。 宣恒落寞的立在一旁唤她,半边脸沾满了新鲜的血液,脚边是尚在汩汩流血的杀人犯的尸体。 “你怎么能背叛我……” 他一脸悲恸,抬起了手中的刀,而她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那沾着血的刀尖落下来。 沈青栩猛然惊醒。 胸口的痛感真实的让她难过,她蜷起身子喘息了一会儿,摸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离宣恒出去买东西才不过十几分钟。 洗过澡后,她因为疲惫又睡了过去,没想到会做了这样一个梦。 这会是她的内心世界吗?是不是说明她一直在害怕,无论是之前的,还是最近的,这些让人难堪的事情对她来说,并没有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和无所谓。 她失神的盯了会儿天花板,撩开被子整个人窝进了阳台的摇椅里。 这个姿势让她稍微找回了些安全感。 但是下一刻她又睁大了眼睛。 这真是比她做的梦还要惊悚骇人,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 她趴到窗口,仔细的辨别着楼下两个身影,再次感到窒息。 宣恒提着果蔬袋子,和路边长椅上支着腿随意坐着的薛灵应款款而谈。 ...... 是了,他也住在这个小区里! 沈青栩长提一口气,不论想到他们在聊什么,都让她大脑充血快要晕死过去,尤其是刚刚做了那样一个梦之后,还没平复的心口绞痛感直接顺着神经在脑中敲着警铃,激的她浑身打颤。 得让他们尽快分开! 话筒那边传来宣恒的声音的时候,沈青栩躲在窗帘后面,似乎能看到薛灵应似笑非笑的目光,直直往她这个方向投过来。 要搬家了,她想。 -- 证据 “栩栩,怎么了?”宣恒的声音又柔又轻。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儿,“……突然想喝鱼汤。” “这个点市场没有新鲜的鱼了,我明早去挑两条。给你买了于记的糖炒栗子,还想要点什么?” …… 薛灵应收回视线,耳畔听着这二人唠起家常,思绪突然飘远了。 据说一个人心中越苦,口中就越发噬甜。 糖炒栗子,以前喂到嘴边都会被她嫌弃,而巧克力和糖果更只是运动时补充能量的必需品。 人总是会变的,但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他缓缓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如春日里百花盛放,又带着其争奇斗艳的凌厉感,无比夺目摄人。 宣恒的余光扫过,也不由晃了一下神。 薛灵应冲宣恒扬了扬手:“给你个好东西。” 宣恒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握着手机,却还是条件反射般的把那小储存卡捉到了手心。 身手很漂亮,薛灵应想。 “……怎么了?”电话对面沈青栩问。 宣恒也有许多问题还没问完,但薛灵应已经拍拍手走远了,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你刚刚在和别人聊什么?” “遇到一个怪人,没有聊什么,大概有诉讼需求,不过后来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走了。”宣恒放下手中的东西,再拿出一双拖鞋,探了探她的脚背:“怎么不穿鞋子,小心着凉。” 沈青栩有些僵硬的抬起脚,机械的让丈夫帮忙穿好鞋,脑中飞快思考着怎么能他把手中的东西不着痕迹的骗过来,她有些担心那里面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比如那人心理变态,留下了性爱视频。 对于这事她自己找不到头绪,也万分后悔没有仔细问问薛灵应的想法,现在实在是被动。 “你的药我放在水杯旁边了,只吃这一次,下次我如果再犯错,你就把我踹下床去好了。坚果、零食……”宣恒把东西逐一放到桌上,看到妻子还愣在门口,走过来抱了抱她,“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不是很好,累到了?是我不好,说好回来照顾你的,却没让你好好休息。” 沈青栩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的工作结束了吗?” “还没有,遇到了点小麻烦,我在托人找份证据。”宣恒突然想起来,摸了摸口袋,“对了,先看看这东西,我有一种直觉,这东西说不准很有用处。” “我帮你看!”沈青栩一下按住他的手,“……我去开电脑,你去厨房烧点热水。” 宣恒仔细看了看她,把东西放到她的手心,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那谢谢老婆大人帮忙。” 沈青栩敲着手指等着电脑开机,只有几秒钟的开机时间也让她焦躁不安,她飞快的插入卡片,看到文件夹里的三个视频,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视频画面还算清晰,是条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夜间灯光很绚丽,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沈青栩一时找不到重点是什么,飞快拖动进度条,再点开下一个视频。 她把三个视频过了一遍,放下了心,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夜间街景视频。 薛灵应把这个东西给宣恒是要做什么? “太好了,这样就有九成概率胜诉了。” 沈青栩身体一颤,回头看见宣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思忖着看着屏幕。 “吓到你啦,”对上她的视线,宣恒贴着椅背抚了抚她的发丝,接过了鼠标拖到一个地方按下暂停键,指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画面道:“这个街口,这一男一女是案件当事人,可以看清女生属于正当防卫致使男方死亡,这个视频拍到的画面,是个很有利我的委托人的证据。” “这是我恩师拜托的案子,刑事案件我一般不接,这个推脱不了。对方也有些权势,摄像监控被破坏了,我去案发现场逛了一圈,打听到那里经常有摄影师街拍,就托人找了找,看样子刚刚的人果然是送证据的。” “……这样子……送证据?” 宣恒笑着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有些事情需要一些门路,古怪一点很正常。” 微凉的手指掠过青栩大腿内侧,宣恒嗅着她的脖颈,顿时心猿意马起来:“竟然没穿吗?” 之前的噩梦还伴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沈青栩醒来把内裤脱掉后就没来得及换,一时间自己也忘记了这件事。 “是不是刚刚没满足?嗯?” 他将青栩的两腿分开跨坐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撩开睡裙握住乳房,舌尖舔过她白皙的脖颈,与她细密的亲吻起来。 -- 按摩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二人都有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小心思,似乎都包含在了这份唇齿交融间。 他会发现反常的吧,如果他问些什么,要如何回答呢? 如果一连串的谎言横亘在夫妻之间,那生活又怎么可能愉快呢? 会离婚吗? 她似乎…不怎么排斥这个解决方案啊。 心底方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就被宣恒更加卖力的舌吻打散了去。 “栩栩……我好爱你……” 宣恒性感的喘息外加深情的告白让沈青栩停止了天马行空的乱想,再次像缩头乌龟一样得过且过起来。 她享受着这份甜美却不束缚的宠爱。 他不问,她就当无事发生。 但沈青栩还是在事态即将收不住的时候艰难叫了停。 “里面还有点痛。” 沈青栩香肩半裸,胸罩早被摘了去,柔软又富有弹性的睡衣几乎被卷成了一根长条,斜挂在肩上。 她略一整理衣服,低头看着宣恒顶端沁出几滴粘液而显得可怜兮兮的小家伙,缓缓附上手心:“我用手吧。” “不用,”宣恒直接环抱起她,将人放到了书房里的长沙发上,不等沈青栩阻拦,飞快的撩起裙摆,探头进去,“我瞧一下。” 沈青栩微张着双腿,僵硬又无力的靠在沙发靠背上,双目失神的瞧着自己的丈夫。 他单膝跪在地上,像公主身边尽忠职守的骑士。 柔软的小舌轻轻分开两瓣阴唇,舔净了方才动情时候流出的淫水,复而一下又一下轻缓按摩着整个阴户,舒适的力道不单单带来快感,还有一些隐秘的刺激。 是支配感,是征服欲。 可是,如此这般没多久,就有些受不住了。 好想……快一点…重一点…… 沈青栩难耐的动了动身子,红着脸把小腿盘到他的脖子上,向自己下体送了送。 宣恒发出一声愉悦而轻快的笑。 因为沈青栩的动作,他的鼻尖深深挤住了那枚可口的小阴蒂,而他借着她的力道,开始肆无忌惮的上下剐蹭着,灵活的舌头也不满足在外梭巡,寻了个合适的机会探进小穴内,模拟阴茎抽插起来。 但柔软的舌头不会像肉棒那般粗大硬挺,给她带来欢愉的时候伴着饱胀的难受感。 小舌滑出穴道时,温暖的口腔还会照顾到上方的阴蒂,每次含吻都让她越发用力的箍紧双腿,毫不掩饰她对他的渴望。 她的敏感点并不深,宣恒也熟悉的很,变换着力道给她不一样的刺激。 越发熟练的口交技术,虔诚的跪地动作,毫无顾虑的大声舔舐,好像所有的感官都得到无上的满足。 沈青栩的身子颤的越发厉害,宣恒舌尖感受着小穴内壁频率加快的缠绞,最后重重的一吸,彻底将她送上高潮。 “喜欢吗?” 宣恒的脸上满是她喷出的淫水,双唇晶莹染蜜,看起来同样可口。 沈青栩胸口还在起伏,精神上的满足让这次高潮的余韵分外长久,她俯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送上自己的双唇,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宣恒享受了一会儿娇妻缠绵的亲吻,刚想停止这场令双方都十分满意的性爱,就看见沈青栩突然低下了头,双唇碰了碰他高高翘起不得纾解的肉棒。 “我不是很会。” 沈青栩低哑的声音如仙乐入耳,又似魔音摄心,让宣恒一时迷了心智。 不受身体控制的肉棒兴奋的跳了跳,似在邀约。 刚洗过澡的身体只有沐浴露的甜香,这个味道让沈青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但并无口交经验的她也只会短短含一点进去,然后就难受的吐了出来,学着他的力道用舌头舔了几下茎身,更多的还是借助双手。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好像震惊更多于自己带给他的快感。 沈青栩有些挫败,用水嫩的面颊蹭了蹭前端的小口:“你教教我。” 宣恒强忍着心底的凌虐欲望,有些无法言说自己此时的感受,他心中的快感远大于青栩的想象。 这比他原计划快了好多,如果她方才不开口,那自己会怎么做呢? 再过一会儿,大概就会失去理智强硬的在她嘴中横冲直撞了吧。 不行,还太早了,他知道她接受不了。 “用这里吧。”宣恒微红的双眼落到青栩的胸前,因为她前探的姿势,那两团雪白微微晃动着。 睡衣终于被彻底的脱了下来,宣恒将青栩平放在沙发上,自己跨跪上去,龟头先戳了戳乳尖,留下一串浊液。 沈青栩乖巧的将双峰聚拢,半裹住他的阴茎,带着三分好奇的盯着他瞧。 “这样很舒服,方才也是。”宣恒大手抚摸着她上身的敏感处,笑着说,“只要是你,不管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都让我很舒服。” 青栩面颊泛起红晕,胸前的摩擦对她来说并没有快感,但是他的话语与神情可以带给她精神的愉悦。 肉棒前后耸动,乳肉因此也变了形状,凸起的龟头有时候会戳到下巴,有时后退到乳沟中压疼她的乳房,让她不自觉皱皱眉头。 可宣恒知道只是这样的刺激自己射出来还早,于是右手滑到她的肚脐附近打着转,略带蛊惑的低声道:“栩栩,伸伸舌头。” 沈青栩将视线放到自己胸前,缓缓张开嘴,小舌头在肉棒送过来时微微一卷,那似鹅毛拂过的感觉,还有视线里娇妻又纯又欲的模样,成功让宣恒爽的脊柱都发麻起来,突然加快了推送的速度。 如此不过几次,他便再也忍受不住,猛然从乳间抽出,射到了旁边的靠背上。 缠绵又饱含爱意的亲吻再次送上,年轻的夫妻对于接吻似乎是乐此不疲的。 “栩栩,你真的太棒了,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 工作日晚上更新(づ ̄3 ̄)づ╭~ -- Ηρo18.℃OM 15 午后的日光丰沛,照在屋内的绿植与花束上,柔和的光晕让人心生依恋。 沈青栩吃过药,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新上线的辩论节目,若有所思。 宣大厨将一碟碟大餐端了出来,沈青栩放下手中的蜂蜜栗子,走到餐桌前帮忙摆盘:“阿恒,我们搬家吧?你回总部,我去找导师。不过就是房子要提前看,北京那边不好买,这套房子……也有点舍不得卖。” “哦?你决定好了?那边我已经找人约过了,离实验楼也很近,只要夫人一声令下,我签好合同,您就可以赏脸拎包入住了。”宣恒浅笑,“这个小区是你选的,只要你开心,怎么处理都可以。不过我还是建议留一下,回头学校里有事情还可以回来住。” “这么快?”沈青栩将宣恒爱吃的菜放到他的一侧,醒好的葡萄酒倒入高脚杯里,笑意盈盈的递到宣恒手中,“敬我可爱又能干的阿恒老公。” “可爱又能干?”宣恒意味深长的重复,加重了后两个字的读音,“只要我的栩栩老婆同意,我还可以更能干一点。” 沈青栩和他一碰酒杯,刚入口的酒,听到他的展开差点没喷出来,她闷头为他盛了小半碗什锦汤:“咳,纵欲伤身,你要败败火气。” 宣恒细勺一舀,精准的挑出一片嫩贝肉,放到嘴边:“嗯…你看这白贝,不但形状好看,肉质更是嫩肥而不腻,轻轻一咬就能流出味浓香醇的汤汁,吃到嘴中,齿颊留香意犹未尽,我费心烹调出如此人间美味,你要和我一起把它们‘吃干抹净’。” 他一本正经又意有所指,沈青栩的脸一下子红如桌上熟虾:“我要立规矩了,食不言!” 宣恒见好就收,转了话题:“对了,子睦给你推荐的实习工作如何了?” 沈青栩沉默着思索,不过半天时间,繁思的回复已经到她的手上了,她猜颜教授从中做了很多努力,项目还是她很看好的新系统开发,只是进去打打杂都能长不少阅历,她着实有点舍不得推掉,但是直觉告诉她……留在这里怕是要夜长梦多出问题。 “颜教授他……” “哈咳咳…”宣恒一脸忍俊不禁的打断她,“你在我面前还是叫他名字吧。我和颜子睦实在是一个萝卜坑里长出来的发小,每次听你一本正经的唤他教授,就好像看到了闰土拿着叉子站在讲台上授课一样。” 沈青栩扶额:“你这么形容我脑子里也要有画面了,下次见了他怕是没法好好说话了。颜子睦样貌帅气,性格又温和,可是我们理院女生最后的白月光了。” “相比起那些三天不洗头袜子堆一周的毛头小子,他确实更像个衣冠禽兽。” 沈青栩:“……” “不要再乱用成语了。” 她继续思索有什么两全的做法,看她实在是纠结,宣恒把剥好的小碟鲜虾递到她面前,替她拍了板:“那就先去公司看看,正好我这个案子还要忙几天,等个一两周之后,你再做决定。” 繁思总经办内。 贺鱼渊捏着眉头下笔如飞,书桌旁的战战兢兢的楚秘书默默算着自己可能被扣除的绩效,一边往肚子里咽泪水一边和人事部的好友提前通气。 “表哥~求你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求过你几件事,这个也不难,你动动手指就能满足我了,表~哥~~~” 白尧光刚得到消息就从俱乐部赶过来,背上还背着吉他,破洞的衣裤上挂着金属链条,整个人就像街头卖艺的文青,于是撒起娇来分外喜感。 楚秘书痛苦的忍笑。 贺鱼渊落下最后一笔,签好名字盖上公章,办公椅帅气的向后一滑,将文件拍到楚秘书胸膛上,语气毫无波澜,和平时一般不二:“订起来,资料复印好准备开会。” “好的,贺总。” 楚秘书抱着文件出去之后,他才转过头对白尧光说:“不要把我当成你表哥,想进繁思,就走流程。” 白尧光讷讷:“那,小姑父?小姑父是不是更亲一点?还长了一辈,我吃了大亏了……” 贺鱼渊毫不客气的送上一个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蠢成这样,你这么大庭广众跑过来,我如果答应了就会无法服众,降低企业威信,你私下给我打电话都行。行事莽撞不做计划,难成大器,白家真是把你宠坏了。”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白尧光自动忽略贺总的批评,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吗?我来没多少人知道的啊,楚汶是你的心腹,他不会乱说的。” 已经和hr聊得火热的楚秘书,站在复印机前打了个喷嚏。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能进Hpr项目,这是公司主推的核心项目,我没有权限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去。” “啊?”白尧光苦下脸,额前发胶失效后的呆毛跳了跳,让他更显凄凉,“不行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表哥,我,我……对了!我过年一定多在外公面前替你美言,还有姨妈做的卤鹅肝,你的那份我也不偷吃了,还有还有,我这就让我小姑甩了她养的小白脸,让爷爷调她来你身边好解你们的相思苦……” 贺鱼渊脸沉如墨,槽多无口,挑了个重点:“……我没和你小姑订婚,管住你乱跑火车的嘴。” “哎呀,我不管这些,反正你可是我的亲哥,亲哥,这是你弟弟的人生大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哪,如果事成了,你就是我的月老恩人,恩人!我这辈子一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贺鱼渊被他吵的头疼,看了看时间,没工夫再和他墨迹了,又看了看被他越拽越皱的西服,无奈道:“你去新开的游戏部门打杂吧,我把你的小女友也调过去。” -- Ηρo18.℃OM 16 “Hpr项目暂时不缺人,你去新上线的手游开发组那边,他们会安排培训和其他工作,如果有生活上的问题,可以打我办公室电话,小赵,叫下一个进来。”接待沈青栩的人事小哥客气疏离,语气温和态度强硬,没有给她多问问题的机会。 沈青栩站在门外,抱着作品集回顾了一下自己的面试经过,确定自己没有说踩到雷区的话。 诸事不顺,看来不单单要看心理医生,还要拜拜各路神仙,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沈青栩如此想着。 “齐闵学姐,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你和我客气啥啊,说呗。” 沈青栩:“我需要一些游戏编程开发方面的书,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这个我也不了解,应该区别不大,回头帮你问问,列个清单发给你,你怎么又转兴趣啦?” “谢谢学姐了,我……我刚刚面试遇到了点问题,我想一定不是繁思这个公司智障,而是我没达到人家的要求,被分到了游戏项目,为了不坐冰室里的冷板凳,所以就先了解一下核心的技术,省得一窍不懂,只能终日与碎纸机为伴蹉跎大好时光。” “哈哈,别生气别生气,我给你念念我组员发给我的圣经:遇到困难,只要我们的内心足够静,我们的动量就会很小,波长就会无限大,面对困难就能发生干涉衍射,然后就可以绕开困难了。” “噗——”沈青栩成功笑出了声。 楚秘书哼着歌从总经办出来,拿出手机查看微信消息。 “楚哥,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那妹子简历上写着已婚。” “!” “白小公子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 人事秒回:“没到呢,我又想了想,也可能是妹子想躲桃花,我也没见她手上戴婚戒。” 可是,万一是真的结婚了而白尧光没有声张呢? 就凭白公子之前的赫赫威名,楚汶觉得这种事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楚汶之前还觉得小姑娘可怜,因为白尧光的关系失了大好前程,被调去冷部门,现在突然觉得她心机重的很,把这位花花公子捏在手心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白家的资产,只要结了婚,那四分之一可就到手了啊。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贺鱼渊西装革履的走出来:“怎么了,楞这里干什么?” “没事,贺总,小问题小问题。”楚汶直觉应该把这件事瞒下来,第一事情真假不辩不敢乱传,第二他不能让上司发现他和人事部的人交往过密,连员工信息都能第一时间拿到手。 “贺总,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吩咐叫我进去就行。” “和我去昌平馆见个合作商。” “好的,贺总,”楚秘书的心思一秒从八卦中转正,“需要带什么文件和礼物吗?” 贺鱼渊面色郑重步履匆匆:“你路上看邮箱,时间太紧,一会儿让市场部送,现在跟我走。” 沈青栩按照人事的指引,去总监的办公室报到。 一路上打量着游戏部崭新活泼的装潢,感受每一个小细节带来的活力,猜测管理层中一定有人深爱着这个部门。 繁思去年进军网游产业,营收和反响都不错,就打算设计同名手游年底上线,这是一个很圈钱的产业,用户群体日益增大,资金链日渐成型,繁思占着开发运营双身份,又与国内多家平台和宣发渠道常年合作,所以即使初入此行,也做的如鱼得水。 如此看起来,这个新生部门潜力极大未来可期,是个不错的择业选择。 但很遗憾不包含在沈青栩的选择中。 沈青栩手刚抬起来还没敲响总监室的大门,就被热情的迎了进去。 “小沈是吧,进来进来。” 李总监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理周正,可惜隐约有秃顶的势头,还给自己起了个非常接地气的英文名,Jack。 “我看了你的简历和作品集,s大优秀毕业生,梁石教授的得意门生!我们部门就是需要你这样真才实干、一表人才的大学生,你看你这个脚本设计,非常有想法……还有这个数据计算的小程序,简直就是为客户量身定做……” …… 沈青栩出戏的听着他一番夸赞,只能稀里糊涂的尬笑应和,差点产生了自己才是老板甲方的错觉。 快打住这种想法! “不敢当,李总,您直接安排我做事就行,我来这边就是燃烧自己发光发热的,我自身不足的地方多着呢,以后您多指教,我还要多多向您学习……”沈青栩脸不红气不喘的当场恭维回去,几次三番的你来我往,终于客套完毕,领到了下一个任务。 她并不知道,当她推门出去的时候,李总监同样长舒了口气,这可是贺总钦点的两位亲戚,虽然原话是让他正常对待,但资历如他已经能炉火纯青的揣度上意了,若是真要正常对待,又怎么会特意把他叫过去说一声呢。 希望自己的表现能让这两位满意,有机会好好为他美言一番。 哎呀,不知道另一位公子少爷什么时候过来,李总监翻着资料摸摸自己的秃顶,扯了扯嘴角,这一位似乎不如刚刚的小姐会镀金呢。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沈青栩停止和新同事的闲聊,一路小跑进洗手间。 “喂,颜教授。” “我在微信上给你发了贺鱼渊的名片,他目前暂代繁思科技总经理一职,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他,我打过招呼了。” “好,好的。” “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沈青栩听着忙音,与镜子中呆滞的自己对视片刻,蓦地笑了。 应该是齐闵在帮自己,改天还是要谢谢学姐的好意。 但并不好多次麻烦颜子睦,她之前说要发光发热也并不是什么大话,她完全有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想要的东西。 不过招呼还是要打的,颜教授既然提了,她也要礼貌的加一下贺鱼渊好友,解释几句。 沈青栩靠在墙边,低头思考着措辞,冷不防被一个急冲进来的女员工撞了一个趔趄。 “对不起,”女人道完歉,四下打量两秒,实在是焦头烂额,看她并不眼熟,甚至没有再换其他的私密空间,压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沈青栩耳朵里,“我现在没时间,小平在出差!zoey是我的死对头,这件事交给她,我就等着引咎辞职吧!” “那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你的事业重要,我的工作就不重要了吗?!我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可能放着女儿不管吗?今天是周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谈单子就是在外面聚餐!” “关晓亮,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当初让你妈来看孩子她不愿意,我妈来了之后她又过来添乱把我妈气走,是我好不容易四处找关系联系上靠谱的托儿所……” “好!离婚!” 女人狠狠挂上电话,半蹲着小声啜泣一会儿,听到口袋里微信的震动,拭去泪水轻咳了两声调整好声线:“哎,好,周姐,我上了个厕所,马上就给贺总送过去。” 她扶着案台艰难的站起来,似乎想冲着沈青栩扯出个笑容,一打眼看到镜中自己的难看的模样还是放弃了,摸出自己的化妆袋开始补妆。 “是给贺鱼渊送东西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沈青栩瞧着实在是不忍心,主动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我来帮你吧,我刚好和他认……很熟,你有急事就先去忙吧。” 女人拿着气垫的手微微颤抖:“您是?” “呃,我只是今天刚入职的实习生,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给你写个保证书,虽然可能没什么法律效力。” -- 17 沈青栩坐在出租车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撂下了大话,但连贺鱼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翻看刚加上的微信联系人,朋友圈一片空白。只能打开百度搜索词条,费劲在繁思最新的一场发布会上找到了几个疑似的总经理的身影,之后又跑到繁思官博,从一堆广告信息里终于筛选出了贺总的真容。 他看起来非常年轻,鼻梁高挺,双目狭长,带着自信潇洒的笑容,是一个成功又得体的企业家演员形象,大概能满足不少少女对霸道总裁的幻想。 沈青栩多翻了几张照片,突然心头一动,他看见了一个很熟的身影,立刻打开微信给闺蜜发消息: “欢欢,你认识贺鱼渊吗” 乐明欢的语音伴着猎猎狂风:“我们两家算是世交,我哥比我熟,我在蹦极呢,你问我哥吧——” “好,你玩的开心。” 沈青栩正在犹豫要不要问乐明路,林念——就是她帮忙的女人,给她发了条消息。 “刚刚着急,忘记提醒你,他们要是让你陪酒,你先推脱几句,我一个小时之后一定过去,真的抱歉了小姑娘,非常感谢你!” 这年头,女员工难做,好人也这么难当,沈青栩摇头。 昌平馆上下九层,内里的装潢是雅致的新中式风格,老板从开张起就将门槛定高,如今已经是接待贵宾的首选之一。 林念的担心并没有发生,沈青栩和前台打听了片刻,了解到贺总他们的酒场已经散了,目前正在后院打球,于是抱着文件夹穿过曲径通幽的小庭园,费力在高尔夫球场见到了正在陪客的楚秘书。 楚汶将沈青栩带到角落,仔细翻了一遍文件夹查阅无误后,眉头仍旧紧紧皱着,显得严厉骇人:“你是?林念呢?” 他只闻沈青栩的大名,没见过她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这位就是他早上八卦的女主角。 “林念姐陪着周姐做事走不开,怕耽误时间就让我把这加急的文件送过来。” “周姐?周心素。” 沈青栩含混应声。 “她还真是乐意与我作对,不分轻重。”楚汶冷哼一声,又细细盘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怎么没在公司见过你?” “沈青栩,刚入职没多久的实习生,公司就属着我空闲,所以跑这一趟。” 楚汶脸色一时格外好看,好在沈青栩想着圆谎,关注点没在他的表情上。 他轻咳一声,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沈青栩试探着问:“那没什么问题我先回去了?” “哎,等等,”楚汶突然想起一件事,把口袋里的药和房卡递给她,“去给贺总送过去,他没其他吩咐你就回公司。” 乐明欢喘息着解下安全带,喝了几口亲弟弟递上来的水,四下找着手机。 “你找手机做什么?我让游野放车里了!”山风狂躁,乐明奕只能靠吼的。 “随便找个人的也行,给咱哥打个电话。”乐明欢四下打量一圈,嘿嘿笑了,“薛哥,借你手机用用呗。” 薛灵应即使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也掩盖不了帅气面容,星眸一转,霸气决绝:“不行。” 乐明欢小跑过去,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给栩栩回个消息。” 薛灵应似笑非笑:“不认识,不行。” “唔,”乐明欢努努嘴巴,“薄情的男人,你在选秀期间就被pass掉了,不但当不成正宫,连妃位都封不上。” “你是沈青栩的太监总管吗?”薛灵应嗤笑。 “你不是不认识吗?” 薛灵应指尖敲着身下巨石,懒洋洋道:“我不认识你。” 但他毒舌完,还是掏出了手机,“念号码吧,不是给你哥打电话吗?” “你耳朵这么尖!”乐明欢着实惊到了,“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薛灵应白眼都懒得翻给她:“就在这儿打,开免提。” 乐明路刚出手术室没多久,看到陌生的号码打到座机上,顿了两秒接起来,语带疲倦:“您好,省立医院。” “哥,你肾虚啊。”乐明欢大不敬道。 “有事吗?”乐明路平静的问。 “栩栩去繁思啦,你和小鱼哥通个气呗,让他照顾着点。” “…好。” “她果然没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乐明欢听他口气,无情的开启嘲讽模式,“你怎么就一点追女人的天赋都不点呢?高中的时候不知道下手就算了,还把关系搞得那么僵,还好有我这么机智聪慧的妹妹在一边出谋划策……” 乐明路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哥是什么位份?侍过寝吗?”薛灵应冷不丁问。 一阵冷风出来,乐明欢拢了拢外套,没注意看他阴沉下来的表情,叹气道:“没呢吧,当初我这御前大总管不知道给开了多少小灶了,就是煮不熟这锅饭,唉……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我哥终于晓得打直球啦,上垒应该不远喽……” “四个……”薛灵应喃喃。 “你说……呃……啥?”乐明欢对上薛灵应漆黑深邃的眼眸,被里面的大漩涡定住了舌头,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呵。”薛灵应一声冷笑,转身下山了。 -- 元旦加更 新年快乐 沈青栩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不得已自己刷卡进去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中堂案几上尚用温火烹着茶,沈青栩绕过屏风,榻上没见有人,她走到卧室门口,小声敲门:“贺总?您在吗?” 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沙哑的男音响起:“进来。” 沈青栩挑眉,老板说啥就是啥吧,既然让进去那应该能见人。 但她还是稍稍低了低头,盯着脚尖前面的三分地,拉开了门。 “您的助理……唔!” 门后的黑影目光如炬,沈青栩刚进去半个身子,立刻被擒拿住双手交剪身后,她条件反射的抬腿后踢,不料那人早有防备,膝盖用足了力气袭向她的后腰,沈青栩没有机会格挡卸力,硬生生吃下了一位成年男性的重击,小腿失力直直跪在地上,一声痛呼还未出嗓,紧接着被一片黑胶布死死堵住了口鼻,颈侧抵上了一个冰凉的管子。 是枪!有两个人! “不要动。”沙哑的男音再次响起。 沈青栩双手被控,膝盖火辣辣的疼,肩肘肌肉被扯得几乎抽筋,最痛苦的还是腰腹,方才失了知觉,现在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日你爹!这都是什么事!你有本事让我开口!我要骂人! “你是楚汶?”沙哑的男音用手枪敲了敲她的脖子。 “她不是。”另外一个人扯了绳子捆住沈青栩的双手,替她回答。 沈青栩不由想回头看看这人是谁,但二人都在她视野盲区,沈青栩余光乱飘,想找反光的镜子,没两秒就被男人粗鲁的压低了头。 “难不成你认识她?怕她认出来?” “给她蒙上眼。”另一个人不愿多言,脱了她的外套乱翻。 “呜呜呜呜呜——”沈青栩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心底呐喊:我口袋里有发票,回去还要报销的,你给我把衣服留下! “没有。”男人翻完她全身,回头对持枪的搭档使了个眼色。 “别出声,不然一枪崩了你,”持枪男子恐吓之后,撕下胶布,“你和贺鱼渊什么关系?” 沈青栩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她眼前漆黑,胸口的心跳声越来越大,震得她有些失去理智,脑中乱窜着一些奇怪的画面,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往下流。 外界的感知越来越弱,她费力瞪大眼睛,试图在这些画面中寻找让她脑袋爆炸的原因,细碎的声音无意识的从唇齿间吐出,在静谧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林久凉…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男人身体一僵,旁边同伴动了动手腕,无声询问:要灭口吗? 林久凉看着床上姿势怪异的女人,探了探鼻息:“晕过去了。” 他若有若无舒了口气:“不用管她,她醒过来就把我忘了。再待下去打草惊蛇,我们先撤。” 持枪男人同他小心清理屋中痕迹,半晌挠头问:“这女人怎么办?” 林久凉盯着沈青栩瞧,思考片刻,终是彻底狠下了心:“我们送小贺总一个大礼,以后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惊喜收获。” 热,不但热的难受,而且四肢无力,胸口还疼,身后似乎有条巨蟒在追她,她同它缠斗了许久,那肥硕的身躯最后还是压到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沈青栩扭了扭身子妄图拯救自己。 贺鱼渊擒住她不老实的手,拂过后腰的一片乌青,腰臀用力一个深顶:“挨了这么多打,还不听话。” “啊——”沈青栩彻底被他的动作叫醒,一只粗粝的大手揉搓着自己的乳房,后颈落下一串冰冷的吮吻,下身被凶猛的侵犯着。 她正在和人做爱,沈青栩后知后觉。 她的膝盖尚在疼痛,一醒过来就跪不住往前倒去,贺鱼渊捞住她的身子,将人翻折过来,又扯痛了沈青栩的后背。 他只好坐了起来,把沈青栩放到自己身上,抱着人缓缓抽送。 “你有没有考虑换个主人?”贺鱼渊凑到她耳旁,颇为怜惜道。 沈青栩脑壳一跳一跳的痛,下身的快感却输送在身体单辟出来的另一条感觉神经,让她飘飘欲仙,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她比平时要更敏感,好像被人下了药…… 她怎么又和别的男人上床了…… 沈青栩感觉自己软成了一滩水,摊在男人身上,脑中支离破碎的想了一会儿事情,就被男人逐渐加快的频率震散了身子。 小穴发出咕叽咕叽的叫声,穴中嫩肉分外的亢奋,死死的绞着贺鱼渊的肉棒,二人较劲似的一个用力深顶,一个拽着不放,贺鱼渊被她吸得头皮发麻,前端吐出一点精水来。 他拍了一下青栩的屁股,侧身换了个姿势:“放松,他们平日里都是怎么调教你的?嗯?” 沈青栩抓着他的后背,娇吟喘息,实在没有力气反驳些什么,予与予求的享受着。 鬼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不容易翻来覆去高潮了几次,终于等到他射了精,沈青栩用最后的力气一口咬到他的脖子上,毫不客气的留下一个深牙印。 贺鱼渊吸了口气,等她松了力气才敢将人扔到一边,“嘶——你属什么的?” 他探探伤口,没破皮,转头准备再好好调教一番这只小野猫。 运动过后,沈青栩白皙的双腿仍是半开的姿势,上身侧躺,两团乳肉叠在一起,随着她悠长的呼吸起伏颤动,她长发散铺脸色酡红,目光迷离又带着娇笑盯着他瞧,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媚之美。 爽的太过,沈青栩懒得动,手指勾了勾,贺鱼渊附耳过来,听见她喘息着说: “贺总,你们公司,实习生入职,有免费体检吗?” -- 19 “什么意思,真想跟着我?” 贺鱼渊口中没什么诚意的问着,大手捉住她的脚踝,双目火热的盯着她的下体,肉棒抵在大腿上跃跃欲试。 沈青栩挣了一下反而被他钳制的更紧,无奈道:“我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你先放开我。” “想玩情趣?” 不能试图在床上和精虫上脑的男人正常聊天。 药效还在,沈青栩估算自己没力气反抗他,只能用左手挡住自己的阴部,先转移他的注意力:“贺总,你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 贺鱼渊捏着她的手指把玩,坏心思的用她的指腹摩擦已经肿起来的小阴蒂,看着小穴情动的流出浑浊的精液,在她的小肚子上落下一吻:“你把我的心偷走了。” …… 恶俗的男人。 沈青栩忍无可忍,又别无办法:“你戴套!” “我不嫌弃你,”贺鱼渊笑出声,继续他的糖衣炮弹,“你很漂亮,操起来很舒服,人也有趣,怪不得他们把你送过来。如果能再温顺些,让我多操几次,留下你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道你有些小性子,我不会打你的,顶多费心调教调教……”他放低了声音,舔了一下她的耳廓。 沈青栩身子一颤,别过头去。 救命,怎么有这么自大的男人,她想报警。 这个念头一起,她灵机一动:“嘿Siri!” 机械的女声响起:“什么事?” “报警!” “即将呼叫紧急电话……” 贺鱼渊在电话拨出去的那一秒及时挂断了。 沈青栩得到机会,捞过被子盖住了自己赤裸的身体。 她偷偷看了看他变软的下体,松了口气,他的性致终于被她败光了。 贺鱼渊转着她的手机,语气不善:“你是认真的?” 沈青栩有气无力的鼓了三下掌:“贺总英明,我以为还要再给您讲几个冷笑话呢。” “之前的话……是你在嫌弃我?” 他缓步走过来,颀长的身体很有压迫感,胸腹与胳膊的肌肉看起来协调而有力,是经常锻炼才有的模样,沈青栩觉得大势既定,也不收敛自己的目光,欣赏的多看了两眼,然后发现,那个男人大大方方站在床边,性器竟然又抬起头来。 沈青栩立刻心惊胆战道:“这不重要,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了吗?” 酒店客厅。 “坐。”贺鱼渊熟练的分好茶,推过来一杯,“尝尝。” “我不喝碧螺春。”沈青栩拒绝了,她没心情品茶。 看了眼硬邦邦的檀木椅子,她又默默拖着残躯去卧室抱了床干净被子铺在卧榻上,疲倦的靠坐着。 “你……” “你……” 贺鱼渊扯了茶巾净手,二郎腿一翘,带着资本家固有的狡黠警惕:“你先说。” 沈青栩:“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你既然不是他们的人,这种事情就不要过问了。” 浓茶入口,香醇回甘,贺鱼渊喉头微动,第一次觉得还是刚刚温香软玉在怀的味道更好一点,“不自我介绍一下吗?你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你,刚刚你应该也很满意,我们可以加个微信。” 沈青栩:“我转想法了,我还是要报警。” “呵,”贺鱼渊摇头,“小姑娘,冲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这是我的房间,你赤身裸体出现在我的床上,警察来了也只会觉得是你自愿投怀送抱。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这个事,”她如果因为这件事报警,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身上的伤是被人打的,所以晕倒在你的床上,你的房间进贼了,你不想调查吗?” “我已经让人去调监控了,这件事私下处理比较好,如果你是受害者,我也同样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他们既然敢来,监控肯定早就处理好了,沈青栩并不觉得他能查出什么来,但如果没办法和他串好话,报警也是行不通的。 警局里她认识不少人,一不小心就会传到她哥的耳朵里。 再一不小心,还可能让宣恒知道。 沈青栩靠在被子上闭眼养神,深觉前路坎坷,举步维艰。 但让她闭嘴吃下这一闷亏是不可能的。 另一边贺鱼渊悠哉的摆弄茶具:“看一眼闻闻香就能认出来,你很懂茶道吧,悬壶高冲,甘露敬宾,辩香识韵,相约再见。真的不尝尝我的手艺吗?” 沈青栩不吱声。 贺鱼渊又洗净一个杯子,倒满清水:“喝一点吧,嗓子都要哑了。” “你能不能做一个高冷的霸道总裁?”沈青栩彻底颠覆了对他的认知,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一杯温水下肚,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贺鱼渊再给她倒满,爽朗的笑了:“霸道总裁?你也有这么小女生的心思?霸道高冷的人设要给有需求的人,刚刚在床上就发现了,你不吃这一套,我何必自讨苦吃。” 沈青栩心中一震,果然身居高位的人自有高超的识人和交际技巧。 几句话下来,似乎和他拉近了不少距离。虽然几分钟前他们的身体还是负距离接触的。 恰在此时房门敲响。 “贺总,监控录像拷过来了,”楚秘书恭敬的把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一抬头看见贺鱼渊脖子上醒目的咬痕,眼皮一跳,再看见旁边沈青栩的神色,实在没忍住,“你,你你——你怎么没回公司?” 贺鱼渊动了一下鼠标,重新打量了一遍沈青栩:“你还真是我的员工?” 这么聪明又长相不错的女人,他之前怎么从来没注意到过。 楚秘书伸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由衷的佩服,厉害,太厉害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怕不是邓文迪亲传徒弟?下一步是不是要借着贺总的东风再傍上更粗的大腿? 大概明天就不是了,沈青栩正在思考可行性。 今日入职明天辞职,这会不会是繁思史上最短入职记录。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摸摸口袋,掏出皱巴巴的发票来:“工伤保险我就不要了,打车费两百麻烦报销一下。” 四面遮光的昏暗小房间内,一整面墙上挂满了大小不一的显示屏,泛着幽幽蓝光。 沈青栩的手机拨出报警电话的一瞬间,敲着代码的男人看着定位突然站起身,焦急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她可能有危险,你在不在旁边?” -- 20(一更) 险峻的山道上,薛灵应车速飞快,以此发泄自己糟糕的心情,两侧树木石块几乎不辩形态的倒退着,坐在车中的下属五指紧绷拽着安全带,只敢提心吊胆的朝前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命丧黄泉。 “我为什么要帮她?”薛灵应冷冷反问,既回答对面的人,也询问自己的内心。 弦月盯着卫星地图善意提醒:“前面3公里有急弯,不想死就减速。” 薛灵应猛踩刹车,巨大的惯性使他身体前倾,被方向盘撞得心口生疼,车外轮胎擦出一片火花,拖出四道瞩目的黑色长痕。 他摔门下车,站在道边远眺。 悬崖壁立,石骨尽露。 细烟腾起于莹白修长的指间,融入远山云雾。 “她叫什么?”贺鱼渊不指望撬开这女人的嘴,翻着视频问自己的秘书。 “沈青栩,是实习生。”楚汶回答了老板,对沈青栩说:“这个要回公司填单据走流程,是财务的事情。” “沈、青、栩?有点耳熟……”贺鱼渊打开微信划了划,又惊奇又好笑,“你是颜子睦的学生?” 没瞒住,沈青栩恹恹的看他一眼,脑子飞速转着,焦躁的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保密。 “你让她上来的?”贺鱼渊问楚汶。 “是的,贺总,她来送文件,我陪客走不开,就托她给您送醒酒药。” 然后……贺鱼渊笑笑,这样说起来是很无辜很凄惨。 沈青栩看了看楚汶,再回视他。 贺鱼渊知道她有私密话要讲,对楚汶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自己的。” 楚汶心情复杂的关上门,在外面踟蹰,贺总对白小公子的事情没上心,所以完全没发现这个可怕女人的真面目,要不要提醒他呢?要不要呢……但是……万一……以后她真的成了老板娘?!不了不了,无知是福明哲保身,他选择快速远离这个房间。 “原来微信已经加过了啊,”贺鱼渊心情着实有些微妙,“‘贺总您好,受颜教授照顾来贵公司实习,得此良机不胜荣幸,深知自身才疏学浅阅历稀疏,定当加倍努力积极进取,同时,我也有信心克服困难做好本职工作,不负颜教授所托与公司的栽培。’这话听起来真是乖巧可爱。” 他把沈青栩发给他的微信消息一字字念出来,公开处刑。 “……闭嘴。”其实她有在克制的反讽,自己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但他估计没看出来。 做好了辞职的打算,沈青栩放飞自我,不拿老板当老板看了。 她站起身,拖了个沉重的椅子放到他旁边坐下,扶着快散架的腰:“先查监控,再谈其他的。” “房间里有毯子,也有靠枕。”贺鱼渊口头关心,脚尖都没动一下,“我帮你拿?” “不用,”沈青栩无奈的再费事铺好软垫,恳切的说,“贺总,您动作再不迅速点,那两个毛贼就成流窜省际的逃犯了。” “但是我并没有丢什么东西,不说没法立案,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自觉身上也没什么值得小贼惦念的,他们说不定只是这个酒店的‘熟客’,你觉得呢?”贺鱼渊一点都不着急,半真半假道。 这话他也能说出口?心这么大? 沈青栩记得他们清楚提了他的名字,就是冲着他来的。 她虽然多半是为了自己,但还是好心提醒贺鱼渊:“他们手法熟练,这次没有得手,必定有后招,你不查清原委,会吃大亏的。” 贺鱼渊点头,把笔记本递给她,“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不想为这点小事费心,交给你吧。” 沈青栩接过电脑,熟练地操作起来。 突然她指尖一顿,后知后觉意识到,知道她是谁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不再装模作样的献殷勤了。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贺鱼渊坐在一旁看她忙碌,对他来说,弄清她接近自己有无目的就够了。至于她口中的小毛贼,他心底有数是谁派来的要做什么。 沈青栩……颜子睦挺上心的一个学生,啧,还挺难办,毕竟他这个老同学只宜结交不宜作对…… 他摩挲着茶杯,考量利弊。 沈青栩动作飞快,不到半小时就翻完了全部画面。 “只有走廊的摄像头,时间线也不齐全,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他们应该不是从正门进入的,你能拿到后院的监控录像吗?” 贺鱼渊审视着她,彻底恢复了骄矜尊贵的总裁范:“拿过来的这些,就是全部能拿到的。” 沈青栩有些失落,但看破不说破。 这倒霉事还要靠自己找别的办法。 然后还有另外一件倒霉事。 “贺总,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意外,希望您能和颜教授保密。” 好像有些强硬,再表现软一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青栩口不对心的继续说:“都是我太不小心,您大人有大量,虽然不能当做没发生,但我保证以后不出现在您面前碍您眼,求您不要破坏我在颜教授心中的形象可以吗?” “呵—”贺鱼渊勾唇,有同龄人望尘莫及的资本,镁光灯和镜头前的他西装精致,带着傲气与距离感,是同性的追逐目标,现在他坐在那边,常服柔和了面部线条,狭长的丹凤眼带着别样的神韵,外放的荷尔蒙对异性吸引又侵略,“说实话,我也不想多生事端,看来你在这一点想法和我一致,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停在这里就可以了,但是后面肯定不是好话,沈青栩站起身,准备告辞。 “谢谢贺总配合,您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不打扰您了。” “工作和私事还是要分开,如果你一时冲动离开繁思,颜子睦问起我来,我只能如实交代。”贺鱼渊这样说,心底却想他这个同学知道了真相,八成会护犊子,将矛头指向自己。 要不是不想让老公知道,谁会和你在这墨迹,沈青栩一万个不情愿:“……知道了,我会慎重考虑的。” 贺鱼渊盯着她窈窕的背影,不自在的换了换腿:“我让司机送你。” “还有,我私生活并不乱,你不用担心什么。” 沈青栩脚步一停,脑中出现他刚刚内射的画面,本就苍白的脸更加不好看了:“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 21(补更) 今天之前,甚至早上在公司的时候,沈青栩还是满腔斗志,半天过去就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她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又突然觉得过去的很多细节模糊不清,说不清楚她的生活是一直这样离奇坎坷,还是被善于保护自己的大脑刻意丢弃了一些记忆。 “下班了吗?我去接你。” 对,宣恒不在的这几天,沈长宁让她回家住。 她接起电话,开口说的是:“妈妈之前请过的一位大师,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想了想这话意图太明显,又加上我有一个朋友系列:“欢欢让我问的。” 好在钢铁直男沈长宁没听出来异常:“妈听说你这几天回家住,也回来了,你今晚直接当面问吧,我车子刚到CBD,十几分钟就能过去,你收拾一下。” 沈青栩看着窗外的街景,算了算时间:“我在外面,可以直接回家,不过我要带点东西,你要来小区接我。” “好,半小时后见。”沈长宁挂了电话。 她要先赶回家收拾一下,不能让家人看出异常。 贺鱼渊有一点说的不错,她不能莽撞的辞职,很容易被熟悉的亲友询问原因,要等宣恒回来,直接和他去北京。 至于昌平馆和那两个人,沈青栩打算借商朔的职权慢慢查,然后……她摸着星河的聊天界面,慎重的敲下一行字,又犹豫着全部删除。 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手机界面,沈青栩没有理,等他锲而不舍的第二次打过来,她才接起来。 这年头骚扰电话太多,如果对方真有急事会再拨过来的,沈青栩一直这么处理。 “还活着吗?” 这是哪位?沈青栩觉得声音有些好听有点耳熟,不过口气太过欠揍。 “你是?” 薛灵应跟在前车后面,确认了一下定位正确,又扫过车上的宾利标志,觉得不像绑架,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但沈青栩这无辜的两个字堵得他火气又上来了,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气也生的莫名奇妙,捏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 “你好自为之吧。” “别挂,”沈青栩听着那一阵哒哒哒的不耐烦敲击声,突然就清楚了对面是谁。紧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萌生出来,“能约时间见一面吗?” “随你。” 沈家宅子在离市区有些距离的江边,那里一片独栋洋房,价格不比市中心寸土寸金,环境却更加宜居。 沈长宁和妹妹到的时候,薄暮已经降临,三层小楼闪着柔和的光,车子停在院中,早早等在门外的保姆热情的迎上来。 沈长宁提着青栩准备的礼物进门,沈夫人于萧笑盈盈的从沙发上起身,和他随意打了个招呼后,目光搜寻着他的身后:“栩栩呢” 沈长宁习惯了家里的不公平待遇:“院子里喂猫呢。” 沈夫人一点都没觉得她失了礼貌,反而夸赞起来:“这孩子,从小就心善,不过都这么晚了,你快先把她叫进来吃饭,别饿坏了。” 沈长宁无语的再穿好鞋把人拎了进来,又跑到二楼把埋头沉浸在案件里的父亲叫下来。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一端上来,筷子刚起没五分钟,沈青栩看着自己盘子里堆成山的菜和肉,笑的比哭还难看。 “多吃点,这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年轻人不要老想着减肥,还是丰腴一点好看,老了也不受罪......宣恒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你就多往家里跑跑,你哥闲着也是闲着,让他给你当司机,省得路远不方便……”于萧心疼的看着青栩,絮絮叨叨的说着,又从保姆手中接过碗勺,给她盛汤。 沈青栩借此机会把饭菜使劲往沈长宁的盘子里送。 沈长宁和父亲聊着工作,假装没看见,不动声色的等着她被抓包。 家是一个格外温馨的地方,不经意间就能抚平在外所受的创伤与疲倦,沈青栩贪恋这份美好,一顿晚餐,气色神情都鲜活了不少,也成功的吃撑了,若不是身体不适,她大概还愿意在楼下与父母多聊会天。 而不是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伤痕生闷气。 她的皮肤水润嫩白,痕迹容易留下,但消得也快。那毛贼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还在她脊背和大腿抽了几道红痕,现在看着淡了一些,还是有些瘙痒的痛。最过分的是后腰的位置,那人下了死手,深紫淤青在周边莹白的衬托下更加触目惊心,这位置她自己处理起来不方便,着实让人恼火。 她一边抽着气一边给受伤的肌肉做按压,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青栩,睡了吗?” 沈青栩放下上衣,稍一收拾打开门,沈长宁刚洗过澡,浑身散发着灼热的气息,黑色运动衣下肌肉蓬勃有力,麦色的胳膊阳刚结实,撑在门框上,装备齐全的邀请她:“才九点半,要不要出去走走消食。” 沈青栩膝盖一痛,指了指自己的一身睡衣,“上班太累,明早还要早起,我不去了。” “嗯,”沈长宁没多挽留,也没离开的意思,“有件事情和你谈谈。” 啊?啥事,沈青栩带着问号和他对视,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那天的事吧? 而且那天不都交代清楚了吗?还要聊啥? 沈青栩虽然和哥哥关系不错,但也不能出轨的过程也事无巨细的畅谈心得体会吧,她尴尬的笑笑,见沈长宁毫不避讳又强硬的样子,只能让开了位置。 屋子里唯一的椅子堆满了衣物,要住好多天,沈青栩多带了些东西,还没来得收拾,她现在的心思和屋子一样凌乱,手足无措的弯腰整理床铺:“坐坐。” 沈长宁锁上房门,目的明确的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反抗,一把掀开她的上衣,瞳孔猛地一缩。 “是宣恒打人吗?”他控制着呼吸,平稳的问。 但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隐藏在这冷静的话语下面的惊涛骇浪迟早打翻沈青栩那一叶飘摇的小船。 沈青栩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他经常和自己说的一句话,“你以为我们刑警是干什么吃的?”大哥,我求你去破大案件,还这世界一个河清海晏不好吗,咋我干啥都能被你逮住呢? “哎呀,我什么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都没…发现……”她越说语气越弱,假到自己都不相信。 -- 22 “伤口很新,没过24小时。” 沈长宁指腹虚虚划过一条微微肿起来的皮肉,他几乎每月都能见到比这凄惨百倍的受害者,恻隐之心廖剩无几,直到这一刻,早就养成的指挥若定轰然崩溃,让他恨不得立刻手刃施害者。 置身事外,谁都可以平心静气,只有伤害发生在自己疼爱的人身上,就算是芝麻大小的伤口也能让他失去理智,更何况是这么刺目的淤痕,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筋骨。 “你是让我去问他,还是自己老实交代。” 他很少用这样严肃的口吻同青栩说话,就是前几天亲手抓包的那次,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放过她了。 沈青栩心底拉响警报亮起红灯,觑见他的脸色,彻底熄灭蒙混过关的小火苗:“不是宣恒,我也不知道是谁。” 她三两句简要叙述了一下酒店里的意外,略去后面和贺鱼渊深入接触这件事。 “不报警,也不同我说,想暗地里查,为什么?” “因为这些鞭痕?他们是不是……”沈长宁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气,心底的答案让他又痛又恨,“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轻轻环抱住沈青栩,浓烈的男子气息完全笼罩住她,带给人可以依靠的心安。 沈青栩活动了一下手腕,深深叹气,自己刻意没说,他也推断出来了,虽然稍微有点误差,但性质也差不多。她想瞒着的主要原因是和贺鱼渊没谈妥,现在被敬业的警察哥哥发现了,倒是可以走正规的途径把凶手绳之以法了。 最重要的是,被亲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青栩蹭蹭他的胸膛,反过来安慰绷紧身体的他:“我没那么脆弱的。”贺鱼渊相貌堂堂,就当是嫖了一只不怎么听话的鸭子。 沈长宁抚了抚她的发顶:“你换身衣服,我给你上药。” 上药?沈青栩动动嘴角,没敢反驳。 还是先听他的吧,一场训斥好不容易无声消弭,先不挑起战争了。而且沈长宁不是亲哥胜似亲哥,为人端正耿直,应该不用讲男女大防。 她换了短裤和运动内衣,乖乖跪坐在床上,揉着小肚子,晚饭吃多了还没消化完,趴着有点难受。 沈长宁拿来冰块和药油,拍拍她的屁股让她趴好,眼前活色生香,但他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以后遇到事情,不论大小,都不许瞒着你哥,不许自己一个人解决,而且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心疼归心疼,该教训的还是要说,沈长宁用毛巾包好冰块,轻轻敷着伤处,“如果没有回家,你这伤就放着不管了?” “嘶——我打算明天去医院的。”青栩小声说。 “就知道顶嘴,在外面就没那么大能耐了。”沈长宁再次教训了一下她手感不错的小屁股。 “不敢啦,明天就和你去立案,饶了我吧。”青栩心里小人对着手指,弱弱的提要求,“那个,哥,这件事宣恒还不知道……” 沈长宁目光落在她后颈和大腿的几个红痕上,沉默不语。 沈青栩没听见回应,扭着身子想回头,被沈长宁一巴掌按了回去,“这件事我来查,你专心养伤,不用去警局,对你名声不好。” 他没好气道:“而且,我是你哥,又不是宣恒的,当然是向着你,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 “我只是有一件事一直没弄明白。” “什么?” 沈长宁掌心缓缓按摩着她的后背,心底在想,她到底喜欢宣恒什么地方?追她的人里,有才有貌家世出众的不少,宣恒各项平平,比起普通人是优秀,但在他这个哥哥眼中,是决计配不上自己这么好的妹妹的。 她天天宣恒宣恒挂在嘴边,自己出了事首先想到的也是瞒着宣恒,不管是不想败坏自己形象还是不想让他担心,都说明这人在她心里分量不轻,不然也不会结婚了。 可是她还是出轨了,这真是矛盾。 又没了声音,沈青栩也不多问,枕在自己胳膊上,被他揉的舒服,有些昏昏欲睡。 “栩栩。” “嗯?” 沈长宁目光放远:“你以前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完美无缺,我知道是因为那些事情你才早熟,所以爸妈都格外的疼爱你,我也特别喜欢你。最近半年你生动了许多,结了婚反而更像个小孩子了,我很喜欢以前的你……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样的你更加真实可爱,你说,这是宣恒的功劳吗?” “嗯——”沈青栩半梦半醒的应声。 “算了,睡吧。”沈长宁替她扯过被子。 但显然这个点睡觉在当下实在太早了,沈长宁刚要关灯,青栩的电话就响了。 “你别动,我来接。” “是阿恒吧。”沈青栩打着哈欠翻了个身,睡意消了大半。 沈长宁眉尖一挑,接通电话:“有事吗?” 宣恒笑意减了三分:“……哥?栩栩呢?” “她睡了。” “怎么睡那么早,不舒服吗?” “上班累。” 这天聊不下去,而且这时间点手机怎么在他那里也是个问题,宣恒心底记上一笔,却不好得罪大舅哥,开口还是让人如沐春风的语气:“好,那我就不叨扰她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手机隔音效果很好,青栩只能听见沈长宁这边拒人千里的三字真言,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是挺欣赏他的吗,干嘛这么冷淡?像是仇敌一样。” 那不过是当着你的面做做样子罢了,更何况今晚他心情不好,谁来都会被迁怒。沈长宁看着青栩手机上蹦出来的几条微信消息,虽然不知道内容,但不外乎是他这个妹婿的甜言蜜语。 “没有哥哥会喜欢抢走自己妹妹的男人。”沈长宁纠正妹妹一直以来错误的亲疏判断,同时不忘再次警告:“所以,下次再有事情,要第一个想到我,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知道啦。”沈青栩搞不通前后的逻辑,但顺着他的话总没错。 “你们女孩子——”沈长宁的话再次被铃声打断。 “给我吧。”青栩彻底笑清醒了,“阿恒可能真的有事,就算他没事,我也有话和他说。” “是个陌生的电话,”沈长宁看了她一眼,果断接了起来,“你好。” 沈青栩猛地睁大眼睛,坐起身来,略显紧张的听着那边的声音:“不要乱接我电话!” “嘘——”沈长宁示意噤声,退让一步开了免提。 “你是谁呀——我找沈青栩,嗝……栩栩——栩栩——来陪我喝酒……”电话那边醉酒的女人大着舌头,有些神志不清,背景也十分嘈杂。 “欢欢?”沈青栩松了的半口气又提上来,“早上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怎么喝成这样,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真是多事之秋,沈长宁冷着脸听两个人东扯西扯半天,记下手机号和地点:“你呆着吧,我去。” —————————— 写着写着睡着了,谢谢珍珠,晚上还有,慢慢补更中 -- Ηρo18.℃OM 23 “不,我和你一起去,接到人直接回雅苑小区我和宣恒那里,欢欢醉的厉害,如果再回这边,肯定影响爸妈休息。” 沈长宁一个眼神把她按在原地:“都多大的人了,我直接送她回自己家,老实躺着。” “她给我打电话多半是不想让家人知道的,我又不是骨折,多活动活动也许有助于恢复呢,哥,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 沈青栩讨好的说,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动作利索的套上上衣外套。 沈长宁叹气,蹲下身:“背你。” “谢谢警察哥哥,哥哥真好,我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外能惩奸除恶,居家又周到体贴,简直是最帅最有力量的男人。”青栩喜笑颜开,趴在他坚实的阔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 “行了,别贫嘴,瘦的没几两肉,一会儿你呆在车里等着。”沈长宁掂掂她轻巧的身子,翘起的唇角表示他对这些话十分受用。 雅苑家中,沈长宁拿来醒酒药,给她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着手查青栩的事情去了。 乐明欢是从酒吧回来的,但是她的休闲装扮却和那里的氛围格格不入,长发简单扎了马尾,耳环都没有戴,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 她抱着杯温水,目光呆滞的盯着远处出神,回来的路上酒醒了大半,就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沈青栩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安慰,脑中搜索着哄人开心的笑话,同时在微信上和乐明奕等人打探消息。 乐明奕好像时刻关注着手机,几乎秒回复:“她在你那里?那我就放心了,他和凌涵闹得有点大,你安慰安慰她。” 乐明欢受困于感情问题?沈青栩有些诧异,她是一个多么乐观胆大又通透的姑娘,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大事,能把人变成这样? “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或者你想一醉方休,我来陪你喝一点,有事情不要憋在心里,我们一起想办法。”她翻出家中藏酒与高脚杯,试着转移乐明欢的注意力,“这瓶赤霞珠还是去年冬天我去北欧散心时带回来的,当时我和周行云分手,大概也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出去旅游一圈,在滑雪场摔了几跤,就把他抛到脑后了,现在更是一点都找不到当时的感觉了。” 乐明欢视线转到她的身上,慢慢给了一点反应:“不喝了,喝了也是吐,浪费好酒。” 沈青栩再接再厉:“说起来,我和宣恒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要不要陪你去靶场发泄一下,顺便可以来段艳遇?” 乐明欢缓缓放松面部肌肉,露出一点笑意来:“其实我们圈子里的人都很不理解,你为什么嫁给宣恒,现在我有些懂了,男朋友找些有个性的可以,结婚还是应该像你一样,嫁一个贤惠的。” 沈青栩失笑:“宣恒的小脾气也很多的,只是不在外面表现。世界上没有能完全契合的楔子,男朋友也是要慢慢调教的。” “你和凌涵都是聪明强势的人,要磨合的地方肯定更多,如果觉得太累了就试试放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为他们伤心不值得。” 不是这回事,乐明欢摇摇头,趴在沈青栩怀里闷着声音问:“宣恒和沈长宁闹矛盾,你帮谁?” 丈夫和哥哥闹矛盾?这真是个世纪难题。 “你可以选择站在真理一边。”沈青栩自己也做不了判断,只能投机取巧。 “不行,选一个。”乐明欢蹭着她的胸不依不饶。 沈青栩被偷着香,忍着痒思考:“如果不是原则性的大问题,我大概会先敷衍住哥哥,回家后悄悄安慰宣恒。” 乐明欢嘟嘴:“唉,还是不一样,你们床头吵架床尾和,一定安慰着就安慰到床上去了。” 咳,这确实有可能,沈青栩不再接这个话题,好奇的问:“凌涵和你哥到底闹什么矛盾了?” 乐明欢又不说话了,事情好像进入了死胡同,沈青栩抱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给她无声的陪伴。 又过了半晌,乐明欢终于做好心理建设:“不是我哥,是乐明奕那个小兔崽子。” “他……他脑子有病。”她鼓起脸颊,想了一圈形容词,还是难以启齿,“算了,你说的对,他们爱咋的咋的,我谁都不理不管了,改天出去浪一圈,回来就啥事都没有了。” “一群臭男人,还是你好——”乐明欢把青栩扑倒,青栩护着后腰,和她小幅度的打闹着,同时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开解成功了。 夜半,沈青栩把人哄睡着,自己却没了睡意,窝在阳台上望着漫天星光想事情。 她隐约察觉到了乐明欢痛苦酗酒的原因,却不能深想下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情之一字,又最是难说,如果她也面临这样的难题,说不定……她暗自摇头,余光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顿时一个激灵。 沈长宁不知何时从书房出来,站在旁边同她一起望着星空。 “吓死人了,大半夜的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沈青栩抚了抚胸口,对他的神出鬼没表示强烈的谴责。 沈长宁低头,星光朦胧,也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青栩从前一直觉得夜光清冷无比,今晚同他对视的时候,却慢慢平息了飞快的心跳,感受到四下弥漫着浓烈的温情。 “你这样不难受吗?” 青栩活动一下四肢:“还好,不动就感觉不到疼。” “折腾了一天,快去睡觉。”他伸出双手,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人,走向客房。 “让乐明欢单独一个房间,你睡这里,我今晚在书房处理事情。” 青栩捏着被角,露出半张脸来:“可是好吧,你别太累了,沙发还挺大的,困了就躺躺。” 沈长宁一笑,突然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别想太多,睡吧,做个好梦。” -- Ηρo18.℃OM 24 医院。 沈青栩停在电梯前,终于确认了右边走廊那个和护士交流的熟悉背影确实是熟人。 因为他交待了几句话之后,直直冲她走过来了。 “呵呵,真巧。” “生病了?”乐明路双手插在白大衣口袋里,上下打量着她,x光都比他的视线有温度。 沈青栩有些受不了的尬笑,点个头等他走,乐明路话却多了起来:“看着气色还好,怎么不和我说?我可以帮你挂个专家。” 即使字这么多,声调也还是四平八稳的清冽冻人。 他明明是很受小姑娘喜欢的高冷禁欲范,可沈青栩一见着他就心里发憷,根本无暇欣赏美色。 “不用麻烦,很早就约好了。”沈青栩看着一直停在7层的两个电梯和站着不动的乐明路,打算换一层等,她客套道:“我走一层楼梯就行,您忙吧。” 上面一层是……妇产科。 乐明路盯着她纤细的腰腹,等拐角处没了人影,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沈青栩假装没有发现,乘上电梯,如约敲响心理医生的办公门。 秋风尚暖,谈话室也布置的格外温馨,在保证充分的私密度情况下,尽可能带给患者舒适惬意的环境。 沈青栩熟练的靠坐在米色沙发上,双手交叠,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三年多没来了,竟然还记得我的习惯。”江河从帘子后面出来,抱着两本先前的记录,坐到她的对面。 沈青栩刨除脑中杂念,睁开眼睛,戳戳自己的脑袋:“这里总是记一些无用的琐事。” “记忆力好有时候确实不是好事,不过像我的工作这样,需要大量接触不同类型的人,倒是羡慕记忆力出众的人。” “我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记住没用的琐事,同时重要的事情就都忘记了。” 江河配合的浅笑。 “好,放松结束,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噩梦了。” 沈青栩再次合上眼睛,平静的叙述:“我连续几天梦见了那个杀人犯,有时候能顺利逃脱,有时候又被他关到了牢笼里。昨天晚上,我梦中再见到他的场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和他坐在一间不大的咖啡厅,客人很少,我们心平气和的交流着,但是我听不见说了什么,聊天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我走出店门之后,没过两条街道,他又拿着刀追我……我不断地往前跑,跑到了一处断崖,脚下是无尽的黑暗,身后有人大力推我,我就吓醒了。” “上次治疗是三年前,这期间有做过类似的梦吗?” “没有。” 心理医生提笔记录着:“最近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吗?” 沈青栩沉默不语。 “可以不说,”江河按了两下笔头,翻了翻笔记本,“除了我这边,你做过其他的心里辅导吗?” “没有……大概没有。” “哦?不确定?为什么会说大概呢?”江河感兴趣的抬起头。 沈青栩皱着眉头:“我不记得,但我的潜意识里,好像有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说过话……这样吧,你愿意接受催眠治疗吗?要多耽误你一个小时。” “……可以。”沈青栩迟疑了一下,同意了。 之前的记录显示,她并不愿意把自己完全交给心理医生,这次配合了不少啊,江河笑着收起本子,拉上窗帘。 “躺在这里,我需要在你的脚腕夹上感应器,能适应吗?” 器械带着一丝冰凉,很难忽视,沈青栩动了动腿,尽量放松肌肉。 “喜欢音乐吗?” “不用。” “好,放松……想象自己躺在家中最舒适的床上……”他用舒缓的语气不断暗示诱导沈青栩进入既定的环境,观察着电脑数据,慢慢开始问话。 “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天空……柔软的云彩,还有一个人……” 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长发男人,手持着符箓,似乎在作法……怎么会看见这样的场景,沈青栩轻飘飘的往前走着,感受到一股凉风袭来,不知不觉踏上了游船,海豚欢脱的跃出水面,日光映照下,远处冰川壮丽炫目,似乎有一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山尖,也冲散了这些画面。 沈青栩惊坐起来。 “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江河拍着她的后背,平复她的心情,“唉,我还没有开始说话呢,看来不行,你的精神力像只小强。” “不,谢谢,我感觉轻松了许多。”沈青栩按着额头,努力捕捉刚刚的剪影。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迟疑和不可置信,愣在那里好久,突然开口:“我还有约要赴,下周再过来。” 江河看了一下时间:“提前离开,钱也不会减少哦。” “我知道。”沈青栩行色匆匆,无暇和他开玩笑。 “我想看看你的记录。” “乐大夫,这是隐私,就算你是她父亲我都不会给你的,而且偷听可不是好习惯。”江河收拾着工具,把一次性床单扯下来团成一团,帅气的投到垃圾桶中。 乐明路沉默的站在门口。 “她失忆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下次她再来,你让她去做一下CT。” “失忆?”江河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笑的人畜无害:“如果没有受过外力重创大脑,你说她是老年痴呆症的可信度更高。” “我不说谎,我观察了很久。”他肯定的陈述。 江河在和他的对视中败下阵来:“算了,和你说一下我的判断也无妨。几年前她满口谎言,没病装病,这次好像诚实了不少,但是狼来了的故事耳熟能详,所以我也不能免俗的继续怀疑她说的话。病人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能强迫,只要人好好活着,没有反社会倾向就行,你说是不是?” -- 番外·日月·人体彩绘(一) 对面的男人站在白墙前,月光透过阁楼的小窗聚成一束,正正打在他的侧脸上,香薰的细烟若有若无飘过他的面颊,男人手捧梅枝低头轻嗅,细碎的刘海下眼波潋滟满是柔情。 沈青栩敲着笔杆,对比了一下画布构图和模特本人,决定不画意境画写实:“脱衣服。” 弦月对她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说一不二。 四周别无置物,他将梅枝抿于口中,细指抽出扎在腰间的薄衬衫,那是一双关节挺立略显干燥的手,经络明显看起来格外有力,从下往上解着小小的衣扣,慢条斯理正经认真,如同在拆一件被层层精致包裹好的礼物。 真丝衬衫垂感很好,衣摆随着双手的动作一张一合,有灵魂一般守护着主人的忠贞,只能偶尔从间隙里一瞥肉体,无意间将性感与诱惑提到了极致。 明明脱衣服的时间并不长,却让人每一秒都瘙痒难耐,恨不得能瞬间剥光那碍事的布料。 锁骨处的领带终于解开,衬衫被男人扔到一边,上身完全裸露,胸膛的肌肉块垒分明,腰肢精瘦,又因为长时间不晒日光而泛着透明的白,呈现一种独特的美丽和性感。 沈青栩看的目不转睛,画笔的积水顺着细毫滴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响,她喉咙微动,声音低哑:“脱光。” 室内暖气充足,并不会让人感到一丝寒冷。 他平时从来不穿这些束缚碍事的西服衬衫,今天在她的要求下换上当模特,又要亲手脱下来,他解着皮带,面上不显,心跳却比平日快了一倍。 然后是内裤。 他的拇指勾着平角裤的边缘,抬头看了她一眼,得到肯定期待的眼神,于是利落的拽下来。 沈青栩口干心痒,有点画不下去了。 他的腿修长却不单薄,小腿的线条顺滑平稳,脚踝处青筋微微凸起,泄露着主人内心的些许紧张。 性器软软的趴在白皙的腿间,形状也和他本人一样好看。 “我想看你自慰。”沈青栩小声吐露心中的恶趣味。 他的长睫毛颤了颤,因为这句话下身慢慢起了反应。 似乎平日里连手淫都很少有,阴茎粉嫩干净,他用右手生涩的套弄着棒身,翘起的龟头慢慢沁出几滴透明的液体,被掌心撸去四下涂抹,使得整根肉棒都泛起水光。 沈青栩夹紧了双腿,努力抑制着情动,画下他此刻性感的样子。 梅枝落到脚边,零散的花瓣点亮整个画面最艳丽的色彩。 也和他的嘴唇一个颜色。 他额角汗水涔涔,微张的红唇不时发出一两声喘息,双手逐渐加快了律动。 不够,完全不够。 只是看着她,根本不能纾解。 明明她近在眼前,他想要她的一双柔荑,想要她躺在自己身下,柔软的身体贴紧自己的胸膛,含住那一对可爱的奶团,让自己的性器狠狠的插入她销魂的穴道里,带给她汹涌的浪潮与快感,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自己精华留在她的体内,死死的堵住那个小洞,让她全部吃下,把小子宫一次又一次灌满。 “栩栩……” 灭顶的快感袭来,他的肉棒终于不受控制的射出浓稠的精液,跳动的茎身让白浊的液体一柱柱四下喷撒,染脏了雪白的墙壁。 淫糜的味道同冷梅香交织在一起。 沈青栩放下画笔,调色盘被压斜了一个角度,几种颜色慢慢融合,但此刻并没有人在乎它们。 她缓缓走过去,解开自己的浴袍,湿透的内裤蹭着他的大腿,温热的唇滑过他的下巴,贴上他的嘴唇。 “学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白尧光开门进来,晃着钥匙打量空无一人的客厅。 奇怪,明明开着灯,人跑去哪儿了,难道在上面? 他换双拖鞋,提着颜料袋子,爬上二楼,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平常并不会觉得很大声,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却传的很远,但楼顶的二人忘情的交缠在一起,谁都没有理会。 白尧光推开小门,一阵微风从圆窗吹入,轻纱飘摇如梦似幻,也吹落一叠雪白的纸张,他视线扫过其中一张上未完成的人像,落到墙边的女人漂亮的腰肢脊背上,不自觉舔了舔嘴角。 —————————— 在外面,顺手写了小白三人行番外,正文会很晚,明天再看吧 -- 番外·日月·人体彩绘(二)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白尧光欣赏了一会儿活春宫,实在忍不了下身爆炸的欲望,出声打断二人的激烈运动。 青栩微昂脖颈,感受着旁边男人灼热隐忍的呼吸,收紧双手:“别停。” “我把他赶出去。” “不…不用,我...嗯……再快一点……啊——”众多的快感堆积在一个点,她即将达到高潮,顾不得外面是哪个没有眼色的人,只盼着体内的那一根肉棒冲撞的再凶狠一些。 弦月把人抱起来推到墙上,从女上位变成他掌握主动权,狠狠的撞击起来,圆鼓鼓的囊袋啪啪拍打着她的屁股,阴茎整根抽出再全部深入,凸起的青筋快速的研磨着她内壁的敏感之处。 身前是他火热的肉体,后背紧贴冰凉的墙面,冰火的双重刺激轻易让她登上了云端,本就紧致的甬道再度绞紧,弦月没有强忍,顺势射在了她的体内。 “好棒。”青栩离开墙壁,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他,揉起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前碎发,额头轻轻蹭着他的面颊,享受着高潮后的温存。 他半软的性器并没有离开,但浓稠的精液还是顺着结合处的缝隙流了下来。 一只干净的毛笔突然抚上青栩的腿根,阻止了精液的流淌,打着转四处撩拨,最后按在她的小阴蒂上。 青栩脚尖一蜷,看向第三个人:“你怎么来了?” 白尧光扬了扬手中的染料:“你答应过我的,人体彩绘。”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青栩从弦月的怀抱中下来,又被弦月抱起来踩到他的脚背上,整个人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怎么画?” “从后背开始……” 白尧光有些纠结,他本来打算边画画边吃人,从后背画到前胸,挑起她的性致,最后再用毛笔抚慰她的下体,等小穴淫水横流饥不可耐的时候,将肉棒狠狠捅进去,可以让人直接到达高潮。原本如此浪漫有情趣,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人,真碍事。 “射了好几次了吧,还能硬吗,要不然到一边休息一下?”他挑衅道。 弦月默不作声的让青栩舒服的坐在自己身上,露出后背给工具人画画,舔咬着她的乳头。 “学姐,不能偏心,让我抱一抱嘛。” “快画。”青栩抱着弦月的脑袋,沉溺在他的口技中,有些飘飘然。 这还画个屁,白尧光红着眼睛将画具推到一边,先爽了再说。 他动作迅速的脱掉衣服,将人抢了过来,按到自己怀中。 “避孕套。”青栩握住他硬到爆炸的性器,轻柔的套弄着。 “他刚刚内射了!” “他是我的人,你不是。”沈青栩往后靠了靠继续窝在弦月怀里,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我也是你的!从第一次见面就是你的人了!我和他一样!”白尧光不服气的反驳,又把人拉回来,阴茎狠狠的在她的手中摩擦了两下,“我没带避孕套!” “你口袋里有,要么就不做了。” 白尧光生气的在她的锁骨处留下一个牙印,郁郁道:“那你帮我戴。” 青栩缓缓笑了,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乖。” 但她并没有去翻他的衣服,而是弯下了腰,将他高高翘起的肉棒含到了嘴里。 她的几个男人实在是天赋异禀,每一个都让她的口交十分艰难,青栩调整着姿势,尽量让自己舒服,舌头灵活的舔舐茎身,嘴巴一吸一松,发出嘶啦嘶啦的口水声。 他早有预谋,把自己打理的十分干净,让青栩的动作更加没有压力。 白尧光再次嚣张的和对面的男人对视,弦月的眼神毫不掩饰其中的冰冷狠戾,如果手边有枪,大概能一枪崩了他的脑袋。 如果手边有枪,并且没有青栩在旁边。 他看了一眼还算享受的女人,敛下眼皮,走到画架旁欣赏青栩之前的画作。 赶走了情敌,白尧光唇角高高翘起,开始上下其手。 “唔……学姐,看看地上这些水,你比上次又淫荡了不少,是被哪个男人调教的?” 青栩牙齿轻咬,示意他闭嘴享受。 “嘶……胸也被揉大了好多……” “不行不行,让我进去,我要在里面。” 青栩停下来,揉着有些酸疼的面颊,抬起屁股坐在他的肉棒上。 白尧光也想缓一缓之前的刺激,所以肉棒刚进去时十分温柔,九浅一深的规律运作,细致的照顾着每个角落。 “你想画什么?”青栩突然问,但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的说道,“画梅花吧。” “不要!”白尧光醋坛子彻底打翻,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梅花代指谁,“如果是你老公也就罢了,他算哪根葱!” 青栩在他加快的动作下大口的喘息着,胳膊揽过他的脖颈,伸向弦月:“要一起吗?” 男人眼波若清水映光,满满都是她的身影:“不用,你太累了。” “还有闲心找别人?一定是我没喂好你了。”白尧光小脾气上来,不再怜惜她刚经历过高潮,将衣服随意一铺,把人放在上面,彻底化身打桩机,又快又狠的直捣宫口。 沈青栩没法再处理二人的不对付,绷紧了双腿,感受着少年人青葱岁月里盛放的活力,鲜嫩的肉体带给她最原始激烈的快感。 小穴里汁水四溢,之前的精液大部分被带了出来,最后又灌满了另一个男人新鲜的精液。 再次经历高潮,青栩一脸餍足的躺在他的怀中,柔声问:“开心了吗?” “哼哼……凑活吧。”白尧光傲娇道。 “我很开心。”她娇笑着对他说自己真实的情绪。 白尧光心神一荡,揽着她的细腰,指腹流连在她滑腻的小肚子上,咬着耳朵问:“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啊。” 青栩起身留给他一个后背,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还要画吗?” “当然了,我图案都勾好了,包你满意!” 弦月被从窗前拉过,加入两人的绘画工程。他的余光透过薄纱窗帘,看向室外,窗外不知何处喜事,烟花璨然升起,为小屋增添着多彩的光色,流泻一室温情。 ———————————— 主线没写完,白天有事,还是晚上更。 -- 25 大厅里围坐着一群披麻戴孝的患者家属,白绫布上几个殷红刺目的大字,四下嗡嗡响着低声啜泣,原本明净宽敞的环境如同灵堂。 沉青栩艰难的穿过好事的人群,被乐明路追上来叫住了。 前面围着一圈人拍照摄影,她不想意外出镜,只能跟着他走了侧门。 “去哪里?我送你。” 沉青栩看着他的白大褂:“你要旷工?” “今天不是我当值,我换一下衣服,五分钟,在这里等我。” “不用,我——” 乐明路不由分说的把车钥匙放到她的手里:“先去车里,还是大学时那辆蓝色的。” 沉青栩握着熟悉的小盾牌,陷入沉思。 她能拒绝吗?答案显然是不能。 车子里简洁干净,弥漫着清冽提神的薄荷香,玻璃一尘不染,连脚垫都瞧不见污垢,好像刚从4s店提货出来,沉青栩小心翼翼的坐到副驾驶座上,脚尖轻轻点地不敢使力气,像个正襟危坐的小学生。 所以说,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乐明路接触。他爱干净,连乐明欢都不时吐槽他是洁癖晚期,没救了的那种。 想起乐明欢,沉青栩顺便提了嘴她昨晚的异常:“欢欢昨晚在我那边,她一个人喝了很多闷酒,心情有点不好……” “她是成年人了,有能力自己做选择,不用和我报备。”乐明路扫了一圈车内,看到她腿上的袋子,伸手:“放到后座。” 竟然和她哥一个态度,当哥的都这样吗?好像也有些不一样,这位是亲哥……沉青栩乖乖递给他。 乐明路接过来细致看了一下里面的药,又拿出x光片和诊断,“跌打损伤药么,还好骨骼正常,记得按时吃药。” 他把东西收拾好,拉开置物盒,收纳格子里是一些零碎的小饰品,粉白黄绿,少女心满满。 “这些东西,你有印象吗?”乐明路认真观察着她的表情。 沉青栩错愕的拿起一个贱萌的兔子玩偶:“这不是……” 某次乐明欢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她的高岭之花哥哥要同女友第一次约会,就伙同她恶搞,把车子打扮的梦幻十足,后座堆满艳俗的红心靠枕,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二人躲在一边架着叁个机位,打算360度无死角的录下他吃惊害羞的窘迫样子,只不过情报有误,来的是他的舍友…… “你还留着呢……”沉青栩想起那哥们惊恐的表情,自我感觉气氛缓和了不少,动动身子好笑的抬起头,但和他一对视,青栩脚尖再次绷紧,“……只是开个玩笑,不会现在还记恨着吧。” 她还记得,乐明路得到信息,发动车子:“你要去哪里” “去一家店,稍微有点远,你先开去……” “天成路的一品茶馆?” “不去那里……”青栩顿住,带着几分好奇,等他再开口,他还能猜出来不成? “学校后街的银河网咖?” 哇哦,真猜中了。 她不由仔细打量起他的面庞,细银边的镜框下,一双明亮如玉石的眼睛认真的观察着路况,倒是比日常盯人的时候赏心悦目多了。 她刚才在心理医生那里看见那个场景,所以临时起意一探究竟,没和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就是福尔摩斯在世也推断不出来,难不成医生还有读心术? “你怎么猜到的?” “不用猜,我就是把abcd几个选项念出来分别问一问。”乐明路这么回答,心却提了起来,难道—— “选项?”青栩好奇心彻底被激起,话渐渐变多,“这些选项我也没给,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品茶馆是我和明欢常约的地方,这个什么银河网咖,我并不常去啊。” 乐明路搭在方向盘的手骤然握紧,果然。 他放慢车速,特意停在红绿灯前,眼眸倒映着红色的数字跳动,并不看她:“常去,你以前每周至少去一次,你——不记得了对吗。” “每周一次?”沉青栩诧异的重复,怎么可能,她确实不记得,因为她根本没去那么频繁过呀,学校后街的商业店铺,她和舍友在本科期间都逛遍了,没几个让她们这么念念不舍周周去的。 她捏着额头回忆,突然脑袋上灯泡一亮,“啊,我知道了,你说的是旁边那家火锅店吧,它可受我们系的女生欢迎了,我们班在学校特别出名的那对侠侣你知道吗?” 她没指望他回答,不想冷场的继续分享八卦:“你高两届,大概率没听过,他们不是杨过和小龙女,是赵敏和‘无忌哥哥’,系里聚餐的时候,他们上演了一出紧张刺激的‘密室定情’,就在那家火锅店。赵姑娘也和文章里一样的直率爽朗,见他们调侃的厉害,后来每次请客都带我们去那里,和老板混熟了后,还悄悄告诉过我,报她的名字,不但送水果拼盘,羊肉还打八折。” “不知道欢欢现在心情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她出来吃一顿?” “你要去的是哪一家店?”乐明路没接她的话。 青栩无助的塌下肩膀,谁来救救她啊——这审犯人一样的语气,亏她刚刚兴致勃勃的调节气氛,现在车厢里再次沉寂下来,冷的吓人。 “…那家咖啡店。”她窒息的回答。 “……” 乐明路:“其实,你和那家咖啡店的老板也很熟。” “哦。”青栩摸出手机,爱冷场不冷场吧,她不挣扎了。 “你去做什么?”乐明路并不在乎气氛,继续他的“审问”。 [已经好多了] [我遇见了同学,午饭不回家吃了] 青栩一边敲字回复哥哥的线上盯梢,一边耐心回答旁边的“冷面侦探”:“一时兴起,就想逛一逛。” 后车传来短促的鸣笛声,一声即止,似乎并不想过多招惹这辆名贵豪车的主人。 “绿灯了。”青栩提醒明显在出神的司机,“你这样开车很危险,要专注一点哦。” “沉青栩。”乐明路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滑,帅气的推动换挡器。 “嗯!”青栩不由坐直了身体,“我就是小小的给个建议,绝对没有命令你的意思。” 顶配的车子启动迅速,很快插入前行的车流中,青栩余光掠过急速后移的行道树,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 “这家店,你真的来过很多次。我知道、明欢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没有人觉得不对劲。你不需要此地无银叁百两。” “嗯嗯……哈?”青栩呆呆应声,好像每次和他说话,总会有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 -- 26100珍珠 这家店店如其名,装饰主打超现代的时空感,深蓝色基调的星空幽静神秘,浮雕鲸鱼上流动着霓虹灯光,如同在海洋与天际间肆意游弋。 就是这条鱼……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乐明路道:“这家店快有十年了。” 十年?青栩望着屈指可数的几个学生,一个疑问冒出来。周末客人都这么少,他们拿什么赚钱,怎么经营下去的。 算了,她操什么闲心啊,青栩循着脑中隐约剩点的印象,摸索着找到梦中那个靠窗边的位置。 乐明路到前台问了几句话,仰头指了指楼上,“你先点东西,我看看老板在不在。” “嗯。”青栩无所谓的应声,因为实在不好直接把这免费司机赶走,不如先请客还个人情,之后也有提要求的筹码,省得在他身边一直战战兢兢的。 也不知道他喜欢喝什么,青栩拿起菜单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的价格,不敢置信的抻了抻眼角。 一杯咖啡叁四位数起步,这是抢劫还是智商税?她皱起眉头,盯着那好似闪烁着金光的数字,恨不得用目光把菜单戳个洞,抹去两个零。 这也能有客人上门?!她扫视了一圈,默默记下几个冤大头的模样,以后在学校里有什么拉赞助的活动,这可都是一块块好搬的金砖啊。 “小姐要是拿不定注意,桃子酱这里给您推荐招牌套餐哦,前叁个口味都很受欢迎呢~”服务员看到她的目光,以为她需要帮助,热情的走过来招待。 桃子酱……还不如叫老干妈呢,沉青栩心里吐槽。 她转过头,和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姐深情对视了两秒,使出出入酒庄饭店必备的推诿扯皮秘技:“我还要等人。” “好的呢,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按铃呼唤桃子酱呢~如果喜欢桃子酱的服务的话,记得给桃子酱一个好评哦~” 这怕不是网商客服转行的,沉青栩点头如捣蒜,担心这位熟练的服务员小姐还有后招,赶紧戳开手机问乐明路进展如何。 免费司机一下变成天价司机,这怎么能行,赶快和老板打个招呼就风紧扯呼吧。而且她现在更加怀疑乐明路之前说的话的真实性了,要是她每周来一次,半年就破产了。 [找到了吗,人不在我们就走吧] [上来吧] 乐明路站在楼梯口和她招手。 沉青栩爬上楼梯直言不讳的问:“这家店怎么那么贵?” “正常价格。”乐明路回答完她,突然停下脚步探了探她的额头。 这是怀疑她生病糊涂了?白纸黑字写着呢,青栩找了张桌子上的菜单指给他看。 乐明路随意一扫,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笑容,心头的阴霾也散了些,“是日元。他们经常开新主题,这周是日式女仆。” 青栩恰巧看到他那转瞬即逝的笑脸,如同千年雪莲盛开了一般稀奇好看,她立刻转过头去,不是故意瞧见的,可别被杀人灭口啊。 她后知后觉再次和楼下穿着本土化的保守女仆装扮的服务员小姐姐对视,不好意思的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原来不是金砖啊……真有创意,也不怕劝退客人。” 二人进到叁层的包厢里,里面空无一人,乐明路蹙眉:“人又去跑哪儿了。” 青栩坐到电脑前,四下打量着屋内别致的装修:“老板肯定很忙吧,没关系,我们多等一会。” “给您拿小吃去了,我忙什么,乐公子来了,我关店都要恭敬陪着。” 这个声音年轻活泼,普通话还带着上扬的方言尾音,青栩好奇的看过去,笑容却一霎消失。 她的手指立刻抓紧键盘,脚尖用力踩下电源线。 不行,这个道具不够用来防身,橱柜里的装饰书扔出去可以阻拦两秒,门在他身后,叁两步的距离很难穿过去,不知道乐明路的体能怎么样,窗台没有护栏,墙外有几台空调外机可以落脚,但估计承重一般…… 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大脑也机械的计划着逃脱方案,她明知道应该冷静应对,可耳际越来越响的咚咚心跳声,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力度和频率,好像同时按下了她身体上失声和耳鸣的按钮。 这个男人,昨晚还出现在她的梦里,刚刚在医院也出现在她的回忆中。他是杀人犯啊,他早就行刑了,怎么还好端端活在这里?怎么能!! 乐明路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你怎么了?” 快走! 怎么能说不出话…… 和他说,快走,快和她走啊! 青栩惊恐放大的双瞳努力向他传递着信息。 “哪里不舒服,是见了他的原因?你以前和他很熟,真忘记了吗?”乐明路搭上她的手腕,尽可能的放低了声音安抚她。 青栩反手抓住他细长的手指,好像握住了些力量。 不要慌……她喘息着。 光天化日,楼下还有这么多人,他不敢乱来的,要智取。 老板面色轻松的走过来放下托盘:“咋啦,我脸上有啥?” 青栩瞬间拽着乐明路往后拖开一米远的距离,生怕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砍刀来。 老板倍感无辜:“不是吧,前几天还有女大学生加我微信呢,您二位漂亮的人神共愤,也不能瞧不起我们普普通通市井小民啊。” 他的脸……不,不对,这个男人脸上没有那道丑陋的疤痕。 青栩靠着乐明路,小声呢喃:“我觉得…我真不认识他。” 乐明路低头,二人的牵手不知何时变成十指交握的姿势,他胸膛上若有若无的柔软触觉是她翘挺的乳房,一呼一吸也都交织在一起,好像稍一动,他就可以亲到她的额头、脸颊、还有更亲密的位置。 薄薄的衣衫可以蔽体,却遮不住身体的躁动,应该拉开一点距离,理智这么说,他却贴近了她的耳朵,“这些都无关紧要了,你脉搏太快了,先平静一下呼吸,一、二……放松。” 是的,要冷静、冷静……青栩听话的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态。 老板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摸着下巴八卦:“新交的女朋友?” 乐明路反问道:“你不认识她吗?” “看着是有些熟悉,是熟客?哎呀,我这脑子不如你们这些高材生好用,一时没认出来,莫怪莫怪,来来来,尝尝我们家的新产品,可受欢迎啦。” 两个人立在一旁不动,谁都没有品尝新咖啡的心情。 沉青栩终于让一直颤抖的的胳膊平静下来,也意识到了这个尴尬的姿势,她站直身体,悄悄抽手,却被对面的人拽的更紧了点。 “不好意思,我……”她欲言又止。 “好点了?不用紧张,我在你身边。”乐明路慢慢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脸将心思隐藏的滴水不漏,好像刚才即便是陌生人,他也会出于人道主义给予这种关怀一般。 “先坐下来吧,我们慢慢说。” -- Ηρo18.℃OM 27 老板很用心,不同花纹的精致杯子分别递到两人面前,乐明路的瓷盘里还有一枚他常吃的薄荷硬糖。 热气蒸腾,可以很好的模糊脸上难以根除的畏惧的神情,青栩摩挲着手中杯身上那一片竹叶纹路,心想:如果不是巧合,他极可能知道自己这个喜好。 这真是一个细思极恐的发现。 她趁着喝咖啡的机会余光再次往老板那边瞥去,这位老板唇角挂着客气亲和的微笑,眼神柔和没有戾气,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常见的市民样子。 “味道怎么样?”老板期待的问。 “很苦,很提神。”青栩实话实话,但她现在不想喝这么苦的咖啡,夹了叁块方糖进去,勉强再喝了一口。 熟悉的装潢,这般长相的老板,还有杯身的纹路……乐明路信誓旦旦的话再次出现在耳畔,青栩只能让自己试着往这个方向探究。 毕业季的时候她为了论文每天处在水深火热中,咖啡不离手,是有可能常常光顾这家店,她潜意识里出现这家店的浮雕鲸鱼,也证明自己对它印象深刻。 可是那张脸……自己可能对着这张脸优哉游哉的喝咖啡写论文吗? 青栩没忍住又把视线飘了过去,试图找出原因,但这次,她不小心和老板对上了目光。 “咦——我想起你来了。”咖啡店老板顺势打破了沉默,翻了翻手机举起来给二人看,“之前店里组织活动,你拿过一等奖的,我还留着照片呢。就是这个数独大赛,在你旁边的是前男友吧。” “周行云……”乐明路的视线扫过画面,扎着长马尾的少女一手捧着纪念品,一手比了个v字,笑容灿烂的靠在男友怀里,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们的蜜里调油。他低头心想:这是前年的事情了吧,也有大半年没见这位前男友了…… 沉青栩垂着眉眼,接过手机细究画面真实度,应该不是p图,可在自己浩瀚无边际的记忆里也没找到这帧照片相关的内容,她旁敲侧击问店老板:“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前男友……” 突然她语气一顿,看到了手机滑屏闪过的图片消息。 这个场景!是谁拍到的!!! 就像浅滩上濒死的鱼苗等来了暴雨,首先体会到的是缺少氧气的窒息感,挺过阵痛才能重回自由的深潭。 跟在图片后面的是一句弹窗留言:“晚上再来。”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瞬间按灭屏幕,这是特意给她看的,他到底是谁? 老板一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嬉笑着调侃:“因为你们二位看起来才般配啊。” “你眼神真不好,我有男友了,别乱开玩笑。”青栩把手机倒扣着推到桌子对面,低着头反驳。 乐明路没有察觉到她二人短短几句话间的波涛汹涌,只是听见沉青栩脱口而出的话,两眼明显暗淡了几分。 “行行,”老板笑着起身,“前台忙,我也不讨你们嫌弃了,吃好玩好,缺什么按个铃,我让人送来。” 包间里重回平静,折腾了大半天,已经过中午了,其实她想早早回去休息了,她还有许多线索需要安静的梳理一遍。不过出于礼貌,沉青栩还是试探着问身边这位好心又免费的司机:“要顺便吃点东西吗?” 乐明路点头,同她随便点了两份西餐。 等餐也是一个安静的近乎尴尬的过程,乐明路垂头想事情,沉青栩漫无目的的划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脑海里也全都是刚刚看见的图像。 难道那次他也在现场?可是他怎么认出她来的呢?如果他真的是那位逃逸的杀人犯,只怕后台很不简单……她这样暴露在他面前,实在是太危险了,当年可是她亲手给他送上的手铐,论仇恨度一定是排第一位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给她看这张照片呢? 晚上的约定……说实话心里阴影太大,她不太敢孤身一人来见这位老板,要怎么两全呢? “明欢订婚的那一天,你有没有去其他地方?” “嗯”青栩回神,发现乐明路很认真的盯着她的脸,像之前一样侦查着什么。 这比自己要正大光明多了,他是嚣张骄傲的福尔摩斯,而她这个小调查员就像个偷偷摸摸做贼的老鼠,还可能快要掉进捕鼠夹里去了,青栩天马行空的想着,随口回答:“没有啊。” “……你说实话。也许涉及到了你的私事,但你没必要对我撒谎,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要多。” 乐明路面无表情,冷俊的样子看在沉青栩的眼里却带着凶神恶煞的气息,很容易被震慑住。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突然拐到这个话题上来了,难道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不成? 她一直有些怕他冷冰冰的外貌,听见这严肃的“审问”,硬着头皮道:“没有,我从早到晚一直在陪她。” 这真是实话,因为深夜回小区后就不算在这段时间里面了。 乐明路沉默的看着她,如有实质的目光直把青栩盯得毛骨悚然,她连忙再次为自己辩解:“订婚是人生大事,我作为欢欢最要好的闺蜜,那天当然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安排,鸡毛蒜皮的小事早就推脱掉了,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地方吧?” “……是吗?” 即便二人的相处方式和之前已经天差地别,可他说的这么明朗了,按她之前的作风,完全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撒谎,而是应该把獠牙露出来恐吓人了。 彻底排除另一个选项,唯一的答案是,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乐明路闭上眼,心中疑惑的石头逐渐沉底,一切盖棺定论,他却觉不出来到底是好是坏,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 “你说的对……”他口头附和她,指尖轻颤着端起咖啡杯,苦涩的味道从舌根蔓延开,他一度很讨厌这个味道,但曾经有人喜欢,当他接受了之后,这人方才又往杯子里加了一大把糖。 从宣恒出现开始……又也许早在她和周行云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就应该全身而退了。她怀揣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这座城市,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屡屡拖他们下水,看在乐明欢的面子上,始终同他保持着距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复杂多面,她就像吸引人上瘾的罂粟,美丽而危险。 但他还是逐渐深陷在其中,内心纠结酸涩又不愿抽身离去,在她身边若即若离的度过了这几年。 直到这一刻,他完全确定,沉青栩遇到麻烦了,一个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或者知道了也不好处理的大麻烦,这让他看见了浓雾中的一线日光,一个靠近她的机会。 他会让她相信,他愿意和她一起行走在泥泞中,不会试图拉她上岸,更不会嫌弃她将她推入更深的泥沼。 这一次,这个属于他的绝佳的机会,不能再白白放走了。 -- 28 乐明路放下咖啡杯,瓷杯与茶碟轻轻碰撞,发出细小轻灵的一声摩擦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却有些尖锐突兀,像惊堂木一声敲响。 沉青栩本就提心吊胆,条件反射的浑身一颤。 这也太心虚了,她心底吐槽自己,勾着唇角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对,就是这样啊,你问这件事做什么?” 乐明路理清自己的心思,不再旁敲侧击,同她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我猜,你不记得那天是什么重要日子了,家里把宴会订在那天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去的。” “什么重要日子?”沉青栩诧异的回望着他,焦灼的对视中,她那最近超级不好用的脑子,突然隐约记起来一件事,那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他,那他在哪里呢? 仿佛听见了她心中的困惑,乐明路说:“你记起来了?……看来是没有。那天我在陵园,那天、是陈先生的忌日,我在那里等了你一天。” “……谁?你在说什么?”青栩满头问号,小指却生理性的抽搐了一下。 十指连心,她有些分不清是手指磕到了桌沿还是心脏在饿得发痛,也可能是一向灵性精准的第六感在示警,不好的预感浓烈的几乎要呕出来。 她不记得这个曾经的“据点”,也果然对自己方才的话困惑不已,乐明路缓缓解释:“你的生父,陈泽,一位年轻有为的研究员,专攻物理天文,十叁年前作为代表参加某届国际研讨会的时候,回国途中航班失事不幸遇难,英年早逝。” 乐明路观察着她细微的面部表情,停顿了片刻,继续平静叙说着鲜有人知的秘密:“陈先生罹难的事情新闻大肆报道过,但他未婚育有一个私生女的秘闻没有被挖掘出来。如今你的户口也与他毫无关系,很少有人能查出来了,我知道,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想,这件事情你也不记得了。” “等等、你先停一下,陈泽?陈、泽——”青栩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下意识的重复这个名字。 他的话像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旋风裹挟着记忆碎片,如风暴般席卷涌入这扇尘封破旧的大门,在识海里轮播放映着那些陌生又亲历的画面;而那些记忆碎片,尖锐的、闪烁的,像一群失巢许久的蜜蜂,疯狂的蜇刺着她的大脑,控诉她的忘事。 …… “爸爸失踪了……妈妈呢?” “也下落不明,你早做打算。”传消息的人直言不讳,被她生气的关在了门外。 苍天似有情,飞机失事那天电闪雷鸣,她孤身一人躲在空旷的大房子里啜泣,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宠物幼崽。 …… “我带了饮料和面包,都一天了,吃点吧。” “别跟着我了!”刚吵过架的她毫无耐心,暴躁的从墓碑旁抄起一把防身的弹簧刀,对准少年的脚踝,“还要我警告你多少次,看在明欢的面子上,离我远远的。” “…我能帮你的忙。” “犯不着。你不走我走。”她站起来用力跺跺脚,甩去一身酸麻感,头也不回的下山。 这是她高中时候,她对他敬而远之,反倒引起他的格外“关注”,被他跟踪调查,意外发现了不少秘密。 …… “这是我们女孩子的据点,你不要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过来啦。”乐明欢推走自己的亲哥,又小声和他咬耳朵,以为这个距离青栩听不见,“我和她在一起呢,你放心啦,我一定给你找到更好的机会啦,叁垒上台,一步到位嘿嘿嘿……” 隔着乐明欢,他和她目光一碰即离。 当年的一品茶馆古朴局促,但埋藏着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后来大学里,明欢恋爱谈得风生水起,他和她在学校后街的网咖无数次“偶遇”,遥遥对坐,各自忙碌,就是一个半天。 …… 一些画面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却是铁板铮铮的事实。 沉青栩掐着指尖,瞳孔急剧收缩,满脸不敢相信。 那个冷漠乖戾的少女真的是她吗?乐明路要帮她什么?同她熟识的人到底是杀人犯还是单纯的咖啡店老板?为什么…潜意识里…原生父母的事情连寄宿的沉家都不能告诉呢? 还有…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没有记起来,一些很重要的,连通这几段记忆的关键线索…… 好像明欢订婚那晚也是这样……不,这不是忘事,她的脑海里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它们就像是被封锁在魔盒里的旧照片,只有触发了剧情,或者找到钥匙,才能解开秘密,让她想起来。 这可是现实啊,她又不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解谜游戏,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真的不记得了……失忆?我又没受什么刺激……怎么能把这些事情全忘了呢?那真的是我吗……” “乐明路,你没骗我吧,没给我下什么迷魂药吧……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里、我爸的忌日、还有我和你的一些事,之前我的脑中是一片空白的,你提起来,我、我才会缓缓意识到,我才能有点印象……怎么会这样呢?!” “……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生病了?!单纯的记忆力下降?还是AD!” 懊恼与惊惧一起涌上心头,青栩一时间忘了和他保持距离,又好像带上了回忆里二人独处时的真实感,絮絮叨叨诉说着糟糕的心情,也没有注意到乐明路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眼神,看她时候缱绻而忧伤。 “别哭,”乐明路握住她的手腕,抽出纸巾替她拭去那些生理性泪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我所见,这个症状是最近几个月出现的,发现的并不晚,你愿意和我去检查一下吗?” “不要!”青栩瞬间挣脱,拒绝的干脆而强烈。 -- 端午祛病情爱套餐和小剧场(长宁h)3800字 1 端午佳节与驱除病魔 春夏之交,天气阴晴冷暖无端变幻,最容易生病。 某夜青栩和周行云在阳台上酱酱酿酿的时候,没注意关窗,结果冻感冒了。 于是和哥哥约好的假期旅游只能作罢。 沉青栩头昏脑涨的躺在床上和哥哥撒娇道歉,答应下一个假期一定补偿他,和他共度一个甜蜜的双人旅行。 到时候能不能真正的双人旅行,沉长宁并不怎么在乎,他比较关心妹妹多灾多难的身体,于是先打电话让乐明路对症拿药,再添油加醋的让弦月出面,和周行云找个空地好好交流交流感情。 不知道是乐明路这个中西医结合的自制方子好用,还是沉长宁鞍前马后的照顾起了作用,端午放假的那一天,青栩感冒突然好了,她高兴的蹦蹦跳跳,摩拳擦掌要按原定计划和哥哥出去玩。 沉长宁把人按在沙发上给她最后量了下体温,确认她是真的痊愈了。 青栩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兴奋的看着他,一看就是在求表扬。 很好。 沉长宁眼神晦暗:“知道端午节的习俗吗?” “我们要去赛龙舟?”青栩愈发兴奋,她从来没有亲自划过船呢。 “不是,”沉长宁横抱起她,踢开卧室的门,“端午节是祛病防疫的传统节日,要沐浴药水,系五彩绳。药水你前几天估计喝够了,所以我们来系彩绳,青、红、白、黑、黄,分别象征着五方五行,这是我找人特别定做的,昨天也让离方开过光了,效果一定好。” 他几句话说完,沉青栩已经被提早准备好的彩绳五花大绑了起来,是光着身子、疑似字母圈的那种五花大绑。 等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早已丢失了主动权,插翅难逃了。 绳子先将她的双手绑在背后,又交叉绕了一圈勒住她的乳房,然后穿过她双腿间,分开她的阴唇,再沿着她纤长的两腿一圈圈缠绕,如同给她穿上一双独特的丝袜,最后来到脚踝,恶趣味的系了个蝴蝶结。 青栩转着手腕,觉得绳子时松时紧,扭一扭就能解开的样子,但事实上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捆绑犯人的系法,就是挣脱不开。 “哥——”逃生无果,她凄凄哀求,希望能从轻处罚,声音婉转妩媚,绕梁不绝,“我大病初愈呀~你松开我嘛~我会配合你的呀~” “这是在给你祛病祈福,好好享受。”沉长宁无动于衷,抬着她一只腿,欣赏着她淫糜的扭动姿态。 丝绳在其他地方的感觉都柔软顺滑,但腿心的嫩肉娇气敏感,小小的摩擦都会引起不适,青栩扭着身子调整位置,只觉得下面越来越痒。 上面怕不是涂了什么调情的药物。 沉长宁算着时间,知道药效差不多到了,于是伸出手指,挑开那根弹力尚可的彩绳,在她的阴唇四周轻柔的打着圈,在她眯眼细细感受的时候,突然往阴蒂上用力一按。 青栩浑身一颤,小穴动情的涌出一股淫液。 “哥哥~”她娇声讨饶,“我知道错了,别玩了呀~” “这次知道错了,下次还敢,是不是。”长宁冷着脸,伸进两个指节缓慢的抽插着。 青栩咬唇,小脚丫踩在长宁的裤子上,不老实的撩拨那根肿胀起来的性器,答非所问:“想吃哥哥的大肉棒。” 她赤裸着身体双腿大开,翘挺的臀股和腰腹弯成了一个无比淫荡的弧度,故意摆出那么清纯无辜的表情说着荤话勾引他。 明知道是她的小伎俩,但这幅画面带给他的冲击还是比预想的要大。 沉长宁的阴茎兴奋的要死,引以为傲的意志被抛到九霄云外去,大脑充血,好像只剩欲望两个字在叫嚣,他松开手,侧过头去调整动摇的心神。 梳妆镜清晰的照出他的脸。 卧室里窗帘紧合,只有床头开着一盏柔光台灯,光芒辐射到他的位置时已经昏黄暗淡,让他半张脸处在阴影中,看起来依旧如神明般威严。 不能前功尽弃。 他取出订制彩绳时候朋友淫笑着送的小盒子,绷着脸扯了扯里面的小皮鞭。 其实他一点经验都没有,看的黄片也从未涉及过这方面,他掌控不好力道,怕伤到她,并不会真的用到她的身上。 只是拿出来吓一吓她,让她长点记性。 只要她稍微有服软的意思……这件事就过去了,沉长宁想。 床上的小女人看见后果然一愣,蠕动着靠近,伸长脖子想要倚靠到他的腿上。 沉长宁用掌心托住她细嫩的脖颈,缓缓摩挲了片刻,俯身将她紧紧拢靠在自己腹前,早早挺立起来的乳头正压在他腿间鼓胀处,他控制着阴茎戳磨着女人温软的乳肉,稍稍解馋。 随即在更深的欲望被勾起来之前,狠心将她按倒在床上。 “趴下,屁股撅起来。”沉长宁冷声命令。 青栩呜咽了两声,不情不愿的艰难调整姿势,双手被缚使不上力,她只能借着肩颈和腰胯的力气,一点一点扭动身子趴下来,然后蜷起双腿,把被淫水浸湿的小穴送到哥哥面前。 屁股上捆绑的绳索一下崩紧,少女的肌肤莹润如雪,泛着光泽,被细绳勒红的位置的色彩就格外的跳跃。 青栩摇了摇屁股,没两秒钟觉得累,立刻塌下腰,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床上,沉长宁心底暗笑,面色沉沉的单腿跪到床上,抬高她的下巴。 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要被折迭起来的肉饼,一对奶子被压得更扁了些,从身侧挤出的乳肉渐渐充血泛红。 “你自己说,抽几鞭子才能长记性,嗯?” “长宁哥哥~你过来~”青栩小声呼唤。 沉长宁凑过去听,顺便松了松手,贴上她的脸颊。 手心一湿。 青栩舔完他的手心,砸砸嘴巴,又含住他的指尖,费力昂着头冲他眨眼睛,娇憨的笑着,似乎笃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从头到尾都未感到丝毫害怕。 沉长宁突然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听从了她的话,只要她一开口,自己就成了那个被命令的对象。 宠她已不单单是习惯,早就刻入骨血。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房间里一瞬间落针可闻,青栩嫣然一笑,吐出他的手指,然后开始做作又淫荡的叫床:“长宁哥哥,下面痒,你进来嘛~妹妹想吃哥哥的大肉棒,妹妹不听话,哥哥来插插妹妹嘛,把妹妹操乖操软了,妹妹就听哥哥的话啦~” 沉长宁无声做了两个深呼吸,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他揉着早就眼馋已久的乳房,舌头伸进她的口腔,与她恣意的纠缠着,同时拨开碍事的丝绳,阴茎沉沉送入早就饥渴不已的小穴,一插到底。 “啊——”即使早就双腿大开、任君采撷,青栩还是被这又重又深的一下干得微微失神。长宁没给她缓冲的时间,继续大开大合的抽干,极力满足着她自主换来的惩罚。 “够爽吗?” “唔…够…够的!好爽——哥哥,哥哥——小穴要被哥哥操烂了,淫水,淫水都要喷出来了,啊——” “再叫!别停!”长宁抓着她的手腕,绷紧了臀部与腹部的肌肉,猛烈的撞击着,大有把她的身体撞散的架势。 青栩再次被迫抬起头,大腿疯狂颤抖战栗着,她的面颊通红,不知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内心的羞耻,她有些失力的往前倾倒,被拉扯的肌肉也开始酸疼起来,刚要讨个饶,哥哥与她心灵相通似的,伸出一只大掌揽住了她的腰身,给了她借力点,让她有力气继续淫词浪叫,等到叫的嗓子发干的时候,浓精终于填满了她的小穴。 “爱你…哥哥,再亲一下……”高潮迭起,她无意识的扬唇索吻。 沉长宁却撩起她额前碎发,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起身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徒留她赤裸着身子孤零零躺在床上,身上满是淫糜的液体和欢爱的痕迹。 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拔吊无情了…… 呜呜,难道哥哥真的生气了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青栩立刻奋力挣脱着手腕上的绳索,心急不已,却没办法起身去追。 “别乱动。” 黑影没一会儿回到床头,青栩开心的仰头,突然觉得额间一凉。 酒精和另外一种刺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些难闻。 青栩好奇的瞧过去,看见他用雄黄蘸酒,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愿你这一生再无病灾,每天开心快活。”沉长宁许完愿,轻柔的吻上了她的唇。 “长宁……”青栩悬起的心一下子被这句话填的满满当当,只觉得自己对哥哥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但她双手被绑着,只能无奈用长腿代替,紧紧缠在他的腰上,回给他一个色情而独特的拥抱。 这个端午,是她过得最完整最快乐的一个端午节了。 长吻结束,青栩趁喘息换气的功夫提要求:“时间还早,我们去赛龙舟吧。” 沉长宁视线黏在她的身上,闻言喉结微动,笑着颔首:“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划。” “好的好的,都听你的~”青栩立刻高兴的扭着身体,只要能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让她出去放放风,她就格外满足了,这几天感冒发烧,都快把人憋坏了。 却见长宁哼笑一声,说出了后半句话:“因为我要骑在你身上划船。” 青栩呆住。 他刚刚后入的时候,牵着她拴在后背的双手,就有一种在牵缰骑马的错觉,听她再度提起赛龙舟,突然又想重新将她绑一绑,从正面插入,不就变成划船了吗。 而且看她这淫水横流的样子,床单打湿了一片,都快流成河了。 于是,青栩不但没有获得自由,还要继续泪水汪汪的享受端午祛病性爱套餐之·后餐。 她再次吞下哥哥整根大肉棒,心中后悔的想:早知道就让弦月连她的这一份,一起问候周行云这个混蛋罪魁祸首了! 2 甜粽vs咸粽辩论会 某一年端午来临,沉家“人多口杂”,甜粽和肉粽都准备了不少,但是有差异就有攀比,尤其是和青栩同为甜粽党的小白弟弟,四处炫耀、全场拉踩、仇恨点满,连同党队友都想把他踹出门外。 为了防止真的动起手来,青栩约好他们只能口头争论,而且在财务总管和任劳任怨的大厨一唱一和的引诱下,还不得不亲自做了彩头,答应辩赢的一方可以向她提一个要求(端午限定)。 关于色香味的争论,双方各得两分,打个平手,谁都没有说服谁。 最后,正方甜粽党辩手白尧光信心满满起身:端午佳节可是传统节日,听说最近大兴传统复辟,历史上可是只有甜粽子,没有什么异端咸粽子的! 栩栩举牌:甜粽党+1分 同为正方队友的薛灵应悠哉悠哉补充:复辟?传统过节,要悬挂艾草、缠五色丝、喝雄黄酒、赛龙舟吃粽子等等,同时还要吃——天子赐下的枭羮(望向栩栩,意有所指),也就是猫头鹰肉做的羹汤,你要复辟,可不能少了这道美食。 青栩(警觉!.jpg),马上举牌:咸粽党+100分 为了防止她走上违法犯罪的不归路,也为了大家的肠胃着想,栩栩果断拍板:甜粽党合理背刺,咸粽党不战而胜。 —————————— 拉哥哥出来遛一遛 番外的时间线在正文的后半段,主角的性格和现在稍有不同 端午节快乐! 明天有更新在晚上 -- Ηρo18.℃OM 29(一更)1900字 “我不去医院,”沉青栩捏着额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蜷成一个球状,“我不喜欢那里……” 混乱的记忆告诉她,她曾经多次欺骗自己的主治医生,从医院偷溜出来,她潜意识不想回到那个冰冷冲鼻的地方。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乐明路没有多劝诫,毕竟她之前也这样。 江河职业素养极高,从不透露病人隐私,只是他凑巧遇见的多了。 那时候他大二实习,即便理论储备高同龄人不少,也只能跟在医生后面做些简单打杂的工作,除去做实验和研究病历的时间,还有很多空余。住院部常年上锁的侧门外的小空地是他放松出神的地方,也是巧遇她翻墙的地方。当时因为出色的容貌隐约留下一个印象,后来,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妹妹的新朋友。 也许这就是剪不断的缘分。 “谢谢你理解。” 除了小声的抽噎和喘息,她再没发出其他声音,乐明路伸手想抚摸她的发顶,悬到半空又缓缓收回来,听他说了那么多,也没多少想问他的,一碰就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失忆了也和以前一样排外。 “很难受?”他问。 沉青栩气息有些不稳,一句话说的细碎缓慢:“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说了些有的没的,你别放在心上,我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缓一下就好了。” “这样不行。”他还是没忍住,把她用力到泛青的手指从太阳穴上掰开,“我车上有止疼药,你不要强撑。” 沉青栩被迫抬起头,不忘用纸巾遮住哭花了的脸,牵强的笑着:“不用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谁把别人的人生强加到我身上了一样,我的脑子在疯狂的免疫排异,所以反应有点大……我要先回家了,对不住。” 乐明路松手:“我送你去陵园。” 沉青栩一愣,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你现在想去那里,我送你去,你有其他的疑问,也可以问我,保证是实话实说。”他不由分说的取下衣架上的外套,给她披到肩上。 “不顺路,不好再麻烦你了……” “一个人承担很累,为什么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是这样?”乐明路按住她的肩膀,平静却霸道的语气如同在宣读他的誓词,“之前你推开我,我年轻气盛没有强求,现在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会放任你一个人了。” “你在说什么?”青栩不能理解他突然的质问,也不能理解自己心底在他靠近时为何突然拉响了警报,但完全可以听出来他这些话的背后沉重的感情,是她现在不能承受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话不那么尖锐:“乐明路,我结婚了。我想我可以挑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和自己的家人,去祭拜父亲。” “呵,”他鲜有的轻嗤一声,带着讥讽,“就算宣恒在家,你也不会和他说。” “……”青栩低下头,觉得没必要、也没力气再反驳了。 他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很了解自己,也看透了自己。 这个怪异的…病症,从几天前似察非察,到方才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她从未生起过找第二个人商讨的想法。 这是她骨子里的一份执拗,也算是她之前独自摸爬滚打的后遗症。 噩梦让她重新联系了心理医生,医院里她又记起了这个有鲸鱼浮雕的咖啡店,店老板同她有一个晚上的约定……虽然乐明路直接唤醒了她许多回忆,但语言的接触最能混淆记忆,看图说话、黑白颠倒也不是没可能。 就算是有谁无聊至极,一步一步给她下套,但只要线索还没中断,她就可以顺着这些提示,自己找到答案。 而如果这是个解谜游戏,乐明路的出现就像是一款本来单机的游戏出现了联机bug,突然出现的外来者不受代码本身的约束,在不清楚他是来帮忙还是搞破坏的情况下,最好先补好这个漏洞——前提是有能力修补的话。 “你是不是在想,没有人比自己更靠得住。” 不错,青栩默认,这是她一直以来不可违逆的绝对认知。 “可是,如果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呢?如果是你的大脑保护机制在欺骗你呢?” “看你的临床表现,很大概率是‘心因性’的失忆症。不是受伤或者病变,不是ad,同样,这份原因不明的心理创伤,也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治愈的。” 乐明路站起来走到窗前,给她留下思考的空间。 他遥望着天空,高空中的烈日恰巧半掩在云层中,整片云彩波光粼粼,如同少女镶满碎钻的裙摆,在风中摇曳荡漾,格外好看。 她结婚的时候,大概就像这般光彩夺目吧。 他到现在还没有勇气打开那些照片。 “我知道你结婚了,很遗憾没有去参加你的婚礼,因为我回国后才知道这件事。我没打算破坏你的婚姻,更不会威胁或是欺骗你什么,能找到病因,让你恢复,是我身为一个医生最渴求的。如果你依旧不信任我,也看在明欢的面子上,别推开我,我只是希望能作为你的一个同伴,和你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从零到一,远比从一到任意大的数都来得艰难,与此同时,一旦将零变成一,两个人开始纠缠,纵使她之前那么努力的避免着越界,之后也很难叫停了。她知道这是一个极差极差的选择,但此刻她身心俱疲,又听到这个平日高冷的不可攀摘的男人,放低了姿态、放缓了语调,轻声娓娓的劝慰与剖析,不能免俗的动了恻隐之心,又或者是其他难以启齿的恶劣的心思。 “谢谢你。”沉青栩再次致谢,语气也软了下来。 就暂时,把这个漏洞当做彩蛋吧。 —————— 有二更 感谢订阅支持|)っ -- Ηρo18.℃OM 30(二更)4200字 郊区的这个陵园,和一般的公墓稍有不同,它是私人捐款筹建,规格小巧,不对外开放,但里面埋葬的都是各行各界小有功绩的人物,若还有史官编纂史册,这些人多多少少可以留下几笔。 陈泽就是其中的一位。 汽车盘山而上,停在陵园入口处,沉青栩也按灭了手机屏幕,从搜到的信息中走了出来。 止疼药吃下去,她的精神好了不少,至少能正常想事情了。 没有其他的祭品,她手中只捧着一束白菊花,瓣洁如玉,蕊黄似金。这还是乐明路买好的,他给她指了方位,自己则坐在车中等她。 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好似不通人情,实则外冷内热,心细如发,对熟悉的人十分周到体贴。 和宣恒比起来,大概只有那天生冷俊疏离的脸是扣分项。 怎么突然想这些,青栩快走几步,甩脱心中泛起的波澜,你这个有家室的人,身体被迫出轨了两次就算了,还要精神出轨吗,她狠狠地唾弃着自己,连忙把思绪扯回正事上来。 方才途中搜的关于陈泽的网络消息,都是普通的官方新闻,不是学术发表就是和那场研讨会挂钩,关于他个人的花边私事,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换句话说,生育了她的陈泽女友还有她这个陈泽女儿,根本查无此人。 这看似正常,放在当下却十分反常。 在那个网络新兴,众人都乐得在互联网上分享交流的时代,陈泽也开通了自己的主页,一个年轻帅气、谈吐幽默亲民的研究员,博客里除了那些探讨交流的学术粉丝,还聚集了不少颜粉。 他们热衷于打探他的兴趣爱好、隐私生活,如同追星,并无恶意。而且他们在互联网上留下的痕迹,是给她指引方向的重要线索,可在飞机失事后,他们全部销声匿迹了。 是粉丝薄情?还是有心人刻意删除,想要隐瞒什么呢? 她停住脚步,低头去瞧手中用于祭奠的白菊花束。 花束里刚好十二朵……今年正是第十二年。 这花是乐明路买的,他也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异常的人,从他那里,也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的消息。 不能否认的是,在他接二连叁绅士体贴的举动下,她对他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 ——要不回去找他?留他一人在山下本来就不合情理……倒不是精神出轨,这只是合理利用资源,有捷径不走白不走,漏洞不利用就是吃亏。 ——这才是此地无银叁百两吧,如果不是问心有愧,你就不需要找这些托词了。 青栩脑海中两个小人架打的飞起,就这点小事开始了一场手口并用的辩论大会。 …… 不,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这几天浑浑噩噩,脑子现在还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关键词、打了马赛克。好不容易在一团乱麻中扯出了根线头,冷静的分析一下,还是要先从他那里拿到消息,再自行辨别真伪。 她果断原路返回,敲开他的车窗,像是刘皇叔叁顾茅庐请孔明匡扶汉室一般义正言辞:“一起吧……我有些事还没来得及问。” 乐明路看了她一眼,突然皱着眉头移开了耳机:“耳朵要被你震聋了,第叁排左边格子,你自己泡些葛花枳椇,我还有事。” “是明欢?” “不用管她,走吧。”乐明路见色忘亲,不给突然兴奋起来的妹妹继续八卦的机会,挂断电话后又有所防备的提前关机。 圆环如星系,十字数轴落在其上,中央刻字:先父陈泽之墓。 这是一个别出心裁的墓碑,像是她立的,又不像是她立的。 沉青栩缓缓抚过这串字符,大理石滑腻冰凉,并无尘垢,这段日子,难不成一直是他在打理? 她放下花束,出神的对着墓地拜了拜。 “不知道那时候我来过没有,还是再和你说一声,我结婚了,丈夫不但长得好也有实才,下次…或许我就能带他来看看你了……” 青栩跪坐墓前,低沉平缓的语调满是怅然。她虽然记忆残缺,但习惯所留下的熟悉感还是在的,仿佛能感受到自己曾无数次倚靠着这块冰冷的石碑,拿着两罐啤酒,也许案上还有一盒香烟,然后边喝边谈,每次都能絮絮叨叨大半天,还有一些不能诉之于口的话,都记在了本子里,烧成灰寄给他。 想到这里,她突然试探着敲了敲碑侧。 确实有一处中空。 她移开某块石板,从中间取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密码本,上面落了些灰,应该放了有段时间了。 她扬起手中的东西问乐明路:“这个,你知道吗?” 乐明路拧眉:“……第一次见。” 他的语气颇有一番见了世面的慨叹,青栩摸摸鼻尖,也是,在墓地里藏东西,真不像个正常人会干的事。 也不知道密码是什么,拿回去暴力解决吧。 青栩拍拍身上的尘土,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她本来应该好好在家躺着,美滋滋休病假,顺便督促一下商朔抓捕小毛贼的进展。现在身上突然出现这么多未解之谜,来回路途奔波就让她疲倦不已,难以思考,还好她体质不错,身子骨是经得起这连翻折腾的。 “走吧,顺便劳烦你和我说说,当年我还同你透露过什么不可告人的消息?” 乐明路在她提起要问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回忆好了当时的情况,只是他找了一个奇怪的切入点:“陈泽去世第叁年,她的女儿由于长年心情抑郁,器官衰竭,又毫无生存意志,故而没能抢救成功,遗憾病逝。” 青栩愣住:“……我死了还是我的姐妹死了?” “说的是你。这个假消息,是薛家放出来的。” “薛家?薛家……薛灵应?!”青栩一下想到这个名字,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是薛家现任当家薛鹏,也是薛灵应的叔叔。你当时告诉我,双亲失踪后,作为邻里的薛鹏一家向你伸出援手,因为他们平日亲近可信,你就住在了他们家里。之后的两年你慢慢了解了薛家的真实情况,明面上的C市富商竟然是一个能在本地盘踞多年而不倒的家族黑帮,你觉得不可思议,想离开他们独自生活,父母留下的遗产足够你成年,你把想法告知薛鹏的时候,他再叁挽留你无果,于是软禁了你。” “凭什么!”青栩听的入迷,不由得为故事里的她愤愤不平。 “他想要陈泽的某个研究数据,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你并没有告诉我。” 他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青栩低头踩着石板小路上的落叶,在层迭的枯叶碎裂声中,轻轻问:“然后呢?我应该没给他吧,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薛灵应帮了你。” 青栩一脸惊恐:“……谁??!” “他…你也——”不记得了?沉长宁眉心微聚,还是说出了实情,“薛灵应常年寄住在叔叔家中,和你是邻居,你们自幼关系…不一般。” 我的天,那不就是青梅竹马! 她和薛灵应?! 晴空一道天雷劈在她身上都没这个消息给她震撼。 自己不记得他了所以感觉害怕也就罢了,毕竟那人从不收敛自己一身黑帮教父的气场,为什么他见了她是一副想杀之而后快的样子?! “后来我们是不是闹翻了?或者绝交了?”青栩急忙问。 “你们……经常吵架,其他的我不知道。” 青栩:“……” 吵架这个她百分百相信,她自认为和薛灵应气场不和,莫名觉得吵架是轻的,说不定还会打起来,当然,绝对不是打到床上去的那种。 不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对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提他的名字,我也没能像想起我爸那样想起他来。而且我的记忆是,我来a城…就是到沉家之前,监护人一直挂名的c市居委会,过着平平无奇的日子,没有什么黑帮白道的。” 乐明路并不多辩解回应她的质疑,作为一个医生,他更希望她有疑问之后,去确诊一下病情:“等你愿意了,还是去做个检查吧。” “好…吧。” 一路慢走,二人从墓地回到陵园门口,青栩扶着车门,突然觉得不对:“等一下,从你刚刚结束的地方,到我来到沉家,中间还发生了什么?我——曾经的我和你提过吗?” “提过,但我不保证你告诉我的是实话。”所以他没有主动去说。 “哈?”青栩莫名其妙,“你是说——你故事里的‘我’和你撒了谎?那有什么关系,是故事里的‘我’在撒谎,又不是你不说实话,你就一起告诉我吧,讲故事讲一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呵~”听到她这一连串的说辞,乐明路轻轻一笑,生动撩人,原本萧瑟干燥的空气里好似凭空生花了一样,那双眉眼每次一弯,青栩都觉得自己的心也随冰融化,泛起春水。 他的笑容从来短暂,昙花一现后,继续用那冷冰冰的语调同她说故事的后续:“你离开薛家没多久,薛鹏四下找人,也搜遍了薛灵应的私宅,都没发现你的身影。薛鹏以为他的侄子拼命和他作对,而薛灵应以为你嗅觉敏锐,提前躲起来了。后来…那个案件破了,新闻传遍整个省,才知道你是被变态杀人犯捉去了。我见你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应该还是记得的吧。” 记得,到这里就和她的记忆对上了。 “沉家在军政界的地位不菲,你被沉家收养,薛鹏不会明面和沉家作对,而且当时全省高官换届,他忙着打点关系,就暂时放弃了抓你。从那之后到现在的事情,我感觉你是没有忘的。或许是双亲去世给你带来的打击过大,而那段寄宿生活又颠覆了你的价值观,所以你的大脑在自我保护。只是,突然的自我屏蔽是一定有诱因存在的,这个导火索,我不知道是什么。” 沉青栩消化着这些信息。 按照他说的,她住在c市的时候,和薛灵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12岁那年由于父母的去世,住进薛鹏家中,后来与薛家产生龃龉,在薛灵应的帮助下成功脱身,躲藏期间倒霉的遇到了变态杀人犯,凭着优秀的基因遗传和聪明才智,好不容易苟活下来,立刻抱紧了沉长宁的大腿不放,之后就幸福的在a市过上安乐无忧的正常生活了。 然后前几天或者前几个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这事给忘了。 匪夷所思,同时又不违逻辑。 只是,薛家为什么放出她去世的消息,是给谁看的?会和网络上的查无此人有关吗?会和乐明路口中的研究数据有关吗? 这些疑问,乐明路应该是不知道真相的。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事,‘我’是不是只和你一个人说过?” 乐明路点头:“那时的你,的确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也答应你,不再告诉第叁个人。” “为什么‘我’要和你说这些事?”青栩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 乐明路顿了一顿:“我追求你,你用这件事来拒绝了,你说你要完成父亲的遗志,没时间谈恋爱。” “……”啥?遗志……?她这理由编的的也太离谱了吧,“你就信了……?” “你声泪俱下给我讲了刚刚的故事。” 言下之意,我不信你就哭,我能有什么办法。 “咳——”青栩抬头望天,故事里的她,谁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她呢,“既然这件事就和你一个人说过,那你今晚再陪我去趟咖啡馆……可以吗?” 乐明路把视线从远处移回她身上,瞳孔微动,似乎要确认这话真的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而不是自己的幻听。 他迟疑了许久,清冽的嗓音终于传入一时找不到理由圆场而又急又悔的青栩耳中。 “好。” 呼——这坐过山车似的,青栩不敢看他的表情,低头钻进副驾驶坐打开冷风空调,闭目养神。下次千万别这么冲动了,这要是没答应,自己里子面子都要丢光了。 ———————— 乐明路(内心):求之不得~ 恩、怨、情、仇,过去的真相并未完全露出水面,不过两个主角都得到了一份比较满意的答卷,暂时不会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了。剩下的部分反转,要等到最后一位男主正式出场才能理清。接下来要处理的大部分都是喜闻乐见的感情问题~ 明天的更新也是晚上 后天看情况也许没有,如果没有会请假的 感谢订阅支持|)っ -- 31指间高潮(乐明路h)4600字正文 “好似盼望春天早日来临的花儿一般 不安的我在风沙中瑟瑟发抖 请再稍许靠近我一点吧 让我试图触碰您生命的实形 在一个没有神明的国度 …… 渴求与所爱之人互相依偎 一直总是单为了您 而向神明发出赤诚的祈祷 我愿将泪水化作歌声 就如这演奏着甜蜜旋律的夜曲 …… 自太阳隐藏起身影之后 魂魄犹如陷入万年冰穴般寒冷 无法相信却渴望信任的两人 反而因这份爱迷失了该去的方向 …… 终有一天我们去往最后的远方 等到那时 请休憩羽翼 与我一同 悄然入梦” 沉青栩在脑子里自动将日文翻译成中文,她懂的日语不多,应该是这首曲子以前听过。 一首异域风情的夜曲,Serenato。 曲中思念之深,恍惚已成怨。 “你能听见这里的背景音乐吗?”青栩小声问耳机那边的人。 “可以。”乐明路等在车中,目光紧盯着叁楼唯一亮起的玻璃窗。 现在是夜晚十点多,咖啡店一层内,暖黄色的灯光温柔的覆盖着每一个角落,依旧零星的几个顾客坐在店内,或交谈或办公。 一楼岁月静好,踏上叁楼的青栩却在幽暗静谧的密闭走廊里踟蹰着。 在青栩和乐明路提了上午时候老板和她的暗中交流后,他觉得不放心,带她用过晚餐,又去买了几个防身用品,才敢让她一个人进去。 在他的认知里,老板和沉青栩彼此熟悉,如同至交好友,这个突然的举动让他困惑不明,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给她买些防身用品提前应对突发情况。而青栩却是要强压着内心里对这个疑似绑架过自己的杀人犯恐惧感,那真实的、不愿意再度经历的画面不停骚扰着她的大脑,折磨着她的神经。 没事,沉青栩,你必须要克服这个心理阴影,你要相信警察早把坏人绳之以法,a市的警察可都和你的哥哥一样靠谱;这个和蔼的老板,只是恰巧和坏人面容相似,而且乐明路还说他和你私交甚好,就算真有什么万一,有乐明路在外面盯着,他也会报警,会来救你的。 她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屏气凝神强作镇定,推开了包房的木门。 这扇普普通通的门,好像在某处安置了屋内音箱的开关,一旦有人进来,房间就会响起音乐。 o,这首音乐像特意为她准备的。 因为一入耳她就觉得十分熟悉,为了防止出现幻听,还特意问了下乐明路。 屋子里一股柑橘调香水味,浓郁的有些甜腻,像撒了一整瓶爱马仕的醛香香水,细闻又像是古驰善于变调的线性香系。 青栩是喜欢甜香的,她在一些重要场合用的香水,不是她所处圈子里大多数人追寻的高级感香料,而是带点幼稚软萌的花果甜香,因为微笑加上浑身上下甜软没有攻击性的装饰,可以柔化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拉近她和想结交的人之间的距离。 她这个爱好,看来老板也知道。 不过这也太浓了,这满屋浓香,给她一种权佞之臣在媚主的错觉,她无奈的摇头,打开空调,想稀释一下味道。 “老板不在。”她和乐明路汇报情况。 通电话这一招很有奇效,耳边有其他人的声音,她就不会因为独处而胡思乱想,能更加镇静。 房间里也没什么异样,电脑桌、橱柜、茶几和沙发,配套的包间四件套,每个屋子都相同。 “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前台只让我自己上来,我以为他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乐明路原本的声调通过电话传过来时,听起来比平常要柔和顺耳。于是青栩就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 大多是她在说,而他只要动动喉咙应一声,时不时给一两句回复,青栩就能忽视自己咚咚咚直响的心跳,不那么害怕。 她谈起乐明欢,校园里小有名气的同学,或是网络上的逸闻趣事,心下想道:这也算是两人少有的相谈甚欢了吧。 十几分钟过去了,她打开茶盘里的瓶装水,润了润嗓子,感觉脑子里没剩多少能继续分享的东西了,无奈的站起身。 怎么还不来?她觉得越来越奇怪。 “唔…我再去前台问一下。” 她把手放到门把手上,与此同时,乐明路注意到一楼的顾客不知何时已走了个干净,最后几人结伴出来,两个店员小妹紧随其后,开始落锁关门。 为什么今晚这里不通宵了! 他眼中寒光乍现,冷冷望向叁楼唯一亮着的那个房间,声音不自觉高了个八度:“沉青栩,你快出来!” “咦,这门——怎么那么难开,我……这里…花……奇怪……” “……” 电话不知道被什么干扰了,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 乐明路拧眉,不是难开,八成是被锁住了。 他果断摔门下车,还是没追上那两名店员,她们一定被提前吩咐过了,出租车就等在路边,他刚跑过去,车就拉足马力扬长而去了。 这简直像是老辣默契的犯罪团伙! 一切发生在短短的一分钟内,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没有破门破窗的工具,消防、警察,现在找谁都怕是来不及。 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他忍着耳机里聒噪刺耳的电流声,焦急的呼唤她:“沉青栩,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唤了两声无果,扯下耳机,目光丈量了一下那扇窗的高度,想到了一个危险的办法:“明欢…一定要有……” 他迅速打开后备箱,取出妹妹常用的攀岩工具,快挂绳索、壁虎爪、石塞、铁锥……很好,很齐全,不愧是亲生的,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处 乐明路绑好绳索戴好必要工具,甩了两次就成功将绳索卡在楼顶。他看向手表,又叁分钟过去了……沉青栩,今晚运气不错,等着我,你一定会没事的,他默念着,开始了危险的攀爬。 路边接二连叁传来惊呼声,拍照录像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劝他不要想不开或是干违法的事情。 他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围观群众,甚至希望自己的异动可以让行人替他报警,还剩最后一点距离了,他攀住叁楼的窗台,手臂用力将身体带了上去,双脚踩在平坦的窗台上,终于空出了手,拿铁锥敲碎玻璃,破窗而入。 “沉青栩!沉青栩!” 地上零散落着些玫瑰花瓣,女人依靠在门边,似乎昏睡了过去。 乐明路探了探她的呼吸,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青栩眯着眼睛,看见他脏乱的衣服,不解的问。 他的白色衬衫上有几道明显的灰痕,上衣也完全从裤腰中扯了出来,到处皱皱巴巴,而且因为衬衫太过贴身,在剧烈运动中领口也崩开了两个扣子,还有裤子……一样惨不忍睹。 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乐明路翻转手腕看了看大致,这才升起不适感。 这种事情,意识到了,他心里就没法忍受,只能脱下上衣,袒露胸膛,拿那开封的半瓶水冲洗双手。 “应该我问你,这里出什么事了。”他稍稍打理自己,手指不经意擦过面前的时候,突然嗅到一丝异味,这是什么味道? 他仔细闻了闻双手和瓶中剩余的清水,一线寒意从脊背升起,猛地看向青栩。 里面有大量迷幻剂,或者还加了其他的东西,空气里也喷撒过,混杂在香水中,根本不易察觉。 他进屋时紧张着急,竟然忽视了屋子里异常的香气。 “这水是你喝的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声音轻轻颤抖。 “唔…我头晕……腿软……”青栩有些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扭曲,终于见到熟悉的人,不用再苦苦保持清醒,她的精神弦一松,脱力的向旁边倒过去。 乐明路疾步过去扶住她,将人抱到沙发上。 如果里面是…毒品之类的东西…… 负罪感如潮水涌上心头,乐明路半跪着,将那瓶知名品牌的塑料包装一下捏扁,只觉得悔不当初。 是你的自以为是害了她,是你自以为了解她,而亲手把她推到了这样的境地。 不过现在没时间给他忏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空凋被动过手脚,已经不再运作了,他将破损的窗户完全打开,放进新鲜空气,然后用纸巾擦净手指,准备给她催吐。 青栩却在此时翻了个身,右手漫无目的的上下挥舞着:“好热……” 药效要发作了。 乐明路扶住她的脑袋,还没扳开她的唇齿,就被女人大力的握住了手腕。 她的手心异常的湿热,脖颈也微微泛红,眼神迷离的看着他,长睫毛一扇一合,故意勾人似的暗送秋波、妩媚传情,乐明路动作一停,这不像是—— “好热…我好热啊……”青栩隐约能看见对面一个赤裸的白嫩的躯体,顺着胳膊摸过去,腹部的肌肉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冰冰的…好舒服……”她低声呢喃,用力向面前的男人扑过去。 乐明路毫无防备,一下被她扑倒在地,她的长发被打散,尾梢抚过他的侧脸,荡漾在他的眼尾处,而她的手心则毫无章法的乱摸着他的腹肌,细指几次往上撩拨,划过他的乳头。温香的女子气息和瘙痒感同时传递给大脑神经,让他的双手僵住在半空中,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推开她还是顺势搂紧她。 把他推倒似乎用尽了青栩仅剩的力气,她胡乱玩了没半分钟,就累趴在他的身上,只活动着手臂往上撩自己的上衣,也不知那双手指是多么的灵活,在身后随意的一勾,就将胸罩解了下来。 温软的乳房毫无阻隔的整个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乐明路终于清醒过来。 他连忙给她把衣服理好,将人再抱回沙发上,背过身不去看她半裸不裸的身体,平复自己的呼吸。 老板疯了吗,怎么还给人下春药,他突然想起散落在房间里的玫瑰花,脑中一霎凌乱,难道这个已近不惑的老男人对她心怀不轨?! 乐明路还没想明白,青栩再度黏上来,这次贴紧了他的后背。 “我要做爱……” 女妖精的娇啼就在耳边,乐明路不是唐僧也不是柳下惠,何况对面的女人是他年少第一次动心的白月光,也是多年念念不忘的心头痣。 他的下身早就起了反应,只是出于家教和对她的尊重,强压着自己的欲望。 她中了药,他不会趁人之危,可是他的大脑好像停止了思考,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尴尬的局面。 他不得不先擒住她的双手防止她再四下点火,然后听见自己带着诱导似的问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沉青栩哧哧笑了两声:“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屋子里呆的久了,乐明路觉得自己也吸入了少量的迷幻剂,觉得此时的沉青栩,像她没失忆之前的那副样子,不装贤淑,不在他面前收敛自己的聪敏与张扬,眼神里虽然蒙着一层雾,但直视着他的时候,依旧透出自信的潋滟的光芒,在这个混乱迷情的氛围下,比平日里要更加吸引自己,也更加考验自己的定力。 “放开我呀——” 沉青栩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只觉得对面的男人墨迹死了,都脱光衣服了还装模作样的摆谱,然后她还觉得十分委屈,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并不会知道是药物刺激放大了她的感觉,放大了她之前的紧张恐惧感,那些情绪突然地释放,如同泄洪一般,让她的心肺涨的难受,所以觉得委屈,而且她的小穴瘙痒难受,渴望和男人痛痛快快的做一次爱,但对面的男人还不理她,就更加委屈了。 她横了他一眼,半倚着沙发,婀娜的腰身尽显,修长的双腿因为那份蚀骨的瘙痒而无奈的擦蹭着,垂下的眉眼轻蹙,如西子捧心般惹人怜爱,少有男人能抵制了这份诱惑。 就好像不和她做爱才是天大的罪过。 “好,我帮你。”乐明路这句话,仿佛是从齿缝里偷跑出来的,低不可闻又带着决绝的冷意。他难逃这一劫,纵使最后她怨恨他。 他再次给她理好上衣,褪下她的裤子,指腹按在女人的濡湿的近乎透明的内裤上,浅色的内裤可以很清晰看见布料下面的毛发,他隔着棉布轻柔的按压她的阴户处,纾解她高涨的情欲。 青栩却觉得不够,自发扯下了那块碍事的叁角布料,伸直了双腿,搭到他的肩膀上,将整个小穴毫无保留的送到他的眼前。 肉缝粉嫩水润,耻毛叁两聚在一起,颤巍巍抖动着,如同在招手请君入内。 乐明路呼吸错乱了一瞬,手指失控,用力的按在了她的阴蒂上,女人发出一声娇软的呻吟。 快点让她泄出来就好了,他这般想着,拇指揉弄着阴蒂的同时,伸出两指,分开阴唇探入她淫水横流的小穴。 “唔…啊嗯~”青栩将腰身往前一送,试图让手指插得更深。 乐明路观察着她的表情,拨开她阴道里层层迭迭的软肉,找到她的敏感点,用修剪齐整的指甲轻轻刮蹭。 青栩控制不住的颤动着身体,小穴也激动的收缩着。 这是犯规,她不爽的夹紧了穴内的手指,扭着屁股发出呜咽的叫声:“嗯——插进来嘛~” 乐明路轻轻扩张着她的内壁,再加入一根手指,待她适应片刻,便模仿肉棒抽插起来。 手指带来的刺激一定不如阴茎饱满,所以他连续不断的戳弄刺激着她穴内敏感的那块软肉,同时让另一只手挑逗着穴外的小阴蒂,同样是迅速的打转揉捏,内外的双重刺激,让青栩的穴户渐渐充血,阴蒂不断肿大,被手指抽插的穴肉也可怜兮兮的外翻着,淫液咕嘟作响,有些溅到了一旁,更多的顺着股沟流到了沙发上,形成一滩水渍。 “呃啊———”她蜷紧了脚趾,两手不断抓挠着沙发靠背,纤腰猛地一挺,一股潮水从小穴处喷射而出,随即失力的软倒在沙发上。 乐明路抽出手指,闭眼擦去上面的水痕,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方才的画面。 青栩浑身过电般的酥麻舒爽,但没过多久,空虚感再次占据了她脑中高地。 —————————— 今晚就没有啦,明早继续 感谢订阅支持|)っ -- 32电话与口交(h)4700字 青栩泄了一次,却没有恢复意识,高潮渐消,她勾起脚趾,点踩在乐明路胸前,无声勾引着。 怎么不继续了呢?开门迎客,没道理只给人吃开胃小菜的,而刚才的小高潮就像是正餐前一碟小腌菜,吃进肚中,是为了更好的消化后续的正餐,主食都没吃到,如何能饱腹。 美女胴体横陈,主动露出一对莹白嫩乳,像推销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毫无保留的向他展示各处值钱的地方,可都这样了,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还是没有动容。青栩撩拨了片刻,小脾气也上来了,废物男人,一定是阳痿早泄!她略带羞恼的踹了他一脚,侧翻过身,四指摸上还未消肿的小阴核,自己抚慰起来。 药性怎么这么烈,乐明路微微皱眉,额头也早起了一层薄汗。 刚刚被她迷惑了心智,现在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再让她胡闹下去,他只怕也不能压住男人的刻在骨子里的兽欲了。 他拾起散落在地的衣物:“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听话。” 青栩胡乱哼唧着,一只手夹在腿心处拨着小穴,另一只手紧紧扒住沙发靠背,不愿意跟他走。 乐明路想给人穿上衣服,却被她挥手打开了。 她的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屏幕亮起,还停在和他的通话界面,事出突然,两个人都只摘了耳机,乐明路替她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好,四下打量一番,用力扯下了窗帘,打算把直接将人裹起来带出去。 衣服穿不上,说也是说不动,不如直接暴力解决来的简单。 青栩尚未意识到危险,她整个人都陷入强烈的的快感中,拨动的手指越来越快,双腿痉挛,眼前白光一闪,伴随着舒爽快乐的长声呻吟,迎来今晚的第二次高潮。 她放松的张开双手,嘴角轻挑,缓缓睁开漆黑迷醉的双眼,眼中欲望依旧深不见底,见他走过来,以为男人想通了,还在傻傻的娇媚的冲着他笑。 乐明路趁机把软做一团的女人裹成了粽子。 “你欺负人!”她后知后觉,剧烈的反抗着,但因为悬殊的力量差距,最终落败。 “呜呜,乐明路…放开我嘛……求求你了,放开我呀……”于是她开始撒泼耍赖,打感情牌。 听到自己的名字,男人的动作顿时一停。 这到底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 “沉青栩,你要是醒了,就别折腾我了,我们得快点离开。”乐明路帮她把缠在布料里的头发取出理顺,防止扯疼她,然后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滚烫的吓人。 青栩的面色因为方才的挣扎愈发潮红,眯着眼睛,视线落在男人薄唇上:“好渴……” 这里的水根本不敢再给她喝,乐明路感觉今晚的自己用尽了未来十年的耐心和隐忍,好言相劝:“你听话别乱动,我带你出去,就有水喝了。” “嗯。”她乖乖答应了。 乐明路俯身拦腰抱起她,却见女人唇角露出一抹坏笑,心叫不好。 她竟然不知何时从裹紧的窗帘中抽出了双手,一把揽住他的脖颈,狠狠地亲到他的唇上,两瓣红唇刚碰上他的,小舌头就不由分说的向他口腔中探去。 乐明路顿时察觉到自己一直硬着的阴茎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铃口渗出了大量前精,他连忙后仰,和她拉开距离。 青栩还是尝到了香甜可口的津液,舔舔唇角,满足的笑了:“好好喝。” 但是不够,根本不够。 经过刚才两次高潮,欲望反而越来越强,欲望这种东西,尝到了一丝甜头就会变本加厉的想要更多。 她攀着他的脖子,白臂如同柔软无骨的蛇身,红唇紧贴着他耳的耳垂,语带魅惑:“我真的好难受啊,我要痒死了,我会爆炸的,好哥哥,你操操我好不好,你要是不行,那你舔舔我嘛~把我舔到高潮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乐明路眉心跳了几下,恨不得把人狠狠摔到地上,只要能让她清醒过来。 这个食人心智的妖精。 知道她中了催情药后,他心底的悔恨程度,竟然比怀疑她被迫吸食毒品的时候强烈上一百倍。 可是他不可能把人摔出去,也不可能放任着她这样痛苦难受而不管,更不想让他误会自己的性能力…… 别理她的话,神志不清的女人的话一点都不可信,乐明路脑中理智的部分给心旌动摇的他频频示警。 明明他的阴茎肿的发疼,还要压抑着自己的性欲,忽视她那让人发疯发狂的挑逗勾引,被她冷嘲热讽,去拯救被情欲占据了大脑的她,落得这种狼狈的境地,还不如一开始就人把敲晕了带回去喂药。 可他知道自己舍不得,这种事情宜疏不宜堵,尤其是这个药,不知道混杂了什么麻痹神经的药物,烈性如此之强,她纾解了两次都没完全清醒过来…… 灼热又温香的呼吸还在耳侧干扰着他的判断,肌肤相贴,比只看着活色生香的肉体让人抓狂多了…… 其实你也是想的…刚刚看见她喷水的时候,就想凑过去亲亲她、抱住她了,就想尝尝她的味道了…… 搂着她细腻腰身的手指越收越紧,理智的碎痕急速外扩,即将轰然倒塌,败给情欲。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这次之后,必须跟我走。”他冷冷开口,这话明面上是对青栩说的,但他心中却清楚这不过是为自己找的拙劣的借口。 刚才用手指帮她泄欲,可以自己骗自己,把它当成医生对于病人的常规检查治疗,可现在呢,哪有医生会用自己的唇舌帮女人检查阴道,把她们舔到高潮呢。就算不做到最后一步,他的这份肮脏的心思,无论怎么粉饰,都昭然若揭。 “唔唔……啵~”青栩蹭着他的胸口,哼唧两声,也没准确表示答不答应,只在他的胸膛上印上一个吻。 别挣扎了,男人彻底忘记多年的教养,冲破心里的底线。 乐明路将人放下,单膝跪地,凑近她的私处,轻轻嗅了嗅,他平日那么爱洁的一个人,竟然不觉得此处脏污,张嘴含住她依旧水光琳琳充血肿胀的阴唇,重重吸吮了几下,然后伸出舌头穿过这两瓣嫩肉,探入她的小穴。 穴道下意识的排斥异物,夹紧了他只进去了一点点的舌尖,他稍稍用力向里顶着,上下扩张、打转,直到蠕动的穴肉逐渐放松下来,完全接纳了他的舌头。 他的手指牢牢固定住她的大腿,舔舐逐渐加快,卖力的像是要舔平小穴里的每一处褶皱,探入的时候极尽舒展抖动,抽出的时候又上卷着迅速勾舌,翻带出一片片艳红的嫩肉,同时不也忘那枚裸露外面轻颤的小肉珠,双唇紧紧抿住吮吸,含在口中用唇肉挤压蹂躏着,像吃进嘴里一枚永不融化的软糖,等着她榨出甜汁供他品尝。 挑逗和刺激的节奏把握的恰到好处,青栩飘飘然的感受着男人唇舌的爱抚,酥麻快感从穴口扩散至全身,她整个人如在云端遨游,越浮越高,即将见到那道极乐天堂的亮光的时候,耳畔不合时宜的响起一道刺耳铃声。 电话?青栩烦躁的抓过裤子,掏出手机。 铃声太过熟悉,刻录在脑子里,被药物麻痹的大脑不经考虑就习惯性的接了起来。 “栩栩,在忙什么?” 谁呀?青栩浑身刺激的抖动着,费力辨认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困惑的念了出来:“宣恒……” “是我,栩栩,你在做什么?喝酒了吗?” “我在做…啊——” 男人突然重重咬了她大腿一口,及时阻止了她的口无遮拦。 干嘛!青栩不满的瞪着腿间的男人,对上他那又惊异又冷冽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电话里的人是谁。 宣恒......哦~好像是她已经领过证的法定丈夫。 意识到这一点,青栩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然后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的情欲不降反升,瞬间暴长成一个庞大的淫欲怪兽,在她心底饥渴的嘶吼,她急速喘息了两下,好像能感觉到血液里的红细胞都在兴奋的战栗。 乐明路以为她记起了事,闭眼掩盖住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就要起身,青栩反应迅速的盘腿将人困在自己股间,不放他离开。 还没解馋,怎么能被个破电话打断她的好事。 她的眉尾飞红,两眼闪着兴奋的光,笑的像只成精的狐狸。 嘘——她竟然还没恢复意识,满脑子只有淫欲相关,冲他做了个这个手势后,用口型无声说:继续呀。 乐明路哑然失惊,歉疚与懊恼还没在他脑中站稳脚跟,就被她接下来的的举动打散了去,留下七分震惊和叁分隐秘的期冀。 没了男人的舔舐,青栩的小穴又流出一股欲求不满的淫水,她伸手插入对面男人的发丝间,主动挺腰,同时对着电话那边的人低声道:“阿恒,我在自慰……” “……”宣恒难掩脸上怪异的神色,在同事好奇又不敢多问的眼神中,匆忙离开会议室。 这个案子阻碍重重,他和团队一整天没有停歇的联络委托人亲属、重做调查商讨,方才短暂的中场休息,他想起今晚还没有打通老婆的电话,不报什么希望的又拨了一次,他知道她初入公司,琐事一堆,而且还住在哥哥眼皮底下,一定不太自由。但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这样让人浮想万千的一句话。 “嗯啊~”青栩对着话筒喘息着,可目光却定在对面男人身上,她捉住男人的手,覆到自己的阴户上,“我在摸自己,可是我好想你啊,我更想你舔舔我的小穴,用你的舌头,把我舔到喷水……” 乐明路手指一动,按住她被蹂躏的可怜兮兮的小阴蒂,不由自主的想,原来她的丈夫也曾这样亲密的舔过她吗,那个平日看起来温柔好说话、谈判桌上却咄咄逼人让同行闻风丧胆的律师,在和她上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温柔的传统又无趣,还是本性毕露强势而粗暴?他舔穴的技术,是不是比自己这个只有理论经验的医生厉害…… 不然,她怎么会…这样娇声沉醉的呻吟,好像陷入了回忆的快感里…… 想到这里,男人再度俯身,他再也无法忽视心中腾腾升起的嫉妒和攀比心,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阴蒂,以示不满。 “栩栩,你是不是喝醉了,你今晚住爸妈那里,还是在家?” “啊——我自己……我一个人……”青栩被这一下刺激的浑身一抖,几乎要泄出身来。 宣恒来到自己的临时办公间,听的浑身燥热,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知道不是自己的地牌终究不好胡来,只能帮帮自己听起来有些难受的妻子:“……床头柜里有小玩具,你去拿出来。” 青栩的手一直落在乐明路脑袋上,摸着她面前的活体按摩棒:“嗯,我早就拿出来了,他弄得我好舒服。” “老公不在,你就委屈一下,把他当成老公的肉棒,把震动打开,放到你的小穴口,小穴是不是早就湿透了,嗯?” “嗯…湿了…流了好多水……” “老公现在摸到你的小浪穴了,小花蒂肿得那么高,是想让我亲亲她吗?” “想……想!” “她看起来很美味,粉粉嫩嫩的,每次我把把她含到嘴里,你的小脚趾就会兴奋的蜷紧……把腿分开,老公已经把小阴唇舔开了,马上要插你了……” 青栩不住喘息着,耳边是丈夫淫荡的命令,腿间却是另外一个男人在替他亲吻自己,她恍惚生出同两个人一起做爱的错觉,这个联想让她稍稍有些害怕,但身体还是诚实的爽的不住发抖。 “老公——”她紧紧抱住身前男人毛茸茸的脑袋,错乱的喊着。 对面的男人牙齿再次划过她的阴蒂,大手将她的两腿折在胸前,对她的这个称呼反应巨大,不由分说的发起绵长又强劲的进攻。 “啊——老公,老公——”她又痛又爽的哭叫着,面容也逐渐扭曲,身体的快感和心里背德的双重刺激,让她控制不住的再次潮吹,这次的水流又多又急,喷了乐明路一脸。 “…栩栩,开心了吗?”电话那边,宣恒哑声问,他盯着自己被束缚着裤子里高高挺立的性器,倍感无奈。 青栩眯眼,看了眼手机,再转过头,大脑终于把面前的男人清晰完整的辨认了出来。 这是……真的。 “嗯……晚安。”她不愿多言,挂断电话,疲惫的摊躺在沙发上安分睡过去,眼尾默默流下一滴泪,顺着面颊落到发丝间,逐渐消弭。 便宜他了。 门外,老板听见里面恢复平静,按下手中的控制器,房间重新通风通电,夜曲再次响起,他给没有赴约的人打字: [鲜花、灯光、音乐、氛围,我给你们准备的那么好,你怎么不来] [她现在像张白纸一样,你真的不想写写画画,盖个章?] 弦月看了一眼信息,目光落回显示屏。 包厢的监控画面被他转线到这里,他也一直对青栩的手机电话全时段的监听着。 他目睹了全过程,一秒不落,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一直坐着,直到看见男人把女人收拾妥帖,平安带走,他才动了动手腕,对自己说,人没受伤就好。 他关掉显示屏,顺手给老板提了个醒:她想起来的时候,别来找我帮忙。 起身转头,后面的白板墙上贴着大片资料信息,角落里钉着两个男人的照片,是她的前男友和现任老公。 两个照片上都有明显的破洞和划痕,因为曾经被他数次扔插飞镖,用来撒气。 周行云……是他一手谋划了让这个男人消失的计策,而且成功落实了。可是只有这个人,在她身边呆了两年之久,也很有可能因为这个人,她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所以在他找到姓周的、把他平安带回来之前,并不敢去见她。 但是另一个……哼,宣恒,这个趁虚而入的小人,也不知薛灵应是不是被浆糊糊住了脑子,竟然还帮他。 他扯下那张残破的证件照,握在手中揉成一团,拨通最近频繁联络的一个电话:“那个案子,还要拖多长时间?” -- 33剧情3000字 青栩一觉睡到下午,窗外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澄澈柔和的光芒像慈善的太阳神撒下的天然镇静剂,让人轻松惬意的放空思想,忘却烦忧。 真想这么一直躺下去。 “好像不发烧了耶,”乐明欢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继续托着下巴趴在她旁边翻看杂志,“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吗?” 这是她的房间,青栩经常留宿,也是十分熟悉的,乐家兄妹叁人都不愿意住在刻板封建的祖宅里听训,赚到第一桶金就买下这套别墅一起搬出来住。 “几点了,咳咳……”她一开口,尖锐的痛感就从喉咙蔓延开,让她忍不住咳了两嗓子。 乐明欢似乎没料到她病这么严重,连忙爬起来按哥哥的吩咐办事:“唔,我去给你拿药,我哥亲手为你熬得,他守了你一上午,刚才不得不去上班了,没想到你这就醒了。” “不用了,”青栩靠坐起来,摇摇脑袋,妄图甩去一身疲倦酸痛,“我的手机呢……我只请了昨天的假,也得去工作了。” “放心啦,我帮你和颜教授、小鱼哥、还有长宁哥都吿过假啦,我哥让我告诉他们,你背上的伤很严重,要多休息两天,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用我哥祖传的独家秘方,敷几次就能让肌肤恢复婴儿般的水润光滑啦!”看出青栩心情不佳,她颇为搞怪的模仿电视广告的夸张语调,试图逗乐她。 “呀,药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你老实躺着别乱动哦。” 青栩点点头,示意她不用管她。 她呆坐在床上片刻,翻出手机,给商朔打电话:“文思路23号,银河网咖,这家店的老板是你的线人吗?” “不是啊,突然问这个干嘛?昌平馆的匪徒你有方向了?” “是拍卖会的事。你立刻查一下这家店,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老板姓邓,叫什么我不知道,他拍到了我们两个那晚的照片,还特意拿给我看,我昨晚赴约,可惜没见到他。” “我说——你听起来状态不太好,不会又遇贼了吧?” “快去。”青栩突然加重语气,配上喑哑的嗓音,仿佛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命令,无端让人顺从。 “好,好,听你的,大小姐。”商朔认命的给自己加班。 青栩挂断电话,倦怠的仰头靠着背后软枕。 遇贼?不,是“贼”遇上她了。 她脑中对昨晚还有大致的印象,自己才是那个采花贼,活脱脱一个女妖精见到了唐僧肉似的,乐明路竟然任由她神志不清的胡闹,没把她给物理超度了。 也幸好陪在她身边的是他,两人才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不由得就想起了贺鱼渊,没忍住把二人比较了一番,叁秒后就在后者名字上打上一个大红叉。 无情的资本家剥削者,狂妄好色、来者不拒的强奸犯,还声称私生活不乱,大概对他那种人来说,有好几个情妇女人才是正常,只要没到糜乱不堪的地步,就叫私生活不乱? 呵,真是可笑。 昨天怎么就忘记顺便挂个妇科检查一下,一想到还要忍着厌恶给他打工就万分不爽,这操蛋的生活。 她这短短一周时间,和除了丈夫的叁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还都是非自愿的,修养再好的人也忍不住骂一句,真特么中了邪了。 “哇,怎么这么凶的一副表情啊,像是欠了谁一个亿似的。”乐明欢推门进来,被吓了一跳。 唉,青栩揉揉自己的脸,放松面部肌肉:“不应该是别人欠我一个亿吗?” “别人欠你钱,你应该高兴地拿着借条找宣恒替你要账了,只有欠别人钱还不起了,才会想着杀人灭口,这样就不用还钱了啊。” 青栩:“……”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乐明欢开怀大笑,眨眨眼送给她一个甜蜜wink:“嘿嘿,喝药吧,来,别犹豫一口闷——” 青栩皱着眉头灌下去那大半杯褐色的汤水,张嘴吸气,真苦。 “啊——吃糖~”明欢和她心有灵犀,迅速喂进去一枚薄荷硬糖。 这个味道,和乐明路身上的一模一样,让她再度想起昨晚女流氓强吻民男的行径,一时间嘴里又苦又甜又涩,更不是滋味了。 她在心底掩面纠结,乐明欢继续勤劳的推过来小餐车,上面一碗肉丝粥,一份切好的紫薯蛋卷,还有一碟清淡的蔬菜拼盘,蘸料格子空空如也,看来暂时是不许她吃刺激的调味品了。 她能看出来这是乐明路的手艺,高中的时候,她有幸蹭吃过几次他给妹妹做的便当。 “先垫垫肚子,我哥说他一会儿就回来了,等他再给你复诊一下。” “他——”他这就要回来了?青栩握紧了手中的勺子,她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 刚醒过来没看见他身影的时候,她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还伴着一种异样的情绪,她是有些担忧两人以后的相处的。他和传闻中被自己忘记的青梅竹马不同,更和只有一面之缘的贺鱼渊不同,乐家与沉家私交不错,她和明欢关系也好的像亲生姐妹,所以他们两人以后定然经常碰面,如果两人表现出和以前不一样的态度,那太容易暴露问题了。 她刚醒来时,怕他从此直截了当的表示厌恶自己,但听明欢话语里的意思,好歹没往这个方向发展,刚松口气,现在……她不由又担心这是往另一个极端发展了。 他不是不得不去上班了吗,怎么能一听到她醒了,就急忙往回赶呢。 “关于我这副样子……他是怎么和你说的?”青栩不动声色的问。 “唔……这个嘛——”乐明欢心底偷笑,终于憋不住要问了吧,她的好哥哥昨晚衣衫不整的把人带回家,说她是轻微食物中毒,骗鬼呢,如果只是轻、微、食物中毒,还用的着那么紧张兮兮的守了一宿,现在紧赶慢赶来回跑嘛,她要趁此机会挖出她的好哥哥和好闺蜜之间的大秘密! “咳咳,”她装作了如指掌的样子,“其实吧,栩栩,我哥对你的感情……我们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只是面冷了一点,对亲人是掏心掏肺的好的,你就真没想过……毕竟你们都这样了呀~” 只要没听见有关真相的措辞,青栩就十分沉得住气,并不上套:“我们怎样?” 乐明欢:“栩栩,你不对劲哦,如果你们真没发生什么,你就不会多此一问啦,我多了解你啊,我哥都招了,你也不用再瞒着我啦。” “我们没有发生什么。” 青栩立刻给她想要的明确的表示。 乐明欢:“……” “哎呀,没劲!”这人心理素质太好,比他哥还难套出话来,毕竟自己的亲哥,只要能稍微动动眉毛,她还是能细品出一些不同的。这两个人,真是嘴上都涂了502,封死了。明欢无奈实话实说:“他说你不小心食物中毒了,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拜托他把你带到这里。” 食物中毒?勉强……算是吧。 “他没骗你。”青栩探到了口风,放下心来,这件事是绝不能明确告知明欢实情的,就算她有所怀疑,也不可以给她实锤。毕竟依她这特立独行的性子,难保不会为了撮合二人大肆宣扬。而乐家这个封建余孽,老一辈都像活在大清朝似的,只要听到风声,就会动用雷霆手段遮掩这桩丑闻,到时候她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这关乎她自己的安危,更关乎沉乐两家的关系。 “好啦,我知道啦,这件事我不问了,那你告诉我,你后背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被人打的。”关于这件事,青栩直言不讳。 “什么?!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长宁哥知道的吧?” 青栩点头,商朔那边没有头绪,也不知道他哥哥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醉酒乱性、食物中毒、还被打,栩栩,你这个月是不是水逆呀,还真是多灾多难。”乐明欢和她发出一样的慨叹。 青栩摊手:“Cest la vie.” “不提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散心呢?” 一想起这件事,乐明欢火气就上来了:“我倒是想,可乐明奕那个小兔崽子,把我身份证和护照都藏起来了,气死我了。” 她开始滔滔不绝的吐槽自己的孪生弟弟,青栩边听边笑,格外下饭。 房间里恢复其乐融融,直到乐明路推开卧室门。 “呦呦呦,那么快,没被开罚单吧。”乐明欢虽然嘴上揶揄着自己亲哥,但十分知趣的离开,关好门,给二人留出私密空间,“你们放心谈,我不偷听~” -- 34一更2000字 “不用理她。”乐明路带上来一个手提小药箱,取出听诊器四下听了片刻,然后修长的手指搭到她的手腕处,静静探脉。 这只手……真的很好看,永远干净整洁,保养的看起来比女生还要细嫩,和她接触的指腹带着凉意,像是冬日飘雪融在了她的肌肤上,微小的水分子拂过腕间细软的汗毛,恍惚蔓延出点点瘙痒酥麻感。 他是很正经的做着诊断的,可因为昨晚的阴差阳错,青栩愣是脑补出一丝色情的味道。 乐明路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青栩厚着脸皮面不改色的和他对上视线,难得在心底产生了羞恼的心情。她刚刚的心跳一定很不正常,美色误人,高岭孤雪落下更是晃眼,她怎么能那么不争气的就看走神了呢。 “你不用紧张,没什么大碍了。”乐明路收回手,脸上凝重的表情也一起散去,“我做检查一直这样,当初导师也嫌弃过,说会吓到病人。” 青栩:“……” 她不能说实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头还疼吗?嗓子?胃里怎么样?” 青栩接连摇头:“都挺好,只有外伤难受,身体又酸又累。” 身体又酸又累…… 乐明路从来不理会气氛为何物,他是一个高冷不好结交的人,但并不沉默寡言,相反,无论处在何种氛围下,都会坦然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说完整,可这一刻,他的脑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画面,扰乱了他的思路,让他剩下的医嘱卡在了喉咙里。 看来昨晚对他的冲击着实不小,她的本意是说后腰的淤伤,他八成和之前思想跑火车的自己一样,想到那个地方去了。 青栩手指悄悄握拳再放松,做好深呼吸,率先展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昨天晚上,谢谢你救我,不然我肯定不会平安无事的从那间屋子走出来。至于…那个事…都是我的错,我一时大意中了别人的药,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或者之后需要我和你保持距离,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会配合你的。” 乐明路默默运气,听见这样的一番话,心底的邪火是平息了,但升起了另一道火焰。 “这两天要多喝水,注意作息,餐桌上这些果蔬利尿排毒,不要挑食不吃。腰上的伤,药膏我放在明欢那里了,每晚睡前擦一擦。” 青栩心依旧高高悬着,乖巧的点头:“我会做到的。” 乐明路从床边站起,冷静的说完医嘱后,开始认真坦荡的和她谈论昨晚的事情:“沉青栩,是你被下药,你受到了伤害,而且这种事,吃亏的不是男人。” 我知道,但那不是别的男人,是向来洁身自好的你啊,青栩在心底驳斥,面色平静的听他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应该是我和你道歉的,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处理好,对不起。这是你昨晚血检报告,银河网咖今天正常开业,但是老板不在,不管你想私下调查还是报案,我都会配合你。” “我不想声张。”青栩小声道。 宣恒、乐家、周行云……这几个理由,随便哪一个都是严重的掣肘,更何况在这件事中,它们全部压在了她的头上,让她别无选择。 “我知道了。”乐明路十分理解她有顾忌,但听见她确切的承认了,胸腔间还是像被石块堵住了一样,莫名的难受,他是想弥补昨晚冒失的过错的,“如果我重新调查在你身上断掉的线索,你会怪我吗?” 青栩:“查我?查我什么?” 是啊,她根本不记得了。 他不得不生硬的转了话题:“昨晚……你昏睡过去之后,我给你做了清理,衣服也是我换的,这个你不用多想…也别介意,我是担心明欢起疑。” “…作为医生,对这些私密部位见的多了,和看其他器官没什么两样……” “你又不是妇科大夫。”青栩突然开口打断。 乐明路一窒:“……都学过的,偶尔,我也会去帮忙。” 也就是说,他同样看过别的女人,青栩抹去心底的一丝丝小别扭,放下心来。 她觉得他是个不会撒谎、也不屑于骗人的人,既然他都如此看得开,那自己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们是不是完全可以当这个意外没发生过,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 “…是。” “谢谢你。”青栩真诚的说,他没有借此来威胁她什么,反而愿意替她隐瞒家人,也知道之后怎么做才能不让别人起疑,这简直是青栩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你现在……很习惯和我说这句话,我听起来实在别扭。” 青栩讷讷,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还是快点想起来吧。”乐明路放下一个小密码本,转身离开。 青栩长舒口气,快点想起来,她又何尝不想结束这昏昏沉沉的样子,快点想起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她低头拿起那个密码本,这是之前她从墓地里带出来的那个本子,她握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分钟,直接用小刀把卡扣割断了。 说好的暴力解决就绝不试密码了。 本子外面看上去很是陈旧,但里面的纸张纯白崭新,就像没翻几次页、没写几个字一样,青栩一页一页翻过去,眼睛越瞪越大。 还以为能揭开什么惊天大秘密,怎么会……就只有……一页……数独题?! 什么鬼东西? 而且是简单到离谱的数独题,只需要填上八个空格,最简单的解题技巧都不用,她只需要用眼睛看着,就可以在脑中填出答案来:83797871。 是电话号码的后几位数字,还是什么东西的密码?或者要分开来排列组合……两两一组还是叁叁二? 青栩暂时摸不着头绪,只能先默默记住这几个数字。 -- Ηρo18.℃OM 35二更3000字 人生总是伴随着起起落落,无论前一刻多么离奇,都不能打断后续正常工作和生活,不大不小的风波过去,商朔那边也没有给她回信,青栩休假过完,重新回到岗位上。 游戏部,一个挂在繁思总部旗下并没有分拆出去、刚刚起步的小部门。 李总监的优待,来去自如的假期,还有这两日她并不知情的白小公子的各种隐晦暗示,让部门同事之间流传起关于她的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带着她的直属前辈甚至直接问她想做哪方面的事,把主动权丢给了她。 青栩没有贸然接触内部核心,只安心本分的做着和其他实习生一样的杂活,整理资料、检查漏洞。 白尧光被她打发去送资料还没回来,她要趁着这不可多得的安静时光,把一整天的工作收收尾,做个存档。 然后——赶在他回来之前,踩在下班的时间点上,迅速离开公司。 “学姐——” 青栩提包刚背到肩上,还没和旁边的人打完招呼,就听到了那个让她脑壳直跳的声音。 还是迟了一步。 “学姐,你要下班了吗?我送你吧~”白尧光大大方方的走过来,迎着办公室里神色各异的目光,对着青栩露出阳光帅气的笑脸。 青栩礼貌却冷漠的回答他:“不用,林念请我吃饭。” 白尧光的情敌雷达一下响起,不爽的质问:“林念是谁?男的女的?” 青栩听到他那仿佛正宫般欠抽的语气,恨不得把人拍在电脑屏幕上,然后潇洒离开,但她又怕他没皮没脸的跟过来,把八卦传到其他部门,只得拾起仅剩不多的耐心解释:“市场部同事,我之前帮她送了份资料,所以她请我吃饭,你自己走吧。” “那就是女的吧,我们一起嘛,她要是觉得多一张嘴预算不够,大不了我来请客。” 青栩:…… 这人的脸皮是有城墙那么厚吧,她不想留下来继续当同事的免费话剧,提步走了。 白尧光不紧不慢的和她并肩走着,走廊里安静的很,刚到下班的时间点,离开公司的人并不多,无论是真的有工作没做完,还是只为了博取上司的好感,这个互联网龙头公司的大多数员工都会自主加一会儿班。 青栩走到电梯前,隐约听到旁边楼梯间传来的交谈声。 “……白公子那样的她都看不上,眼光到底多高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欲擒故纵这一招,才让他更死心塌地的,心机女都是这么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哼,这些小女生啊,也就仗着年轻漂亮,不踏踏实实的工作,等过几年没姿色了,不说和人家门当户对的白富美,新上位的大把大把排着队,有她们哭的。” “你就是嫉妒,我要是有她的样貌,还会在这里累死累活的996吗,谁管能不能真嫁过去啊,随便交往一段时间,就够半辈子花的了……” …… 沉青栩这几天呆在乐家兄妹的别墅里,冰冷的目光也跟乐明路学到了几分精髓,冷眼瞥了一眼旁边的身处八卦风暴的男主人公,几步过去推开弹簧门,毫不客气的将火气撒到那群长舌的男女身上:“人就在这里,你们这么好奇,不如直接问问当事人的想法?” 习惯了拐弯抹角阴谋暗箭,老员工们很久没遇到这样不留余地撕破脸皮的愣头青了,一时尴尬不已,连虚伪的招呼都忘记打,轰然作鸟兽散。 青栩转身收手,弹簧门迅速闭合,在她身后发出一声巨响,“白尧光,我这算是才来公司第二天,你说这些八卦是怎么传的到处都是的,嗯?” 白尧光唇角早就拉了下来,如果不是青栩动作快了他一步,那群人今天都别想全须全尾的回到座位上,他正想着怎么揪出这些流言蜚语的源头,就听到他的亲亲学姐似笑非笑的叫他名字。 他立刻耷下眉毛,就像一只垂头耷耳的大型犬,认错的同时委屈不已:“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你,我只是和别人说……你是我学姐,让他们别想不开去招惹你嘛……谁知道他们脑子里都是那么龌龊的想法。” 到底是他们的思想龌龊还是他的行为缺德,沉青栩不想和他争辩,她终于意识到,冷处理让他知难而退的可行性实在不高,于是她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语言堪比利箭,白尧光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地玻璃渣,还是怎么粘都粘不回去的那种,“学姐……” 两个人无声的对峙着,青栩冷着脸烦躁的按了两下电梯键,这电梯也是真的不给面子,方才刚巧错过了一趟。 一时间电梯间里沉默冷寂的吓人,此时恰好一个年轻的男人拐进来,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之前的闹剧,笑盈盈的和二人打招呼:“青栩,幸好你还没走。” “石前辈。” “我也没大你几岁,叫我石哥或者‘加号’都行,”石家昊眉眼带笑的冲白尧光点点头,然后对青栩说,“贺总找你,和我去一下总经办吧。” 青栩眉心刚动了一下,白尧光就反应激烈的问:“表哥?他找你干嘛?” “表哥?”青栩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一些之前忽视的东西,连忙指着白尧光道,“你先别走,一会儿我有话问你。” 石家昊调侃道:“白小公子看起来对你情根深种啊。” 青栩不置可否,笑着反问:“石哥也是s大毕业的吗?” “也是?原来你也是s大的吗,没想到还是同门师妹,以后石哥都不用叫了,直接叫师哥,更亲切了。”石家昊这样说着,但似乎并没有真心想和她拉近距离的样子,他步履匆匆,幸好青栩腿长,勉强能跟的上。 青栩微微垂眉,实力摆在那里,她从不觉得学历与身世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但是因为白尧光冒失的举动,让别人对她产生了严重的误解,包括这位游戏部的核心人士,其严重程度,大概到了连她的学历都不太愿意相信的地步了。 她缓缓开口:“不错,我是s大毕业的,去年保送了本校研究生,梁教授是我的导师。” “梁教授,那个冷面无私的梁石?” 石家昊停下来,对上青栩看透一切的眼神,微微一愣后明白过来,终于真心实意的笑了:“对不起……是我先入为主了。” “石学长,我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不选择速飞那样在游戏产业已经站稳脚跟的大公司,而是来到做系统出身的繁思呢?” “呵呵,繁思不好吗?这里压力不大,薪资也不错,正适合我这样懒散的人。” 青栩一天观察下来,谁真心实意想做事,谁在这里浑水摸鱼,差不多了如指掌,而面前这个想有实力有想法的人,是一个很好的创作伙伴。 “我觉得是因为,国内的游戏行业以赚快钱为主,忽视开发与内核,难有突破,与其在老公司既定的流水线上做颗没有思想的螺丝,不如另起新灶,打造一个口碑与卖座共存的新ip,是吗?” “谁和你……不会是你猜到的吧?”石家昊语气一转,知道她有话要说,渐渐放慢了脚步。 青栩却知道当下不是深入交谈的好时机,只要让他知道自己的野心就好:“我们办公室的软装和工作用的小程序,都是石学长亲手设计的吧。我有幸在学校论坛上见识过,今天给总监送文件的时候,路过你的办公桌,恰巧又看见了相关的图纸,我就知道那个账号是你的了,论坛上的调查问卷我也填过,设计的很巧妙……” 两人畅谈着专业相关的内容,慢慢到了总经办门口,还有些意犹未尽。 “明天还可以继续说的。”青栩目的达成,笑意满满。 —————————— “你先出去吧。”贺鱼渊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石家昊。 贺鱼渊是一个很负责的总经理,虽然从来严厉,训起人来不留情面,但他秉公办事以身作则,比员工加班还要多,害怕他的人多,追随的人更多,在繁思属于十分有威信的几位领导之一,石家昊就是对他十分信服的追随者之一。 但和青栩一路畅谈之后,石家昊不但对她转变了看法,隐隐还有些同情她、想将她护在羽翼下的趋势,他略带担忧的看了看青栩,知道了白尧光事件真相之后,好似连自己的偶像贺总都信不过了。 青栩对他摇摇头,示意没事。 贺鱼渊不动声色看在眼里,低头处理剩余的文件,有心想晾这个女人几分钟。 敌不动我不动,青栩也不屑问他叫自己来做什么,给还在加班的林念发完消息,自来熟的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里的小游戏玩了起来。 贺鱼渊笔尖一顿,他很久没有这么不爽了。 看不下去文件的贺总合上笔帽,幽幽开口:“这就把我拉黑了?” -- 36昨天的3000字 贺鱼渊起身走过来,颀长的身体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 青栩食指在屏幕上灵巧的拨了几下,挡块迅速让路,游鱼从小口滑入池塘,她淡定的过完关,收起手机,颇为惊讶的问:“呀,贺总您忙完啦,找我有什么事吗?” 金色余辉穿过玻璃幕墙,打在他的半边脸上,柔和了原本的锋利而侵略的面部轮廓,让他变的亲民了不少,青栩见过穿着睡衣私服的他,甚至也在床上欣赏过他没穿衣服赤裸裸的身体,说起来可笑,这竟然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亲眼看见他西装笔挺认真打扮后的模样。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即使有暖色的日光作为调剂,全副武装后的贺总,被时间磨砺出的强大上位者气场几乎刻进了每一个动作和神情中,此刻像尊神一样杵在她旁边,带来的的压迫感都要化为实质的重物砸到她身上了,要不是青栩内心火气正旺,大概也会受不住,马上给他赔笑。 不过两人的第一面实在过于荒诞,青栩觉得她之后很难不带私心,把二人当作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处理。 贺鱼渊缓缓俯身,手腕搭在她脑后纯黑色的皮质沙发靠背上,原本合身的衣袖因为这个动作被扯紧,露出一小节瘦白的腕骨,腕上佩戴的名贵机械表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嗒嗒”声,指针就好像是在她的脑子里跳跃的一样,突然加重了她的紧张感。 “是把您拉黑了,我觉得您大概率不想见我,就主动替您做了这件小事。”这炸弹倒计时似的声响没叫唤几秒钟,青栩没忍住开口了。 贺鱼渊轻轻一笑,笑里藏刀:“牙尖嘴利。” “还以为你玩的那么认真,没听见我说什么呢。你把我拉黑了,就不怕我在你的警察哥哥面前乱说话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青栩回给他一个甜美动人的微笑,特意给他露出自己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我只是知道,贺总这么聪明的人,比我更晓得双赢才是最好的选择,一定不会因小失大的。而且君子一诺千金,像贺总这般高风亮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既然答应过我,又怎么会失信呢。” “呵,用不着给我戴高帽,”贺鱼渊直起身,沉稳的深色西服修身得体,更加放大了他肩宽腿长的完美身材这一优点,衬衫领口处随意解开了几粒纽扣,显出几分凌乱却性感的美,他收手插到裤兜里,全身沐光下更显矜贵,“我从不和小女人斤斤计较,你还是第一个。” 青栩抽抽唇角,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份殊荣。 原来他是单纯被自己拉黑了觉得不爽,所以特意把自己叫上来找茬的吗?那他是今天才发现,还是已经忍了好几天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自己都别上赶着和他针尖对麦芒了,赶紧躲一躲吧。 “您要是没觉得我碍眼,那我重新再把您加回去?对了,贺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您叫我上来,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如果不是,又没有工作上的吩咐,那我先走了?” 青栩一口气说完,正襟危坐的双腿蠢蠢欲动。 “你为什么不带戒指?”贺鱼渊突然问。 青栩一愣,下意识摸了摸空空的无名指。 婚戒她没戴几周,就被冒失的舍友弄坏了,好不容易修好,又被珠宝店的员工追回去,说戒指做工独特,希望能放在店里保养一段时间。手上没有束缚的日子太长,她都快要习惯了。 “在保修店,过两天就取回来了。” 她轻声回答贺鱼渊的问题,心底为命途多舛的戒指感慨着,抬头却看见他落在自己身上挑剔审视的目光,汗毛应激性的立了起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贺鱼渊狭长而凌厉双眼微眯,缓缓开口:“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消受得了你这个女人,性格恶劣、相貌平平,娶你是看上了你背后的沉家吧。” 哈??? 贺、鱼、渊! 聊不下去就好聚好散,突然人身攻击是几个意思?她刚刚还被别人嘲讽内在,现在连皮囊都要被这位贺总嫌弃了? 您阅女无数,高眼里瞧不上普通人,我不和你计较,青栩咬牙,喉咙里翻来覆去滚过几十句骂人的话,最后化成一句阴阳怪气:“如果是这样,我应该会更开心,因为利益可比虚无缥缈的爱情靠谱多了,沉家一日不倒台,他就永远不会背叛我。” “呵,说的对。不但如此,你这单纯的脑回路,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贺鱼渊轻笑。 青栩:“……” 她缓缓运气,告诉自己不要给家里丢人,忘了良好的修养,他故意气她,她就笑给他看。 真是风水轮流转,平日都是她高高在上挑挑剔剔,竟然也有被人这么数落的时候。 青栩心中哂笑自己,面上笑意盈盈:“怎么会羡慕不来呢,我会衷心祝愿贺总以后的伴侣,是一个爱慕你的身价地位,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大美女。” 贺鱼渊漫不经心的回复:“女人影响事业,我是不婚主义。” 青栩:…… 真是上了他的当了,和他胡乱掰扯这么多,这男人金盔铁甲,刀枪不入,青栩决定鸣鼓收兵,来日再战。 她起身告辞,贺鱼渊却走到落地窗前,冲她招招手:“听我说完。” “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怕你男人知道我们上过床的事,明明你没有错,却还要小心翼翼隐瞒,不敢同我追究。婚姻是个沉重的枷锁,会让你逐渐失去本性,越走越累。” 青栩紧锁着眉头不语,她为什么还要抱着一丝期待留下来,又为什么要和不熟悉的他讨论这么隐私的哲学问题。 贺鱼渊也只是稍稍感慨两句,他偏头瞧着被自己骗到落地窗前的她,金辉洒在她细软的黑丝上,如同覆上一层仙女的绸纱,光洁透白的面容有点像天使,不对,应该是有一口獠牙的小恶魔。 贺总欣赏了片刻,终于说出了今天把她找来的目的:“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商宴,我就保证一直保守你这个秘密,还给你最想知道的、那几个把你扒光了送到我床上的人的消息,如何?” !! 青栩眼皮一跳,交易是笔好交易,虽然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刺耳。 他不遗余力的用话语挑衅她,就不怕她一气之下甩手离开吗? 还是说,这个宴会有什么讲究…… 她几下反应过来,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挡去眼中流转的光芒,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嫌弃,看起来一万个不情愿:“听起来我赚大了,不过贺总这样的生意人,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吧,我可不想被您卖了还要傻乎乎的给你数钱。” “呵呵,”贺鱼渊盯着眼前胡思乱想的小恶魔,毫不客气的继续嘲讽,“说你笨,你还真是不太聪明。你不是说没有比利益更牢靠的关系了吗,我帮你,就是因为知道了你是沉厅长的养女、沉长宁的妹妹,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懂了吗。” 青栩:“……” 说真的,她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没想到家里的关系在他面前这么好用,而且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不去直接拉拢她的父兄,而要在明显不喜欢他的她身上卖人情呢?他就不怕她反手忘恩负义…… 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青栩眼前,那双丹凤眼似挑非挑,威严中带着惑人的神韵,贺鱼渊是真的好奇:“又在瞎想什么。” “我——”青栩缓缓开口,然后蓦地睁大了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慢放键,青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刻——子弹穿过玻璃,从她眼前划过的这几秒钟。 银色的,好像无视阳光的一束美丽流星,碧蓝反光的玻璃在它身后炸裂开,雾蒙蒙一片渐渐变成它莹莹亮起的小尾巴,无与伦比的美丽,也是绝无仅有的危险。 那确实是、一颗飞速射进来的子弹吧…… 贺鱼渊反应迅速的按下开关,拉着她躲到墙后。 窗帘自动落地,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他等了十几秒,从缝隙里观察对面的高楼。 青栩也颤着双手撩开了一角,她一眼就看见了楼顶的那个黑衣人,那是一个年轻的极富张力的少年,嚣张的单脚踩在女儿墙上,慢条斯理的拆卸着狙击枪配件,似乎只是在脱去一件普通外套般悠然,他倏然抬起头,好像发现了她的视线,紧接着就隐没在了墙后,不见踪影。 这是在国内吧,是在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吧,青栩耳边隐约还有子弹割裂空气的翁长蜂鸣声,她呆滞迟缓的转过头,光滑的大理石瓷砖上,那个无辜而且价值不菲的玉雕摆件已经碎的看不出原型。 刚才两个人距离那么近,如果子弹偏了一寸…… “喂,你没受伤吧。”贺鱼渊轻拍她的面颊。 青栩手心沁出后怕的冷汗,她同样用两手拍向自己的脸,不过力道极大,红唇被挤得嘟起,同时也让她停止了耳鸣。 可她依旧忘不了刚才刺激的画面,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男人的帅脸上,又想哭又想笑:“我还想问……你没犯法吧。” —————————— 感谢订阅支持|)っ -- 37今天的 楼下突然传来几声鞭炮声,青栩条件反射的抖了两下。 贺鱼渊挑起窗帘看了看,思索着喃喃:“新店开业……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青栩好奇心被拉满,此刻也不在乎什么“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真理了,弱弱的问:“……到底是谁呀?” 贺鱼渊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惹到了哪个神经病。” 他抽出两张纸巾,从一片碎渣中找到了那颗罪证的子弹,看清上面的编号后,心猛的一沉,这是军用的! 青栩看到他黑锅似的脸,第六感提前预警,知道现在该溜了,不管他为什么会享受到这总统级别的“待遇”,肯定都和自己无关:“那啥,今天的事我肯定会给你保密的,你先处理着啊,我走了。” 贺鱼渊拍下罪证,又妥善收起来,忙碌的间隙提醒她:“没受惊就走吧,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宴会在这周六。” 如果不是他刚刚和自己处在一样危险的境况下,青栩都怀疑这是不是他强迫自己答应下来的一个手段了,不过反正时间还来得及,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对他说:“我会慎重考虑的。” 贺鱼渊叹气:“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周六宋瓷回国,宋家设宴,不是什么鸿门宴。” “宋瓷?是宋乔的弟弟吗?” “不错。我现在需要尽快善后,等几天你给我正式答复了,我会和你详说我要你陪着去的原因的。” “好。”青栩应声,她的手已经握上门把手上了,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她想起上次好心给他的忠告,如今竟然一语成谶……可看他的意思,这两件事又好像没什么关联。他们这也算是同患难过了,有几句提醒和安慰的话浮上来,她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刚刚还被他百般嘲讽,她此刻真不知道该不该以德报怨。 “学姐——石哥都回来这么久了,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呀。”敲门声突然响起,白尧光久等人不归,担心的跑上来了。 得,不用纠结了,顶替这股矛盾心理的是新生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丢人感,好像自己家的熊孩子没拴牢,跑去公共场合大喊大闹了一样。 她倍感无奈的打开门,赶紧挥手赶人:“我刚要出来,走吧。” 可白尧光顺势把门开到了最大,见她面色白皙衣冠整齐,稍稍放下心来,又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屋内,看见那片碎玉碎玻璃,他连忙问:“发生什么了?” “和你没关系,快走快走,你还要不要去吃饭了。” 白尧光两眼顿时锃亮放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他因祸得福,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可以之后再问表哥,现在当然是要抓住机会和她的亲亲学姐好好温存,刷刷岌岌可危的好感度了。 “好呀~” 他开心的眉眼都弯了起来,贺鱼渊第一次见他笑成这幅样子,微微拧眉。 “阿尧。”他开口叫住了自己的表弟,直言不讳的问:“你的女朋友呢?” 白尧光眨眨眼:“她还在认真工作呢。” 阿尧……表哥……女朋友…… 青栩眯起眼睛,挪不动脚了。 贺鱼渊审视着两个人的表情,心念电转,几秒钟将之前的片段串联成一整篇故事,心头涌起不祥的猜测,不管怎样,要先支开沉青栩。 他不露声色的摆手:“你先走吧,我有事和我这个弟弟说。” “不是吧,我要开车送学姐的。”白尧光偷偷和表哥使眼色。 “我觉得我也有事要问你们两个……”青栩缓缓开口,不过她知道轻重,这么说只是为了钓鱼执法,看看白尧光是什么反应,果然有些心虚啊,“……还是改天吧,正好两件事一起说。” 贺鱼渊点头,然后眼含威胁的注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弟,语气冷的几乎凝成冰碴:“你给我滚进来。” “……”白尧光无奈选择这唯一的选项,可怜巴巴的对青栩撒娇,“学姐,你先去吧,我一会过去找你~” 这幅含情脉脉的样子,真是不打自招。 贺鱼渊头疼的揉着眉心,不死心的问:“你女朋友叫什么?” 青栩已经走远,大门也锁了上来,屋子里就他们兄弟二人,白尧光也不用伪装了,落落大方的承认:“我这不在追呢么,你也不……” “她结婚了!你是想当小叁吗!”贺鱼渊怒火中烧,生气的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就结了几个月嘛,而且结了婚又不是不能离,他夫家没权没势的,你说沉家是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还是更愿意让她风光无限的嫁进白家,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呢。” 贺鱼渊深深吸了两口气,火气上头,让他有些缺氧:“白尧光,你今年18了,不是叁岁小孩,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幼稚可笑的话!” 白尧光巡视着办公室,想自己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好知道刚才他的学姐和表哥在屋子里到底做了些什么,又许诺了些什么。 他悠悠然开口:“这不是你们成年人最喜闻乐见的利益交换吗,怎么就幼稚可笑了。” 贺总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水,才找回那么一丝理智:“首先,小姨不会让你娶一个大你这么多、还离过婚的女人;其次,沉青栩在沉家的地位,和你在白家完全相反,她是养女,人生大事全部可以自己拍板决定,父母兄长都不会反对,甚至会竭尽全力去满足她。” “这不和我一样么,我和奶奶撒撒娇,我爸妈肯定就答应了啊。” 贺鱼渊:“……” 这个自小聪明的弟弟一定知道自己的意思,只不过嘴硬不愿意承认。沉青栩嫁给宣恒,很明显是她自己的选择,父兄都动摇不了这个决定,白尧光上位的唯一可能,就是让女人移情别恋,但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我会让她离不开我的。”白尧光用笔杆拨着地上那一堆碎屑,轻挑的发表豪言壮语。 “你只是想尝鲜,等到时候你厌倦了,依照那个女人的性格,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贺鱼渊半提醒半威胁的说。 白尧光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直视着自己的表哥:“小鱼哥,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她呀,好像比我还了解哎,说起来,你这办公室乱成这样,又紧拉着窗帘,你们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 Ηρo18.℃OM 38 虽然两人衣服都完好无损,沉青栩上来的时间也不长,但他野兽般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两个人一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贺鱼渊根本不想理他,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压着怒气淡淡开口:“她在昌平馆受伤了,沉长宁找上我,我才知道她是那个沉家的女儿,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白尧光更不爽了:“那你这么向着她。” 他到底在向着谁这人心中没点数吗?怒气如果有进度条,贺总的怒气值估计已经到濒临爆表的程度了,一想到还有大堆公司要务要加班处理,而刚才又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这个骄纵的表弟还要在后方给他添乱,贺鱼渊立刻放弃了劝诫的心思,快刀斩乱麻的道:“离开公司,或者我告诉家里,你选一个。只要你不在我眼皮底下胡闹,我就当不知道。” “别呀,我的亲哥,她这段日子不住校,不来公司我根本逮不到她的人了,”白尧光升起窗帘,敲了敲玻璃幕墙,“我帮你破个案子,你再让我呆一周,怎么样?” 贺鱼渊不置可否。 那就说明这招可行,白尧光开心的笑起来,指了指地面两处:“这绝对不是摔打出来的痕迹,不给我看看凶器吗?” 贺鱼渊抬抬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长弹壳。 白尧光惊讶的走过去,他竟然也有这么眼拙的一天:“这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摆件呢……127口径的狙击枪?!这么狠!两栋楼之间不到300米的距离,犯得着扛这么重的枪么……要穿过加固的玻璃窗击碎玉质物体,达到这种粉碎程度,射速至少700……子弹编号WTU191,有暗纹,这是专供西区特种陆战队的武器厂生产的,如果是新型枪NSG72,那就只有D、M两省交界处代号利剑的小分队配备。” 推理到最后,他的脸上难掩惊惧:“他们向来神出鬼没,而且治军严明,没有命令不可能有人擅自离队行动,你这是惹了什么人了?” “它是银色的。”贺鱼渊淡淡提醒。 “嗯……?”白尧光摸着弹壳,“是啊,子弹为什么要刷一层银漆呢?明明做工、编号都是正规官军……银弹的民间传闻是为了驱魔,以新枪的准度和他们的射击水平,如果你当时静立不动,而他却打偏了,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没想杀你,这是个警告……不过不管是警告什么,应该是私仇了,呼——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不老实吃官粮,要被灭口了呢。” 贺鱼渊得到有用的信息,开始卸磨杀驴:“我知道了,再给你叁天时间,最晚到这周五离开公司……你别急,我给你看张照片。” 他移动鼠标,点开一个名叫“沉”的文件夹,放大其中一个照片,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牵着女人的手,逛着夜市小吃,因为不是特意拍摄他们两个,而黑天光线又不好,所以两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但是白尧光还是一下认出了女人的身段和侧颜的弧度,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沉学姐,而旁边的男人…… “这不是宋…要找的那个人吗!” “这是她的前男友。” 白尧光脑中瞬间升起一个恐怖的念头,但刚冒头就被他立刻自我否定了:“……不可能!” 贺鱼渊平静却冰冷的声音敲在他的心头:“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 沉青栩坐上出租车,测了测自己的心率,96,都好几分钟过去了,还没降下来。 她默默想,人肯定是冲着贺鱼渊这种大人物去的,自己倒霉透顶恰好遇上,可千万不要被牵连啊。 受不了了,这周末一定要去烧香拜佛。 她在备忘录上敲下几个醒目的大字,定好闹钟,然后开始琢磨贺、白两人的关系。 表兄弟……那白尧光能跟着自己进入繁思,不用想一定是贺总的手笔了,自己突然被调去游戏部,八成也是这二人沆瀣一气搞的鬼了。 哼哼,既然你们一手遮天不顾别人的意愿,就别怪我挖你墙角了。 林念选的餐馆是一个口碑良好、环境优雅的高档牛排店,服务周到,消费也在都市白领可以承受的范围。 青栩听同学提起过这家店,不过她住在城东,学校又在城南,很少往这个方向走,一直没有机会来尝尝,这次林念请客答谢,倒是正好可以拔一下这棵草了。 她在贺总办公室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到卡座的时候,林念已经点好了饮料,旁边坐着她乖巧可爱的女儿,手捧着牛奶晃着双腿好奇的看着她。 “没来得及问你的喜好,就先点了两份鲜榨果汁,你想喝什么自己再点一些。” 青栩现在急需要点压惊的东西,就不客气的要了两罐啤酒。 她从口袋里拿出顺手在精品店买的一对小发卡送给小女孩,十几块钱的东西,便宜却有心,不会让家长为难到底收不收的问题。 “谢谢姐姐。”小女孩很有礼貌,怯生生的收下递给了妈妈。 “嘴真甜嘿,我都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叫阿姨的年纪了。”青栩揉揉她的脑袋,看着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心里突然觉得生个孩子也不错。 林念摇头:“你看起来就是标准大学生的年纪,甚至有些角度还更年轻点。” 青栩用手背遮住嘴巴,小声和她说:“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林念吃惊的瞪圆了眼睛,随后眨了眨,以为她在开玩笑。 “真的,我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林念消化了半天这个惊人的信息,欲言又止道:“我今天听到了些……关于你的传言……” 青栩仰头喝了一口冰啤酒,压下去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咒骂,该死的白尧光,还是给她传到别的部门去了。 “你们从哪里听到的消息?”青栩郁闷的问。 “主要是……男主角太惹眼了,公司的小姑娘全都在打听他,就顺其自然的知道了你……你真的结婚了呀?” “千真万确,我老公是个律师,比我大四岁,我们是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如今结婚刚满叁个月。” 人和人之间讲究眼缘,沉青栩第一眼见到林念就有亲近的好感,所以才选择多管闲事的帮她送资料,即使后来遇上那些糟心事,也没有将这份怨言加到她的身上,现在她乐意给她解释澄清自己的事,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缘分。 “那白尧光知道吗?” 青栩点头:“知道。” 她把自己和白尧光之间仅有的纠葛和林念讲了讲,林念听完细细一琢磨,突然哭笑不得的和她说:“我觉得这位白学弟,很符合一种饮料。” 青栩没懂,好奇的看着她,林念叹气道:“绿茶,而且是特想上位的绿茶。” -- 39二更 “什么,绿茶?哈哈哈,那我可千万小心,不能做负心汉总裁呀。”青栩一想到白小公子脑门上被别人刻上绿茶两字,就笑的小腹抽搐,全然摆脱了之前紧张和烦闷的心情。 林念伸手:“嘘——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青栩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绝不出卖她。她已经做好了威逼利诱贺鱼渊的准备,一定要让他把这位表弟请离繁思。 林念:“不过你结婚也有些太早了,婚结的早还好说,千万不能太快要孩子,不然你就没有人身自由了,回想我带彤彤这四年,简直地狱一般,好不容易下班了,不能逛街唱K看电影,要赶紧回家伺候完大的喂小的,她的便宜父亲就和我另一个儿子似的,喝完酒回来往床上一躺,就睡成人事不省的死猪。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坚持过来的,还好周姐认可我的工作能力,又同是女人,知道难处,经常开解提携我……我作为过来人多埋怨了几句,你别嫌弃。” 青栩听的心尖直颤,又想起之前贺鱼渊的“不婚主义”言论,刚冒出来的觉得孩子可爱的念头立刻被打的魂飞魄散:“怎么会,我和你的想法也差不多,暂时没考虑要孩子。” “你一定要坚持自我,无论是男人还是长辈,他们同你叨叨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他们洗脑了。” “嗯,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去说吧。” 青栩连连点头,两人越谈越觉得投缘,林念也越说越觉得委屈,没一会儿就带上了哭腔:“说实话,我想离婚”。 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青栩给她递了张纸巾,坐正身体,认真的听着她的喃喃。 “我总觉得,一个人抚养女儿,不会比现在的生活差到哪里去,可是所有人都不同意,彤彤也不能没有爸爸。” 林念的目光透过玻璃,出神的望着街边璀璨的灯火:“你是自由恋爱的吧……我不是,刚入职不到一年,我就在父母的要求下相亲结婚了,被他们催的烦了,当时觉得结就结吧,现在真是后悔。” 她拭去眼泪,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挤出一丝微笑:“不说这些了,别人听着也烦。” “不会的,”青栩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又对上小女孩懵懂纯净的大眼睛,也觉得此事难办,最后她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的名片放到林念面前,“这是我老公的名片,我不会去劝你什么,真正要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等你想清楚了,可以找他帮忙,报我的名字就好了,律师费可以全免,中介费可以多请几餐哦。” “谢谢。” 被现代社会的激流捶打的多了,大家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林念低头调节了一下,妥善收好这份低调奢华的名片,一抬头就又是那个阳光自信的职场白领了,她笑眯眯的调侃青栩:“看来你在家中身兼数职啊,财政、外交、人事都要负责,是不是内务都交给老公了呀?” 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厨时候,厨房近乎壮烈牺牲的惨样,青栩羞愧的咳了咳:“还真被你说中了,不过我有在认真学的。” “真好啊。”林念由衷的羡慕,“以后我要是能有幸再恋爱、再婚,就以这为目标了。” 两人又零散聊了些生活上的事情,夜渐渐变深,餐馆里的夜曲也缥缈缠绵了起来,逐渐循环到了肯尼·基的知名萨克斯单曲,青栩看了看时间,知道该散场了。 “你怎么回去?”她问林念。 “我打车就好了,小区挺近的,20分钟就到了。” 青栩沉吟:“太晚了,你又带着孩子,让我哥来送吧,反正他也是要来接我的。” “多谢,那我就不推脱了。” 青栩到二楼洗手间的安静处给长宁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吃完饭了,沉长宁应了一声就直接挂了电话,她都还没来得及和他说送同事的事。 她盯着手机上一连串相同的通话记录,又想起微信上早中晚不能缺少的报平安,苦笑不已。 自从上次出事,这些监督和汇报都要比她大学专业课的点名还要严格了。 她洗完手出来,稍稍在楼梯口活动了下身体,久坐伤身,腰肩都难受的很,看来有必要去轧轧马路消消食了。 林念裹好自己的女儿,也十分赞同她的提议。 两个人就在餐馆南北100米的距离内来回步行着,青栩余光一瞥,突然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不算熟悉,但一定没有认错。 楚汶,贺鱼渊最得力的秘书。 她戳戳林念:“那是不是楚秘书?据说他今天请病假了,生病了怎么跑来这种地方?” 楚汶和另外一个男人亲密的交谈着,说完话后互相拍了拍肩膀道别,然后又重新回到店内。 林念小声念出门店名字:“零号酒吧……” 两人心有灵犀的吃惊对视:“不是吧。” 青栩:“我觉得不像呀……也许,只是凑巧起了这个店名?” 长宁坐班的警局离这不远,两人还怔愣着七想八想,黑色越野车缓缓停在了旁边,硬朗健硕的男人走下来,皱着眉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妹妹身上。 其实秋风凉爽却并不冻人,不过青栩机智的没有拒绝,她拽拽哥哥的上衣摆,小声说:“先送我同事和她女儿回去。” 长宁巡视的目光扫过母女二人,言简意赅:“上车。” 青栩把小女孩抱到后座,给她系好儿童锁,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了后面,她有些疑问想和比她早入职好几年的林念打听。 “栩栩?”长宁坐在驾驶座,眸色沉沉的看着后视镜中的女孩子。 青栩连忙给哥哥顺毛:“她们到了我就去前面。” 车子终于发动,青栩松了口气,小声和林念咬耳朵:“林念姐,楚汶当贺总秘书有几年了。” “有七八年了,从贺总还是小贺总的时候,楚秘书就跟着他了。”林念同样小心翼翼的贴到她的耳边八卦,“他一直没有结婚,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女朋友……你哥好有型啊…又帅又man——” 啥?青栩被最后一句神来之笔吓到了,她连忙往前看,沉长宁认真的开着车,并没有听见的样子。 不过有了这么一出后,她有些记不起自己要问什么了,颇为自得顺着这个话题接下去,“我也这么觉得,八块腹肌可养眼啦。他还没女朋友呢,要不你离婚后,我给你们牵牵红线?” 林念一字一顿的做着口型:“只可远观——消受不起——” 确实,沉长宁气场两米八,威压太大,一般女孩子离着叁米就近不了身了。 “到了。”前排传来司机沉稳磁性的声音,“要开进小区吗?” “不用了,有门禁卡,多谢你们了,我们先走了。”林念知情知义,并不想多麻烦他们。 沉青栩跟着下车,顺便换到前座,她刚准备拉安全带,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一直没来得及说的一句话,赶紧按下车窗探出头去:“林念姐,无论是男人女人,到了什么年纪,只要不违法背德,都可以自信的自由恋爱的,晚安啦!” 终于说出口了,青栩从窗外收回手,正正对上哥哥的灼灼目光。 这眼神不太对劲,她连忙摆手,提前思过:“我——我…就是为了开导她的,也…也没说错什么吧。” 沉长宁替她理好肥大的外套,检查好安全带,挂挡开车,同时语态肃然的说道:“不需要你牵红线。” 青栩羞愧捂脸,车内音响都没开,果然能听见啊! -- 40 “腹肌很养眼?”汽车发动,沉长宁紧接着又问。 “咳——当然啦!原来你都听到了啊,我就是想炫耀一下的,毕竟我哥由外到内、由表及里,都那么完美,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完全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嘛。”青栩竭力解释着,两眼盯着挡风玻璃上照出的他的虚影,不敢去看真人,还顺手比划了一下她的虚荣心是多么小的一点。 品头论足被当事人一字不落的听见,这份羞窘感太上头了,除此之外,自己前科在前,青栩更加担心她在哥哥心中岌岌可危的形象,可千万不要被他当成个好色的变态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我只是在炎炎夏日凑巧欣赏过一次,夸夸你也不可以嘛~”看长宁不做声,她双颊泛红的继续补充。 当然可以。 沉长宁很喜欢听她以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软软的,像小猫撒娇似的,这在以前不太常见,所以一想到这大概率是宣恒的功劳,他又开心不起来了。 再听下去也是别扭多过开心,长宁大发慈悲,不再把她放到炭火架上翻烤,询问正事:“回家还是雅苑?” 咦,危机解除了?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古人诚不我欺啊,青栩语调都昂扬了起来:“晚上还要写点东西发给导师,这几天住雅苑方便一些。” “嗯,那我陪着你,不要熬夜太晚。” 没等青栩想出委婉拒绝的理由,长宁开始日常训妹:“栩栩,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之前交的朋友都是圈子里的人,互相知根知底。但公司里鱼龙混杂,和同事不要太交心,免得受伤。就算想卖哥求荣,也要多考察几个月,知道吗。” “……没有,我没这么想过呀……”话题突然又有回拐的趋势,青栩危机警报一响,立刻作出保证,“我说话没过脑子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保证以后绝不信口雌黄乱说话了,嫂子当然是让哥哥自己找,就算你喜欢的是个男嫂子,我也绝对会双手赞成,在父母面前和你统一战线的。” 啊、又要祸从口出了…… 虽然的确没见哥哥交过女友,但也没交男朋友不是吗,她怎么就把那个无聊传闻说出来了!青栩说完之后,才又反应过来自己叽里呱啦一口气说了些什么胡话,都是那家酒吧名字的锅! “我——”她担心越描越黑,大脑高速运转,划去一句又一句“狡辩”,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圆场,只好认命的仰倒在靠背上。 长宁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竟然问她:“如果,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父母不同意,也不为世俗所容,你也和我站一边吗?” “嗯!那肯定的。”青栩想都不想的点头,却在心底伸出尔康手:哥,你可千万别真的弯了啊—— “我当真了……”长宁轻轻动了动唇舌,缓缓咀嚼着那一丝虚浮又隐秘的喜悦。 声音小的实在模糊不清,身边这么近的人也没有听清楚,但青栩又不敢去问,只能让车内陷入古怪的安静中。 夜晚车流不多,车子很快来到熟悉的街巷,长宁熟练的驶入地下车库,停在宣恒的途锐旁边,这是他提前为妻子买下的车位,只是青栩不愿意开车,更懒得选车,就一直没用上,反而成了他的固定车位之一了。 他熄火,却没着急下车,偏头问自己的妹妹:“你知道我这一路在想什么吗?” 青栩茫然摇头。 他轻轻弹了弹妹妹的前额:“想在这里安个摄像头。” 青栩不解,干嘛,要每天监督自己的日常交友吗? “我又不是叁岁小孩子。”她小声嘟哝道。 —————————— 十一点,青栩交完学校作业,顺手打开了石家昊分享给她的游戏策划案。 “这是一个绝佳的创意。”十几页纸翻完,她连声赞叹。 有网游粉丝的基础,开发同名手游的难度比原创项目的难度大大降低了,商业流水是不用担心的,不过他的野心绝不止这么一点,他想在这一仗打出响亮的名声来。 资本是逐利的,可是他们这些人,大概是不想向资本低头的。 速飞这种龙头公司,每年都会剽窃热点创意,项目生搬硬套,圈一波钱后就丢弃停运,转战新热点。他们只做短期买卖,不但带偏了市场,还断了兢兢业业推陈出新的小工作室的活路。 做出玩家真正买账的东西,是很容易,但想要改变被资本掌控的市场选择,实在太难。 那么,他到底想要前行到哪一步呢? 青栩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作为一个码农,肯定不会睡觉的,她有些等不及想给他打个电话,打探清楚他的想法,还有分享自己整套方案看下来后那些闪回的灵感。 电话果然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了,青栩笑着问:“石学长,你在做什么?” “转码。” 果然啊—— “是在公司加班吗?” “嗯哼。” 青栩能听见旁边有其他人的哼歌声,那就不太好在这时候问了,果然还是要到明天吗。 那要赶紧记一下自己的灵感了,毕竟就连冯诺依曼那么聪明的人也逃不开记笔记的命运。 “那我就——” 他在那边嘟囔着一些字符编码,青栩脑中突现出现了那串密码本上的数字,难以言说的玄妙心理让她停止道别,转而问:“石学长,83797871,你觉得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大写字母的ASCII码是6590,83、79、78、71就是S、O、N、G,song。” “song?歌?”青栩诧异的重复。 歌…代表什么意思? 不太对…… 四个字母浮现在眼前,一个个变换顺序排列组合,青栩视线逐渐模糊,走马灯般闪回这个密码本所在的陵园环境和这几天发生的大小事情。 或者还有另一个可能。 “song,宋。” 那晚的车上,坐着叁个人,除了薛灵应,还有另一个,宋乔。 宋乔,宋家……周六的宴会…… 这就能连通起来了。 还以为自己没见到老板,真的断了线索,原来并没有,乐明路的帮忙也并不是什么意外的bug,这真的太好了。 那周六的“鸿门宴”一定要跟着贺鱼渊去赴了……她敲着手指在书房来回走着,一抬头看见门口的人,大脑突然停止了思考…… 沉长宁披着浴衣,腰带松散的系着,下身是穿了短裤的,但上面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第二根肋骨处有一道浅粉色的疤痕,不知是汗水还是没有擦干的洗澡水,顺着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流到那处凹起的地方,像在这片古铜色胸膛原野上生出了一弯神奇美丽的赫特潟湖,性感又扎眼。 他好像并没注意到自己衣冠不整,也没意识到这给妹妹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浅浅皱着眉头,不悦的开口:“都几点了,快去睡觉。” “金屋藏娇?”耳机里传来石家昊的声音。 “是我哥。”青栩清醒过来,喉咙动了几下,匆匆解释完,挂断了电话。 “这就去这就去。”她合上电脑,低着头快速离开,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记灵感这件事,脑子里全是刚才蛊惑人心的男色。 -- Ηρo18.℃OM 41自慰与噩梦(h)2600字 青栩扑到床上,抓过靠枕,抱在怀里蹂躏了一会儿,最后把红热的脸埋在柔软的毛绒里,放空思想。 真的,好想摸一摸。 不管是宣恒腰腹上流畅匀称的线条,还是滤镜下乐明路冰凉瓷白的胸膛,都没有让她产生这么强烈的欲望。 她像条搁浅在岸的鱼一样,无意识的扭着双腿,夹紧的小穴吐出一点淫液。 青栩对曾经坚信不疑的自我认知产生了动摇,她觉得自己在生理方面和寻常人一样,有着动物的本能,色而不淫,绝对没有越过底线。平时和宣恒做爱的时候,一直是舒爽却节制的,自己提拉着理智的弦,快要收不住的时候,就适时叫停,从不会惦念那些偶然出现在脑中,诱惑她赶赴刺激深渊的画面。 可是现在,她的身体好像被打开了奇怪的开关,变的贪婪淫荡起来,不过两叁天没做爱,就会感到空虚落寞,会有剧烈的渴望,想要一个男人抚慰她,最好是…隔壁房间的人。 青栩把手指探向腿心处,感到了身体强烈叫嚣的欲求不满,小穴轻轻阖动,吮吸着她的指肚。 淫虫上脑,这一次,她没有遏制心脑产生的性幻想,手指轻轻拨动的同时,脑海中缓缓浮现刚刚看到的赤裸性感的胸膛。 健康的小麦色,泛着莹润的光泽,不但十分养眼,似乎口感也不错,好想咬一口,深深吮吻上去,刻上属于自己的、作为妹妹的烙印。那些连衣领都遮盖不住的吻痕,当外人询问起来的时候,他就会因为不能说出实情而露出糟糕的神情。 青栩加重了手指的力度,摩擦阴蒂的快感酸胀酥麻,但不是她最想要的感觉,她想去拿床头柜里的按摩棒,动了动腰后又惫懒的放弃了。 于是她放开了思想,让脑中的画面变得更加刺激。 上次是和宣恒通话的时候被别的男人舔穴,这次是在哥哥的隔壁房间,把他当做性幻想对象自慰。 平日正义凛然的警察哥哥,在她面前卸下伪装、沦丧道德,只凭着男人的本能,同自己名义上的妹妹交媾。他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勾引妹妹,然后用那双阳刚结实的手臂,把她按在她和丈夫卧室里的大床上操干,干到书房的沙发上、电脑桌前……他们要在这间新居的每一个角落都做一次爱,然后转战父母的旧宅…… 青栩弓起脊背,指尖猝不及防刮过敏感的小花蒂,两条长腿蠕动着蜷曲起来,感受着身体爽快的颤栗。 短暂的小高潮后,是对刚才的所作所为无比厌恶的贤者时间。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这一定是春药的后遗症!青栩只用了十万分之一秒就给自己找到了借口。 但还是觉得真恶心啊,她扯过毛毯盖住全身,希望能立刻睡过去,醒来之后再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快要睡着的时候,好像响起了敲门声。 青栩半梦半醒的睁开眼,才发现是自己在敲门,她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客房门就被长宁打开了。 这次沉长宁完全赤裸着上身,甚至下面也只穿了一条紧身的四角裤,还没勃起就已经十分可观的性器沉甸甸坠着,迎客似的,见到她后上下跳动打了个招呼。 “你——!”青栩惊恐的抬头,对上了哥哥漆黑深沉的眼睛,倒映在里面的是自己清晰的轮廓,而身影的尽头,是一团熊熊燃烧的欲火。 第六感机警的敲打着她的大脑,她立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更加惊恐的意识到,她比他还过分,浑身上下竟然连一条遮羞的布条都没有。 平时也没有裸睡的习惯啊,怎么连内衣都不见了! “我——我好像梦游了!我不是有意的!”她连忙转身要跑,没走两步就他擒住了。 沉长宁交剪着她的手臂打了个转,像拎一只小猫似的,轻松将她扛到肩上。没有遮拦的乳房晃动摩擦着他的背脊,青栩挣扎着,颤抖着,全然没有触摸到梦寐以求的肌肉的激动,只有遍布神经的惊悚。 “来都来了,现在跑什么?” 长宁将她摔到床上,讥讽的笑着,那张素日对自己温柔包容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漠然和厌恶。 “觊觎了那么久,今天让你得偿所愿,不开心吗?” “我没有——唔……” 青栩的后半句话被吞没在他来势汹汹的亲咬中,没过片刻她就觉得自己的嘴唇被吸得发麻,还被咬破了皮,互相交换的唾液都带上了铁锈味。 “唔……你先停下……听我说,不是的……长宁,长宁——” “叫哥哥!” “哥哥——我——啊!” 这声哥哥没给她换来谈判的机会,反而让男人兴致上来,将性器狠狠的戳进了她的下体。 青栩又痛又爽的蜷起身体,小穴只是微微湿润,甬道里紧涩难行,绞的男人也十分难受,男人揉上她的乳房,象征性的抚摸了几下女人的身体,就不管不顾大开大合的抽插起来。 “哥!快停下——快停下!”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青栩难过的几乎要哭出声来,小穴也被剧烈冲撞的几乎麻木。 男人无动于衷,像个上满了发条的性爱机器,不知彼倦的运动着,直到能量消耗殆尽。 不知道是因为被泪水模糊了双眼,还是心情失落到让她逃避现实,青栩此刻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全身的感官都要被小穴里的神经操控了,淫液陆续变多,抽插的快感也渐入佳境,她无法抑制的喘息呻吟起来,伸出双手摸向身上男人的胸膛。 这次明明没有春药,性爱也并不温柔,却更让她意乱情迷,也不知过了多久,几股浓稠急烈的精液喷射到宫口,足足射了有两叁分钟,男人抽出性器,结束了这场如同强暴的性爱。 “你看这是谁?”他指了指旁边的男人。 青栩睁眼,面前逐渐显现略带模糊的场景,他的老公和哥哥并肩站着,神色莫名的瞧着仍然大开双腿的她。 不是吧,又要挨刀子了吗?青栩疲惫的想,动都懒的动。 这一刻,她大约知道了这又是在做梦,但经历过一次类似的梦之后,有了提前预警,就不太想反抗了。 虽然人物不同,过程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闭上眼,放松呼吸,等了一会儿,刀子却迟迟没落下来,怪异的睁眼看过去,两个男人并肩而立,有种说不出的般配。 沉长宁抓起宣恒的手腕,同她宣示主权:“你得偿所愿,就快点和他离婚吧,其实我们才是两情相悦。”? 哈……? 什——么——鬼!!! 青栩起初不敢置信,犹疑了半晌,终于被惊掉了下巴,最后大口喘息着清醒过来。 窗帘间曦光微露,天际蒙蒙泛白,身下的床单是熟悉的触感,四周的陈设也无比清晰,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她脱力的仰躺回去,虚虚握拳,一下一下叩着自己的额头。 绝对、绝对不会有比这个更恐怖的噩梦了! 被杀人犯追击算什么,被捅刀子又算什么,梦见的次数多了,至少还有反杀的时候,但刚刚的噩梦,每一秒都是对她摧枯拉朽的精神暴击,尤其是最后一刻!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沉长宁轻柔又磁性的声音透过格挡传入耳中:“醒了?刚刚什么声音?” “别进来!”她条件反射的大叫。 “……”门外的人无语了半分钟,再次重重敲了两声,“谁要进去了,醒了就快点起床,和我出去跑步。” 青栩翻身把脸闷在枕头里,憋了一分钟气后,从床上爬坐起来喘息,最终确认了,门外这个人,千真万确是她真实的、可靠的好哥哥。 虽然但是,刚做了这么一个梦,跑步什么的,见鬼去吧。 “我不去——!”她再度哀嚎,回身蒙头睡觉。 —————————— 不好意思来晚了~感谢订阅支持|)っ -- 42只瞧得上你(一更)3500字 灵台一片清明,像浸过冰桶一样,其实是睡不着的,青栩只想放松肌肉躺在床上,调整一下备受折磨的心神。 沉长宁在门外站了片刻,轻咳了一声问:“是不是不舒服,喝不喝红糖水?” 他记得不是这几天,但这种事情也说不准。 青栩瞪着天花板的镂刻环灯,一圈圈像是嘲讽着她的笑脸一样,她翻身坐起来,抹了一把脸:“跑,跑就跑吧。” 收拾完床上的痕迹已经是六点多了,天光大亮,虫鸣声在静谧的早晨稍显聒噪,小区绿化种树多是长青,层层林灌倒是有几分春意。 职业原因,沉长宁体质比她好太多,往常跑步的时候都是要套她好几圈的,今天却刻意放慢了步调,陪着她龟速的“慢走”,还不时探查她的神情。 鉴于哥哥专业敏锐的侦查能力,青栩怕他真的看出些什么来,决定先下手为强,她停在贩售机前,买了两瓶苏打水,递给他一瓶。 “怎么了?” 青栩神秘兮兮的四下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凑到他耳边问小声问:“哥,你知道一个关于你的性取向的传闻吗?” 沉长宁皱眉:“什么传闻?” “就是……我听别人说,你是个……” 最后一个词被她说的含混不清,沉长宁脑中本来就没有这个概念,不得不追问:“是个什么?” 青栩目光躲闪,小心翼翼的重复:“gay,同性恋……” “……”他万万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一瞬错愕后,立刻沉了脸色,“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青栩只觉得周身阴风阵阵山雨欲来,明显不该继续说下去这个话题,可情商一时没在线,她又真的担心传言成真,不怕死的说:“不是一个两个,他们都这么说,你在一个遍地男人的军校生活了好几年,没交过女友,连何叁这样才貌双全的,追你那么久也追不上……所以到底是不是嘛……” “当然不是!”沉长宁扬起手来,“偏信外人,我看你欠揍是不是。” “都是别人在传!我是不信的!”青栩连忙甩锅,却在心里无比庆幸的想,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沉长宁理顺气息,一万米的长跑都不会让他呼吸错乱成这样,他知道她绝对信了,何淳、游野、乐明欢那群人,个顶个的无法无天,他很想按自己的意愿圈定妹妹的交友范围,但过往惹是生非的人里从来都没有妹妹的名字,知道她懂事明理,他也就放任没管,现在真是后悔不已。 还好她没有瞒着掖着,知道直接来问他,勉强给了他点心理慰藉,至少说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远高于那群狐朋狗友的。 沉长宁不在乎妹妹出轨,因为她出轨了也一定是宣恒的问题。只要不伤害到她,他可以帮她隐瞒真相,或者离婚,想办法让宣恒净身出户。 他在乎的是青栩对他的看法,她刚刚的问题,着实惹恼了他,就算她感受不到自己对她的感情,难道连他的性取向也看不出来吗?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逾越兄妹之线,过度关注过他啊。 得知她要嫁给宣恒后的难过,在那晚亲眼见到她和别的男人上床后奇异的消失了几分,他也有私心,也生起过罪恶的念头,不过是被心底那份对她纯洁浓烈的爱意和保护欲压制下去了。 他希望她在自己面前自由自在、恣无忌惮,但绝对不是这样完全过线、将他无视的状况,他突然不想再伪装下去,沉静深邃的双眼直白的看着她:“何淳没追到我,是因为我不喜欢她,我眼光高,只能瞧得上你这样的。” 青栩缓缓睁大眼睛,听到了自己心脏石化的声音。 到底什么意思啊——! 青栩机械的做着表格,心里想的全是那句“只瞧得上你这样的”。 难道自己的担忧要成真了,乐明欢受的那个心理折磨套餐,自己也要体验一次吗? “好漂亮的效果图啊,学姐你怎么那么厉害。” 青栩没好气的道:“用matlab很容易就做出来了,你的选修课都讲过了,惊讶什么。” 白尧光笑意盈盈直言不讳:“就是想夸你嘛。” 沉青栩继续敲着键盘不理他,突然又听他发现了新大陆般惊道:“学姐,原来你都知道我选的什么课,这么关心我的呀。” 这么关心我的呀——听到这句话,青栩手指一停,又想到了沉长宁。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连他的性取向都搞不清楚,实在太不关心他,所以故意说这种话让她产生负罪感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下班之后买点好吃的好喝的,好好哄哄他,撒个娇道个歉,他的目的达到了,应该就不会这么折磨她脆弱的小心灵了。 “学姐,学姐,你为什么不去做引擎呢……这样我就能和你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负责美工哦。” “什么引擎?什么美工?”沉青栩本来就在一心二用,实在分不出半分心思来听他在旁边聒噪。 “就是石哥的新手游项目组呀,我自告奋勇,替他把关美术设计呀,学姐,你想看我的画作吗?” 还要说出多么重的话,才能彻底甩开这个牛皮糖呢?沉青栩推开键盘,拿起水杯润了润干燥的嗓子。 “白尧光,我们最后再谈一次。” “好呀。”白尧光笑容依旧爽朗,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危机,又好像全权在握,自信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处理好这件事。 这个时间点,也就楼顶人少,青栩和他一前一后来到天台。 “学姐,对不起。”白尧光率先开口,“昨天表哥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对你纠缠不休了。” 青栩腹中一大段草稿没有派上用场,将信将疑的问:“真的吗?那你离开繁思,下学期选课也避开我,我就相信你刚刚说的话。” “这些都可以做到,我还和表哥说了,之前因为我的任性让你进了游戏部,等我离开后就重新把你调回Hpr项目,颜教授也催过他,表哥昨天就想和你说的,没想到发生了意外,所以就由我来告诉你啦。” 青栩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有种云里梦里的不真实感,但对上他那小狗似的真诚的眼神,勉强放心下来:“不用了,我很喜欢石家昊的策划案,想把这个项目跟完整。” “这——这就难办了,”白尧光咬了咬唇角,颇为纠结,帅气的面庞也带上了一丝无辜可爱,“我也答应了石哥,要帮他做完这个项目……” 这是故意的?青栩眉毛刚挑起几毫米,就听他连忙解释:“我真不知道学姐你和我的眼光那么一致,都特别看好这份策划,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留在繁思的,我的工作都可以网上交流完成,就算偶尔来一次,也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 她昨晚才下的决定,也并没有给石家昊一个准信,他确实不可能知道她要留在游戏部里,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想做这个项目,自己也不能自私的剥夺这一权利。 青栩思考了一下,觉得暂时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点头同他约法叁章:“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你真的还不知好歹,我只能选下下策,去找白总出面解决这件事了,到时候白沉两家面上都不好看,就是一个彻底的无可挽回的双输局面了。” “肯定不会的。”肯定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怎么舍得再让你受流言蜚语的伤害呢,白尧光心底如是想着,眉眼含笑的重重点头。 这就解决了?是贺鱼渊的话这么管用吗?青栩迷迷糊糊的就卸下了一颗一直在心头悬着的定时炸弹。 “那——” “那就这样啦,学姐,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再回,省得有人说闲话。” 原来他懂事起来也挺可爱的,青栩临走之前大发慈悲的多说了两句在她看来十分贴心的话:“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 白尧光站在墙边浅浅笑着,满眼都是她窈窕的背影。 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办公室里就淋了油似的人声鼎沸起来。 沉青栩奇怪的停在门口,靠入口最近的活泼女同事蹦跳着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栩栩,我们部门谈妥了个大项目,今晚李总监请客,大餐!可别提前走了。” “啊?什么项目……”她话刚问一半,女同事又像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嗖嗖几下飞去别人身边贺喜了。 也是正常,两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她还隐约有些看不上自己,估计只是太过兴奋了,才不计前嫌的凑上来打了个招呼。 青栩继续往里走着,管生活的小妹和她挥了挥手:“栩栩!秘书处那儿传过来你的一个表格,你抽空填一下哦~” 这种事情邮箱发一下就知道了,她还特意提醒了自己,是表格很重要吗…… “小沉,数据做的不错啊。”男前辈侧身刚好看到她,笑着夸赞了一句。 哈? “青栩,喏,给你这个,这家新店的零食可好吃了,我敢保证没几天就能变成网红店!到时候排队都难买了,啊——” “谢谢。”青栩诚惶诚恐的吃了进去。 陆续又有几个人有事无事和她笑眯眯打了招呼,她就算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到了,部门里的多数人看她的眼神变了。 这是为什么,怎么那么突然? 青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看向那个迟了她叁分钟回来的人。 “对不起,我都解释清楚了。”趁着热闹,白尧光悄悄凑过来轻声附在她的耳边说。 所以,大家对她的偏见没有了? 明明他有错在先,但是这样尽职尽责的处理妥当了之后,还是很让人感动,人性啊——青栩能看透这其中的门道,也无法逃脱这一定律。 比上不足,但至少他比那些不懂善后、事惹了一半就撂挑子不干的人要好多了,也没有让原本就在舆论中处于劣势地位的女性出面解决问题,而是悄无声息打理好了一切。 她对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谢谢,祝你以后找到两情相悦的女孩子,顺利走到一起。” “借你吉言啦。”白尧光也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俊朗可爱,但再仔细看看的话,就能发现这对尖尖的牙齿,同时也让他显得并不是那么温良无害。 他似乎对这句祝福满不在乎,轻巧的别过头去,盯了会电脑后,还是没忍住偷偷勾起唇角。 计划顺利无比,学姐,你果然吃软不吃硬呀。 -- 43私生子(二更)2200字 白尧光言出必行,第二天就消失在了繁思大楼里,没了人打扰,忙碌又枯燥的工作时间很快度过,不是贺鱼渊提前一晚提醒的话,青栩险些错过了要陪着他赴宴的时间。 宋家租借了一天艺术展览馆,邀请了各行各业的知名人士,尤其是建筑艺术圈的名家们,为这位在国外生活了二十年的独子接风洗尘的同时,也为他后续在国内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宋瓷的建筑和艺术作品陈列了叁个展厅,入口大厅中央是他学生时代的建筑模型作品,左右两面墙前的玻璃展柜里摆放着他参加的各种建筑、摄影、绘画大赛的奖杯,青栩粗略扫了一眼,着实有些佩服。有些AIA的大奖门槛奇高,算是大学生中的Pritzker奖,和一些镀金的海归不同,这个人是实打实的天才学霸。 她对着那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模型看的啧啧称奇,身边贺鱼渊等不下去,凉凉开口:“你能看得懂吗?” “学术都是互通的,艺术更不需要门槛,只看天赋,我就是那个有极高欣赏天赋的人,而你是只口嚼牡丹不解趣的牛。”青栩洋洋自得的挖苦他。 贺鱼渊今天不想和她斗嘴,叹口气指了指正门:“你看那边。” 一排迎宾员虎视眈眈的瞪着两个人,露出想用眼神杀人的气势。 “唔,”青栩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我没用手碰过呀,干嘛防贼似的盯着我们哪。” 贺鱼渊扶额,他们这么看着两个人的理由确实离谱,连他也觉得有些好笑:“不是因为这个,喏,正好这个刚签完名的人我不认识,你看着他,一会儿就知道原因了。” 青栩好奇的看过去,她今天找了化妆师打理了下妆容,蓝色晚礼服精致高贵,修身的长裙几笔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只是站在那里,就颇有几分艳光四射的味道,而贺鱼渊也同样仪表堂堂,两个人男帅女靓,停在大厅中央实在瞩目,不经意间就抢了大风头,认识贺鱼渊的还好说,不认识的总是指着他夸两句,然后旁敲侧击问这是不是宋瓷,宋家迎客的几个管家回答的不胜其烦,已经往这边凝视了好几次了,再站几分钟,估计就要亲自把他们请进去了。 青栩看完整个过程,不厚道的笑了:“这可都是你的问题。” “好,是我的问题。那么,美丽的沉小姐,能劳驾陪我入座了吗?”贺鱼渊彬彬有礼的抬起手臂,又亲自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总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青栩狐疑的揽上他的胳膊,默默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 这有点像刚见面的那次,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深浅,也是这样笑盈盈的给自己下套的,可现在他完全掌握了自己的信息,为什么还要戴上这样一层伪善的面具呢? 说起来,他还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带她过来呢。 宴会厅里有不少熟悉面孔,大家的交际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这种性质的商业晚宴,更是经常上顿推杯换盏完,下顿又凑到一起嗑瓜子聊天。 青栩今天是以贺鱼渊女伴的身份来的,宾客名单上没写她的名字,所以何淳看见她的时候,一脸掩不住的惊喜,还往她身后仔细找了几眼:“咦,栩栩,你怎么也来啦,长宁哥有没有跟过来呀。” 遇见谁不好,偏偏这这时候遇见了她,青栩看见她就想起前几天和哥哥无疾而终也并不愉快的交谈,心虚的错开了她灼灼的视线。 “我今天是陪老板来的。” 何淳这才注意到她旁边醒目的男人:“呀,小贺总,可以啊,摇身一变成了沉大小姐的老板。” 贺鱼渊矜贵冷淡的点点头,往旁边走了几步,给她们留出交流的空间。 看来他今天就是这幅样子了,谁的调侃都一视同仁的不接啊,青栩搓了搓手指,心下有了计较。 “不用走,不用走,”想见的人没来,这个工具人妹妹就暂时没什么用了,何淳挥挥手,“你们办正事去吧,宋瓷突然回来,还搞了这么大阵仗,乔乔在后面发脾气,我和白影着急过去哄她,就先不陪你了啊。” “好。” 何淳走了两叁步,又回头对她说:“你一会儿过来玩啊,大家都在呢,欢欢也来了,看见你肯定高兴!小贺总,到时候你可别不放人啊。” “不会的。”贺鱼渊回答完她,摇着酒杯低声喃喃,“女人果然麻烦。” 青栩举手:“贺总,你旁边还站着一个你要利用的女人呢。” “你不算。” 这个“不算”是指代什么她暂且不想管,青栩眨眨眼,狡黠的问:“所以你刚才是承认,要利用我了?” 贺鱼渊轻轻一笑:“你呀。” 他抿了两口酒,把空杯放回服务员的托盘上,凑近她问:“你和宋家长辈熟吗尤其是宋老爷子。” “不熟。”青栩果断摇头,“而且,我们两家在政坛上关系也不算好吧。” “你不认识他,他说不定认识你,”贺鱼渊高深莫测的说,“我想带你到宋老爷子面前转一下,让你和他说两句话。” 这一瞬间,青栩脑中走过了无数狗血的剧情,什么分别二十年终于认亲啊、自己长的和那老人家初恋一个样子啊之类的,虽然不靠谱,但一想起她解谜出来的就是一个“宋”字,由不得她不往这个方向去想了。 她颤着声音问:“为什么?” “呵,你脑补了些什么啊,没那么多狗血可以撒,”贺鱼渊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给她扔下这个重磅炸弹后又安慰她,“别多想,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可是我觉得你要把我卖了。” “我怎么敢呢,沉大小姐,你背后还有父母兄长呢,放一万个心吧。” 虽然他语气无比正常,还带着几分诚恳,可越诚恳越诡异,因为这可是趋利腹黑的贺总啊,青栩总觉得他这话嘲讽的意味更多一点,于是更加提心吊胆了。 不行不行,不能太过紧张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已经被这几天的遭遇磨砺出来了,就算再怎么往她身上撒狗血,她也一定可以挥挥衣袖,抖落干净的。 她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对了,宋家姐弟关系不好吗?” “宋瓷是私生子啊。你竟然不知道?”贺鱼渊奇怪的问,这在他们圈子里并不是秘密,所以方才何淳才会毫不避讳的说宋乔心情不好发脾气。 青栩摇摇头,看见贺鱼渊那副“你怎么连1+1=2都不知道”的表情,犹疑道:“我……也许我把这件事给忘了……真的。” -- Ηρo18.℃OM 44保守秘密3700字 贺鱼渊若有所思。 据说沉家养女温良娴静,虽然出身小户,但言谈举止端庄大方十分讨喜,甚至有几分超然物外的意思,沉厅长曾夸她聪明伶俐宠辱不惊,很有他的风范。沉母却希望她能打入社交圈子,所以常常带着她参加宴会,但沉青栩虽不拒绝,却也不热衷交际,只和乐家兄妹私交好一些。 前半部分严重存疑,后面的倒是可以和真人对的上了。 “不知道也没什么,是我忘记和你提前对对信息了。” “宋家家风不好,宋乔的母亲刚过世,宋瓷就被领回家了,他们那个多情的外交官父亲在外应该还有不少私生子女,不过能认亲的就这一个,所以宋乔对他的敌意很大。宋瓷刚回国那年,出了车祸差点没命,后来又陆陆续续发生了些小意外,于是宋外交官不得不再度送他出国,一直到今天。” 青栩听的入迷,眨着大眼睛认真的仰视着他,还真的有几分娴静乖巧的感觉。 贺鱼渊失笑:“你还真是一点八卦都不关心啊,真的一门心思扑在学业身上?那为什么不回Hpr项目呢,在赌气吗?” 青栩摇头:“我想善始善终。” 贺鱼渊心弦微动,不在此事上多言:“还有,宋瓷是宋父和一个外籍女子所生,相貌很独特。” “独特?”青栩重复,一般评价相貌都用帅丑相关的词语,他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形容词……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我尽量知无不言,不过现在宋老爷子出来了,走吧,我们去打个招呼。” 宾客到齐,宋老爷子握着精雕手杖,被簇拥着从二楼走下来。 近几年,除了不得不出席的特殊国宴,宋老爷子已经很少面世了,这次为了宋瓷亲自坐镇,可见对这个孙子的重视程度了。 如果她处在宋乔的位置上,也会别扭伤心吧。 青栩挽着贺鱼渊的手臂,好奇的打量面前的老人。 宋老爷子年岁虽高,却并不显老态,岁月划刻的皱纹无人可以避免,但他面颊红润,眼蕴精光,步伐也十分稳健。青栩觉得他不但明显的身体康健,甚至可以说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的典范了。 “宋爷爷,好久不见,我是贺鱼渊,您还记得吗?” 宋佑国点头:“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的全国出色创业青年表彰会上,你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很不错。” 他端着架子,冷淡的同贺鱼渊客套一句,然后把目光移到了他的女伴身上。 被那双睿智的眼睛打量了几下,青栩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被看穿了一样。 “是青栩吧。” 那个沧桑浑厚的声音出人意料的点了她的名字,青栩心跳骤然加速,连忙应声:“是我。” 宋老爷子再次轻轻点头,慢悠悠的语调隐含一点点和蔼慈祥:“挺好的,和小鱼在一起了?” 嗯?这误会可大了去了,得给他解释清楚,青栩道:“不是的,我只是在贺总公司工作,陪他来参加这个宴会,我已经结婚了。” 宋老爷子本来打算跨出去的步子,一听最后一句又停下了,他皱纹横布的脸上看不太出表情变化,但青栩能感觉到那少得可怜的一点慈蔼,在听见她的话后,瞬间消失无踪了。 “和谁结婚了?” 青栩心头的怪异感越来越强,心跳也越发迅猛清晰:“是个和我一样的普通人,您大概不认识的。” “叫什么。”宋老爷子不依不饶的问。 被这位大人物强势逼问,青栩招架不住,只能据实相告:“他叫……宣恒。” 宋老爷子思忖片刻,鼻翼歙动,看样子是重重呼吸了几下,然后他握着手杖,又重重点了几下地面,对青栩说:“你去后面那栋小洋房,找乔乔玩吧,不用在这边受累。” 他再次被簇拥着走远,青栩看向贺鱼渊,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不解。 “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认识我?而且他还真的知道我,一下子就叫出我的名字来了。” 贺鱼渊用下巴点了点后面,青栩上道的跟着他从侧门出去,两人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青栩听见他小声道:“……我以为你得罪过他。” 青栩反应了半天,弄清楚他的意思后,气恼的甩开他的手:“你你你——!” “我为什么会得罪他啊,我都不认识他!” “好呀,原来你真的不安好心!贺鱼渊,你怎么能这么缺德呢!如果我真的——那岂不是——!” 青栩在心底狠狠咒骂了他一番,还记得抓住重点,也大有不搞明白真相不罢休的意思:“这个想法不可能是你凭空臆测的,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觉得我得罪过他?” 贺鱼渊脸上看不出丝毫愧疚和歉意,反而问她:“你真的不知道?” 青栩抱着胳膊拦在路中央,气势汹汹的盯着他。 还真是巧合?贺鱼渊看到她这幅样子,又把脑中关于她的信息重新过滤一遍,不得不选择相信这个小概率事件。 那么给他发照片的人的用意就值得深究了……他眉心一蹙又松开,拍拍青栩的肩膀,安慰的说:“不知道是好事,知道的多了反而危险,现在误会解开了,你就不用多问了。” “不可能!” “听话。”贺鱼渊打定主意不松口,视线往右一扫,找到了宋佑国口中的小洋楼,率先走了过去。 他少有这么耐心的为女人着想的时候,觉得自己和声细语同她解释清楚了,她应该也能理解自己的用心,但他刚往前走了两叁步,就听见青栩在他背后阴恻恻道:“贺总,我终于知道你上次为什么会遇险了,因为现在我都想做同样的事了。” 贺鱼渊脚步一顿,也想起这件事的后续还没和她说,于是同她招了招手。 威胁竟然有用?青栩双眼一亮,踩着小高跟嗒嗒小跑过去,笑眯眯的等着他告诉自己原因。 贺鱼渊拉起她的手腕,边走边说:“繁思大厦和周边商楼的安保全部严整了一番,你放心在里面工作,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情了。” 青栩:“……” 又是这种答非所问的回答,青栩很想把手包狠狠砸向他的头,最好能敲开看看脑回路,顺便自己翻出想要的的答案来。 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现实是她被他拉着胳膊垂头丧气的往小洋楼走,青栩面色颓然,脑子还在高速运转着。 用什么能撬开他的嘴呢? 钱,他不缺,权利,她又给不了,美色……上次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之后,他立刻发过来个截图,是拉黑后没能传过来的几句消息,先是就那次乌龙事件道了个歉,说以为是客户好意,所以没有拒绝,后面又写道他和女人上床只是单纯的解决生理问题,平时也很注意卫生,让她不用多虑,顺便还隐晦的提醒自己及时吃避孕药……不论如何,他是真的不好色,唉,这条路也行不通。 青栩连声叹气,悲伤仰头,望着那一片湛蓝的天空,绝望之下突然灵光一闪,她连忙拉住贺鱼渊,深色瞳孔里闪过灿然的光华:“贺总,你不是在头疼一个叫‘星河’的APP吗,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们等价交换,这样总可以了吧?” 贺鱼渊轻笑,显然不太相信她可以做到,但也不去打击少女的自信心:“颜子睦和你说的?公司里有很多厉害的程序员,不用你帮忙。” 公司里的程序员的确可以反追踪和解密,但是技术要求高,而且操作危险又麻烦,一不小心就会文件尽毁前功尽弃,因此即使繁思这么大的公司,外加警方出动,都没能彻底处理好。 但她不同,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可以找到笔友,从根源上弄清楚这个事。 青栩拽着他的高定西装,死不松手:“贺总,反正你也不吃亏,先答应下来又能怎么样?” 贺鱼渊唇角一动,话到嘴边变成了另外一句,他机警的问:“星河不会是你做的吧?” “当然不是!我要是有这能耐,早就用这高超的黑客技术来勒索你了!”青栩愤愤道。 那她为什么这么自信满满,认为自己能解决这件事呢? 不过她的经历本就神秘又传奇,说不定真的有奇招……而且到时候知道真相了,危险的也是她,自己确实没什么损失。 贺鱼渊思考完毕,矜持点头:“可以。” 青栩刚吃过亏,怕再次被他幌骗,故意说道:“我是相信贺总一言九鼎的,应该用不着签合同吧。” 贺鱼渊停下脚步,深深的看着她。 他想过,这次宴会之后,自己在她那里的信用值一定是直线下降的,他本来觉得,只要能得到答案,其他的都所谓,可当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宛转又委屈的声音沿着耳道闯入脑海时,他竟然迟疑了那么一瞬间。 还是……稍微挽救一下吧,看在……沉家的面子上,对,只是因为她现有的强大后台,稍作妥协而已。 四周是一片平坦广阔的花镜,一眼就能望到远处的主馆建筑,有人走过也可以提早察觉,反而不担心有人偷听。 贺鱼渊缓缓开口:“我答应和你说昌平馆的事,现在正好一并说了。” “……我个人,是有政治立场的,上次潜入我房间的小贼,正是政敌派来窃取资料的。当下的环境,网络数据与民舆,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守旧的人无动于衷,但超前又敏锐的人,总能顺着时代洪流,造就更高的文明,于是我就和上面的某个人合作了。” “机缘巧合,我抓住了他的政敌的一个小把柄,但我的秘书很可能出卖了我……说起来,上次其实也多亏了你,他们才没来得及和楚汶碰面。” “我的那个朋友,他告诉我,偷窃资料的两人是国际上很出名的一个佣兵组织成员,雇佣兵组织的德文名简称是NS,有时候也叫他们The Fallen Angel,于是国内了解的,就叫他们堕天使了……你可以让沉长宁顺着这个方向查,不过他们不是寻常人,我建议你还是别想着报仇了。” 贺鱼渊平静的语调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他断断续续吐露完实情,唇角挂上了一抹莫名的浅笑:“沉青栩,我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了,这可比什么合同都靠谱。” 青栩苦笑着捂住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口,在心底无声呐喊:贺总,你真狠呐,你就直接说那个啥啥组织不就行了,何必哔哔这么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呢,说出来是想让我也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不知不觉就被漂亮的狙击枪子弹穿过头颅吗? 她只想知道关于自己的秘密,这个买一送一的赠品,可不可以退货啊! 青栩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和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窝瓜差不多了,又后悔气恼,又痛苦纠结,但她不得不郑重和对面那个气人的男人说:“贺总,我对天发誓,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 今天就这一更啦,感谢订阅支持|)っ -- 45合作(一更)2300字 青栩和贺鱼渊推门进去的时候,洋房别墅里,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冲突,一阵清脆响亮的摔打声过后,传来女子隐约的啜泣。 青栩呆站在玄关处,进退两难,偌大的会客厅里,或站或坐着只有叁个人,却让她感到说不出的逼仄与危险。 宋乔一身清爽干练的职业正装,抱臂站在那里,冷冷注视着沙发上的男人,青栩也是第一次见宋家这个娇娇弱弱很好说话的女孩儿露出这样凶狠的表情。 而沙发上那个样貌独特男人,正静静拼装着乐高模型,茶几上装零件的玻璃匣子被打翻在地,不少零件散落在瓷砖和地毯上,但他那空茫凝寂的神情,仿佛周身事物都与他无关。 这一定就是宋瓷了。 天生的白发,冰蓝色的眼睛……整个人就如同清润优雅的宋代瓷器,素净却也轻薄,仿佛一碰即碎,随时要羽化登仙。 是白化病吗…… 青栩见到这个人的第一印象,是惋惜和同情的,正常人大概都是这个反应,但处在宋乔的立场上,只怕要更加难过了。 在宋瓷旁边坐着另一位年龄稍小的金发女子,卷发遮住了大半面颊,依稀可以瞧见一双和宋瓷一样的蓝眼睛,眼中微微泛红,哭泣着的正是这个女孩子。 好像是在处理家事…… “我们别进去了吧。”青栩对贺鱼渊轻轻做手势。 贺鱼渊十分赞同她的想法,不过眼尖的乐明欢已经对着二人招手了:“栩栩和小鱼哥来啦,我们在搓麻将呢,正缺两个人,快来快来。” 她和何淳坐在靠近采光阳台的小吧台上,似乎对客厅里的剑拔弩张见怪不怪了。 “出去!” 宋乔突然厉声呵斥了一句,青栩再次定在原地。 乐明欢见状只好小跑过来,将二人领了进去:“不是说的你们。” 她小声和青栩咬耳朵,没过多久果然看见宋乔深吸口气,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沙发上啜泣的小女孩挽住了宋瓷的胳膊,迫使他停下组装,她用一种青栩听不懂的外文和宋瓷哽咽着说了两句话,听发音像是某种罗曼语系,也许是法语或者意大利语。 “我不知道。”宋瓷缓缓开口,他说的是中文,吐字也是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语气平淡的像放久了的凉水,不但没有味道,甚至不会起伏沸腾,就蒸发成云雾飘散在空气中了。 他从金发女孩的臂弯里抽回自己的胳膊,表明自己的立场:“你走吧。” 女孩欲言又止,最后颇为不甘心的瞪了宋乔一眼,气恼的离开了别墅。 站在这个位置,青栩才发现二楼还有两个男人在看戏,一个是乐明路,另一个背对着她,看起来并不熟悉。 会客厅里姐弟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突然就消弭了不少,看来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个不小的导火索。 “我把模型拼好就走。”宋瓷道。 “出国?” “去前面。” “……出尔反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答应你的,都不会反悔,爷爷让我回来,我也不能违背他的命令。”宋瓷的一双手分外灵巧,说话的功夫模型已大致恢复原样,他拼好最后一块零件,抬头用那双冰蓝色的眼冷淡的看向宋乔,“家里的一切永远都是你的,我不需要。” “呵——”宋乔被气笑了,眼睛里也同时涌出了气恼与委屈的泪水,“你害死了我妈,现在还在施舍我?宋瓷,要是那个糟老头子也能被气死,给你陪葬,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乔乔!” “乔乔……” 何淳和乐明欢连忙赶过去一左一右架住她,生怕她想不开真的动起手来。 “别说胡话!”何淳将她拉到沙发上,给她递上纸巾和水,“你和他怄气,只能气坏了自己。还有呀,宋爷爷不相信你,你就做给他看好了,事实胜于雄辩,他老糊涂了,你难道也和他一样转不过弯来吗?听我一句劝,别和他对着干了。” 宋乔捂着眼睛,圆润微垂的肩膀收拢着,状若一朵在风雨中凄零挨打的娇花,她很不想在宋瓷面前露出这副表情,可越是想竭力忍住,眼泪就越发不受控制。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气盛的时候可以不计一切,为了自己想守护住的那个理想的家,将这个“入侵者”生生赶跑,慢慢的有所顾虑,就再也没法像幼时那样义无反顾了。 当她有了自己的思考,不再计较佣人仆妇的闲言碎语,知晓犯错的其实是她从小崇敬孺慕的父亲,而宋瓷不过是从一出生就背负了无法割舍的原罪的另一个可怜人,当她读懂母亲的遗书,知道妈妈自杀的原因,更多的由于是父亲带给她的心理压力……她已经无法心安理得的把这份痛苦,施加给同样是受害者的另一个孩子了。 可站在对立面的人,从一个人人厌弃的私生子变成名权加身的外交官,还是她荣辱与共的亲生父亲、家族中的顶梁柱,她憎恶愤恨的同时也在彷徨迷惘,挣扎着想找到一个最优解。 但生活不是简单明了的计算题,而更像是一篇写作,不同的人笔下可以挥洒出完全不一样的高分佳作,又哪里有什么最优解呢? 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为别人着想?谁又考虑过我的感受呢?宋乔在心底一遍一遍的询问自己。 根深蒂固的性别偏见,不只是体现在爷爷渴望男性继承人的言辞里,还有对女孩子的刻板培育,让她们去温柔、去共情甚至去委曲求全的牺牲自我……她想摆脱这些标签的时候,却早已将这些言语刻入骨血中,整个人变得矛盾懦弱,看不清前路了…… 宋乔抬起头,放弃去掌控她那不争气的泪腺,任凭它们划过脸颊,昂贵的定制化妆品也并没有让她的妆容受到影响,晶莹的泪珠在白炽光灯的照射下,反而像耀眼美丽的装饰品,她回握住何淳的手,汲取到了好友的力量:“宋瓷,把你赶出国,我从未后悔过……如果你下定决心要留在国内,那我们就是永远的敌对关系,连表面的和睦都做不到了。” “不论你有没有同我争抢的打算,他们都不会允许你做一个自由的艺术家的,就像他们也不觉得我会继承父业,成为一个出色的政客一样的……” “所以我希望你……和我联手。”她原本低落迷茫的语调突兀一转,竟然提出了握手言和,几个女孩都是一怔,贺鱼渊的目光也由无聊看戏瞬间转为赞赏。 在家中强权的掌控下小打小闹是真的没意思,更没收益,她能想通这一点,让贺鱼渊不说是刮目相看,至少是有些惊喜的,他不由自主的去看沉青栩,想知道她对宋乔这种做法抱着何种态度,却发现沉青栩的两眼不时瞥向二楼,整个人也是明显心不在焉的在走神。 贺鱼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缓缓思索,她在看乐明路,还是另一个生面孔呢? -- 46离方(二更)2300字 宋瓷把散落在外的零件规整好,模型重新摆放在实木橱柜里。 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再次吸引了青栩的目光,因为他坐在那里瞧着十分瘦弱,没想到还挺高的,青栩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感觉至少也有180cm了,不过着实瘦了些,一身银灰色的制服也让他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人了。 “我拒绝。”空气安静了好久,宋瓷终于开口。 他虽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但并没有多做考虑,只是在给宋乔一点收回这个邀约的时间。 “为什么?”宋乔即使有些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想问明白原因,看看他的回复和自己心底的答案是否一致。 甚至连青栩都有些疑惑:难道他这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 宋瓷迅速也冷淡的回答了她:“很遗憾,你做不到的,并不代表我不能做到,他们左右不了我。” 似乎觉得这句话有那么一丝炫耀的意味,他再次补充:“爸爸还有很多健康的私生子,他们既然思想保守,就不会押宝在我这副样貌的人身上。” “爷爷找我回来,也不是为了你所担忧的事情。” “对于令堂的过世……请你放心,我会偿还的,只是未来我并非死在你的手上,这一点要先同你讲清楚。”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身体的话匣也好像突然被按下了连放开关,缓慢的和宋乔做了一长串奇怪的解释。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呀……青栩本就看人不准,这下更困惑了。 不但病恹恹的,还神神叨叨的…… 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二楼上的那个人身上,那人从她进来,就留给她一个背影,不管楼下发生了什么都毫不在意的背着身子玩手机,一直没有给她看到正脸的机会。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对他十分好奇,心痒难耐的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二楼的洗手间在哪里?”她小声问乐明欢。 乐明欢:“顺着我哥站的那个走廊,尽头左转就是了,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青栩指了指宋乔和已经走到她们面前的宋瓷,示意乐明欢还是陪着她们比较放心一点。 “……别上去。” 青栩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看向身边这个高瘦的“白色精灵”,发现他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也好像没有说过这句话。 真的是幻听吗? 她的心脏不由的就加快了跳动频率,因为它包裹着突然膨胀的好奇欲,和某种呼之欲出的神奇感应。 听他这么说,她反而一定要过去瞧瞧了。 旋转楼梯直通叁层,走到中间的时候,她是看不见上面的情况的,等青栩踏上二楼,两个人还是都不见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猛然回头,只能看见尽头处一道缓缓闭合的木门。 鬼使神差的,她跟了上去。 向前走,头顶是一条弧线形的玻璃天窗,夜幕已悄声降临,昏暗的夜光洒在两侧水晶马赛克瓷砖上,不开灯也可以大致看清楚四周。 天很晴朗也很干净,青栩抬头,可以隐约瞧见点点星光。 这不是什么月黑风高夜,她却莫名觉得是杀人放火天。 门没有上锁,很容易就打开了。 楼下还有那么多熟人,青栩并没有多害怕,但还是屏住了呼吸。 灯光逐渐笼罩她的全身,房间的全貌也同时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普通的卧室,装潢延续整栋建筑的风格,走简约欧风,除了衣橱,没有更多藏身的地方,她能看见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大床上盘腿坐着的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拂尘搭在臂弯,长发一半盘在脑后,另一半垂落肩头,面色十分苍老,像是在闭眼打坐,更像个雕像。 这个人……她认识吗? 潜意识里怎么会有些熟悉呢? 对了,她梦见过这个人的! 梦里的他,要比现在仙风道骨好多的,怎么会苍老成这副样子……而且,他到底是谁?! 青栩不受控制的死死盯着他的脸,她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跳了出来,似乎有满腔的愤恨要发泄,却又茫茫然不知道为什么。 大脑会欺骗她,最简单的肌肉记忆却告诉她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她在蠢蠢欲动着,想把对面的人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你——”她刚往前走了一步,老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明明眼窝凹陷,眼皮的褶皱都要垂到高耸的颧骨上去了,但在这沧桑的眼皮下,竟然一双是澄澈无比的浅棕色眼眸,蕴敛着朝气蓬勃的光芒。 这两捧清泉,一下泼在了她躁动不安的心上。 好漂亮的眼睛啊,可是这么年轻的眼睛,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苍老的面容上呢? 不对劲,她寒毛直竖,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她就像无垠雪原里一只落单的羚羊,察觉到了危险,却又不知道那只紧随着她的狡猾的雪狼躲在何处,又会在何时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明明没想起来啊。” 清亮而年轻的男声传入耳中的时候,青栩还没反应过来是对面的老人在说话,但她觉得自己的手骨也要爆裂开了,她完全压制不住身体里那股莫名狂躁的戾气,颤抖着想冲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 为什么?! 她一边质问着自己,一边冲动的握紧拳头对着他挥了过去。 老头一声轻叹,轻盈的躲开,顺便一记手刀把人给劈晕了。 “唉——我就知道不该信那个宋老头的鬼话,我不来屁事没有,一来就要多生变故。” 他掐指算了片刻,一甩拂尘,气的在床上跳脚:“全完了,全完了!轮盘又乱了,才半年的时间啊!才过半年!” 他蹦了没几下,就听到大床传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警报声,只得再次盘腿坐下,握着拂尘在青栩脸上扫来扫去,整个人郁闷不已:“你这小丫头,果然是我的克星,这怨气一下子翻了一番,可怎么办才好啊……” 又要想补救的办法了,头发都要掉光了啊! “离方,”宋瓷推门进来,看到他这个扮相,嫌恶的皱了皱眉,“你不觉得恶心吗?” 他也没办法啊,刚刚正常的休闲装被沉青栩怀疑了,他就果断变装了,可谁想到他这副丑陋的扮相,也能被认出来呢。 离方再次叹气,看来她是真的恨他入骨了啊。 “自作自受。”宋瓷冷嘲。 如果青栩还清醒着,一定能发现宋瓷的面部表情和刚才在楼下的细微差距,他在这个“丑老头”面前可比对着大家的时候生动多了。 可惜她昏了过去,只能反过来接受宋瓷审视的视线了。 离方扬起手中拂尘挡在那双微动的冰蓝色眼珠前,晃着一脸褶皱坏笑:“怎么,小师弟,你也要尝尝这祖传宝贝的威力吗?” -- Ηρo18.℃OM 47消失的记忆2700字 “去洗脸。”宋瓷实在不想对着他这副尊容说话,果断别开眼,找了处干净位置坐下。 离方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女人,又看了看这个面瘫的小师弟,觉得大概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就把人整个拖到床上,给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帮忙理顺柔软的裙摆,让它遮住小腿,又将露肩的晚礼服使劲往上拽了拽,全程目不斜视,最后拍拍手掌,去卸妆了。 他洗完脸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宋瓷将耳朵贴近沉青栩嘴边,凝眉听着什么。 离方一脸好奇的凑过来,听见女孩在睡梦中悲伤的呢喃:“爸爸……妈妈、妈妈……为什么……” 哦豁,他心虚的站起来,摸了摸鼻尖。 青栩只是在重复的呼唤自己的父母,并没有透露对他有用的信息,宋瓷直起腰,问离方:“沉小姐还在欧洲?” 离方点头:“她答应过我,两年内不可以回国,更不可以出现在她面前。” 前一个“她”是指他口中的沉小姐,也就是青栩的生母,后一个“她”就是面前这个昏睡的女人了。 宋瓷再次把视线落回这个睡美人身上:“那她…你打算怎么办?” 离方拍着脑袋仰天叹气:“还能怎么办,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我会尽快想到办法的。” 宋瓷:“还一个债,能闯出一连串祸来,不愧是你。” 离方:“……” 他昔日预测的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境况,但现实如此骨感,完全背离了他的计划,狠狠打了他的脸,于是他也只能安静站在那里,受着他的冷嘲热讽了。 离方此刻已经脱下了陈旧的工作服——也就是那件用于招摇撞骗的祖传道袍,换上一套水墨绸衫,露出美丽出尘的真容来。 这种面料轻盈飘逸的衣服,一般人穿来大概会像广场上打太极的大爷,但搭配他的身形容貌,却仿佛每一分垂感和褶皱都带上了恰到好处的仙气。 宋瓷身上超尘脱俗的气质,多半源自他那病态的白肤白发。由于混血而格外立体的五官,尤其是高挺的鼻骨,让他更像西幻故事中的精灵王,只是在他的眼神中总是有着一丝空茫清隽的东方气息,所以极易让人忽略他混血的样貌,首先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凝寂感。 而离方,大抵可以真正用不染纤尘来形容了。 山琢眉骨,眼映清泉,和谐如自然的鬼斧神工,带着初春踏青时的盎然与清香,又如泠泠月华拂面,不论怎么找寻,都了无烟火气息,让人一眼万年,惊为天人。 如果他不像个野猴子一样蹦来蹦去,也不开口说话的话,只安静站在那里做个仙人玉雕,还是很有震慑度的。 这样多养眼啊,宋瓷偶然间,对比了一下他和青栩的容貌,发然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男人常年在山野间修行,被自然雕琢出的独特气质,完全可以压过青栩这等姿容卓绝的美女了。 所以他每次出门,都要费一番心思化妆啊……不过,毕竟她没有睁开眼睛,少了叁分神韵……对比着对比着,宋瓷就突然想起一件趣事:“喂,她的红线原本只有两条,现在已经乱成团了。” “这、这……这不怪我呀,她本来就招惹了不少人的……”离方语气逐渐变虚,他心中清楚,如果沉青栩没有失忆,一定不会和宣恒结婚,也不会对其他男人心软,大概率会同她的两个青梅竹马共度余生,这本来也是他和那位在欧洲的沉小姐许诺过的青栩的未来…… 只不过变数太多,尤其是没能算到周行云和宣恒都对这个假惺惺的女人动了真情,离方无奈:“哎呀,关键是,谁能想到有人黄雀在后,捷足先登了呢。” 宋瓷又问:“今晚她见到了你,受了不小的刺激,会清醒过来吗?” 离方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要在这里等她醒过来。” 宋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那日在北欧,暴雪已连绵下了好多天,不出意外引发了一场大雪崩,还压塌了上山的桥梁,他和那位暂居法罗群岛的沉小姐带上工具去搭救被困在山中的行人,恰巧遇到了沉青栩。 母女都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然后…… 离方回忆起那日最惨的自己,心有余悸的摸了摸下巴,被揪下假胡子的痛感好像还在,被骂小白脸的的愤怒感倒是完全消失了:“这事你不用管了。” 宋瓷喃喃:“沉小姐……为什么不让她报仇呢?难道她真的觉得陈泽之死和宋修垣没有关系?她女儿是不是和她意见相左了,所以沉小姐让你帮忙‘疏导’她?” “你——”离方终于察觉到他的奇怪之处,不同以往对事事漠不关心,这次怎么要刨根问底了?难道他想……防患于未然? 他连忙给他打好预防针,提前制止这个危险的想法:“你可别打她的注意,她妈真不是好惹的人,我已经在尽力调和你们之间的矛盾了,你千万别再给我节外生枝了。” 果然是他想的这样……“明明是她先打宋家的主意,”宋瓷淡淡敛下眸子看了看时间,同他告辞,“我该去找爷爷了。” “对了,另一个人呢?”他突然想起刚刚离方和乐明路一起站在二楼,乐明路去了哪里? “我用了个小障眼法,他以为我和他一起去楼下了。” 宋瓷点头:“你专心办事吧,我尽量让他们晚点上来。” 离方等他出门后,飞快拉紧窗帘,关上顶灯,只留下床头昏黄幽暗的小夜灯,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泛着金光的铜钱。 “醒醒!”他拍了拍女人的脸颊,又轻轻掐了几下她的人中。 青栩朦胧睁眼,只瞧见眼前金光一闪,有人在她眼前重重拍掌,清脆的声音穿过耳膜,混沌了她还未完全启动的大脑。 “我是谁?”离方轻声问。 “我…是…谁……”青栩无意识的跟着他重复。 “我叫青栩,沉青栩,刚刚困意上头,就小睡了一会儿……” 离方听她跟着自己一字一句念完,刚想离开,又担心她记起前尘往事,小心翼翼的试探:“沉霜……陈泽……宋佑国……宋修垣” 都没反应…… 祖传秘方着实好用,她并没想起来。 那命盘为什么会大乱呢,离方不但能掐会算,直觉也一向很准,心底隐约的不安是在埋怨着宋老头的,不会真的是因为见到他了吧…… 他小声对青栩念自己的名字:“离方……神棍?” 青栩的小指突然抽搐,眉心也锁了起来。 离方嘴唇紧抿,唉,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宋佑国以为她嫁给宣恒,是还存着与宋家为敌的想法,就让她过来见他,好及时阻止,而他观察到的是,她确实没想起那段刻骨仇恨,却因为见到他,唤醒了在北欧那几天的怨念。 如果宋老头没那么小心谨慎就好了,就算她从宣恒那边找到过去,也会迟上很长时间。 “戾气太重,恐不长寿。”那时候对她的评语,虽然是带着怒气之下的口不择言,却并没有言重。 他想起那日看到她言笑晏晏的皮囊下那一颗充斥着仇恨与不甘、伤痕累累的心,再对比现在虽然懵懂却正常快意的生活,觉得自己和沉霜并没有做错。 可是——你在犹豫什么呢?离方问自己。 要想把命盘拨乱反正,兑现对沉霜的承诺,现在正是补救的好时机,虽然没有药物辅助,单凭催眠功效不大,但总是要比不作为好一些啊。 “栩栩——栩栩——” 他的感官比常人要灵敏,提前听见了走廊里传来的乐明欢的声音,离方暗想,怎么来的那么快,宋瓷到底是去拦人还是去叫人了? 没时间留给他思考了,他反转铜钱,再次拍手:“沉青栩,你去欧洲,只是单纯的旅游散心,极北的冰川壮观绚丽,维格尔岛的酒吧老板热情好客,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记住……” 忘掉陈泽和沉霜,也忘掉我这个神棍,去和同龄人一样,享受一段轻松的正常生活吧,希望你能慢慢放下仇恨。 “栩栩——” 开锁声响起,离方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 -- 48闵希豪生综合征3700字 “嘘——睡着了。” 乐明欢打开灯,就看见青栩身上盖着薄毯,闭眼躺在床上,她示意身后的人噤声,悄悄走过去蹲在床前。 “要不就让她在这里睡会儿?” 贺鱼渊:…… 这女人,楼下酣战淋漓的时候,她竟然躲在这里睡的香甜。 贺总不爽快了,他这次来除了私事,还是有公务在身的,以宋老爷子之名发的请帖,国内几个顶尖设计公司的负责人几乎来全了,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接洽机会,况且宋乔都收拾好自己,去正面战场了,她还睡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叫起来,要不你陪我去应酬吗。” “好呀,那就我陪你去呗,快出去,别吵醒她了。”乐明欢毫不犹豫的应下来,挥着手把他往外赶。 比起什么应酬,当然是闺蜜的睡眠质量更重要了。 贺总被她推出门外,头疼的说:“你不行,你知道我要谈的工作吗,知道智能操控与家居怎么结合最舒适吗?” 乐明欢奇怪的反问:“你不知道吗?” “你知道不就行了,女伴就是个小陪衬,给你面上添点光……”她说到一半,恍然大悟,怪不得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栩栩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小鱼哥,一定是你这个老板过度压榨员工了,栩栩在你手底下要身兼这么多职务的吗?你也太过分了,以后多带几个秘书啊……” “沉青栩——”贺鱼渊不想理她,重重敲了敲门,成功把人叫醒了。 “小鱼哥!栩栩这些天很累的!”乐明欢气的跺脚。 沉青栩扶着脑袋坐起身,迷朦说道:“贺总,不好意思,你刚刚问的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就能提早做功课了……” 她方才隐约能听见二人的小声交谈,只是有些难受,没有完全醒过来。 听到青栩这么说,乐明欢看他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 当场被打脸的贺总:…… “咳,你不是自诩有艺术天分吗,还有专业知识打底,至少比她好,她是个实打实的门外汉。” “哼。”乐明欢白了他一眼,商业应酬哪里需要什么专业知识,只要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口才就能解决大半问题了,这人就是想把她叫起来吧,扯这么多理由,怪不得自己从小就和他玩不到一起去呢! 她瞪完人,又关切的问青栩:“你脸色不太好,我让哥哥送你回去吧。” “没事,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困意上头,就小睡了一会儿……”青栩喃喃。 “贺总,我去补个妆,你稍等一下……” 贺鱼渊侧身给她让路,盯着她微红的脸想:原来她将醒未醒的时候这么可爱吗,乖乖的,又温驯,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青栩扶住门框,突然回身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却怎么都记不起想要找寻的是什么,只能看着门缓缓闭合,也掩上了心头的怅然。 算了,可能只是太累了。 贺鱼渊和青栩重返主展厅改造的第一宴会厅,与刚进来时的严肃冷清完全不同,厅堂里镁光灯亮如白昼,餐区、舞池也全部打开,名流云集,觥筹交错,热闹异常。 身为东道主的宋佑国坐在主位,餐桌四周围着一圈想套近乎的人,而他握着孙子的手,耐心的一位位接见。 贺鱼渊家世打底能力拔高,名声在a城十分响亮,又手挽佳人,郎才女貌,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虽然他极力把沉青栩叫醒陪他露面,但最后还剩点良心,没让她一同去听那些云里雾里的专业名词,自己堆起公式化的微笑,加入几位设计师和房地产大亨的聊天。 于是青栩得空,和乐明欢直奔自助餐区,几个熟悉的女生聚在一起,品评着餐点,和男人。 “宋瓷好帅啊,我觉得a城四美男要易主了。”某位身穿粉色蓬蓬裙的小美女双手托腮,冲着主位的白发美男犯花痴。 “四美男有五个不是常识吗。”靠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位大胆的美女握着手机偷偷拍照。 “我看看,我看看,哇,蓝眼睛好好看,看起来好深情的样子……” “哎哎,他看镜头了!!!快拍快拍!” “这张好看,记得发群里共享一下呀……” “……哎呀,贺总有什么好拍的,我都快看腻了,好不容易来了新面孔,拍宋瓷,拍宋瓷……” “可是你不觉得贺总今天格外帅吗?还特地带了胸针……” “是哦,平常都穿的故作深沉老气横秋的,白瞎了那张矜贵漂亮的脸,今天的配色好年轻呀,风度翩翩的。”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女伴是栩栩,如果不好好打扮打扮,成了陪衬怎么办,哈哈……” “不过好可惜,四美男今天只来了两个……” 青栩懵逼的摊在沙发上看着她们闹腾,四美男…… 她戳戳乐明欢,给自己补课:“四美男都是谁啊。” 乐明欢磕着瓜子:“当然是温文尔雅的崔逸崔副市长,优秀创业青年小鱼哥和凌大哥,还有帅气可爱还能救死扶伤的我哥哥啦。” “不对不对,崔市长今年刚过30大寿,超出选拔年龄,已经退位让贤啦,第四位应该是正值妙龄、得票率遥遥领先的小白公子。”拍照的美女反驳道。 “白尧光?”青栩直起身子,“白尧光都能评上吗?投票贴在哪里?我要去把网站举报了,太假了。” “对,我也觉得小白公子太嫩了,崔逸虽然叁十了,但人家年轻,瞧着也就二十出头呀……”粉裙小美女举手赞同。 “你们都没抓到重点,白尧光不是a城本地人,连选拔的资格都没有。” 青栩恍然:“原来是这样,要评选a市本地的么……” 乐明欢看着突然加入讨论的青栩,八卦的小灯泡一下亮起来:“唔,你怎么就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那你心里的四美男是谁呀?” 青栩认真的想了想,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沉长宁。” “哈?”乐明欢连连摆手,“不不不,长宁哥和何大他们这些军户子弟,早就被我们排除在美男的评选之外了,而且长宁哥也太凶了点。” 这凭什么,肌肉美男也是美男呀,青栩顿时没兴趣了,难道这个美男评选实则是小白脸名单? 乐明欢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岔了:“不是啦,主要是因为他们吧,我们平日见的太少了,日常宴会上见不到,选出来就会产生争议,照片党和实物党两派总是吵起来,发起者觉得烦,就把有争议的全都划出名单外了。” 还能这样的,青栩顿时对这位发起者肃然起敬起来。 “我哥哥、我哥哥,你评价一下我哥哥嘛~我哥哥在你心里能评上吗?”乐明欢问。 青栩为难的点了点头。 摸着良心讲,乐明路是个十足的美男,不过划分在冰山一列里。 “嘿嘿,那剩下叁个呢。” “……宣恒。” “不许耍赖,宣恒也不是a市人。” 青栩眸光一转,指指沙发后的人:“他吧。” 谁呀? 乐明欢奇怪的看过去,眼珠一下瞪大。 “咳咳——”她大声清清嗓子,提醒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姑娘们,矜持一点,有位正主过来了! 宋瓷手持半杯红酒,面容清冷恬淡,看不出心中所想。 “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还在说男人的那个那个,不会被听到了吧……” 几位美女因为转移了拍摄目标和讨论对象,专心致志的埋头在桌子上,竟然没发现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事,刚走过来。”青栩给紧张的美女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她一直侧头和乐明欢说话,余光刚好看见了这人走近。 于是氛围再次活跃了起来,对面的沙发推搡出一位身穿红裙的性感美女,理理碎发,娇声又优雅的和宋瓷搭话:“宋小少爷,你初来乍到,不了解a市行情,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指了指青栩和乐明欢,还有那位粉裙少女:“这叁位名花有主,剩下的都单着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呀?” 青栩扶额,虽说参加宴会的青年男女都门户相当,可以“不拘小节”,可这也太像青楼老鸨推销自家的头牌了…… “人家哪就名花有主啦,”粉裙美女嘟起嘴,愈显娇俏可爱,“我明明是薛定谔的单身,如果你和我看对眼了,那我就也是单身的啦~” “哈哈哈哈……” 一群人都被她的调笑逗乐了,连宋瓷也松了松嘴角。 不过青栩边笑边好奇,一个男人,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凑到女子堆里,不怕被打上花花公子心怀不轨的标签吗?还是说他本性如此,真的想过来猎艳? 都说无事不登叁宝殿,她深吸口气,决定义不容辞摆正女子团的态度,面无表情的问:“宋少爷有何贵干?” 宋瓷落目,长睫毛上好似泛起轻灵的浮光,他环视一周,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缓缓启唇:“我听说有人诸事不顺,走了霉运,就过来看看,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他把口袋中的名片递给青栩:“因为我也需要你。” 直到他走远,所有人都还保持着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什么鬼搭讪方式…… 青栩默默记下那串手机号,扬起手:“谁要?” “发群里发群里。”拍照的女孩子机灵的照下来,原本稀贵仅有一张的美男名片,立刻人手一份了。 “好奇怪的人,”粉裙少女喃喃,继而嘿嘿笑了,“好了,我现在可以宣布,我依旧名花有主啦!” “管他奇不奇怪呢,人长得好看,吃起来肯定不亏的!” “而且你没看见他刚刚抬起手时候的样子,小臂筋肉那么紧实,一看就很有力气……” “瘦的人都这样啦,我是觉得他好单薄啊,一碰就碎的样子,可别……” 近距离的接触了一次宋瓷之后,众人再次嬉闹的扯起黄色事宜来。 乐明欢唇角挂着笑,但紧张兮兮的小声和青栩咬耳朵:“难道……冲着你来的?” 她们两个都清楚,最近青栩水逆的很,也就是他说的走霉运。 青栩摇头:“不知道,如果是和我说的,那刚才在别墅里怎么不开口?” “也是哦……”可乐明欢只能放下一半的心,依旧凝着眉,“我总觉得宋瓷来者不善,他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对付宋乔才回国的,那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设宴,分明是口是心非……对了,你知道闵希豪生综合征吗?我翻我哥的书柜,凑巧看见了这个名词。” “那是什么?” 乐明欢:“想要救火的人先把火点着,再冲去第一个灭火,想要做英雄的医生让患者吃错药,再去“拯救”他们……我总觉得宋瓷就是这样的人,给乔乔带来灾难,再假惺惺的施以援手……” “你哥的书?”青栩听完她对这个症状的解释,却想到了她和乐明路。 想要拯救患者的医生让他们吃错药…… 自己的失忆,会和罪魁祸首有关系吗?会和……第一个发现的乐明路有关系吗? 对了,刚刚在别墅里的时候…… 青栩突然起身,乐明欢连忙问:“去哪儿?” “去找你哥哥。” -- 49小偷、人质与冤大头(一更)7000字 这是个无月的夜晚,星光就格外明亮。 远离市中心的展览馆遵循传统的五点闭馆,夜间不对外开放,所以户外并没有设计过多的霓虹灯光,而且今晚是被私人承包,一些偏僻的区域也封锁着,主馆后的园林黑压压一片,瞧着有些吓人。 “我哥也真是的,就这么喜欢自己一个人瞎转悠,还不接电话。”乐明欢一向胆大,对着这片漆黑的小树林面色也是一派轻松,挽着青栩走在石板路上,她挥着手机,烦躁这些在秋夜还未完全消绝的小蚊虫,恨不得手机射出来的光是极具杀伤力的强紫外线,把它们通通烧焦。 两个人在宴会厅没找到人,和管家打听,得到了人可能在后花园的消息,就拒绝了保安想要陪同的好意,优哉游哉的往后面边找边逛,权当散步了。 出了密植的林园,是一小片疏林草坪,草坪里还有有设置小地灯的,不过照明功能微乎其微,更大的价值还是用作观赏,灯光连成一些好看的花纹,青栩对艺术方面少有关注,看着只觉得漂亮:“a城这个展园的设计手笔,都要赶上世博会了吧。” “还差的远呐,”乐明欢刚想滔滔不绝的同她宣扬一番去年她参与世博会时候的盛景,突然看到前面的暖色亮光,立刻把这事抛到一边,兴奋的说,“就是那个玻璃花房了。” “嗯,走吧——等一下!” 青栩把她的手机扣在怀中,掩去自己这边的亮光,她视力极好,辨认出花房里有两个人,而且还有一个长卷发的女人。 另一个男人的背影也不像乐明路的样子。 她们这边停下脚步,两个人正好也转身要从花房里走出来。 “嘘——”青栩示意她关掉照明,拉着她悄声避到旁边的小亭子里。 乐明欢不解的问:“那女的是宋瓷的那个外国妹妹,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你不是担心宋瓷心怀不轨吗?她是宋瓷身边的人,我们看看她要做什么,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青栩说。 偷听暗查?还是跟踪?不管是什么,乐明欢立刻心血沸腾起来,她可最喜欢做这种紧张刺激的事情了。 “我知道啦。”她小声用气音回答,十分配合的藏好自己,侧身贴紧柱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即将路过的两人,像个专业的民国间谍,一看类似的电视电影就没少看。 “也没必要这样小心……”青栩站在亭中位置哭笑不得,她其实更多的只是不想同那个女孩有正面交集,所以不管如何都要避开,说什么暗中观察也是一时兴起。 就大大方方站在这里嘛,被发现了就笑着打声招呼,又不是真的搞刑侦间谍的,鬼鬼祟祟的反而有理说不清了。 “要过来了,过来了,快快快……”乐明欢戏精上身,悄声做手势让青栩也藏好自己,青栩无声叹气,听她的躲到另外一边的粗柱后面。 听乐明欢说,宋瓷和这个外国妹妹是同母异父的兄妹,金发女孩和宋家没有血缘关系,父亲也是外国人,所以她绝对没有中国血脉,可是那两人走近了,青栩却隐约听到女声说着一口流利的国语。 刚刚在别墅里明明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她和乐明欢对视一眼,黑暗中看不清对方表情,却能够从彼此的动作中感知,自己并没有听错。 青栩暗道不好,可别阴差阳错真的发现什么大秘密,沾上一身腥。 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她知道两人一直在小声交流,可男声低沉,断断续续,只能听见几个关键词,好像在说什么“卫星”和“资料”。 直到走到最近的时候,女声突然提了提音调,带着几分趾高气扬:“这我可不管,你自己解决,这次偷不到,下次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男人沉默下来,两人也不再交流。 偷?还真要干坏事么…… 青栩浑身紧绷着,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她按着胸口,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来,同时用余光打量四周,想找个合适的脱身小路,因为这下瓜田李下,真的不能被发现了,要尽量悄无声息的躲开她们。 只要不被看见,就一切好说,她也绝不会去多事着管别人家事,希望明欢也不要头脑发热的冲动行事。 走快点走快点,她在心里默默祈祷,马上就要转弯了,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可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青栩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听见明欢的电话响了起来,嗡嗡的震动声,闷闷的,在只有虫鸣声的夜晚十分明显,明欢反应极快,只是震动了一下就立刻把手机按灭了。 青栩也立刻抬头去看那两人,发现他们转入了前面的小路,看不见人影了。 应该没听见吧…… 可是,那个金发女孩的脚步刚刚似乎顿了顿。 青栩一瞬犹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们不做声的转弯,是用来麻痹她们的障眼法,那他们一定马上回来看是谁在偷听的! “我们从右边竹林离开。” 心思百转也不过一瞬间,来不及更多的解释,青栩拉起乐明欢,跑进竹林小径,又从花房建筑后绕回另一侧,她掩身在林冠后面,悄悄观察她们刚刚躲藏的方亭。 没有人……难道是她多虑了? 这样最好了,她那只松了一半的气,终于顺利呼吸进了胸腔里。 “呼——他们要偷东西!我们去揭发他们呀,怎么搞得我们像那个做贼心虚的人呢?”乐明欢喘着气,有些愤愤不平。 青栩摇头:“最好别,要说也只能私下和乔乔提一下宋瓷那个妹妹有些古怪,毕竟我们没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万一误会了多不好。” “肯定不是误会!”乐明欢还沉浸在刑侦游戏顺利找到线索的欣喜里,两眼亮晶晶的带着讨好的看着青栩,“你不想声张……要不我们自己查?” 青栩犹豫了一下,她心里一直惴惴的,说不好奇是假的,而且她和这一个“宋”字也一直有千丝万缕的微妙联系,贺鱼渊的未尽之词、宋佑国熟稔的语气和宋瓷的两次刻意搭话,都有她不清楚的深意。她已经确认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还大概率是她生命里十分重要的事情……她如今也转了看法,不觉得埋头被动的等真相找上门来有多么靠谱,反而主动探索的多一些,到时串联出真相的时候底气也更足……不过莽撞的调查别人私事一定会得罪人的,但总归不至于到杀人灭口的程度,若是不妥,再赔礼道歉吧…… “宋家水深,不能贸然打草惊蛇,但她又说‘这次机会难得’,说明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会很多……我们回去详细商议吧,不过我现在要先找你哥问点事情,刚刚是他给你打电话吗?”’ 乐明欢打开微信:“是他,他说回宴会厅等我们了,走吧……欸,你说我要不要现在给小奕发个信,可是我好像还不知道她叫啥呢……” 青栩刚要开口,突然感觉到一个小圆筒状的硬物抵上了她的后胸。 “欢欢……你手里拿的什么?” “就手机啊……”乐明欢和她并肩站着,听出她语气不对,疑惑的偏头,瞥见了青栩身后形如鬼魅的金发女子。 “卧槽!你是鬼吗!”乐明欢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拿住手机。 “Luana,你们叫我安娜吧,”金发女子轻飘飘回答乐明欢的问题,又贴近青栩耳朵,“还挺机灵的,差点没找到你们。” 她送了送手中的黑管,吩咐:“手表、手机都扔了。” 乐明欢一头问号。 青栩绷紧了背脊,暗道自己这霉运,随便逛逛还真有了生命危险,要被杀人灭口了么……但她还是不信邪的默默思索脱身之计,同时对乐明欢道:“听她的,她拿着枪。” 先行缓兵总是没错的,她双手迭握在身前,叩了叩食指和中指,这是两人组队玩桌游时候形成的默契,一根手指是进攻,两根是回防,希望她能懂自己的意思。 乐明欢更惊了:“她怎么会有枪?!” 安娜:“身为一个意大利人,随身带把枪再合理不过了,不是吗?” 乐明欢:“可是你怎么过的安检?!” “这是你最后一个问题了,你确定要问这个?” 乐明欢:“怎么就临终遗言了!我觉得这刚到前情提要啊!不要觉得谁都看过剧本啊!” 安娜:“……” 做得好,青栩给这个不按套路出牌好闺蜜竖了个大拇指,趁着金发美女无语的片刻,青栩小宇宙爆发,一个重肘击加270°旋风回旋踢,竟然精准的踢飞了金发女子的手枪。 这位名叫卢安娜的意大利女子,是真的没想到她穿着精致的长裙,还能做出这么粗鲁又大胆的举动来,从小的训练让她应激性的躲避青栩气势汹汹的攻击,一下子与二人拉开了大半米的距离。 “跑!”青栩冲乐明欢高声喊道,又把自己的手机用力扔向旁边的小水池。 如果是其他匪徒,青栩尚有周旋的心思,可卢安娜的一句话提醒了青栩,这是一个随身带枪的意大利人,绝对真刀真枪见过血的,她一旦狠下心,把两人一枪一个处理了都有可能,说不定还有后路可以悠然出境。 所以与其两人全都受制,留不下求救线索,还不如殊死一搏。 可她想的是很美,勇敢又帅气的抬腿横扫过后,落地的酥麻感就告诉她,她一定跑不掉了,这个动作扯的她大腿筋剧痛无比,让她彻底体会了一下什么叫真“拉胯”,更别提身上碍事的高跟鞋加长裙,内存外设全都不允许她“逃出魔爪”。 青栩怕好友意气用事,不舍得卖掉自己,果断先让她跑远再说。 乐明欢是同她心有灵犀的,立刻撒开腿跑路,顺便还多考虑了一层,她以为青栩几次叁番用语言和行动提到手机这个通讯工具,摆明了让她叫人,叫不到就把事情闹大。 “有人嘛——”她拨打哥哥的紧急电话,边跑边喊,突然撞上了一堵肉墙,“你是——” “嘘——”离方又换回一开始那张普通人的脸,将手指举到唇边,他一身黑衣站在在斑驳阴影间,离得远了根本看不见有这个人在。 而青栩这边,金发美女卢安娜气极反笑,原以为是两个柔弱好骗的富家小姐,还想着给二人下套帮自己找资料呢,没想到被兔子咬了一口。 “跑呀,你怎么不动?真是感天动地好姐妹,”她从黑皮靴里抽出一柄涂过漆的小刀,架到青栩的脖子上,冷声呵道:“前面的那个,你再动我就直接杀了她!” “安娜!” “住手!” “小姐姐——刀下留人呐——” 叁个男声从前后两个方向传来,女子锋利的刀尖立刻贴紧了青栩的脖颈,她这次小心的擒拿住青栩的一只胳膊,防止她胡乱动手,然后戒备的环视了一圈,看清来人后,恨恨的咬了咬下唇。 宋瓷扶着崴到脚的乐明欢缓步走近,清冷却不容违逆的命令:“放人。” “哼,”安娜冷笑,“没想到这还是条大鱼,这么多人救驾。” 她抬了抬下巴,看了看眉头紧锁的贺鱼渊,对自己的亲哥哥讲价还价:“放了人,我就是刀俎上的鱼肉,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你摆平这个人,让他发誓保密,我就放人。” 贺总:“不可能。你把刀子拿远点,我兴许会考虑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你现在放人,我就公事公办,保证后续审判绝不干预。” “你觉得我会信吗?”安娜嗤笑一声,稳稳握住的小刀更是整片贴在了青栩的锁骨上,稍一用力就能让她血溅叁尺,“现在人质在我手上,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两个人都不相信对方的承诺,也都绝不退让。 贺鱼渊无动于衷的反威胁:“你不要后悔。” 宋瓷开口:“贺总,商人逐利,我会奉上令你满意的封口费的,比如繁思一直没拿到的北欧贸易绿卡,我可以提供快捷通道。” “!”乐明欢越听越不对劲,见贺鱼渊不发话,凑近小声和宋瓷打报告。 这个女人可是要偷东西!你不要站错队了! 宋瓷听完淡淡回应:“你听错了,一场误会。她和你一样,沉迷黑帮戏,在和朋友排练而已。” 什么?!乐明欢瞪圆了眼睛,指着那个掉在泥土里的黑匣子:“那个呢!” 宋瓷一眼就看出那个重量是真枪,但是他胸腔都没起伏一下,撒谎道:“道具。” 乐明欢惊呆了,你上辈子就是那个指鹿为马的佞臣吧!果然不能指望人大义灭亲,她踮着右脚,一瘸一拐的蹦到贺鱼渊旁边:“小鱼哥,你是明辨是非的吧!” 贺鱼渊不知道她们的恩怨,一时没弄懂她的话:“先救人。” 乐明欢心碎:“你就被收买了?!” “……没有,”不回应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如果对面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顺水推舟放了人,他就可以秋后算账,一举两得。毕竟他可没有亲口应承过,但是……乐明欢这么想,那个女人会不会也不懂他的用意,贺鱼渊看了眼那个受制于人的女人,惜于解释的他罕见的多言了几句,“谢宋少爷美意,我不需要什么绿卡,繁思新系统没有出国推广,只是因为它还没达到让我满意的程度。” 但青栩听完这句话,反而在心里扼叹不已,她完全理解反了他的意思,觉得他之前是默认,现在是被明欢质问之下,脸皮太薄不得不找借口推诿。 她生气的想:就算繁思真的不用那什么绿卡,你也可以先答应下来稳住这个匪徒啊! 果然别人全都靠不住,还是得自救啊…… 青栩控制着呼吸,不敢乱动,脖子上传来隐隐的刺痛,她知道那柄锋利的小刀已经划破了她的一层皮肉。 青栩:“你要不要挪开一点,我保证不动……你只要手抖一下,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你叫什么?”安娜突然对她起了兴趣,普通人不被吓得哭哭啼啼,也大多会害怕的等待救援,少有她这么接二连叁做无谓挣扎的。 “青栩,我叫沉青栩,”青栩一看事情有转圜的可能,连忙说,“你别听贺鱼渊的,就是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我和他不熟,所以他不顾忌我的死活的,但是我惜命,我发誓替你保密,毕竟受伤的是我,只要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其他人威胁不了你的。” 原来她就是青栩,果然长的不错…… “哦?真的不熟吗?”安娜勾唇一笑,蓝色眼睛和宋瓷一样清冷又似带深情:“那你要不要跟我去意大利,我好喜欢你。” 去了任你折磨吗?别把她当傻子啊。 青栩:“安娜小姐,一会儿闹大了,人多起来你想跑也跑不掉了,这样,我让他们原地呆着,你一个人把我带到那边密林,然后放了我自己跑怎么样?” “你要是不放心,去侧门、去围墙边都可以,但是一路上有监控,要躲躲藏藏的,你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抹了我的脖子,所以还是近一点吧,我相信以你的本事是可以不惊动别人,安全逃脱的。” 安娜吹了吹她耳垂上的珍珠,气声缱绻,仿佛在说什么甜言蜜语:“我临走之前也可以顺手抹了你的脖子,你不怕吗?” 青栩一窒,想耸肩又不敢,她后颈像盘了条毒舌在吐信子,小臂已经在生理性的颤栗了。 她强忍着不适感问:“那你的打算呢,你乐意提条件的话,我肯定会满足。” 安娜微笑:“喂,帅哥,你叫贺鱼渊是吧,青栩姐姐对我说,你们不熟哎,那你怎么找过来的,又为什么要救她呀?” 贺鱼渊:“她是我公司的员工,也是我今晚的女伴。” “仅此而已?” “不然呢?”青栩忍不住道,难道她还能看出两人有什么其他关系? 安娜用刀背拍拍青栩的脸颊,似有不舍:“哦?那我可就听她的,带着她去小树林了?你们站在这里,半小时后等她自己回来?” “不行!”太危险,贺鱼渊立刻否决了,然后看向宋瓷,“宋少爷,你管不了的妹妹,是不是要别人帮着教育,嗯?” “这是在国内,还由不得你这么嚣张,我没叫人过来,完全是看在宋老爷子的面上,想帮他遮遮丑。”他每说一句,就往前走几步,还活动了下肩颈,把手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不许再动了!”安娜厉声道。 “呵,你敢动手吗?”贺鱼渊步步紧逼。 安娜不得不挟持着青栩后退了几步,继而眼中戾光一闪,迅速在青栩胳膊上划了一刀:“我让你站住!” 青栩闷哼一声,咬牙将痛呼咽了回去。 她一定和贺鱼渊八字不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贺鱼渊脚步一顿,这个距离终于可以看清楚她的表情了,女人发型已经乱作一团,两眼泪光闪闪,隐约含着几丝怨怼……好在这伤口不深,血珠顺着胳膊缓慢滴落,但还是洇湿了一片长裙。 “对不起。” 一定很疼,他手背上青筋突起,闭了闭眼,不忍再看下去,勉强定下心,继续逼近金发女子。 “啧啧啧,真是薄情郎。”安娜一边感慨一边后退,考虑要不要再给她来一刀,否则这么僵持下去,对她万分不利。 贺鱼渊又走了两叁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弯腰捡起了半埋在土里的枪:“这是你的罪证,把人放了,这个可以作为交换。”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青栩顿时觉得自己挨这一刀值了。 安娜浅浅笑着,丝毫不慌,两指夹着短刀杂耍一般把玩了一番,然后怜惜的摸了摸青栩的脸:“感受到了吗?” 感受什么?青栩只能感受到胳膊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默默担心自己再不处理伤口会不会流血致死,等一下……好滑!她的指腹光滑的不可思议。 “你的手……”青栩失望不已,和贺鱼渊哀叹道,“她指腹上都是蜡油胶水,留不下指纹……” “谁要她的指纹了!让开我来!”乐明欢愤怒的蹦过来,一把夺过贺鱼渊手里的枪,气冲冲的对准金发女子,“气死我了!栩栩又受伤了!你放不放人!不放你来绑我!我是乐家唯一的大小姐,身价过亿,比她有价值多了!” 安娜鼻息轻嗤,冷笑了一声,明显不觉得她有什么威胁。 “你低估她了,她100米气步枪破过a市记录,很准的,”青栩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求您别玩了,说说到底要什么吧,我一会儿失血过多,你就只能拖尸了。” “别急,还没帮你试出真心来呢,”安娜对她小声耳语,然后昂头对贺鱼渊说,“别的劫匪至少也要赚笔钱,我人财两亏,只问你要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答不答应?”安娜不讲道理的问。 青栩闭眼等死,到底是谁给她的错觉,觉得贺鱼渊会为了她答应这么不合理的要求。 “放人,”出人意料的是,贺鱼渊完全没有犹豫,“只要这个东西不违法不背德,不损害家国和我公司的利益,我可以答应你。” 安娜扬眉:“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贺鱼渊:“只要你有胆提,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能冠上你的名字。” “人看起来还不错,”安娜继续对惊呆的青栩耳语,“不枉你们一日夫妻。”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青栩话没说完,一阵晕眩袭来,脱力的倒在了她的怀里,脸上的表情还颇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意思。 “喂!喂!这么不经折腾……”安娜这才稍微慌了神,用力掐了两下她的人中。 “栩栩!你止血啊!”乐明欢急的扑了上去,途中被宋瓷轻巧的卸下了手中的枪。 “你做什么!” 宋瓷淡声道:“走吧,我善后。” 安娜将人放在地上,对贺鱼渊甩了个飞吻:“帅哥,再见,那个东西宋瓷会问你要的。” “气死我了!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乐明欢推开拦路的宋瓷,撕下名贵晚礼服上用作装饰的缎带,给青栩简单包扎。 晕倒在地的人突然诈尸,拨开了她的手:“没事,我装的。” 青栩起身擦了擦胳膊上血迹,露出伤口来:“她下手不重,只是都僵持了十分钟了,我怕再磨叽下去有人跑过来围观,就装晕了。” “你别逞强了……” “沉青栩!” 再次说什么来什么,乐明路姗姗来迟,手中还提着一个小药箱。 “哥哥,你是先知吗?”明欢破涕为笑,连忙让开位置。 “路上有人给的。”乐明路回答她,匆忙又熟练地给青栩消毒包扎后,紧紧抱住了女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青栩再次呆住,这是今晚上第二个和她说这叁个字的男人了。 -- Ηρo18.℃OM 50小学生吵架(二更) “不客……没关系!”青栩脑中昏沉沉的,差点填错空。 清凉沁人的薄荷香萦绕在口鼻间,没能给她提神醒脑,反而让人更疲倦了,男人的怀抱太安心,她甚至就想这么不顾场合的睡过去。 锁骨上的小伤口被贴上了小碎花的创可贴,胳膊涂了药水,感觉十分酸爽,青栩用没受伤的右手扯了扯身上完全报废的昂贵礼服,五位数的价格比皮外伤更让她肉疼,好在终于有时间和这几个男人讲讲道理了。 一个一个来。 “我有事问你。” “是我的错,是我偏要提醒你,让你经受了这么多危险。”乐明路仿佛抱着瓶随时要蒸发的压缩液体,更加用力的勒紧了她的腰身,扯的她逃离在外的几缕头发生疼生疼的。 青栩默默把它们挑出来:“这事和你没关系……”纯粹是倒霉催的。 乐明路突然道:“我用明欢的名字买了个房子,就在你家隔壁。” “你要做什么?!” “宣恒不在,我觉得你需要一个保镖。” 青栩不擅长拒绝这个人,委婉的说:“下周阿恒回来,我就要搬去北京做导师的项目了。” “那繁思的工作呢?” “咳咳!” 青栩没来得及回答,旁边有人看不下去,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刚开始还挺正经的,怎么突然抱起来了? 一旁围观的叁人神色各异。 “他们的关系一直这样?”贺鱼渊脸色不自觉黑了下来,这肯定逾越朋友的界限了。 “哎呀,你别破坏气氛,栩栩刚刚受了那么大罪,正需要安慰呢。”乐明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姨母笑。 宋瓷离得远一些,沉默的靠在树上望着天空,突然摸了摸耳朵,不知在和谁说话:“你的功劳被抢了……那再见。” 贺鱼渊:“沉青栩,你的救命恩人在这里。” 青栩轻拍了下男人的手臂,想从他的怀中出来:“谢谢贺总……” “谢谢贺总,这个人情我和明欢帮她还。”乐明路打断她的话,并不放手。 贺总:“……” “你们什么关系,能替她还救命之恩,嗯?” “我们是同窗,也是知交好友。” “原来不是直系关系啊,我要是想向除她之外的人讨债,为什么不找她户口本上的那个男人呢。” 乐明路:“挟恩图报,不是贺总为人。” 听听,这一口一个贺总,再也不是当年跟在他身后亲切叫“哥”的小鹿了。 女人、情爱,一旦沾上就没救了。 贺鱼渊微哂,突然注意到他沾了血的西服外套:“小鹿,你的衣服脏了。” “车里有备用的,我过会儿去换。” “过会儿?你的洁癖治好了?不会痒得难受吗?” “不会。” 温香在怀,他不必逞口舌之快:“困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人是我带出来的。” “你有把人照顾好吗?” 两个男人之间火花四射,一字一句却像是小学生吵架。 我去,不是吧……乐明欢不敢置信,青栩连小鱼哥也能降服啊……贺总之前种种诡异的举动终于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不带秘书,为什么非要把她从睡梦中叫起来陪同,原来…… 不过从他刚刚与金发女子对峙时候的表现看,感觉他沦陷而不自知呢…… 贺总自知的是,他在照顾人这方面确实理亏,于是把问题抛给青栩:“让她自己选。” 无形的刀光剑影还是波及到了话题中心人,青栩无奈开口,补完刚刚被打断的话:“谢谢贺总,我刚才趁机装晕,就是为了不让你破费的,可是你答应的太快了,那个,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赖账了……” “有人闻风过来了。”宋瓷被迫中止叁人的修罗场。 乐明路把人拦腰抱起:“去花房。” 五个人沿着小路悄声躲进玻璃花房,宋瓷挂上内锁,防止有人闯进来。 乐明路把外套脱下铺在木椅上,刚想让青栩坐下,突然发现人被贺老板拽了过去。 乐明路冷冰冰的开口:“你轻一点,她浑身是伤。” “我还没和他说完话呢……”青栩同样抱怨,还能不能一个一个来了……而且贺鱼渊长手长脚,步子那么大,她腿疼还踩着高跟鞋,跟在他后面像被他拖着的行李箱。 贺总偏头看见,稍微放慢了脚步。 “小白不懂事我知道,他你又是怎么勾搭上的?搂搂抱抱,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已婚?” 青栩心底小人暴怒:你是我爹吗?管这么宽。 但她表面平静里还带着几分委屈:“刚才情况特殊,我们没有……勾搭在一起。”这话说得有点心虚。 “……至少没上过床。”她小声补充。 贺鱼渊沉默了,青栩拽回自己的右手:“贺总,我还要找宋瓷算账,没事先走了。” “别走,最后一句,”贺鱼渊虚虚握了握变空的手心,揣到裤兜里,又变回了那个高贵冷艳的繁思科技掌舵人,“我刚刚说的是气话,不是要挟恩图报,你是我的员工,又是我带出来的,出了事我也要负责任,所以救你是我的义务,你不要多想。” 多想?想什么?他都那么清楚明白的告诉她,在他那里“女人就是个工具人”了,青栩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多想不开才觉得他对她有特殊想法。 “不会的。” 贺总:“乐明路是我发小,从小就单纯善良,我清楚他的为人,你不许勾引他。” 青栩的脸再次扭曲:“……” 她觉得自己得了一种“不和贺总对着干就浑身难受”的怪病。 “哼。”但这事虽然他措辞不雅,和她的目的却不冲突,就先算了。 青栩原路返回,突然看到一直站在大门处的宋瓷,顺手绕了个弯:“你可别想跑。” 宋瓷扫了两眼她此时的尊荣,清淡的笑了笑:“名片不是给你了。” “没拿,不知道在谁手里,”青栩绝不会告诉他自己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虽然妆容散乱,她还是像个偶然落魄的女王,高高在上的命令,“你先排队等着,我一会儿问你话。” “不如都来问我,”宋瓷平平的语调无端升起了一丝诱惑,“问他不如问我,乐明路已经被离方收买了。我可以帮你驱散霉运,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离方是谁?”青栩抓住了关键,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宋瓷突然抬眼,同跟过来的贺鱼渊点了下头,小声和青栩说:“打我电话。” “没打扰到二位吧,我来问问,宋少爷到底要什么东西?” 赖账?贺总这次当着青栩的面履行承诺,直白的告诉她,他答应的事情绝不会赖账,只会戏耍她一个人。 最好能气一气她,谁让她与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都纠缠不清的情况下,又和宋家私生子单独有说有笑,更过分的是刚刚得救后还给他甩脸色。 “你不必管她在场,直言就是。”贺总说的好像他真的有那么大方一样,其实心里想的是:东西一定要送到你的手上,可是能持有多长时间就说不准了,一个不走运,难保不会第二天就丢了碎了的,那时候可就与他无关了…… 他的目光掠过青栩,可惜没看到他想看的表情,毕竟青栩早就体会过贺鱼渊的喜怒无常,丝毫没有品味到贺总的深意,而是同样好奇的看向宋瓷。 “贺总言重了,我说过了,她开玩笑的。安娜一向喜欢恶作剧……”宋瓷突然停下准备好的解释,眉心一动,指了指旁边的女人,“如果我要她呢?” “哈?”青栩愣住。 “就这?”贺总不屑。 “喂!贺鱼渊,你什么意思!”青栩反应过来,瞬间压不住蹭蹭上冒、占据大脑高地的怒火了。 这两个人把她当做交易的东西??? 很好,贺总终于得意了,笑道:“你想挖墙脚,也要挑个十佳员工,比如我的秘书楚汶那样机灵能干的,把她要走,繁思不但没有损失,说不定还能少一半流言和是非,今年就能进世界一百强了。” 青栩:…… 去他大爷的!她敢保证两个人最开始的一问一答,绝对不是挖员工墙角这个意思!而且宋瓷有个屁的公司! “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宋瓷看着青栩的目光带着一份莫名其妙的怜惜,却看的青栩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什么眼神?他在可怜她什么? “喂!”青栩没忍住问出了声,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宋瓷这张万年蓝天白云的脸上看见其他的表情。 担心你以后的性福生活……宋瓷在心里回答,他没看错,这两人之间果然也是有条崭新的红线。 人有点多呀,麻将也能摆两桌了,幸好有个道士,还有个医生……他想,同时也对自己产生了淡淡的遗憾,如果他能多活几年,旁观下这个女子的后半生,那一定十分有趣。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woo16. -- 51别管我的事2300字 “你那是什么表情?”青栩又追问了一遍。 宋瓷说道:“我是想替安娜表达歉意,你今晚的一切损失,我都会赔偿,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上的。” 赔偿? “糟了!”青栩无措的摸了下自己的腰腹部,即使她知道礼服并没有设计口袋,还是希望出现那么一丝丝奇迹,“我的手机还在水池里……” 都泡了半小时水了…… 明明是智能机,为什么不能自动巡回呢! “是要赔……我的衣服、手机还有精神损失,全都要赔!”青栩郁闷的说,破财还没消灾,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手机怎么掉进去的?”贺鱼渊好奇的问。 “我自己扔的……” 贺总嗤笑:“也就你能做出这么笨的事了。” 今天这个女伴的身份是不能善始善终了,反正她这样子也不能陪他出席后半场,青栩新仇旧怨一起算,直接和他呛声:“我当时被枪指着,以为命不久矣,总要留个遗物方便哥哥破案吧。” 贺鱼渊眉头一皱,沉下脸,却不是对她:“宋瓷,a城庙小地浅,容不下你妹妹这种能人,让她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再让我知道这种事发生,绝不会像今天这样手下留情。” “另外,”贺总指了指青栩,“她今晚是我的女伴,更是沉厅长的女儿,你们宋家家事,别把她牵扯进去。” 宋瓷瓷白的脸泛着微光,一头白发也染上夜色的银光,清冷的的不似活人,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把这句威胁放在心上:“谢谢贺总。” 他转头问青栩:“沉小姐,你能对今晚发生的事情保密吗?” “不能!”远远飘来另外一个愤怒的女声。 乐明欢凑上来挽住青栩,捏着嗓子说:“不好意思,宋少爷,我们是乔乔的好朋友,没有任何理由也要和你对着干呢。” 她阴阳怪气的说完,又恶狠狠的放狠话:“更何况你的好妹妹还敢拿枪威胁我和栩栩,哦,你都忘记你说那是道具的事了,那么划的这一刀就在这儿摆着呢,我要是不让她也尝尝千倍百倍的痛苦,我就不是乐明欢!” “是不是,栩栩?” 青栩还沉浸在贺鱼渊方才霸气侧漏的话里,反应迟缓的点了点头。 贺总是不是忘了,是他强拉着自己趟了这趟浑水…… 宋瓷只得解释:“我不会伤害到宋乔,我要做的事,对她百利无一害。” “这一刀,”他伸出自己的胳膊,“现在就可以还回来,千刀百刀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今日怨、今日结,过了今晚,我们都能翻篇,可以吗,沉小姐?” 青栩进退两难,一边是闺蜜挠着手心给她递眼色,一边是这个说话像凉白开一样没有味道的男人,吐出的词句却让人心惊胆寒。 又不是非要二选一,况且青栩也做不出一人欠债要另一人还的事来,宋瓷还信誓旦旦说可以帮他找回记忆,还有那个叫离方的人…… 青栩觉得他们可以各退一步,谈判嘛,就是要取个中间值:“我可以不说,但我不是委曲求全的人,再遇见那位金发女子,我不能保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一刀不用你还,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宋瓷冰蓝的眼睛微微一闪:“知道,都会赔给你的,我明日就寄送过去。” 两人的加密通话进行十分顺畅,青栩笑了:“我把地址……” “不用,”乐明路再次打断她的话,又训诫一贯不嫌事大的妹妹,“还有明欢,你也不要再多事。” 他今晚好喜欢抢自己的话……难道真的……被收买了? 乐明路察觉到青栩的目光,温声道:“我看见闲人都走了,我们回家?伤口要再仔细处理一下。” “啧啧,果然冰山遇见春水,都是有融化的一天的……”乐明欢小声喃喃,行吧,为了亲哥的幸福,她就暂时忍下这口气了。 宋瓷无所谓的说:“我送你们出去。” 展园外的停车场。 “跟着谁走?”贺鱼渊两手插兜,看似不在意的问。 “宴会还没结束,你……” “怎么,你不知道我做事的效率?” 青栩无辜:“贺总,我也不是你的秘书,从没和你共事过,确实不知道。” 贺鱼渊背靠宾利,出挑的外型配豪车,受到不少人的频频注目,一如刚到的时候。 他逐渐烦躁,直言:“上不上车?” 青栩也毫不犹豫的婉拒:“时候也不早了,您直接回家休息吧。” 贺总一声冷笑,不再挽留,自己进了驾驶座。 “啧啧啧……”乐明欢刚和主人打过招呼出来,就看到了这个画面,她发出了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又瞥了眼自己的亲哥,从她哥哥上扬了0.01寸的嘴角看出了几分得意。 临上车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略略担忧的问:“你和小鱼哥的友谊会因为栩栩破裂吗?” 乐明路摇头:“不会。” 他刚启动发动机,显示屏上亮起消息提醒,他看到内容,默默等了一分钟,接着副驾驶钻上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青栩讶然:“贺总这是……” 贺总理直气壮道:“想起来我喝酒了,没办法开车。” 青栩:……司机的工资不要可以给她。 “小鹿还是滴酒不沾?”贺鱼渊看着后视镜,“我怎么听说,今年夏天的时候你酗酒进了医院……” 乐明路冷冷打断:“不想坐我的车就下去。” 青栩眼皮一跳,对上贺鱼渊似笑非笑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回去。 讨厌鬼! “哎哥!先停车,我接个电话!”乐明欢皱眉给青栩看来电显示,“这电话,真是时候,幸好这停车场大……” 乐明路瞬间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了,他把车拐到僻静处,静静熄火。 青栩冲她摇摇头,明欢比了个‘ok’的手势:“喂,嗯,和我一起……她手机没电了……还没结束呢……我一直和她一起,你放心好了……不是,长宁哥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生活,你老是找他做什么,我就是再疯,也不可能把栩栩卖了!” 沉长宁要来接她吗?青栩的心提了起来,示意电话给她。 乐明欢凝眉演戏,说的信誓旦旦,比真金还真:“你别麻烦大忙人了,正好栩栩过来了,让她直接和你说吧。” “阿恒?”青栩接过电话,看了看车上的人,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看来也不是第一次查岗了……贺鱼渊神色淡淡的看着两个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熟练地像排演过几万次了。 既然如此,何必结婚呢? “为什么是她?”他问乐明路,“你知道我不会挟恩图报,可我突然看不懂你了,这也不是你的为人。” “小鱼哥,”乐明路沉默片刻,换回了昔日的称呼,“我是你公司的职工吗?” “别管我的事。”他缓慢又不容拒绝的说。 乐明欢大气不敢出,偷觑哥哥的脸色,发现那一点点愉悦消失的无影无踪。 -- 52周行云2800字 贺鱼渊摔门下车,跟站岗的保安买了包烟,小保安诚惶诚恐的收下100元红包,递上那半包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红塔山。 贺总吐了口烟圈,观察那个打电话的女人。 她在来回踱步,时不时笑两声,手脚能看出些许不灵便,很明显在忍痛,但她的腰肩依旧挺得笔直,低眉浅笑间,发丝凌乱却不失美感。 她很漂亮,性格……也算善良吧,着实有做红颜祸水的资本。 贺鱼渊等她打完电话,把人堵住了。 “我本来不打算说的,”贺鱼渊面色很平静,也没有生气的迹象,他翻查着手机,找出那日在办公室给白尧光看的照片,递给青栩。 “照片上的人是你前男友吗,周行云?” “……是。”这个角度明显不是偷拍,只是取景凑巧取到了两人,青栩点头,知道他突然发问肯定不是一时兴起,等着他接下来的重点。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贺鱼渊盯着她的眉眼。 “他以前是平康区的警察,分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双目清澈,面部肌肉并没有撒谎的表现,贺鱼渊承认是自己之前多想了,他轻轻叹气:“今晚我相信了,什么小概率的巧合都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你心情不好吗?”青栩小声问。 贺鱼渊扔掉烟头,把外套铺到排椅上:“坐下说。” 青栩站着没动。 贺总放软了声音:“我是心情不好,你能和我说几句话吗。” “这个西装太贵了,别这么糟蹋。”青栩把他的衣服收好,半信半疑的坐下来。她实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也许一个陌生人想找个树洞谈谈心,只要是举手之劳她都会做的。 就是不知道她要拿一个开解者还是倾听者的身份。 贺鱼渊没让她杂七杂八想太多,直接进入了重点,发出灵魂叁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谁先追的谁?” 青栩:…… “贺总……您遇到感情问题了?”青栩难以置信。 贺鱼渊手指一顿,两个人都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你就那么认为吧。” 可她的感情史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青栩缓缓回忆道:“大二的时候,我们班级在平康区的音乐广场团建,遇到了抢包贼,他就像踩着七彩祥云登场的救世英雄,帅气的叁两下就把那个小贼放倒了,从那之后他的身影就一直留在我心底了……我一直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惩恶扬善、伸张正义,所以…我追的他。”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聚少离多吗?” 青栩想了想,摇头:“不算吧,我们都在a市,我没课的时候,他大多会借着出外勤的机会来陪我。” “懂了。”原来是真爱,怪不得一直密不透风,他也是凑巧才知道。 “这就懂了?”青栩纳闷,“不好奇我们的分手吗?” 贺鱼渊:“肯定是他提的,要么觉得瞒不住了,要么就是护不了你了。” “你认识他吗?那你知道他在哪里?”青栩急忙问。 “怎么,你都和别人结婚了,还对前男友念念不忘?”贺鱼渊冷笑,这就是女人吗。 青栩不搭理他的嘲讽,诚恳的摇头:“是他朋友在找他,如果有线索,请麻烦你告诉我。” “是他的手下吧,还犯不着你替他们担心。”红鹰以情报收集成名,有自己的专用卫星,他们找不到的人,世界上就没人能找到了。 贺鱼渊觉得没什么问其他信息的必要了:“反正你们都分手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以当个故事听,别太惊讶。” 青栩屏息静待,难道关于周行云,她也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吗? “你前男友不是普通的警察,甚至不是警察,而是退役特种兵,之前服役于红鹰陆空作战队,是这个旅团里唯一的双队队长,级别很高。他什么时候成了宋佑国的私人雇佣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很早就是宋老爷子的亲信了。” “我本来以为你们的关系宋佑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认可,毕竟宋沉两家政治立场完全不同,不过今晚看宋老爷子的态度,他不但知道你,还认下你来了……周行云能推掉任务陪你两年已经很让我刮目相看了,让宋老爷子认下你,手段真是了不得……这么推理下来,他消失不见,八成不是被宋佑国外派出任务……” 周行云的事青栩已经管不到了,管他什么红鹰、黄鹰的,她仁至义尽,剩下的都交给商朔去查吧。青栩向来聪颖,联系贺鱼渊前后的说法和态度,一下想明白了他非要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你之前觉得,周行云的失踪怪我,所以来带我见宋佑国?” 贺鱼渊没有否认。 “你想拿我邀功请赏?”青栩不知道该怒该笑了 贺鱼渊:“我只想让白尧光看清你本来的面目。” “我本来的面目是什么?贺鱼渊,你凭什么那么自以为是!”青栩气急起身。 贺鱼渊长臂一伸,又把她拉了回来:“听我说完。今晚之前,我没法不对你起疑心。昌平馆的事发生后,上面查了下你,我朋友说,你的履历被人洗过,干净的可以随时拿去做卧底。” 青栩张大嘴巴,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大哥,我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能不干净吗?!你们疑心病太重了!” 贺鱼渊同她解释:“这份干净,不是指人生履历平平无奇,而是每一个值得记录的事件,都巧妙的推动着你靠近权势中心。最刻意的是被沉家收养之前,那些见义勇为的表彰,甚至在你帮助下侦破的那个连环杀人案,都格外投沉厅长所好,沉青栩,这确实太奇怪了。更巧的是,当天我的电脑里就出现了这张照片,他们操之过急,让我顺藤摸瓜查出了楚汶这个奸细,可你那边我们还是不能放下,因为即使是周行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青栩听的头大,揉着额头道:“贺总,你喝鸡汤吗?人生鸡汤常说的是,每当你做出一个小小的选择,它都会影响到你人生不同的走向。是我先做出了那些选择,才有了现在的结果,你不要倒推因果关系,从来没有后者证明前者的道理。” 贺鱼渊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认命的开口:“但是今晚过后,我愿意相信这些都是巧合。即使我派去你c市故居的人告诉我,你名义上的幼时邻居甚至是监护人,他们都不认识你。” 青栩抽抽嘴角:“谢谢你给我这么大的信任,贺总。我也对你实话实说,我是孤儿,不爱和邻里打交道。而且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比较破旧,住在那里的人都是穷惯了的,也就最近几年才好起来,他们排外,戒心比你还重,我大胆推测,你派去的那位先生,问事的时候一定没给钱吧。” “我们在学校里做调查问卷,都知道要发小礼品的,不然肯定没人填。” 贺鱼渊:“………………” “我不知道。”他摆摆手,像一个宣布退朝的皇帝,“你回去吧。” 青栩走了两步,奇怪的回头:“你不上车吗?” 贺鱼渊懒的开口,再次挥了挥手。 他一身劣质烟味,就不去接受乐明路的冷眼了。 是啊,他何必操那份闲心,管别人的事呢,反正他心头的疑问解决了。 司机开着他的宾利一直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此时看到前车,立刻下车过来询问。 贺鱼渊问他借了火,没接司机特意从车里拿出来的名贵黄鹤楼,打算把那小半包红塔山抽完。 “没什么不一样的,以前跑业务,抽过比这还烂的。”贺鱼渊两手摊开靠在椅背上,眯眼眺望星空。 司机是他亲自选的,人老实可靠,沉默寡言,守得住秘密,可他此刻心情不佳,却又希望他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和自己话几句家常。 沉青栩就看出来了……这女人确实会察言观色,是生活磨砺出来的吗?她是个十分上进的人,秀外慧中,也有一副热心肠……如果是她的话,会隐忍着不爽劝慰自己吗? 烟头的火星突然烫到了他的食指,贺鱼渊回神,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 他绝不允许自己变成乐明路那样……甚至最后迷失自我,重蹈母亲当年的覆辙。繁思还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目标,没有谁可以扰乱他的思绪。 “回公司。” 不回家吗?司机微微一愣,嘴唇动了动,还是沉默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53深夜来客3000字 乐明路开门:“进来看看吗?” “你还真买了……”青栩记得对面住的是一位独居的中年妇女,儿女已经功成名就,她更是没什么追求,只求安稳,也不知道乐明路是怎么说服她搬走的。 一样的户型,客厅风格是意料之内的简雅蓝白色调,看着十分清爽。 “怕扰民,只换了壁纸和家具。” 青栩一转头,对上玄关处干净的可以反光的大理石墙砖,隐约照见了自己的发型。 她缓缓张大嘴巴,这个呆毛乱飞,脸上开了染坊的女人是谁? “我去洗澡。” “伤口不能沾水,洗的时候注意一些,需要我帮……我让明欢回来吗?” 青栩连连摇头,腿疼都顾不得了,健步如飞的飞奔回家。 乐明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她临关门之前又送上一句:“别着急,不难看。” 不难看就怪了,她照了照镜子,多一眼都不想看自己。 不说花掉的妆容,只那几缕贴在额头鬓角的刘海,就让她像聊斋里的溺死鬼一样,舌头一伸,就能找人索命了。 等她费力折腾完自己,已经近一个小时之后,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听到一墙之隔的对面传来的吹风机的声音,心情格外微妙。 声音若有若无,又好像是原本没有,只是自己脑补出来的,青栩猛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个户型结构,会不会晚上啪啪啪是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都能听见? 从前也没觉得隔音效果这么差啊,她把耳朵贴到墙上,一时又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青栩呆愣了一会儿,懊恼的拍拍额头,换好家居服去找医生换药。 乐明路也刚从浴室出来,额前碎发还挂着水珠,白衬衫似乎是匆忙之下没有系好,又仿佛故意留下了锁骨附近的几颗纽扣不扣,让他看起来禁欲又色气。 “果然沾到水了……应该直接带你去缝几针的。”医生看到开始流脓的伤口,重新给她认真处理,尽量不让它留疤。 青栩讪讪一笑,何止沾到水,她洗的时候就没在乎,就这个小伤口,比她切菜划到手指的伤口还要浅,因为金发女子是对准她肘下叁指处的浅静脉下的刀,血才流的多了些。 她伸直胳膊,偏头盯着顶灯瞧,仿佛在研究一个名贵古董。 现在的男孩子都怎么了,怎么那么喜欢在她面前衣冠不整呢,正直的警察哥哥这样,这朵高岭之花也这样,你们的人设还维不维持了。 “你不用吹风机吗?”青栩想到之前的声音,问。 “没来得及买。”乐明路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又叮嘱道,“睡觉时当心一点。” 果然是幻听……青栩松了口气:“你能联系到傍晚在别墅里的那个人吗,当时和你站在一起。” 乐明路微感诧异:“萍水相逢,只打了个招呼。” 青栩:“……” “怎么了?” 青栩是想相信他的人品的,他没理由骗自己,可疑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她又怂着不敢直接问他,也不敢和那双玉石般的眼睛对视,两眼乱飘,想着怎么旁敲侧击的让他多透露些信息……和他独处,她莫名没了在众人面前嚣张的勇气。 “是不是谁和你说什么了?”乐明路等了一会儿,反问她。 青栩咬唇:“那个人是叫离方吗?” 乐明路点头,眸色逐渐变深,她找自己就是为了这件事?他还以为…… “他是宋瓷的客人,你对他有兴趣?” 不不不,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快别纠结了,青栩一口气全部抖落出来:“宋瓷说,他知道我的事情,他还说你被离方收买了,不会告诉我关于他的事,你刚才……所以——” “你信他,不信我?”乐明路缓缓问。 这句话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因为慢了半拍还似乎带上了点正常人的温度,但青栩的直觉在灵台处突的一震,就像备忘录上的闹铃响起,提醒她有要事处理,她立刻反驳:“没有!我如果不信你,就不会对你说这些了!” “我只是……最近有点敏感……我感觉我在哪里见过那个人,感觉他和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系……” 乐明路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凡你不记得的事情,任何人和你说的话都有是非颠倒的可能,你不信我,也不要信其他人。” “嗯!”青栩连忙点头。 这是承认了之前不信他吗,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个,乐明路给自己倒了杯水,示意她往门口走:“你在花园出事的时候,他也是旁观者之一,是他给我指的路,急救箱也是他,我以为只是凑巧,就没在意。” “你要真想去见宋瓷,记得叫上我。”他开门,把人了推出去,“早点休息吧。” 青栩站在门外,嘟着嘴吐了串泡泡。 突然就生气了…… 这些男人越来越奇奇怪怪了,果然还是宣恒好。 临睡之前,青栩脑中一闪而过男人带着湿气的上半身,连忙拍脸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不许做春梦……不许做春梦……不许做春梦…… 这个心理暗示很有效,青栩一直没有陷入深度睡眠,半夜突然清醒过来。 她爬起来去客厅倒了杯水喝,再回卧室时,突然注意到阳台上站着一个黑影。 这可是二十二楼……又在做梦?! “你是谁?”反正是梦,青栩走过去大胆的问。 黑影的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眼中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 青栩手中的瓷杯突然摔落,匆匆后退了几步。 鬼使神差的,她认出了这个人:“你是不是那天在繁思对面楼顶想杀……的恐怖分子……” 她拿起床上的抱枕,护在胸口:“我和贺鱼渊没关系,你找错人了!别过来……我这个人很记仇,要是做了冤死鬼,一定会缠上你的!你快走吧,我没开灯,这么黑看不清你的脸。” 黑影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走近把手中的黑匣子放到床头。 他路过她的时候,青栩绷紧了身体,嗅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暗香,像雪地里的梅花。 这梦好真实…… “这是我的手机?”青栩看到他放下的东西,惊讶不已,听乐明欢说,那个水池不浅,池底积了半米深的淤泥,她就没有把它捞回来的念头了,这个人…… 黑影还是不开口,默默回到阳台,单手拖进来一个行李箱。 在青栩惊悚的注视下,他打开箱子,里面塞了一个长发女人,女人手口被缚,只能发出愤怒的呜咽声。 青栩和女人对视,再次惊呆,这双在夜色里反光的蓝色眼睛,很好辨认。 黑影掏出女人的短刀,在她的脖子、手臂和大腿处各比划了两下,然后静静看着青栩,好像在问她:“你喜欢那个位置?” “别……”即使是梦,青栩也不想再做这么血腥暴力的梦,“我知道你想帮我,可狗咬了你,你还要咬回来吗,你别犯罪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胸口也是一阵酸痛,青栩不得已捂住自己的嘴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泪腺竟是如此发达。 黑影直起身,视线一直压低在地板上,眼中是青栩看不到的浓郁的忧伤,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总算平复了内心的狂躁和杀意。 黑影把金发女人重新装回行李箱,最后贪恋的看了她一眼,重返阳台。 青栩急忙松开捂嘴的手,两眼泪水淋漓:“你——你走正门吧……那里太危险了……” 他明明是个私闯民宅还曾持枪狙击别人的坏人,她竟然感受不到丝毫惧意,胸膛里只有难捱的酸意,那奔涌不休的酸楚感更是几乎要从肺腑间溢出来。 黑影听话的退回来,目光落到地面的碎瓷片上,又看到她光着的脚丫,突然强横的把她抱到床上。 青栩蜷着身体,全程紧闭双眼,再次重复:“你放心,太黑了,我看不清你的脸的。” 男人单手撑在床上,湿热的呼吸喷撒在她的额发间,清淡的冷梅香也变的更加清晰,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离得这么近,她也一点都不担心他对她做什么坏事。 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温馨,让她想到了泥潭里相濡以沫的两条鱼。 “谢谢你。”青栩小声道。 看到那个嚣张的女人被凄惨的绑缚在行李箱里,即使她什么都没做,也很解气。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青栩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泪眼朦胧的睡过去,像吃过安眠药似的一夜好眠,醒来时,枕褥还是潮乎乎的。 她坐起来,看向地面,并没有看见瓷杯碎片的痕迹。 好久没做这么离奇又牙酸的梦了,梦里的黑影是现实中谁的化身呢?总归不是那个真的黑衣人吧,青栩傻笑着思索,习惯性的伸手摸向床头柜,触到了自己的手机。 咦,她的手机? 手机! 青栩一下蹦起来,跑去客厅找自己的杯子。 没有,茶几、餐桌……厨房也没有……青栩低头,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它的碎片残躯。 —————————— 明天也有,之后就能恢复正常更新啦 感谢订阅支持|????)っ? 54一顿普通的早餐 这不是她原装的手机。 那部用了一年多的水果手机,边角磕了一个叁角划痕,很明显。 这台是一样的型号,sim卡和原手机的存档也一个不落的拷贝过来,青栩翻看了半小时,发现里面多了个视频,一个漂亮的英仙座流星雨录像。 视频40分钟,很长,青栩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你的生父叫陈泽,一位专攻物理天文的研究员。” “因为薛鹏想要你父亲的一份数据。” “薛灵应和你是邻居,你们自幼关系不一般。” “你应该是最近几个月出现的这个症状……” “半年前他接到了一个有生命危险的任务……没想到他没和你透露他的身份……” “周行云曾服役于红鹰陆空特别作战队,是唯一的双队队长,级别很高……他很早之前就是宋佑国的亲信了。” “他们是一个有名的雇佣兵组织成员,简称NS,国内都叫堕天使。” “……不枉你们一日夫妻……” “你每一份值得记录的履历,都在巧妙推动着你靠近权势中心。” “你想知道的,不如来问我。” …… 每一颗滑落的流星,都变幻成过往破碎的信息在脑中闪回,这些细线好似没有交集,又纵横串联成偌大的银河,最后落到一个黑点上——宋瓷。 可是……如果有可能,她更想问昨晚的神秘人。 那个人她一定认识,她莫名觉得,他的话可信度最高。 青栩关掉这个奇怪的录像,摩挲着新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可惜这人来无影去无踪,只能单向联系。 那乐明路、商朔、贺鱼渊……还有她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要找谁一起消化这些信息呢…… 这些细思极恐的话里,很可能藏着让她的大脑自我屏蔽过去的原因。 门铃响了。 乐明路系着围裙,托着早餐盘,像服务生一样把色香俱全的早点摆到餐桌上。 青栩倚在门边:“如果有哪个饭店让你去做厨,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乐明路看了看手表:“今天去学校吗?” “去繁思。我论文交过了,学分也修满了,这学期去学校的时候不多。” “来得急,慢慢吃,我可以顺路送你过去。” 桌上食物无比丰盛,蔬菜沙拉拌着叁文鱼和鲜虾,色泽清淡却可以勾起人的食欲,两杯牛奶冒着醇香的热气,黑粳米和水果也切成了小动物的样子,连摆盘都堪比米其林叁星,最让青栩心动的,是那一小碟那看着就软糯可口的巧克力布丁。 但她眼睁睁看着几个好看的水果点心摆到了他那侧,立刻不满的看着他。 “不许挑食。” “可都是我不喜欢吃的。”青栩皱眉,洋葱、西蓝花、胡萝卜,还有一杯几十年没喝过的牛奶麦片,最过分的是他们两个餐盘里的食物还不一样,“我要你盘子里的糯米熊和兔子苹果。” “你把蔬菜吃完,这些就给你。” 还不如我自己去买包子!青栩也只敢在心底抗议,戳着勺子搅拌着这份健康餐,其不情不愿的程度堪比吃鹅肉饮鸩酒。 乐明路坐在宣恒的位置上,默默看着她进食,同时打量着她的家。 很温馨的色调,精致却不繁冗的橱窗设计,巧妙的划分了餐厅的区域,随处可见画着爱心的便利贴、合影的相框、标注xx纪念日的礼品盒……才叁个月而已,两人是把每天都拆成早晚两个节日来过了吗?主卧的门是开着的,隐约可以瞧见壁纸的颜色,是和他认知里的她并不相称的暖黄色…… 这是他第一次来。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俨然一副家中男主人的姿态,占据了餐桌的主位,青栩更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照顾。 称不上早有预谋,但两人的关系到今天这种程度,是在他的希冀内的。 她是怎么想的呢……他不敢揣测。 “邓老板有消息了吗?”青栩终于艰难咽下最后一口胡萝卜丁,喜笑颜开的拖过他面前的小甜食。 “我一直派人盯着,那晚过后,他就从店里消失不见了。” 青栩拿起一枚已经插好牙签的兔子苹果,小心翼翼的问他:“昨晚,你为什么阻止我给宋瓷地址呢?” “不想你和他走太近。” 青栩还想再问,为了堵住她的嘴,乐明路补充:“他是男人,我也是。” 青栩成功没了声音,嚼着苹果假装没听见,不去探讨其中的深意。 “如果他真和你的过去有关,我不会再拦你了。只不过安全起见,你不能一个人去见他。” “我的手机回来了。”青栩突然道。 乐明路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宋瓷动作这么快?你没再出什么事情吧。” 看来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青栩摇头:“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就这么得过且过下去,不恢复之前的记忆呢……” 除了偶尔做噩梦,日子还算安稳,以前结交的人反而个个危险不已。 乐明路看到她眼中的认真,沉沉应声:“都好。” 但就怕你原地不动,危险也会找上来……没关系,自由选择你想要的吧,无论是哪条路,我都会陪着你,再也不会让昨晚的事重现。 他低头收拾好碗筷,熟门熟路的去厨房洗碗:“拿包吧,等我五分钟就好。” 青栩后知后觉:“你好像没动筷子。” “嗯。” “那些饭后甜点一开始就是给我的?” “作为奖励。” 气氛有点暧昧,青栩轻咳一声,滚去衣帽间补妆换衣服了。 别再多嘴了。 昨晚、包括刚才的早餐,都是逾越了两人之前的约定的。只是昨晚在场的人少,不会传到乐家耳朵里,就算有人捕风捉影,也可以拿意外做掩饰,青栩就一半放任着一半也没心力去管。今晨的早餐,她也是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但是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青栩苦恼的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她这些烂桃花,之前连苗头都没见过,怎么在她结婚后开得一个比一个艳。 她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镜子,你啊你,不能在感情问题上这么拖泥带水! 可是……这个人从来不戳破不点明,分寸也拿捏的刚刚好,完全没有死缠烂打强取豪夺的意思,两人只是稍稍过了朋友的界限,又有明欢做掩护…… 更离谱的是,他们的碰面除了偶然,最暧昧的一次还是她自发邀请的!她完全不能和打发白尧光一样去处理…… 她深深叹了口气,翻出手机发短信。 [阿恒,我想你了] 快点结案,快点回来吧,不然你老婆真的要给你戴帽子了,青栩苦笑。 ———————— 我再也不立flag了,墨菲定律诚不我欺…… 55游戏部的五公主 这一天,是青栩全心投入工作一周来,第一次全天开小差,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挤入累成狗的技术部,只需要跟在带她的运营前辈身后打打杂,把一分工揉成两份做,摸鱼的时间都用在和老公聊天。 [我不管,你要保证下周叁是最后一次开庭] [好,我保证] [我看你们群里的通知,要给优秀执律配女秘书?律师要什么秘书呀,你也有?] [是助手,所里要开放网络普法渠道,让我们在各大平台开通个人账号,找几个助手打理宣发] 青栩重重敲字:[不能是女助手] [吃醋了?] [我早上就和所长申报了,我一个有家室的人,所有的账号密码都是交给老婆管理的,更何况我的栩栩可是精通计算机的学霸,比那些毫无经验的小助手可靠多了] 发的这么快,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辞吧,青栩暗笑。 “青栩,供应商送了一沓温泉劵,李总说晚上顺便聚餐,喏,这是你的。” “又聚餐?”青栩看了眼来人,同时手上熟练地切换屏幕画面,“我晚上有事,就不过去了。” “就算你……咳咳,也要多融入下集体。”石家昊一手撑在办公桌上,一手递上温泉劵。 咳咳是啥,青栩抬头看他,脸上笑意未消,眼中还闪着细碎的光,她接过温泉劵,看到上面写着白云会所,微微扬眉:“供应商送的?” “对,给我们提供光刻机的那家跨国公司。” 那不是对接Hpr项目的么,这还能福泽到他们游戏部门?白云会所这个商标,可是白家的产业…… “去吧,多和大家交流交流,”石家昊的视线轻轻划过她的屏幕,不理解为什么前阵子还准备大展宏图的名校师妹,一个周六过去突然没了上进心,“你不知道他们背后称呼你的外号,都是小青蛇、五公主什么的,不论是哪个,都在暗指你不合群。虽然只是实习生,但以你的能力肯定能留下来,去玩玩,让大家解开误会,提前了解了解你。” 什么小青蛇、五公主……青栩只觉得好笑。 捕风捉影的八卦果然是刻在人类骨血里最简单的娱乐活动了,白尧光留下的烂摊子还有余臭呢,她就当他们夸她是妖精美貌、仙女下凡了。 “我知道了,多谢师哥,下班后我和大家一起走。”青栩把温泉劵放进背包,拿出自己的U盘,“对了,石哥,这是我用自己写的代码跑过后做的《妖谲》的主界面优化,你再帮我纠纠错?” 什么界面优化?石家昊微微一愣,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不会把我们新引擎互斥的error修好了吧。” 青栩轻轻眨眼。 “行,我看看。”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如果她真的解决了这个501,他们组能少掉多少头发啊,他果断否定了之前所想,人家有这个本事,上班摸个鱼又怎么了! 这还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又永远充满惊喜的姑娘,他忍不住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青栩歪头,十分肯定的回答:“有,是谈婚论嫁的那种。” 石家昊露出果然如此又充满遗憾的神情,挥挥手走了。 青栩重新切回微信,宣恒又发过来好几条消息,她的视线落在中间那行: [亲爱的老婆大人,有精力打两份工吗] 青栩笑:[全部上交!] 不管是真宣发还是做数据,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下班时间一到,部门的大小职员立刻欢呼着结伴叫车,甚至已经有人提前偷偷约好车了。 青栩沾了她曾帮忙改过错的另一个实习生的光,和她一起搭上了办公室小妹男朋友的车。 她没多想,和人有说有笑的坐到后座,偶然注意到了办公室小妹苦涩又戒备的目光。 青栩低头划了下手机,她们两人是亲学姐学妹,自己这个外人倒是有点没眼色了。 不过办公室的人多是八面玲珑的角色,神情不对也是一瞬间,瞬间就掩饰好了。 “听说楚总秘被调去做h市分公司的总助了。” 实习生吃惊:“总助?这权利和分公司经理也没差多少了,好厉害啊。” 办公室小妹默默摇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是明升暗调了。” 青栩听到这个消息却有些惊讶,贺鱼渊不是说他是出卖繁思的奸细吗,怎么还把人留在公司……难道要放长线钓大鱼? “青栩,你觉得呢?”实习生问。 “什么?” “总秘的职位空出来了,你觉得贺总会在原秘书处升一个上来,还是会有空降兵呢?”她冲青栩挤挤眼睛,意有所指。 办公室小妹也紧张兮兮的看她一眼,转过头捋捋头发,再看她一眼…… “都可能吧……”青栩意识到了什么,直接笑了,“贺鱼渊把我叫上去打杂,是想通宵加班反替我打工不成?” 车上叁个人都愣住了,连司机都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 青栩直接回答她们不敢诉之于口的猜测:“不可能是我的。各司其职,我连他喝什么饮料都不清楚,上去添乱吗?不过我和贺总确实认识,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她就坐实这个青蛇精、五公主的身份好了。 但她和他八字不合,相看两厌,谁坐哪个职位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是她,青栩在心底默默补充。 办公室小妹道:“贺总都能找不相干的人陪他赴宴了,秘书处事少人多,说不定就需要一个养眼的花瓶呢……” 哇哦,青栩挑高了眉头,说好的八面玲珑呢,妹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干了两年还只能在游戏部当个后勤小妹了,你的口无遮拦一定得罪过高层吧。 “啊,青栩,我不是说你不好,这件事……其实是人事那边透露的,楚秘临走前说了你不少…坏话……人事部的小赵和楚秘有私交……其实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个秘密,这个秘密是我师傅悄悄和我说的,你们可别外传啊。” 原来如此,青栩点头,心想:公司里果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楚汶啊楚汶,怪不得她又起风波,她阴差阳错和贺鱼渊上床的事全公司就他知道……可惜他被外派,她也不能兴师问罪了。 “楚汶的一言半语你们能信,我这个当事人和你们解释一下,你们怎么也该信叁分吧。” 两个女孩都提起了耳朵,沉青栩和部门的人几乎没有除了工作外的交流,不管是真是假,这可都是第一手消息。 真话肯定是不能全说的,这里面刀啊枪啊,还有什么谍战和下药,青栩怕她们的小心脏承受不住,于是只解释:“我的代理导师颜子睦,和贺总是关系很好的老同学,我来繁思实习,也是颜教授介绍的,所以贺总和我的种种交集,都是因为颜教授而做的面子工作,我们的关系也仅仅是认识而已。如果有其他的流言蜚语,我敢保证一定是假的,希望你们也别信。” “青栩,你不是普通家庭出身吧。”办公室小妹问。 青栩浅浅一笑,并不回答,这个解释起来也麻烦。 办公室小妹和实习生对视一眼:“我们相信你说的。” 其实他们部门的人一直在猜测她是真名媛还是外援女,她的气质谈吐暂且不提,她提起贺总和之前的白公子的语气,明显不是对待金主的态度,反而更像是讨债的债主。 但她们不会知道,就算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依照青栩的性格,同样的事情重演,她也会以与现在一般不二的态度对待这两个人。 “嗨,不说这些事了,我前几天加了个靠谱代购,谁知买回来的口红是假的,气的我把她挂到微博去了!”办公室小妹终于捡起了职业素养,转了个轻松愉快的话题。 实习生感同身受的愤慨起来:“到叁千块钱了吗?这种人就应该把她送到局子里去!对了对了,TF最新出的那个宝石色你去试了吗?可好看了!” 警察貌似管不到,因为卖货的人不违法,青栩心道。 美妆这个话题,几乎没有女生加入不了,青栩也偶尔插两句话,车子一直行驶在快速路上,很快就到了依山傍水的白云会所。 56颜教授你好,颜教授下个副本再见 霞光万里,枫叶赤红,自然地气息扑面而来,隔着玻璃窗都仿佛能闻到清新的草木香,青栩突然想到,白云会所和艺术馆一南一北,再东西跑两圈,她就把a市的郊野逛遍了。 “停车费好贵,能报销吗?”司机男友取完卡后问。 “能!李总监今天可大方啦,打车费全都报销了。” 谈判桌上一向雁过拔毛的李总监,对自己人这么大方?青栩惊讶。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来,他们忙着拍照留念,青栩缓步跟在后面,欣赏着秋日美景。 “远处那个连着山的是温泉馆,温泉室内室外都有,不过我们要先去主馆找大部队饱餐一顿!”办公室小妹翻着群里的攻略。 旁边有几条蜿蜒的石子小路,很明显是步行登山道,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好像就这一条大路,先往前走着吧。” “前面是墙了,也没个地图啥的,我们不知道在哪儿啊……”办公室小妹举着手机找信号,微信定位一进到这家会所就开始不靠谱起来。 “直接问吧,”青栩叫住一个服务员,“您好,秋霁厅怎么走?” 制服女子眼光毒辣,扫过几人寻常的穿着打扮,却没表现出一丝怠慢:“我给您带路,这边请。” 白云会所的会员都有Vip专属通道,一些区域也对常人开放,但不包括春夏秋冬四厅和院子里的娱乐场所。 制服女子边走边问:“您是受邀过来的吗?” 青栩拿出温泉劵。 制服女子突然停下脚步:“这个您可以直接去温泉馆,秋霁厅只对我们vip客户开放,如果您只是普通顾客,很抱歉我不能带您过去了。” 这种会所果然有阶级鄙视链,青栩犹疑道:“我们的邀请人是……李成?” 她祭出李总监大名,几人一齐点头。 每一个高v客户他们都熟记于心,没有一个叫李成的,制服女子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请您稍后片刻,我帮您问一下。” 她指了指一边的沙发区,踩着细高跟走到工作台,一本正经的打电话,质问的却是守大门的保安。 “后门没人看吗?你们把普通顾客放进来了。” “今日领导特许,小少爷的朋友过来,因为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辆车,只能都放进来。” “……是这样吗?我去二楼问一下。”她犹疑的看了看几人,按下电梯开关。 “什么意思?”实习生眼神一亮,“秋霁厅是不是非常非常高大上的地方啊,你说我们会不会凑巧见到什么大人物,然后——咳咳咳……” 办公室小妹的男友小声和她咬耳朵:“你同事没有这家会所的vip吗?不能直接带我们进去?还要等多久啊,我午饭也没吃多少。” “嘘——” “我没来过。”青栩倒没觉得尴尬,对厅堂里站岗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劳烦拿些茶点过来。” 服务生一愣,您都不一定是我们的顾客,怎么要的那么理直气壮。 “没有吗?”青栩皱眉,其实她也是第一次独自来这种地方,以往跟着明欢,什么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国色天香进门就自觉送上来了,你们不会连免费的饮品都没有吧。” 国色天香居?这不是对家吗,他们可不能被比下去,服务生立即鞠躬:“好的女士,您稍等。” “先垫垫肚子,不过可别吃多了,毕竟还有大餐在等着。”青栩淡淡道。 男人耳根通红,恼恨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话,办公室小妹立即凑上去,牵着手细声哄他。 那位服务生神态虽然有点倨傲,动作倒是麻利,青栩坐在沙发上喝着热饮,观察到这位男友明显不耐烦的动作,默默摇头。 车上看她的眼神不对,陌生的场合也没有为女友独当一面的魄力,如果是她身边姐妹的男友,她一定会劝叁思。 实习生往她身边凑了凑:“其实学姐男友的票,不是自己买的,和我们一样都是公司的。他经常让学姐往家拿公司的东西……” “那她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青栩不解。 “郑哥是本地人,有房有车,家里也有钱。” 原来如此。 她和实习生对上目光,从她水灵灵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祈求,她也许想让自己和她一起劝劝这位办公室小妹,但青栩摇摇头拒绝了,个人有个人的选择,那么爱折腾的明欢她都不强迫她改变,普通同事更不会多管闲事了。 “不好意思,让您们久等了,请跟我来。”制服女子打听清楚了情况,不卑不亢鞠了个躬,再次领着他们往里走。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整个装修风格一下变成极简又高端的白金调,看起来奢华而沉稳,橱窗明净,花木葱蓉,不时可以嗅到清香,会所的logo印刻在走廊的置物上,处处写着高端大气上档次。 青栩回视他们穿过来的小楼,也注意到绿色的安全通道指示标的方向,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们被拦下来了。 他们走反了,停车停到了人家的管理区里。 相比糊里糊涂的保安,这位办公室小妹的男友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个。 一行人乘坐电梯到叁楼,制服女子又鞠了个躬,关上电梯走了。 看到烫金的“秋霁厅”叁字,青栩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 不过她一进门就捂住了耳朵,因为几个被压榨久了的男程序员握着麦克风在舞台上一脸悲痛的鬼哭狼嚎。 “怎么才来呀,”李·杰克总监笑容快咧到耳垂上了,见谁都是刚刚大婚似的喜庆,“敞开玩、敞开玩啊!” “迟到了,罚酒罚酒!”几个男士起哄的围上来,那位姓郑的男友和他们的关系,好像比青栩和他们还熟,一见面就亲密的勾肩搭背起来。 包房里的气氛十分火热,如果不是手边那些更人性化的的设计和娱乐设施,青栩可能会产生这并不是什么高档会所,而是普通KTV的错觉。 这个行业本就女少男多,来的叁十左右人里,只有个位数的女生,像国宝似的被围在中间,青栩灵活的躲开几个“咸猪手”,坐到石家昊旁边:“石学长,我听你的进了狼窝,你可得替我挡挡酒。” 石家昊脸色微醺,笑道:“什么狼窝,都是老实人,喝两杯酒就熟悉了。” 青栩指了指被推搡着喝交杯酒的两位:“老实人。” “他们是男女朋友,有领导在,没人敢乱来的。” 他站起来拍了拍手:“总监,人都到齐了,你不讲两句?” 领导讲话,展望未来,一番推杯换盏,推起晚餐的第一个高潮,青栩全程摆着高冷不可侵犯的态度,也被灌了一整瓶红酒。 她拖着实习生去洗手间,索性不回去了:“去做按摩吗?” 实习生在回去逢迎和自己享受之间犹豫了一瞬,选择了后者。 法不责众,离开的不止她们两个,况且她也不一定能通过最终考核留在繁思,只有在这里有什么奇遇,才不枉此行……跟着沉青栩,说不定还能打入上层圈子。 实习生想通这点,立刻亲热的挽上青栩的胳膊。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后悔这个决定了。 两人被拦在了娱乐馆外面,青栩又听到了那句让她眼皮横跳的标准措辞:“不好意思,这里只对会员开放,即使是我们的高v会员,也只能带一位非会员进入。” 青栩揉着额头,面色不虞:“我现在办卡。” 她喝了点酒,大脑正处在兴奋的状态,只想好好放松放松,她能看出这个叫“凌霄”的娱乐馆装潢更豪华精致,才走到这边,没想到进这“凌霄殿”的难度还真和登天似的。 服务员看了看她无比普通的外套,隐晦的说:“我们是有年消费要求的,如果您不常来,还是不建议您冲动消费,那边也有对大众开放的休闲区,人多了点,但里面的服务和设施一样齐全。” 对哦,青栩迟缓的反应过来,确实差点赌气了,她又不常来。 “走吧,去泡温泉。”她拍拍实习生,女孩咬了咬下唇,略带不甘心,还是听话的转身走了。 青栩提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一声嗤笑:“下饺子去吧。” 声音很轻,也许是听错了,青栩扭头确认了一下。 服务员的脸上依旧堆满了挑不出错的笑容:“温泉馆就在前面路口左转,很抱歉我不能为您带路。” 青栩和他对视着,缓缓打了个酒嗝:“我都以为这是在钓鱼台了……” “你们要摆高姿态呢,就别放下身段,学学昌平馆,濒临破产也绝不让普通人踏进门一步,一举成了a市餐厅的门面,要对外开放呢,就开放全了,别一瓶子不满半瓶醋晃荡,都2020年了,还放不下这陈腐老旧的一套,难不成真就等着被国色碾在脚下? “算了,我和你一个服务生说这些做什么,是你们老板决策失误,没在说你啊,听不懂也别放在心上。”青栩拍拍他的肩膀,拉着实习生潇洒走了。 服务员笑容面具差点裂开,咬牙切齿道:“您慢走!” “小姐姐,你可太帅了!”实习生看她的眼神又不一样了,“可是你不怕他和老板打小报告,找你麻烦吗?” “那种大人物不屑于和我们普通小民斤斤计较……”青栩一顿,想到了某位贺姓男子,又不太确定了。 她安静了几秒,在实习生快要脑补一出惨烈大戏的时候,青栩蓦地笑了,管他呢,不是每一个总裁老板都叫贺鱼渊:“人活在世,短短几十年还要束手束脚的,太累了,更何况是他先嘲笑我们的。” 青栩看着她又说:“我没带你进去那个凌霄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打肿脸充胖子,根本不是你们口中真的‘公主’?” 实习生被她戳破了心事,尴尬的笑了笑:“没有。” 青栩用力推开温泉馆的玻璃门,不是核心顾客,果然就没有优待了。 她扶着门沿,歪头凑到实习生的耳边小声吐露实情:“我确实不是,如果他们的会员年消费几十上百万,我也真的付不起。” 她的身子扭成了叁段,这动作太高难度,实习生怕她摔着,苦笑着把她扶了进去:“你喝醉了,别下水了吧。” 没有艳遇也就算了,还要照顾后劲上来的醉鬼,如果有后悔药卖,她一定毫不犹豫买叁斤。 青栩摸了摸自己胳膊:“我是不能沾水,你去泡吧。” 室内泉池旁有一个巨大的led显示屏,放着最新的喜剧电影,她找了个安静的小隔间,躺在皮椅上小憩。 这里的设施已经很舒适了,四季厅、凌霄馆里会不会还配备十几个美女揉肩捶腿? 青栩做了会儿美梦,觉得头舒服了些,又去了水疗按摩房。 技师是个十分亲和的大姐,青栩在她的唠叨中继续昏昏欲睡,大姐又热络的把她的手机从柜子里递过来,说来短信了。 “我哥让我送充电器……”青栩按灭屏幕,打了个哈欠,继续意识模糊的享受她的服务,按摩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清楚。 “你头发好香啊。” 青栩猛一睁眼,对上了一个男人猥琐的目光。 是公司里她的一个高层前辈,和她一样穿着会所的浴衣,不过他有着中年男人最常见的啤酒肚,肌肉松垮油脑肥肠,青栩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头庞然大物,差点呕出来。 而且他的视线还流连在她的腰腿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情欲。 “出去。”青栩冷冷呵斥,她身上有蔽体的衣物,还是扯过宽大的浴巾遮到了腿上。 男人狞笑着,就要上手:“贺总玩的挺野啊,这小细胳膊,看着都心疼,来,我给吹吹。” 青栩一点都不想被他碰到,只能连连后退,她取出柜子里的外套,却来不及穿,大声的警告他:“这里是正经场所,有监控录像,你别乱来!” “嘿嘿,那我们出去开个房?我又不白嫖,你开个价,别狮子大开口。” 哪句话给了他这样的错觉,青栩第一次被性骚扰,气的浑身发抖,拿起手边任何能抓到的东西,不计一切朝他砸了过去。 男人被精油淋了一身,还有不少溅到了眼睛里,他痛的弓腰抽气,揉着眼睛怒骂:“臭婊子,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爬到贺总床上去的!你以为给他们操过了,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贱货,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日抛的贱货!我操你……” 青栩才不会傻站着听他骂人,赶忙绕路逃到了公共淋浴间,可这个女浴竟然古怪的一个人都没有,她推门出去,听到地面“刺啦——”一声怪响,低头一看是一个“正在维修”的黄牌,一夫当关拦住了所有人。 “谁放的?!”她恼火的质问。 路过的顾客齐齐停下脚步,好奇的望向她,青栩怒火中烧,一个个冷冷回视,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一个眼熟的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个姓郑的办公小妹的男友…… 单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赶出顾客,放上这个拦路牌的,有服务生在帮他…… 青栩目光再次巡视工作台后和站岗的保安服务员,果然看见了之前被她冷嘲热讽的服务生小哥。 难不成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他就从高贵的凌霄殿看门狗被调任成为普普通通饺子馆前台了?青栩是不信的。 这些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监控录像,等她有了证据,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几个人……她掏出手机,屏幕还停在短信界面,青栩微微一愣,思路瞬间被打乱了。 半小时前,他哥哥给她发短信,让她去春羲厅送充电器,她把这事给忘了…… 春羲,一听就是秋霁的孪生姐妹。 也就是说,沉长宁在这家会所?还知道自己也在?他为什么不自己找服务员要,非让她去送? 青栩想在服务生小哥销毁证据前尽快套到监控,可哥哥的短信是半小时前的,拨回去也一直报关机。 她揉了揉头发,有点自闭,不管怎样,还是先去找行为反常的沉长宁吧。 春羲厅在四季馆最高的第五层,楼梯电梯都要刷卡,青栩找前台要了根多用数据线,正犯愁该怎么解释能让他们帮忙送她上去,凑巧看见拐角走过来一群人,被围在中间的,是之前给他们带过路的制服小姐。 “航姐,什么来头的人啊,能让你亲自带。” 青栩上前的脚步一顿。 “哼,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鹅,我还以为领导微服视察呢,浪费演技,呸!” 一个浓妆少女挤到前排:“航姐航姐,小少爷来了,千真万确!” 制服女子两眼放光,语气仍带着叁分质疑:“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刚刚亲眼看见他那辆红色拉斐尔开进来的,现在就停在后院!” 这车金贵,全a市也就那么两叁辆。 “咳,”制服女子轻咳一嗓子,一本正经的掩饰,“小少爷一直生活寸土寸金的京城,好不容易来了我们a市分店,我去盯着他们,别出什么岔子。” 小圈子熙熙攘攘散了,青栩手指摇着数据线,疾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还是打电话找李总监吧。 “行,我和他们说。”李·杰克总监大手一挥,也不问为什么,让她去前台取了张可以在四季馆自由行动的黑卡。 青栩对这位李成总的认知再度刷新,好感度蹭蹭上涨,力压石学长荣升繁思可信赖第一位。 然而等她出了电梯,却发现春羲厅一个人都没有,青栩一间间找过去,每个房间都灯火通明,每个房间都空无人影。 才半个小时而已,就来晚了?她又打了一次沉长宁的电话,还是关机。 总不可能是恶作剧吧,青栩转身要走,突然听到右侧房间传来一阵轻灵的钢琴声。 悠扬似山泉汩汩悦动,奔涌到平缓的细沙浅滩,倏而变奏如六月的暴雨,怒火宣泄只是一瞬,又戛然而止,如钢珠砸下冰面,空余幽幽涟漪。 她不懂音乐,却能察觉到演奏出这般跳跃又流畅的音符,奏者一定有极为高超熟练的技巧。 激烈喧嚣的尾音落下,“咚咚咚”几声重音把青栩敲醒,她缓缓回神,放低一直举着的右手,敲了敲门。 “您好,打扰了。”青栩推门,正对上钢琴后带着面具的男子。 她只能看到他的半身穿着,纯黑色的皮衣如不曾兑水的浓墨,但他脸上戴着的却是白色镀金的面具,黑白二色激烈碰撞,像一幅带着杀意的黑白画卷,画出芸芸众生的葬礼,而他是那个殓尸的殡仪。 男子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摘下了面具。 “颜教授……”青栩惊讶的喃喃,有些不敢认,也许是他的孪生兄弟? 颜子睦合上琴盖,屈指轻轻敲了两下:“你怎么会来这里?” “公司聚餐……” “贺鱼渊也在?” “没有,只有我们部门……” 颜子睦温和的笑了,青栩甚至产生了他会戏曲中变脸魔术的错觉,一瞬间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备受推崇的大学教授。 “知道我刚刚弹得是什么吗?” 这一句像他上课的时候,提问不听课的学生的语气,青栩差点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思索了一下才轻轻摇头。 “一个很有名的曲子,李斯特的钟。”颜子睦望着墙上的摆钟,和缓的语气似带憾恨,“时钟缓缓行走,错失的良机再也找不回来。” 颜子睦笑容更盛了一些:“你喝酒了?很晚了,要不要一起回去?” 青栩手臂不自觉一抖,像熟睡时大脑突然向身体发出的窗口抖动,天气不冷不热,她却控制不住额头上冒出虚汗来:“不、不用了,有人在等我……”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周末常来这边的琴房练琴,比较安静。” “不、不好奇!颜教授,我、我有点事,我先走了!”青栩磕磕巴巴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进电梯间,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 “好敏锐的小猫咪……” 颜子睦将整个手掌压在低音区,钢琴发出震耳的嗡鸣,覆盖了他强压怒火的叹息:“偏偏是你……” “白云会所领导视察,白小少爷大宴宾客,繁思组织聚餐,全都撞在一起了,今天真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就是不宜——抓人。” “人没抓到,鬼也没抓到,任务全盘失败,撤吧。” —————————— 啊,还是没写到想写的地方——战损小薛要下一章才能出来 57熟人陌路 监控室里,配备头盔、枪械,甚至还带着催泪弹的的八名军人围站墙角,中间一坐一站两个人,坐着的年轻人面露不耐,站着的中年男士反而肃穆沉稳。 监控室外,全副伪装的军队成员把控各个出入口,封锁了整个凌霄馆。 “到底有完没完,还要封到哪年那月去?!这可是我的地盘!!!”白尧光气不打一处来,看到这群没法交流的面瘫的时候,他就有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这群人二话不说疏散了一些客人,同时把他“请”到这里软禁起来,问他们要查什么也不说,墨迹了大半小时,更没瞧见抓到什么人。 呵,他的会所黄赌毒叁不沾,想刷功绩怕是来错地方了。他还要去找好不容易被骗出来的那个女人,不想陪着他们浪费时间,他就不信他们真敢把自己怎么样,白尧光起身要走,却被中年男人一掌按了回去。 “就因为是你白家产业,而你今晚恰巧出现,如果不摘清自己,就不排除故意包庇的嫌疑,我是为你好。” 白尧光少爷脾气彻底被激了起来:“行啊,你们就把我报上去顶罪啊,看谁敢动小爷!” 领队突然注意到跳动的电梯数字,肃然下令:“各队就位,人来了。” 毫不知情的女人出现在五楼走廊,看到走出电梯的人,白尧光震惊了,沉青栩去那里做什么?!难道……难道她真的有问题?! 女人像只无头苍蝇乱找了一通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拦截信号。” “接收人沉长宁。”技术兵汇报。 领队信心满满的笑了:“准备……” 突兀的钢琴声响起,打断了领队后续命令。 “按兵不动。”他皱眉,不知道那人要做什么。 钢琴室的监控画面被选中放大,等到男人摘下面具,白尧光又惊呆了:“他竟然是你们的人……” 领队淡淡看了他一眼,吩咐:“叁队跟一下。” 颜子睦在耳机里回复:“她不是鬼。” “你如何担保?” “她是宣恒的妻子。” 白尧光暗自琢磨:她那个无权无势的丈夫还有军方的身份?沉青栩知道吗…… “宣恒已经退伍,不能作为担保。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继续追踪下去,叁队……” “够了!”白尧光猛地起身,一脚踹断了监控电源,“再不滚,信不信我让外公裁军。” “你们没脑子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在的时候收到信了,摆明了有人想借我的手搞你们,还抓人抓鬼,先滚回去把内鬼黄雀抓了吧。” 领队缓缓扬手,声音平稳短促,波澜不惊:“撤。” 偌大的监控室瞬间只剩白尧光一个人,等最后一人关门出去,他立即重连电脑,调出今晚的监控画面。 这要是一年前,他说不准真的会随便找个缘由,让家里人把这群扫兴的东西调到大西北去。 来a城后,他没那么气盛了,而且这件事牵扯到了沉青栩,他舍得转了转珍贵的大脑,这女人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他有点放心不下。 “小少爷,你在里面吗?”矫揉宛转的女声响起,白尧光拧着额头,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沉青栩。 “您要喝什么酒?我给您带了瓶50年格兰菲迪和30年麦卡伦,其他名酒分店酒窖也都有,您想用哪瓶待客,我去给您取。” 吵死了,凑上来找骂,还有那群军人,素质也真是高,这就完全撤离把人放进来了。 “滚出……滚进来!”白尧光突然按下后退键,重新看了一遍,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你是管理层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制服女子只能对着他帅气的后脑勺,摆出侧脸最好看的角度:“是,我是凌霄馆的人事……” 白尧光不想听她废话:“这个人,不管签了多久合同,今天就给我开了。”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老子的女人。 “好、好的。”制服女子隐约感觉到气氛不对,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这个和这个,拉入白家所有产业黑名单……”他停了一下,轻轻眯眼,对那个死胖子有了点模糊印象,这是繁思的员工…… 他明明警告过了,怎么还有不怕死的人。 “出去吧,不用你了。”他要亲自去会会这两个人。 “小少爷,您还要……” 白尧光回首粲然一笑,两眼淬冰:“你也想离职?” 看出他真的心情不好,制服女子赶紧鞠躬走人:“我这就去!” 白尧光视线重新落到屏幕上,摸着下巴思索,监控里的她没什么异常表现,他们要查的事八成与她无关,那么,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机会难得,这次去见她,可是有充分的理由。 最好能佯装偶遇……白尧光调到沉青栩进入电梯的时间点,看着她紧张到犯傻按了地下一层,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颜子睦那副煞神装扮,把她吓得不轻啊。 沉青栩几经周折回到前台,越想越不对劲,灵光一现,给养父打电话:“爸爸,哥哥今天在出什么任务吗?” 沉父:“联系不到他了?最近a市严查缉毒,长宁被调去帮忙了。回家吗?我让司机接你。” “暂时不回,我收到了哥哥的短信,可是回电话又打不通,有点不放心,就问问您。” “你不用担心,男子汉出门在外,有事自己承担,更何况他是个警察。” 青栩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她知道养父一直是这样鹰派育儿的,于是并不反驳什么,乖巧和养父告别,挂了电话。 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把卡还回去,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了片刻,突然收到了第二个短信:[车库] 但是这个手机号并不是沉长宁的,他的手机果然没电了吗?青栩连忙问前台会所的车库在哪里,还担心户外没有充电插口,机灵的要了个充电宝。 白尧光目送她走进监控死角,立刻从凌霄馆下楼,尾随在她身后。 会所主馆的地下车库又大又亮,遍地豪车,大概每个vip顾客开十辆车过来,才能把空位填满。 “哥哥——沉长宁——”青栩小声呼喊也有回声阵阵,无人的空旷车库略显阴森。 一辆黑色越野车的车灯突然闪了闪,车牌她不认识,型号却是哥哥喜欢的风格。 青栩小跑过去,隐约看见副驾驶上躺着一个人,她连忙拉开车门。 “怎么是你?!”青栩惊慌的后退了一大步,怀疑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薛灵应倚在皮座上,脸色煞白,更显一双眼珠漆黑深邃,他没力气多说话:“开车。” 青栩刷的甩上车门,再度打开,薛灵应从小习惯了她偶尔匪夷所思的举动,还是一脸无语。 她没认错人。 脚垫上有几滴黑干的血迹,男人的背后更是洇湿了一大片,看不出是血渍还是汗水。他的五官本就精致而锋利,在浓浓的血锈味中更像一柄脱鞘之刀,强大的气场如有实质的护在周身,但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倏然泄了一口气,连眼角的泪痣都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仿佛按下了生命倒计时的开关,变成了一个因为破损而疯狂流逝的沙漏,青栩心口隐隐作痛,没心情多问,绕到驾驶座。 打火、挂挡,她插紧安全带,右脚迟迟没能落下,对身体的肌肉记忆感到悚然。 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开过车了,不应该这么熟练,更不应该对这辆车的构造这么熟悉。 薛灵应以为她不知道去哪儿,缓缓开口:“去你那儿。” 青栩偏头看他。 他的呼吸声很重,搭配帅气挺拔的侧脸,有一种别样诱人的性感。 外貌好看,声音也好听,简直样样生在她的审美上。 不知道两人自幼认识的时候,她对他的感觉,只有一夜情的尴尬和对黑暗的本能畏惧,如今回想他们的两次见面,那些古怪的行径都有了答案。 相同尺码的内衣,清楚的了解她的习惯和喜好,理所当然的半蹲着为她揉捏脚踝…… 他一直是无条件信任她的,就像现在,受伤的雄狮从来都是独自舔舐伤口,最亲近的人也要怀疑叁分,但是他对她没有…… 对上青栩复杂的视线,薛灵应一哂:“要提条件?” 青栩好想直接对他说:我不记得你了。 可是为什么乐明路发现了她的异常,他却一直不作声呢?他们以前就是这种相处方式吗? 薛灵应轻咳了两嗓子:“有话快说,有人来了。” 青栩看向后视镜,一群年轻男女醉醺醺的从电梯出来,互相搀扶着上了车,几个代驾穿着同样的制服,应该是会所的工作人员。 青栩驱车紧跟在他们后面:“我能直接开出去?有人拦吗?” “开。”薛灵应给自己人发了消息,终于能安心闭目养神。 一路无话,车内太过冷寂,青栩还有点担心他就这么睡死过去,伸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音乐声一响起来,青栩脱口而出:“Serenato!” 这首歌她至死难忘!那日咖啡店里以这首歌做背景音乐,她被老板下了催情药,自此和乐明路的关系就不清不楚了。 “你喜欢听这首歌?”青栩惊疑地问。 薛灵应眉头皱了皱,不作回答。 青栩切了歌,专注开车,她总不能强迫一个有气无力的伤患说话,打算把疑惑攒起来有机会一起问。 薛灵应的手下早就等在小区内,私人医生熟练地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输了几百毫升血。 青栩围观全程,震惊的差点忘记眨眼。 房子是两人发生一夜情的那间房子,不到两百平,上次没仔细看过,这次一睹全貌,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怀疑自己进的不是居民楼。 客厅还是原装,卧室也是正常的卧室,但北侧客房连同独卫改装成了小手术室,南侧客房像超现代的黑客帝国,书房更夸张,堪比天文馆,中央宇宙沙盘,顶棚球形幕影,橱柜里不是书籍,而是一颗颗奇形怪状的陨石,阳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天文望远镜。 青栩每个房间都打开长了番见识,更奇怪的是,薛灵应的手下并不拦她,对她甚至称得上毕恭毕敬。 “这就过河拆桥赶我走了,她能照顾好你吗?”青栩返回卧室,恰巧听见医生的抱怨。 薛灵应气色好了不少,深深看了她一眼:“谁敢劳她大驾。” “他呢?”他问医生。 “走了吧,”医生感受到了什么,也回头对她嘻嘻笑了笑,又问薛灵应,“谁是叛徒?” “没有叛徒,”薛灵应冷笑,“是我二叔懒得演戏了。” 两人打的哑谜,青栩完全听不懂,但她能感觉到两人都有点不待见自己。 “我可救了你。”她小声道。 医生哈哈笑了:“那他以身相许,你要不要啊?” 薛灵应一声轻哼,青栩反倒沉默了。 呦——医生看到她的神情,无声吹了吹口哨,对薛灵应做了个手势,上道的丢下病人走了。 毕竟姓薛的风里来雨里去,受伤是家常便饭,铁树开花可百年难遇,身体也要往后靠喽。 —————————— 长宁:还记不记得你在找谁? 小白:我好兴奋,我要搞事。 明天大概双更,大概 58推演还原 “我去楼下补觉,没大事、别叫我哦。”医生打了个响指,冲两人挤挤眼。 “等等,你住楼下?” 医生坏笑:“隔音很好,在地毯上滚来滚去也听不见的。” “我不是……”算了,青栩不愿意和没眼缘的人费口舌解释,她只是一时找不准对待薛灵应的态度了。 好矛盾……她费力让自己走出那双深邃的眼眸,侧靠墙上面壁。 “任何人都可能黑白颠倒,你不信我,也别信其他人。”乐明路的话言犹在耳,更何况她也认同这句建议。 她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面颊泛起盈盈的淡粉色浮光,像一只迷路的天鹅。 薛灵应低头,他也不想看见她,饱暖思淫欲,她还一向撩完人就跑,耽误正事。 他按着手机,专心处理今晚后续。 “我说他们怎么突然狗急跳墙了,果然是你。”薛灵应发送语音,看了眼被他突然开口叫回神的女人,又对语音那边的人冷笑:“有笔账和你算,你跑的倒是快,是男人就滚回来。” 弦月曲腿坐在天台,时而望向漆黑的夜空,时而看两眼灯火通明的高楼,听到这封战书,同样发出嗤笑,他终于意识到了。 “你不是爱她吗。”他轻嘲。 你那么喜欢她,我和你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分辨不出来? 他们两人本就是塑料的利益之交,互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曾经最喜欢挑拨离间的不就是他吗,有什么底气找他算账,弦月躺下,用手背遮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天,恰逢西边云雾散去,露出一角月牙儿来。 “日字要看亭午,月来须问上弦,你就叫弦月吧,好听吗?” 那晚也是这样一个深秋,只是没有起风,空气干燥萧瑟,女孩明亮的双眼成为他生命中最璀璨的星子。 “好听。”在小女孩邻家哥哥阴冷的注视下,他紧紧回握她递出的手。 月相如此,也就是说她的生日要到了……他准备送她的大礼也已经在路上了。 “你今晚吃错什么药了,骗她来救我。”耳机里传来薛灵应疑惑的声音,还有女人高跟鞋踩踏木地板的背景音,“她脑子不好,你不担心,我可是后怕到直冒冷汗……” 这个是他失算,沉长宁鼻子太灵,并没有入套,机灵的避免与薛灵应碰面,上面想抓他的把柄也抓不到,倒显得他多此一举。 而且……弦月闭眼,掩去心中的酸涩:“我找到周行云了……外加你我,最多叁个。” 薛灵应:“……” 他鲜有被惊到了,这个占有欲强的恨不得她身边宠物都是雌性、家具置物都是阴性的男人,竟然率先说出了这样的提议。 “已经至少四个了。” “我会解决。” 青栩右眼皮跳了一下:“你在和谁聊天。” “你的御前带刀侍卫。”薛灵应扫了眼窗外,缓缓笑了。 “什么?”什么带刀侍卫…… 薛灵应欺身上前:“怎么突然不怕我了?” “‘骗她救我’是在说,骗我救你吗?你凭什么骂我脑子不好?”青栩垂眼,不让自己被美色诱惑。 瞧着乖顺,骨子里依旧满身带刺,谁说她变了,弦月骗他在先不假,也怪他自己当时气血上涌,蒙了眼睛,以为她真的摒弃过去,做贤妻良母去了。 薛灵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晦暗带着几分危险,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尾,指尖上滑,刻意擦过她的耳垂,触电与酥麻感瞬间传遍身体,青栩抓住他的胳膊稳住重心,又迅速松开,气恼的瞪他。 男人趁机捏住她的下巴,两张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还想勾引我上床?” “……就怕你现在有心无力。”放在第一次见面,青栩只敢在心里诽腹一下,这次直接大咧咧说了出来。 甜腻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加上小女人不怕死的挑衅,只有太监才不起反应,薛灵应不多废话,直接上嘴,托起她的后脑勺,毫不克制的从额头啃到脖子。 青栩被紧紧锁在他的怀抱中,从被迫承受他的进攻渐渐找到节奏,伸出舌头做出回应,双手也绕到他的后背,用力拉扯着他的衬衫…… 可除了沉浮的情欲,脑中并没有再多的想法。 不对,不是这个感觉,青栩推开他,理好自己的上衣,大口喘气:“你家有酒吗?” 性致被打断,薛灵应有些不满,但他看到她微锁的额头和眼中的思忖,隐约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事。 不过都脱了一半了,内衣就别穿了,他把她的肩带顺着胳膊拽下来,胸罩就直接从领口掏出来了,人再往怀里一揽,青栩的酥胸隔着一层薄薄的上衣布料,完全贴到他紧实的胸膛上。 “你——!”他怎么能那么熟练! “是你教我的。” 薛灵应又不舍的啃了女人脖子两口,把她打横抱起:“我家没有酒,但是你家里有。” ??? 他想干什么!!! “不行!”青栩轻轻挣扎,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抹鲜红,“喂,你伤口裂开了。” 薛灵应看她一眼:“猫挠的。” 青栩:…… 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薛灵应把她丢到沙发上,掀开地毯,拉出个像地窖似的隐形折迭空间,五层小木橱,摆满了各种酒。 “楼房怎么能有地下储物?”青栩惊呼。 薛灵应红白啤每种酒各拿了两瓶出来,闲适的抛接着手中的玻璃瓶,看着她痞笑:“不演了?其实你早就露馅了。” 青栩呼吸一窒,揉着嘴唇,视线飘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确实露馅了,关于这个神奇的房子,她本来憋着一肚子疑问没敢问,是想多套几句话的…… 不管他之前知不知道她失忆的事,今晚已经把她看穿了。 青栩闷头牛饮一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是我家?!” 他家没有酒,但是她家里有……他是从这个房子里拿出来的,说明这不是他家,很可能是她家!青栩掰着手指绕口令。 薛灵应一手揽着她,一手滑着手机消息,依旧不做正面回应。 嗨,喝着酒做什么数学逻辑题,既然被他看穿了,索性摊牌,青栩推了下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不陪我喝点。” 薛灵应摆过她的脑袋,压着她的鼻子给她来了个法式深吻,舌尖扫了一圈她的口腔,漫不经心道:“陪你了。” 青栩满脸通红:“……过分!不要脸!欺负人!” “这就醉了……酒量又浅了不少……”薛灵应脱掉上衣,把人摁在沙发上,“别喝了,直接做吧。” —————————— 为了不卡肉(主要是因为今天没写完),双更只能放明天了 59我爱你(h)(双更合一)4000字 “我没醉!”青栩像只四脚爬虫,蠕动着从他腋下钻了出来,但不幸的是鞋跟被地毯绊了一下,英勇跪地,又精准扑到了男人腿上。 她揉着膝盖:“这红酒一定过期了!” 薛灵应:“……” 他难受的动了动腿,调整了下勒在裤子里完全勃起的性器。 “呕——”胃里的食物也跟着翻来倒去,青栩干呕一声,拍拍他的大腿,“我先去吐会儿,你再帮我想想办法!” 跑去卫生间后,青栩又没有呕吐的欲望了,只抱着马桶发呆:“薛灵应,你是不是酒精过敏!” “是。”男人不放心,跟在她后面护驾,听到这句话,微微叹气:“酒精果然会刺激你的大脑……但应该还有其他刺激……” 听到肯定的回答,青栩瘫靠在墙角,小腿贴着冰凉的瓷砖上,后脑一下一下敲着马桶盖,思索着喃喃:“还是不对……” 薛灵应赤裸上身,肩膀缠着一圈绷带,由于伤口崩裂出血又慢慢干涸,后背处的一小块纱布已经沁出了暗红色的血,他好似浑然不觉,一手撑在门框上,紧盯着女人的目光越发灼热。 那个温柔的波西米亚风半身裙,已经扯到了大腿的位置,修长的两腿莹白反光,纤弱柔软的腰肢也尽数显露,她就像一条引人犯罪的美女蛇,娇娇软软的被锁在角落里。 上面的胸罩也早就被他扒下来了,宽松舒适的棉衣下空无一物,仔细看还能发现把衣服顶起的两个凸点,分明就是两颗熟透到急需采摘的果子…… 这么迷离又柔软的小青梅,很难在不上床的时候见到,更何况卫生间play以前还真没有过…… 薛灵应松开皮带,走过去把人抱起来举高高,他膝盖轻轻一顶,坐在马桶盖上,让她岔开腿坐到他身上,动情的吻着她的唇瓣,大掌揉了两下酥软的乳房,然后探进裙摆里。 “都这么湿了……”薛灵应轻笑。 “干嘛——膈的难受……”青栩扭着腰,一掌拍到他的脸上,顺势捏腮,可声音却像被捏的人一样委屈,“再等等……我还没弄明白……你怎么看出来的,明明那天你都没发现……我还是听别人说的……” 好像在欺负一个智障儿……薛灵应歪头躲开作恶的小手,咬进嘴里惩治一番:“你动动眼珠,我就知道你是想骗人还是害人。” “我不是!我不是坏人……你才是坏人!” 青栩抽回满是他口水的手指,生气的把口水全部蹭在他的胸口:“你就是没看出来!不然我变成这样——就是你做的!” 薛灵应脱她内裤的手停顿了一下,欲火稍熄,沉沉看着怀中神志不清的女人。 其实那天在气头上……仔细回想,的确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那都是因为谁? “是你说,‘以后遇见、就当做不认识’,”薛灵应拽下那小片布料,托起女人的腰臀,发狠整根插了进去,“明明是你先推开我的!” “啊——” “疼……轻点……”实在太突然,青栩失力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毛茸茸的脑袋讨好的蹭了蹭。 其实根部还有一小半露在外面,不过女人紧紧绞着他的肉棒,很难再进一步,他本没想这么快完全插入的,前戏不足,两人都不舒服。 薛灵应眯眼揉着她脑后的头发,慢慢等她适应:“你这里肯定不关我的事,不如怀疑和你一起上车的那个女人。” 青栩很想抬高臀部,让小穴里的饱胀感减轻几分,可两腿够不着地面,她不但没法借力,全身的重量还都压在那处连接点上……那一下长驱直入后,男人没有继续大开大合的操干,却吊人胃口的小幅度研磨着性器,青栩难受的哼唧乱叫,伸着爪子挠他胸口泄愤。 她艰难的聚起快被他磨散的意识,顺着他的话思考。 一起上车的……宋乔? 大脑在思考,注意力悄声转移,小穴吮吸蠕动的速率也变快,薛灵应感受到性器顶端一股热潮浇淋,理智之弦轰然断裂,立刻凶狠的顶弄起来,次次尽根没入。 “啊——” 男人及时将她的惊叫全部吞入腹中,双手不停的举高她的腰臀,让她重重落下,惯性使肉棒在小穴里的位置越来越深入,直逼脆弱的宫口。 “别这……别这样——我还要想——” “做完一次再想。”他的舌头终于离开,性感低沉的声音随后从她的耳根处钻入神经中枢,引诱她一起沉沦。 她从来都承受不住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就算只有这磁性的声音,也许都能让她颅内高潮,更何况下身传来的密集的快感。 “不行……太……太刺激了……啊——慢……慢一点……”青栩舒爽的发抖,很快攀上欲望的顶峰。 但薛灵应才刚刚尝到些滋味:“抱紧我。” 坐着还是施展不开,他搂紧青栩的腰站起身,目光落在的水池后的梳妆镜上,并没有抽出性器,而是每走一步都用力在她小穴凸起处顶弄研磨,边走边操。 高潮后的穴道几乎软成了一滩春水,里面的触觉也过于敏感,每一次轻微刺激都能引起身体剧烈的反应,他这番别有用心的进攻,虽然没有之前迅猛激烈,却让青栩更是煎熬。 青栩的四肢越发无力,几乎要挂不住,哆嗦着小声哭求:“慢……慢点……去床上好不好……” “说好的一次呢……”言而无信的大骗子,青栩两眼含泪,愤愤地用指甲挠他的后背,有伤还做的这么猛,也不怕精尽而亡! 这力气,果然是只猫,薛灵应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喘息:“还不到一次,我又没射。” 救命——她人要没了!别在她耳边喘! 短短几步路好像走了一个叁秋,终于走到镜子前,青栩伸手撑在光滑的水池平台上,妄图远离那根作孽的巨物。 薛灵应把女人翻转过来,让她面朝镜子,双脚踩在水池边,再从后面深深顶入。 “睁眼……看清楚我是怎么操你的了吗?” “……你的水怎么那么多,都流到我腿上去了。” “你别…别这么变态……”青栩死死闭着眼,身子扭动,做无用的挣扎。 这个举动反而让身后的男人更爽,“栩栩……”薛灵应吹了吹他的耳根,“喜欢我,还是你嫁的那个男人?” 青栩浑身一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肉里,理智说着这是为了找回记忆不得不进行的验证尝试,但对丈夫的愧疚,自我的厌恶与大脑自顾自的爽乐交织在一起,一股脑化成了对身后男人的埋怨,她紧咬下唇,脱口而出:“肯定不是你!” 明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为什么偏要越界提这个敏感的话题…… 薛灵应冷哼一声,眼眸深处浓云翻滚,捏着她的下颌生气道:“很好,可现在是我在操你,操着别人的妻子,还要把精液射满她的小穴!” 他每说一句,就更用力的往深处顶一次,硕大的龟头抵在宫口,似乎有什么叫嚣着要喷涌而出。 当听到他说要内射的时候,青栩铆足了力气挣扎:“啊——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 台子上的瓶瓶罐罐被她乱脚踹飞出去,手上没轻没重,更是直接扯开了他涂着药水的绷带。 “睁眼!”薛灵应根本不管自己后背的伤口,一只手就轻松抓回她的胳膊,锁在她的胸前还顺便固定住了女人的身体,另一只手捻着她穴口的肿大起来的粉珠,挺胯猛烈抽送,“睁眼看着我!” 青栩哭着睁开泪眼:“薛灵应……求求你,薛哥哥、薛哥哥……求求你……” 这个很久未曾听到的称呼让男人瞳孔一震,也成功让他放缓了动作。 薛灵应埋首在她的后颈,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齿痕。 “疼——” 疼就对了,男人看着自己的齿痕,轻轻落下一吻。 青栩的视线停在镜中男人脸上,他像个进入发情期的凶兽,每一根毛发都写着占有欲叁字,性感的荷尔蒙捆绑着手中的猎物,凶暴危险的眼神警告着任何可能入侵的其他雄性,纵使那个雄性只出现在言语中…… 是不是没有不慕强的女人……至少她此刻是心动的…… 可惜的是,无论怎样阴差阳错,他们终究是错过了……错过了,她就不应该强求的…… 青栩缓缓偏头,一碰两人淫糜相连的地方就立即躲开,但仅仅一秒的视觉刺激还是让淫荡的媚肉越绞越紧,缠腻的吮吸着男人的肉棒,好像要把他的灵魂也吸出来。 “很好看,对不对……”薛灵应呼吸声越来越重,死死抱着她,似乎同样想把女人嵌进自己身体里。 虽然迅猛激烈的撞击变为沉稳缠绵的抽送,但他仍旧不由分说的撞开她的宫口,将精液全部射了进去。 “啊——”浓精一股股冲击着子宫内壁,青栩昂首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和他十指交握,第二次高潮的余韵也持续的更加长久。 “可是,你之前明明爱的是我,”薛灵应失神的看着镜中几乎被汗水浸湿的女人,也是完全为他绽放的他的栩栩,他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我也爱你。” 青栩心尖一颤,立即屏蔽这句告白,防止它在脑中扎根。 她小声回应:“爱是最不可靠,最不长久的东西……你也说了那是之前。” 她拔腿无情,推开男人,头疼的想,又要吃药了。 薛灵应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捏着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 这双自带魔法的眼睛原本对青栩是很有用的,但她被他锁骨处的鲜红刺到了眼睛,没能被他眼中旋涡吸引,也没顾上羞耻惭愧,手忙脚乱的找着断开的绷带,焦急地问:“要把医生叫上来吗?” 薛灵应沉沉看了她一会儿,心中又气又笑,恨不得把人捆起来打一顿。 “你果然脑子坏掉了,但还是那么可恶。” 他抱起她重返客厅,两人都是赤身裸体,青栩腿间还流着他射进去的精液,一坐下就弄脏沙发了,她抓过两个抱枕挡在身前,同样生气:“你不包扎,也穿衣服啊!” 事实证明,她的失忆和那晚趴在他怀里哭诉的古怪行径,与醉酒上床都没关系,那现在孤男寡女赤裸裸面对面,一旦擦枪走火……她可找不到自己再次出轨的正经理由了! 薛灵应无视她的诉求,也无视自己流血的后背,皱着眉在电视柜里找东西。 “大哥,大晚上的,屋子里灯火通明,窗帘也没拉,对面高楼能看的一清二楚……你——唉,你真是——太!帅!了!”青栩缩在沙发一角,对他伸出大拇指。 是有暴露癖吗! “雅苑小区是我们……是我的产业,我不会傻到把危险卖给敌人,对面高层全是自己人,这一整栋楼也是,住的都是我的人。” 青栩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他的手下来得快散的更快,一点都没有惊动其他住户,这个房子的装修成这样,竟然不担心物业找上门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你还赚不赚钱了……” 青栩思维跳跃到了一个他根本不可能在乎的地方,薛灵应施舍给她一个白眼,抛了抛手中的旧手机:“这里有那晚的录音。” 哪晚? 啊——难道是——那晚的情爱小视频!!! 青栩把怀里抱枕用力砸过去,气的口齿都不清楚了:“你、你、你——你怎么那么变态!!还真录视频啊!!!” 薛灵应灵敏地抓过扔到一边,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牙道:“车上的。” 都说一孕傻叁年,从来没听说过做爱降智商的,这女人,必须快点恢复正常! 车上?啊!是顺路送宋乔回家的那趟车吗……青栩反应过来,顿时两眼放光:“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她对那辆车上的记忆,也一直是混乱模糊的,实在太需要这个东西了。 对上她闪闪发光的小鹿眼,薛灵应心底冷笑,一是他之前不知道她需要这个,更重要的是,早拿出来,谁知道还有没有刚才的福利了。 “我可以给你听,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他欺身上前,半软的性器恰好在她下巴的高度,微微挺腰,就能把依旧湿淋淋的肉棒送到她的口中。 —————————— 又迟到了,悄咪咪:因为在肝游戏活动...... 60她的信任3100字 “怎么都爱搞这一套……”青栩举起最后一个沙发枕,挡在胸口和下巴的位置,再度架起一道聊胜于无的防线。 身体完全赤裸,除了羞耻,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不安全感,她做不到面不改色的裸露身体被外人审视,更担心薛灵应的担保是否真的靠谱,也许窗外、室内,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就有监控镜头,她这淫靡不堪的样子,要真凑巧被拍下来了,找谁说理去。 “在提条件之前,你也要答应我的一个小小要求。”露在抱枕外面的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手中的靠枕也跟着说话的节奏上下扇合,粗麻布料不经意间摩擦到男人的腹肌和下体的齿毛,薛灵应喉头微动,阴茎瞬间胀大一圈,然而青栩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蠢事,再度点燃男人的欲火。 刚刚结束了一场性事,他并不性急,更何况回家之前那场见血的斗智斗勇,即使精神上亢奋到血脉偾张,身体上的疲倦一时并不能消除。 “我要穿衣服。”小女人声音闷闷的,比平日里要酥媚慵懒,尤其对比之前寡淡高冷的妆容眼神,巨大的反差让她更加勾人。 薛灵应伸手,轻松攻破这道绵软的防线。 “要不然你关灯嘛!反正不能再乱来了!”青栩立刻一掌拍到他的脸上,另一只手遮着自己的眼睛。 真是标准的掩耳盗铃。 薛灵应轻笑,上挑的尾音性感撩人,长睫毛在她的手心眨了眨,麻痒感一瞬传到了心尖,青栩不得不收回手在沙发背上用力搓了搓,好甩去那触电似的感觉。 “沉青栩,操智障是犯法的。”他笑着说。 “虽然你现在也很有趣,但恢复正常智商对我更有价值。” “Noah,关灯。” “我只是记不得了,不是智——啊——” 他一声令下,角落待机的智能机器人闪了闪,房间立刻被黑暗覆盖,比断闸停电来的还突然,青栩呆愣了片刻才恢复五感,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好厉害……它叫诺亚吗?”青栩惊叹。 “卧室里都是你的衣服,没人不让——” “唔——”她无比好奇那个金属机器,摸黑乱跑,差点又以头抢地。 “——不让你穿衣服。”薛灵应扶着人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掌心里滑腻的肌肤让他有些恋恋不舍,于是他双臂环绕,再次把女人紧搂在怀里:“你看,关灯更方便做坏事,还是说——我的身体对你的诱惑,会让你失去自控力……” 他的手沿着细腰往下探寻,在腿根处摸到一手黏腻的体液,有青栩分泌的淫水,更多的是他之前射进去的精液。 “自恋狂,我是怕你流血致死,精尽人亡。”青栩鼻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连挣扎都要小心翼翼的,就怕黑暗里戳到男人的伤口。 薛灵应的性器贴在她的股间,眯眼享受着她猫似的摩擦,比起插入的畅快淋漓,在她弹性十足的屁股上摩擦的快感也是新鲜又满足的。 但他知道不能再折腾自己的病躯,小打小闹了片刻,坐起身捏着她的下巴落下一个深吻,粗喘了几口气,嗅到她身上独特的冷香,颇为不舍的松开禁锢,将好话歹话全部说尽:“好了,不逗你了,黑暗更好还原现场,仔细听。” “你不提条件了?”醉酒的青栩一如既往的警醒。 “呵,你没得选择。等你记起来前尘往事,就知道我要让你为我做什么了……这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心软。” 青栩大脑亢奋了一夜,脑后反骨横生,叛逆地回他:“我就不答应你。有些人四处求医想喝杯忘情水却得不到,我把过去忘了,是天大的解脱。”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薛灵应在她的耳畔小声的笑着,“可是我记得我说过,你眨眨眼,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送我回来后,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特意让我发现你的异常?又为什么勾引我睡你呢?” 青栩很想回答:你想多了。 但潜意识确实让她做了些古怪的举动,酒后失格,电话邀约,还有今晚发生的一切……就像第二人格替本体做出了重要选择,每次见到他,脑中就会出现一个无风自动的风铃,“叮铃,叮铃”,吸引着她去摘禁果,去打开潘多拉魔盒。 她的解谜游戏在昨夜戛然而止,同时让她萌生退意,对过去的态度摇摆不定起来,然后那位游戏开发者看不过去,伸手推了她两步,把她直接推到了她的竹马面前。 青梅竹马……大概是除了父母亲人之外,最了解她过去的人吧。 当乐明路和宋瓷都上赶着要给她答案的时候,吝于解释、不做正面回应的薛灵应,真的因为太不按常理出牌而让她惊诧与好奇了,他口口声声说爱她,难道不想趁机在她丢失的记忆里加点私货吗?甚至说明码标价提条件都要在她记起来之后…… 简直就是网上流行的那段话的现实版,她的竹马好单纯好不做作,和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不知道,我解不开的谜团太多了……比起他们,或许你更可信……”青栩喃喃,这句话既是回答他的,也是给自己挣扎的内心剥开迷雾。 “你说——可信?我、更、可、信?”这个词竟然是从她口中吐出来的,还是对他说的。 薛灵应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好似在认真找寻着什么。 夜空并不明朗,却不影响他那双特殊训练过的眼睛。 没有,她的眼睛里有疑惑,有茫然,唯独没有演戏的痕迹。 薛灵应绷紧的心弦倏然得到解放,血液奔涌在心室里,像重获自由的、从器皿跃入大海的鱼,这鱼还是迪士尼动画里的美人鱼,一言不合就唱起歌来了。 她说:你更可信。 真想录下来让那个男人听听啊,弦月啊弦月,你会被气死吗。 薛灵应心中的高歌越唱越响,甚至有些想大笑出声。 人心易变,本性难移,沉青栩说出“可信”这个词,简直比告白还要动人心弦,更比她拙劣表演的啜泣诉请,不知道高多少个奥斯卡奖项迭加。 担忧、信任这种词,从他们认识的那天起,他就从没听她说过。 陈泽出事之前,她是那位研究员身后的应声虫,陈泽去世之后,她变得阴郁又神经质,也更加醉心父亲未完成的事业,谎言和秘密让两人渐行渐远,二十年来,懵懂青涩的情愫被消磨殆尽,在她背弃盟约转而投入他二叔的羽翼时,他更是一度想掐死她。 纵使她的那个小狼狗每次见他都如临大敌,纵使他们拥有彼此并不完美也没多少快慰的第一次……他也从未想过那个可能性…… 他们之间,和他所说恰恰相反,之前从没有宣之于口的情爱。 他深知她的秉性,过去十几年都没有焐热的心,突然在这个夜晚向他敞开了,呵,这真的是失忆,不是降智? 也许两个人此时都神志不清着,因为薛灵应放纵自己去想了下,一直在心底蠢蠢欲动的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这是丢掉一切包袱后最纯粹的她的真心话,如果他那句“我爱你”也不是恶意的试探,而是沉在心底的真情流露…… 因为现在,他确定她没在拙劣的演戏,也确定自己听到这句话后心跳快的不正常。 或许是他们错了,或许他们很早之前就错过了。 “沉青栩……” 想到这里,薛灵应终于哂笑出声,他竟然因为女人的一句话,一句都不知道走没走心的话,生出了千丝万缕的绮念,还是在与最大的仇敌——他的亲叔叔薛鹏与他宣战的这一晚。 也只有这个可恶的女人可以做到了…… 薛灵应,爱一个女人并不丢人,他对自己说,更何况她已经在懵懂间率先向他抛出橄榄枝了,再不抓住,才不是真男人做派。 陈泽忌日那天的酒后放纵,他是当做二人最后的告别的,这晚和那天如此相似,又截然不同。 会是两人崭新的开始吗? 薛灵应摸向她的脸颊,但刚刚触碰到那柔软的肌肤就被女人挥手拦下来了。 青栩握着他的手腕,双目亮如星辰。 屋子里沉寂了一会儿,薛灵应想了些杂七杂八的感情问题,青栩醉醺醺的脑细胞也没有停止思考,还在想方设法的控诉他趁火打劫的行径,防止掉入这个空头条件的深坑里:“你说你爱我,为什么不能义务帮我,非要提条件,你说你了解我,又为什么今晚才发现我的不一样呢,薛灵应,你为什么这么自相矛盾?” 为什么? 这就是他们关系的缩影吧,夹杂着秘密与算计的情,不刻骨铭心,还贪恋不舍,自然是矛盾的。 薛灵应再次笑了,可不能让他一个人惶惑不安,一个人孤独的体会方才一波叁折的酸涩心里路程。 沉青栩,你一定要记起来,记起我们的过去,记着方才对我说的话,然后慎重思考一下我刚刚所想的种种,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叫我知道,你对我来说,到底是对付薛鹏的武器还是同伴,又或者是另一种年少时也曾奢求过的身份呢。 61痛苦纠结的回忆(一更)2100字 “薛先生你好,我叫宋乔,唐诗宋词的宋,大乔小乔的乔。这是我朋友青栩,我们都住在城东,能劳烦您顺路送送我们吗?” 女声的背景音混杂着嘈杂的交谈和调侃的口哨声,随后这些混乱的音效,通通被一声响亮的车门闭合声隔绝在外。 录音沉寂了两分钟之久,青栩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字词间带着吟吟笑意,一听就是酒后的状态。 “放心,我这个有家室的人,一定是最好的僚机。” 可如今这个自信的僚机,却歪坐在宋乔想追的男生家的地毯上,还和他刚刚结束一场半主动的性事。 青栩揉着自己的耳垂,脚趾在地毯上打了个圈。 还是有那么一丝窘迫的。 而且从机械设备里听到自己的声音,感觉是很奇怪的,明明和直接入耳的音色完全不同,却能一下辨别出来,尽管语调软的让她不适,一点都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声音。 怎么她们女孩子之间的窃窃私语也能被录进去呢,他这个录音设备到底放在了哪里? 青栩很想问问,薛灵应看了她一眼,屈指扣了扣实木茶几,提醒她全身心回到那个场景。 之后几乎是宋乔一个人在说单口相声,她复盘着私宴上玩的叁国杀和一款新上市的德策,每当说出一些新奇的见解和评价后,她都会试探着问一句:“薛先生觉得呢?” 然而薛灵应仿佛在周身罩了层异次元玻璃,不做任何回应,只有车上没什么存在感的第叁人青栩适时的捧一两句哏。 宋乔有些坚持不下去,录音外的青栩也不忍直视的时候,接下来的对话,终于让她有了些神奇的代入感。 “放点音乐吧,你喜欢听什么?”她当时问宋乔的时候,好像还和她挤了挤眼睛,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乔也心领神会:“我喜欢轻音乐,也喜欢有年代感的民谣,前几日有人送了我两张演唱会门票……” 突然一阵电流音打断了她的话,随后传来新闻主持人播报的声音,是薛灵应打开了车载音响。 “……第55颗导航卫星顺利成功发射,为北斗叁号系统全面建成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让我们连麦……” 主持人没能说完整一句话信号就被掐断了,司机先生也对突然出现的新闻而不是音乐感到无语,于是声轨中出现了男人清楚的一声鼻息和烦躁的敲击声。 “……薛先生平日里喜欢听新闻电台?”宋乔细声问。 不,他不喜欢,青栩替里面的人回答。 她不自觉揪住地毯,心跳逐渐加速,她记忆里并没有这段,她记得提起音乐这个话题后,宋乔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临别前邀请他一起吃饭…… “车内一切杂音都影响我对外界的判断。”薛灵应冷漠的说。 宋乔心领神会:“那这个曾在你车上听电台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男人又拉下了那层异次元隔板,过了好一会儿问:“你爸是外交部部长?” “是……家父是宋修垣,没想到你也知道……”宋乔的语气一变,似乎有些不愿提及这个话题。 第55颗卫星……宋…修垣……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模模糊糊听不见了,脑海里反复横跳全是刚刚的新闻和宋修垣这个名字。 “栩栩,你怎么了?” “到了。” “啊……这是我的个人居所,多谢薛先生送我回来,我们加个微信吧,改天我来做东,薛先生可不要推辞啊,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栩栩,我先走了,栩栩……栩栩……好像白酒后劲上来了,要不让她在我这里住下……” “不用,我送她。” “不、用。” 青栩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今夜的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晚,那晚的她也一定想起了什么,所以她从后座一跃而起,焦急的打开车内的音箱,可是新闻排版肤寸而合,几分钟后的电台已经在播别的内容了…… “几点了!”她手足无措地问。 “过12点了。”薛灵应回答。 是啊,窗外如此灯火阑珊,时间又怎么可能不晚呢。 “……走吧。” 她闭目仰倒在座椅上,沉思片刻,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敲字。 “你在和谁发消息,那个男人?” “邱哥在雅苑吗?” 邱哥……邱医生……就是刚才薛灵应的私人医生…… “不在。” 她把敲在备忘录上的几种可能性逐一删除,和司机先生在后视镜里对上视线。 对峙几乎持续了一路,直到她在停车场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沉长宁的车。 她瞬间绷紧了脊背,但在车子刹车停下的那一瞬间,她跌靠在皮座上,僵硬的的肩膀徒然塌了下来。 她当时在想什么?在想什么! 她和男人前后脚下车,一回头就假摔进男人的怀里,除了泪水是真实的,其他所有的哭喊告白都是对现实怨怼的宣泄。 薛灵应冷眼陪着她演完了一场戏,电梯门“叮——”一声响起,录音也到此结束。 …… 话音外的青栩本人,已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一股强大的、了无生趣的倦意席卷了她的身体。 是和那晚相同的感觉,又好像比那晚更痛苦纠结…… 她当时想起了什么? “……栩栩……沉青栩!”薛灵应拍了拍女人的脸颊,“你记起来了?” “我不知道……”脑海里尘封的旧盒子不断跳起下落,剧烈地颤动着,可是她还是没有找齐记忆钥匙。 “我那时候……气愤、失落、还很绝望……我不能让沉长宁看到我和他单独在一起,我是沉家最乖的养女……” “你的行为与这相悖。” “该摊牌了,该摊牌了……他背叛我……” “他是谁?” “是你……是他……是……“ “是……邓佑?” “……姓林的狗东西!” 她猛然一挣,双手痉挛着站起身,仿佛陷入了什么魔障中,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哪国语言,泪水越流越多,俨然一个活生生的的冤魂厉鬼。 “沉青栩!你到底怎么了!”薛灵应天不怕地不怕,此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头好疼……我要报仇的……不用你管……”青栩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操。 薛灵应暗骂一声,打电话把刚睡下的邱大夫从好眠中叫了起来。 不该陪着她瞎胡闹的,科学求医才是最靠谱的。 63和小白一起物理超度(二更)3200字 可是—— “你信鬼怪之说吗?”医生一脸肃穆的问。 薛灵应挑眉。 “虽然吧,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像掉了魂,要不要我去村里找个跳大神的,帮她叫叫魂?” “这些破机器,就什么都没查出来?!” 邱医生两手一摊,接着左手一圈,右手食指模拟性交的动作,八卦的问:“她真的是自己晕过去的,不是被你……嗯?” 薛灵应:“……” “她什么时候醒?” “喏,已经醒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沉青栩撩起被子,下床拉开柜门,挑了一套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风衣裤,旁若无人的换下套头的丝质睡衣。 她还知道先穿裤子,在上身纤瘦白净的背脊露出来之前,医生已经预知般的转过身去避嫌了。 “你要去哪儿?”薛灵应眉心一跳,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 青栩目光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濯濯潭底清晰倒映着她蓄养的神秘怪兽,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又好像只是无知少女懵懂明亮的瞳孔反光。 但他是能清楚察觉到这个扭曲的怪兽的。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几年前外人眼中温驯无害的少女,他眼中阴郁的、故作轻松的沉青栩。 当她趴在他身上赞赏他的眼中有星辰大海的时候,他有时会问她:“那你的眼睛里有什么?” “时间,和生活。” 她笑嘻嘻的张开双臂,像站在舞台上诗朗诵,像立在悬崖边怒吼。 青栩熟悉的翻出一串钥匙:“我回家一趟,借一下你的车。” 薛灵应从回忆中走出来,眯眼问:“你要开车——回家?” 她嗅嗅自己的手腕,酒精味还没散去。 “我会避开交警的。” “你要回哪个家?”薛灵应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还有哪个家?”青栩奇怪的反问。 结婚的家。 薛灵应并没有说出声。 她好像想起过去了,他盯着她的脸如是想,可她好像也忘了现在。 “对了,别跟着我。”青栩拂开他的大手,“我深陷泥沼,别跟着我。” “和之前一个臭德行,我没觉得她失魂症啊……”沉青栩潇洒离开,薛灵应许久不说话,医生悄悄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去找,”薛灵应伸手指着大门,“把最有名的那些……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把他们都请过来,不择手段,现在。” “好好好,是是是。”医生惦着脚尖悄声离开。 还有哪个家?薛灵应冥思。 “沉家?还是……别墅!” 她小时候生活的那栋别墅?! 她明明对那个别墅有很强烈的心理阴影,甚至很长时间没办法一个人在空旷的房子里睡觉…… 可是她不让他跟着,薛灵应抛掉车钥匙,烦躁地给情敌打电话。 “你知道她失忆的原因吗?她说有人背叛了她,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弦月沉默了,他不知道,他也许是间接推手。 “喂?喂?说话!”他随口要个应承,这很难回答? 话筒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对面有人,但是没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薛灵应懂了,瞬间爆粗口:“你他妈的……真他妈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已经想起来了,”薛灵应目露凶光,恨恨咬牙,“你猜她现在去哪儿了,她自己开车回别墅了。” “!”弦月惊坐起来,“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之后再找你算账,薛灵应挂断电话,随手在玄关捡了个车钥匙。 青栩驱车驶到小区北门,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堵在出行口,拦住了她。 她轻轻按了两下喇叭,对面的人无动于衷。 “警卫和保安呢?” 青栩念叨着下车,对面的车主看到是她,一个手抖扔掉了电话,手忙脚乱的放下搭在驾驶盘上的二郎腿,又吸着气艰难从座位底下捡起手机:“好哥们,不用你了,人情还是给你算着!” 他照着镜子捋了捋头发,心满意足的吹了个口哨,下车:“不好意思,大美女,车抛锚了,可以搭一下顺风车吗?” 青栩注意到他一身的名牌穿搭和身后七位数的豪车,脑中过滤了一遍a城权贵,得出结论,这个人她没有印象。 她傻傻的问:“你可以上来,可我怎么出去?” 白尧光人也傻了:“我可以上去?” 他是想假装没认出她,先搭讪再认亲的,她也在装不认识他?还是说她早就发现他跟踪她了? “要不你找别人吧,我走西门了。”青栩重回驾驶座,红灯闪了两下,是她在打火。 “诶——我我我,我跟你上车。”来不及绕到行人出入的小门,白尧光右手借力,抬腿轻松从护栏上跃了过去。 青栩食指轻敲了两下方向盘。 白尧光钻进副驾驶,摸了摸被改装过的置物台,眼中流光一闪,“你这吉普,很英气啊,不像女孩子会开的,是你老公的?” 青栩专心倒车,然后打开音响,央广频道出现标准普通话的女声播报。 “沉学姐,别这样,我错啦。”白尧光噗嗤一笑,关掉了音响。 学姐? “学姐,你身上有酒味诶。” “抿了一小口,要不然你来开吧,”青栩看了他一眼,大男孩连连摇头。 开玩笑,他开车就不好饱眼福了。 青栩问:“你是哪里人呀?” 白尧光委屈:“认识这么久,学姐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我问你住哪里,”青栩转弯,驶进主路,“难道你不是来搭顺风车的?其实另有目的?” 确实。 “当然不是,”白尧光侧身托腮看着她,“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外出多危险,我权当个护花使者,等你办完事,再送我回去好了。” 青栩低眉一笑,颊边生出一个甜美的梨涡:“我觉得遇到你就很危险了……而且,我要回家啊,还是先送你吧。” 真好看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娇艳乖巧的沉青栩,简直和一众名媛见到他时讨好的神态一模一样。 双标是人的本质,白尧光从不给那些就像一个老师教出来似的,傻傻套路她的美女好脸色,可青栩这么做作的撩他,他却美的心底直冒泡。 大饱眼福之后,他奇怪的问:“刚刚不是从你家出来吗?” 青栩抬手别了下耳边的长发:“不是,从我朋友家出来,那我就先走我的路啦。” “你家——不也是那个小区吗?” “有个房子罢了,算不上家的。”青栩笑容淡了下来,她欲言又止,未尽之语和那个牵强的笑容里,似乎埋藏着无比伤情的难言之隐。 “你不会和老公吵架了吧,因为刚刚被你送回去的那个男人?” 青栩一踩刹车,惯性让两个人猛地前飞,幸好系了安全带,没飞出挡风玻璃去。 “嘶——”白尧光揉着额头,还担心的问她,“学姐学姐,你没事吧。” “对不起,这么晚了,怎么还有逆行的电动车啊。”她揉着肚子,苦笑道歉,诚意满满。 “我没事的,”车子再度加速,白尧光笑容灿烂的回到上个话题,“学姐,如果你老公因为这件事怪你,是他太小气了,那个男人伤的那么重,是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不过,这明明是城市外环的快速路,左右都是绿篱,怎么会有电动车呢。” “……我看错了,好像是只猫,对不起,我车技不太好。”青栩脸颊微红,因为被他识破了谎言而羞愧不已。 “学姐,我有一个问题,实在忍不住了,”白尧光手贱的“不小心”打开了置物盒,瞬间忘了要问什么问题,“咦,这是模型吗?” 青栩迅速打了半圈方向盘变道,白尧光控制不住平衡,身体往右倾倒,手指将将碰到那个东西又被迫拉开了一段距离。 “是什么东西?这不是我的车,你一说我也有点好奇了。”她单手抓握方向盘,右手因着惯性伸到他前面,手肘不着痕迹的推回了盒子开口。 “不过,不太好动别人的东西,我们别这么不礼貌了吧。”青栩小声央求,声音软软糯糯,谁听了都不忍心拒绝。 白尧光没有被这个声音打动,而是被她这一连串熟练地操作惊艳到了。 “学姐,我一直觉得你特别神秘,特别吸引人……直到今晚,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但是我更兴奋了。” 他灿烂的笑着,笑容消失后,依旧勾着的唇角显得有些悲伤。 “什么?什么秘密呀?” “我不会威胁你的,我也管不着是谁带你进的这个火坑,但是,我一定会帮你、彻底戒毒!” 戒毒?!什么毒?他以为她吸毒?! 青栩后背白白出了叁斤冷汗,闻言额头直冒黑线,也彻底放下心来:“谁吸毒了?你——” 但当她余光看见他还要去开那个置物盒时,又不得不分心去和他周旋。 “真的别动,求你。”她逐渐恢复本音,同时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他,白尧光目光灼灼,暗中和她叫着劲:“我不信你今晚没吃错药,那你让我检查检查。” “不行。”青栩心急,脚下油门不自觉踩到底。 车子飞速驶到了十字路口,白尧光被大卡车的白炽灯晃到了眼睛,用尽全力前倾抓住方向盘:“刹车!!!” —————————— 【小剧场】 原始人离方手持算盘,“哒哒哒”上下打着珠子。 宋瓷嫌吵,给他买了个计算器。 离方不爱用,但喜欢戳着听声音玩,尤其是一边看某人亲自主演的八点档黄金剧,一边只按一个键:“归零,归零,归零,归归归归归归零。” 青栩暴怒:“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离方出尘又无辜的浅笑。 爱┊阅┊读┊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64过命的交情2500字 黑色吉普横插进路边的麦田中,发动机嗡鸣一声,疲惫熄火。 一分钟前。 即使两人在危险降临之前的万分之一秒配合默契,一个猛踩刹车,一个扭转了方向盘,但并不能改变自然界的物理法则,吉普将将擦过大货车的巨大车身,向右偏移的惯性却让他们来不及躲开侧面转弯的另一辆轿车,白光打在他们的侧脸上,就如无常鬼提刀杀来,千钧一发之际,青栩一肘甩开了白尧光碍事的爪子,刹车、油门无缝切换,迅速反打方向盘,从货车的尾气和轿车避让的间隙里横冲出驾驶道,飞入林冠丛中。 顽强的越野车如碾平地,在低矮的灌草间震颤中滑行了几十米才停下来。 “嘟——嘟嘟嘟嘟!”震耳欲聋的货车鸣笛音,脚下引擎涡轮风扇的震颤嗡鸣,最后是“哧哧”的树枝挂蹭车漆的声音……哪一个都如梦如幻,让人冷汗横生的后怕。 车祸,甚至可以说是死刑与二人擦肩而过,白尧光鼻腔里还有一缕橡胶烧糊的味道,轮胎八成有报废的,他从气囊中探出身,四下检查,车架和挡风玻璃依旧坚挺。 “可以啊,不愧是防弹的……”他苦中作乐的调侃。 “唔……白尧光……”驾驶座上的司机气若游丝地呼唤他的名字。 青栩整个人重重撞到安全气囊上,扶着额头吸气,眼中神色十分复杂。 这一撞,她好似变身成了武侠小说的主角,因祸得福打通了任督二脉,只不过他们是肉体上的洗筋伐髓,而她是经历了一次精神超度、暴雨洗脑,前额蜂蜇似的刺痛,后脑也乱成一团,强行记起被剥夺的记忆,犹如在脑中嫁接了一个相斥的器官组织,巨量信息蹂躏着她的意识,几乎让她痛晕过去。 但一切都清晰了……所有的线索串联成一条,串联成她前半生的轨迹。 千万不能晕过去,怕再醒过来,就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是第叁次了,第叁次摆脱那只上帝之手的机会,第一次她自负的删掉了备忘录,第二次从乐明路那里得到的信息,她也没有深入探究,在今夜接二连叁的刺激下,她终于串起了过去和现在,一定不能、一定不能再……被他左右我的人生…… “学姐,你没事吧?” “白尧光……长槐中路1825……”只要回到幼时故居,一定能刺激到她,就像雅苑那间改造过的房间一样。 她虚弱的语气和那托孤似的的眼神,让白尧光刚刚落下的心又悬起来。 “喂喂!不是吧,没撞到啊!坚持住啊姐姐!!” “1825……求求了……”青栩用此刻最大的力气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指,甚至把白尧光没多厚的指腹皮肉勒的通红,但她的的呼吸和声音却和她的力气完全相反,虚的让人怀疑下一秒就能咽气。 白尧光一边拍着她的脸一边掏手机:“沉青栩,我打心眼里觉得你车技比我好,要是我开,我们现在就在阎王爷那儿喝茶了……我们改天约一场比赛怎么样,别睡……喂!喂!真晕过去了!” “呼——还有气……没出血,内伤那不是更严重……”他迅速拨通哥们的电话,“我出车祸了,快来救我……你以为你是你爷爷呢,你他么开飞机还要申请,要是有能耐,就他妈给老子踩着无人机飞过来……” 他抽出纸巾给青栩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和她额头贴着额头试了试体温:“有点发热……” “别墨迹了,快点!!!老子半条命要没了!我在外环——”他推门下车,黑灯瞎火,一片麦田,荒无人烟。 “草了,这什么鬼地方……你自己看手机定位!” 之前擦身而过的小轿车车主转弯回来,冲着他招手呼喊,大概是心肠好想帮忙。 白尧光挂断电话,几个大步从挡土坡道跃上马路,嘿嘿一笑,和他交涉:“哥们,没报警吧,精神损失费要吗,来来来,给你转钱,别客气别客气。” “这大晚上的,真对不住了嘿,有急事您就去忙着,我这边叫了人处理了。” 他操着一口标准的北京话,豪横的给人转了个8888,话里话外让他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杵在这里添乱帮倒忙了。 这位好心肠的陌生人只是心善并不呆傻,天上掉的馅饼不捡白不捡,更何况他真的被吓了一跳,于是拿了封口费,再叁确认不用帮忙后就麻溜的走了。 白尧光转了圈手机,又给自己的哥们催了个加急,重新回到吉普车旁,驾驶座上的人还是没醒,也依旧是眉头紧锁的状态,好像昏迷中也在处理那些清醒时解不开的苦难和愁绪。 白尧光握着她的手,轻轻呵气。 她的手脚冰凉,不过叁两分钟的功夫,额发间就又冒出了一些汗珠。 “我真不信你没嗑药……也不知道醒着好,还是昏着好……”他小声嘀咕,因为不懂急救,也只能内心祈祷沉青栩福大命大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时候我们应该在会所里干柴烈火互诉衷情的……不过现在孤男寡女好像也不错,只要你别真被撞出个什么绝症来就好……” “说起来,贺鱼渊也就算了,为什么部队、警卫还有这儿的地头蛇薛家都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沉青栩,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了,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吧,如果你不说,那我可就自己查啦,长槐中路1825……那是哪儿?难道你是沉厅偷情在外的私生女?” 他一边喂着蚊子生等,心底给那位哥们记了一道又一道黑账,一边细细的用视线描摹沉青栩微红的脸,光线并不好,但不影响白尧光越看越着迷,她的颜值真的很高了,只是他阅美无数,比她的脸更标致的、身材更吸睛的,他随口就能列出一本红楼梦来。 “不过能让我动心的也就只有你了……我跑来a市上学,一定是命中注定要遇见你的……” 他傻笑着偷亲了下她的手指,突然灵光一现:“诶,要不要做人工呼吸啊……我这是江湖救急,不是私心……” “尧哥,尧哥——” “……”白尧光酝酿了一半的情绪,被掐点赶到的好哥们儿打断了。 他恨恨转头,一副欲求不满想要杀人的样子,把见色忘义表演了个极致。 江天一边喘气一边伸冤:“尧哥,30公里我就用了不到20分钟,市区我都不敢下80,实在快不了了,而且你这不是没事儿么,唬我玩呢……” “你那装备呢?受伤的人在这儿,”白尧光想起正事,连忙让开位置,“我们从红绿灯那边一路漂过来的,她没流血,但是人晕过去了……诶你轻着点儿!” 江天翻看了下沉青栩的后脑和四肢,又听了听心跳和呼吸,暂时瞧不出什么大碍,八卦的调侃:“这么宝贝?人家现在听不见甜言蜜语的,等醒了……” 他嘴角还没完全扬起,突然色变:“等等,这位不会就是你让我堂哥查的——” 白尧光挑眉:“知道你还不上点心,这是你板上钉钉的未来嫂子,用不用做什么急救措施?不用就赶紧去你哥诊所,全身都做个检查。” 江天轻轻咂舌:“那走吧。” 热┊门┊书┊籍┊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