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入怀来》 分卷阅读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 ? 《少爷入怀来》作者:滴答滴滴答 【简介】 他作为他的书童,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生老病死,不离不弃,可老天偏偏给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是蒙古人,而他却是汉人,他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与他的父亲有染...... 江湖之大,天地之广,冥冥之中,到底谁在主宰着一切? 蒙古人终于发动了最后的进攻,张弘范率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入崖山,就此结束了南宋颠沛流离的一生...... 【正文】 第1章:萧玉山 “三师兄,我答应过师傅做昆仑派掌门完成他的遗愿。” “玉山师弟,师傅都死了,空口无凭,怎能凭你说师傅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就一定是你,况且昆仑巨厥令如今在我手上,持令者才是掌门,只要你乖乖听师兄的话,守口如瓶,瞒过大湿兄他们,将来待我当上掌门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何必苦苦与我作对。” 何太冲旁边的妇人整理一下萧玉山的衣襟,拣下头上的蛛网和枯草,拿手巾擦了擦萧玉山鼻头的灰尘劝道:“玉山,师姐以前最疼你的,你乖乖听你师兄的话,旁人问起师傅将掌门之位传给谁,务必要说是给你冲师兄,也对得起师姐这几年没白疼你,听师姐一句劝不会吃亏的。” “师姐你也这样,怎么你嫁给三师兄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你以前待我如亲弟弟,我被二师兄和六师兄欺负你都是现在我这边的啊。” “这叫嫁夫随夫,我自然是站在冲哥这一边,你冲师兄待我极好,夫妻相敬如宾,为何要和他对着干,他若是掌门,我以后便是昆仑的掌门夫人。” 何太冲受不了两人墨迹的对话,甩袖怒斥道:“师弟,别怪我对你狠,你若一天不安分,就别想走出这地牢。” “夫君何须动怒,师弟一向听我话。我多劝劝会服软的。” “还劝什么,你看他这样子,功夫不见得多俊,师傅那固执的臭脾气学得炉火纯青,不吃点苦头怎么会服软。逼急了我拔了他的舌头扔下昆仑山崖去喂野狼。” “你心急什么,他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当上掌门未必能服众,到时候昆仑弟子们还是会重新选有能力的人当新掌门。” “别和他废话了,再关他几天,不给吃喝总会妥协的。” “这,他是个孩子顶不住饥饿会死的。” “知道会死就乖乖听话,否则别怪师兄不在乎师门之情。” “那玉山你好好想想,不要跟你师兄唱反调,我先走了。” 何太冲夫妇一前一后走出了地牢关上门,萧玉山听着门外的铁链声和上锁的声音,心里有点凄苦,想到自己小时候,师兄对他如手足,去枣树上给他摘酸枣,偷偷捉兔子回来俩人去后山山洞烤着吃,还被师傅抓个正着,师姐也对他如亲弟弟,给他绾发髻,用老桃木给他做了一个发簪,说是桃木可以辟邪保平安。如今师傅一死,两人对他的态度也变了,萧玉山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想想都头痛,抱着头不禁大叫起来。 “不要!” 猛的坐起来,才发现不过梦一场,额头密密的冷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山哥开开门,是我,少言。” 萧玉山打开门看着金少言穿着白色里衣披着一个真丝貂领披风,拿着灯笼,不禁莞尔道:“少爷还不睡,来我屋作甚?” “我在隔壁练字,听你大叫,赶紧过来看看出了何事。” “无妨,梦魇一场罢了,少爷还是回屋休憩吧,明日一早还要背诗,赶在老爷回来让他考你。” “立冬了,我一个人睡怪冷的,我跟你挤挤吧。” “少爷不可,玉山乃是下人,少爷身子金贵怎能与我同眠。” 第2章:身为仆 “山哥,怎么你过了加冠就开始疏远我,我十八岁以前可是一直跟你一起睡的啊。” 萧玉山哑口只得让身让金少言进来,金少言取下披风。搁置好灯笼就往床上一躺说道:“还是山哥被子上的皂荚味道让我安心,我被子上都是下人熏的椒兰和檀香的味道,就跟在寺庙和尚睡的床塌一样。” “少爷如何知道和尚的被子的味道?”萧玉山还是躺在了金少言的身边,和以前一样。就像六年前来到金府,金少爷躺在旁边睡觉的感觉一样,那时他还和金夫人叨念了好久才允许的,金少言那时已经十二岁了。 “山哥,你说明天爹回来会考我诗还是词?” “唔,金老爷喜欢李太白的诗。大概会考你《太白诗集》。” “好,明天早起我就多念几次,明天过关了,爹说可以让我和你冬至出门去万安寺看雪。” “好,那你明天一定要在老爷面前好好表现。” “嗯,山哥灭灯睡觉吧。” “好。” 翌日天泛鱼肚白,萧玉山醒来看着旁边的金少言,俊朗的外表倒是愈发的明显,典型的蒙古汉子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风骨凛然,却盘着汉人发髻,更显得俊俏无双。 鸡鸣一声,金少言睁开睡眼,看着萧玉山已经醒来在整理衣衫,揉了揉眼也坐起来打着呵欠开始穿靴子,披上披风问道:“山哥早膳吃什么?我让厨子去做。” “清粥小菜都可以。” “那我让厨子去做青菜粥配两个素包子和卤牛肉,然后我们一起吃,吃完去书房看书可好。” “都好,少爷决定吧。收拾完我就去后厅等你。” 整理好了衣衫,萧玉山瞥眼看着床上金少言落下的信笺,倒是一愣,想是金少言极为珍重,贴身带着,萧玉山拿来拆开,信上只有三字。 “冬未雪。 “少爷竟也学写些诗了?” 他抬脚便往后厅去,不料碰上前来找少爷去城东玩耍的二少爷,他的红色披风特别醒目:“玉山,我大哥呢?” 萧玉山指了指后厅:“少爷去后厅了。” 二少爷朝他笑笑:“大哥他又跑到你房间去了?” 这笑有点意味深长,萧玉山微微低下头:“我知少爷与我同榻,折煞了少爷金贵之躯,还请二少爷莫要告知老爷。” 二少爷摆着手:“哎呀,玉山你看,到我家都六年了,你怎还不了解我的为人?” “小人不敢。”萧玉山说完,听得后厅传来金少言的声音:“山哥,你怎如此磨蹭?”二少爷听罢朝后厅方向指了指:“快去吧,大哥可不喜欢等人。” 萧玉山朝他行了一礼,便朝后厅去了。 金少言正吃着卤牛肉,桌上还放着一盘,像是早已为他留了一份。 “山哥怎的站在那?快些吃,否则就不好吃了。” 萧玉山终是叹了口气:“少爷,在府上,我是下人,你是少爷。” 他是想告诉金少言,两人主仆关系,身份天差地别,可不像兄弟那般亲。 放下筷子,金少言站了起来,一把将萧玉山摁在搂花椅上,老大不耐烦:“山哥又在胡言乱语,快些吃罢,待会儿爹爹就要回来了。” 萧玉山只得吃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 。 第3章:桃花流水 “老爷回来得那么早吗?” 金少言说到父亲,眉宇间总有几分自豪:“爹爹一向准时,今年除夕一家人又能团聚了。” 他只顾自己说话,却没注意萧玉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欸,山哥,别光顾着吃粥,桂姨的卤牛肉做得还不赖。” 他吃了一口卤牛肉,确实好吃,看来桂姨的厨艺又长进了。 吃罢,金少言便去了书房,他可不想被爹爹责罚,若让爹爹知道这半年他只顾玩乐而疏于学业,不知会受什么苦。 萧玉山为他找来两本诗集,一本《太白诗集》一本《李杜诗集》。 “这么多?”金少言头大如斗,早知如此,他便该昨晚就背的。 萧玉山笑道:“不过二十多篇,老爷回来前,应该能背完。” 金少言抱怨道:“也不知你们汉人为何喜欢这种风花雪月的诗词。”萧玉山想起方才房中金少言落下的信中内容,便觉得好笑。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上,别有天地非人间。”萧玉山念了一遍,金少言跟着念,可念到“桃花流水”时突然住了嘴,盯着那个“窅”字看了半天:“山哥,再念一遍。” 萧玉山又念了一遍,可金少言却开了小差,仍是没听清。 “少爷,万安寺的雪,一年只可看一次。” 金少言一愣:“自然是一次呀。” “若你没过关,便要等到明年了。” 金少言住了嘴,他马上念道:“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然上,别有天地非人间。”他差点没把手中书撕烂:“这才是非人间呐!” 萧玉山无可奈何,念及幼时师父教自己读岑参的《春梦》时,师父的心情大抵也是如此吧? 那时春意盎然,江南风景正好。 “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师父,湘江水真的很美吗?” 师父倒是一愣,以为他问的是湘江,便点点头,摸着他圆润如玉的脸蛋:“山儿,湘江美不胜收,为师只恨未能一睹全貌呀。” 他扬起稚嫩的脸来:“可是师父,徒儿认为湘江水是个坏女人。” 师父一脸惊讶,他继续说:“别人在洞房花烛夜,她却让新郎思念,当真坏透了。” 师父抚掌大笑:“山儿如此曲解,当真有趣。” “少爷?”失神片刻,萧玉山发现金少言正在把玩桌上的毛笔,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一把将毛笔夺过,轻轻敲了下金少言的脑袋:“少爷念书吧。” 金少言被萧玉山敲打脑门,龇着嘴:“念便念,想我乃大汗钦定贵族,如此诗句,怎在话下?” “莫要言大闪了腰。” “山哥,你小看我。” “方才的诗少爷若能背出,我便再也不敢小看少爷。” 金少言“咦”了一声听到远处传来下人阿狗的惊呼:“老爷您回来辣!” “糟糕。”金少言脸上忽然露出悲戚:“爹爹这也快了些。” 萧玉山倒显得淡定:“老爷一向很快。” 金少言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但是娘亲却希望爹爹能够慢一点。” 萧玉山错愕,金少言笑着站起身来,将桌上两本诗集盖上:“不念了不念了,与其装模作样,不如多去爹爹面前撒娇。” “少爷一点不像蒙古人。” 金少言听得这话,略有不爽:“山哥莫要再说了。” 萧玉山自知失言,低下头,轻声答道:“是。” 看得他如此谦卑,金少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别呀山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萧玉山道:“只希望少爷的这个玩笑,能够让老爷也笑一笑。” “我便出去迎接爹爹,山哥你先回房吧。” 金少言走后,萧玉山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莫名叹了声:“若你是江南温玉,便可不必受这诗词唠叨。”言罢,暗自又念了句:“想来是陆秀夫等人另立新帝,才使得老爷回来得如此迅速吧?” 他想着七月前宋端宗病死于此,不由得一阵悲凉袭来。 如今新帝年仅六岁,,天下兴衰,仿佛已成定局。 若让人知道,他一介汉人与蒙古人为仆,不知大宋能否还有他的安生之地? 第4章:昆仑雪 昆仑的雪,仿佛已下了千百万年。 却从未有像今日这般寒冷。 萧玉山倒在荒无人烟的冰天雪地里,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蜷缩着瘦弱不堪的身子,地上的血早已结冰,若非他命不该绝,师兄的那一剑,便已让他下了地狱。 他本是弃子,被师父所救带上昆仑,师父死后,他又成了弃徒,为师门不容。 他已感觉不到痛,更加感觉不到寒冷。 他记得师父说过,只有死人才不会有知觉。 莫非他已死? 但是死人怎么可能听到人的脚步声呢? “爹爹,前面便是昆仑雪山吗?”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 “图儿,爹爹让你不要出帐篷,你偏不听,要是受了风寒,明日还如何去见大汗?” 少年似乎不高兴了,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萧玉山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幻觉。 直到他感受到了温暖。 “咦?爹爹,我发现一条快被冻死的狗。” “什么狗?那是人。” “可人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呀?” 爹爹不说话了,他将被雪埋葬的萧玉山抱了起来,命人拿来衣裘,将他裹着:“图儿,汉人的地方,有很多与你一般大的孩子,他们没有家,没有食物,随时都会死去。” “为什么呀!难道汉人的皇帝对他们不好吗?” 男子严肃道:“汉人的皇帝自然对他们不好。” 少年得意地插着腰:“还是大汗好,天天有肉吃。” “所以将来你长大了,帮助大汗赶走汉人的皇帝,让汉人也能天天吃肉,好不好呀?” 少年用力点头,他看着爹爹怀里抱着的可怜的萧玉山:“孩儿以后一定让汉人天天有肉吃。” 现在萧玉山天天都有肉吃。 可他还是不习惯胡人的吃法,总觉得吃的肉不熟,若非老爷特别喜欢中原文化,让厨房的桂姨跟着汉人学做饭菜,萧玉山估计已活不到二十岁。 少爷去见老爷了,萧玉山便闲了下来,他回到房中,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书上几字写得丑陋隐约可看出是什么经,到底是太难看了,分辨不清。 这一看,不知觉已到午后,下人们早已开始忙碌,为老爷回家接风洗尘,萧玉山听其他仆人说老爷这次回泉州,是为了南下珠江口,入崖门镇,与大宋决一死战。 “大汗如今势如破竹,听说一年前宋新立了个六岁的皇帝。”门外有人议论,萧玉山有些心绪不宁,便合上书,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站在两个胡人,是教金少言刀法和箭法的师父,他两人一向不喜汉人,看到萧玉山,便有意刁难:“听说昨夜少爷便是与他同眠。” “也不知少爷看上他哪里,对他如何要好。” “据说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 他是老爷从昆仑山脚下救回来的。” 两人越说声音越大,仿佛故意要让萧玉山听见。 萧玉山只好装作听不见。 他走过二人身边时,舞刀的胡人一把将他拦住:“小子莫急着走。” 萧玉山站住了脚。 自从来了金府,他一向很听话。 他不与任何人为敌,因此下人们很喜欢和他说话,但是他们却不喜欢他。 因为他们嫉妒少爷对他的好。 “据说你们中原人的皇帝,都是些三岁小孩?”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宋端宗病死后,赵昺继位,才六岁的他临危受命,坐镇大宋疆土,萧玉山曾听闻少帝说过一话“胎儿腹中知国难,破脐也要把家还”从此便不将他做孩童看待。 他忍住怒气,低声道:“若是如此,你们大汗岂非连三岁小孩也不如?” 那人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不怕我砍了你脑袋?” 第5章:争执 萧玉山轻轻一笑:“你来砍好了。” 那人提刀要砍,忽听一人大喝:“住手!”金少言来得及时,跃了过来,一掌将老师手中大刀击开,面罩冰霜:“苏日勒和克,你要做什么!”拿刀胡人在少爷面前不敢发作,瞪着眼睛道:“他辱骂大汗,该死!” “你难道不知,山哥虽是书童,但也是我结拜大哥。” 苏日勒和克冷哼一声,不敢接话,他恨恨地盯着萧玉山,实在很难咽下这口气,猛地将手中大刀摔在地上:“今日不练了。” 金少言仍是对他做了一礼:“老师慢走。”这可气煞了苏日勒和克,早日他被大汗封为蒙古第一勇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若非大宋将领岳飞实在厉害,他定不会吃了败仗,躲在泉州金府,教金少言刀法。 “山哥,你没事吧?”金少言关心地将萧玉山全身上下看了个遍,这才放下心来:“我族人大多如此,山哥你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萧玉山:“少爷,玉山自然不敢。” 他却没说不敢什么。 金少言也并不在意,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爹爹这次回来,说要带我上前线。” 萧玉山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金少言并未留意接着说:“过了春节,便要走了。” “到时候山哥与我一起,去见识见识战场的模样。”他倒是忘了萧玉山是汉人。 “战场凶险,少爷还是不去为好。” “山哥说得哪里话?虽然爹爹喜欢中原文化,但我们却是蒙古人。” 萧玉山叹了口气:“玉山只是担心少爷金贵之躯,受不了军旅生活。” 金少言笑道:“山哥莫要担心,我自幼与十八个师父修习,早已练就一身本领,只恨未能上阵杀敌。” 语落,忽然想起萧玉山乃汉人,当下讪讪一笑:“山哥可吃过午膳?” 萧玉山摇头:“没吃。” 金少言挽着他的手就往后厅去:“正好我也没吃。” “少爷不是跟老爷吃过了吗?” 说到爹爹,金少言便一阵失落:“爹爹一回来就叫了二叔三叔还有姥爷到书房商量明年出兵一事,午膳也在书房吃了。” 萧玉山被金少言挽着手,有些不自在,想推开又不敢,只好说道:“吃些什么?” “吃叫花鸡。” 萧玉山露出一副吃惊模样:“少爷可知这叫花鸡是何人所吃?” 金少言被问得一愣,他如何知道叫花鸡是谁吃的,看萧玉山那副模样,倒像是他吃不得这叫花鸡。 “叫花鸡原是乞丐吃的。” “啊?”望着少爷呆住模样,萧玉山笑出了声:“不过叫花鸡也叫富贵鸡,若是少爷吃了,定当大富大贵。” 金少言放下心来,拍着胸口:“山哥你莫要吓我。” “少爷与十八个师父修习,竟如此惊吓不得。”萧玉山吸了口立冬后的寒气,便觉一阵清凉,想是适才被那一刀吓破了胆,金少言知他羸弱不堪,关心道:“不如我去求爹爹,让山哥也在大汗手下谋个一官半职?” 金府上下虽都汉姓,但到底是为了与汉人方便交往,在蒙古语中,阿拉代表着金,金少言本名叫做阿拉·达日图,代表着名远,名声远扬。 阿拉一家本是蒙古商队,因帮助过成吉思汗打败金人,被赐予蒙古贵族恩泽,虽无大权,到底也是王室,求个官职,应当不难。 萧玉山却无意做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有想过回昆仑,将师兄和师姐谋害自己的事告知其他师门,但口说无凭,大概无人会信他,何况师兄和师姐如此害他,也只是为了昆仑派掌门一位,如今遂了他们的愿,何苦再去唠叨? 第6章:入祠堂 过了立冬,泉州的雪还梗在天空,家家户户都已在门前支起了幕布,待在家中显得暖和了些。 金老爷回来的第三日,金府上下仍在忙碌,据说再过三日便有得道高僧路过泉州,于万安寺中说法,金老爷一向痴迷佛、儒两道,便主动担起了县老爷的职责来,忙前忙后打点着万安寺的布置。 金少言倒是松了口气。 平日他总要和几个师父学习中原文化。 奈何他生性顽劣,实难端坐听人讲学,甚至时常朝立在一旁的萧玉山使眼色,萧玉山摇了摇头,并不理会,气得金少言让萧玉山随他去家中祠堂,偷那里上好的佳酿。 “爹爹祭奠先祖,用的都是好酒,他自己却不舍得喝。” 中原自东周,便谈三纲五常,是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加之孔老夫子所言,名分乃万事之首,是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百姓无所适从”到最后竟会导致天下分崩离析,金老爷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家中一切皆是如此,是以祭奠之事,实乃重中之重。 萧玉山心中好笑:“孔老夫子也曾说了,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想着金老爷到底是蒙古鞑子,自是未能了解儒家真髓。 萧玉山跟师父学的是道学,昆仑派本也是道家一流,自是不太看重名分,他们所求之为“道”,便也是无名的,万事皆无。 因而偷酒之事,他虽坚持不应,但不到片刻,又随金少言去了。 金少言自持武功高绝,入祠堂简直易如反掌,何况家中守着祠堂是乃一半百老儿,便是站在他眼前让他看,也要好一会儿功夫才看得清来者是谁。 他先扔了块石头引起老儿注意,不想老儿端坐门前,动也不动,金少言恼怒:“这聋子,气煞我也。” 萧玉山却笑道:“少爷不妨随我来。”他当下迈出步子,竟已走到老儿身前,他朝老儿施了一礼,朗声道:“少爷念及祖辈恩泽,想来上一炷香,不知可否通融?” 老儿半晌才啊啊了几声,看清来人是萧玉山,露着只剩一颗牙齿的笑脸:“应当应当。” 说着便让开了身子,朝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少言叹了口气:“山哥如此聪明,我自愧不如啊。” 倒不如说他爱使鬼点子,反而忽略了最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 直接的办法。 他走到老儿身边时,老儿忽然朝他施了一礼,全然不像老眼昏花,金少言被他举动吓着,急忙加快脚步赶上走在前面的萧玉山,只是在他走后,老儿轻轻道了声:“哎。” 他因何叹气,无人得知,这天下老人都爱这般叹气,仿佛半百岁月,如白驹过隙,韶华早逝,令人黯然伤神。 “山哥,你说门口那老儿会不会是武林高手?”金少言赶上萧玉山,脸上似有憧憬:“我听二叔说,昔日攻下襄阳,那郭靖大侠誓死不降,全家就此慷慨就义,闻那郭大侠实乃世间少有侠之大义者,我好恨啊,晚生那么多年,不能一睹大侠风采。” 萧玉山闻言一愣,低声道:“郭大侠在草原长大,可汗很是器重,但他到底是汉人,眼见家园被入侵,自是容不得外族放肆。”语罢,伤神片刻。 金少言没听出萧玉山言下之意,手在祠堂的柱子上轻轻一拍:“中原皇帝真不是东西,若是早些接受大汉劝降,又如何会死那么多人?” 身前的萧玉山目光一寒,心中念及当年靖康,顿了顿脚步,但又念及金少言乃是蒙古族人,自是不会说大宋的好,便又叹了口气:“少爷,我们到了。” 第7章:打屁股 “山哥,若是被爹爹发现,该如何是好?” 萧玉山并不作答,此时两人已走到祠堂正中,眼前无数牌位,象征着阿拉家族的悠久历史,阿拉家世代从商,到了上代才得以有了官职,被封为贵族,金少言小时候听爹爹说过祖先的故事,他很喜欢听,也常常闹着要让爹爹写下来,让他天天都能读。 随着年纪渐长,他对读书毫无兴趣,这些陈年往事也已不再好奇,相比这些,他更喜欢游山玩水,更喜欢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可爹爹总不让他出门,说如今兵荒马乱,实在危险。 金少言朝灵牌拜了拜,看到萧玉山只站在身后,并不祭拜,低声道:“山哥为何不拜?” 萧玉山道:“玉山只是仆人,无资格跪拜。” 金少言不再勉强,拜了祖先,他便开始寻酒。 好不容易找到一坛,金少言朝萧玉山炫耀:“山哥,我先找到了一坛。” 但他声音顷刻而止,此时他看到萧玉山跪在地上,头被人摁着,他像是已习惯了,并未挣扎,但金少言哪里见得萧玉山受苦?放了酒就冲了出来,一巴掌打翻按住萧玉山的人,他正要去扶萧玉山,不料听得父亲的声音:“图儿,放肆!” “来人,将萧玉山拖下去重打五十棍。” 金少言挣扎着冲到爹爹面前:“爹爹,都是孩儿的注意,不关山哥的事!” 金老爷面红耳赤,他虽穿着汉服长袍,样貌似也儒雅,但到底是蒙古大汉,气质全然不搭,他一把将金少言掀翻:“你叫一下人为兄,成何体统?” 金少言又跪了下去:“山哥与我相见如故,孩儿对他甚是欢喜,早已义结金兰,中原人岂非也是如此?”他故意抬出中原,便是要让父亲理解,谁知金老爷听罢,怒气更盛:“你一蒙古贵族,岂能与汉人结义?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爹爹,孩儿自知今日所作所为实乃大不敬,但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全是孩儿一人注意,请爹爹放过山哥。” “还不改口?” “求爹爹放过山哥!” 金老爷气得非同小可,他以为金少言已被萧玉山蛊惑,不由得勃然大怒:“既是如此,来人,将少爷也带下去,重打三十!” 金老爷身边管家替少爷求情:“老爷,不日高僧便要行至泉州,老爷若是动了怒,实为不妥。” “但此子离我多年,竟如此不听话,今日若不调教,来日还如何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他意已决,挥了挥手,身边武夫上前将金少言押去了后院。 金少言仍在叫喊:“爹爹你如此不公,此事全我一人过错,何以惩罚山哥!” “我不服!”他喊着,几乎全府都听见了。 二少爷更是吓得从房门中跳了出来,急忙找到父亲,替大哥求情:“爹爹,大哥一时愚昧,罪不至此啊!” 金老爷怒喝:“莫非你也想学你大哥,反了不成?” 二少爷闭了嘴,他知父亲一旦决定的事,便很难回头,只好赶忙去请母亲来为大哥求情,金老爷似乎也看出了二儿子的心思,他吩咐道:“趁夫人赶来前,快些动手。” 下人应了一声,飞快朝后院去了。 奇怪的是,过了许久都未听得一声惨叫,金老爷吓了一跳,莫非下人下手太重,打死了少爷不成?当下又急忙赶往后院,生怕金少言挨不起三十棍,谁想他赶到时,下人已打至二十九下,金少言瞪着眼睛,眼泪不断地流,却一声不吭。 见了此景,金老爷不知为何颇为欣慰,一时心软,朝下人挥了挥手:“都散去吧。” 他还未走到儿子身前,脖子忽然一紧,一人猛地朝他攻来,来势汹汹,当真不容半点情面。 他急忙反身拍出一掌,不敌对方力大,竟退了一步。 同时极为愤怒的声音传来:“你敢打儿子我就杀了你!”金老爷听得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后又听到她哭着将自己推到一边,再看时,她已到了金少言身边:“图儿,痛吗?” 金少言看到母亲,这才哇哇哭出声来:“娘亲,痛死我了,爹爹好狠啊!” 金老爷闻言,方才的欣慰荡然无存:“你!”他还想摆出父亲的威严,夫人猛地瞪了他一眼,他有苦说不出,只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死老头子,在大汗面前受了窝囊气,便拿儿子出气,等娘回去,定帮你出这口气。”妇女慢慢扶起金少言,看着他屁股上满是血痕以及此时苍白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流:“可怜的儿呀,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该下如此狠的手呀。” 金少言哭喊一阵,又不免担心被带到柴房毒打的萧玉山,让娘亲快些带他去柴房。 娘亲板着一张脸:“你都这样了还去关心萧玉山。”说着又柔声道:“你放心好了,我让你二弟去救他。” 金少言这才松了口气,昏倒在娘亲的怀里。 醒来时已是第三日的午时。 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唤着“山哥”。 萧玉山叹了口气:“少爷您高烧未退,还是不要多说话。”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少爷你屁股还疼吗?” 他不让少爷多说,又希望少爷能够回答他,此时极为虚弱的金少言笑出了声:“不疼了。” 萧玉山柔声道:“夫人请来了泉州所有的大夫,对少爷的屁股摆弄了整整一日。” 金少言闻言神情难过:“哎哟,丢死人了。” 萧玉山道:“却也是出奇的厉害,不到三日便全然不疼了。” 他说完,金少言才看清,萧玉山竟就躺在他身边。 “山哥你怎到我房来了?”金少言看了一眼此时身上的睡袍,古怪地看了萧玉山一眼。 躺在他身旁的萧玉山叹了口气:“少爷,此乃玉山的床。”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 “什么?”金少言瞪大了眼睛,才发现确实是萧玉山的床,那股熟悉的皂荚味全然不是自己房中那令人作呕的檀香味道。 萧玉山笑道:“少爷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下进了我房中。” 金少言脸上一红。 “现在几时了?” “刚刚正午。” 金少言道:“平日里山哥起得最早,今日怎还在榻上?” 萧玉山道:“只因我的屁股没被人摆弄一日。” 金少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问道:“还疼吗?” 萧玉山吸了口气:“疼。” “让我看看?” 他让萧玉山翻个身,轻轻脱下了萧玉山的裤子。 刚脱下,一股浓烈的腐烂味夹杂着血腥味让金少言差点没被熏死过去,他捂着鼻子问道:“山哥你屁股受了如此重的伤,怎还面朝上睡?” 萧玉山的下巴压着枕头,声音有些沙哑:“只因我胸口更痛。” 金少言吓了一跳,连忙将他身子侧着:“你胸口怎么了?” 他说着去解开萧玉山的上衣,刚解开第一颗扣子,便看到他的胸口缠满了布。 萧玉山惨笑:“原来老爷口中的五十大棍,指的是全身。” 金少言急忙跳了起来,许是牵动了伤口,眉头完全皱在了一起:“爹爹怎能如此狠心,寻常人的胸口被打了一棍,便气血翻涌,几乎死去。 “也许玉山皮糙肉厚,下人也较为同情于我,便还不至于死。”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金少言哽咽道:“我去找大夫来,你等着。” 萧玉山调侃道:“我可不想被人摆弄屁股。” 金少言破涕为笑:“我让他们全闭着眼,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他观萧玉山面色越发苍白,不再玩笑,赶忙下了床,穿了靴子出去了。 他出去后,萧玉山叹了口气:“如今金老爷已去万安寺听高僧说法,你们若要行动,便可趁此时机。” 他房中传来一人声音:“多谢。” 萧玉山道:“你我同为汉人,不必言谢。” 那人走到萧玉山床边,放下一瓶子:“此乃我派独门金疮药,可助阁下早已恢复。” 萧玉山道:“多谢。” 那人哈哈一笑:“你我同为汉人,不必言谢。” 说着便出了门,左右看了眼,朝金老爷书房去了。 第8章:万安寺 下雪了。 今年泉州的雪来得比往常要早些,密密匝匝,纷纷扬扬。望着的人不由得痴了。 “山哥,听说万安寺的雪更美。” 端来壶热茶,金少言笑道。 年关将近,不少来往商人都决定送完最后一批货物,赚个小钱,回家开开心心地过年,可更多的人身处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居无定所,颠沛流离,何处是家,何处安生,只得饿倒路旁,冷死路上,化为幽鬼,返回那遥遥故乡。 蒙古军一路高歌猛进,攻破诸多城池,兵临城下,早些年月蒙古军攻入阳逻堡,汉阳及鄂州宋军皆降,并一路至宋都临安。皆因沿路大多为吕氏旧党,吃不了苦头,还未打就先投降了。 如今幼帝继位,曾在泉州安身,后迁至崖山,誓死与蒙古大军抗争到底。 如此,这泉州实乃蒙古一军事要地,通崖山及五破岭,南宋余部在此顽固抵抗,大汉下令,东南海一带余孽务必要在来年铲除,否则统帅众人,便是失职,重则斩首。 于是年关将近,不少蒙古大军入了泉州小镇,听候主帅吩咐。 这大雪到底是太美了,士兵们纷纷离开了营帐,行入雪中。 金老爷这数十日都不在府中停留,到军营里与蒙古主帅张弘范商讨进攻五破岭大计。 “此处有南宋名将文天祥镇守,其统领的督军府,实力不可小觑。” “到底是亡国之师,兵力有限,你我不必惶恐。”张弘范笑道,听得账外喧闹,唤来手下:“何事喧哗?” 属下咧着嘴笑道:“大帅,好大的雪。” 张弘范笑了笑:“既是如此,你出去宣我命令,众人可休息半日,不必如此紧张。” 金少言却紧张得不得了,他听得身后萧玉山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山哥你怎去了如此之久?” 萧玉山道:“少爷想去万安寺看雪人,自然要准备些东西。” 金少言去看他准备的东西,笑出了声:“你带围巾却是为何?” 萧玉山从脖子上将围巾取下,他走到金少言身边,为他戴上:“玉山已将此巾捂暖,少爷戴上便可不受这风寒了。” 但他自己却穿得单薄,金少言道:“山哥不冷吗?” 萧玉山笑道:“习惯了。” 这时二少爷跳了出来:“大哥你和萧玉山要去哪?”他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眼睛在大哥和萧玉山脸上来回看着。 金少言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道:“我和山哥去万安寺看雪。” 二少爷道:“那何家千金还想约大哥去郊外踏雪呢。” 说到何家千金,金少言便有苦说不出,急忙推脱:“二弟你与何家交好,不如替我去吧?” 二少爷:“想那何家千金对大哥你是一往情深,不想却也比不过萧玉山的魅力。” 金少言闻言耳根一红,许是围巾太暖了。 他锤了一拳二弟:“我也知道你对何家小女有几分心思。” 二少爷立时拘谨起来:“大哥可不要乱说,若是让爹爹听见,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金少言瞥了一眼他的裆下,笑道:“却不知是哪条腿?” 身后萧玉山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少爷,该出发了。” 第9章:小沙弥 万安寺本名响石庵,建于宋绍兴庚申年,历来香火旺盛,不少得道高僧都喜来此说法,如今年关将近,万安寺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人们正抬步往寺庙里去,却又都停住了脚。 有两人正拾级而上,缓缓从城中来。 一人看去清雅细致,但又不免显得沧桑,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若你细看,他低垂的眼中又似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触及到他眼眸的少女像是被阳光融化了周身的寒冷,纵使他穿的简朴,像是下人。 在他身前一人,披一件真丝貂领披风,脖子围巾遮住了他的下巴,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但又是如此的放荡不拘,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发丝,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此时却显得有些苍白。 听得下人道:“少爷整日习武,身体怎还如此羸弱?” 少爷道:“我也不知,便是怕寒。” “那便赶快进了寺中,让主持生几把火。” “如此甚好。” 万安寺主持道一眉目慈善,见金少言和萧玉山快步进来,当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道一,见过金少爷。” 金少言冷得不想说话,萧玉山连忙替他回了一礼:“道一方丈有礼了,我家公子受这天寒折磨,想到这来借些暖。” 道一连忙派人引两人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 到后院,小沙弥走在前面笑容可掬:“前些日子金老爷听了高僧说法后,捐了一座佛像安放万安寺内,可把方丈乐坏了。” 他许是话多,开口便停不下来,萧玉山不语,他望着金少言冷得浑身发抖,眉头一皱,轻声问道:“很冷吗?” 金少言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冷。”他嘴唇苍白,毫无血色,萧玉山心中吃惊,少爷怎如此受不了寒?连忙一把抱住金少言,略有迟疑,便往后院奔去,小沙弥见萧玉山轻功如此了得,当下瞪大了眼睛:“好俊的轻功。” 待得他赶到,萧玉山已生起了火,金少言被冻得有些迷糊,早已无心看雪,感受到火的温暖,当下往前一探,那样子像是要扑入火中。 萧玉山看他可怜,将自己唯一的一件大衣脱下,盖在他身上:“再过一下便暖了。” 金少言恢复了不少,自责道:“都怪我,本来答应带山哥来看雪,却躲在此处烤火。”他当真气恼,他特地选了雪最大也最密的今日,却唯独忽略了也是最寒,一出金府他就感到脚底冰凉脖子僵硬,待得上了寺,已是控制不住发抖起来。 萧玉山笑道:“这一路上来,雪已看得够多了。” 他瞥见小沙弥还立在门口,朝他笑道:“有劳小师父了。” 小沙弥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只好走过去,轻轻拉扯萧玉山的衣角:“大哥哥,你等下能不能到旁边的房间里来找我?” 萧玉山一愣。 小沙弥满脸的激动:“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哥哥说。” 一旁的金少言笑道:“莫非你是山哥的私生子?”他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萧玉山用力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难不成是我和你生的?” 小沙弥一脸错愕。 金少言呵呵干笑一阵:“山哥如此开不得玩笑。” 萧玉山道:“玉山此生只与少爷一人同床共枕过,若非我两所生,实难解释。” 他倒是较真起来,金少言苦笑着摇着头:“你莫非还在介意我去你房中与你同睡之事?” 萧玉山神色黯然:“玉山是下人,少爷乃金贵之躯。” 小沙弥已有些听不懂了,他觉得再待下去会有些尴尬,便悄悄退了出去,到了门外又担心大哥哥不会来找他,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 柴火烧得正旺,整个房间也都温暖了起来。 金少言将身上萧玉山的大衣脱下,叹了口气,想替他穿上,却被萧玉山拒绝了:“玉山自己来。” 有些失落地伸出手去,金少言看着面前旺盛的火光,他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少爷!”他听见管家的惊呼。 “图儿!”是他娘亲的哭泣。 “快,生火!”是他父亲的焦躁。 那一年的冬日,也下了场好大的雪。 “那一年刻真冷啊。”他心中叹了口气,却又在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推开门,看见小沙弥正坐在床上诵经。 萧玉山道:“小师父让我来何事?” 小沙弥见萧玉山,马上停了功课,跳下床来:“方才我见大哥哥的轻功了得,便想让大哥哥教我一手。” 萧玉山露出了微笑,他走过去摸了摸小沙弥圆嘟嘟的脸蛋:“想学轻功?” “是,想!” “我只有一个要求。” 小沙弥点着小小的脑袋:“便是一万个要求,我也能做到。” 萧玉山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拿去五破岭交给一个叫做文天祥的人。”他掏出一封信来,交到小沙弥手中:“等你回来,我便教你轻功。” “如此简单?”小沙弥不敢相信,五破岭据此并不远,来回不到三日,念及三日后他便可学武功,兴奋得大呼起来,萧玉山按住了他:“此事只得你一人知道。” 小沙弥懂得的,他用力点着头,就好像点头就能学到萧玉山的轻功。 这时小沙弥的房门被人推开,金少言那张俊美的脸现了出来:“山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萧玉山捏了捏小沙弥的脸:“大哥哥要走了。” 小沙弥略有不舍:“大哥哥再见。” “方才那小和尚跟你说了什么?”回府的路上,金少言掀开马车的幕布,问正在赶马车的萧玉山。 萧玉山道:“他说少爷实在英俊,想做你媳妇。” 金少言差点没从车里跳出来:“你怎么说?” “我说试试看。” 念及方才小沙弥的神情,金少言哭着一张脸:“山哥不带你这样玩弄我的。” 萧玉山长笑一声,马鞭用力一抽,快马加鞭,金少言险些没站稳,从车内飞出,萧玉山道:“少爷,我们去郊外看看,兴许还能碰到二少爷及何小姐呢。” 金少言本来怕寒,有些怯意,萧玉山有意如此,多少激起了他儿时的童趣,便将披风脱下,从车里钻出,抢过萧玉山手中马鞭:“山哥你驾马太慢,便让我露一手你瞧瞧。” 想是蒙古男儿天生便有驾驭牛马的能力,马儿出奇的听话。 金少言快马扬鞭,不无得意:“山哥你服不服?”马车跑得极快,留下金少言爽朗的笑声在冬日的漫天雪花中,驱散了那令人厌恶的寒冷。 这对寒冷的恐惧,伴随了他整整六年。 六年前。 当管家在厚厚的冰雪之中发现他时,他已失去了意识。 待得再次醒来,娘亲抱着他,已是泪流满面。 “是何人将你埋在雪中的?” “我自己埋的。” “莫不是你疯了不成?” “孩儿没疯,孩儿只是想体验一下被雪埋葬的滋味。” “你这又是何苦?” 他不与人说,只是为了一人。 他终是与他拥有了同样的痛苦,即便这痛苦折磨了他多年。 他是幸福的。 马车疾驰,车上的人大呼:“那何家千金当真肥如圆桶吗?” 另一人道:“岂止如圆桶,简直是盆。” 第10章:煎萝卜 不知是谁忽然说了句:“图儿已是弱冠了吧?” 一人冷哼:“仍旧如三岁孩童般稚嫩。” “老爷也该为他选门亲事了。” 金老爷倒是一愣:“怎的何员外突地说这话来?” 何员外脸上满是笑意,他肥溜溜的眼睛挑了挑:“年下大汗勇士遍布中原,大宋灭亡不过片刻之间,你知我乃汉人,恐怕这以后的日子不大好过。” 金老爷转瞬明白了他的意思,虽他阿拉家在蒙古并无多大权力,到底是个贵族,若能与之相亲,自是可保得一命以及何家万贯家财。 想到这处,金老爷也笑了起来:“不知何员外想嫁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自然是从大的开始。”念及家中大女儿年过二十还未婚娶,何员外也是操碎了心:“我那女儿实在头疼,偏要个英雄侠士,否则定不上眼。” “想来少女心思多半是如此的。” “哎。”何员外一声叹息拖得实在长了些,他走到堂前,望着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天下兴亡,转瞬之间。我等普通老百姓,有的,只是苦呀。” 大雪飞扬。掩盖了路上太多的悲伤。 小女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 孩不知被何物绊倒,摔在地上,她脸上有雪,雪被泪融化,化入了不远处一名男子心里,他快步走来,将她扶起。 “小妹妹没事吧?”他声音温柔,像是救世大侠。 她用力摇头,抬起可怜巴巴的脸来:“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吗?” 男子微微一笑:“你家在哪里?” 她指着不远处一处破烂的矮房,声音很是高兴:“那个低低的很可爱的房子就是我的家啦。” 他牵起了她的手:“家里有人吗?” 小女孩摇着头:“就我一个。” “娘亲爹爹呢?” “死了。” “欸?哥哥你会飞呀?” 男子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施展轻功,眨眼已到门前,他拍落了女孩肩上落着的雪:“好玩吗?” 她用力点头:“好玩!” 男子摸着她的头:“进屋吧,我给你做饭。”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金少言叹了不知几口气:“山哥,你怎的去了那么久?” 萧玉山拍拍衣衫,待得身上雪落尽了,人已走到金少言身前三尺:“有些私事。” “是什么事?”山哥竟会有私事? “时候不早了,厨房的火还未全熄吧?” 金少言极为得意:“有我看着,想灭都难。”说着瞅了一眼萧玉山身后:“你买了什么菜?” 萧玉山笑道:“自然是好吃的菜。” “可我怎看到你拿着萝卜?” “少爷,这冬天吃萝卜可对身体有好处。” “山哥,你说有兔肉吃我才帮你看着厨房的火,现在你只带了萝卜回来,这叫我好生失望。” 萧玉山不语,径直入了厨房:“若你不想吃,先回房吧。” 金少言哼着,脖子挺直,眼睛往厨房里瞟了一眼,舔了舔自己性感的唇,跟着走了进去:“我偏不回房。” “山哥。” “嗯?” “你怎么什么都会?” 萧玉山苦笑一声:“做少爷书童,自然什么都得会一些。” “以前有人教你吗?” “有的。” “那人是谁?” “是我师父。”萧玉山手法很快,转眼手中萝卜已成几块,他掀开锅,浇了些油:“可我师父他已仙去。” 金少言默然,帮他将萝卜丢进了锅里。 萧玉山急忙将萝卜又都拿了出来,好笑:“少爷,你是要吃煎萝卜吗?” “煎萝卜是啥?” “你先坐着,我一下就好。” 金少言只好乖乖坐着,他歪着脑袋去看萧玉山在忙碌,不知为何竟有些痴了,厨房外白雪片片,从天空落下,落在院子里,盖住青石板路。 第11章:李未雪 入夜,人们大多已睡了。 萧玉山推开房门,看了一眼不远处少爷的房间,心中稍定,施展轻功几个起纵消失在金府之中。 他沿着冷清的街道往万安寺去,不料中途看到个人,急急停了下来。 “你一个人在外面干嘛?” 小女孩抬起她水灵的眼睛:“睡不着。” “想爹妈了吗?”萧玉山蹲了下去,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正要退去,不料小女孩笑嘻嘻地看着他:“大哥哥,有个人让我叫你去见他。” 萧玉山看了她几眼,心中惊疑,却不敢吭声,只好点点头,站起身来。 低低的房子里,一个女人坐在破旧的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狐裘,她的眼睛好似一弯月牙,当她看到萧玉山进来时,月牙亮了,妩媚的唇也微微上翘:“你来了。” 她好像已等他多时。 “文将军看了你的信后,特地派我前来,协助于你。” “你是文将军的手下?” “是的。” 女子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小女子李未雪,见过萧大侠。” 萧玉山连忙谦虚道:“大侠二字可不敢当,却是不知文将军有何任务?” 李未雪看了一眼屋外,寂静悄悄无人,压低了声:“听闻那张弘范如今派兵驻守此处,欲整兵攻打崖山镇。” “正是。” 李未雪又看了一眼屋外,道:“文将军派了‘十剑’前来,想与你里应外合,杀了张弘范。” 萧玉山默然。 他知张弘范虽是大宋降,一身本领却是不可小觑,军事谋略也非凡人,此人若是不除,大宋复朝难忘。 “近来金府老爷常常去张弘范营中商讨军事,要靠近他并非难事。”萧玉山心中怅然,金少言的模样渐渐占据,若让他知道自己几次三番欺瞒着他利用着他,不知他会不会愤怒之下杀了自己。 “死吗?若是死在他的剑下,也不算冤。”萧玉山失神片刻,李未雪已站了起来:“萧大侠。” “嗯?” “未雪有一事相求。” “说罢。” 女子脸上忽然有了些羞涩,萧玉山见了笑道:“定是要借银子。” 李未雪道:“我看阿昕可怜,想请些人来修修这屋子。” 原来女孩名叫阿昕,萧玉山望了一眼李未雪,心中有了一计,李未雪见他望着自己看了许久,面上微红,低声道:“萧大侠,莫非我脸上有花?” 萧玉山笑道:“我只是在想,叫你李大娘是不是会被你打?” 李未雪哼了一声:“萧大侠便是如此嘴贫之人吗?” “谁?” “李大娘。” 金少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玉山:“山哥,莫不是你看上别人寡妇了?”他这时倒站在金老爷一边:“孔大圣人说女子有三从四德,你若看上她,定要三思呀。” 萧玉山不想再听金少言说下去,解释道:“日前李大娘的丈夫从了军,死在那宋人手里,我见她可怜,便时常去看她。” 这让金少言更是惊讶:“岂不是日久生情?”他话刚出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少爷,玉山此生唯少爷一人耳,怎会喜欢她人?” 话说得暧昧,让蒙古男儿脸色红润:“山哥你我兄弟一场,怎说得如此肉麻?” 只听一声叹,萧玉山摇着头:“若不肉麻,你定要怀疑我和那李大娘做了些事了。” “你们做什么事了?” 萧玉山只觉得头疼得很,回了房,“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金少言纳闷:“难道山哥喜欢我吗?这还了得?此龙阳之癖实乃不伦之举,哎。”他思虑片刻,忽有松了口气:“定是山哥拿话调侃我,我倒是多想了。” 他听了萧玉山的话,叫来几个下人,去集市买了些家具,装车后,萧玉山施施然从房中出来,瞥了一眼门口马车,轻笑:“没想到少爷做事效率如此之高。”他左右看了眼,没有看到金老爷,心中猜测他已去了张弘范营中,紧了紧衣领,出了金府,上了马车。 谁知他刚坐上去,一人已扬起马鞭,但听他“喝”一声轻啸,扬鞭赶马,可怜萧玉山人未坐稳,差点翻身下去,金少言见他狼狈,之前心中不快尽数扫除,脸上挂着笑,往泉州东南方向去了。 下了车,金少言便愣住了。 他忽然变得拘谨起来,甚至眼睛也微微朝下看,身后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 的萧玉山见他如此,不由莞尔:“这位便是李大娘。” “大娘好,我是金府金少言。” 李未雪揪着眉头看着萧玉山,忍不住想去跟他理论,但如今金少言在此,她不敢露陷,只好装作普通妇女,朝他作礼。 下人将一应家具摆进去后,李未雪抱着阿昕走了出来:“金少爷如若不嫌弃,不如吃了晚饭再走吧?” 她做出感激模样,金少言尴尬地挠着头:“这,家中父亲还待我回去,不如我让山哥留下吧?”他让萧玉山留下,驾着马车又走了。 萧玉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大娘今日要做什么菜?” 一旁的阿昕也笑得开心,李未雪脸红着轻轻一推萧玉山:“你还笑。” 第12章:话如刀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融洽,让萧玉山想起了在昆仑的日子,小时候师姐对自己极好,顿顿都将最好吃的菜留给他。 让李未雪扮作阿昕母亲,本是他的注意,未免以后金少言起疑,此举应可消除他的疑虑,饭后,李未雪道:“萧大哥,你与文将军是何时相识的呀?” “他说起你来,眉目总有几分自豪,也总把你当亲兄弟看待。” 萧玉山听罢,作出回忆模样,片刻叹了口气:“没啥好说的。” 他神色忽又变得激动起来,想是念及当初与文天祥相遇时,那个伟大的人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这天下不该如此痛苦,百姓也不该受此折磨:“万死不辞,定复山河。” 他热血昂扬,念着当年文天祥对他说过的话。 “你呢?” “我?” “像你这样的美丽女子,又怎会做了文大哥手下‘十剑’之一?” 李未雪惊讶:“萧大哥你已看出我的身份了?” 男子点点头:“文大哥手下‘十剑’天下闻名,我怎会不知?” 李未雪又道:“可每次行动,我皆以面具遮面,不以真面目示人,江湖之中,虽知其他九剑是谁,却没人得知我的身份。” 萧玉山站了起来,望着桌上清淡的汤:“十年前的昆仑山下,你被剑圣救走,去了漠北,是也不是?” “啊?”李未雪惊得站起身来,脑中已浮现十年前的场景。 “你是那个小和尚?” 萧玉山点点头:“是我。” 他忽然又笑道:“没想到当年的跟屁虫如今已出落大方,亭亭玉立,还位于十剑之中。” 听闻此事,李未雪久久无法平复,十年前她全家被人追杀,逃至昆仑山下,欲求昆仑派掌门搭救,不料杀手先他们一步到了昆仑埋伏,一家人尽数惨死,只余年幼的李未雪逃过一劫,被一个小和尚收留。 如今突见恩人,李未雪激动得跪拜下去:“原来萧大哥便是当年的恩人,小女子眼拙未能认出萧大哥来,还请萧大哥莫要生气。” 萧玉山一把将她扶起:“我又怎会生气?若非我已认出你来,我怎会几次三番言语轻佻?” 李未雪羞涩道:“我还以为萧大哥为人便是如此。” “哈哈哈哈,我也希望自己是如此之人,朗朗乾坤,洒脱逍遥,不为物累,不累世俗。” 他终是无法做到洒脱,因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离了李未雪,他走入满是雪的街道。 自从入了冬,泉州晚上一片萧索,不久前张弘范率兵于郊外安营扎寨,严令任何人晚上出城。 走了不知多远,萧玉山仿佛看到个人影在他前面不远处,很是熟悉,却是看不真切。 正想快步跟上去看个究竟,身后有人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若非萧玉山心性坚韧,为人冷静,定会施展功夫,与身后那人缠斗。 “山哥,你为何不叫辆马车?”金少言英俊的脸上满是困意:“我见你深夜未归,放心不下,便出来寻你。” 萧玉山抖了抖身子,那样子像是回答金少言“没钱”。 金少言好笑:“山哥每月的工钱都花去何处了?”要知道萧玉山与他可是同吃同住,开销理应不会太大。 萧玉山道:“都给路边乞丐了。” 闻言金少言一愣:“山哥行此善举,怎么不带上我?” “只因天下乞丐实在太多,若是叫了少爷,定要开始发愁该如何让人人都有钱财了。” 金少言笑道:“我在山哥心中,便是如此菩萨心肠的人吗?” 萧玉山笑了笑,并不作答,二人上了马车,在寂静的夜里,朝金府方向去了。 回了金府,萧玉山正待回房,却被金少言叫住。 他回过身去,低低问道:“少爷还有何事?” 金少言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说道:“山哥,爹爹今天给我说了门亲事。” 这话就如刀子一般捅进了萧玉山的心口。 第13章:唐小南 一把刀刺了过来。 风花雪月中的刀最要人命。 这无疑是致命的一刀。 世上能避开这一刀的人,唐小南自认为没有几人。 可当他的刀划开写满了诗情画意的宣纸、直逼白勺时,他的瞳孔忽然放大,只得撤了回来,横刀胸前,冷眼盯着白勺。 “又是你。”白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少开口说话。 唐小南叹了口气:“这世间若还有人能逼得我收刀,这个人一定是白勺。” 白勺道:“过奖。” 唐小南望了眼周围瞪着自己或是指手画脚的公子哥们,大笑一声:“我说过的,你的性命随时都要等着我来取。” 一旁跟着白勺到“品诗堂”的仆人笑掉了大牙:“我说唐小南啊,你一共偷袭我家少爷二十七次,怎的还不死心?” 那小子冷哼一声:“若要我死心,除非他死。” 其他客人像是早已知道他二人之间的恩怨,纷纷取笑唐小南:“小南啊,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可不是,你的刀法就算练得再好,也还是碰不到白少爷的衣角。”“唐小南,当初的事只是个误会,你又何必执着至今呀!” “我不管!”唐小南横了起来:“他白家少爷千金之躯,自是无法明白我等普通人的苦。” 他裹着一件大棉袄,用腰带绑得结实,加上一双草鞋落满了白雪,冻得发紫的脸上满是悲愤。 许是有人听不下去了,上前来劝说:“妹子的死我们大家都很难过,可这与白少爷毫无干系,那日风雪太大,妹子身子骨弱,挨不住便去了。”语罢伤神,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想那人歌声曼妙,曲音动人,满腹诗书,乃“品诗堂”公认的才女,岂料天妒英才,竟让其英年早逝,可恨!可恨!可恨! “我不听!”唐小南满面悲戚:“当初若非白家将我妹妹扫地出门,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你妹妹有错在先,本不怪白家之举。” 唐小南哈哈大笑起来:“如儿何错只有?不过是不小心砍掉了白家大少爷的一条胳膊,这该死的畜生,若是落在我手中,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白勺喝道:“够了,莫要再说。” “呵,白勺,你也知道你大哥之事羞于出口呀?” 白勺咬着嘴唇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 ,深吸一口气,吩咐下人:“回去吧。” 下人应了声,先出了门去备车,唐小南见白勺要走,也是无可奈何,他虽愤怒,但也知道此事与白勺毫无关系,可他是个浑人,除了到“品诗堂”找白勺,他也没有法子,白家现在守卫森严,便是苍蝇也难飞入,更何况妹子的死已过去多年,他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悲愤,只不过不知是何原因,他仍是不时偷袭白勺,甚至放出狠话要杀他。 可他心里明白,他是不会真的去杀白勺的。 两人自幼相识,又出同门,若非妹子惨死,他两定会对月轻酌,把酒言欢。 他走出“品诗堂”的时候,正好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看那方向是要去郊外,车上扬鞭之人极为眼熟,奈何马车去势极快,他还未看清楚是谁,便已到了街道拐角。 “这蒙古鞑子侵入我中原已有多年,也不知还要嚣张到何时。”他摇了摇头,抬步正要回去,有人叫住了他。 第14章:是故友 “你我不见已有三年。”那人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唐小南夹起一片牛肉送入嘴里,嚼得吧唧吧唧响:“三年不见,你倒是有钱了。” 那人谦虚道:“这些钱都是蒙古人的,白要白不要。” 这时小二送来一壶清茶,唐小南瞥了一眼茶叶,啧啧啧三声:“这茶我可喝不起。” “又不是让你请客,尽管喝。”他又要举杯,唐小南却无心喝酒。 “有心事?” 唐小南放下酒杯,沉吟一阵方才开口:“三年前蒙古大军势如破竹,我们抵挡不力,节节败退,将军命我等先行退去,岂料那领军之人在我军身后设有埋伏,我军损失惨重。” 萧玉山在听。 “我一路护送将军到了福州一代,本欲到崖山与二王会师,却听闻我那可怜的妹子在多年前去世了。”他说着,猛地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酒入口,过喉,再入肠。 可悲伤呢? 为何悲伤会一直萦绕心间,像个魔鬼,拽住你生命的全部。 “你来泉州,是为了帮你妹子报仇?” “快三年了,我到这地已快三年,但妹子的仇始终没有报。” 他越喝越多,喝得越多,话也越多。 萧玉山替他斟满酒:“莫非仇人功夫太高?” 唐小南脑海中浮现出白勺冷漠的模样来:“我也知道换做任何人,都认为我妹子的死,与任何人都无关。” 萧玉山像是已听明白了,不再问话。 不知喝了多少,萧玉山已感觉头昏脑涨,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唐小南说自己在泉州有个住处,便翻身下了酒楼,一路跌跌撞撞,渐渐远去。 “你在泉州三年,为何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萧玉山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忽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摇摇晃晃往回了金府。 看门的下人见他浑身酒气,极为嫌弃:“玉山你咋喝这么多酒?” 萧玉山朝他露出只有酒鬼才会露出的笑容:“只因我高兴。” 回了房,他将自己一把丢到床上,呼呼大睡。 醒来时已到傍晚,金府上下都在忙碌,他点了灯,扶着自己欲裂的额头,听得外面有人说话:“我见萧玉山他一早上闷闷不乐,似是有所烦闷。” 金少言的声音:“那你可知他有何烦心事吗?” 下人急忙道:“自是不知。” “如此你先下去吧。”那人应了一声,末了回过头来恭敬道:“少爷莫要忘了老爷方才说的话。” 金少言十分不悦,记住那下人模样,待会要他好看。 房中的萧玉山晃了晃脑袋,许是要让自己清醒,或有恐金少言看出他喝过酒,金少言却不敲门,他在门外自言自语一阵:“自从那日我与山哥说了与何家的亲事,他便总是避而不见,莫不是他不喜欢何家千金?” 想来何家千金身体肥胖,确实让人望而却步,金少言本想推脱,但父命难违,只得答应下来,待得时机成熟,再行提出拒绝。 他深知此次大汗为了将大宋朝最后一股顽固势力消灭,命张弘范领军包围崖山,父亲作为蕃客居于泉州数十载,自是要全力帮助,过了年关整个金家都要为张弘范建造船只,自己也要与父亲随军上阵,至于儿女情长,大也不必理会。 可萧玉山却明白金老爷的意思,他见少爷于门外来回踱步,唤了一声“少爷”金少言听得萧玉山叫自己,二话不说推开房门闯了进去,面上似有担忧:“山哥你没事吧?”他演戏十足,奈何天赋不高,萧玉山片刻便拆穿了他:“少爷若想进来,随时都能进来,何必如此演戏。” 金少言哈哈一笑想是化解尴尬,他见萧玉山衣衫不整坐在床边,眼咕噜一转:“山哥莫不是偷懒啦?” 萧玉山道:“今日少爷无课,玉山自是偷了闲。”他话里意思,似有“便是偷懒你又待如何”这让金少言好笑:“明日爹爹要带我去见张弘范大将,山哥也一起去吧?” 萧玉山心中一喜,他苦于无法接近张弘范,让李未雪等人暗中刺杀,如今金少言倒是给了他个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少爷吩咐便是了。” 第15章:有暗杀 是夜,金府内一片安静,萧玉山翻来覆去睡不着。 便是此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接着数人惨叫传来,他立时翻身下床,猛地推开门来到金少言房中,金少言听得惨叫早已醒来,此时穿戴衣服看见萧玉山推门而入,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像是爹爹的书房。” 二人急忙往金老爷书房赶去,赶到时,忽然被眼前景象唬住,金少言一把推开前面下人,看到爹爹好好站在眼前,急忙开口:“爹爹您没事吧?” 金老爷回头看了一眼,是金少言,摆摆手:“图儿,爹爹没事。”语罢抬眼去看书房,此时书房门前躺着三具尸体,统一着黑衣,手中长剑鲜血未干,这时府中护卫进了书房,又抬出几具尸体,金少言见状,不由得奇怪:“这些人到底是谁?” 一旁的护卫闻言,回答道:“少爷,这些是大宋派来的刺客。” 萧玉山心中一惊,莫非“十剑”已是出手?但观尸体样貌,又不像是十剑中人,心中稍定,但仍是有些担心。 金少言还待再问,金老爷低声对周围下人道:“收拾收拾便散去吧。”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面无精神,在一众护卫簇拥下,朝大厅走去,匆匆赶来的二少爷正好与他对上,他大叫起来:“爹,咋啦?” 金老爷懒得再去说明,二少爷只好去问金少言,得知事情之后,二少爷脸上带有惊恐:“想来泉州被皇上攻下后,还有宋朝余孽藏身在此,实在可恨。” 萧玉山闻言,心中愤然,但却无法表露,只好低声道:“也不见得是汉人刺客。” 他说话声小,只让金少言和二少爷听到,两人不由得望向他:“山哥可知这群刺客是谁?”说话间金老爷已离开了书房小院,那样子像是要到正厅商议今晚之事,萧玉山瞟了一眼金老爷的背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 景,低声道:“听闻那张弘范乃大宋降将,为人贪财好色,许是看上老爷家中财物,意欲占为己有。”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怔,二少爷平日里放浪不羁,只当此乃萧玉山的猜测,但金少言却对萧玉山极为听从,闻言不由得怒火中烧:“若真是如此,我定禀明大汗,要他好看。” 二少爷道:“大哥,如今大汗早已称王,你怎么还不改口?” 身边护卫下人正在忙碌处理暗杀现场,无人听见他们三人在说什么,金少言听得二弟的话,脸上一红,叹了口气:“哎呀,说习惯了。” 三人还在讨论,有一护卫走到金少言身边,低声道:“少爷,老爷让你去大厅。” 金少言朝他点点头,二少爷像是有些不悦,便说了声“大哥若是知道些什么事,请一定要说给弟弟听”就往住房处去了。 他心中早已有些芥蒂,父亲万事都找哥哥商量,从来不与他说半点正事,若是旁人定要羡慕他无忧无虑,但身为蒙古族人,二少爷自是很不服气。 萧玉山却无过多情绪,他身为下人,自是不该有何异议,但那护卫却说:“老爷也让萧玉山同去。”这可出乎他的意料,就连金少言也始料未及:“爹爹商讨大事,从未叫过山哥。” 萧玉山朝他努努嘴:“去了便知。” “也是。” 二人来到大厅,金老爷端坐正中,已喝完一壶清茶,今夜他在书房看书,不料听得砖瓦之上有些动静,还未反应过来,几柄剑从黑暗中突起,若非他武功高强,三五下击毙了刺客,恐怕他的性命,已是不保。 大厅中,金少言的二叔和三叔都已端坐下座,就连一向不出面的姥爷也坐在金老爷身边,眉头紧锁,像在思考何人派出这些刺客。 “方才刺客行刺失败后,有烟火冲天,定是联络他们的同伙,告知任务失败。”二叔姥爷说着,望向金老爷:“伊日比斯,你可看出他们的武功招式?” 金老爷摇了摇头:“并未看出。” 三叔这时说道:“想来定是赵昺小儿派来的刺客无疑,如今他们一路南逃,躲在崖山,那陆秀夫及张世杰一向主张同我大元对抗,这次的刺客,当是如此。” 几人又是一阵讨论,倒是忽略了刚刚进来的金少言和萧玉山,金少言拜见了各位家长后,念及方才萧玉山所言,毫无避讳:“爹爹,二叔,三叔,姥爷,图儿以为此番行刺的主谋,与那张将军也有关联。” 此言一出,惊起四座,金老爷骇然之情,不亚于方才被行刺之时,他蓦地站起身来,指着金少言:“图儿莫要胡言乱语,以后莫要再说。” 但是我们金少言是什么人呀?心思单纯天真无邪,想着有人要杀他父亲,自是怒不可遏,金老爷不让他说,他赌气似的偏要说:“想那张弘范实乃宋朝降将,如今屯兵镇外也不知是何企图,山哥也是如此认为的。” 坐一旁的二叔不由得朝萧玉山看了一眼,在他眼里,这个被金老爷捡回来的书童似乎有些古怪,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他闻言起身走到金老爷身边,附在他耳旁说了几句,金老爷闻言面色时红时青,眼神时怒时忧,待得二叔说完,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喃喃自语,似是不敢相信:“当真如此吗?” 他看向退回去的二叔,二叔朝他点点头,表示方才所说全是实情。 金老爷也不去喝止金少言的大逆不道之言,叹了口气:“我与张将军本就无所交情,他若想将我阿拉家族世代经商的基业尽数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知道泉州本是阿拉伯人的地盘,昔日宋端宗欲借泉州船只南下占城,不料因处理此事的大臣行事偏激,惹得船舶拥有者大发雷霆,将宋端宗等人赶走,使之未能得到其船舶用具。 如今掌管泉州航运的人已死,他金家便是泉州最大的蕃客,以航运为生,成为中原最大港口的主人,张弘范若想入崖山,必是要以海军与宋朝余孽对阵,自然而然,他阿拉·伊日比斯首当其冲。 “然则日前我已担保此次进攻崖山的船只补给,皆由我阿拉家族提供,这张弘范若是如此,岂非多此一举?” 二叔身边的三叔像是想到什么,言语之中显得苦涩:“要知道此泉州乃海运贸易大城,张弘范领兵数万于此,若是占了此城,说不定他会去接宋朝的赵昺回来,临阵倒戈。”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夜商讨,仍是得不出个所以然,金府上下都已统一口径,说是宋朝余孽派人刺杀。 金少言和萧玉山各自回了房,两人走后,金老爷忽然压低声音:“你们觉着这个萧玉山如何?” 二叔先开了口:“夜间这些刺客能够有备而来,想来定是府中有人接应。” 三叔点点头:“二哥所言甚是,府中下人来历全都清白,唯有萧玉山是被大哥所救,带回家中的,他之前身份我们倒是一概不知。” 金老爷目光微寒,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股不安竟然来自身为下人的萧玉山身上。 “我会派人去调查清楚,二弟三弟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二叔三叔拜退后,金老爷身边的姥爷忽然说道:“伊日比斯,你到中原已有多少时日了?” 金老爷一愣,不明白姥爷所问何意,想了会儿答:“自从西夏被灭,我便以蕃客的身份入了这泉州。” 姥爷浑浊的眼中像是有些感慨:“转眼快要百年了。” 他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摸不着头脑,金老爷细细琢磨姥爷的话,仍是得不出所以然,也就不再纠结,叫了几人护送姥爷回房,自己则往书房方向去了。 第16章:南藏雪 第二日萧玉山在昕儿家中等着李未雪。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她才挎着竹篮,悠悠然回到屋里。 她见萧玉山,媚笑一声,将房门关好,调侃道:“萧大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萧玉山道:“如你这般漂亮的寡妇,谁也不会说闲话的。” 李未雪脸上一红,本来想说的话,一时间忘了不少,只好哼了一声,从竹篮里拿出一些菜来。那边的萧玉山却说:“昨晚金府来了刺客。” 李未雪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连忙放下手中的黄瓜,压低声音询问:“你可看出他们是谁?” “我以为是你们。” 李未雪马上摇头:“文将军吩咐了,到了泉州一切听你调遣,军令如山,我们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很有可能是陆秀夫或是张世杰派出来的人。” “为何陈宜中没有可能?” 说到“陈宜中”萧玉山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此人枉为六君子之领袖,贪生怕死,自然不会做如此惹怒蒙古人的事。” 李未雪像是也看不起陈宜中:“此人只会弃城逃跑,实乃大宋耻辱。” 过了片刻,萧玉山道:“虽然不知道这些刺客的真实身份,但与我们却还有些帮助。” 他说:“今天下午我将随金家一行人到张弘范营中,届时我会将军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 营的详细布置记住,待得时机成熟,你联系其他九剑,务必要除掉张弘范。” 李未雪一喜:“萧大哥果然厉害。” 她心中对萧玉山崇拜,便脱口而出“萧大哥”三字,已将那令人生分的“萧大侠”三字弃之不顾了。 像是想起了谁,萧玉山又道:“万安寺旁的一处民宅里,住着一位名叫唐小南的人,你若有空,可前去会会他,此人乃文将军旧部,应当能助我们一二。” 但李未雪像是早已认识唐小南,听得萧玉山说他,呆了许久,这才幽幽叹息:“原来他还未死。” “你认识他吗?” “三年前,他说要到泉州为他妹妹报仇,让我们护送文将军逃亡福州。” “可他一去,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毕竟当初忽必烈建立元朝后,分拨数十万精兵对二王穷追不舍,我们一路南逃,才不至于兵败被俘。” 萧玉山道:“看来这唐小南还真是一根筋,别人都往南逃,他却偏往北行。” 李未雪冷哼一声:“可不是,这该死的混球!” 唐小南自然不知自己变成了一个“该死的混球”,此时他躺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寒风吹着他散乱的长发,像是要吹走他此时脸上那抹坏坏的微笑。 他是在做梦? 他是在做梦,但他的意识很清醒,青天白日下他做的这个梦,用站在他身边下人的话说就是“白日梦”。 那下人已来了有一会儿了,他本想交代完白少爷的吩咐就赶紧走人,唐小南偏不让他走,说什么自己也有话要他带个白勺,可下人等了半天他也没说,又不敢离去怕耽误少爷的事情。 唐小南笑着笑着坐了起来,他猛地一拍身边下人,嘿嘿一笑:“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下人心里嘀咕“你根本没睡”却又不敢直接说出口,只好讪笑道:“唐小南你梦到了金银珠宝?” 唐小南忍不住要说出答案:“我梦到你们家少爷竟然变成了女子!”他哈哈大笑着离了椅子,抬起椅子边的大刀:“你回去告诉白勺,我唐小南总有一天会打败他的。” 下人差点没笑出声来,还好他忍住了,在大户人家做下人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能够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望着唐小南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下人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得前俯后仰,牙也掉了几颗。 却说唐小南行至万安寺,念及寺中一人,左右看了眼后抬脚上了寺庙,忽然,听得钟鼓巨响,那声音像是要击散密密麻麻的积雪,唐小南心神一震,想起一些往事,终究还是太过于悲伤,他叹了口气,推开万安寺的侧门,正巧看到一个小和尚正在地上奔跑。 他跑得实在有点滑稽,跑一步脚尖在地上点一下,整个人弹跳起来,片刻又落在地上,有时候用力过猛,摔在雪堆里,冻得他满面通红。 “小和尚,你在玩什么呢?” 闻言,小和尚又摔一跤,吃了一嘴的雪,他抬起自己可怜兮兮的脸来,逗得唐小南忍不住捧腹大笑:“小南大哥哥你不准笑!”小和尚从雪地里爬起来,揉了一团雪球,往唐小南砸去,可怜唐小南武功盖世,竟没有躲开,雪球飞入嘴里,直冷得他跳了起来。 “哈哈哈,小南大哥哥你好蠢啊!” 唐小南故作鬼脸:“我知道方丈化缘去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来打呀,略略略略略。”小和尚实在可恶,唐小南施展轻功眨眼来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抱住,圆嘟嘟的小和尚被唐小南抱住,如何也挣脱不了:“小南大哥哥你快放开我,这样抱着我好难受。” 唐小南轻轻一笑,一把将他举了起来,放在肩膀上:“有没有看到房檐上的小鸟?” 这可爱的小和尚转瞬便忘了方才唐小南欺负他的事,瞪大了眼睛去看覆盖了皑皑白雪的屋顶:“好像有一只耶。” “我们去抓它好不好?” “好呀好呀。”唐小南闻言正要跃起,不料小和尚拼命摇头:“不不不不,小南大哥哥,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我可不能破坏它的生活。” “哟呵,念了几年经,也开始学会说佛法了?”唐小南将他从肩膀上放了下来,握着小和尚冻得通红的手:“这么冷的天,你不烤火吗?” 小和尚还在摇摆着他的小脑袋:“不冷呀,我在练习大哥哥教我的轻功。” 唐小南一怔:“哪个大哥哥?” “是我。” 萧玉山推开门时,唐小南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 温暖的火,可爱的孩子,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壶里的茶水刚刚热好,一口喝下,驱走了不知多少寒冷。 小和尚枕着唐小南的大腿倦了,打个哈欠便睡了过去。 萧玉山道:“没想到你会喜欢孩子。” 唐小南:“他比较特殊。” “故人的孩子?” “嗯。” “挺好的一孩子。”萧玉山望着已沉入梦乡的小和尚,想起那日来万安寺时金少言冻得神志不清的模样,有些出神,唐小南轻轻拍着小和尚的背:“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苦命的孩子,这天下已太多太多。 “若非生在乱世,他也许能够和自己的父母在自家院子里玩耍。” 萧玉山默然,他想起小和尚话多的模样。 “我想向你介绍一个人。”萧玉山道。 “谁?” “李未雪。” 第17章:谁人知 李未雪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这一点唐小南无可否认,但是他和李未雪之间的关系,却是他一直想否认的事。 再次见到她,唐小南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竟然跳得飞快。 就连一旁小和尚红着脸与昕儿面对面坐着他也没有注意。 小和尚的脸实在是有些红了,当昕儿问他名字的时,他的耳根和脖子也红了起来,甚至说话的声音也都是红色的。 也许是小和尚身上散发出了巨大热量,望着李未雪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的唐小南慌乱之中去给小和尚把脉,一旁的萧玉山心中好笑:“唐小南的心跳和小和尚的一般无二,这两人不是父子,实在可惜。” 是昕儿打破的沉默以及一大一小的羞涩。 “我叫昕儿。”昕儿的声音清脆动听,落在小和尚耳朵里,简直比他念一整天的佛经还要管用,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他心里甚至好奇:“莫非我已练成什么绝世武功?已可抵御严寒?” “你还好吗?” 唐小南想过很多开场白,却又都说不出口,只是别过脸去,低声问了一句。 若非李未雪武功高绝,这细若蚊虫的问候,着实让人听不清楚。 李未雪倒显得很是大气:“好也不好。” 听得她说不好,唐小南一惊:“何人欺负你了?”作势像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哼,唐小南,你莫要装傻,你知是谁欺负了我。”李未雪红着脸,面罩冰霜,这多少有些不大协调,萧玉山知她面红是真,故作冷漠罢了。 他牵着昕儿和小和尚的手来到了院子里,给屋内二人留下独处的时间。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 日前金少言送来的家具倒也丰富,院子里摆放着一座颇为大气的磨盘,三人来到院子,天空忽然落下了纷然大雪。 “下雪了!”昕儿手舞足蹈,她调皮地跑到不远处,揉起一团旧雪,朝小和尚砸去,小和尚猝不及防,方才的羞涩荡然无存,定是要反击,将地上积雪抱成一团,正要朝昕儿砸去,谁料昕儿又是一个雪球砸来,小和尚被吓了一跳,手里大雪球一个不稳,落在地上,四散开来。 “略略略略,小和尚好蠢啊!”昕儿开心地笑着,小和尚不甘示弱,抓一把朝昕儿扔一把,昕儿躲闪不及,正中可怜的小脸蛋,当下哭了起来。 小和尚实在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赖皮,急忙跑过去,赔礼道歉,谁想他刚到昕儿身边,昕儿藏在身后的一团雪迅速丢进小和尚的衣服里,直冻得小和尚跳了起来。 “好笨好笨!” 欢声笑语,豆蔻年华,若非身处战乱,人间,该是多么美好? 萧玉山抬头望向不断落入人间的雪。 他像是在这些雪中,看到了一个人。 “我的童年,倒也如他们这般无忧无虑。” “只是我的生父母是谁,师父从未告知于我。” 失神片刻,屋内的李未雪走到了院子里,看样子她方才哭过,跟着出来的还有唐小南,这小子一脸的不知所措,李未雪深吸一口气,走到萧玉山身边:“萧大哥。” 萧玉山“嗯”了一声:“你说吧。” “未雪今夜要回五破岭见文将军,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雪越下越大,也越密,几乎看不到不远处玩闹的两个孩子。 萧玉山背着手朝前走去,他推开了后门,轻声说了句:“你便告诉文大哥,收复山河,至死不悔。” 由于昨夜的刺杀事件,本定于午后前往军营的金老爷取消了行程,萧玉山倒是没想到,只得待在屋内,读他那本晦涩难懂的经书。 许是将近年关,他总能听到屋外其他下人匆忙的脚步。 但他却觉得这些脚步未免过于频繁,他起身放下书,行至窗边,稍稍打开一些,他看到有个下人正盯着他的房间,萧玉山心中吃惊,莫非是老爷派人监视他的吗? 莫非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他思前想后,也未觉得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只好将昨夜的刺杀联系起来:“定是老爷以为刺客在府中有内应,这才对所有下人挨个调查。” 想通此处,萧玉山倒也不再惊慌,如今大雪纷纷,江面结冰,蒙古大军若想进攻,自是不大可能,他除了继续潜伏,倒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刺杀张弘范的任务,目前还不是时候,他身居大军之中,布防严密,萧玉山虽痛恨蒙古鞑子入侵家园,导致国之不国,但也无法否认蒙古士兵的纪律乃是大宋军队无可比拟的。 金少言这日却没来找他,听说他与夫人去了何府,商讨亲事。 “看来金府和何家联姻是势在必行呀。”萧玉山苦笑一声,想起何家大小姐的相貌来,竟忽然有些可怜少爷。 垂头丧气的金少言自然不知萧玉山望着他的眼神里有浓浓的怜惜,他一把将自己瘫倒在萧玉山的床上,双目无神,似是想着谁。 “没曾想少爷见了何小姐一面,竟落得个如此失魂落魄模样。” 金少言猛地坐了起来,他一把抓住萧玉山的肩膀,那样子几若癫狂:“山哥,你可知道午膳时,那何家大小姐竟一连吃了三个鸡腿。” 像是脑海之中又浮现出满手是油嘴边也是油还拿着鸡腿的何大小姐模样,金少言都快哭出来了:“打死我也不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他闹着小孩子脾气,在萧玉山的床上滚来滚去,萧玉山忍住笑意,正经道:“少爷在蒙古时,不也挺羡慕女子壮如猛兽,威风凛凛吗?” “别闹!那何家大小姐如何威风了?一堆肥肉好吗!”金少言忽然发现自己脑袋里竟全是何家大小姐的模样,这可让他更是苦恼了,又在床上翻了几圈:“哎哟,爹爹到底什么眼光,他娶娘亲时,倒是高兴,毕竟娘亲可是我蒙古族中公认的大美人。” “不曾想少爷也喜欢美人。”萧玉山语气略有失落,金少言根本没听出来,还在抱怨:“即便不是美人,也不能是何大小姐那样的。” “都说中原女子婀娜多姿怎的反差如此之大!” 萧玉山走近一步,扯了扯快要掉下床的棉被:“即使如此,少爷只须告知老爷说你不满意,倒也并非不可。” “哎哟,爹爹那个脾气,决定的事情岂能轻易改变?看来我阿拉·达日图一世英明,就要毁在一女子身上了。” “玉山倒有一计。” 金少言急忙弹跳起来:“山哥快说,莫要卖关子。” 萧玉山想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少爷只须跟老爷说,你不喜欢女子。” 此言一出,金少言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望着萧玉山也开始有些古怪:“山哥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萧玉山幽幽道:“莫非少爷是想娶何家小姐吗?” 金少言马上答道:“当然不想。”顿了顿,复又道:“可也不能说我有龙阳癖好呀。” 想他乃蒙古子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心中无不向往能与一绝美女子成亲,你让他说自己喜欢男儿,这还不让族人笑掉大牙? 萧玉山默然,不再此问题上做过多纠缠,他又扯了扯几欲掉在地上的棉被:“少爷,年关将近,你可别因为此事闷闷不乐呀。” “山哥你看我像是如此之人吗?”说着双手叉腰装作大人模样:“来人,将那何家大小姐身上肥肉尽数切去。” “噗。”萧玉山忍受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金府大门外似乎有刀剑相击之声传来,二人对望一眼,急忙离了房间,朝大门方向赶去。 第18章:武林高手 中原一刀红。 这是三十年前一个少年在杀了金国大将之后,江湖中人送与他的一个称号。 如今他已五十有二,已在江湖消失了整整二十年,他在江湖混到三十二岁,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被蒙古人收买,做了一名杀手,到底是众说纷纭,渐渐地也无人去在意他的去留。 是夜,寒风吹拂,巷口寂静无人。 忽听得一声惨叫,凄厉异常,惊动不远处正在吃酒的官兵。 他们急忙赶往惨叫发生的地方,却发现一人安静地站在巷口,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刀。 在他面前,倒着三具尸体,每一具尸体的头颅都被砍下,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你深夜行凶,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官兵吓得声音都颤了起来,若非方才喝了些酒,他定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 那人却未理会官兵的质问,他只是站在那里,站在寒风之中。 官兵们喝了酒,胆子也大,更何况他们人多,如何也不该害怕身前的人,于是又唤了一声无果后,他们拔出佩刀,一步一步朝那人靠近。 他们每走一步,都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3 感觉异常艰难。 就仿佛在那人周围,有一股黏稠的屏障,阻碍着他们的步伐。 忽然,那人回过头来,当先几名官兵吓得差点跌坐在地,有人喝道:“杀人偿命,你去死吧!”官兵们少说也有七八人,听得有人如此说话,纷纷举刀朝前劈去。 “去死吧?”那人的声音透露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冷,似乎在这冰天雪地里,他才是寒冷的根源。 无数的刀光折射着凄凉的月光,照在那人苍白的脸上。 他的瞳孔忽然收缩,紧接着手中的刀忽然挥出。 天地仿佛在那瞬间停顿了,官兵们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死人当然是没有感觉的。 那人将刀收回,看也不看地上的数具尸体,他踏着雪,走出了巷口,看那方向,是要去哪里? 金府里,金老爷正在和姥爷下棋,两人棋法迥异,怪招连连,一连都了一个时辰也未分出胜负,金老爷笑道:“姥爷实力不减当年呀。” 姥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下棋时莫要分心。”他将白子放下,金老爷面色难看,叹了口气:“是我输了。” 收了棋盘,两人正想说些琐事,不料门口下人屁滚尿流地跑到了大厅,火光印着他惊恐的脸,金老爷当下站了起来,一巴掌打在下人脸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下人语无伦次,好半天才说:“老爷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金老爷闻言,不顾下人还未说完,便冲了出去,他吩咐身边护卫送姥爷回房,并叫上数十人往大门方向去。 门口站着一人。 一个拿着一柄漆黑的刀,眸子里若死亡的人。 他看到金老爷时,嘴角裂开一抹残酷的笑意:“伊日比斯,好久不见。” 金老爷看到来人,神色大变,竟后退了一步,骇然道:“中原一刀红,你还未死?” 那人随意地扭动自己的脖子:“托你之福,我还不至于死在草原里。” 这时金府中护卫已将来人包围,火光照亮了黑夜,也照亮了那柄漆黑的刀。 丝毫不在意越来越多的护卫,来人朝前缓慢走着,他走,护卫也跟着走,包围他的圈子不断缩小。 直到护卫们的刀已在他鼻尖前一寸,他停下了脚步,眼中带着戏谑:“你认为这些人能挡住我?” 金老爷沉声道:“萧穆然,二十年前你败在我手,今日还要自寻死路吗?” 萧穆然目光一寒:“我要你死!” 语罢,他手中的刀已然出手,那群护卫早已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刀动,他们的刀也动了起来。 护卫们的刀舞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网,将萧穆然笼罩其中。 萧穆然大喝一声,漆黑的刀仿佛已融入了夜色,眨眼便有三人被拦腰折断,当场毙命。 好可怖的刀法。 金老爷的脸上一阵铁青,他知此人此次前来,定是要置他于死地,于是吩咐身边护卫:“速去郊外请张将军搭救。”那人领命飞速朝泉州镇外奔去,金老爷又吩咐一人:“去衙门请人来。”那人不敢迟疑,狂奔而去。 说话间,包围萧穆然的护卫又死了七人。 金老爷唯恐死亡数量增加,喝退众人,当下跃了出去,一掌将萧穆然的刀劈开。 萧穆然怪叫一声,大刀直往金老爷脖颈砍去。 金老爷丝毫不惧,空手夺过身边护卫的一柄刀,迎着萧穆然的刀锋攻去,但听“铛”的一声清脆,两人各自退了三步。 “想不到二十年不见,你的刀法还是如此稀烂。”金老爷冷哼一声,出言讥讽。 萧穆然怒不可遏,抡起刀再次攻来。 两人转瞬缠斗在一起,周围护卫根本插不去手。 这时听闻动静的金少言和萧玉山赶了过来,看见爹爹正和一中年男子酣斗,倒是丝毫不担心爹爹安危,欢喜起来:“许久未见爹爹出手,如今一见,爹爹刀法仍是如此厉害。” 一旁萧玉山却有些失神,他望着与金老爷打斗的人,心跳得迅速。 忽然,萧穆然大吼一声,金老爷的刀划开了他腹部的衣服,带着一缕血丝,扬洒在金府门口寒冷又明亮的空气里。 但他仿佛丝毫没有胆怯,漆黑的刀舞得更加生猛。 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伊日比斯”。 “我要你死啊!”萧穆然全然抛弃了自己的刀法,像是野兽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金老爷吓得后退数十步,萧穆然这是要玉石俱焚,他可不想与他同死,挥挥手让护卫蜂拥而上。 萧穆然刀法虽是犀利,但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已觉得体内真气在不断流失,若是继续打斗下去,必是力竭而死。 他望着金老爷那张可恶的脸,一刀砍掉身边一人的头颅,怒吼着又往金老爷这边冲来。 这时一人提刀攻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萧穆然的进攻。 金老爷疾呼:“图儿,快退回来。” 金少言用力格开萧穆然的刀,大笑一声:“且让爹爹看看我这一年来的功夫是否落下。”说完挥刀朝萧穆然攻去,萧穆然听得眼前男子唤金老爷为爹,极为兴奋:“伊日比斯,今日我便杀了你儿子,让你也尝尝痛失儿子的滋味!”他打定主意,今晚先杀金少言,至于伊日比斯,来日再杀也不迟。 金少言少年心性,听得对方如此叫嚣,冷哼一声:“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19章:大战 那边金老爷怒喝一声:“萧穆然,吾儿功夫自是在你之上。”话虽如此,他仍是定定地盯着金少言,若有丝毫意外,他便出手,杀不杀死萧穆然此时在他心中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的性命。 他一声大喝,倒是让身边随金少言出来的萧玉山一愣。 “师父,为何您要让我姓萧呀?” 师父脸上露出些凄凉:“只因你的父亲也是姓萧。” “我父亲吗?他是怎样的?” 师父望着昆仑万年不化的雪,望着雪外的滚滚红尘,终是带着叹息:“你父亲是个英雄。” 萧穆然的刀锋划过空气,落在金少言的刀背上,他大吼一声,猛地使力,用力下压,金少言到底缺乏实战经验,此时自己的刀锋对着肩膀,若是扛不住萧穆然的力量,自己的肩膀许是要完蛋。 观战的金老爷着急,急忙喝道:“图儿,斩马刀法!” 金少言闻言心中一动,大腿微微弯曲,随后用力朝上一掀,萧穆然的力气极大,却不料金少言身形一矮化掉了他部分力道,随后掀起长刀,竟让他退了一步,金少言见压力消失,就地一滚,长刀直入萧穆然小腹。 好在萧穆然应变极快,一脚将地上一人尸体踢了起来,挡住金少言的刀,金少言去势甚猛,竟是将那具尸体劈为两半,他去势不减,根本不做停留,萧穆然见他来势汹汹,心中一喜,抱圆守缺,竟用长刀使出了剑法招式。 萧穆然长刀直刺,对上金少言的刀尖,随后在空中绕了三圈,刀身旋转起来,化掉金少言刀锋力道,金老爷惨叫一声:“图儿!” 刀起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4 。萧穆然的刀起。 刀落。金少言的刀落。 一阵狂风忽的吹来,刹那间,金少言仿佛看到了一道光。 他就要死了吗? “噗”地一声,他倒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金少言瞬时反应过来,压在他身上的人,替他挡住了萧穆然这必杀的一击。 萧穆然也是吃惊,他将刀用作剑使,本是为了让伊日比斯防不胜防,不料却被人看破,危急关头闯进了他的视线里,挡住了他必杀的一击。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一切也不过呼吸上下。 来人轻功之高,速度之快,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金少言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熟悉的面庞以及他温和的笑容:“少爷,玉山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萧穆然的刀从他左肩一直划到他的腰部,鲜血猛地洒向夜空,凄厉可怖。 萧玉山的衣服登时四分五裂,露出他的背来。 他的背脊露出的刹那,萧穆然竟倒退了数十步,嘴里一直叫着“不可能”“不可能”他瞪大了眼,像是要看个清楚,待得他看清楚后,怒吼一声,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替金少言挡住一击的少年抱在怀里,施展轻功挥刀杀出了一条血路,闯入茫茫夜色之中。 那边金老爷匆忙赶到金少言身边,见似乎被刚才的一幕吓傻了的儿子,爱惜地将他揽入怀里,同时吩咐下去:“快去追,务必要将那人的人头带来见我!” 身边护卫领命朝萧穆然逃跑的方向追去。 金少年怔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拉着父亲的手:“爹爹,快去救山哥,快去救山哥!”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方才刹那,萧玉山出现在他身前,替他挡刀的画面。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人的刀下。 原来,死是如此可怕,原来死亡到来的瞬间,他是如此的害怕! 都怪他,为何如此不自量力! 若不是山哥替他挡住一击,若不是山哥,他早已死了。 “爹爹,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呀。” 他受了惊,开始语无伦次,金老爷急忙将他抱起,怒吼:“快去请全城最好的大夫过来。” 这时匆匆赶到的夫人看到儿子状若痴傻,尖叫一声,扑了过来:“图儿,你怎会这样,老爷,图儿他怎么了?” 金老爷快步将金少言带入房中,他对夫人说:“夫人你照顾图儿,我去将害得他如此的贼人抓回来。” 夫人眼中满是泪水,用力点头:“定要将他粉身碎骨,替图儿报仇。” 说完,马上扑到床边,握着金少言的手:“图儿不怕,娘在这儿呢。” 金少言却只是在重复着“去救山哥去救山哥”。 金府门外,张弘范派了一名副将带了一百名士兵前来,金老爷正好出门,他朝来人做了一礼:“多谢张将军派人来助我,那贼人已往城外逃去。” 那副将客气一番:“金老爷莫要如此,你与朝廷有大恩,这点小事,便让吾等效劳。”说完,扬鞭朝萧穆然逃跑的方向追去,金老爷也不迟疑,叫人起来马,翻身上去,也朝那边追去,他身后跟着数十人,无一不是府中好手。 想来金老爷已打定主意,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杀死萧穆然,不然日后定是不得安宁。 追击时他心中想起萧玉山施展的绝世轻功,料想此人定是潜伏在金府之中的宋朝细作,便想以此事为契机,将他杀了,反正他替图儿挡下那一刀,命不久矣,如此说与图儿听,他自也不会怀疑。 只是他不明白萧穆然何以将萧玉山虏了去。 他心中念及六年前自己在昆仑山脚下将被大雪覆盖的萧玉山带回金府,那时萧玉山才十五六岁,应当不会与宋人有所关联呀? 昔日忽必烈南征大理,从六盘山迂回经川西大雪山,辗转山谷二十余里,强渡金沙江一举攻破大理三百一十七年的统治,那时他带领商队正欲回中原,听闻此事喜不自禁欲往大理参拜,便途径昆仑,朝大理行去,途中金少言发现了被埋在雪中的萧玉山,将他带在身边,回了中原后,闻他读过些诗书,便让他做了金少言书童,说来金少言也十分喜欢萧玉山。 一行人骑马追击,自是很快赶上了抱着身受重伤的萧玉山的萧穆然。 火光再次照耀着萧穆然的脸,此时他已没有了报仇的心,他只想带着手中的少年,赶紧离开泉州。 “萧穆然,你已插翅难飞还不束手就擒?” 萧穆然停下脚步,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蒙古士兵,大笑一声:“你们纵是人多又如何?我萧穆然可不是孬种。” 蒙古人崇尚勇士,听闻萧穆然此等话,那领兵前来相助的张弘范副将倒是有些佩服,他下了马来,朝萧穆然拔出了自己的刀:“便让你我二人一对一如何?” 金老爷正要喝止已是来不及,他知副将根本不是萧穆然对手,急忙也跳下马来:“大人何须出手,便让我来会一会他。”他怕副将以为他看不起他,不等副将回答,抽出马鞍上的佩刀,攻了过去。 他的刀一出手,副将连声喝彩:“金老爷好身手!” 金老爷还来得及说了声“班门弄斧还望大人莫要见笑”但手中却丝毫不松,直往萧穆然左肩看去。 他知萧穆然左手抱着萧玉山定是行动不便,岂料他的刀还未砍下,萧穆然的刀已在不知不觉中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怎么可能?”金老爷不敢动弹,身边所有护卫也都抽出了佩刀,若是金老爷有个好歹,定要将萧穆然碎尸万段。 萧穆然盯着手中的萧玉山看了一眼,见他气若游丝,若不及时止血唯恐有性命之忧,当下不再废话,手上用力,朝四周喝道:“若不想让你们的老爷死,给我一匹快马,让开一条去路。” 蒙古男儿自是不畏生死,金老爷大喝一声:“不必管我,全部上了,将他拿下!” 但那些护卫到底是担心老爷安危,就连张弘范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金老爷气急,自己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萧穆然的手中,颜面大损,他想以不畏生死的气度稍微改变一下他人的看法,却不料手下一个个都不敢上前,若是放走了萧穆然,旁人定要说他阿拉·伊日比斯贪生怕死了! 僵持一会儿,萧玉山身上的血流得更多了,他的人也开始痉挛起来,萧穆然着急,刀锋快要切入金老爷的脖子:“快点,否则你们的老爷就是要死了!” 那副将终是叹了口气,令人牵来快马,萧穆然挟持着金老爷慢慢走到马边,用力一推将他朝副将方向推去,金老爷武功极高,萧穆然这一推丝毫没有作用,他反身想要将翻身上马的萧穆然拉下来,不料一直闭着眼睛面露痛苦的萧玉山忽然拍出一掌,这一掌拍得恰到好处,正好对上金老爷的掌。 金老爷猝不及防下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萧穆然借助两人对掌的力道已到马上,不敢耽搁,快马扬鞭,朝城外冲去。 他也极为幸运,金老爷派人到城外请张弘范将军搭救,副将带人进城还未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5 关门,他轻而易举冲了出去,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可恶!”金老爷气急败坏,众人还想再追,他摆摆手,心中担心儿子,便任由萧穆然去了。 此时他冷静下来,忽然感觉掌心一阵疼痛,心中暗暗吃惊:“这萧玉山武功如此之高,轻功如此之妙,他到底是何人?” 第20章:文天祥 此时张弘范大营中,有士兵上前禀报,张弘范听了片刻,挥手让他退下:“想来伊日比斯老爷自己能够料理,我们还是谈谈李恒带兵攻入赣州一事。” 身边偏将进言道:“如今皇上命我等四路出击,一路将赵昺势力铲除,想我军一路高歌,势如破竹,区区赣州,自是不在话下。” 忽必烈建朝为元,大量吸纳中原武将,张弘范、李恒都在其中。二人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彼此间甚是了解,李恒用兵贵在神速,此次由他领头攻来,当然势在必得,赣州防守薄弱,乃文天祥一分部,若是拿下赣州,逼近南岭,那么躲在崖山的赵昺小儿及陆秀夫张世杰已是穷途末路。 “想来我蒙古大军横扫世界,称霸天下,却与宋朝对峙长达四十余年,如今宋朝大势已去,我等将领今后当全力辅佐皇上!”张弘范豪情万丈,他自投靠蒙古人以来,屡建战功,蒙古人也多佩服他的才能,如今战乱将平,他不由得踌躇满志,大喝一声:“上酒!” 却说萧穆然抱着萧玉山一路狂奔,不知觉已到泉州郊外,手中少年面色已极为苍白,背脊上的血染红他单薄的冬衣,一路上并未受到阻拦,萧穆然轻啸一声,路边忽然出来三名女子,她们各个面罩轻纱,看不清面容,待得萧穆然接近,她们闻到血腥味,惊呼道:“老爷您受伤了?” 萧穆然翻身下马,沉声道:“快去请杜神医来。” 三女中一人马上施展轻功往南方奔去,另两名女子上前正要搀扶萧穆然,不曾想萧穆然一把将她们推开:“红儿你去回去打盆热水,青儿速速准备药物止血。”他急得发疯,根本顾不上红儿和青儿是否听得明白,大步冲入他们一早买下的房中。 萧玉山面色越发苍白了,气若游丝,仿佛片刻便会死去。 红儿和青儿自然不识得此人是谁,红儿将热水打来,青儿将止血药放在一旁,便静静立在床边,不打打扰老爷为那少年疗伤。 “红儿青儿,快去看杜神医怎么还没来?”他大吼着,此时已过三个时辰,萧玉山的血虽止住,但他的气息越发弱了,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我这一刀怎么会砍得如此用力!”萧穆然甚至恨不得杀死自己,他怎料到会有人识破他的招式替那个蒙古狗贼的孩儿挡下这一刀? 他更不会想到,挡下这一刀的人,竟会有个与他那刚出生岁便被贼人杀死的孩儿一模一样的胎记!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看这少年年纪约莫二十,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被伊日比斯陷害妻子尽皆惨死,他忍辱负重,重回中原誓要杀了伊日比斯报仇雪恨! 可如今他满腔的仇恨都变成了焦急。 “杜神医怎么还不来!”他冲出了房子,看到三名婢女搀扶着一名花白胡子的老头急速赶来,他嫌他们太慢,几个起纵到了老头身边,一把将他揪起,施展全身真气,甚至撞破了门,一把将老头推倒萧玉山身边:“杜神医,快些救他。” 老头极为不耐烦你地盯着他看:“急什么,谁不知我杜神医能起死回神!” 萧穆然大怒,将他那柄漆黑的刀架在老头脖子上:“若他真的死了,我要你偿命!” 老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好做了下来,开始替萧玉山诊脉。 “他怎样?”片刻后,萧穆然忍不住,急忙问道。 杜神医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萧穆然:“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萧穆然正要破口大骂,但又担心影响他治疗,只好选择闭嘴,眼中全是关心。 过了不知多久,老头施施然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吓得萧穆然跳了起来:“死老头你要做什么!” 杜神医理都不想理他,走到门口,萧穆然以为他要走,连忙出手抓住他的肩膀:“你要逃走!?” 这时床上的萧玉山似乎十分痛苦,眉头拧做一团,可他一声不吭,萧穆然浑身一震,这少年竟有如此坚韧的意志,如此迷糊模样,竟还能忍住剧痛不出一言。 他反身回到床边,听得门口杜神医道:“你这一刀出手实在过于凶猛,已伤及他的五脏六腑,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咯。”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鬼知道接下来这个萧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可是亲眼见过萧穆然因为心情不好眨眼杀了十个蒙古士兵,根本不问青红皂白。 萧穆然只是扶着萧玉山,他今天出奇地没有发狂。 门外的三名女子第一次见老爷如此模样,心中疑惑却又不敢进屋问话。 直到她们听到老爷大吼一声:“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声音灌注内力,状若洪钟,直让人震耳欲聋,门外三女内功修为虽是不俗,但也抵挡不住,纷纷面露痛苦,红儿功力尚浅,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其余二女将她扶起,施展轻功朝远处飞奔而去。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老爷如此悲愤,心中疑惑那少年究竟何许人也,使得老爷如此看重。 三日后金少言猛然惊醒,身旁夫人喜极而泣,尖叫一声将他揽入怀中:“图儿你可算醒了。”金少言迷迷蒙蒙,还未清楚明白此时状况,他茫然去看母亲,发现她竟比往日要更加衰老,不由得柔声问道:“娘亲,怎的如此憔悴?” 夫人见他这般古怪,抹了抹眼角的泪,挽出一脸笑容:“图儿定是睡太久了,还未清醒。” 金少言这才一愣,低声问道:“我睡多久了娘亲?” 夫人叹了口气:“三天三夜。” “已过了三天吗?”他苍白的嘴唇上仿佛在念着谁的名字:“这三日爹爹仍在忙吗?” “你爹爹他最近在张将军帐中议事,不常回来。” 夫人发现金少言听了这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他那双眸子里毫无聚焦,她爱怜地抱住他的头:“图儿,莫要多想,你爹他被封为贵族,当然要替皇上分忧。” 谁知金少言仍是不言不语,他脸色也渐渐苍白,轻轻从母亲怀里离开。 他一直不提萧玉山,倒是让人担心,夫人让人赶紧将大夫熬好的药端进来,下人很快进了房中,金少言看了他一眼,不知想起了谁,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下人的肩:“你为何那么傻?” 那下人被吓得不轻,打翻了药,浑身颤抖。 夫人心中伤心,起身将金少言拉到身边,让下人快去换一碗药,下人吓得连忙跑了出去,留下母子二人谁也不言,无人言语。 过了不知多久,金少言道:“娘亲,我饿了。” 夫人本要落下的眼泪被这句话变成了满脸的欢喜:“好好好,娘亲亲自下厨,替你做你最喜欢吃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6 的叫化鸡。” 夫人让丫鬟进房服侍少爷,急忙赶去厨房,做儿子最爱吃的饭菜。 她却没听到身后房中,金少言低声念道:“叫花鸡却是他爱吃罢了。” 第二日,金老爷回了府中,他听金少言昨日已醒来,顾不得换衣服,径直往他房间走去,推开门,却是看到那个天真刚毅的少年如今像个愁怨的姑娘,手中握着一封信笺,上面写着三个字,金老爷看得清楚,是“冬未雪”。 他一时间弄不清楚三字含义,关心道:“图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金少言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勉强露出个笑容:“孩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他说完正要起身下跪,金老爷及时将他扶起来:“你受了如此大的惊吓,好些休息,莫要再如此行礼。” 金少也也并不坚持,嗯了一声,复又回到床上:“爹爹,孩儿倦了。” 金老爷闻言,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身后的夫人扯了扯他的衣袖:“老爷,大夫说图儿这样,不可强迫其恢复,理应顺其自然,慢慢调养。” “我知图儿此乃心病,日前那贼人一刀,却是令人闻风丧胆。” 若非萧玉山及时出现替他挡了一刀,很可能他便要痛失爱子。 金老爷和夫人行到不远处的假山旁,夫人轻声问道:“老爷,那张将军可曾派人去追捕那人?” “张将军说此事乃我个人恩怨,他并不参与。” 夫人一怒:“大家同朝为官,怎的这点事他也不帮吗?” 金老爷叹息道:“夫人息怒,实在是皇上进来意欲推行新政,但南方宋朝余孽如此顽固,中原大多百姓自是不服我大元朝廷,张将军迫于压力,进攻五坡岭的计划要提前了。” 夫人不解:“想来五坡岭实在难守,怎的要计划如此之久?” 金老爷像是想起某人来,严重满是敬佩:“只因在五坡岭据守的是文天祥。” 此时的文天祥却不在五坡岭,他收到消息称元军将领李恒入赣州欲攻打他的分部,于是率队火速救援,不料敌众我寡加之李恒来得突然,竟是节节败退。 景炎二年。元兵大举进攻汀州,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人敢与之争锋相对。 第21章:败退 景炎二年。元兵大举进攻汀州,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人敢与之争锋相对。 方石岭本该是寂静荒芜之处,却突然喧闹了起来。 远远的看见一支残兵往方石岭奔来,但见黑暗之中一道刀光忽起。 忽起的刀光恍如苍穹皎月,竟隐隐有股寒意袭来,刀光所到之处万物皆休,但它依旧不停歇,不见鲜血誓不罢休。 巩信猛地一推身旁之人,手中长剑出鞘,剑出鞘风声顿停,刀光逼近,仿佛要撕碎阻挡它的一切敌人。 但巩信毕竟不是常人,他手中长剑挽出一道剑花,在这黑夜之中煞是美艳,凌冽的刀光触及美艳的剑花,竟像是一位壮汉被妩媚女子萦绕,势头立减,终是归于虚无。 “巩信果不愧是文天祥手下第一大将,此剑招当今少有人能敌。”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来,他手中的大刀足有一人多高,但在他手中如同三岁小孩玩的玩具,他目光如炬,浑身都散发着强劲的功力,巩信只看他一眼,便冷笑道:“我可不需要靠出卖别人获得官爵的小人夸赞。” 持刀者却不在意,他大刀抬起,语气不容置疑:“宋朝残兵败将,苟延残喘多日未停,如今天下尽皆归元,若你仍执迷不悟,当死在我这鬼头刀下。” 巩信不语,手中长剑已入鞘中。 持刀者大喜:“莫不是你要投降?” 巩信道:“杀你,无须用剑。” 持刀者大笑:“我李恒官拜宣威将军,戎马一生,见多不知多少你等好汉,他们武功高绝,智谋过人,可结果呢?还不是一一死在我的刀下?” 巩信:“废话少说,纳命来。” 他身形刚动,不料漫天箭雨落下,他猝不及防,竟被射中小腿,李恒大笑:“莫要忘了此时乃两军交战,我怎会与你单打独斗?” 话音刚落,他忽感周遭空气一凝,还未有所动作,直觉小腹一痛,他大吃一惊,心中惶恐,连连退了数步,可巩信的攻势却未断绝,他虽不拔剑,但人已如剑,但凡被他触碰,尽皆伤残。 巩信命人围成大阵,将巩信团团围住,巩信一时难以突围,大吼一声长剑出鞘,匹练剑光搅碎了浮动的空气,身边敌人立扑十人。 “哼,困兽之斗。” 李恒刚说完话,鬼头刀夹带开山之势朝人群中巩信砍去。 这一刀之威当真开天辟地。 李恒之名果不其然。 “你也不过是条走狗,你祖父为抗蒙古力竭而死,你却替其效命多年,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不忠之人,我堂堂南宋子民,怎可死在你的刀下?” 巩信的剑毕竟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他施展浑身力气,剑尖指地,突地原地飞起。 他飞起之时长剑脱手而出。 脱手而出的长剑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重重保护之中的李恒,方才李恒一刀砍出马上退入人群之中,巩信明知自己今日难以突围,但为了文将军能顺利脱逃,他决不可如此轻易死去。 是故他一跃而起,誓要杀李恒于剑下。 可他人在半空,几无着力点,箭雨再起,瞬间从他凡胎肉体穿过。 但他的剑却穿过数人身体,硬生生刺入了李恒的左边肩头。 李恒大吼一声鬼头刀再次攻去,他已知巩信必死无疑,但他心中怨恨,说什么也要让巩信死在自己的刀下。 可巩信却忽然露出了洒脱的微笑。 他的笑李恒看在眼里,他的刀竟一缓:“你已必死,却为何会笑?” 他不明白,绝不明白这群中原人为什么不怕死! 蒙古横扫亚欧大陆,几乎未遇过任何强烈的抵抗,即便进攻多瑙河时也是速战速决,可却在攻打南宋时,至今已有将近四十年,他不明白,明明是重文轻武的宋朝,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侠义之士宁愿放弃性命不要也要负隅顽抗。 他见过父辈所传言的郭靖黄蓉,即便郭靖武功已入化境,却也随着襄阳战败战死都城之中,他根本不明白何为侠之大者。 巩信看见鬼头刀的时候,他竟有些恍惚。 死亡之前,他竟忽然想起了初见文天祥时的场景。 “我给你一千义士,可好?” “多谢将军,但巩信乃不喜他人所赠,不出三月,我必定能带三千精兵再来投靠将军。” 果不出三月,他带着三千精兵拜于文天祥麾下。 刀,斩下。 月光也忽然暗了。 巩信大笑着用力一脚踢在了鬼头刀一侧,他的身形瞬间便往前方飞去。 前方是万丈悬崖。 便在此时,忽然从左近飞来一道剑光。 剑光实在耀眼,竟无人能敢与其对视,随着巩信的身体渐渐消失于悬崖之下,那道剑光也忽然悲鸣起来。 李恒身中一剑有些虚弱,但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道剑光甚至比巩信的更可怕。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7 “来者何人?” “中原人。” “你也来送死?” “是的。” “你莫不是练剑练到痴傻了?” “我来送死,不过是送你去死。” 李恒一愣,竟大笑了起来:“想那巩信何等英雄,不也跳崖自杀身亡,区区阁下,竟想妄言杀我?” “巩将军大义于前,民之豪杰,吾虽无法救,但报仇却还是可以的。” 李恒还待答话,一剑已在他眼前。 他还未躲闪,剑已入了他的胸。 他倒下,话都未说一句。 “李恒已死。” 当文天祥大军听到这个消息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元军自江南西路一直狂追,期间根本无法停歇,众人早已疲惫。 文天祥负手而立,腰间佩剑轻轻摇摆,他虽高兴逃过一劫,但不免有伤心巩信之死,如今国破山河,人死人生都不过眨眼之间,巩信虽死,但他为大义大节而死,死得其所。 “报,有人求见将军。” “哦?何人?” “他并不说自己是谁,但他带来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巩将军的佩剑。” 文天祥急忙让来人进来,岂料一柄剑突地刺来,文天祥淡然一笑,也不拔剑,侧身躲过,身边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拔剑,却听文天祥道:“且慢,来者是我旧友。” 众人仍不敢收剑,但听一人笑道:“文老兄,没曾想你的剑术更进一步了。” 文天祥也笑了起来:“赵老弟,你来得正是时候。” 来人正是赵时赏,时赏风神明俊,议论慷慨,有策谋,尤为天祥所知,二人惺惺相闻,曾于都督府大摆擂台,战五日,胜负未分,由此以兄弟相称。 赵时赏为人深得民心,文天祥身边将士多与他相识,看到来人是他,无不露出微笑。 众人寒暄一阵,赵时赏神情一暗:“我将李恒杀死后,听闻身后赶来数万鞑子部队,老兄你莫要在此耽搁,还请速速前往南岭,回五坡岭重振旗鼓。” 文天祥叹息道:“我支援赣州,本想抵挡一阵,岂料鞑子来得迅速,兵败如斯,我乃圣上亲封大将,实在愧对天下啊!” 他正要再说,听闻四周杀伐之声渐重,赵时赏道:“老兄还废什么话,赶紧带着夫人小姐赶路,这路追兵便由我来对付。” 文天祥还待挽留,身边将士一并劝说,他猛地甩手,抱着赵时赏久久不言。 众人逃至此处休息一阵又要赶路,文天祥的妻女身子骨弱,已无法跟上大部队,其妻子毅然往后行去,文天祥阻止不及,被众人驾着往南逃去,他嘶吼着爱人的姓名,一口气难以吐出,竟昏了过去。 这一夜过得如此缓慢,众人行到一处大坑,听得身后刀剑相击之声甚重,知道赵时赏已与李恒的部队遭遇,心中担忧,但大局为重,趁着夜色元兵难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南岭。 路上文天祥悠悠醒来,左右不见妻子女儿,想到方才夫人神色坚决朝身后行去,竟喷了一口血,身边武将大惊:“将军!”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当初他变卖家产领兵勤王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生若不能报国恩,死又怎能见鬼神? 身边士兵行得迅速,不一会儿离开了大坑,文天祥边跑边道:“李三,你命人送信给身处泉州的李未雪,让她尽快对张弘范下手。”经此一役,他明白蒙古大军攻入潮州的计划已是提前,如今宋朝残余部队人数虽多,但朝中大臣各个拥兵自重,二十万大军简直一盘散沙,蒙古人用兵如神,采取各个击破的战略部署,短短几月便已攻下诸多城池,直逼崖山崖门镇幼帝所在。 李三应了一声,叫人牵来快马急速奔驰。 行了约莫三个时辰,突地黑暗中射出一根冷箭,李三猝不及防下跌倒在地,他急忙抽出佩剑,凝神以待,不料对方迟迟不现身来,这倒让李三稍稍舒了口气:“他定是以为我已死在箭下。” 他又等了片刻,仍是不见射箭之人,便吹了声口哨,马儿又折了回来,李三一跃而起,上了马背,马鞭用力一抽,马儿嘶鸣,撒腿子便朝泉州奔去。 待得李三走后不久,黑暗中有人叹息:“差点误了大事。” 另一人道:“白勺,你我在此等候多时,到底是在等谁?” 黑暗中现出白勺冷峻美艳的脸来,他盯着前方的黑暗久久不曾移开:“等一个身关天下兴亡的人。” 那人又道:“但你为何约我来此?” 白勺眉头一皱,懒得回答,可那人极为顽固,他问的话,定要有人回答。 于是不依不挠:“白勺,别以为你与我妹子的事毫无关系,我便对你客气三分。” 他说话越说越大,白勺终是忍受不住他的愚蠢,低喝道:“唐小南,莫不是你练武练得脑袋出了问题?” 哎哟,这话说得唐小南都要气炸了,他放下手里的弓,想要去揪白勺的衣领,白勺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他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伸出去想打白勺的手:“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这里等文天祥文将军,是也不是?” 白勺不语,他一向觉得和蠢人说话是件愚蠢的事。 唐小南却受不了别人不理他:“白勺,我说。 “住嘴!” “我。唐小南讪讪闭上了嘴。 忽然黑暗中有许多人的脚步声,唐小南知道文天祥已来,急忙蹲了下去,在脸上抹了几把泥,让人认不出他是谁来。 白勺只当他又犯蠢,并不在意:“待会记得掩护我。” 唐小南撇撇嘴:“我不杀你就不错了,还让我掩护你!” “做不做!”白勺不耐烦,冷着一双眼,死死盯着唐小南。 无可奈何的唐小南只好苦笑道:“我怕我不做你会杀了我。” 第22章:离家出走 白勺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这唐小南已有三十,怎的还跟小孩似的幼稚蠢笨? 此时前方脚步声越发近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唐小南莫要开口说话,待得脚步声在他们不远处停下,白勺眉头一皱,这些人为何停了下来? 唐小南的脸被他自己弄成了大花猫,滑稽又可爱,他凑着脸到白勺旁边,端详一阵低声道:“恐怕并非文将军一行。” 白勺点点头,不动声色,朝那群人靠近。 他心中已然明白,这群人定是快马加鞭赶到此处,意欲设下埋伏只等文天祥的部队逃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唐小南,你能打几个?”白勺数了数那群人的数量,一共两百七十二个,身着汉人服饰,应是李恒的部队。 唐小南正要吹牛,白勺抽了佩剑,直往场间攻去。 “卧槽啊,你好歹等我把话说完啊!”唐小南不放心白勺一人出击,提起自己的大刀也冲了过去,他有意在白勺面前卖弄,全力施展轻功,眨眼已到白勺身前,挥舞着大刀猛地砍下元军一人的脑袋。 “怎样?”他还不忘回头朝白勺炫耀,怎料白勺长剑如虹,片刻便在三人喉间留下清淡血痕,刹那奔涌的血液喷薄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8 而出,吓得周围士兵连忙抱做一团。 “没想到白家少爷剑术如此之高。”唐小南心中不是滋味,他几次三番要杀白勺,都未成功,他只当白勺轻功了得,今晚所见,暗自庆幸白勺从不与他一般见识。 两人几招之间杀了元军十来人,元军才回过神来,举着兵器攻来。 白勺冷笑一声:“不自量力。”将长剑横在胸前,像是在念什么法决,唐小南见了甚是着急,这公子哥毕竟不是军人,对方如潮似浪攻了过来,他竟还有闲情吟诗作对? 他大喝一声,举刀将当先几人砍了个稀巴烂,还待继续冲进人群,白勺忽然睁开双眼,他将长剑回鞘,凝神望着密密麻麻的士兵。 唐小南又是一刀,随即就地一滚,避开数把利刃,还待还击,耳边竟响起了一声极为刺耳的争鸣。 这一声争鸣来自白勺手中的长剑。 争鸣过后,白勺仿佛变了个人,他在众人之间来回穿梭,身形忽高忽低,动作忽快忽慢,举手投足间更像是在与人跳舞。 但唐小南看得仔细,白勺脚踏北斗七星,目光如炬,剑出如龙,不到片刻,元军已死得七七八八,剩下几人正要逃跑,却被唐小南补了几刀,尽数歼灭。 “白勺,你的剑法怎的如此厉害?”唐小南拍着手走了过来,望着满地的尸体,有些好奇。 白勺却不理他,往前走了几步,在朝地上众尸体望去,确定无一生还后,方才收了佩剑,神色冷淡:“若你当年仍留在师门学艺,如今功夫也不会这么差。” 这话说得唐小南十分不服,可又无法反驳,不由得叹气道:“当年蒙古贼子欺我中原多年,凡我大好男儿,都该浴血沙场,马革裹尸。” 他又道:“本来我以为灭了西夏大宋复兴又望,怎会料到蒙古人趁我大宋百废待兴之际,南下入侵。”他说着神情不免有些黯淡,如今中原大片土地已归蒙古所有,看这阵势或许不到一年,蒙古人便能称霸中原。 白勺不曾想唐小南也会说出这些话来,一开始对他的冷淡稍稍有了改变:“如今唯一可以仰仗的,便只有文天祥大人了。” 他不想让唐小南太过于绝望,负手准备回城,唐小南快步追上他,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白勺,你爹爹不是投靠蒙古人了吗?怎的你却是与蒙古人作对?” 白勺沉声道:“两军交战,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天下大势对宋朝不利,家父为全家人着想,自是不该与蒙古人作对。” 两人说话间已离开了那片树林,文天祥部队赶到时发现地上躺着如此之多的元朝军队,无不心惊胆战,不敢过多停留,一路南下,逃往潮州五破岭方向,意欲重振旗鼓,与元朝大军斗争到底。 **** 这一日风雪已停,太阳早早地挂在天边,人们仿佛忘了日前所遭受的苦难,洋溢着笑容,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然而金府上下却都处在恐慌之中。 **** 艳阳高照。 金少言走进太阳下时,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 他望着脚下踩着的影子,没由来地一阵舒适,牵着的马儿也愉快地扬起头来,享受冬日里难得的温暖。 “踏秋,此番若是寻不得山哥,我们便不回来了。” 奈何踏秋不会言语,鼻孔里呼出几口气,像是回答了金少言的话。 “天下之大,也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昨夜他留了一封信告知爹娘自己外出寻找萧玉山,他说了生要见山哥的人,死要见山哥的碑,光凭爹爹的一句话,他实在无法接受萧玉山已死去的事实。 他相信以自己的武功,行走江湖理应不会太难,他曾问过那晚随爹爹追击萧穆然的护卫,护卫说萧穆然朝城南方向逃走了,那方向是要去潮州,想来那夜刺客便是潮州方向派来的,定是宋朝赵昺小儿指示。 他却不知赵昺如今刚满七岁,稚气未脱,把持超纲的实乃陆秀夫和张世杰二人,好在二人在朝中属于主战派,誓死不投降忽必烈创立的大元朝,只有陈宜中举棋不定,不过他只是贪生怕死,在民族立场上也是不与蒙古人为伍。 只可惜三人相互敌视,谁也看谁不顺眼,文天祥更是被排挤出了居于南路的小朝廷,整日奔波在外,抵御蒙古大军。 他往南行了约莫一日,心中忽然忆起再过三日便要过年了,回首望着已经看不见的泉州城门方向,不知怎的竟有种想哭的冲动,但他到底是忍住了,寻得山哥之后,年年都能在家过年,也不差今年一次。 想通这里,他心里好受了些,催着马儿赶往数里外的一处小镇。 入了镇中,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小镇里空无一人。 天色更暗了,这小镇像是爆发过瘟疫,竟无一人气息。 街道不长,也不宽,世上像这样的镇子无疑有无数个,简陋的店铺,廉价的货物,善良的人家,朴实的人,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小镇所该拥有的,然而别的小镇绝不会像这里一样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一个人也没有。 金少言下了马来,压了压踏秋的嘴让它不要发声,他生怕一丁点儿声音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局面,如今他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门窗有的关着有的开着,却都出奇的相同——同样破败得可怕,厚厚的灰尘里甚至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虫。 金少言想起小时候萧玉山跟他在金府的假山后面捉虫,谁曾想虫没捉到自己却摔下了水池,冷得他直发抖。 忽然,金少言听到了动静,他的目光很快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套瘦得皮包骨的狗,它充满敌意地盯着金少言的一举一动,仿佛他只要做了什么,它便会扑上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它喘息着,蹲在那里。 不知怎的,金少言觉得它像是饿了。 于是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馒头,朝野狗的方向抛去。 野狗猛地冲了过来,将地上的馒头叼在嘴里,狼狈地开始吃了起来。 “它果真是饿了。” 若非母亲不喜欢猫猫狗狗,他也应该养一只可爱的小狗,整日跟在他身后汪汪汪地叫。 想着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只这一声轻笑,忽然惊起了不远处一扇门内正在睡觉的人。 那人听得声音一跃而起,眨眼已到金少言身前,出手如风,片刻已攻出三招。 金少言听得那人攻来,早已有了准备,右掌朝那人拍去,那人没想到金少言出手如此之快,在半空愣了片刻,改攻他的下盘。 谁料金少言一掌拍出早已留了后招,右脚抬起,就地一铲,攻击者不得不足尖点地,朝身后翻了几个跟斗。 他还待再攻,金少言急忙道:“停!不跟你打了!” 那人惊讶:“为何不打了?”听这声音竟是女子,金少言望着她,不由得笑出了声:“原来是个小孩,我还以为是位妙龄少女。” 那小孩嘟着嘴很不服气:“再过三日便十六了,不准说我是小孩。” 金少言也是少年心性,别人不让他说,他偏是要说:“小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9 屁孩,快说为什么要打我。” 小孩气恼得紧,抬起手又要打,金少言苦笑着摇头:“你除了打架还会什么?” 小孩眼睛珠子一转,撇着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它。”金少言从包袱里拿出一串冰糖葫芦,一脸坏笑地望着小孩。 “我还会埋尸体。”捧着糖葫芦不停地舔,然后用力咬下来一颗,含糊着说。 金少言指了指小镇内的房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的人都死了。”小孩又咬下一颗,摇晃着脑袋指着小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他们都埋在那里。” 此言一出,金少言吓了一跳,连忙看向那颗有些古怪的树。 那棵树仿佛本身就象征着死亡,阴森可怖,树枝仿佛也有浓重的阴气萦绕,挥之不去,残留人间。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小孩摇头:“这我却不知,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全死了。” 第23章:闹鬼了? “这可是件怪事。”金少言说着朝前走去,小孩子也不跟着,而是好心提醒他:“我劝你莫要离那颗树太近。” 金少言回头:“为何?” “只因那棵树已成精,会吸食过往路人的精气。”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吓了金少言一跳,这位刚出门的少爷到底是没见过世面,脑海里窜出萧玉山曾经跟他说过的无数怪谈话本来。 “少爷,你可知道那红衣妖怪为何只吃小孩吗?”躲在被子里的萧玉山故作一脸惊恐,声音也压得很低,营造着恐怖的气氛。 金少言被吓得说不出话,但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只好朝萧玉山靠了靠:“山哥抱着我说吧?” 萧玉山笑了一声将他抱在手里,告诉了他答案:“这只因为红衣妖怪生不了孩子,她听说吃了别的孩子就能怀上,于是一到午夜,便会偷偷摸摸爬上小孩子的床,将他虏了去。” “呀!” 一声惊叫,将金少言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定眼去看惊叫的方向,却是那小孩因为冰糖葫芦吃完了,正懊恼自己为何会吃得那么快。 “小哥哥,你还有糖葫芦吗?”他屁颠屁颠地跑到金少言身边,伸出脏兮兮的手:“再给我一串吧。” 又看了一眼那颗怪树,金少言蹲下了身:“我也没有了。” 小孩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请我吃糖葫芦的份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走进了挂着“林家老酒”招牌的老店里。 这本是小镇上唯一一个看上去像新的招牌,然而这块招牌下面的店铺,却像是老人的牙齿一样残破干裂。 小孩推开门走了进去,金少言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盯着四周在看。 “待会儿你别出声,跟在我身后。” 金少言疑惑:“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古怪?”他一心只想去找萧玉山,偏又好奇这处小镇何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左右权衡后他决定进去看一眼就走,山哥身受重伤,那人还将他虏去,想来应该是为了替他疗伤。 不知怎的,金少言听到那人名叫萧穆然,便胡乱猜测:“莫非他是山哥的生生父亲?” 这个理由让他欣喜若狂,如此一来山哥的性命自是保住了。 走在前面的小孩当然不知身后的男子脑海里正在做激烈的斗争,他推开一扇破烂的门,对着金少言说:“诺,你进去,然后不要说话。” 金少言刚想问为什么,小孩子趁他放松警惕,一脚将他踹了进去,金少言猝不及防,身体只往门内倒去。他猛地一掌站起身子,反身想要推开破烂的门,谁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媚笑,这声笑来得如此突然,令金少言毛骨悚然,脑袋里竟浮现出山哥说过的那个“红衣妖怪”。 笑声来自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孩。 金少言看到她的时候,她有意别过脸去:“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啊?” 她年纪轻轻自称老娘,金少言苦笑,朝她做了一礼:“在下冒昧进了房中,还请姑娘见谅。”却又不免好奇:“这处小镇死寂一片,怎的还会有人?” 少女朝他打量片刻,见他外表俊朗,衣着富贵,料定不是普通人家,吃吃笑道:“老娘,呃,小女子怎会见怪呢,公子勿要自责。” 金少言见她如此好说话,放下心中疑惑,抱拳道:“在下斗胆请问姑娘,这里的人都是因何而死的?” 少女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也不知。” 金少言并不多疑,因而未能听出少女话里的言不由衷,这时他倒是端详起对方的长相来:一身火红大衣在冬日让人见了便觉十分温暖,再往上金少言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哎哟!”他心里惊叫一声,这才发现少女戴着一张面具,耳根一红,场面一度尴尬。 但少女并不知道他的窘迫,轻声问他:“公子又是如何下到这里来的?” 金少言这才仔细打量这间房子,与外面相比,这里还算是干净,一切应有尽有,吃的穿的喝的睡的,难怪少女会在这里待着。 “我被一小孩带下来的。” “小孩?”少女疑惑:“我来时怎么没见过什么小孩?” “姑娘没见过吗?就是一个乞丐模样功夫不俗的小男孩子。”金少言眼皮一跳,朝里走了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身后有一股寒气袭来,明明是冬日,早已习惯了严寒,却怎的还会如此? 少女眨了眨唯一露出的眼睛,这双眼睛性感妩媚,与她方才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令金少言心神有些荡漾,好在他定力极强,及时忍住,倒是少女听了他的介绍,眼神流露出一丝惊恐:“我来这里已有三日,未曾见过什么小孩。” 金少言吓了一跳,根本没在意少女为何会在此处待了三日,他连忙推开身后的破门冲了出去,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整个小镇仿佛被薄雾笼罩着,看不真切,一切都仿佛变得朦胧起来。 他瞩目远眺,并未看到小孩,心中安慰自己:“许是他已躲在某个破房之中,让那姑娘没见着罢了。” 这样想着他又进了酒楼,回到方才的房内道:“姑娘,兴许是你没见着他。”他的声音顷刻而止,空气里忽然静了下来,除了他砰砰跳动的心,这里几乎再无动静。 甚至方才坐在不远处一身红衣戴着面具的少女也不见了。 他还想上前去寻,怎料脖子一僵,仿佛有人在他身后,不,如果有人他一定能听到动静,身后的东西如同鬼魅,悄无声息,来得如此突然! “谁!”金少言猛然回头,看到一张满脸是血的脸,吓得挥出一掌,打落了这张满是血的脸。 同时一声惨叫传来:“哎哟。” 金少言听出是方才那少女的声音,急忙收了掌,却看到少女倒在地上,红色的大衣已满是灰尘,她那张惨白的面具也被灰尘盖了一层,灰头土脸,有些滑稽。 她的眼里满是怒火,一巴掌打在金少言脸上:“你做什么!” 金少言自知自己出手鲁莽,少女打他并不还手,还连声赔罪:“在下鲁莽,还请姑娘见谅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0 。” 少女终于忍不住了,她才不管眼前的少年是不说什么贵家公子,劈头盖脸一阵臭骂:“我砍你一条胳膊再与你赔罪,你能见谅吗?”她得理不饶人,说得如此夸张,金少言蒙古人血性,自然不服,提高了声音:“哪有这么严重?”但他看到少女瞪着眼睛,惨白的面具此时看来也十分愤怒,只好又叹了口气:“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我刚才打过了,所以现在我要踢你!”她说完一脚踢了过来,金少言没想到她说做就做,胸口挨了一脚,朝后飞去,倒在地上,溅起尘土飞扬,他站起来时,灰头土脸,与方才少女一般无二,少女笑得夸张:“刚才你是不是想笑我来着?” 金少言在她手中吃亏,之前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姑娘,在下自知不对,已多次道歉,但你这般戏弄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在家中虽不好学,但到底也记得一些言辞,此时说了出来,他心中有些兴奋:“若是山哥在我身边,定要夸我像个大侠!” 想到这里,他的怒气顿消,但仍是不给少女好眼色看,看她故弄玄虚不以真面目示人,料想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女子没曾想金少言竟会反驳,她自幼蛮横惯了,哪里忍耐得住,跳过来正要扇他一巴掌,没成想被地上的一物绊住,朝金少言扑去。 金少言早就看出她会被绊倒,偏不提醒,就是要看她出丑,当少女真的被绊倒,他又不好意思不去扶,叹了口气,伸出手正要接住少女的身子。 谁知少女大喝一声:“你滚!”她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尘土漫天。 金少言再也克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便是要笑你,又是如何!” 少女摔了一跤,面具竟还在脸上,她啊啊啊啊地叫了几声,冲到金少言面前:“你敢不敢留下名字,日后定会有人收拾你。” 金少言哈哈大笑一阵:“怕只怕你爹爹也不是我的对手。” “哼!莫要言大闪了腰!” 少女拍掉身上灰尘,这让金少言心中诧异,此女子看来不像大家闺秀,言语粗鲁,也不在意数次跌倒在地,她穿一身火红大衣,极为醒目,想要要让人去看她,可她又戴着面具,不让人看,当真古怪至极。 金少言与她玩闹一阵,正色道:“在下金少言,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懒得回答,却是拿他名字做了文章:“什么少言多言,稀奇古怪的名字。”她不知此名是金老爷为金少言取的,这个蒙古汉子初学中原文化,心血来潮替孩儿取了个中原名字,别人读不出其中含义,他却总是欢喜,说名字传神有趣。 暂且按下此说不谈,却说少女心中暗暗吃惊:“此人武功之高在江湖也算得上一好手,旁人到了此镇都远远绕道,唯独他却进了镇来。” “他说是一小孩引他来此,但自己在此处待了三日,并未见到什么小孩,难不成他是爹爹派来抓她回去的?” 想到这里,又仔细去观察他的样子,看他模样,不像是江湖中人,倒是个贵公子。 看来他并非是爹爹派来的人。 她躲在这里三日,想着来抓他回去的人已经走远,若非金少言突然闯入此处,她兴许已不在这里。 第24章:新年到 少女思索过多,忽然想起自己与某人还有约定,便不想再与金少言纠缠下去,她面具后的眼睛转了一圈,冷笑道:“你若喜欢这里,便自己待着吧,本姑娘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她说走就走,火红的大衣即便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仍是醒目,金少言错愕半晌,心想这女子当真豪爽,丝毫没有中原人的温文尔雅,他哪里知道中原女子的心中大多住着一个汉子,平时碍于礼仪及颜面,不好表露出来。 女子走后不久,金少言心中仍是想着她的事情,不知不觉夜已深了,身处死镇之中仿佛有一股阴森之气袭来,金少言在房中找到了睡觉的床,不知怎的想起之前少女也睡在这里,心中一紧,脸上微微一红,像是想到什么,竟不敢躺上去。 到底还是金贵少爷,他坚持一会儿便脱了外衣躺上了床,他心中好笑:“我自幼与山哥同床,倒也能忍受这张床。” 只是与萧玉山的床上的皂荚味道不同,此处独有一股少女的芬芳,令人魂牵梦绕,辗转难眠。 *** 农历腊月三十,戊寅月,乙丑日。 忌嫁娶,忌出行,忌栽种。 宜祈福。 家家户户已是张灯结彩,新春总是令人快乐的,正如团聚总是让人高兴的。 金少言离开了死镇,往南岭的方向一路前行,又走了一日,看见一块石头上面写着“凤凰集”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年幼时爹娘带他来此玩耍,那年也是如今日这般寒冷,那时的中原却是比如今的中原要热闹。 金少言在泉州金府待了数十年,早已忘了凤凰集的模样,他今日行到此处,见着每家每户门口的灯笼,儿时记忆早已复苏,萧玉山提着大灯笼的可爱模样,他笑了一阵,沿着古老大街寻着自己年幼时模糊的记忆来到一扇破旧的大门前,门内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已不复昔日繁华。 他寻得一处,蹲了下去,念及昔年经过此处时,母亲送了他一并木头雕刻的小人,心下一暖。 不多时他从外面买来许多红色蜡烛及彩带,他还亲自做了几盏灯笼点亮烛火。 他将大街上无处可归的流浪汉和乞丐请了进来,买了大鱼大肉,数人天南地北无话不谈。 流浪儿说着说着泪已满面,他本是富贵人家子弟,怎奈奸臣当道,皇帝昏庸,忠臣良将惨遭迫害,致使家破人亡,流亡天涯。 如今蒙古入侵中原五十多载,他已老,雄心壮志早已被现实的无奈抚平,他只得浪迹天涯,哪里有酒哪里就有他。 众人为他悲惨默哀不语,忽而听得一女子唱道: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 又有一人说道:“姑娘此曲未免有些伤感,今日除夕夜理应开怀畅饮,不然如何对得起段公子请咱们也过上一回年?” 听到此处,女子歉意一笑,她在青楼之中曾听人唱过苏东坡此词,那时便感同身受,至今难以忘怀。 金少言举杯道:“各位,在下虽非大富大贵之人,也非江湖有名之士,但江湖人天下为家,在下不才,无法解决各位的痛苦,只得请大家喝这么一杯,还请莫要见怪!” 他不敢提自己是蒙古族人,一是不想扫兴,二来也是害怕众人对他不再友好。 他虽知道大元建朝以后百姓多有不服,可他只当是这些人不明白大元的好,自己只需要慢慢引导,说不定能让他们接受元朝代替了大宋的事实。 他一口喝尽,众人叫好,又有几人起身敬酒,原本应该孤寂的除夕夜也因大家齐聚一堂而变得有了些欢乐。 待得众人已醉得不清,那唱宋词的女子忽然找到金少言,她脱掉身上衣服,低声道:“小女子从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1 未奢望能服饰金公子,但今日种种小女子心下又着实感激,望公子成全。” 金少言一愣,他让女子将衣服穿好,严肃道:“姑娘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寂寥空虚,邀大家一起来过年罢了。” 这寂寞空虚实在厉害得紧,江湖多少侠士便丧生此处。 一夜过去了,金少言醒来时众人已然离去。 昨日欢乐恍如梦境,但梦境之美好又令他难以忘怀,梦也好,幻也罢,人在世间一生,但求问心无愧,便是再坏的生活也必然苦中带甜。 除夕已过,今日已是大年初一。 他行过每家每户门前,见昨日欢笑似乎仍在,心下感慨之时,互听一人骂道:“你这贼婆娘好大的胆子,张弘范将军的贡品也敢劫?” 只听一少女喝道:“如今沿海海盗不息,忽必烈建立元朝却不管百姓死活惹得天怒人怨,眼下这张弘范不为民集财却收刮民膏,实在罪大恶极,本姑娘今天偏要多管闲事。” 不一会儿便听刀剑相击的声音传来,金少言听了一会儿发现女子似乎武功不弱,那护送贡品的人已然受伤,但不知怎的打斗仍在继续,或恐是对方人数众多。 金少言正欲上前解救,不料突地传来一阵炮竹声响,原是不少人家之作,今日大年初一本该红红火火,这炮竹是必定要放的。 但炮竹声过大金少言也不知那打斗声从何而来,他依稀记得东北方向,提劲便赶去,谁知他人还未到,两柄森然宝剑已当头击下。 他急退,拔刀。 只见刀光一闪,一切不过刹那。 若在旁人看来,至多只看到金少言稍稍后退一步,但一缕青丝已飘落下来,接着窈窕身影又攻金少言小腹。 金少言自幼跟随师父学习刀法,已是炉火纯青。 这双剑攻势虽快但劲道不足,他瞅准时机,再次出刀。 大刀虽拙但在金少言手里此刀犹如神兵,竟将对方的宝剑斩断。 但听“咦”的一声,一女子已飘然落至金少言身前。 她不等金少言开口,率先骂道:“你个狗贼功夫如此之高。” 她话未说完,从天空似有一阵金黄光芒照射下来,金少言见了吃惊,但听有人念道:“是非成败空转头,色为空,空为色,空本无色,色又何空?” 说话间,一和尚从天而落,当真是天仙下凡,宝象森严,女子又是惊讶又是害怕,方才她将那群护送贡品的官员击败,便躲到一旁,不料遇到那使大刀的小子,如今又来一内力高深的和尚,她如何能够以一敌二? 那和尚放落地,便一掌向金少言击去。 他惟恐金少言是那女子同党,趁其不备,先发制人。 好在金少言刀法超群即便后发制人依然可以将和尚逼退,他长刀一划刀气已然成形,和尚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正欲再攻一招,不料对方刀锋已来,压力顿生,他吐气收纳,少林金刚掌施展出来,但见他双手橙光涌现,想是要以血肉之躯去与长刀相抗。 但他未曾料到金少言此刀虽然凌厉异常但速度极慢,待得逼近更有一股吸扯之力将空气中的所有气息尽皆纳入其中,如此夺天地精华之刀气实乃和尚闻所未闻。 他想变招已然太迟,金少言刀气迫出,又攻了过去,只待和尚躲开便提剑架在他脖子上。 但他似乎低估了自己的刀法,和尚金刚掌刚要击出,刀身陡然加快,竟直直从他身体穿过,于五尺外方才散于无形。 和尚还未开口,但觉胸口、脑门、小腹、大脑都是一痛,随后身体分为两半,各倒一边。 金少言似也被自己的刀法所摄,神情之间大为异常,他回头去看方才的女子,只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提刀正要攻去,女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本是金枝玉叶,瞒着父母到江湖游玩,见到张弘范的手下正在搬运贡品,自是不平,仗剑挺身而出,但她万没想到世上竟有人只需一刀便能将人分作两半,恐惧之下再也无法忍受,哭了出来。 金少言将和尚劈为两半不仅惹得少女心惊胆颤更使得围在周围的官兵们肝胆欲裂。 谁曾想到只凭一把刀便能将人一分为二?即便是神仙再生,或许也无法到达如此境界。这少年人是谁?江湖上从未听过他的名号,莫非是后起之秀? 少女哭声为歇,一人从人群之中走来,他手持一把铁扇,脸上罩着一块黑布只留一双冷峻的眸子死死盯着金少言,他好似并不在意金少言的刀法多高,行至人群中,他开口道:“不知兄台和这位姑娘可是同路?”他声音细若涓流,浑然不是一男子该有的音调。 金少言也被自己刀法震住,以为自己杀错了人,连忙摇头道:“我和这位姑娘素不相识,方才那和尚忽然朝我攻来,我下意识地就。他自幼生长富贵人家,爹娘有意不让他接触江湖,因而不擅长应对江湖人士,此际说不出个理由来。 那人听得金少言之话,冷峻的眼神稍有放松,他将铁扇折叠后朗声道:“既然少侠与这朝廷钦犯无干系,劳烦让一让。” 金少言心下一惊:“这女子方才怒喝张弘范手下收刮民脂民膏,定然不是凶恶之徒,看这蒙面人武功深不可测,若我置之不理或恐她有危险。”他本就心思缜密,处事冷静,若不是方才被自己吓住,他便不会说不认识少女。 那少女听得蒙面人说了自己,当下抹了眼泪喝道:“张弘范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你却说我是朝廷钦犯?”她说完,双剑抬起,似要与周围人拼命,但她目光却又看向金少言,眼中虽有些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求救。 第25章:生别离 “山哥。”像是有人在唤着他的名字。 “山哥你怎的还不起来?都快午时了。”他听得很不清楚,想不起说话的人是谁,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一缕阳光猛地刺了进来,他下意识又闭上,好一会儿才又张开。 “是幻听吗?”他呢喃一声。 柔和的阳光丝丝缕缕洒在他单薄的身子上,身上盖着的棉被让他不至于受着寒,他轻声念着谁的名字,听不太清,过了一会他像是要坐起身来,一旁立着的侍女听得身边动静,欣喜若狂,连忙跪在床边,将一旁桌上的药端了过来,先送入自己口中,再对着少年的嘴,让他喝下,两唇相对,她像是习以为常,如此反复,一碗药很快喝完了。 少年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意外的虚弱,他抬了抬手像是要揉眼睛,但他不论怎么揉,都看不清眼前少女的样子,只是唇边少女的芳香仍有残留,他抿了抿嘴,苦笑一声,朝她挥了挥手也不说话,侍女明白少年意思,起身端着药退了出去。 忽然,少年感觉身体异常冰冷,这股寒气在他体内乱窜,逼得经脉僵硬,血液不通,片刻便似万千蚂蚁在身上叮咬,可他忍受着这般剧痛,一言不发。 侍女再进来时,发现他眉目紧蹙,面色苍白,冷汗直流,于是叹息一声,竟脱掉了衣服,眨眼已是一丝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2 不挂。 她轻轻掀开少年身上的被子,缓慢地躺在他的身边,同时伸出自己的手,将他抱在怀里试图用她身上的温度,驱散少年体内的寒冷。 可少年却突然大吼一声:“你滚!”他本虚弱不堪,这一声也是气无力,但侍女充耳不闻。 她抱得更紧了,柔软的身体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被抱着的少年感觉身上的痛苦稍有减轻,不似方才那般剧痛了,可他却觉得羞耻。 侍女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少爷,静儿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是您的人了,早晚有一天也会这样抱着你的。” 少年紧闭着嘴,浑身颤抖了起来,奈何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有一双手能稍微移动,侍女见他像是挣扎,爱恋地抚摸他的胸口:“老爷已去昆仑替你求药,临走吩咐了,每日都要这般替你缓解痛处。” “但我宁愿去死!”少年一字一句说出口,言语间满是绝望。 静儿的唇吻在了他那苍白的脸上,连带着她落下的泪珠:“二十年前,老爷将我从狼群之中救回,便说让我做他儿子的媳妇,如今你们父子终于团聚,我守了二十年的寡也该结束了。” 二十年前她才三岁,不谙世事,只知道萧穆然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听懂了萧穆然对她说的话:“等到山儿将来长大成人,你便做他妻子。”她不知妻子是谁,但却拼命地点头。 此时是在潮州郊外,大山之中,一座鲜有人知的古堡之中。 偌大的古堡此时只住着他们两人。 她照顾他已有三日,自从老爷将这名少年带到此处,并吩咐她无论如何也要减轻他病发时的痛苦开始,她便已明白,这名少年,定是老爷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死去的儿子,是她将来的归宿。 少年听她说着,咬着牙:“我是孤儿,我没有父母。” 他被萧穆然一刀伤了背脊,险些死去,好在萧穆然求得杜神医要了三枚续命丹,可延长十二日性命,这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但他到底是受了重伤,浑身难动分毫,两条腿更是没有知觉。 “你一定就是老爷的儿子,你一定就是少爷。”静儿去牵握紧拳头的他的手,像要让他放松,可少年偏是不放她只好劝道:“少爷,老爷说过此法可舒缓你全身经脉,不至于疼痛难耐。” 少年有意去躲,但床却太小,身子大部分已失去了知觉,他只能任由她握着手。 她甚至将他的手放在了她自己的胸口。 “少爷。”她正要说话,谁知少年低声乞求:“我求你了,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 “少爷是要去哪?” “你管不着。” 静儿握着少年的手有些用力:“静儿不让少爷离开。” “疯子!”少年破口大骂,谁知他骂得越凶,少女越是兴奋,本来一脸的哀怨,此时竟笑出了声:“少爷骂得对,我就是疯子。” 少年吃了一惊:“你这个死女人莫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哈哈,对对对,我就是个死女人,一个早就该死了的女人。” 她笑得有点夸张,同时将少年的手往下移动,直到少年的手掌传来一阵潮湿。 他心中惊骇,身边女人竟会因为别人骂她而来了事,当真不可理喻。 奈何他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她来摆布,更何况这处古堡建在深山,数十年来从无外人闯进,她根本无须担心自己与少年的好事被人打破。 她的动作不停,嘴也不停,不停说着她的故事:“少爷你知道吗?二十年前老爷带着我离开北方后,将我安顿在这里,用铁链捆着我,不让我到处乱跑,他像是疯了,整日在我面前说‘将来你要嫁给我的孩儿,将你关在这里,是怕你不老实’。” 她方才疯狂,此时又变得幽怨起来:“我从四岁锁到了十四岁,那一年,老爷打听到了伊日比斯的行踪,便用玄铁打造的枷锁将我关在这里,每日都有一名聋哑老人送吃的给我,让我活到今日。” 少年听罢心中怒火消了大半,这女子也是个苦命人,任谁从小被关在这里都会发疯的,更何况是跟一个疯子住在一起?那时的萧穆然一定也是个疯子,为了报仇,失了神智。 “那日老爷将您带来,我便看出,少爷便是我将来的夫君。” “夫君,有我在此,你那也不要去,等到老爷从昆仑回来,彻底治好了你的病,我们便成亲。” 两人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静儿惊呼一声:“怎的如此久了,少爷还未有所反应?” 少年闷不做声,甚至觉得羞耻。 静儿又道:“莫非老爷这一刀,连你的那方面功能也斩断了?” 她急忙去抓少年身下,发现还在,松了口气,搂着少年的腰:“若没有了它,以后想生孩子便成了是奢望。” 她一直自言自语,少年知道她是疯子,不作回答。 可他心中却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怅然,自己自幼被师父带大,除了知道自己父亲姓萧,别的一概不知,七年前(大年已过,新年伊始)自己被金老爷所救,带回泉州做了金少言书童。怎知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波澜不惊的日子竟会在一夜之间成为回忆。 自己日日夜夜幻想的父亲模样,竟会是中原有名的大侠萧穆然? 要知道三十年前江湖中人送他“中原一刀红”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那年萧穆然闯入了西夏帝国的大营之中,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主将,更是斩杀百名士兵,一时间军营处处猩红,触目惊心,江湖中人无不拍手称快,萧穆然之名响彻寰宇。 十年后,萧穆然渐渐消失于江湖,行踪成谜,与他用消失的还有江南最大的茶叶商人段鸿的小女儿段悦珊,因此江湖传言两人已经归隐山林,不闻江湖之事了。 他们当然不知那年发生了什么。 若他们知道那年发生的一切,定要替萧穆然讨回公道。 那么,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除了萧穆然和金老爷,无人知晓。 许是困了倦了,静儿依偎在萧玉山的怀里睡着了,她的侧脸恬静安详,与她表现出来的举止简直判若两人,萧玉山不知为何望着她的脸有些痴了,听得他喃喃自语:“想来不是我起不了反应,而是——哎。” 不敢再往下想,萧玉山闭上了眼睛。 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何必去想那么多? *** 金少言在脑中想了很多办法,却无一个是解决目前问题的,他心中对方人多势众,那蒙面人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若是贸然出击,自己恐怕还没找到萧玉山便要惨死凤凰集,可他若不出手,那名少女便会被他们抓了去,他素来知晓元军对待朝廷钦犯的手段,简直惨不忍睹,若这少女被抓了去,无异于死。 那边蒙面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方才眼前少年一刀将高僧劈成两半,其刀法可怖如斯,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他拿下,若是因此耽搁了将贡品送去泉州的行程张将军怪罪下来,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 身处两人中间的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打破了僵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3 持的气氛:“你们若是执意要将百姓的东西送去给那个张狗屎,休怪老娘我手下不留情。” “老娘?”金少言听得两字,吃了一惊,抬眼再去看这名少女,发现她竟与昨日的那名红衣女子有几分相似,暗想:“她将住处让与了我,也算对我不错,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救走。” 打定主意,金少言快步拦在少女身前,朝蒙面人道:“你们若是将这一车东西归还百姓,我们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蒙面人身后的官兵都笑了起来,其中有人道:“小娃娃,莫要以为是在过家家,鬼夫子的功夫可不是你那柄破烂的刀能抵挡的。” “鬼夫子?” 金少言没听过这个名号,正要问明鬼夫子是谁,听得身后少女惨叫一声:“完蛋了,他竟然是鬼夫子!” 第26章:鬼夫子 “鬼夫子是谁?”金少言回头看了一眼少女,低声问她。 少女死死地盯着拿着折扇蒙着脸的人,声音有些颤抖:“传闻这鬼夫子乃蒙古军中有名的军师,原是黄山三怪的高徒,一身武功深不可测。” 金少言还是不知道他是谁,正要问个明白,元兵们不干了:“你们两个,叽叽歪歪一大堆,是在讨论怎么死吗?” 鬼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少言,他的眼眸里仿佛倒影着一波秋水,金少言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抽出长刀,喝道:“快去归还这些东西!” 鬼夫子叹息一声:“既然公子执意要管这件事,那么你就去死吧!”说着手中折扇忽然展开,金少言不知他要做些什么,但听破空之声传来,下意识往左侧一躲,同时按住身后少女的肩,说时迟那时快,鬼夫子一跃而来,猛地拍出一掌,封住了金少言要躲的路。 到底是实战经验太少,金少言未曾料到对方出手如此迅速,大喝一声硬生生止住了自己身子的惯性,同时挥出一刀。 这一刀是为逼退对方,并未使出太大力道,鬼夫子仿佛早已看穿,压根不躲,折扇在刀面一点,竟有千斤之重,金少言咬着牙稳住刀锋,却听得一声冷哼,鬼夫子如同鬼魅出现在他右侧,电光火石之间右手化掌为刀,朝金少言脖子攻去。 金少言也算反应迅速,连忙矮下身形,堪堪躲过一击。 两人缠斗一阵,那少女也冲入了官兵之中,双剑挥舞,倒也能伤敌一二。 不多时,更多的官兵涌了过来,金少言略一犹豫,一刀逼退鬼夫子,拉着少女离了战场,火速朝南逃走,他与鬼夫子僵持不下,再纠缠下去恐怕来援的官兵越来越多,他可不想平白无故死在这里,于是借着对方人多拥挤,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听见踏秋一声嘶鸣,马蹄高举,几脚踹翻当先几人,金少言见它如此神勇,大笑一声让少女先上马,自己往后劈了几刀,见识过他刀法的人纷纷朝两旁躲去,谁料他不过是虚晃一招,骗得他们片刻,大笑一声翻身上了踏秋背上,踏秋极通灵性,待得金少言到它背上,后脚跟往后一踢,踢翻数十个人,借着力道快若闪电,眨眼已将官兵们甩在脑后。 众人还想再追,鬼夫子喝道:“莫要纠缠了,他们跑了便跑了,勿要耽搁将军的任务。” 说罢朝金少言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竟是轻笑一声:“这男子实在有趣。” *** 二人慌忙逃路,只知往南方行着,却不知前方是何处,金少言望着身后已无追兵,拉扯缰绳让踏秋停下脚步,踏秋人立而起,鼻孔喷出白气,想来适才一阵狂奔另它浑身舒畅,竟是叫了几声。 金少言也像是有些激动,脸上犹自挂着笑意,他伸手去拉踏秋身上的少女,朝她施了一礼:“姑娘没事吧?” 那少女将双剑别在腰间,像是与他有些距离:“没事,不牢公子挂心。” 金少言道:“想那些蒙古人正要将那些货物送去泉州,应该不会为了我们追上来的。” “那也未必。”少女出言冷峻,这让金少言暗暗叫苦,昨日遇到的红衣女子泼辣蛮狠,今日所救又是这般冷漠,他有苦说不出,只好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他没出过江湖,许多事情还不明白,这作礼问名本是话本上写的,他每每读到这些,便有股豪情壮志在他心胸,心中幻想了无数遍自己行走江湖邂逅美人,也模仿了无数次“敢问姑娘芳名”的对白。 女子白了他一眼,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姓名。 她甚至不想再与金少言同行,独自一人往东北方向行去,金少言心中纳闷:“刚才她质问那些官兵时话不还挺多的吗?怎么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 看来她并非是昨夜遇到的少女,两人性格全然不搭呀。 “姑娘你要去哪?” 她还是不理他,不多时消失在了金少言的视线里。 金少言莫名其妙他抚摸着踏秋的鬃毛:“踏秋,这江湖中人都是这般古怪脾气吗?” 踏秋当然不知道,就算知道它也不会回答。 “哎,又剩我孤家一人了。” 他刚出泉州不过三日,接连遭遇不平常的事,使得他心中不免有些兴奋,对于江湖之中的未知他更多的是好奇,天大地大,竟是如此好玩,只可惜自己孤身一人,身边没个同行之人,若是山哥也在这里,他定会拉着他东问西问,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所以山哥啊,你到底在哪里呀?” 金少言此时无比想念在金府的日子,但他已发了誓一日找不到萧玉山,一日不回头! 他站了一阵,复又跳上马背,继续朝南赶路。 泉州。酒楼。花开满堂。 有酒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在这里,有酒的地方。 李未雪认真听着说书人的故事,时而陷入对故事里岳将军的痴迷之中,若是此际你唤她回家,定然迎来一阵不舍:“我还没听岳大元帅大战朱仙镇的故事呢。” 昕儿只得问道:“未雪姐姐,萧大哥已失踪将近四日了,你就不担心吗?” 此间说书人恰到场间,他喝一口茶水,手中蒲扇轻轻晃动起来,四座贵客皆轻声议论,唯恐打断说书人口中英雄的故事。李未雪也是如此,她轻声叹道:“你莫要大声嚷嚷,萧大哥的事我已经告知文将军了,他并未安排他有其他任务,或许是临时出了变故,他忙于处理,无暇告知我们。” 昕儿知道李未雪此时深受荼毒无法自拔,她抽出一封信,放在李未雪桌前,低声道:“未雪姐姐,这是一位公子叫我带给你的。” 李未雪这才从岳飞的故事中回过神来。 她将信将疑:“哪位公子?你可曾见过?” 昕儿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些花痴模样,道:“泉州谁人不知白家的白勺二少爷呀?要知道白勺乃是当今天下少有的俊美男子,便是男人见了,也不由得喜欢他来。” 李未雪不由得呆立片刻,她竟未曾想这白家公子竟会写信交与自己。 当下她不再听故事,转身便朝酒楼门口行去,但她不免又好奇岳飞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4 大战朱仙镇的详情,故而有些迟缓,心中却又五味杂陈,莫非白家少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说书人似是说到高潮,他手中蒲扇猛地一拍案桌,当即高声道:“但见岳飞枪尖对住敌人眼睛,后而枪尖一沉,待及敌将面门忽而一挑,敌将功力之高实乃金人之中少有,他见岳飞‘疾风突’朝面门攻来,当下身形一沉,躲开一击,不想岳飞又以‘划步’枪式左侧,枪尖直逼敌将,敌将内息一吐,浑纳百川,竟以内力抵住枪尖,他自大笑间,认为世间兵器无所透其体外真气,不料岳飞故技重施,枪尖再侧,竟划开一道口子,直直将敌将挑在枪上!” 李未雪听得结局,适才略有烦闷的心情稍微好转。 说书人唱了起来:“各位客官听了,便要记着了嘿,为人切莫用贼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作恶心当然,天下尽都非人间呐,嘿嘿非人间。” 两片梨花木板啪啪啪的敲了一阵,拿出一个小碗,众听客有人丢了一文,有人丢了十文,要知道之前爆发过一次市场危机,朝廷疯狂印刷货币,导致钱不值钱,不少人倾家荡产,直到忽必烈立朝后,情况才有所好转,转眼说书人已得了七十多文,众人在夸赞岳飞的英雄事迹的同时,又都对陷害他的秦桧恶语相向。 若非大宋已替岳飞平反冤屈,恐怕南宋早已灭亡,不复存在了。 如今陆秀夫和张世杰陪着幼帝在崖门定都,天下爱国人士不约而同地朝南方行去,因此过了年后,泉州的人口一下上升了不少。 “万恶的蒙古鞑子占了我大宋天下,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想那蒙古哥蒙惨死钓鱼台,更是在死前立了毒誓‘若是攻下此城,城中鸡犬不留’好在忽必烈为了糊弄我们推行汉化仁政,攻下钓鱼台后并未造成屠城之举。哎,只怪我大宋朝廷不争气啊,主战派和主和派日日争斗,蒙古人一来,夹着双腿就跑,遭殃的永远是我们老百姓哟。” 离了酒楼,李未雪牵着昕儿快步回到了家中,她燃起一盏煤油灯,摊开信纸,却发现信上的字迹未干,想来是不久前才下的笔,她仔细阅读,读到文末看到一句“唐小南字”。 “嗯?”李未雪让昕儿过来,问她:“这是白勺交给你的吗?” 昕儿点着头:“是呀,就是白勺花美男给我哒。”她好像有些不对劲,自从见了白勺,昕儿这个才十岁的孩子脸上竟然浮现了少女的羞红。 她看着李未雪一脸凝重,关心道:“未雪姐姐,上面写了什么呀?” 李未雪看了一眼昕儿,忽然起身去了内屋收拾行李,她对昕儿说:“好妹妹,这几天姐姐可能有大事要去办,你先去万安寺跟那个小和尚住几天如何?” 第27章:鬼宗 李未雪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就当他是个小姑娘呀,反正他除了比你胖一点,你们也没太大区别。” 小姑娘哼了一声双手叉腰:“差得可远了呢,我才没有他那么笨。” 心中想起小和尚练习轻功时不断在地上单脚跳她就觉得好笑,李未雪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她抱着昕儿,爱怜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好妹妹,如果姐姐这次能够安全回来,你就随我一起去南岭吧?” 昕儿心中一紧:“嗯啊,昕儿一直等姐姐来接昕儿。” 李未雪心中酸楚,但事情紧急,留给她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她将昕儿交给万安寺主持后,只身一人来到离万安寺不远的小树林里,这里早已落满了白雪,一人负手立于雪中,身处树林之间。 李未雪朝他走去,低低地唤:“白公子吗?” 那人回过身来,李未雪一阵目眩,她心中惊讶,世间竟有这般绝色的男子,棱廓分明,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他的眼睛淡然若水,仿佛世间一切都惊不起一丝波澜。 唯有听到他的声音时,他的眼中才会现出一丝嫌弃。 唐小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打断了李未雪对白勺打的招呼,李未雪一愣,反应过来后瞪着唐小南:“你个蠢蛋,竟然不会写字,让白公子代笔。” 唐小南嘿嘿一笑:“这是白勺的注意,他白家早就投靠蒙古人了,若是用他的名义写那封信,可能会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白家自从投靠了蒙古人,便在泉州享有一席之地,与金府一般无二,但金府毕竟是蒙古人族,地位要比白家高了不少。 李未雪听文天祥说过,泉州白家生有二子,大儿子白豹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曾因强占民女被白老爷痛打五十大棍,后来不知怎的学了乖,待在家中从不出门,二儿子白勺自幼被送去玄一门天仙老人处学武,三年前方才回家,那时白家已然归顺大元,他便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唐小南道:“未雪,你应该知道我也是天仙老人的高徒。” 李未雪不想理他,惹得唐小南吹鼻子瞪眼睛,最后又无可奈何,走到白勺身边,想要显摆显摆:“这位白少爷还要叫我一声师兄呢。” 白勺强忍着冲动,不断告诫自己不要与蠢人浪费口舌,但望着唐小南他又实在忍不住,只好冷哼一声,算作不满。 李未雪一把推开唐小南:“就你这山村野夫还是算了吧。” 两人正要斗嘴,白勺咳嗽一声:“休要多言,眼下先谋大事。” “到底是什么大事?” “几日前金府中的大少爷离家出走,使得金府上下乱成一锅粥,我想趁此机会,偷偷闯进金府,将建造船只的图纸尽数烧毁。” 李未雪见过金少言,对他印象还不错,只不过他为何会离家出走? 白勺看出了她的疑惑,低声道:“多日前曾有一名杀手到金府寻仇,金家大少爷不自量力出门应战,不料险些丢了性命。” “听说是他身边的书童替他挨了一刀。”白勺说完,李未雪和唐小南同时一惊,两人互望一眼,失声道:“那书童可叫萧玉山?” 白勺思考一会儿,点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 “坏了坏了,萧大哥如今生死未卜,文将军要我刺杀张弘范的任务可如何是好啊!” 这会儿到白勺吃惊了:“文天祥要刺杀张弘范?” 李未雪担心萧玉山安危,没听清楚白勺的问话,唐小南怕白勺尴尬,替她回答:“日前赣州失守,文将军以为蒙古人加快了南下的脚步,是故让我们快些出手杀掉张弘范。” 白勺点点头,若有所思。 唐小南不等他先开口,抢着问:“如今萧玉山在何处?” 他急于知道萧玉山的情况,这该死的白勺和他一起行动了几次,竟然不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情,其实这样怪不了白勺,他不认识萧玉山,也不知道萧玉山与唐小南相识,自然以为这件事不过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人在江湖中,恩怨情仇本就是无可避免的,金府遭遇了仇家报复,当然也不会大肆宣扬,甚至还封锁了消息。 想来定是金老爷觉得颜面尽失,家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5 丑不可外扬,自然也就没人得知其中细节了。 白勺像是知道一些情况,他望着唐小南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起来:“我只知道他被前来寻仇的人带走了。” “咦?”李未雪不由得疑惑道:“想来那人应是与萧大哥一路的,又或者二人有着什么计划。” 此言一出,唐小南也冷静了下来,他心里想想是这个道理,但却想不通他何以会挨了一刀。 “许是做的一出苦肉计吧?” 可怜的萧玉山若是知道李未雪和唐小南如此猜测,会不会从静儿身边跳起来,飞到泉州一人一个打一下屁股。 三人沉默片刻,白勺拉回了正题:“我原定明晚行动。” 李未雪道:“你在信上说的生死攸关的大事便是潜入金府盗得船只建筑图纸,然后尽数烧毁?” 白勺点头。 他忽然发现今夜自己话有些多了。 李未雪露出了微笑:“白公子,想必你已有了周详的计划。” 白勺道:“明日我会以家父之名,到金府探望金老爷,我已暗中观察多日,金老爷这几日天天往郊外军营去,与张弘范商讨进攻南岭大计。” 唐小南这时颇有不服:“白勺,你话说清楚,是我观察还是你观察?” 白勺瞪了他一眼,说得更加清楚明白一些:“你只是负责跟踪。” 话刚出口他自己一愣,嗯?他怎会开始去解释这些看上去愚蠢至极的问题了? “好了好了,两个大男人还那么斤斤计较。”李未雪替白勺解了尴尬,三人又谈了些细节,最后打定主意,明天夜里行动,由李未雪和唐小南负责具体的烧毁行动,白勺负责吸引金府中人的注意力。 唐小南听完计划,不由得苦笑一声:“长得帅还真是好,不用去冒险。” 看样子他们已然对萧玉山的情况不大关心了,可李未雪心中却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萧玉山不跟他们说就擅自行动与他的性格不太符合。 她忽然忆起那日在家中后院,萧玉山似有心事,望着他那落寞的样子,李未雪没由来的一阵感慨,她总觉得在萧玉山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故事,他本人更是一个迷。 一旁的唐小南望着李未雪有些出神,白勺瞥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可不想继续和唐小南待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同样的空气,他甚至有点害怕唐小南的蠢病传染到他身上。 死镇位于泉州和凤凰集中间,十年前还是一处颇为热闹的小镇。 如今的死镇荒无人烟,只有凄凉的空气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告诉过往的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小镇原本的集市处此时站着一个身着红色大衣的女孩子,她戴着一张惨白的面具,唯一露出的眼睛有些不耐烦地朝四周望去,像是在等着谁。 此时巷口处出现了两个人和一顶大轿。 抬轿子的两个人都是女人,还是身材很好的女人,只可惜她们的脸都戴着一张惨白的面具,却又为她们的妖艳增添了一份神秘。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抬轿子的女子,淡淡地说:“你终于来了。” 她说完快步朝前一踏,这一步竟有千斤之重,但见尘土飞扬。 可轿子的帘却丝毫未曾动过,在旁人眼里这块布恐怕比墙还要重。 轿子中的人突然笑出了声:“听说鬼宗的人就像野鬼,旁人是看不见的。” 红衣少女叹了口气:“好像是的。” “但我现在却看到了你。” “好像是的。” “看来传说也有不对的时候。” “好像是的。” “你除了会说这四个字,你还会说什么?” “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 轿中之人好奇地问道:“哦?何事?” “就算你看见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你怕被人报复?” “我怕将前来报仇的人会死。” 轿子里的人又笑了起来:“看来如果我要为我徒儿报仇就会被杀死?” 红衣少女好像在笑:“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得多。” 轿子里的人也好像是笑了起来,她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帘布仍是清晰可闻:“你难道没看到你们鬼宗的两名圣女在给我抬轿吗?” 无怪乎抬轿子的两名女子与红衣少女戴着同样惨白的面具,原来系出同门。 鬼宗起源于何时早已不得而知,当人们知道有鬼宗存在的时候,是五十年前,金国大肆屠杀中原百姓时,领军的将领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每具尸体上都挂着一张惨白的面具,面具两边写着“鬼宗”二字。 红衣少女又看了一眼抬轿的两人,今日她来此处,本就是为了解救她们。 她知道轿子里的人会一种独一无二的魅惑之术,不论男女心智不坚者定会中招。 红衣少女戴着面具却不是为了防止她的媚术,但凡鬼宗之内的女子,统一着白色面具出世,若是被人见了容颜,便会出发设置在面具之内的药丸,让容颜顷刻全毁。 第28章:轿中人 死镇死气沉沉。 树下埋着的尸骨仿佛要从地里钻出,吞噬活着的人的骨肉。 红衣少女只觉着这地方有些渗人,便不想过多废话,从大衣的腰间拿出长鞭喝道:“李清愁,你残害我鬼宗三十七人,如今是时候偿命了!” 她将长鞭挽着花拍将过去,轿子两边的鬼宗圣女躲也不躲,鞭子就似长了眼睛避开了她们,只往帘布后面的人攻去。 然则刚刚触及帘布,鞭子就若无力的笨蛇,竟是软了下来。 就听帘子后面的人道:“小女娃娃,莫要以为你在鬼宗地位颇高,就目中无人。” 话音刚落,但见一根肉眼难辨的绣花针咻地一声从帘子后射出,红衣少女要躲已是来不及,中了针后,她只觉得浑身难受,头疼欲了,恍惚之中好像还听到一首曲。 一曲《霓裳》作天阙,漫天雪花,翻飞如痴,万年不化的冰雪似在默默注视着人类的兴衰荣辱。箫曲空灵婉转,虽属亡国之音,靡靡之曲,但此番听来,让人不免心生悲愤,好是绝望,恍若世间一切都已命定,幼年时父母被杀,她被鬼宗的人收养,练就一身本领,却仍是敌不过仇人,渐渐的,慢慢的,她仿佛看到了仇人的模样,仿佛看到了那个挥舞着大刀砍下她母亲脑袋的仇人的笑,她怒吼着,冲了过去,忽然,仇人变成了她的父亲。 “爹?”她叫着爹爹的名字,可爹爹突然抓住了她的脖子! “爹——”她用力挣扎,不敢用武,但男子的手越来越紧,她几乎窒息。 千钧一发之际,爹爹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喘着粗气,却因为面具的缘故气无法送出,愤然之下她用力将面具摘下,她正要呼吸,突然感觉脸上奇痒无比,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肌肤,她惊恐得用力去抓自己的脸,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她痛苦地摔倒在地,在地上打滚,滚到了水里,不断下沉。 水好像没有底,她一直在沉。 轿子里的人望着已如傀儡的红衣少女,竟从帘子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6 里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戴着金蚕丝做的手套,手中拿着一副镣铐,她轻声念着“过来”“过来”红衣女子便痴呆麻木地朝她走去,待得她走到轿子前,拿过镣铐后,竟自己穿戴起来,不一会儿她便穿好,立在轿旁,不言不语,双目无神。 “哈哈哈哈,终有一日鬼宗所有的人都要成为我的奴仆!”轿子里忽然传出疯狂的笑声,轿子又被两女抬了起来,她们行动迟缓,但力气极大,抬了一天一夜也不疲倦,红衣少女跟在轿子左侧也缓缓前行,她不知此去何处,也不知自己是谁,她只知道轿子里的人,从此以后便是她的主人了。 踏秋的主人仿佛有些迷茫,这几日他一路询问附近人家,有没有见着一个大叔骑着快马带着一个受伤的少年,百姓忙于迁徙,没人答他,他也气恼,于是将一淀元宝用内力震碎,逢人便问,问了便给,但得到的回答往往都是毫不相关,他问得烦闷,骑着踏秋来到一处湖边。 此时他离潮州还有不到三日路程,潮州通南岭,如今已成为大宋朝最后的栖息地,年幼的皇帝赵昺和文武百官在潮州修建了临时的朝廷,朝中大臣有的主张继续拿下到占南的,有的认为应该广邀天下志士,举兵自潮州反攻中原,夺回天下,是故金少言一路行来,看到不少农民自发组织成了队伍,零零散散地往潮州方向去了。 这几日他心中有过疑惑,为何中原百姓就是不肯接受大汗称帝的事实呢?与其负隅顽抗,死在战场,不如留着性命,一同光复天下,使天下百姓人人都能安居乐业,人人都能像他在蒙古时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自他出到江湖,便隐藏着自己蒙古人的身份,他虽不爱学,但也非蠢笨之人,尤其是在南方沿海一带,中原百姓极度仇视蒙古族人,不少郡县甚至大肆抓捕女真商人,管你有钱没钱,但凡蒙古人,都带牢里待着去。 好在金少言自幼在泉州长大,又随汉人学了多年中原礼仪,行为举止已完全像个汉人,加之他幼时有意模仿萧玉山,若无人细究,谁也看不出他的身份。 是故他一路询问也未得到汉人的敌意。 他行至湖边,挑眼望去,但觉冬日的湖泊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美丽,他望着不由得有些痴了。 痴痴地望着,他忽然发现在湖里飘着一人。 当下骑马飞奔过去,看到那人飘在水中,翻身下马,不顾严寒将那人身体拖了回来,拖的时候他感觉此人极轻,不费一丝力气便到了岸边。 到了岸边,他歇息一阵,扭头去看,赫然叫了起来:“竟会是她!!!” 身边躺着的人,竟会是他在凤凰集救的那名少女。 少女早已断气,尸体在湖上泡了一夜后有些发胀,金少言望着她此时已浮肿苍白的脸,心下悲怆,想着几日前两人从张弘范士兵的包围中冲出,多少有些生死与共之感,谁曾想短短两日,便天人永隔,人生在世,竟如此不由自主。 少女死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虐待,她的衣服片片碎裂,残留下来的根本遮不住她原本应该白皙修长的身子,此时她的胸口处有两个巨大的窟窿,金少言望了一眼不敢再看,但脑海里不免又冒了出来,他终于忍受不住,跑到湖边大吐特吐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恢复,跌跌撞撞回到少女的尸体旁边,吐了之后仿佛有了抵抗,只是作呕已不想再吐,少女的胸口被人残忍的挖掉外,她的左手和右手竟然移了位,被人用针线缝在皮肉上,她的眼睛仍未闭上,瞪大极大,死前定是受了莫大的刺激。 金少言望着尸体又觉得有些古怪。 他总觉得少女的尸体正在往下移动。 这里明明是一处平地,她的尸体为何会往下陷呢? 他不由得将少女的尸体往旁边移了移,就在他移动少女的尸体的瞬间,他忽然摸到了少女的背脊,这一摸简直吓得他直接跳了起来,金少言自幼怕鬼,以前萧玉山时常拿鬼吓他,如今他摸到的东西,比他以前听过的所有鬼怪故事还要渗人。 方才他的手,竟直接摸到了少女的身体里! 少女的身体竟然是空的! 除了这副皮囊,她的骨肉竟都不知所踪! “哇!”金少言又去湖边吐了。 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可怖的人,杀了人竟还将她的骨肉内脏尽数挖去,难怪他将少女从湖里拖出,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过了不知多久,一开始的害怕渐渐变成了悲愤,最后只剩下了愤怒。 他用力一掌朝湖面打去,这一掌灌注了他的愤怒和忧伤,竟溅起五尺高的水柱。 发泄完后他到身后的树林里挖了个坑,将少女的皮囊埋了进去:“姑娘你我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你的仇我会替你去报的,你就安息吧。” 一切办妥,他回到湖边,往湖水的上游望去。 那日少女是朝东北方向走的,如今顺着水流到了南路,想必杀死她的人,就在离此不远处的地方,他拿出地图,仔细看后忽然发现在湖水东面有一处空地,画地图的人在这处空地画了一把大大的红叉,像是要提醒路人,莫要进入这块区域。 “莫非这里面住都是可怖的野兽?”金少言抬眼朝东边望去,那里群山环绕,树木林立,远远望去一片漆黑,就算再大的阳光,也无法驱散那里的黑暗。 有时候,黑暗象征的,正是死亡。 也有的时候,死亡也能带来新生。 群山之中,古堡之内,一间灯火昏暗的屋子里。 静儿捣好了药,放入热水,她望了一眼身边的床上躺着的少年,妩媚地笑道:“这副药引是我从外面采摘回来的,对你的身体有大用。” 萧玉山却是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他虚弱地问:“药引是何?” “活人的内脏。” 静儿平静地说着,仿佛杀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件不起眼的小事。 萧玉山听了怒道:“你杀了人?” 静儿好笑:“夫君,这世间的人岂非和花花草草没什么不同?”她将药拌好,温柔地走到床边,坐在床头,支起萧玉山的头靠在她的身上,萧玉山正要抬手推开静儿手中的药,但他刚刚抬起便没了力气,无奈地又垂了下去。 女子呵呵笑着:“夫君这几日气色已比之前要好了,若是老爷回来定会夸我能干。” 萧玉山听得她叫自己“夫君”总觉得恶心,可自己偏又无法动弹,想来还不如死了的好,至少不必受这一份罪。 萧穆然已外出多日,留下这疯女人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服侍着他。 静儿将碗送到他嘴边,温柔地、像是哄小孩吃药:“夫君喝了吧,我敢保证你喝了它之后,今晚定能让静儿享受。” “不喝!快拿走!”萧玉山只能靠着苍白无力的言语拒绝,他本是意志坚定之人,但这些日子被这个疯女人夜夜折磨,即便是钢铁的意志也产生了布条的柔弱,萧玉山的柔弱之处在于他不论被女子如何玩弄,偏是没有反应,静儿也不放弃,到处寻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7 找偏方想要治疗他的不举。 “好夫君,静儿被关在此处十多年都未曾享受过男女欢愉,你便喝下它,遂了静儿的心愿吧?” 第29章:鬼宗主 幽火地狱。 森然可怖。 地狱的尽头有一道明亮的光芒,光芒来自尽头的一处小屋。 屋里坐着五个人,统一戴着金色的面具。 有人说话了,是个女人,声音冰冷,恍若地狱阎罗:“李清愁杀我门下数十人,如今就连冰儿也遭了毒手,我们还在这里讨论什么?派出阎王直接杀了那个疯女人。” 有人却道:“师妹莫要激动,李清愁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就连冰儿这般修为也是不敌,若派阎王出手,恐也无法得手啊!” 女人厉声喝道:“判官师兄,你总是这般瞻前顾后,莫不是要让那李清愁欺负到我们鬼宗总坛来,你才会觉得爽快吗?” 判官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正要解释,忽听一人道:“你们二人每次议事意见总是不和,莫要再吵,听大师姐说。” 端坐五人之中的一人身穿白色大衣,与此处布局显得格格不入,但她的眼睛却仿佛死亡之火,阴森恐怖,就仿佛朝谁看一眼,谁便会被业火焚烧而死。 她乃鬼宗修罗门下大弟子,不知年龄不知容貌,十五年前上任修罗死后,新任修罗广招门徒,游走天下,将无数孤儿带回总坛,逐层筛选,留下二千一百一十一人,这二十一人分别被派出去完成任务,最先回来者为大弟子,以此类推。 鬼宗等级划分十分严格,宗主名为修罗,其下是阎王和孟婆,再有判官至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再下为鬼差,最下为鬼奴。鬼奴最惨,毫无地位,也无尊严,每一个成为鬼奴的人,都要毁掉之前的容貌,生生世世待在总坛,从此再无天日。 弟子之间本有诸多不服,有时候路程的远近以及任务的难易决定了任务完成的效率,若有人运气稍好,要去刺杀的人病死老死,比其他弟子先完成了任务,众人也不得不叫他一声师兄。 但没人敢质疑大师姐的实力。 她无疑是宗主修罗之后鬼宗的第二大高手。 她杀人于无形,往往你还未看到她出手,你便永远看不到了。 她等几人安静下来,方才开口:“我去。” 她的话有时候就代表着宗主的话,宗主总是很放心她去办理各种事务。 宗主很欣赏她。 尤其是她在床上的样子。 此时她就躺在床上,躺在宗主的床上,宗主却在不远处的妆台上,像是在化妆。 “宗主你的眉毛画得有些淡了。”她吃吃的笑,全然不像是鬼宗里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师姐。 那边背对着她的男人轻轻笑道:“没曾想你的修为有精进不少,我背对着你也能被你发现。” 床上女子笑道:“若非宗主恩赐我与您一同修炼无上绝学,徒儿此时还在鬼奴之列被万鬼驱使呢。” 男子画完最后一笔,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床边,裂开嘴笑道:“如你这般美貌的女子,若是做了鬼奴,实在可惜。”他说着一手提起女子的下巴,女子开心地笑着:“昨日新来了一批鬼奴,都是些与父母走散的女子,其中有几个生得很是水灵,宗主可还满意?” 男子一把将女子推到床的深处,脱光衣服也跳了上来,他拿出一颗璞玉雕琢的圆球放到女子身前,女子意会,张着嘴,将球咬在嘴里,男子这才说道:“再美也不过你此时的模样,明日你让人将她们的皮囊剥了,骨肉丢给阎王。” 女子咬着球说不出话,她点着头,咬着球的嘴异常动人,宗主见了不由得浑身兴奋,此时哪里还想去管什么鬼奴,此时他只想让床上、身边的女子感受到他的威猛。 好久好久,女子嘴里的唾液都已流干,宗主才让她取消圆球,她喘着粗气,靠在男子温暖厚实的怀里,一边摩挲着他方才鏖战后有些疲惫的武器,一边说道:“宗主,美丽女子的皮囊已收集了八十张,还差一张便能完成,徒儿好生兴奋,终于要与宗主生生世世相爱下去了。” 男子叹道:“这长生不老之法我已准备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鬼宗在江湖上渐渐除名,每每念及此处,我便觉得愧对先祖呀。” 女子仿佛欲求不满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些光来:“宗主日夜操心,如今鬼宗早已不是当年那般任人宰割,先祖若是知道,定会十分欢喜的。” “想来当年宋徽宗痴迷长生不老,荒废朝政,导致西夏入侵中原,最后竟被虏去大都,做了亡国之奴,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工程便也搁浅,机缘巧合下让我得到了秘方,这十五年我日日参详,收集九九八十一副月满时出生的少女皮囊,如今这最后一步至关重要,你切不可让鬼宗出什么差错。” 女子呼着气打在宗主厚实的胸口:“宗主放心,明日我便去将那李清愁杀了,免得她来我鬼宗,坏了宗主大事。” 听得“李清愁”三字,女子明显感觉到宗主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想去看他此时的表情,却被宗主一把抱在怀里,她嘤嗯一身,软了下来,此后又是一阵翻云覆雨,笔不再述。 望着仿佛就在眼前,可金少言却足足走了一日才到地图上画着红色大叉的边缘,他下了马,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不久前在集市上买的干粮,和着刚打来的水,吃起了午膳。 “也不知那凶手还在不在这里。”他估摸着少女离开他后的时辰以及水流的速度算出少女便是死在这片森林里的,此时他身处群山之中,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瞬间笼罩住了森林,金少言急忙去砍了些柴火,这才有了些光亮。 他正要从踏秋身上取下地图,不料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 他听得清楚,来者有三,其中两人步伐沉重,像是抬着什么重物。 “想来定是山中猎人打了头野猪,正要回镇上宰了吃呢。”念及此处,金少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他离家多日,吃的多是干粮,即便入了小镇,也只是急于询问萧玉山的消息,如今想野猪肉,竟怀念起桂姨做的卤牛肉来。 越想越饿,金少言又翻出一块大饼,很快吃完,但仍是不解馋,他心想不如自己也去山中打猎,想来他们蒙古人打猎就跟玩似的,自然难不倒我们的金大少爷,可他刚起身拿了长刀要走,忽然感觉空气里有一股阴风吹来。 这股阴风吹在他脖子上,竟让他打了个颤。 “莫非是我的功力退步了?”他怕寒的心理早已随着萧玉山的帮助不见了踪影,此时他仿佛又回到了被寒冷支配时候的模样。 阴风吹了片刻便停止了,那脚步声也同时停止。 金少言心中奇怪:“他们怎么不走了?莫不是看到我生火,就想着过来直接烤了吃?”这倒是他所期望的,如此自己也能厚着脸皮吃一些猪肉。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他没有吃到野猪肉,却要是差点吃了一记长鞭。 好在他应变极快,黑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8 暗中突如其来的攻击正要打在他的头上,他抽出长刀猛地一劈,长鞭便如被斩了七寸的蛇,有气无力地软了下去。 “什么人!”金少言慢慢退到踏秋身边,凝神以待。 这时有人笑道:“小公子莫要惊慌,我那奴仆不懂事,险些伤着公子了。” 金少言听得清楚此乃女子声音,仍是不放松,低喝:“平白无故出手伤人,还不快快现身?”说话间,从身后的走出来两名女子来,女子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这让金少言想起了在死镇遇到的少女,他定眼一看,借助火光,竟发现了身着红色大衣的女子,她仍是戴着惨白的面具,直如幽鬼,两人出来后,一顶深红大轿也缓缓出现,轿子后还有一人,也是女子,也戴着白色的面具。 轿子里的人娇小道:“近了才发现公子竟生得如此俊俏。” 金少言面上一红,放下了武器,他以为红衣少女是轿中之人的手下,他想起日前少女说有人会来收拾他,该不会就是轿子里的人吧? “你们是谁?” 他心中吃惊,那两名抬轿的女子似乎并不觉得疲倦,仍是抬着轿子并未将之放下,身边立着的红衣少女也不说话,面具后的双眼无神,好像已不认识他了。 轿子里的人也不出来,她的声音听着很是舒服:“小女子名唤李清愁,还请教公子大名?” 对方如此客气,金少言即便知道她是红衣少女叫来教训他的也不得不还礼道:“在下金少言。” 但轿中的女子似乎并不是为了他而来,她终于让两名女子放下轿子,却不出来,问道:“金公子独自一人在此,是在等谁吗?” 金少言实话实说:“在下并非是在等人,而是肚子饿了,坐在这里吃些东西。” 一声娇笑,轿中女子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没想到金公子如此诚实,小女子实在欢喜得很,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勿要见怪。” 金少言脸上更红了:“李姑娘严重了,不过是误会罢了,在下不记仇的。” “既是如此,金公子不妨继续吃些东西吧,小女子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她说着,两名女子又将轿子抬上了肩,红衣少女走在最前面,像是探路,可她脚步迈得不大,金少言看了片刻才发现她竟戴着脚铐! 第30章:入古堡 几人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眨眼已不见了踪影,又是留下金少言一人,他心中略有惆怅,片刻又被无数疑问代替:“那少女莫非犯了什么错不成?” 他坐回原处,火焰照亮着周围的一切,若非此处树木耐寒,不至于枯老残败,他此时定要坐在积雪之上,冻得屁股生疮。 温暖的火光也映着金少言俊俏的脸。 这张掺杂着蒙古人和汉人模样的面孔不知羡煞多少旁人,想那何家千金中毒太深,死活求着何太守将自己许配给金少言,何太守自从投靠蒙古人以后与金府素有往来,何太守和金老爷也时常下棋谈生,一来二去两家人自然熟络,金老爷有二子,何太守有二女,应是门当户对,怎料何家二女儿却不喜欢金府二少爷,问她喜欢谁,她也不说。 可二少爷却不弃不离,他明知何家二小姐对他无感,却处处都对她好,闷了陪她游山玩水,累了便蹲下来伏她前行,若是她不开心,他便花钱请来戏班子,在她面前上演一处处令人捧腹大笑的杂耍。 金少言不知为何想起何家两女来,自己离家多日,最伤心的该是与他有过婚约的何家大小姐了吧?虽然她的身材肥胖,好吃成性,可她为人却是不错,待人也极为温柔,若非金少言喜欢婀娜多姿、窈窕淑女,何家千金做金府日后夫人,也不算差。 “嗯?此时怎么尽想些女人事情?”少年晃了晃脑袋,年过十八后总会不知觉去想美貌女子,方才那四名女子一个个都不露真容,让他着实好奇,心中猜想反正自己也要进去寻找剥人皮的凶手不如跟在她们身后,便灭了火,牵着踏秋,放森林更深处行去。 森林深处,群山之间,古堡里少女接过一名丑陋不堪的老人递给她的信笺,她说:“你回去告诉宗主,有五人已入了森林,不过半日便能寻到我这处古堡。” 那老人点点头,走到庭院之中,忽然,在他脚边的沙子以他的双脚为中心向旋转,下沉,转眼老人已消失在了原地,少女看了一眼信中内容,走到身后的房间里,用烛火将之烧掉。 做完这一切,她笑道:“夫君,今夜静儿无法陪在你身边了。” 床上之人并不作答,他只愣愣地望着天窗。 静儿毫不在意他的冷漠,正要关门,忽听得床上之人问道:“第几日了?” 静儿一愣。 萧玉山又问了一遍:“我到这里已经多久了?” “八天了吧?夫君怎么了?” 萧玉山像是笑了:“很好,还有四天,还有四天——”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沉,静儿听罢反身回到了床边,她充满爱意地抚摸着他的脸:“夫君是说还有四日你便要死了吗?” 少年虚弱地点着头:“续命丹还有一颗,吃完便没有了,四天时间,你家老爷是赶不回来了。” 想来自己一生苦难居多,但最后竟也不得善终,可人生在世,一切不都早已注定了吗? 老天要他萧玉山今日死,他绝不会活过五更。 若要细算,早在二十年前,他便该死了。 师父曾告诉他,那日他从尸体堆里将他救出,已是奄奄一息;金少言也对他说过,当他们从昆仑山脚下的雪堆里发现他时,他已如风中残烛;如今,如今他知道,身处这里,算是再也无人能够救他了。 “少爷,玉山快要死了,却不知你有没有将李太白的诗集全部背下来。” 仿佛心有灵犀,仍往森林深处前行的金少言忽然站住了脚步,他好像听到有谁在唤他,他驻足片刻,心想是自己多虑了,便顺着地上那些女子的脚印朝里面行去,他觉得那四名女子或许与剥皮恶人有关。 行了约莫几个时辰,夜色渐渐深沉,甚至有时候都看不到天空,森林里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躲到不知那里歇息了,踏秋也尽量放低它走路的声音,这匹宝马是父亲昔日从蒙古带到泉州的,那时踏秋还很小,经常与金少言在院中玩耍,这匹宝马极通人性,坐在上面如坐平地,金少言逃出家门时它便也追了出来。 又行了一个时辰,他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扇石门。 由于太暗了,他看不出石门的形状,只是见着石门朝东南方向开着。 他将踏秋停在石门外,独自一人上了石阶。 此时他隐约可见石门后是一座巨大的古堡,这座古堡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斑驳的墙壁婆娑的树影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乱石都在说明这里的年代悠久,他心中想到:“此处想必已被附近村民洗劫一空了,里面应该什么也不剩了。” “不过今夜可在这里居住,虽然破败,但还是可以遮风避雨。”如此想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29 来也是不错,他又回去解开踏秋,牵着它进了石门,按着堆砌的路面朝里走去,随着他越走越远,石门旁边的土地突然多了一个巨大的坑,数个人从坑里走了出来,他们统一戴着恐怖的獠牙面具,手里的武器也是奇形怪状,他们望着少年牵着马走进了古堡,低声交谈一阵,火速往金少言来时的方向奔去。 沿着古堡向里敞开的路走去,不觉已入古堡之中,参天古木经脉斑驳,拐弯处一角红瓦飞檐,钟磬依稀可闻。 幽幽地随着山风鼓荡而轻轻摇曳着的残败布条上面仿佛书写着那个朝代的字,缭绕着,和着那青瓦白壁,发散着一种质朴的超然。 金少言惊讶于这里的奇妙构造,走过大院,一座阁楼现了出来,有敞朗的前轩,有曲折的回廊,有彩绘的雕饰,有古雅的用具,甚至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 他朝阁楼走去,还未走几步,就看到了方才见过的那四名女子。 轿子已放在了地上,抬轿子的两名女子跪在地上像是要恭迎轿子里的人出现,红衣少女也跪着,她的面具已经接触到了地面,金少言觉得这样对待她们未免有些太过于羞辱,于是上前一步走到轿子旁:“李姑娘,你为何让她们长跪不起?” 轿子里好像已没有了人。 金少言又问了一遍,没人答他。 他心中一惊:“莫非李姑娘已不在轿中?又或者她已死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去扶红衣少女,但少女偏是要跪着,金少言使了些力气,她仍是跪着,这让金少言来了脾气:“起来!”红衣少女被他用力一扯,站起身来,一双空洞的眼睛好像在看着他。 金少言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奇怪,正要去问她为何会到这里,不料听得身后的阁楼里传来轿中女子的声音:“叫你们宗主给我滚出来,我李清愁来找他了!” 金少言不明所以,只是抱着红衣少女离开了轿子,来到一处侧室,这里有许多的椅子,他吹干净一张,将少女放在上面,他心中明悟,红衣少女定是受了什么妖法,被人控制,想来其他两名女子也是如此,他又跑到外面,将那两名女子也抬了进来,放在椅子上端坐。 此时三名女子统一戴白色面具,那模样有点渗人,但更多的是好奇。 金少言这样的少年尤其止不住好奇心,便想要揭开红衣少女的面具。 他的手刚刚触及面具边沿,忽然有人喝道:“住手!” 他被吓了一条,后退一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金少言听出她便是轿子里的女人,叫李清愁。 “金公子还是莫要揭开她们的面具,否则会有毒药喷出,顷刻便会毁了她们的容颜!” 金少言一惊:“李姑娘怎的如此凶残,让她手下戴着这样的面具?” 想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门口的女子哈哈大笑:“你以为这些面具是我让她们戴上的?” “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 说着李清愁走了进来,金少言这才得以看到她的样貌,却是大吃一惊。 李清愁不仅话声轻柔婉转,神态也似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白腰柔,金少言何曾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当下愣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李清愁见他呆若木鸡,轻轻掩嘴笑道:“金公子莫非被勾去了魂魄?” 金少言这才清醒,心中大囧,面色尴尬,连忙赔罪:“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李清愁摆摆手,她皓齿轻启:“金公子怎的也来了此处?” 金少言只得瞎编:“我看天色已晚,听闻这里有一座古堡可遮风避雨,便进了此处,不想遇到李姑娘一行。” 他瞥眼去看身后椅子上仍是痴呆模样的三女,复又道:“她们三人如此模样可是姑娘手笔?” 李清愁淡然一笑:“自然是我。” 金少言朝他抱拳:“还请李姑娘恢复她们正常神智,在下感激不尽。” 李清愁像是来了兴趣:“你与她们相识?” “也不算认识,和那红衣少女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金公子只是路见不平。”李清愁说着走到三女身边,金少言以为她要解开她们的状态,岂料李清愁突然掀开抬轿子的一名女子的面具,那张面具被她揭开,突然喷出一阵白雾,金少言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白雾触及女子清秀的脸上,顷刻便有一股焦灼的味道传来,金少言大怒:“李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急忙跑到女子身前,伸手替她点了几处穴道,同时拿捏内劲将那团白雾推开,好在他出手迅速,女子的脸只被腐蚀了半边,但仍是可怖如斯。 李清愁道:“她们乃是鬼宗圣女,一生杀人无数,我只不过毁了她们的容颜,金公子何必如此生气?” “鬼宗?” 看来这个少年是个愣头青,李清愁也懒得解释,正要去揭开另一名鬼宗圣女的面具,忽然感到身后风声一紧,她冷笑一声:“你们终于来了。” 第31章:重逢 来的只有一个人。 金色的面具,纯白的长衣,还有她手中那柄如鲜血一般凄厉的宝剑。 “李清愁你杀我门中数十人,没想到今日却自己找上门来。”金色面具的女子低喝一声,看也不看那边已被腐蚀掉半边脸的属下。 金少言吃了一惊:“怎的现在的女子都爱戴着面具?莫非这鬼宗之人都要弄得如此神秘吗?” 她们都喜着醒目外衣,红衣少女的深红色大衣以及此时金色面具女子的雪白长衫,不论是谁,一眼便会注意到她们。 他却不知,自古女子多柔弱,若非戴着面具,实难铁着心去杀人。 杀人,本就是件违背道德的事情。 李清愁美目一寒,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金丝手套,她那双白皙芊芊的手已消失不见,金丝做工丑陋,上面甚至还有墨绿色的液体在流动,金少言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副手套侵满了毒素。 金色面具女子像是吃了一惊:“金蚕手?” 李清愁冷笑一声:“慕容宛儿果不愧是鬼宗大弟子,连我这金蚕手也识得。” 慕容宛儿冷哼一声:“宗主对你一再忍让,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李清愁大笑起来:“你若知道我与狄落渊之间的仇恨,你定不会说我咄咄逼人的。” 一旁的金少言听得云里雾里,本想替红衣少女解了控制就此离去,谁料慕容宛儿注意到了他喝道:“那边的男人是你相好?”这话问得有些古怪,李清愁也没想到,她望了一眼金少言,本想说不是,忽又不知怎的点头道:“当然。” 慕容宛儿叹了口气:“你带着相好来找宗主寻仇,当真糊涂。” 她两迟迟不肯动手,金少言心中抱怨:“女人就是话多。”他走到红衣少女身边,发现她的面具竟比旁边的圣女要严实一些,正想用最快的速度揭开面具后以内劲驱散毒雾,谁料慕容宛儿大喝:“小公子,我劝你还是莫要揭开的好。” 李清愁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0 也道:“金少言此时你该来助我对付这婆娘,去帮她作甚?” 金少言尴尬地收回了手,闻言不由得一愣:“我为什么要帮——”他话未说完,李清愁倏地到了他跟前,竟亲了一口他的侧脸,金少言吓得后退数步,脸红得可怕:“你——你在做什么!” 慕容宛儿面具里的眼睛带着一丝戏谑,她当然已看出李清愁和这愣头青根本不识,但她也不想识破,她虽然想杀了李清愁以绝后患,却又不免有些嫉妒她来,十五年前宗主与李清愁曾立下生死不离白发到老的誓言,十五年来他也时常念着她的名字,说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可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慕容宛儿几乎控制不住体内的妒火,长剑倏地出鞘,二话不说往李清愁胸口刺去。 李清愁虽在调戏金少言,但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慕容宛儿,此际她即出手,自己也是求之不得,一把推开金少言,金蚕手迎了上去。 两女功力极高,斗了片刻谁也不占便宜,金少言立在一旁有些尴尬,只好上前劝阻:“两位姑娘不要打啊,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啊!” 两人打得正欢,谁去理他? 他自讨没趣,见她们打到了房子外面,心想自己没必要在此处浪费时间,赶紧救了这几个女子离开此处去找萧玉山要紧。 谁知他失神的功夫,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三名女子竟然一起消失了! 他“哇”地一声瞪着那三张椅子:“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的!”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了江湖的可怕,来无影去无踪,让人进了一个坑又遇另一个坑。 好在那边两人打斗并未注意到他,他脑子转得很快:“那个叫做慕容宛儿的女人与红衣少女应该是同门,李清愁千里迢迢来到这处古堡,为的就是找到她们口中所谓的鬼宗的宗主,由此看来,此处定是鬼宗的地盘,想来那三人该是被自己门中之人带走了吧?” 事实大抵也是如此,金少言想通此处,便想静悄悄地离开此地,继续去找剥皮恶人。 好不容易离开了阁楼,他发现这处古堡的后半部竟然还有人住,他好像还闻到了肉香:“是兔肉!”他激动起来,在森林走了大半天他早已饿得发疯,光是干粮哪里塞得了他的牙缝?自幼生在富贵人家,胃口自然与常人不同,若非寻找萧玉山的意志坚定,他早就受不了打道回府了! 李清愁和慕容宛儿的打斗已轻不可闻,金少言暗暗松了口气,这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两名女子的争斗,他在一旁仔细端详过,慕容宛儿虽戴着面具,但身材妖娆,丰乳肥臀,声音也不似普通女子那般生硬,料想她也是个美丽女子,李清愁更不必说,是他金少言喜欢的类型,但看上去年纪有点大——至少比他大。 “嗯?怎的又开始想女人了?” 他脸上又红了起来,自从离开了泉州,他时常会在脑海里浮现一路上遇到过的女子样貌,可她们仿佛故意与他作对,一个个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唯一见过面的还是莫名其妙被人剥了皮丢在河里,天人永隔。 念及此处,他又想起当时探手到少女皮肤之中的惊悚,一路上念叨着“一路走好一路走好”“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会替你报仇的”。 这样念了片刻,他已来到古堡的东南侧,这里应是以前古堡主人日常起居的地方,一应家具盆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间房,亮着微弱的灯光。 “莫非这里真的有人在住?” 他往前走着,想敲门问问里面住着的人,看看能否得到一些关于剥皮恶人的线索,可他走了几步又猛然想到:“若此处住的就是剥皮恶人,又该如何是好?” 他又想:“我也真是蠢笨,他是不是剥皮恶人我又如何得知?” 他又不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剥皮恶人”,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走过去,询问一番,就他金少言的武功,还不至于惧怕这个手段残忍的恶人。 打定主意,他将长刀提在手里。 一会儿便走到了房门前。 他轻声问道:“有人吗?” 灯光仿佛暗了暗,像是有人在吹,可火却没灭,想来那人吹的力气不大,金少言像是松了口气:“看来里面应是女子或小孩。”至于哪家女子会到真荒郊野岭里居住,哪家小孩会在深山树林里过夜,他就不得而知了。 烛火又摇晃了起来,但却看不到有人影在烛火周围。 金少言又问了声:“有人吗?” 他实在忍不住想闯进去,但又想起萧玉山对他说的中原礼仪,强忍着好奇心又敲了门:“有人在吗?” “反正她也没回我在不在,我也不算硬闯,最多算是不知者不怪。”他安慰自己的功夫与他的修为一般无二,当下又问了一遍,仍是无人应答,他终于忍耐不住,用力将门推开。 门被人推开了。 屋外的风也顺着缝隙吹到了屋里。 烛火摇晃,晃着他的人影,照着他的面容。 就如无数次的曾经,他们同在被榻,点一盏灯笼,说着不着边际的故事。 故事里的人都那么的美好,故事的结局也都那么感人。 金少言经常被萧玉山说的故事感动得落泪。 也经常被他说的故事,吓得瑟瑟发抖。 可他仍是喜欢听。 听山哥用他那么温柔又有些低沉的声音述说别人的悲欢离合。 ——一道刀光忽然闪起,斩断了他的回忆。 他又陷入了另一重回忆之中。 山哥站在他面前,刀光没入了他的体内,鲜血洒向空虚的夜幕。 “少爷,没事吧?”他仿佛听到山哥温柔的耳语,听到他急切的关怀。 如梦如幻,似真似假,金少言仿佛被某种幻象迷了心智,他驻足门前,目光呆滞,紧紧盯着烛火后面,那一张轻纱帐后的檀木床上。 床上躺着一名仿佛随时都要死去的少年。 他苍白的面容全然不像那个满腹经纶,一派正经的金家书童。 金少言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他在说:“少爷,你来了。” 他来了,但却来晚了。 长刀落地,落在床前,哐当一声,如他的心,如此刻他的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跑得那么快,也没有见过自己会如此伤心。 他从来没有想到,再次见面,萧玉山竟会变得如此模样。 “山哥——”他哽咽着,想说什么,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忽然,床上的萧玉山大喝一声:“小心身后!”他出声突然,使出全力想要移动自己的手去推开金少言。 金少言与他心有灵犀,两人相处这些年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及时捡起地上的长刀,往后用力劈砍。 听得身后一声冷笑,同时一个黑影跃到了床上,金少言担心此人要对山哥不利,连忙厉声喝道:“快从床上下去!”他站定身子,这才发现床上的人,竟然会是慕容宛儿! 很快他发现自己看错了,虽然她也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可她却没有穿一件雪白的大衣。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1 “自古夫妻同床眠,哪有让妻子下丈夫床的道理?”她娇媚地笑道,金少言不明所以,又道:“哪里来的疯女子,山哥至今未娶,你当我不知吗?” 床上的萧玉山叹了口气:“少爷你还是回去吧,玉山确实是她的夫君。” 此言一出,金少言完全怔住了。 第32章:水龙吟 却说此时崖山之中,临时朝廷内,守卫森严,煌煌大殿,气宇轩昂,即便身处逃亡途中,排场自也不可简约,仍是大张旗鼓,扬皇家威严。 大殿之上,群臣百官纷纷肃立,庭中气氛悄然,大殿正中龙凤之椅上,年幼的皇帝赵昺正把玩适才兵部尚书递呈的奏章。 不过一刻钟垂帘听政的谢太后大怒,一把夺过奏章猛然摔在地上,群臣哗然,纷纷惶恐,赵昺身旁陆秀夫沉声道:“太后息怒。”底下文武百官也道:“太后息怒。”丞相张世杰更是惶恐,跪下颤声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如今蒙古未平新乱又起,天下各大商路都断我大宋去留,虽有陛下一再保证,开放各县贸易之路后让商人们与朝廷三七分成,可蒙古鞑子所立的规矩,却是经商所得,分文不取,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实无半点收入,还请陛下恕罪,当下形势刻不容缓,还望陛下裁决!” 帘布后的太后扶了扶袖子,这一气非同小可:“既然没有收入,那么各位大臣这些时日整天装修住所,纳妾收奴又是何故?别以为哀家身居后宫便无所知晓,你们一个个文人大臣平日里尽为些小事争论不休,如今国库空虚,朝廷被蒙古人一再驱赶,只得屈居南方一隅。朝廷供你们吃喝,莫不是就让你们提出问题,而不设法解决的吗?” 百官之中站出一人,此人身材魁梧一看便知是一武将,他道:“还请太后息怒,百姓之间传言陈宜中丞相意欲与蒙古人求和,前些日子臣见他四处与沿海蕃客商谈贸易之事,或许陆大夫所言之事,与他有关。” 陆秀夫明知此人故意岔开国库空虚一事,实是为了掩蔽空虚之实,几年前宋端宗起重此人至今,皇宫大殿之内的侍卫一批换了一批,可见此人之决策似有谋反之心,但又无佐证,故而无人告发。 太后果然对陈宜中之事极为关切,她马上追问:“江钲你可曾有线索?哀家为了此事已有多日不进食,可真是恼怒。” 江钲目光微寒,他躬身道:“据报,全国最大的海上贸易港口泉州如今已完全归降蒙古,自从那阿拉伯人死后,泉州金府、何太守、白家三府坐镇来往贸易,金府负责船只供给,何太守则签各项出海官文,至于白家,当是以货物进出口为主,三家相互利用相互争斗,年关刚过,金府便收回了所有的船只供给,说是为了忽必烈灭我大宋提供战船,因而贸易之路暂时关闭,因此牵连到潮州各地。” 太后听罢,略微迟疑:“陈宜中此人忠心耿耿不像是会做出此等反叛之事,你且下去传他一道圣旨,命他明日午时务必筹到三军粮食,若是连饭都吃不饱,收复山河岂非儿戏?” 江钲领命下去了。 帝昺此时从龙椅上下来,捡起适才太后摔在地上的奏折,扬起他天真的脸来:“母后,如今国难当头,此等折子用浆涂去文字,仍可书写,宫中一应摆设,也都如此。”他说着,不等太后反应,面对群臣,秀气白皙的脸上露着少年所不该拥有的成熟和严肃:“传我旨意,从今往后,凡是有铺张浪费者,立斩无赦。”童言威严,无人敢违,众大臣即使有人不服,也不敢当众提出,只好跪拜下去:“臣等领旨。” 少年皇帝满意地露出小孩才有的纯真微笑,跑到太后身边牵着她的手:“母后今晚可好好睡觉了,儿臣方才已让他们勤俭节约,想来过不了多少时日,我大宋军队又会重回中原。” 他少年心性,却说得如此义正言辞,朝中不少大臣都觉羞愧,心中更是坚定了要与蒙古人斗争到底的决心。 太后更是一愣,爱怜地摸着帝昺的脸,温柔慈祥地说:“皇上有此等决心,母后自是睡得安稳了。” 忽听一人报:“启奏陛下,右丞相文天祥求见。” 听到是文天祥,太后脸上一喜:“快快宣他进来。” 由于朝中陆秀夫、张世杰、陈宜中对文天祥有所排挤,因此朝中议事他多半不在,独自一人领军与蒙古大军周旋。 他一入朝,拜了下去:“微臣文天祥,参见陛下太后。” 太后朝帝昺使了眼色,帝昺立刻道:“爱卿快起。” 文天祥起身,走到前头,帝昺身边的陆秀夫看他此举心中略有不悦,却又不好出言阻止,他虽与文天祥不和,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拿捏得好,不会故意在大事上与他作对,两人一左一右丞相本就不该有何矛盾,如今国难当头,更是应该同仇敌忾,收复山河。 太后起身问道:“文丞相,此番与蒙古人争斗,可有收获?” 文天祥听到此处,垂头丧气,一下跪在地上:“望陛下太后恕罪,臣无能,赣州失守,军队死伤惨重,就连臣麾下‘十剑’也已去了三人。” 听得此处群臣哗然,闻蒙古兵分四路南下攻宋,兵力断不会过于集中,攻打赣州不过万人,文天祥令三万兵士前去救援竟都无功而返,众人如何不惊? 帝昺却不是很懂,他望着母后,可爱的小眼睛里满是疑惑,太后朝他笑了笑,亲自下了高台,扶起文天祥:“丞相何错之有?想来那日接到蒙古人进攻赣州的消息时,文丞相远在南岭,但丞相不辞辛劳,令军火速支援,已是尽力,陛下又怎会怪罪?” 被太后亲自扶起,文天祥受宠若惊,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太后见他不再自责,回到帝昺身边复又问道:“依爱卿估计,蒙古人何时可攻到崖山?” 身后群臣也对这个问题很是关心,纷纷前倾着身子,等文天祥说出答案。 文天祥朝太后躬身,沉声道:“不出一月。” 如今正月未过,崖山许多百姓还处在新年的喜庆之中,他们远离中原,自是感受不到战争的悲苦,文天祥此言一处,散朝后不到半日,整个南方都已传遍,蒙古大军或在一月内打到这里来。 顿时人心惶惶,不少人收拾好了行当,准备逃到占南。 占南实乃中原之最南,但一味南逃也不是办法,大元朝初立,正要推行各种政策,但苦于宋朝未能全灭,中原人半成以上还是不服元朝,是故忽必烈下了死命,定要将宋朝余孽尽数歼灭,否则一众将领都要受罚。 此时最急的当属张弘范了,他本是隶属阿术军中将军,因熟悉水战忽必烈派给他十万大军,要求他务必在新春过后攻入崖山,将宋朝帝昺擒获,押回大都,彻底断了汉人光复的念头。 一旁正在看地图的将军忽然出声:“哥哥,如今战舰已完成七七八八,我们日夜操练水军,按理说应该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能出发。” 张弘范望着自己的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2 同胞弟弟笑道:“弘正,战争之事,可不是比谁兵多谁装备好就能获胜的。” 张弘正露出疑惑来:“哥哥,不依仗人多,难道看谁的布局厉害不成?” “布局也是其一,但非全部。” “那全部是何?” 张弘范放下手中的诗集,走到弟弟身边,指着地图上南岭的那块地方说道:“你看这里。” 张弘正点头道:“我知这里此时是文天祥据守,他的督军府实力我在皇上身边听得够多了。” 像是对自己的弟弟十分宠爱,张弘范正色道:“本来任凭宋朝帝昺逃到何处我们都可即刻出兵将之擒获,但如今有文天祥守在这里,我们就不得大意。” “这文天祥当真如此厉害?” “你可知道宋朝之所以能拖住我蒙古铁骑四十多年,是因为什么?” “莫不是因为这些良将?” 张弘范摇头,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老弟的脸,想着他会有怎样的答案。 谁知他思索了半晌,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苦笑一声:“我的好哥哥,你知我只懂得打架,哪里会这些东西哟。” 张弘范哈哈大笑起来,走到胞弟身边攀着他的肩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是人心呐。” “大宋历朝百年,人心稳固,何况中原人一直以华夏子民自居,所有外来者都是外邦,其族民心一道,其民同有国心,如文天祥此类人,便是其中表率,只要大宋一日还有这样的人,那么就一日不会被蒙古人打败。” 张弘正站住了脚,他脸上满是惊恐:“哥哥怎的说如此话来?此话若是传到皇上耳边,岂非是杀头的大罪?” 张弘范倒是不在意,他望着账外朦胧的夜色,望着站得笔直的蒙古士兵叹了口气:“我投靠蒙古,实乃大势所趋,若我宋朝民心所向,我堂堂汉人,又怎会屈居蒙古人之下?” “哎。” 不知谁叹了口气,竟叹出了家国辛酸的无奈。 商女不知亡国恨,是真的不知,还是知了却无能为力? 既然已是无能为力,又何须再以一己之力去撼动分毫? 二人缓缓走到军营外,张弘范叫人送了一壶酒来,他为胞弟倒满,两人举杯,对着朗朗乾坤,对着中原北部,吟唱着: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第33章:互飙演技 有词唱着,曲调婉转,但却唱得好呀。 听词是晏几道作《蝶恋花》,曲却像是自创,闻来别有风情。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沈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有人踏着雪,踏碎了几片残叶。 “白大哥。” 来人声音清明,像是清晨滴滴答答的水声,白勺听了指尖勾弦,曲调渐缓,放低,最终归于寥寥。 “坐。”他从琴前走来,走到她的眼前,冷峻的面容令李未雪想起了那个落寞的少年来,她款款坐在木凳上,幽幽一叹:“白大哥,你约我来此,有什么事吗?” 白勺替她满了一杯茶,如星月朗的眸子里仿佛映着谁的模样:“他怎么样了?” 说到他,女子素手轻抬,在杯沿绕了几圈,道:“他已醒来。” “是吗?不碍事吧?”白勺很少关心别人,是故此话说出,便觉有些别扭,眉头一皱,端起茶,一口喝下。 李未雪却没注意他的举动,叹道:“唐小南铁打的身子,白大哥不必如此担心。” “谁关心他?”白勺急忙答道,李未雪倒是一愣。 “咳咳。”男子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来:“你带去给他吧,此乃西域良药,可助他早日恢复。” “好。” 李未雪举言又止,她站了起来:“白大哥,你说,这次我们任务的失败,会不会是导致蒙古人攻入南岭的罪魁祸首呀?” 她害怕得浑身抖了起来。 白勺听罢,起身,立在她身边:“未雪,即便我们不去做,蒙古人也会进攻南岭的。” “话虽如此——”她还想再说,男子阻止了她:“好在我们三人都活了下来,唐小南也醒了。” 李未雪点点头,她忽然发现白勺并未像他看上去那般冷漠,他冷漠是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朋友? 不知何时,有人问道:“白大哥,当初你与唐小南是如何相识的呀?” “他吗?” 烟雨小镇,雾蒙甬道。 他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像是也在赶路。 这时一人跳了出来,站在他面前,不自量力道:“你便是白家少爷?” “是我。”他低声答道,看到是一落魄男子,不由得眉头一皱,来人手持大刀模样实在邋遢,一向喜爱干净的白勺自然不想与他过多交往。 但他却不依不饶:“你既是白家少爷,那么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何事?” “去死!” 刀光起,人落,白勺还是站在那里,而那人却躺在地上。 “我妹子死在郊外,全是你们白家的错。”地上的汉子大吼着,提着刀又想冲来,可白勺已远去,远得让他看不真切,看不明白。 “他妹子的死很多人都感到可惜,但她砍了我二弟一条手臂,白家自是容她不得。” 李未雪默然。 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明白呢? 白勺难得话多,他又说:“我本以为唐小南一直想杀了我,不曾想这次却能舍命相救。” 李未雪不想让话题太过于沉重,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白大哥你莫要理那白痴,其实他已当你是朋友,他说要杀你,只是放不下面子。” “朋友?” 李未雪用力地点头:“是的,你们是好朋友。” 想到这里,李未雪突然又说:“你们一个才子一个粗人,竟也能成为朋友,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白勺的目光忽然深邃了,他和唐小南本是同门,同在玄一门下习武。 “师弟,以后我罩着你。”身着道袍的唐小南将他从一群弟子的脚下救了出来,朝他露出最阳光也是最温暖的笑容。 “师兄——”“咋啦?”“谢谢你。” “欸,你谢就谢啊,脸红干嘛?” “我——” “白大哥。”李未雪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白勺回过神来,笑道:“我同你一起去看他吧。” 他这一笑,竟让李未雪感觉残酷的冬日已去,如今阳光明媚,让人不忍离去。她深陷在白勺的笑容里,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 难怪小小年纪的昕儿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他实在太美了,美得不真实,恍如梦中。 如梦初醒,方才发现一切竟已物是人非。 金少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着虚弱的萧玉山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3 ,望着萧玉山床前的神秘女子,他又问了一遍:“山哥,你何时婚娶?” 萧玉山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他道:“就在三日前。” 床前女子道:“夫君他已发誓与我终生厮守在这里,你若没事,快快离去,看在你与夫君旧识,我便放你一马。” 她戴着面具说话略显低沉,可金少言根本听不进去,他愣愣地看着萧玉山:“山哥,如此大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萧玉山叹了口气:“少爷,你还是回去吧,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我不走,山哥,你若不说清楚,我死也不会走!”他快步上前,想要一把将萧玉山从床上揪起,但少女拦住了他,面具后的眼睛满是杀气:“你要抢走我夫君吗?” “滚开!”金少言低喝道,他的双手握得很紧,嵌入肉里,血流了出来。 少女偏不滚开,她决不许任何人抢走她的夫君。 “以后你就是我儿子的妻子。”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成为他的妻子,被锁在古堡的这些年月,她一直痴痴地盼,盼着老爷能够将他的儿子带回来,老爷说过的,要让她做他儿子的妻子的。 谁也不能拆散他们。 她等了二十年,谁也不能破坏她终于盼到的幸福。 金少言见她执着,大喝一声:“我让你滚开啊!”他说完浑身内劲疯狂外涌,床上的萧玉山骇然道:“少爷不可!” 静儿冷笑:“让我滚吗?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忽然掏出三根银针,朝金少言双肩刺去,金少言此时悲愤难耐,竟不管不顾静儿的银针,他不断往前靠近,针刺入他的肩,他也不想停下。 他只想去问山哥,去问他为何要对他那么残忍。 他宁愿离家出走,宁愿违背父母的婚约逃出金府来寻他,为什么得到的结果却是这般模样? “找死!”静儿手上用力,银针完全没入了金少言的肩膀。 “难不成你是个傻子?”静儿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她去抓萧玉山的手,她发现萧玉山的手在抖。 “夫君你怎么了?” 萧玉山摇了摇头,他虽然恨透了静儿,但此时却表现得异常暧昧:“你先出去,我和他有事要谈。” 静儿戴着面具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的眼睛却充满了喜悦:“夫君,你这是在征求的我意见吗?” “是。” “我好开心。”她好像在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乖乖到外面等我好吗?我和他说完,你再进来。” “嗯啊,夫君,我就在门口,若是他伤你,我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好。” 静儿退了出去,她心智失常,与常人所想不同,她出了门后,想起大师姐还在与李清愁决斗,看了眼屋内默默无言的两人,迟疑片刻,便下了决心朝阁楼方向走去。 她被萧穆然常年关在这古堡之中,本是孤身一人,谁想十五年前鬼宗新任宗主将鬼宗总坛设于此处,见她虽痴痴傻傻但根骨极佳,破格收她为徒,平日里负责把守总坛入口。 静儿走后,金少言才感觉到痛,他咬着牙坐在萧玉山床边,运起内力,将三根银针逼出,然后笑道:“好在针上没毒,否则我就蒙蔽了。” 床上的萧玉山也笑了起来:“玉山没想到,少爷的演技突飞猛涨。” 金少言一把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好了山哥,莫要躺着挤兑我了,快与我逃离此处。” 他掀开被子后,忽然又盖上,面上火烧般红:“山哥你怎的啥也而不穿。” 萧玉山苦笑:“你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还穿衣服作甚?” “你——”金少言哑口无言,这几日他脑中常常浮现少女模样,如今萧玉山一句玩笑,竟让他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了不可思议的反应。 尴尬一会儿,金少言急道:“山哥你还躺着干嘛,快起来穿衣服逃呀。” “少爷你先回去吧。”谁知萧玉山并不想走,他望着金少言丰神俊朗的面容,惨笑道:“如今玉山全身经脉尽断,已无法再与少爷回去了。” “什么!”金少言的眼泪说来就来,他才不管萧玉山穿没穿衣服裤子,掀开一半,伸手在他身体各个部位摸了个遍,双脚有些软,眼睛发昏,险些站立不住:“怎会这样——” 萧玉山早已习惯,他安慰金少言道:“那日那人一刀过于霸道,玉山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他却不说自己时日所剩无多。 “都怪我!”想起那日,金少言便有说不完的愧疚,双目血红,眼泪在流,越想越气,竟然拿起地上的刀,就要往自己的脖子砍去! 萧玉山瞳孔收缩,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少爷!” 千钧一发之际,萧玉山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朝金少言挥去,一道气劲击在金少言握刀的手上。 金少言因伤心过度陷入了魔障,脑中不断重复:“是我害了山哥,我该死,我该死。” 萧玉山这一掌虽然微弱,但却将他从魔障之中唤了回来。 “我刚刚怎么了?” “你想死在我面前。” “啊?” 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金少言忽然说道:“山哥,我想起以前爹爹说江湖之中有一种药可以续经接骨,起死回生。” 萧玉山叹气:“黑玉断续膏早已失传。” 第34章:你烦不烦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 “是吗?” “嗯。” “山哥。”他抹了一把泪,将萧玉山裹在被子里抬在肩上:“我带你回家。” 萧玉山叹了口气,伸手止住了他的举动:“少爷,就让玉山再此度过余生吧。” “山哥说的什么话?你我既是兄弟,便要同舟共济,生死与共!”金少言执拗起来和他爹一模一样,萧玉山知道他的脾气,也不说话,这时门外人影闪动,想来是静儿。 金少言低声道:“这女人什么来头?” “她是个好女人。” 金少言张了张嘴,心里不悦:“山哥我问的是她是什么人。”他略略提高了声音,想来心里不快,萧玉山知他孩子脾气,闭口不言。 “山哥你我怎变得如此生分了?” “生分吗?” 少年躺在床上,目光透过寒冷的空气望着不知什么地方:“也许你我从来没有亲密过。” “你怎——”金少言话未说完,戴着金色面具的静儿闯了进来,她见金少言神情古怪并不理会,望着床上仍是躺着的萧玉山,她像是在笑:“夫君,你们聊完了吗?” 萧玉山看了一眼金少言点点头:“聊完了,你送他出去吧。” “好的呢,夫君。”静儿的面具仿佛也露出了笑颜,看来萧玉山已然接受了他们夫妻的事实只等老爷回来就能拜堂成亲,圆她数十年来的痴心独盼。 她正要朝金少言说话,谁知少年突然出手,一张打在她的左肩,静儿神志虽是不清,但武功高强,金少言手掌方触及到她的肩,便觉一股大力传来,他催生内劲,仍是不得,只好脚下用力,踢在她穿着皮靴的脚上。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4 静儿吃吃笑道:“你是想让我躺下吗?”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浮现出些微羞涩:“能让静儿躺下的,只有夫君一人,你还是算了吧?”她还有空闲说话,金少言却觉得压力越发巨大,他的脚踢去时,便感觉有一股大力吸扯着他的脚,想要挣脱竟显得困难。 “疯子!”金少言大喝一声,手里的刀往下一砍,那样子想要斩断右脚,静儿自不会让他得逞,手捏银针又刺了过来,金少言虽知银针没毒,但刺入体内仍是觉得痛,便下意识挥刀去挡。 谁知静儿变招极快,金少言的刀还未到她眼前,她的人已矮身到了他面前,面具几乎碰到了他的脸! 如此近距离地去看静儿,发现她的眼睛里竟闪着可怖的红光。 “这是什么奇怪的功法?” 此时静儿整个人都与方才不同了,她红着眼一掌击在金少言胸口,这一掌下来却是不痛,两人很快分开,金少言站定后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静儿又恢复了她那清纯的眼:“也不是什么功夫,只不过是让你离我远点。” 她撇头去看萧玉山:“若是夫君以为我对你有意思,那静儿就亏大了!” 这时萧玉山又说话了:“静儿,快些送他离开了,我困了。” “好的,夫君。” 静儿得了命令,语气不再客气:“你快些回去吧,夫君要歇息了。” “山哥我不走!”金少言颇有撒娇的意味。 “这里留你不得,快走快走。”萧玉山有些不耐烦了:“你这人怎的那么墨迹?让你走为何还不走?” “哎呀,夫君生气啦。”可爱的静儿像是在面具里吐了吐舌头,赶紧走到金少言身边,将他推出门去,金少言自然不会被她推出去,他觉得萧玉山对他的语气十分不爽,他又怒又伤,还想坚持不出去,谁料静儿双目又是一红,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气将他直接弹了出去。 房门突然关闭,他回过神来反身想要推开,可房门就仿佛城墙敦厚,他如何也推不开。 “你快走呀,若是惹得夫君生气,我便剥了你的皮!” 此言一出,金少言大喝:“前些日子那名女子可是被你剥去了皮?” 静儿也有点不耐烦了:“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让你走听不懂吗!?” “如果我是你,定会拿刀将这扇门劈开。”身后响起了李清愁的声音,金少言回头望她,仍是那般不染风尘,鬓发未乱,气息如常,全不似与人打斗的样子。 握紧了手中的刀,金少言还真想一刀劈烂挡住他和山哥之间的这扇木门。 但他还是放弃了,因为他觉得的山哥已不是以前的山哥了,他已不再照顾自己,已不再对他有丝毫的眷念。 “李姑娘,你怎会来此的?”他颓然走下台阶,走到李清愁身前,好奇问道,可目光仍是留在那扇门上,仿佛想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 李清愁嫣然一笑:“那鬼宗女子当然不是我的对手,几下功夫便跑了,我听得这里有吵闹声音,心中好奇便过来看看。”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吃吃笑道:“金公子莫非是与小情人闹了别扭?” “小情人——”这么一说,金少言竟也不否认:“此事说来话长。” 李清愁瞥了一眼那扇门,心里在想:“慕容宛儿刚才往这边跑了,眨眼却不见了踪影,莫非就躲在那扇门后?” 她问金少言:“门里住着谁?” “我大哥和一女子。”金少言叹了口气:“若我知道他已婚娶,何故离家出走,出来寻他?” “哦?”李清愁的眼神里有股意味深长的味道,她笑得也十分古怪:“你对你大哥的感情倒是挺深。” 这说得金少言没法接。 “倒是李姑娘你来此地,是为了寻仇?” 他少年心性且是初入江湖,有什么话当时直截了当地问,李清愁听他说得如此直白,倒也不讨厌,美目微眨,点点头:“我来此地,便是要寻那忘恩负义之人。” “那人是鬼宗宗主?” “正是。” “鬼宗宗主名为修罗,鬼宗总坛便设在此处。” 金少言吃惊:“这里就是那鬼宗总坛?” “没想到吧?” 金少言心中却有另一番较量:“莫非山哥也是鬼宗之人?”但他所见鬼宗尽都是些女子,还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山哥应当不会是其门人,可他身边那女子却是,戴着金色面具功法也极为古怪。 想来红衣少女和圣女们的白色面具以及慕容宛儿何古怪女子的金色面具便是鬼宗区分等级的凭证,如此想来,若要混进去,也是易如反掌。 他却不知鬼宗门人回到总坛要经过门口三十六煞的检查,他们进去时在那儿有专人帮他们脱下面具,离开时也由他们负责戴上,若是去得远的,则会派发一张露出嘴部的面具,鬼宗一门遮遮掩掩倒不是故弄玄虚,实乃是门规如此,即抛弃了做人,当以鬼之身份苟活于世。 慕容宛儿敌不过李清愁一路往后院跑,跑到一处空地脚下使劲,青石板路忽然开始旋转,眨眼她便消失在原地。 她在黑暗里走了片刻,来到三十六煞的地盘,她乃鬼宗大弟子,面具摘取不由他们负责,因而那三十六人见她后朝她跪拜:“拜见大师姐。” 她懒得理会,径直往宗主所在的地方走去。 但宗主并不在房内,一名鬼奴在宗主门外打扫,她看见大师姐,急忙跪拜下去:“拜见大师姐。”她的声音稚嫩,模样看去大概才十五六岁,但她脸上的面具却难看之极,不似纯金也不是惨白,而是画着五颜六色,只余一双满是恐惧的眼睛,盯着地板。 慕容宛儿问她:“宗主人呢?” 鬼奴低声道:“在炼丹房。” “你继续吧。”慕容宛儿有些疲倦地挥挥手,她在鬼宗无疑取代了孟婆成为第二大人物,孟婆人老体衰,专门负责为宗主修罗炼药,不长出面,门内许多事务都由慕容宛儿和判官处理。 她先回了自己房中,取消金色面具,端来一盆清水,洗了把脸,稍稍冷静后,她脱下自己雪白长衣,换了件素衣,她行到镜前尽心梳理着妆容。 她每次去见宗主,总会精心打扮一番。 但宗主却总是喜欢她不穿衣服含着球的样子。 不一会儿她梳妆好了,推开门往炼丹房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鬼奴被铁链绑着跪在去炼丹房的路上,她知道这些鬼奴都是稍有姿色的美艳女子,排着队一个个等着进入炼丹房让孟婆筛选,若是选到合适女子,便会进入炼丹房的里间,与宗主享乐。 这是鬼奴们无上的荣耀。 每一个鬼奴都渴望着能够得到宗主的青睐,这无疑是摆脱鬼奴身份最直接的办法。 说实话,慕容宛儿十分厌恶这些奴隶,瞧她们穿着破烂戴着的面具也稀奇古怪,凭什么能得到宗主的爱抚? 宗主是她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她费尽心思将宗主从李清愁身边抢走,与他厮守总坛十五年之久,她决不许任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5 何人抢走她的主人她的师父她的爱人! 走了百步到了炼丹房门口,此时一名鬼奴被门外的戴着白色面具的圣女脱光了衣服,只留下一张面具显得滑稽。 她们看到大师姐时,纷纷上前跪拜:“拜见大师姐。” 慕容宛儿也不喜欢这些圣女,说是圣女,但在外出任务的时候不知与多少男人上过床,名为圣女,也不过是世俗女子。 第35章:神探驾到 女人总是疲倦的,仿佛她笑的时候也觉得疲倦,她画着浓艳的妆容,迈着细碎的步伐,只不过是因为她们必须这样做,这样做不仅很美甚至还能赚钱。 她们做着最古老的职业,只因她们想活下去。 要活下去也许并不容易,不仅要学会琴棋书画,还要学会一切有关床的活动。 素素无疑是个高手。 你要她弹琴,她绝对能弹出世间少有的韵味,你若要她画画,吴道子都要甘拜下风,她自幼饱读诗书,下棋无人能敌,不论是谁都应该看得出,素素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她唯一普通的地方,就是在床上也与别的女人没什么分别,只不过她叫得好听些,动作温柔些,皮肤滑嫩些,就算你打她她也不会还手。 这世上还真有打女人的男人,最奇怪的是竟然还有女人喜欢被打。 “我喜欢被你揍。”素素放下手里的酒,浓艳的妆已花了大半。 可她脸上的笑却愈发妩媚,她已一丝不挂,身上唯一的东西,就只有她手中的酒杯。 酒杯里没有酒。 她将酒杯放下后,竟然跪在了地上。 雪白的肌肤已与冰凉的地面接触,任谁都忍不住这样的诱惑。 就算是“斩鬼刀”李鹏也不能。 李鹏也是完全赤裸的,可他的刀却还握在他的右手。 “斩鬼刀”虽传自扶桑,却在中原大方异彩,争夺它的人不胜枚举,却不知是何原因竟落到了李鹏手中,数年来李鹏凭借这把扶桑长刀闯出了不少名声,临安的“玉面剑君”本被封为天下第一剑,却只在李鹏手下走了不到三招便弃剑认输。 “你无疑是最美丽的女子。”男人都喜欢征服女人,各色各样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甚至比一个个对手更加充满挑战,因为对付女人靠的不光光是功力。 素素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迷人的酒窝,特别是她的眼睛,弯得像是月牙。 她等待着李鹏的拳头,她已感觉到浑身都有一股特别难受的热浪,她恨不得李鹏能快些过来,可李鹏偏不,他杀人时虽很快,但对付女人他宁愿慢一些。 他很享受女人求而不得的快感,他觉得这比上床更有趣。 “李官人……奴家……”她话音刚落,李鹏再也忍耐不住,拳头如狂风骤雨落在了素素的身上。 他肆虐地笑着,她痛苦地笑着。 他们都笑着。 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笑。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没有人知道,当李鹏看到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像是被人塞了个橘子。 “你……你……”这个不可一世的“斩鬼刀”竟然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看到的到底是谁? 素素已浑身发烫,她恨不得李鹏打得再用力些,可等了半天她都没有等到李鹏的拳脚。 她不由得抬起已完全素颜的脸来,原来她刚才痛得流了眼泪,但心里的快感却驱使她渴望继续这样下去。 但当她抬起头后,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冷风吹来。 浇灭了她的浴火,同时也吹落了那个巨大的身影。 “斩鬼刀”李鹏,被人斩下了头颅。 潮州小镇总是充满着喧嚣。 “霸刀”林霸天很享受潮州小镇的繁华。 每天早上他都会穿戴整齐到潮州小镇最繁华的地段散步,这习惯他已保持十年,他很庆幸外面虽战乱不断,但潮州小镇依旧热闹,叫卖声依旧那般亲切,特别是当人们看到他时都会停下脚步尊敬地叫他一声“林老爷”。 他简直太快乐了。 快乐的人心情肯定是极好的,林霸天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去“醉春阁”找潮州小镇出了名歌妓素素。 他让手下的人在门口等着,并吩咐他们绝对不许告诉夫人自己来过“醉春阁”,林霸天虽然在武林上响响铛铛,但他怕老婆的事情更出名,只有趁夫人回娘家他才敢到这里来。 素素似乎早已在等他。 他刚进门,素素就笑了起来:“林老爷今天来得好晚呀。” 林霸天笑了起来:“不论是谁都很愿意等一等我林某人的。” 他有这个自信,十年前他曾在京都御林军担任总教头,后因败给了“斩鬼刀”李鹏一怒之下退出江湖,在潮州小镇过着受人尊敬的日子。他的二十八路断门刀足足斩杀过数百人,“霸刀”威名,无人能敌,即便享受了十年的安乐生活,他身上的每寸皮肤都还硬得如钢,他仍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他能活下来,也许就是因为他太过于敏感。 一个人有了钱,难免会有些多疑。 只不过再强的男人都免不了会输给女人。 素素脱得一丝不挂后,林霸天不仅笑得很淫贱还说着年轻时肉麻的话。 素素早已听惯。 男人对付女人,永远只有一个手段。 但女人对付男人却有无数的手段,素素无疑是个高手,她不论面对什么样的男人,都能让他们放下心中的一切戒备。 她自信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林霸天再也忍受不住,如野兽冲了过去。 他早就厌倦了家里那个脾气大如牛的黄脸婆,今日终于得偿所愿,那贼婆娘不在家,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可当他终于抱住了素素柔弱无骨的身子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凉。 不仅如此,发凉的头皮突然变得有些痛,渐渐的痛苦蔓延到全身,他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活着的最后一眼,是看到了自己的右眼。 但人又怎会看到自己的右眼? “这已是第五具尸体。” “几天前‘斩鬼刀’李鹏突然被人砍去了脑袋,斩鬼刀不翼而飞,紧接着‘霸刀’林霸天惨死自家庭院,据说尸体已被一分为二,肠子流了一地……” 楚笑笑今天却笑不出来了。 早在一月前,“妙手空空”司空图惨死郊外坟头,不久“青城双子”之一的厉名四肢皆被砍去,吊死在城门之上,就连“武当七子”之一的“长青剑”虚道子也被人在茅厕里发现。 接二连三有武林豪杰被人夺走性命,衙门也无法坐视不理,正巧这时楚笑笑从京城来,这件事也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但他实在毫无头绪。 这五个人不仅死法全不相同,就连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更要命的是他们死前都没有任何挣扎,仿佛是被人一招致命,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楚笑笑就只能苦笑了。 他刚到潮州小镇时,听总捕头说潮州小镇最有名的除了小吃,当属“醉春阁”。 “那里不仅能听到全天下最美妙的曲子,也能见到最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6 美丽的女子。” 所以楚笑笑就走进了“醉春阁”。 他当然不会是来听曲子的。 可他刚走进去,就听到了一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曲调委婉,似有无数愁肠想要倾述,却又不得不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思念。 那日繁华,那日清明,却始终敌不过那日情深。 楚笑笑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来总捕头说得不错,这里有全天下最美妙的曲子。 他忍不住想要去看看是谁在弹唱这首曲。 他往前走去,想要靠近曲子传来的那方轻纱曼布。 “我劝你还是不要往前走了。”一个带着些许轻蔑又仿佛是在笑着的人拍了拍楚笑笑的肩膀,楚笑笑去看这人,发现他不过是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这里其实到处都是这样的男子,眼前的人也没什么不同。 楚笑笑道:“走不走是我的自由,阁下似乎有些多管闲事了吧?” “但任何靠近素素姑娘的人都与我有关。” 原来那个弹琴的女子名叫素素。 楚笑笑有些出神,至于后面男子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到,因为他只想去见那个素素一面。听到她的歌,他就仿佛入了魔,非要见到她不可。 当他终于看到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华服公子还想阻拦,却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一意想要去见素素的男子,突然转身离去。 “真是个怪人。”华服公子轻蔑地笑了一声,便又谄媚地朝台上的素素走去,他虽对她喜爱了多年,却从未与她做过任何男女之事,只因在他心里,素素是那般圣洁那般美丽。 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自己烂醉如泥,想起那时他已有了死的念头。 一个人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一种不甘心死去,他不甘心,虽然家里条件富裕什么也不缺,可他还是时常感觉到孤独。 孤独的人,尤其害怕挫折。 他与“斩鬼刀”的一战惊天动地,却还是败得一塌涂地。 “玉面剑君”沈云从此于江湖中消失,“斩鬼刀”一战成名! 楚笑笑当然知道刚才的青年就是人称“玉面剑君”的沈云,他走出“醉春阁”后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莫非真的是那一战使得沈云变得如此普通?” 可当他重新回头去看“醉春阁”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与刚才不一样的东西。 他似乎看到了在“醉春阁”的二楼有那么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方向,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似乎灵魂都已被人看透,似乎此时此刻他已完全赤裸。这样的感觉很恐怖,以至于他不由得失神了片刻,身后一个推着小车的男子正好撞上他。 “走路看路啊!”楚笑笑苦笑一声,道了声抱歉,便又抬脚离开了。 只不过他还是忘不了,帘幕后面的那张脸…… “素素,你现在叫素素了吗?” 没有人认识楚笑笑。 即使是在他来的地方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谁。 但他的师父却是全天下有名的捕快,曾供职大宋朝内,一生从未有过冤假错案,但凡朝廷通缉之人绝无例外尽数缉拿归案。 第36章:神秘人 楚笑笑来到发现司空图尸体的地方,他死在了郊外坟头。 在潮州小镇的郊外坟头只埋了一个人。 昔日财富冠绝天下的李福王突然暴毙,就是埋葬于此,李家将整个郊外坟头都收买了下来,只安葬李福王一人,据说陪葬的器具多不胜数,更有活人祭。 这本是让人发指之事,自西周以来活人陪葬已少之又少,孔夫子怒斥惨绝人寰,但这天下终究还是免不了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人说司空图是被李福王的灵魂杀死的,至少在仵作看来司空图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他死的时候一定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李福王的宝藏。 正当楚笑笑要离开,忽然一道剑光亮起。 这一剑无疑已等待了许久,只因这一剑刺出已让人感受了死亡。 必杀的一剑,也许为了这一剑要修炼至少十年。 十年的寂寞,十年的风吹雨淋让这一剑无疑成了可怕的武功。 楚笑笑不敢大意,他站着不动不代表他无处可动,他一定要等到剑快要刺入他的身体时他才敢动,因为他相信世间所有的武功到了快杀人的刹那都会有片刻的破绽出现。 杀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冷静的刺客也都不会漠视生命,因为他刺杀的本身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命,既然他自己都害怕死亡,那么别人的死亡也定然会对他有所触动。 杀人,本是违背天理的事情。 楚笑笑敢赌,他见过无数的歹徒杀人时都会有刹那失神,即使是那些头脑一热的冲动,也会在凶器刺入死者身体的刹那产生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恶心。 他敢赌,所以他能赢。 剑光突起到即将刺入他的胸口,短短的刹那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昔日有陆小凤的“灵犀一指”能抵挡世间所有兵刃,楚笑笑虽非陆小凤传人,但他的手无疑已有当年陆小凤的风范,他一伸出手,便马上抓住了即将刺来的剑身,对方定然没有想到致命的一剑竟被人轻易化解。 她还想再攻,却不料剑已被楚笑笑折断。 楚笑笑在笑。 “杜四娘什么时候学会偷袭人了?” 杜四娘也在笑:“还不是因为你不辞而别。”她将断剑扔在地上,身子朝楚笑笑靠了过来。 楚笑笑往左一侧,杜四娘扑了个空,心下生气,破口大骂:“好你个死鬼,竟然敢躲我!”她骂得越凶楚笑笑笑得越开心。 直到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才离开这坟头。 杜四娘道:“你师父让我带一样东西给你。” 一开始楚笑笑就注意到了杜四娘身后背着的包裹。 “莫不是天问三剑?” 杜四娘点头道:“正是。”她说完,当下解开了身后的包裹,里面包着一个长形盒子。 楚笑笑摇着头:“想不到师父当做命根子的武器竟会交予我手。”他说完,从盒子里取出了三把长短不同的宝剑。 天问三剑,两长一短,断魂断肠。 奇怪的是那把最长的剑竟会是木剑,另外两把都是用天外乌铁打造,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师父说天问三剑最强的当属这柄木剑。” 楚笑笑叹了口气:“可任谁都看得出,木剑恰恰是最容易折断的。” 杜四娘也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快点回到城里,就要露宿坟头了。” “跟我住哪里不都很开心吗?”楚笑笑将天问三剑收拾好,背负身后:“好像有些累赘啊。”杜四娘还沉浸在方才楚笑笑的话里,脸上一红,没听清楚笑笑说了什么。 二人连忙赶到客栈,却不料刚推开门,一柄秋水长剑竟忽然刺了出来。 这一剑若是换作常人,早已命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7 丧黄泉。 楚笑笑虽然也是常人,但他是个爱笑的常人,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当他前脚刚踏进房门,剑就刺了出来,他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听得“铛”的一声清脆,片刻间他已抽出了天问三剑之一的铁剑,他架住剑的同时,木剑已在左手,他方要刺出,听得一女子委屈求饶道:“笑哥你当真要杀了我吗?” 爱笑的楚笑笑苦笑道:“就算我想杀你,但我的剑不会同意。” “哦?莫非你的剑比你的人更懂得怜香惜玉?” “因为你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女子娇笑一声:“看来你还时常惦记着我呢。” “我只不过好奇,曾经以一己之力害得无数家庭家破人亡的段子心何以到了潮州小镇成为一个名叫素素的女子?” 素素笑着从门后走了出来,她还是那般妩媚,那般妖娆,那般诱惑。 “全天下的男子都为着迷,唯独你楚笑笑像是与我有深仇大恨,却不知是何缘故?” 谁知一向谦和温顺的楚笑笑忽然大怒道:“段子心你莫要忘了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若不是你,我……”他想说什么,终究是有所顾忌,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倒是素素接过了他的话:“若不是我,你师父又怎会将毕生武学传授于你,让你在朝中身居要职?” “住口!” 素素偏不住口:“你师父虽然老了,但也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喜欢上我,你知道吗,在所有的男人里,你师父是最喜欢打我的了。” 她说着,表情竟像是来了高潮,满面潮红,双眼含着泪:“他打在我身上的每一拳都比别人要重……。” 楚笑笑一巴掌打在素素的脸上:“够了!要不是你勾引我师父,他老人家又怎会落得被处以极刑断了双腿双手?” 被打了一巴掌的素素竟然笑了起来,方才面红的她此时更像是欲望达到了顶点,她竟然随身带着一根粗麻绳,她很快将自己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笑哥,你能不能再打我一次?”她自己绑住了自己,还希望楚笑笑去打她,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癫狂? 想起师父的惨痛遭遇,楚笑笑早已忍受不了:“你果然不配死在我的剑下。”说完竟然离开了客栈。 就在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神秘人,那人浑身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看着地上不断扭动的素素,竟然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声,素素听得这样的吼声,兴奋得忘乎所以:“快来快来,我快忍不住啦!” 糜烂之声响彻深夜。 那神秘人竟用布条将素素的脸都缠住,只留一个嘴巴,即便如此素素还在笑:“当真好玩当真好玩……” 楚笑笑离开客栈后不久,一个黑衣人站在了他身后,他不回头也知道那人的方位低声道:“什么人?” 那人却是在笑:“楚笑笑,你从京城来到潮州,真是为了调查这些案子吗?” 楚笑笑一愣:“公文上便写得清楚明白了呀。”他顿了顿:“更何况我不是来自京城,而是来自崖山。” 那人笑道:“听闻文丞相手下‘十剑’剑法深不可测,你位于‘十剑’之首此时不在丞相身边却只身来到潮州,必是为了那件事。” “你也知道那件事?” 黑衣人叹道:“数十年来潮州境内不断有少女失踪,这件事却因宋蒙战事迟迟没人探查,赵昺皇帝为了不失去民心,自然会派大宋神探的弟子楚笑笑前来调查了。” 说到神探,楚笑笑神色一暗。 过了一会儿,楚笑笑道:“没错,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黑衣人道:“听说你有个妹妹早在几年前就失踪了。” 楚笑笑默然:“是的。” “也许她也是这些失踪少女的一员。” “也许。” “所以你若真想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我倒是有个条明路。” 楚笑笑转过身来,躬身道:“愿闻其详。” “你往潮州小镇东南行五里地,看见一处茂密森林,林外一条河流贯通南岭水渠,林中正东走三刻左右,便可见一古堡。” “她们就在哪里?” 黑衣人道:“她们就在那里。” “你找到古堡后,寻到一处阁楼,阁楼后有许多民房,你站在民房正中用力跺一下脚,便会打开一处通道。” 楚笑笑:“通道后面是什么?” 黑衣人笑了:“地狱。” 有人推开了地狱的大门,无数恶鬼从门里飞了出来,看着生人便吸允着他们的血肉和精气。 楚笑笑忽然感觉脖子一僵,还待细问,那黑衣人已经不见。 他望着小镇东南处隐约可见的座座山峰,心中念着一个少女的名字:“洛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洛洛?” 雍容华贵的披风下是他欣长白皙的身体,除了这件披风,他已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服饰,此时跪在他身前的鬼奴颤抖着身子回答说:“奴婢楚洛洛,拜见宗主。” 宗主望着她瘦小却美丽的胴体,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来:“既然你已通过前面的试炼,便无须戴着这副丑陋的面具,快快脱下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一丝不挂的洛洛抬起身子,伸出手正要脱下难看的面具,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穿着朴素却异常妖娆的慕容宛儿走了进来,她看也不看地上的鬼奴一眼,一把坐在宗主身边:“宗主,怎的婉儿一离开总坛,您便到这炼丹房来接纳鬼奴?” 宗主陪笑道:“婉儿,你又不是不知,长生不老之术只差一人,我也是着急与你长相厮守呀。” 听得宗主这般承诺,慕容宛儿心下欢喜,人也变得温柔起来,她望了一眼还未摘下面具的鬼奴:“她符合要求吗?” 宗主摇着头:“那要她与我做了事方才能知道。” 慕容宛儿依靠在宗主怀里,轻声道:“那你们便做,我看着。” 宗主一脸懵逼:“哈?” 第37章:乱葬岗 此时潮州知州却接到了一起惊天大案,说潮州郊外乱葬岗竟有数百人的尸首被人发现,尸首同埋在一处大坑,坑内不见任何器具,料想这些尸体生前定是被脱去衣物抢走周身物什,仵作匆忙赶来,检验一阵,惶恐地退到坑外,拜知州道:“大人,这些尸体多已腐烂,属下鉴定大多死了一年有余。” 他复又望了一眼那些尸体道:“且属下发现,这些尸体多为女子,死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 这让知州吓得脸色苍白,他朝身边众人道:“昔日听闻潮州境内多有少女失踪,莫非她们都被埋葬于此?” 一人道:“如此看来,当真是鬼祟作怪?”此人长相丑陋,眼睑浮肿,看他样子也如尸体无疑,知州从未见过此人,低声喝道:“哪里来的刁民?敢在青天白日下以鬼神乱人心?” 那人忽又变作笑脸:“大人,小人不过城中打铁老儿。”他却不说名字,知州身边衙役正要将他拿下,又听一人声音:“且慢,让他说下去。” 来人一脸疲倦,仿佛三日三夜未眠,可他嘴角又时常挂着一丝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8 笑意。 楚笑笑不论任何时候出现知州都不觉得奇怪,这个朝廷派来调查命案的捕快到潮州来的几日各部门都是不得安宁,若是他心血来潮,大半夜都能派你前往深山老林里寻找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由于楚笑笑来自朝廷,知州倒显得低他一等,赔笑道:“楚大人说的是。” 他一脚踢在那打铁的脚上:“还不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打铁的被知州踢了一脚,也不动怒,笑呵呵的像是傻子:“这些日子草民在铁铺锻造兵器(知州听闻点点头,如今蒙古大军即将攻入南岭,文天祥丞相已下了命令,各地铁匠都要赶制武器供应朝廷)忽然觉得街上有些动静。” 其时已是午夜,由于禁严百姓大多已在家中安息,整座小镇仿佛就只有他一家打铁的声音,他本来听惯了自己节奏的敲打,却忽然听到一个窸窸窣窣、像是老鼠的叫声,他心中疑惑,平日里从未听过这般声音,喝了一口白酒,脑门一热便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他走了几百步,那声音还在耳畔,仿佛他走那声音也跟着走。 他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你说那声音来自你的身后?” 打铁的吞了吞唾液,想起昨夜的怪事,脸都颤抖了起来:“我站直了身子才听到那声音确实来自小人身后。” 楚笑笑听罢眉头一皱:“莫不是就在你身上?” 此言一出,周围官兵都骇然变色,知州也开始发起抖了:“楚大人莫要说得如此渗人。”楚笑笑苦笑一声,他不再听铁匠所言,下到大坑,开始调查坑中的尸骨。 谁知那打铁的用力点头:“那人就在我身上!不,他不是人,他不是啊!”他说着竟然开始手舞足蹈,好似那人现在还在他背上,发出只有老鼠才会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知州见了让衙役快些将他制住,谁知打铁的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人将数人推开,此时的他只觉得浑身奇痒难耐,他拼命想要去抓,可仍是不得缓解,知州见他公然反抗,十分生气,喝道:“大胆刁民,公然抗法!”又有数人扑了过来,可当他们接近打铁的人时,忽听他怒吼了一声,那声音全然不像人类能发出的,知州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项上乌纱帽险些掉在地上,他惊魂未定,急忙指派手下去将打铁的抓住,可手下刚刚接近打铁的人,忽然一个个都停止了动作。 “你们干嘛!”知州好不容易站起来,正要呵斥,谁想那群衙役面露惊恐,张着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望着打铁的人,如同看见了鬼魅,不知是谁大喊一声:“鬼呀!”接着其他人喊了起来,一时间围在潮州小镇乱葬岗外的官兵都惨叫起来。 正在大坑调查坑内尸骨的楚笑笑听得身后动静,回过头来,他回头的刹那,就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血红的眼睛稍稍暗了下来,静儿满意地伏在萧玉山的胸肌上,用纤纤素手去弹他的喉结:“夫君,虽你仍是不举,但静儿却也感受到了夫君的爱意。” 萧玉山不去看她,他的目光放在门上映着的那个人影,他知道金少言还在,他太了解他了,这个蒙古族的少爷虽然从小都在温室里成长,可却有一股旁人都惊讶的坚韧,他若决定要去做一件事,便是天王老子也阻挡不得。 想到这里他忽然露出了一丝难见的微笑,静儿观察得仔细,也吃吃笑道:“夫君竟是笑了。” 萧玉山不再忍耐,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不像他的人那样虚弱,他笑得大声笑得疯狂笑得让门外的金少言听着更是难受。 “山哥如今已找到了幸福,我怎的还在这里阻止呢?”他垂头丧气,坐在门前,望着残缺的天花板外深邃的夜空。 一股寒风吹来,一丝冷气顺着他的脖子窜入他的身子,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时门内又传来了那古怪女子消魂的叫声,她仿佛很是享受,这声音听在金少言耳边异常刺耳,他忍住泪,忍住心中的冲动,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眼睛也是红的。 他朝屋内的人大喊:“山哥,我这便走了!” 他以为萧玉山会回答他,可是静儿的呻吟更大了,萧玉山的笑声也更大了,他第一次听见萧玉山发出这样的笑声,他听过这样的笑声,那是他小时候偷偷经过爹娘房门时,爹爹的笑声,他知道这样的笑声是只有男女躺在一张床上时,脱光了衣服才会发出的,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他知道又怎样! “啊!”他的心在咆哮,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很羡慕静儿。 他竟然希望现在在里面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萧玉山的笑还在,静儿的呻吟也未断绝。 李情愁不知去了哪里,他记得她说过要去找什么入口。 不管她去了哪里,金少言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他受不了萧玉山那淫荡的笑声了,也受不了静儿那几乎致命的呻吟。 他也是个男人,正直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年纪。 自从萧玉山离开他后,他便时常觉得寂寞。 这寂寞着实可怕,使得他不论看到哪个女子都会产生莫名的羞耻,身体的某个部分都会不争气的起着变化,他不想的,他觉得这些都是不道德的行为。 可他有什么办法?山哥离开了他,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儿。 他气得用力在地上跺脚,跺得用力时,他竟感觉脚下的地板被自己踩踏了。 咦?不是感觉,他脚下的地板突然向四周折叠,同时旋转起来,金少言吃惊地看着旋转的地板,不一会儿,一股吸扯力将他往下拽,他奋起内力想要从站着的地方跳出来,可是吸扯力越来越大,甚至有一个机拡将他的双脚固定,他只来得及叫了声“山哥”整个人便陷了下去。 “莫非是阎王来带我走了?莫非我因伤心过度死在这里了?” 听得屋外金少言的惨叫,萧玉山面色苍白,他一把推开正在不断蹂躏他毫无反应的身体的静儿大喊道:“你快出去看看,刚才那人为何惨叫!”他心中着急,不管静儿此时正是高潮,静儿突然被他推开,欲求不满,但又不敢违背夫君意思,只好从他身上起来,挥出一掌将房门推开,外面一切清晰可见,却是不见了金少言。 “喏,夫君,什么也没有。” 萧玉山颤抖地死死盯着屋外的一切,他自幼聪颖,观察入微,他竟根据屋外的细微变化推测出了一个答案:“静儿,这处古堡下面,是否还有另一番天地?” 此言一出,静儿脸色大变,可她戴着面具,萧玉山却看不出来,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此处是老爷数十年前发现的宝地,他在中原办了事后总会到这里来休息几天,这地下有什么,静儿却不知。” “你真的不知吗?”萧玉山目光灼灼,他收回了目光,放在静儿金色面具上:“你以为我躺在这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吗?” 静儿像是慌了神,急忙扑入他的怀里:“夫君息怒,夫君息怒,静儿知道错了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39 。” 她语气显得楚楚可怜,眼神也变得像是受了伤的兔子,萧玉山忽又心软,觉得此女神智失常全因萧慕然的变态举动所致,又不忍心责怪她,他低声道:“快些告诉我下面是不是有其他人在?” 静儿左右为难,像是要哭出声来:“是。” “是谁?” “是——”她正要说出鬼宗所在,不料有人冷笑一声:“好师妹,快睡吧。”这声音来得突然,说得温柔,静儿听到这个声音,眼皮一重,重复着他的声音:“好困啊,夫君,我好困——”说着一头栽倒在萧玉山身边,那样子该是睡着了。 “什么人!”萧玉山用手去摸静儿的胸口,发现她还有呼吸,看来真的是睡着了。 那人道:“阁下经脉尽断还能有如此警觉,在下实在佩服。” “你是静儿的师兄?” 那人笑道:“我的好师妹如今有了意中人,我做师兄的十分欢喜,便想来看看阁下真容。” 萧玉山道:“如今你已看到,我实乃废人一个。” 那人道:“全身瘫痪也有好处,至少可以保守住秘密。” 第38章:地狱轮回 “你是谁?” “他们都叫我判官。” “判官?” “地府判官,判定人生一途。” 萧玉山冷笑:“但我知道,这天下绝没有地府。” 那人笑道:“地府是有的,人只要死了,就会去地府报道。” 他像是有意激怒萧玉山:“就如方才门前的少年公子,如今他也去了地府报道。” “你说什么!”萧玉山大怒,眼神闪过寒光:“他现在在哪里?” “你莫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他已去地府报道,自然是死了。” “住口!”萧玉山喘着粗气,他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身子,可身子不听使唤,动也不动分毫。 判官轻笑:“我劝你莫要白费力气,你经脉尽断,能活着已是奇迹,日后你与我那好师妹在此长相厮守岂不更好?” “他在哪!”萧玉山不理会判官的好心,低喝道。 判官一愣,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男子为何会如此愤怒,他本是出来对付李情愁,听着静儿正要泄露鬼宗所在,急忙赶来阻止她开口,对于萧玉山的反应他倒是始料未及,他虽知道萧玉山是萧慕然带来的,但对于萧玉山这个人,他本人是不认识的。 像是感觉到了李情愁所在,判官不想和他浪费口舌,又是一声笑:“我劝你对我师妹好一点,否则判官索命,最为致命!” 他施展轻功眨眼消失在了屋外。 萧玉山大喊着“喂”“喂”“你快告诉我你将他带去哪里了!” 想来那人已去,萧玉山低沉片刻,心想待得静儿醒来再去问她,如此一来他开始去唤静儿,唤了一刻钟,静儿悠悠醒来,醒来时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摸自己的脸,摸到了脸上的面具,她像是松了口气:“还在还在。” 萧玉山有意利用她知道金少言所在,自己精于伪装,骗骗这个疯女人倒也不成问题。 “静儿怎的整日戴着面具?为夫想看你的脸却也是看不到。” 静儿醒来发现萧玉山还在她身边,心中一暖,声音低缓:“夫君,这些事日后静儿再告诉你可以吗?不要逼静儿了,静儿也有秘密的。” 废话,你没有秘密我还问你干嘛。萧玉山心中有些不耐烦,没想到静儿睡了一觉竟突然变得灵光起来,他主动用自己能动的手去揽静儿的身子:“那好,我不问便是。” 突然感受到夫君的温柔,静儿受宠若惊,以为自己这些天来的举动已感动了他,声音也像是在唱着歌:“夫君要去沐浴吗?” 萧玉山点点头:“躺了一日,浑身难受,正好沐浴一会儿,解解乏。” 静儿笑道:“夫君整日睡觉,何来乏之一说?” “还不是夫人你精力旺盛,为夫实难招架啊。” 静儿甜美道:“日后夫君身子骨好了,静儿定是不及夫君的。” 她说着从床上下来,穿了衣物,说是去准备热水,萧玉山朝她点点头,她像只刚刚交配的兔子跳着离开了房间。 “少爷你一定要坚持啊,再等玉山一会儿,玉山会去救你的。” 静儿回来时,脸上的面具已脱了下来,露出她清秀漂亮的脸来,方才她回了一趟鬼宗,让三十六煞取了她的面具,三十六煞有人和她关系较好便问她:“是不是你那相好的想看你的脸?” 说到萧玉山,静儿脸上的笑容从不断绝:“是啊是啊,夫君说我戴面具实在难看,便是让我脱了。” 那人道:“小师妹你可快些回去吧,若让宗主知道我私自帮你解开面具,可是要受罚的。” 静儿朝他道谢:“谢谢你啦。” 她回到房间正要带萧玉山去沐浴,不曾想萧玉山竟倒在床下,脸上满是失落,静儿赶忙跑到他身边,将他抱起放回床上,关心地问:“夫君怎会摔倒?” 萧玉山道:“只因你这一去实在太久,我担心你,便想去找你。” 静儿听他这么说,早已乐得找不着北了:“夫君心中挂念静儿,静儿好开心啊。” 萧玉山心中叹息:“只可惜我一生只于钟情少爷,倒是要辜负这个天真的女子了。” 两人耳语一阵,静儿将他抱了起来,带去沐浴,谁知这时怀里的萧玉山忽然说道:“静儿,若有一日我终是要离去,你——”他话未说完,静儿急了:“夫君你要离去?你要去哪?静儿哪儿都不让你去,静儿只想让你待在静儿身边。” 爱他成痴的静儿心里想着如何与萧玉山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 将来她还要让他加入鬼宗,从此彻彻底底成为一家人。 到了另一间房,萧玉山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师兄叫判官的?” 静儿脸上显出吃惊:“夫君怎的知道?” 萧玉山笑道:“我还知道在这处古堡下面,有一个地府。” 这下静儿再也无法淡定了:“夫君你全知道啦?” 地狱。 两个血红的大字出现在金少言眼前,被人用力雕刻在黑色的石头里,仿佛这块石头都透露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他仿佛闻到了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 血腥味来自身前漆黑一片的洞穴。 他抬脚要走,有人却不让他走:“我若是你,一定不想往前走的。” 金少言四处张望,不见其人,低声问道:“我便是要走,你管得了吗?” 那人像是惋惜:“你若执意前去送死,我也无话可说。” “你说我会死?” “往前走就会死。” “胡言乱语。” 那人笑道:“你若不信,不妨踏出一步试试。” 金少言还真的不信,他真的踏了一步,就这么一步,他忽然感觉一阵寒气袭来,同时背脊一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一步,便使得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的脚放下,踩在一块石头上。 石头仿佛是飘在那里的,他一脚踩去,险入地里,同时一道剑光亮起。 这道剑光亮起的时候,照亮了四周怪异的乱石。 也照亮了持剑人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0 的样子。 “是你!”金少言急忙挥出一掌,击开迎面攻来的一剑,持剑人一击不中便不再攻击:“是我。” “你怎么也会在此?” 那人笑道:“因为我就住在这里。” 这个听上去像是女子声音的小孩此时走到金少言跟前:“念在你请我吃糖葫芦的份上,我劝你赶快回头离开这里。” 金少言想着外面的世界里萧玉山的笑声交织着静儿的呻吟,他沉声道:“我不会走的,既然来了这里,我倒要看看前面有什么稀奇古怪。” “为了好奇心连命都不要了?” “没有好奇心,还要命来干嘛?”金少言反驳,那小孩竟无言以对,他上前一步拦住金少言:“真的会死的。” 金少言没想到这个小孩那么蠢笨,听不懂他的意思:“我就是来送死的行不行?” 小孩又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好摇晃他那颗小脑袋:“好吧,既然你来送死,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啦。” 小孩正要往里走,金少言突然叫住了他,小孩回过头来看着他,他说:“真的会死吗?” 小孩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果然还是怕了!” 金少言挺起胸膛大声说道:“谁说我怕了?”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怕,快步越过小孩朝里走,小孩望着他,稚嫩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这个人当真有趣,只可惜有趣的人在地狱也是要死的。” “而且会死得很惨。” 金少言当然还是怕死的。 蒙古人的血脉里也没说要让子孙后代不怕死,但死要死得有价值,不然就不要死,死了也没人记得你。 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蜿蜒的甬道到处都是奇怪的石头,磕磕碰碰下好不容易走到一处笔直的空地,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突如其来的手吓得他汗毛倒立,几乎忍不住想要挥出一掌。 “你怎么那么经不得吓?”低沉的笑声,让金少言想起了在死镇的酒铺里遇到的那个红衣少女。 少女已脱掉了红色大衣,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衫,她脸上的面具也不见了,露出她的脸来,这张脸虽谈不上好看,但却别有一番风味,金少言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少言多言的,你怎会来这里?”少女虽然在调侃他,但神色却有些紧张,她被李情愁施了手段控制,但大脑却十分清楚,她当然记得金少言救她时的样子,因此看到闯进来的人是他时,马上越过三十六煞,抢先找到了他。 金少言得遇熟人,开始的那股害怕也淡了不少,更何况在女孩子面前他可不能表现得如此软弱,挺起胸膛道:“听闻此处凶险万分,我,我来壮壮胆。” “噗嗤。”少女笑出了声:“就你这样,还来壮胆?我送你回去吧,再往前走就回不了头了。” 金少言在女孩子面前是绝不会怂的,他往前走一步:“我不走,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我心里不舒服。” 少女吓她:“等你死在里面了,就舒服了?” 金少言眉头一皱:“怎么你们各个都说我会死?” 少女觉得这人实在难以沟通,按住心中的不耐烦,解释道:“只因为你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第39章:白发到老 他不该来的地方? 金少言扬起眉毛:“你莫要吓我,中原大地,山川河泽,虽多绮丽,但我从未听说有啥凶险的。” 少女觉得这个人倔得像头牛,很是生气:“你这人怎么唧唧歪歪的,说了危险不要去,你偏要去是吧?” 金少言也来了脾气:“正是。” “那你去吧!” “咦?”金少言以为少女会对他劈头盖脸一阵臭骂他一顿,没想到她忽然就妥协了,金少言对她其实很有好感,身为蒙古人,他就喜欢这样泼辣的女人,如今得见真容,他心满意足,觉得她越看越好看。 许是为了转移萧玉山对他的伤害,金少言竟开始调侃起来:“诶,你我相识多日,我还不知你姓名,望姑娘给个薄面,告知在下芳名可好?” 少女本想不再理他反身回到鬼宗,听得他如此不伦不类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你爹替你取的名字还真没错,你就该少说话,不然会把人笑死。” 金少言面上一红,不知如何反驳,只好道:“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嗯?”少女一愣:“你什么语气?” 金少言苦笑:“姑奶奶,告诉我名字就那么难吗?” “慕容冰。” 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要记得牢些。 “少言多言的,你一直念叨老娘名字干嘛?”慕容冰心想这愣头青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这么一想,她再看金少言时的眼神也有了变化。 “我——我只是想记住姑娘的名字,慕容冰——我能叫你冰儿吗?” 慕容冰脸上一红,扭过头去:“随便你。” 过了一会儿,慕容冰回头去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脸上更红,如她这样的女子竟也会有些不好意思,她喝道:“好你个色鬼,一直盯着老娘看什么!” “他是喜欢你。”一个清脆的笑声响起,听到这声笑金少言苦笑一声,慕容冰却如临大敌:“李情愁,没想到你找到这里来了。” 来人明眸善睐,端庄雍容,不是李情愁却是何人? 想来她也找到了进入鬼宗的机关,这才出现在两人身后。 由于通道内有火光,三人不至于看不见彼此,当李情愁和慕容冰站在一起时,金少言忽然发现她们两个长得有些相似—— 兴许是自己眼花了。 他朝李情愁作了一礼:“我和李姑娘一日内数次相遇,实乃缘分。” 昏暗的甬道里李情愁依旧美丽,她纤纤素手已脱下了那副难看的金蚕手套,指着前方:“小女子现在要进去了,金公子要来吗?” 她话说得挑逗,让我们的金少言有些飘飘然,正要答应,慕容冰喝道:“李情愁,我鬼宗圣地,岂能让你这等人踏足?我劝你快快离开,否则把手门关的三十六煞便要来了!” 李情愁倒不在意:“区区三十六煞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叫慕容冰是吗?慕容老鬼是你什么人?” “慕容老鬼?”慕容冰一愣,马上想到李情愁是在骂她父亲,当下怒道:“父亲名讳岂是你这样的魔头能提的?” 一旁的金少言听得云里雾里,很希望有个人能够告诉他慕容老鬼到底是谁。 李情愁笑笑:“忘恩负义之人的姓名,确实不该提。” “你说什么!” 李情愁像是已不急着进去,她缓缓说来:“你父亲在十五年前抛弃了一名女子与鬼宗宗主之女成亲,这件事你父亲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不可能!”慕容冰冷笑:“定是你胡编乱造的。” 她说完,忽然吹了一声哨,金少言觉得慕容冰吹的哨声很是好听,正想问她吹的是什么曲儿,谁料他的手上一暖,慕容冰已牵着他的手,低声对他说:“你跟我来。” 哨声响了片刻,甬道深处也有哨声传来,像是在答复,不一会儿听得阵阵脚步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1 走来,甚至空气都为之一紧。 “李姑娘你——”金少言还想回头对李情愁说些什么,慕容冰已带着他拐到了一处空地,推开一扇石门,她一把将他的头按了下去:“乖乖待着不要说话。” “为什么?” “方才我已唤三十六煞来了,你若出声被他们发现,我也保不全你。” “三十六煞?” 慕容冰听得清楚,外面三十六煞已看到了李情愁,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她听得仔细,没人会发现这处石屋,于是小声解释道:“三十六煞乃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恶人,因做了大恶事被全天下正义之士通缉,无奈下躲到这里,作为交换,替我鬼宗看门。” 金少言停了一会儿笑道:“原来是个看门的。” 他像是想起了谁:“我家府上也有一名看门的老人,他耳朵特别不好使,你若不说得大声,他根本听不见。” 他还想再说,慕容冰瞪了他一眼,他只好住了嘴。 慕容冰很是满意,她凝神听了片刻,脸色大变:“不好,三十六煞也拦不住她,她已闯进去了。” 金少言道:“看门的功夫能有多高?李姑娘的功夫比我还要厉害着呢。” 他说完,突然手上一痛,自己的手已被慕容冰扭了起来:“哎哟哎哟,冰儿你这是干嘛?” 慕容冰面色阴沉:“你说吧,你和李情愁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啊!” “放屁,你当老娘没看到她亲你吗!” “这——”金少言哑口无言,他也不懂李情愁为何会在慕容宛儿面前亲他。 “解释不了了吗?” 金少言古灵精怪,怎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问倒?他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慕容宛儿是你母亲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冰儿的手劲更用力了:“不要提那个贱女人,要不是她,我娘也不会惨死。” “好复杂——哎哟,你轻点!”金少言这个蒙古大汉最怕的就是中原人绕来绕去的诗词,天知道爹爹怎会那么喜欢中原文化。 慕容冰怕他的叫声引来三十六煞,只好将他松开,瞪着眼睛对他说:“下次要是再乱说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金少言岂是被他人言语吓怕之人?他呵呵一声:“姑娘好生厉害呀。” 谁知他话音刚落,头便挨了一下,慕容冰老大不耐烦地看着他:“你真该去当和尚,烦死了!” 金少言张了张嘴,低下了头:“平日的我不是这样的。” 他终是叹了口气,惆怅起来,想来是萧玉山的事弄得他心绪不宁,极度缺乏安全感,遇到慕容冰之后他便忍受不住,开始话多起来。 少女才不管他平时是什么样子的,她听得三十六煞起身往李情愁去的方向追去,整个鬼宗都回荡着阴森的叫声,听来十分渗人,但慕容冰已习惯,她问金少言:“你听我的,快些出去。” 金少言也突然对立面没了兴趣,他垂着头,轻声问:“那你呢?” “我当然是回家呀。” “你家在哪里?”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家就在这里。” “你们鬼宗也真是奇怪,住在地底下,难道是不敢见人吗?”他想起她们都戴着面具,不由得挖苦道。 慕容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我们这叫低调。” 说着她竟然露出了微笑:“在地底下也没什么不好,江湖中不论多少血雨腥风都挂不到我们这里,江山不论谁做了主人也不关我们的事。” 金少言从未想过这些,他身为蒙古人,从小到大只想成为忽必烈可汗那样伟大的人,至于其他的他从来没想过,后来萧玉山做了他的书童,他就多了另一个愿望,他希望能和山哥一起到老,两人白发苍苍坐在夕阳下下着棋?念着诗?不管在做什么,他都会觉得满足。 他知道山哥会功夫,还是很厉害的功夫,父亲也一直在他耳边说山哥是宋朝的奸细,是帝昺派在金府的细作。 怎么可能? 山哥怎会是宋朝的细作呢? 他虽是汉人,但被爹爹所救,带回金府,带到他身边。 “山哥绝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我很好,他也很安分,他绝不会是大宋朝的人,他绝不会害我!” 那时他在心里咆哮,想证明给所有的人看,萧玉山是他的大哥,他绝不会是宋朝派来的。 “山哥你不是对吗?” 此时的潮州已是草木皆兵,家中的壮汉不论在做什么,都被知州召集到了军队之中,听闻蒙古大军已从泉州出发,不到十日便可抵达潮州,攻入南岭,文天祥心急如焚,早早来到潮州知州府内,唤了无数官员,开了一早上的会议,最终决定临时招兵。 楚笑笑却和杜四娘带了数十人往潮州外深山野林走去,他禀明了文丞相此去深山是为了探查那里的怪事,若是能安得民心,大家自也依仗朝廷,那么此次招兵多少也能获得些信任。 文天祥绝非迂腐之人,他也知道潮州境内数年来一直有少女失踪一事,且失踪少女多是普通百姓,若不趁早解决,到时人心惶惶,是如何也无法抵抗蒙古大军的。 更何况楚笑笑是‘十剑’之首,由他去处理,自然不会拖泥带水,文天祥此时忙于排兵布阵,也无法抽空相助。 杜四娘现在充当着楚笑笑的剑童,她捧着楚笑笑师父让她带来给楚笑笑的三剑,老大不乐意:“楚笑笑,你背着不好吗,为啥让我捧着。” 楚笑笑朝她笑道:“若不让你捧着,文丞相能让你跟我来吗?” 他道:“你可是文丞相的侄女,他可舍不得让你随我来冒险。” 杜四娘哼了一声,一手捧着剑,一手去打楚笑笑的手:“你以为我乐意跟着你啊?还不是怕你武功不济,救不了你的妹妹?” 说到洛洛,楚笑笑常年笑颜的脸一僵,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时间去寻找洛洛,而是大宋实在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只得舍弃洛洛,为江山奔波。 “但愿她还活着。” 第40章:摆渡人 金少言还活着。 他不听慕容冰的话独自一人闯入了鬼宗内地,此时他站在一处悬崖峭壁上,望着已被人斩断的木桥发愁。 他如何会想到一路前行到了此处竟无路可通。 莫非鬼宗的人练就了一身绝世轻功,足尖轻踏,便可来往两岸? 金少言苦笑一阵,他刀法掌法虽属一流,但轻功却才入门,飞檐走壁仅仅能行一尺,他忽然想起方才慕容冰对他说过的话:“你执意要去我也无法,但你若到了奈何桥,千万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上船。” 船? 此处悬崖峭壁,哪有河水供船行驶? 只有桥头一块斜插入地里的黑石上面写着的“奈何桥”证明着这里就是慕容冰说的地方。 可这地方灯火昏暗,上不见天,下不见底,人也全无,鬼也不见分毫,金少言略显沮丧:“看来老天也让我莫要再去,还是早早回头为妙啊。” 他本是答应慕容冰回去的,慕容冰也以为他回去了,便离开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2 了那处石屋,谁料金大少爷好奇心极重,性子也倔,一开始决定了要往里查看,自不会中途放弃,因而他继续前行,不想被悬崖阻了去路,一时间没了耐性,调头就要走。 忽的,耳边仿佛传来了来自地狱的呼唤。 低哑的声音像是已有千万年未曾开口,磨着他的耳朵生疼,声音忽沉忽扬,金少言眉头一蹙,凝神以待。 “坐船吗?” 突然,声音尖锐起来,着实让人心惊胆战,金少言朝声音方向望去,却见一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坐在一艘破烂不堪的木船朝他缓缓驶来。 金少言没有看错,船正朝他驶来,在没有任何水面的悬崖上,速度极快,眨眼已到了他面前。 “坐船吗?” 难听的声音带着些许笑,像是揽客的船夫划了整日的船终是见着了一个客人。 但摆渡人渡的却不是人。 他们的客人通常只有一种。 那便是已经死去的鬼魂。 金少言望着浑身漆黑的摆渡人,心中冷笑:“鬼宗尽都是些装神弄鬼之辈,无怪乎于江湖之中籍籍无名。”他却不害怕,甚至觉得有些意思。 “多少钱?” 摆渡人的声音又恢复了低哑:“不要钱。” 金少言欢喜道:“还有这等好事?” “但却要命。”摆渡人说完,金少言眼皮一跳,身上仿佛被谁加了层寒,他抖索一阵,叹息一声:“你经常渡死人吗?” 摆渡人答:“我渡活人。” 金少言一愣:“地府摆渡人,怎会渡的活人?” 摆渡人像是在笑,那笑声恍若坚硬的石子相互摩擦,金少言一阵后悔,他不该与他交谈:“只有活人才需要渡。” 他不懂。 摆渡人像是很有耐心,他一向很有耐心,只因每一个与他说话的人,在说完话后都会随他入了地狱。 他像是要陪他们走完人间最后一程。 “不然我为何唤你上船?” 金少言片刻便已明白,冷着眼,语气自有一份正义:“至今已有多少人死在你的船上?” 摆渡人像是在认真地数着,不消须臾,他便算出了个数来。 他说:“一共一百零七个。” “不过是个杀人魔头,装神弄鬼,如今你遇到了我,算你倒霉。”金少言肝胆俱裂,如此杀人魔头他在泉州闻所未闻,常常听闻两军较真死伤百万,但到底是夸大虚词,他常常不信,更何况男儿战士沙场,是荣耀,绝非眼前这人残杀人类之行为所能相对。 可他却是忘了,沙场杀敌与摆渡人杀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同样是杀人,同样是有人死。 蒙古打败西夏之后贪图中原南方富庶,休养生息一阵不顾当年合约,发兵南下,导致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多少妻离子散,多少冤魂厉鬼这些金少言尽都不知。 他自幼随父亲各地经商,后入泉州做了蕃客,利用泉州全国之一大港口,牟取暴利,成为泉州有名的金家商贾,他自然不曾见识过战争的残酷。 甚而他不理解,他们蒙古人明明是要南下中原打败昏庸无道的宋朝皇帝给百姓一个富饶的生活,可中原人何以不领情面,宁愿死也不屈服于他们? 死,难道真就那么低微吗? “都是些不怕死的好汉。”整顿三日,知州汇报泉州共组织民兵一万三千四百一十六人,人人自告奋勇,斗志昂扬,文天祥轻抚胡须,不无感慨。 不多时有人来报,他正襟危坐,身子前探,报子到了台上,不急下跪,急忙报告:“禀丞相,此次率军前来的人,乃张弘范的同胞弟弟张弘正,他们已出泉州乘水路往潮州攻来。” 文天祥略略思索,吩咐道:“继续打探。” 探子这才跪下,领命去了。 一旁督军府副将、“十剑”之一的杜柏夫沉声道:“丞相,如今皇上就在身后,这潮州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呀。” “这是自然,只不过我督军府实战经验太少,潮州民兵又都是些寻常百姓,此战局势不容乐观呀。” 杜柏夫猛地站起身来:“丞相,我这就入朝请求皇上拨二十万大军前来支援。” 文天祥心中悲痛,却不表露,而是低声劝道:“杜副将无须再去,皇上及太后如今正在准备继续南下之事,随行大军要保皇上安危,张世杰拨了五万兵力,已是倾囊相助了。” 语罢,忽然叹道:“如今我大宋危危可及,中原大部分土地已沦为蒙古奴役,更有无数大将叛朝投敌,如今一战,事关我大宋生死存亡,即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可退后半分呀。” 手下一众无不感慨,中原大地如今支离破碎,外族入侵屡屡不止,其中缘由,究竟是何?他们全然不懂,战场失利他们只知兵不敌他,也知将不如人,可坐视天下江山,拥万事疆土的大宋,何以会不敌只知骑马射箭毫无礼数文化的女真野人呢? 功过是非只得留给后人评说,他们如今只能豁出性命,护得江山稳固,便是堕入地狱,也可问心无愧。 然则地狱的孤魂野鬼实在太多,尖叫戾声频频刺耳。 金少言大吼一声:“住嘴!”那摆渡人方才听了笑声,一双冰冷死灰的眼,死死盯着他看,像是在思考如何将他杀死,死后又如何折磨他的尸体。 想到这里,摆渡人极为兴奋,他喜欢杀人,什么样的人他都杀过,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他也试过手,但终究没有年轻男子来得有趣。 他将他们的尸体堆在一间布满了棺材的房间里,每到午夜,他都会抬出两具男尸,将他们摆出各种姿势,他会很兴奋,兴奋得睡不着觉,兴奋得脱光了身子将双手握成拳头,中间留有空心。 他喜欢金少言的脸。 这是一张俊美得让人痴迷的脸。 如今这张脸上虽然满是愤怒,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 他要这样的尸体,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要坐船吗?” 他的笑声毛骨悚然,斗篷下的模样呢? 至今没人见过摆渡人的样子,每一个人都已死在他的船上。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上船。” 慕容冰的话犹在耳畔,但若不上船,又如何渡过这处峭壁到达地狱的彼岸? 金少言自信能够打败这个装神弄鬼的杀人魔头,他的刀已握在手中,目光盯着摆渡人的每一个动作。 但摆渡人却不动,他又问了一遍:“你要坐船吗?” 金少言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长刀如天龙入世,夹带巨大威力,朝摆渡人的脖颈劈去。 “很好。”摆渡人眯着眼,露出了微笑。 他的斗篷忽然变得无比巨大,金少言的刀刚刚攻来就被他的斗篷卷了进去。 甚至也包括他的人。 金少言一刀劈去,闯入了摆渡人的披风之中,微弱的灯光瞬息消失,他再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景象,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声音也都消失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看到了一点光亮。 他心中疑虑,但却马不停蹄地朝前跑去。 他跑得极快,眨眼便离开了黑暗,闯入了满是阳光的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3 青青草地。 冬日已过,春才初来,雪融为水流,滋养着郁郁青青的满眼青葱。 “这是哪里?”金少言愣愣地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草原,牛羊肆意地在啃食新鲜的青草,草里的虫儿像是受了惊吓,惊起在半空,四散开去,像是春节绽放的烟火。 围着湖边清洗衣服的少女们聊着家中阿哥俏皮的情话,溅起的水花沾湿她们乌黑的秀发,冰凉的湖水也呵护着她们的素手,像是个多情的男子,说着无声的情话。 哗哗。 水流声忽然变大,少女们嗤笑着站起身来,有人像是看到了他,朝他招手。 “达日图,你还愣在那里干嘛?快些将牛羊牵回来,待会儿要下大雨啦。” 金少言又是一惊,他抬头去看天,发现天色昏暗,风卷云残,似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下,他茫然站在原地,几名少女收了衣物,挎着一个盆,走到他身边:“达日图你发什么愣呢?再不快点,待会儿淋湿感冒了我可不让你上床。” “上床?”他不由得去看说话的少女,却是吓了一跳。 “慕容冰?” 第41章:心魔 编着大辫子的慕容冰全然不像平日里那般泼辣,她望着金少言发呆的面容,噗嗤一声笑道:“好啦相公,我怎会不让你上床呢,快些去将牛羊牵回来吧。” “相公?”金少言细细咀嚼,不由得越发迷茫。 “你我昨日才成亲的,家族里的阿爸阿妈都作证呢。” 原是新婚燕尔,无怪她望着男子的眼神充满了热恋少女时的爱恋。 金少言只好去牵牛羊,他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假象,迷迷蒙蒙去扯仍要吃草的牛,谁想大牛力气极大,用力甩头,将金少言拉倒在地,金少言吃痛,心里一惊:“这不是梦?” 疼痛的手臂上青了一块,慕容冰急忙赶过来一脸的关心:“相公没事吧?” “他有没有事,不用你来操心。”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慕容冰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发起了抖,但金少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精神一震。 他扭头去看,却见萧玉山背负长剑,立在两人身后,衣抉飘飘,脸上淡漠如水,却又像是天上谪仙,不染尘埃,不理世俗。 但他却不得不理世俗。 只因世俗之中,有他最爱的人。 慕容冰一把拦在金少言身前,恨声道:“萧大侠,我与达日图已结为夫妻,你已没了希望,怎还在此停留不肯离去?” “萧大侠?昨日之前你还唤我萧大哥,莫非抢了我的人,便也要弃了我吗?”萧玉山望着金少言淡淡地说:“少言他是我此生唯一所爱,你们成不成亲,我都要将他带走。” 慕容冰明知自己不是萧玉山的对手,却不后退一步,她龇着牙,瞪着他:“若我不让呢?” “你死。”萧玉山仿佛有些感慨:“自从来了这草原,我已许久没有杀人。” “我死也不让你将他带走。”慕容冰哭着抱住金少言的臂膀,反身将他带着往草原的东北方向跑。 身后的萧玉山只是望着他们跑,并不急着追赶。 他目光如炬,身后的长剑争鸣不断,似要迫不及待出鞘,一饮人类鲜血。 金少言糊里糊涂跟着慕容冰在跑,他想跟萧玉山说话都来不及,两人不知跑了多久,正要喘气,萧玉山的声音夹杂一丝叹息:“还跑吗?” 慕容冰面色大变,惊恐地又将金少言护在身后。 “我说过的,少言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三尺一寸长,剑刃如秋水,愁淡又锋芒。 “若是谁抢走了他,谁就会死。” 慕容冰哭着、恐惧着摇头,她死也不会让萧玉山抢走相公的。 所以她死了。 萧玉山的剑刺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金少言一眼,便瞪着眼睛,死了。 “她死了。”萧玉山的语气冰凉,却不及金少言的眼神可怕。 金少言猛冲过来,一巴掌打在萧玉山的脸上:“山哥你怎会是如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被他打了一巴掌,萧玉山不怒反笑:“魔头?她将从中原骗到这里,我苦苦寻了你三月才知道你在此处,日夜兼程赶来,却仍是晚了一步,你们已成亲,结为夫妻。” 他笑得癫狂,秋水长剑上还有慕容冰未干的血。 血落在草地上,被风吹散在空中。 地上的她已渐渐冰凉,瞳孔仍是睁得极大。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金少言一把揪起萧玉山的衣服:“山哥,你我同为兄弟,同甘共苦,你怎会对我有儿女之情?你我义结金兰之时,你说今生今世做我大哥,百般疼爱于我,处处都要护我周全,你难道忘了吗?” 萧玉山一把推开他的手,惨笑:“这份兄弟情谊,便是爱呀。”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一绽成夺人心魄的俊朗:“曾经那些层理不清的思绪,那如烟似海的情感都在如今汇成了一种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冲动。” 他扬起自己的脸来,盯着金少言温醇如明月的面颊,浑浊的眸里,闪烁着晶莹的泪,也有一细细小小的悲,但更多的是情:“少言,跟我走吧?” 他抓住金少言浑厚的手,摩挲着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金少言却岿然不动,他的叹息清冷如雪,明明是淡漠的语气,但听在萧玉山耳里,却成了凌冽的寒风:“山哥,我不能跟你走。” 萧玉山一愣,立于风中,站在草上,松开了他的手,凤眸中略过忧愁:“我已不怕世人闲话前来寻你,为何你要如此伤人?” “只因你我——”他住了口,忽然发现自己也说不出口。 不,不是这样的,山哥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当初义结金兰,你我兄弟相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六年来我一直对你敬重,也喜欢与你待在一起,可我对你只有兄弟情谊,绝无男女之情! “走不走?”萧玉山见他举言又止,神情陡然一寒,又想去拉他的手。 但金少言动作迅速,后退一步。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萧玉山没想到,这小小的动作伤害竟如此之大,他只觉心疼如刀绞,他一生光明磊落,仗剑江湖,谁人不知他的侠名?可为何遇到了金少言,他就变成这番模样? 少言你知道吗?当初我们在烟雨江南的小镇相遇,你大笑着用纸扇指着舞跳得最好的青楼女子,赏了她一块璞玉,我当你是江南温玉,起了嘲笑之心,出言嘲讽,你却彬彬有礼,全然不似蒙古汉子,从此我便对你留了个心眼,乃至如今情深以往。 “山哥,对不起。” 金少言又退了一步,他抱起地上慕容冰的尸体,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徒留萧玉山一人,面对着他的背影。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颓败的眼神摇曳着疯狂的情深,他的长剑猛地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他倒了下去,倒在那人绝情的身后。 听到身后的动静,金少言倏然回头,瞳孔放大,也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4 不管手中抱着的慕容冰的尸体,一把将她丢开,蹿到萧玉山身边。 萧玉山胸口的血已凝成了暗红色,触目惊心,伤人至深。 “山哥,你怎么这么傻——” 萧玉山强撑一口气,他想去抚摸金少言的脸,终究还是徒劳,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撒手死在了金少言的怀里。 “萧玉山你不能死!” 金少言伤心欲绝,心中大恸,只觉黑暗覆盖了一切,什么也看不见,萧玉山的尸体也不见了。 黑暗之中他好像听到了风声。 是披风抖动的风声。 他猛然惊醒,自己方才一刀前劈,被摆渡人斗篷罩住,失神片刻,他听得有人猥亵笑声,长刀卷成风车,片刻搅碎了摆渡人的披风。 斗篷碎裂,金少言一跃而出,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如今你还想渡我吗?” 他说着,扭头去看摆渡人的面容,只看一眼,胃里竟是翻江倒海,若非他吃得太少,此时早已呕吐。 摆渡人脸上挂着一块腐烂的肉皮,森森白骨分明可见,一双凸自睁圆的眼睛尤为可怖,许久也不会闭上,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你。 他笑道:“很好很好,你武功高强,我败于你手却也是心服口服。”摆渡人说着,突然出手,一掌打在自己的胸口,金少言阻止不及,摆渡人一口血喷出,身体抖动一下,再无动静。 金少言没料到此人如此极端,败在他手就要自杀。 这无疑于是他下的手。 他忽然惊恐起来,脑海里又想起了那日在凤凰集,他一刀劈死的和尚。 他也杀了人,杀的人都与他毫不相干,他们的生死本不该由他来决定,可他们却都死在了他的手下。 他还处在自责当中,小孩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没想到你能躲开摆渡人的镜花水月。” 小孩如鬼魅来到他身前,看了一眼惨死的摆渡人,叹了口气:“老乔他自毁容颜躲在鬼宗已有三十七载,不料今日终入轮回,也不知是喜是优。” 他少年老成,说话像是成年人,全然不是一十几岁孩儿。 金少言也叹息道:“我本无意杀他,他却自绝于此。” 小孩忽然朝他露出了笑颜,天真无邪,纯真可爱:“大哥哥你也莫要自责,这摆渡人早在三十七年前就想死了,若不是答应了上任宗主,他早已轮回转世。” “你们鬼宗的人都是些怪人。”金少言闭上眼,想尽快忘掉杀人时的惊惧。 “却也都是可怜人。” 小孩回忆道:“此人一生从未杀过一人,世上之人说他恶贯满盈,只因他曾掘过一女子坟墓,将早已去世多年的女子带回家中,像照顾生人般百般呵护。” “他原是名门正派子弟,此事一出,整个江湖都骇然起来,说他亵渎死者,不符正派所谓,因而他被逐出师门,从此浪迹天涯。他带着女子的尸体走了山山水水,见了中原大地各处风光,本已决心同她一起赴死,岂料遇到当时鬼宗宗主百鬼生。” 前任鬼宗宗主百鬼生一身谋略过人,曾帮助大宋抵御西夏,后因朝中奸臣宦官诬陷,远遁朝堂,创下鬼宗一门,暗地里执行刺杀西夏大将之责,岂料天妒英才,百鬼生为救一男孩,染上百毒,最终魂归天外。 小孩说到百鬼生,神色中满是钦佩,但又念及如今鬼宗,不由得十分愤然。 金少言此时出口:“那百鬼生莫非救活了他喜爱的女子?” 小孩摇着头:“他毁掉了女子的尸体。” 第42章:百鬼生 “百鬼生一挥手,女子尸体化为粉潆,弥散四周。” “这是为何?莫非百鬼生也见不得人亵渎死者吗?” 小孩苦笑一阵:“你错了,百鬼生此举只是为了勾起老乔的怒火。” 金少言不懂。 小孩却似乎比他懂得多,他笑道:“一个人若有怒火,是否已不想去死?” 金少言一愣,这个道理极为简单,他怎的没有想到?百鬼生看上去让摆渡人去恨他,实则是为了激起他求生的欲望。 “只是后来发生了变故,老乔他独自一人单挑武林十大门派,受了重伤危在旦夕,那时百鬼生的鬼宗新立,他不敢派人支援,只好只身前往。” 金少言自幼喜欢听江湖轶事,此时听来不觉心生向往,他急于知道后来如何,便催促:“快说快说后来如何了?” 小孩笑他猴急,倒是忘了地上躺着一人的尸体。 金少言哎呀一声,朝摆渡人的尸体拜了拜:“乔大哥你一路走好,若我一早知道你手中未沾血腥,我定会以言语相劝,而非动武。” 小孩摇头:“大哥哥你莫要再自责了,老乔自杀与你毫无干系。” “哎。” 像是要转移金少言的注意力,小孩接着说:“百鬼生一人闯入被重重包围的老乔身边,两人背靠着背与当时十大门派的高手一一对决,竟是不落下风,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从清晨打到日落,两人浑身是血,却仍站立不倒,面不露惧。” “好!”金少言听到精彩处,不由得拍掌叫好,他又望了一眼地上已故去的摆渡人:“看来他生前定是天纵奇才,武学一途,已达高峰。”心中又不免骇然,若非他执意求死,自己又如何闯出他的幻境,将他击败? 小孩点头,目光闪过一抹寒芒:“但他师门却以他亵渎死者之罪名,百般羞辱,逼得他远走天涯。” 金少言好气:“江湖正派之中也有宵小之辈,他与那女子相爱深情,便是死了也要相守一起,又怎会是亵渎?” “没想到你的觉悟挺高。”小孩笑着:“后来正道人士耐不住性子,群起而上。” “卑鄙!”金少言怒了起来。 “但百鬼生和老乔岂是弱者?他们丝毫不惧,挥舞着兵器与豪杰们厮杀在一起,可后来——” “后来怎的?” “后来蜀地唐门唐小煞暗器厉害,险些要了百鬼生的性命,危难关头,老乔替他挡下一击,面容尽数腐烂。” 此时金少言望着地上挂着几块皮肉的面颊,已不似方才那般惧怕,但仍是惊悚,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心中默默念着勿怪勿怪。 “后来百鬼生为救那个小孩身中百毒惨死,他托付老乔,务必要活下去,替他照顾那个孩子。” “那是百鬼生的儿子吗?” 小孩道:“百鬼生与他素不相识。” “这百鬼生竟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甘受百毒侵体之苦,最后死去,当真是盖世英雄也。” “谁说不是呢?” 小孩笑了笑:“如今那小孩已经长大,老乔已无生还之心,便借你之手,送自己去了地狱。” 小孩忽然沧桑,面容严肃:“想我鬼宗一门,以幽鬼自居,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如今的鬼宗,已不复当年了。” 他叹气:“新任宗主慕容连珏贪图美色,妄图炼制长生不老药以求逆天而行,鬼宗迁到这里十五年,除了做尽坏事,已不像百鬼生时为天下苍生杀外邦将领。” 金少言此时已不把他当小孩看待,他沉默半晌,方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5 自开口:“请问阁下,前些时日我一故人被人残忍杀害,剥了皮囊弃于江流之上,此事你可知是谁作的?” 小孩转过脸来,那模样真与普通小孩无疑:“必是慕容连珏了。” “鬼宗宗主?” “是的。” “昔日宋徽宗也是贪恋长生不死,派人炼制丹药,后西夏入侵,丹药炼制便搁浅了下来,也不知这慕容连珏从哪里得来了秘方,上面写着需九九八十一名极阴之时出生的女子皮囊做药引,再催生八卦天罡三十六阵,辅以烈火煅烧三日,便可成药。” 小孩接着说:“慕容连珏痴迷炼丹,虽步入邪魔外道,但也有所成就,他竟炼出了许多不世丹药,甚至传言他炼出了生肌肉塑肉身之药。” “什么!?”金少言听到此处惊喜起来,山哥经脉尽断,若是能找到这慕容连珏所炼丹药,岂不是可救他一命? 他已迫不及待要进到鬼宗总坛,向慕容连珏求药了。 此时的慕容连珏脱下自己欣长的披风,眸子里星若烈火,要灼烧榻上肤白貌美的慕容婉儿。 “宗主,方才那名叫洛洛的女子,便是你要寻的最后一人吗?” 宗主贪恋地在她肚脐舔着,闻言笑道:“正是。” 慕容婉儿也高兴起来:“恭喜宗主,大业终成啊。” 宗主摇着头:“还差一点。” 慕容婉儿道:“哪一点?” 宗主将她翻了个身,自己骑在她的背上,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李情愁已闯了进来。” 慕容婉儿大惊,惶恐得浑身颤抖:“宗主——” 宗主忽又笑着:“莫非你想看着我跟她继续亲热下去吗?” 慕容婉儿吃惊,宗主在说什么? 却听门外传来一女子声音:“你们已亲热十五年,我也不在乎这一次。” 宗主叹了口气,从慕容婉儿身上起来,穿上衣服,披着那裘披风推开了门。 冷风吹来,吹开他迷蒙的眼,望着如十五年前那般美艳的女子。 她一点没变,岁月在她身上定格了她绝美的容颜。 “可我在乎。”他轻轻呢喃着,彻底将门推开,风吹动他的发丝,卷起他的长衣,猎猎作响的披风正如十五年前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他们纵马奔驰。 多久不见了?十五年了吗? “哼。”李情愁只得冷哼一声,她本带着浓烈的恨找到鬼宗,找到慕容连珏,却在他一声“可我在乎”便化了那千千万万的恨。 慵懒地站在她眼前,他的笑仍是那般明朗,一如那个多情的少年牵着她的手,住进一家普通平凡的酒楼。 那以后他们经常去,去得多了,老板也认得了他们,他们就换地方,换的地方又被人熟识,无奈下他就到郊外找了片空地,自己搭起了房屋。 那是他们最开心最快乐的一年。 他就是用这副笑容,令她整整爱了三年,恨了十五年。 “你还好吗?”她发现自己仍是爱着他,满腔的恨,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想说很好。 身边忽然亮起了一道剑光。 慕容婉儿的剑从宗主身后刺了出来,只取李情愁咽喉。 谁知剑刚出头一寸,慕容连珏叹了口气,慕容婉儿便飞了起来向后倒去,摔在地上。 她挣扎着站起来,剑不离手,指着李情愁:“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她的发丝凌乱,衣不蔽体,冷风吹在她身上,苍白了她的肌肤,冻伤了她的心。 李情愁摇了摇头:“只因我恨他。” 她望着慕容连珏的眼睛:“我恨他夺走了我唯一的爱,夺走了我整个的年华,恨他离我而去,娶了百鬼生的女儿为妻。” 她又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细细呢喃:“我也恨他对我那般好,令我根本忘不了他一分一毫。” 慕容婉儿还想再攻,就听男子低喝一声:“够了,婉儿你先下去。” “我——”她气得直跺脚,可又无可奈何,更多时候她不是慕容连珏的女人,而是他的奴隶,甚至她已忘了自己是他的徒弟,是他赐的名字,将她从死人堆里捡了回来。 她气得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很快穿好,经过门口时,恨恨瞪着李情愁,那样子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李情愁抬眼去看她,竟还对她笑了笑。 这笑容里仿佛有着胜利者的喜悦和炫耀。 气得发昏的除了慕容婉儿还有一人,那就是萧玉山。 他发现静儿自从睡了一觉后竟出奇的机灵,不论他如何引诱她总是绕开了鬼宗所在,说着别的话题。 直到有人踏足了古堡外,一名丑陋老人闯了进来,大叫道:“静儿,有数十人正往古堡来。” 静儿一惊:“你快去报告此事,我先去探明情况。”老人应了一声,急忙又离开了。 萧玉山眉头一皱,这静儿时而疯癫时而正经,转换自如,全然不像真的疯了,可她若是装疯卖傻,自己于她又有什么特别呢? “夫君你先睡吧,我有事要去办。” 她急忙下了床,出了门很快回到鬼宗,此时的鬼宗已与她之前来时不同了,负责看守的三十六煞已不知去向,就连守着奈何桥的摆渡人也不见踪影,她来不及去思考他们去了那里,轻车熟路找到存放面具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那份,穿戴好后,她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 闯入古堡的一行人正是奉命调查少女失踪案的楚笑笑和杜四娘,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半日便找到了这处古堡,看来那个神秘人说得没错,看来鬼宗的总坛便在这里无疑了。 他正要带队进入石门,不料听得身后一阵动静,他急忙将杜四娘护在身后,低声喝道:“有敌人。”数十个官兵连忙抽出佩刀,紧张地环顾四周。 就听得一声惨叫,靠得最外面的官兵的脑袋突然飞了起来,脖子处喷出一股血来,染红漆黑的夜空。 第43章:刺杀 “小心!” 楚笑笑刚出声提醒,杜四娘便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脚,直如九幽地狱的小鬼,要将她拖入地下。 但听一声大喝,楚笑笑已抽出杜四娘手中的一柄宝剑。 龙吟一声,四下恍如白昼。 剑已出鞘。 抓住杜四娘脚的人已没了呼吸,他半截身子还在地下,獠牙鬼面仍是可怖,血从他嘴里流出,与其他人的血混在一处,杜四娘惊魂未定,也抽出一把宝剑,朝地下突然出现的人攻去。 那群官兵武功不高,可都是知州里经验丰富的老兵,突遭变故吓得不轻,但到底身经百战,数十人抱作一团,竟不惧任何袭击,反倒是杀了数人。 楚笑笑大笑一声:“果不愧是我中原大好男儿。” 片刻后袭击顿停,似是贼人已知难而退,岂料还不等众人喘息,听得一声鬼魅尖叫,恍若魑魅魍魉,勾起心中恐惧,不少官兵捂着耳朵,却是无济于事,纷纷面露苦色,滚倒在地。 楚笑笑见状长剑破空:“装神弄鬼,找死!”他剑如虹,光如月,洒向尖叫的方向。 听得一人用尖锐的笑声道:“文天祥手下‘十剑’都是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6 好手,只可惜当初赣州一役死伤惨重,如今剩下几人,已不成气候。” 楚笑笑冷喝:“休得猖狂,如今我便让你见识见识十剑之名!” 他的剑快若闪电,闪电蜿蜒流过天空,不过刹那光景,他的剑刺去,已不过是刹那。 但黑暗之中的人却知道,他此时已刺出三十六剑。 “没想到楚笑笑不仅破案一流,剑法也是极高。”那人骇然,想退已是来不及,可怜他还未露面便惨死楚笑笑剑下。 若他一早就知道没有实力就不要逞强这般至理名言,兴许他还不会死得那么快。 “看来此处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他让几人将受伤的官兵带回潮州,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闯了进去,看到门外千里马时一愣,楚笑笑喃喃道:“此马乃蒙古人的坐骑,莫非这里是蒙古人的一处秘密营地?” 一旁的杜四娘低头看着路面上的脚印,轻声道:“你快看,这里脚步凌乱,且印子清晰,看来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 “只希望我们还来得及。” “我们已来不及了。”这话是唐小南说的。 他急得不停在李未雪身前踱步,一刻也不曾消停。 “你能不能别走了?” “我不走我着急啊,谁能想到张弘范竟然提早发兵,派自己的弟弟出战。” 他终于是坐了下来,一口喝下李未雪给他泡的茶。 李未雪却是叹息一声:“文将军让我刺杀张弘范的任务至今都无法完成,我比你更愁呢。” 说到刺杀,唐小南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若我们现在就去?” “糊涂!我们不熟悉张弘范在军营的位置,怎可冒进?” 唐小南泄了气,但想起了谁,又突然高兴起来:“对了,白勺不是说他父亲前些日子还被张弘范叫去大营商讨这次发兵大事吗?他定会知道张弘范所在。” 说到白勺,唐小南显得有些激动,但李未雪却表现得有些羞涩,这模样看在唐小南眼里大为不解:“你怎么了?” “啊?”如梦初醒的女子轻咬薄唇,只露出一丝幽怨,一丝无助。 过了一小会儿,唐小南忽然问道:“这几天白勺怎的不来这里找我们?” 李未雪也显得不解:“他以前总会来我们这里讨论如何牵制蒙古军队,这几日却是没来,我也觉着奇怪。” 白大哥,你若在忙,也可捎个信来与我。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唐小南朝她笑道:“定是白勺那小子了。” 谁知门外之人却是位于“十剑”之中的杜柏夫,他日夜兼程赶到泉州,是想告诉李未雪,今夜将会有大举动,要她全力配合这次行动。 “什么行动?” “刺杀张弘范。” 李未雪多问了一句:“领头的人是谁?” 杜柏夫笑道:“一个你都想不到的人。” 这时忽然有人闯进了李未雪的院子,他来得突然,根本不及说明身份,满身是血,看去奄奄一息:“杜副将,杜副将——” 杜柏夫急忙跑了出去,一把将他扶起,带进房中,他却一直在说:“快快让白公子他们退出来,我们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你说什么?!” “有——有奸细——”那人只来得及说最后一句,便死了。 杜柏夫悲痛欲绝,但他知道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身为文天祥手下“十剑”之一,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一旁的李未雪和唐小南还不明所以,杜柏夫沉声道:“你们二人速速赶往张弘范所在军营,务必告诉带头的那人,今夜行刺计划已败露!” 李未雪听得面色煞白,唐小南急忙问道:“领头之人是谁?” “白勺,白家公子白勺!” “什么!”李未雪惊呼一声,唐小南已蹿了出去,他身形极快,眨眼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泉州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 泉州南门往潮州方向十五里处,头灯火通明。 一行人趁着夜色缓缓自城头跃进城内,守夜士兵竟无人察觉,今日潜入军营之人尽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手。军营以降张弘范便深居大将营中极少露面。 宋朝右丞相张世杰恨极张弘范大将,在帝昺面前极力怂恿出兵暗杀,身在崖山的赵昺皇帝尽信张世杰所言,多次派兵暗杀张弘范未果,惹得蒙古人大怒,于是派出李恒火速攻下赣州,致使赣州十万大军只余八千随文天祥逃回南岭,此战叛军将领一战成名,宋军却是一片惨状,张世杰无奈下将刺杀行动托付给文天祥,文天祥自是当仁不让,派出李未雪暗中埋伏,司机出动。 如今宋军士气低迷,更有传言赣州一战致使督军府所余兵力殆尽,一代侠肝义胆、为民谋福的文天祥麾下大军就此消沉。 未降之地纷纷举行祭祀,遥想昔日督军府是文天祥变卖全部家当,相应太后号召入京勤王、如此为国为民之军最后竟落得个全军覆没,但凡大宋子民无不心伤。 所幸文丞相仍带八千残兵退回南岭。 此消息张弘范自然已知,他知督军府一败宋军更是不堪一击这才急忙选在这几日兵攻潮州,入南岭,与文天祥所率领的督军府做最后的了断,否则时日一久宋朝招兵买马,兵力日盛,崖山的赵昺皇帝也必将继续难逃,他要生擒,又要多费周章。 数十人施展轻功不一会儿便到大营近旁一处死角,此处原是伙夫厨房,此时星辰无光,领头之人抬眼望着月色,不知为何想起书卷中所描述,宋朝朝堂之上之盛举,他虽未曾目睹,但在书卷中读罢也不由得热血沸腾,如今国破飘零,百姓流离失所,他身为此次带头之人,定要将张弘范斩于剑下。 否则他白勺一身武功又有何用? 唐小南和李未雪自然不知,白勺其实早已听命于文天祥,他身在白府实则是为潜伏,利用白家在泉州的关系,输送消息。 他右手一挥,数人领命将一旁守卫士兵杀死,众人一路狂奔至大将营帐,正待寻找张弘范所在,不料忽然一阵喧闹,黑夜里顿时亮起无数光芒,如潮水般的士兵衣着整齐、兵器样样发着寒光,白勺心下一禀知道自己计划败露,众人急忙围在一起,纷纷拔剑准备迎敌。 这时有人从士兵之中走来,他面带笑容,身后背着一柄玄铁重剑,白勺丝毫不惧,淡淡地道:“阁下可是扶桑一刀流宗派山田?” 那男子略微错愕,不想竟有人识得自己,当下抚掌大笑:“没想到我远在扶桑也能被汉人知晓,实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他的汉语极为标准,白勺早已知道他与张弘范密谋已久,昔日高宗皇帝与西夏签订协议后不久出兵扶桑,致使扶桑朝服,此次张弘范投靠番邦胡人一举反宋,自也有其他国家加入。 白勺并不答话,他环视四周心知今日无法突围,忽而大吼一声,声音贯彻内力竟使得整座都颤抖了起来。 听得白勺怒吼,所有武林侠士也均长啸声起,众人啸完彼此相视一笑,一使双刀的汉子忽将自己的双刀交给身边一使判官笔的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7 男子手中,那男子一愣,汉子笑道:“你那杆笔可杀不了人。” 男子也笑道:“我看你的刀才杀不了人。”说罢将双刀双手奉还,那汉子目中含泪,但坚决不接,判官笔的男子也不再勉强,他将双刀用力掷出,正好将他身前一排十名士兵杀死,那汉子喝彩:“好劲力。”他明知今日必死,也不再恐惧,蒙古军中死了十人,他们内心激愤,白勺长剑一起,众人便杀将起来。 那扶桑剑客山田却不参战,他指挥士兵每次进攻百人,似乎并不急着将今夜前来行刺的人杀死,他命人端了张椅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听得他喃喃道:“传闻白勺已得玄一门天仙老人真传,今日我倒要看看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第44章:满江红 正自想间第一批百人已经死全,而武林侠士无一人被杀,山田心下一惊,又让百人上前,身边一蒙古将领早已看不惯,怒喝:“你这是在让我的人送死!”山田不语,他十分厌恶张弘范手下各员将领,偌大个蒙古人大军之中竟无一人剑术超群。 今日得到消息文天祥欲行刺张弘范,且领头之人竟是白勺,他早已想与白勺一战,奈何这些年来战乱不止,白勺潜伏泉州,自不会被太多人熟识。 白勺长剑激荡,不出片刻杀得蒙古将士胆寒,站在山田身边的将领再也忍受不住,挥手喝道:“一起上,能取白勺首级者,官晋三品,赏金万两!” 众人一听,心下已知生无可望,当下更加认真,只图能杀一个是一个。 蒙古士兵一拥而上,他们听得奖励早已忘了生死,且对方只有数十人,己方数千人,如此悬殊之下更是不惧,长刀猛地砍了进去。 白勺体内玄功运转将周身士兵逼退,不想一柄大剑从天上直劈而下,他矮身躲过,玄一门剑法环了一个圈想套住重剑。 不料重剑虽笨拙,但变招极快,白勺第三剑刚想刺出,重剑从左侧拍来,他只好回剑挡住,不想一人忽然抽一柄秋水播剑向他小腹刺来。 白勺自去玄一门习武以来,集百家之长,当下长剑下切,一招“梅香剑毒”格开重剑,此时周围士兵已杀死几人,无数怒吼贯彻宇内,山田见自己一招未能得手,心下兴奋,出招更是狠毒。 东瀛扶桑剑客原本以长刀为主,但他偏要选一柄玄铁重剑并融入一刀流剑法,一刀流剑法本是以快、准、稳闻名,但山田舍弃了快和稳,他只求准,于是独创一门剑法,不败于扶桑各岛。 又有一名侠士死在乱刀之中,跟随白勺前来行刺的人已为数不多,他们纷纷背贴着背,唯独白勺在场外与山田斗剑,曾有士兵举刀要杀了白勺,都被山田击退,他怒喝:“此人谁也不准攻击,我要讨教他的剑招!”人人惧怕山田手,竟无人敢再去攻击,即便是方才将领说了奖赏,是故众人顿感吃力,所有的兵力都来对付他们了。 白勺明知今日必死,但只要有一份生机他绝不会放弃。 待得山田铁剑再来,他干脆保守凝神,竟不出格挡招式。 那山田见了心下好奇,原本带有七分的杀招减了三分,但仍旧势不可挡。 白勺纵跃而起,长剑在空中舞出一轮弯月,待得重剑自下而上攻来,他忽而又凝神不发,他已识得对方重剑速度奇慢,只要抱元守一,定会看出破绽。 然则打斗许久,他仍旧瞧不破对方剑招,只觉得无数剑影纷拥而至。 玄一门“虚玄”本是轻盈武技,此番白勺施展开来宛如罗天仙子,大方异彩,山田喝了声好,重剑已至白勺面门,他已看出白勺在等自己攻出一招,他再利用灵巧的轻功避开,届时自己正处于旧招刚去新招未立之时,于己身乃是被动。 他玄铁重剑灌注真气拍向白勺面门,白勺只当山田中计,长剑回锋一转,已到山田腋下,但他正要刺出一剑,忽而感到一阵阴冷,原是山田抽出腰间短剑,从他面颊划过,留下一道浅淡的伤痕。 此时众武林人士几乎死亡殆尽,唯有白勺因为山田的吩咐无人敢入场处决,二人较量时,张弘范在一群副将的簇拥下急匆匆地赶来,他看了一眼地上惨死的刺客尸体,大喝道:“山田君,此时不是比武之时,当分清楚轻重缓急。”他患有眼疾,此时看不真切与山田打斗的人是谁,一旁的副官说了,他欣喜道:“我深居营中便是怕他文天祥派出‘十剑’前来暗杀,如今他们即已败露,今后当可无忧。” 然则山田本不喜官场作风,他帮张弘范无非是因为张弘范曾告诉他剑圣所在,但在宫中数月之久,竟只是做些闲杂工作,早已有了离走之心,不想今日听闻有人将来行刺,带头之人便是他闻名已久的剑术高手白芍,这可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此际打斗多时,双方旗鼓相当,他正兴奋,不想张弘范却派人前来相助,他怒喝一声,重剑刮起一道剑风,将上前的几名士兵杀死,张弘范气急,怒道:“山田君,我敬你是个英雄好吃好喝供你,你何故杀我手下?”山田不答,他攻出一剑,直逼白勺小腹。 白勺淡然出剑,竟格开了如此凌厉的一击。 山田落地,他道:“你何以不用你的成名剑术?” 白勺知他练武成痴,若不使出绝招定会难分胜负,今日大局已定,自己本该早死,若非他非要与自己单打独斗,岂能苟活于此时?故而他点了点头:“我便让你见见我‘虚玄剑法’最后一式。” 张弘范失去了耐性,他挥手让众手下齐涌而去,务必要将白勺当场杀死。但那山田却横加阻拦,他重剑舞得密不透风,怒吼道:“谁敢阻我比试剑法?”数人被他的重剑斩腰,立时毙命。 他听白勺将施展绝技,内心早已狂喜,不料张弘范却要阻拦,当下怒不可遏,也不管白勺,径直冲到张弘范身前,那张弘范本是军人,身强体壮,但在山田面前却仍旧显得瘦小,他喝道:“你要如何!” 山田不语,怀里短剑架在张弘范脖子上,示意他不可妄动。 周围士兵尽皆气急,纷纷呵斥让他放了将军,不想山田却说:“你们全部退出去,留我一人与他决斗。” 张弘范心中气恼却不敢发怒,他转念又想:“我便依了你,届时我命人从外面朝里面射箭,即便你们武功再高,也便死于箭下。”当下颤声道:“都依你,都依你。” 众士兵退去后,山田将张弘范也丢了出去,此刻只剩下他和白勺两人。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你出招吧。” 他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喉头一阵苦涩,紧接着一股恶心从腹部涌上,他急忙就地打坐,想将此等异状平复,不料越是用功恶心俞重,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勺冷眼旁观,他即不感激山田让他死于乱刀之下,也并不恨他。 山田道:“看来那张弘范在我的饭菜里下过毒。”他早知张弘范不可能毫无顾忌地让自己在军中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8 ,此时毒性发作,他已知所剩时日无多,忽的站了起来,沉声道:“出招!” 白勺并未出招。 他只是看着他,眼中满是怜悯。 “你已败。” 山田不解:“还未打过,如何分了胜负?” 白勺道:“因你产生了恐惧。” 山田不语。 白勺继而道:“你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所以恨不得与我打完最后一场。” 山田忽然丢掉了手中重剑,笑道:“你也败了。” 这次轮到白勺惊讶了:“哦?” “因为你的剑已断。”他话说完,白勺手中铁剑瞬间断成三截。 “我用重剑便是因为重剑可斩断一切短剑。”他说完,仰面倒下。 他的最后一战已胜,因为他打断了对手的兵器。 但他也败了,因他产生了恐惧。 原来他也害怕死亡。 白勺朝山田尸体拜了三拜,朗声道:“我拜你三拜是因为你武功高绝。”语罢站在原地,又朗声道:“张弘范,你若听得到,便来取某人头吧!”他说完,刚才退出去是士兵又冲了进来。 今夜已流了太多的血。 白勺忽然感到了一阵疲倦。 他好想闭着眼睛睡一觉,醒来后唐小南和李未雪依旧像曾经不知多少时候在自己身边吵闹。张弘范也不再废话,他手一挥,身后士兵拉弓搭箭,瞄准场间那一袭白衣的男子。 白勺朗朗念道: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於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凶虎,入军不被甲兵。凶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生死不过一瞬间。 他闭上了眼睛,过往一切都在心中飘过。 一支箭透过他的小腹,他并未觉得痛楚。 又一支箭透过他的大腿,他也依然站得笔直。 无数的箭铺天盖地朝他飞来。 刹那便落下。 他面带微笑,又换了首《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他蓦地大吼一声,浑身真气霎时充盈整片天地。 “再见啦,师兄。 “师弟别哭啦,我送你一个娃娃好不好?” “真的吗?娃娃在哪里?” “喏。” “这不是师妹的布娃娃吗?” “现在是你的啦。” “我不要师兄为了我去偷东西,爹爹常说人要知廉耻,不可强取豪夺。” “这次我可没有偷哟,这是我自己做的。” 娃娃很可爱,但他已不再是那个流着鼻涕跟着师兄后面笑嘻嘻地奔跑的小男孩了。 他已长大,已是能独当一面的白家公子。 “师兄。他闭上了眼睛。 但在闭上眼睛之前,他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第45章:兄弟情 众人见白勺倒下,纷纷靠近他,张弘范则说:“碎了他的尸体,此人实在可恶。”方才他真以为会死在白勺的剑下,已是心胆俱裂,此刻见白勺倒下,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众人方要提刀砍下,天空蓦地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 “你们谁敢动他!” 便是一句话,竟有数人被震得心脉碎裂当场毙命! 不仅如此,随着那声嘶吼,一道恍如闪电的刀光当空直劈而下,刀光又如一条巨龙,极为耀眼。伴随着刀光,一股阴寒之气在空气中流窜,有人大喊:“还有刺客快保护将军!” 这股寒风刮过,众人只觉得浑身使不出劲,张弘范急忙躲到一大堆士兵侍卫身后,场中间的那股刀光消失了,寒气也消失了。 但却出现了一个人。 他长发翩翩,器宇轩昂,眉目之间一股阴邪之气正欲升腾,他的眼睛此刻毫无感情,但他望着地上的白勺的身体,又现出柔情:“师弟别怕,师兄来了。” 他扶起白勺的身体,感觉到他仍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当下欣喜若狂,可眼下是要尽快找个地方为他疗伤,但害得白勺如此惨烈的这些人,他也不能放过。 “你们竟敢伤害我兄弟,你们竟敢害他!”他越说身体的寒气就越胜,一名士兵大吼一声一掌拍来,男子轻轻接住,随后一股无与伦比的寒气从他的手一直延伸到他的四肢八脉,他想挣脱,可对方的手劲太强太紧他根本挣脱不了。 “去死吧!”简单的三个字。 简单的一句话。 可是那人却死了,他不相信自己会死得如此糊涂。 唐小南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他轻轻放下白勺的身体,站了起来,他的寒气伴随着他红色的瞳孔,使得周围的人尽都后退了一步。 “伤我亲人者,死!” 他动了。鲜血如风中的尘埃,清扬,张弘范本有些惧怕,但到底人多,喝道:“速速将他拿下!” 这一夜,惨叫声不绝于耳。军营之中,出现了罕见的大屠杀,数百人死在一男子手中,无数碎尸断臂堵满了苍白的大地,血流成河,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但他孤掌难鸣,一人之力怎可与万千士兵抵抗? 于是他渐渐力乏,刀也握不稳了,眼前一片模糊。 忽然,天空风云变色,黑色的云遮住了原本皎洁的月光,众人好像听到谁在笑,这笑声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响彻整个蒙古军营。 唐小南听得笑声,浑身一震,长刀复又抬起,杀掉身边数人。 但他终究寡不敌众,险些倒下。 当是时,一柄炫目的宝剑从天而降。 忽而长剑插入地中,并听有人念道:“无念无绝,心念大道,天地无情,万物归一!” 一股狂风再起,一丝清明口气:“万剑归宗!” 地中的剑,忽而幻化为无数长剑,周围士兵惊恐,不敢上前一步,唐小南看准时间,一把抱起白勺的身体,闯了出去。 唐小南抱着白勺渐渐冰冷的身体,他用力甩掉眼眶里的液体,他用尽全力想要带白勺回到玄一门求师父天仙老人救他一命。 都怪他,都怪他,他为何来得如此之晚?在自己兄弟最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白勺坚持住,坚持住啊!”唐小南已经快要哭出声,因为他感觉手里的白勺越来越沉重,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凉! “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我不想再跟你说一次保重!所以请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带你去师父那里,他一定能救你的!” 多年前,当他为了投身军中不得不离开师门时,只有这个小师弟依依不舍地倚在门口,眼中含着泪,送他一步一步离开玄一门,他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相见的可能。 后来他也下了山,回到泉州,因不满父亲投靠蒙古人,暗中联络宋军,潜伏在泉州白府之中,他也曾派人打听过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49 唐小南所在哪个部队,是生是死。 他其实没有告诉唐小南他妹妹惨死的真相。 这本是一件谁也不该知道的事情。 “没有力量就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你知道吗?” “师兄你来追我啊——” “师弟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 “师兄,长大了,我们能做大侠吗?” “肯定能,只要我们学了武功,就能做大侠。” “那我学了武功,就可以保护师兄和爹娘了。” “傻瓜,喏,这个娃娃是我在村外捡到的,送给你了。” —— “师兄,你的父母,究竟长什么模样?” “应该很美吧?父亲一定是个大侠,母亲也一定是个美人。” “你怎么知道?” “要你管。” —— 两人在玄一门中不受其他师兄弟待见一来因白勺身子柔弱家中万贯家财,他们以为白勺不过是走后门入的玄一门,要知道入玄一门要通过九项测试,并非想入就入的。 因而那段时光,就只有唐小南陪着他。 “你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无论如何,求你一定要坚持住,白勺!”唐小南跑得极快,但不知为何,武学一流的他,竟会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白勺的身体直直飞了出去,唐小南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急忙接住白勺的身体。 “我不要你死了,你听到没有,我原谅你了,我不会再找你报仇了!” 他重重地撞在地上。 雨,忽而下了起来。 一开始一点一滴,慢慢的变作倾盆,他们两人瞬间被雨水包围,浑身湿透。 冬雪刚收,寒雨就落,落入大地,冷冻人心,却仍是无情无义,叫世人恨得肝肠寸裂。 这时,白勺睁开了眼睛,他好像想说什么,唐小南急忙脱下衣服用双手撑开挡住无情落下的雨水。 “白勺,你别说话,我们就要到了,你别说话——” 已不知唐小南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但他说话时,却已哽咽,他似乎有点语无伦次。 “师兄——这场雨——好像那年的那一场雨——”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了,存点体力,我一定会救活你。” “不,师兄,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如果不说话,我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他终于又唤了他一声师兄。 唐小南抱住白勺的头,他是真的哭了,不然为何滴落在白勺脸上的液体,带着温暖? “别乱说,不要乱说,你会没事的。” 当下他抱起白勺,使出浑身内劲,施展轻功,他虽已疲惫不堪,可他绝不能让白勺死在他手里,他不能让他死! “师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当初为了天下苍生离开师门,我说今生今世你我再无交情其实都不过是我恨你那么早就离开了我,直到我也下了山——看到这世上有太多的悲剧,有太多的人需要拯救,他们本该是幸福的,却因战争陷入了永恒的痛苦之中。那时起我便又开始相信你,你是我的好大哥——” 风中,雨中,他的怀抱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白勺!不要啊,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轰!” 雨,更大了。 “若我大宋朝臣子民上下一心,我泱泱大宋岂能被他人夺去?”他的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他与白勺情深如故,曾许下诺言生生死死相伴到老,但如今他死在了他的怀里。 恍惚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吟唱着什么: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之,其趋也或梗,其沸也或炙之。金石之无声,或击之鸣。人之于言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 他当下一个激灵,大喊:“谁!” “徒儿,你受苦了。” 温柔慈祥的声音下是一张苍老的面容,青袍裹身,发髻锁发。脚踏棉布鞋,身挎一布包。目如晨星精光闪,气势如虹坐如山。龙行虎步,步不踏尘,行如轻风拂柳,又如疾风过,不采尘。 唐小南抱着白勺的手像是松了松,他哭着喊着跪在老者身前:“师父,快救救师弟吧,快救救他吧!” 他把头磕得很响,血从他的额头流出,流在地上,片刻又被雨水冲刷。 老道士一把将他扶起,眉头一皱,疾步赶到白勺身边,探了探他的脉,终是叹了口气:“勺儿,你为国为民,当担得起侠之大者,为师十分骄傲,但为师却救不了你的性命——”他出手迅速,在白勺身上点了几处大穴,他浑浊的眼也落下了泪,滴在白勺苍白俊美的脸上。 唐小南一把扑了过来,还在磕头:“师父您老人家神通广大,一定要救师弟,一定要救他啊!” 老道士道:“只能延缓他三日性命,若此时有龙琰草,便可救他一命。” 唐小南当下颤声:“师父,那龙琰草现在何处,弟子就算不要性命,也要将之取回。” 老道士叹息一声:“当年宋徽宗贪恋长生不老之术,命人收刮天下奇珍异宝,这龙琰草也被当做药引,送入宫中。” 他怅然道:“只可惜当年西夏入侵,宋徽宗急忙停止了炼制丹药,如今这龙琰草在何处,却已是个迷。” 第46章:龙琰草 雨落了不知多久,唐小南浑身湿透,寒气侵体,冻得他面色苍白。 他将大衣脱下,为白勺挡住冷雨,正要开口,老道士道:“徒儿先不急着询问,蒙古追兵就要追来,我等先回泉州,再做打算。” 唐小南应了一声,急忙背起白勺,与老道士朝泉州城内奔去。 只是他们不知,大雨之中却有一人躲在林间,想唐小南师父玄一门掌门天仙老人何等功力尚且无法发觉,可想此人内功深厚,江湖之中恐怕没人是他对手。 他望着师徒三人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那个秘密,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他目光深沉,大雨落在他身上却是浑然未觉,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癫狂激荡之笑意,待得师徒三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身后又传来大批人马追踪之声,他朗声道:“张弘范小儿可在?” 追踪的蒙古士兵之中骑马跃出一人,正是此次领兵攻宋的大将张弘范,他听闻此人如此出言不逊,不管是谁,他都无法忍受,大喝一声:“何人敢叫我名讳?” 那人从雨中缓缓现出身来,张弘范看他一眼,便从马上翻滚下来,急忙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不知老祖前来,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祖勿怪。” 老祖眉目一挑,全然不在乎他方才的出言不逊,扶着白胡道:“张将军何必行此大礼?你我多年前不过一面之缘,如今你据时势投靠蒙古,乃你个人所择,我无话可说,但我今日却是希望你能看在昔日老夫赠你兵书一事,给老夫几分薄面,放了今夜行刺之人,莫要再追。” 张弘范哪里敢反驳,朝他深深拜了下去,面目尊敬,绝无须臾作假之态:“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0 在下定当听从老祖吩咐。”他急忙让众将士折回,但听人群纷杂,眨眼又都无踪,只留下他一人立于老祖身前,像个弟子般。 老祖见他不走,道:“你为何不回去?” 张弘范又跪拜下去,声音晴朗,透过雨幕,带着分分诚恳:“数年前若非老祖救命之恩,在下早已惨死乱军之中,老祖不但救我一命,还教我行兵打仗,为保大宋江山,如今再见老祖,在下只求老祖到军中一坐,虽是粗茶淡饭,却也想聊表一下在下心意。” 老祖一想,反正自己左右无事,那秘密若要揭开,还需过些时日,自己此番出山,不过是受人所托,当下也不托退,一把将张弘范扶起:“如此你便带路吧。” 张弘范大喜,正要请老祖上马,老祖人已到了一里之外,他朗声道:“你那马儿实在太慢,我跟着你的兵先去你营中等候。” 张弘范大笑一声:“老祖等我一下。”便纵马疾驰,他心中却是在想,这老头隐居山林数十年,今日怎会出山?想着他乃武穆遗书唯一传人,又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若是能请到军中担任军师,即便数十个文天祥又有何惧? 念及此处,今夜遭遇行刺的闷气顿时全无。 却说唐小南背着白勺带着天仙老人入了李未雪家中,李未雪见了唐小南身后的白勺气若游丝,面色苍白,身上箭伤满目疮痍,不由得捂着嘴哭出声来,唐小南见她如此,悲愤之外又是一惊:“未雪怎会如此难受?” 一众人急忙替白勺止血,天仙老人只是端坐桌前,眼中似有精光闪烁,待得唐小南和李未雪替白勺包扎好了伤口,李未雪扶他到内房休息,唐小南这才有空坐在师父对面,低声问道:“师父你说的那龙琰草当真能救白勺的命?” “这是自然。”他面色凝重,终是叹了口气:“其实为师知道龙琰草现在何处。” 唐小南一惊,急忙起身跪拜下去:“还请师父告知徒儿龙琰草所在,救师弟一命。” 天仙老人一把将他扶起:“南儿莫急,此事复杂多变,为师不想你再去冒险啊。” “师父!白勺师弟为国为民,欲刺杀张弘范阻止蒙古大军欺压中原百姓,此乃壮举,徒儿就算死,也要将师弟救回。” 望着徒儿如此坚决,老人目光中略显欣慰,他立起身来,负手而立,唐小南正要催促,就听老人说道:“这龙琰草此时应该在鬼宗。” 唐小南一愣:“鬼宗?” “正是。” “潮州外五里有一片漆黑的森林,那里群山环绕,野兽杂多,平日里根本无人赶去那处,十五年前鬼宗宗主百鬼生传位给慕容连珏后,为避人耳目举宗迁坛,寻了一处古堡,就此消失在世人眼中。” 听了鬼宗所在,唐小南冲动地想要去收拾行李即可动身,但老人却阻止了他。 “不可意气用事。” “但是师弟他危在旦夕啊!” “你以为我不关心勺儿吗?如今我下山来,你以为不过是为师云游碰巧遇到你们吗?” 唐小南一愣,他确实不知师父何以出现在泉州。 老者道:“你师弟白勺遣人送了封信给我,信上说他意欲行刺张弘范大将,若是失败,他便让我下山来帮助文天祥据守潮州。” “原是师弟请师父下的山,那便是师父一早就知道了师弟会去行刺——”唐小南喃喃自语,有些不该相信:“但他为何不告知于我,为何一个人单枪匹马就闯了进去。” 想着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唐小南嘴唇发白,他更是执意要去寻找龙琰草,他想当面问问白勺,何以什么都不告诉他! “徒儿,鬼宗之内高手如云,现任宗主慕容连珏不过是其中一个小角色罢了。” 老人想是念起了谁,眼中乎乏了光:“若非慕容连珏抛弃了她娶了百鬼生的女儿为妻,他又怎会成为这鬼宗宗主?” 身后的唐小南越听越不明白,老者收回目光严肃道:“修罗武功不敌阎王,黑白无常更是无形索命,孟婆一身修为早已行入辟谷,你若只身前去,恐怕是有去我回啊。” 唐小南朝师父道:“师父,此行徒儿定会拿回龙琰草,您老人家只管带着师弟先去潮州相助文将军,徒儿拿了草药便会去与你们回合。” 老人看已劝不动唐小南,只好点点头:“今夜你先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唐小南不解:“师弟还有三日可活,怎可耽搁片刻?” 老人道:“傻徒儿,为师方才为了急救延长了勺儿三日寿命,日后无须如此急救,为师自还能延长他多些时日,我让你留下,是想交付你一些东西。” 唐小南一听,松了口气,也不再那么紧张,面上也露出了丝笑容:“师父就爱吓人,如此我便休息一夜,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出发,争取后天赶到鬼宗。” 房间里,李未雪替白勺拭干了额头上的冷汗。 自从包扎了伤口,他便一直在冒冷汗。 也在胡言乱语。 他叫着的都是别的名字,唯独没有她李未雪。 女子失落彷徨地坐在床头,痴痴地望着他俊美的容颜,看得痴了,竟差点想要脱了衣服,躺在他身边,供他使用。 她面上红得可怕,努力甩掉这些想法。 托着腮子,哽咽:“白大哥,你若早些告诉我你也是‘十剑’之一,我又怎会让你一人前去刺杀张弘范?” 终究还是太过于悲伤,她伸出手来,抚摸着男子的侧颜,温雅如玉,她不舍得移开自己的手,却听得外面唐小南的一声叫唤。 她叹了口气,心中颇为复杂,以前在军中,她与唐小南情投意合,虽以兄妹相称,但在旁人眼里他们已是情侣,就连文天祥也说过,待得战事一过,便亲自主持他们的喜事。 那时的她也不知唐小南是否就是自己托付终生的人。 直到遇到白勺。 她才知道,不是的,唐小南不是那个让她能托付终生的人。 他才是。 白家公子,白勺。 至元十六年正月初十,张弘范的同胞兄弟张弘正领八万军士浩浩荡荡往潮州走去,途径丽江浦,遭遇了一股顽固势力的抵抗。 此处里主城不到三里,夜深人静,张弘正命令大军安营扎寨,派出数十人暗中查探丽江浦中所守何人,要知当年南逃两王益王病死后,卫王赵昺才即位为帝,随船离开了丽江浦,后蒙古大军自泉州发兵两万将丽江浦攻下,成了训练水军之地,不料事出有变,原本败退的宋军趁着一日风大,竟以火攻闯入丽江浦,元军水师损失惨重,退回泉州,正好与张弘范大军会和,又因冬日迫近,许多港口河水结冰,不宜进攻,因而战事一缓,元军也没派人攻下丽江浦。 如今要去南岭,必先攻下丽江浦。 观望一阵,一名副将道:“当初拿下丽江浦时,有宋朝大臣黎贵成接应,攻下易如反掌,卫王即位后,此处增派了不少士兵,为今之计,当采取强攻,方为上策。” 别看张弘正是一粗人,但他与张飞略微相似,实乃粗中带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1 细,他虽不知兵法所云为何,可常年随着哥哥打仗,倒也是见多识广,丽江浦易守难攻,且是位于南岭通往泉州的重要航运,有先天湖水庇护,想要靠步兵强攻,略显困难。 因而他思考一阵,忽然说道:“派数百个不怕死的,背上黄油,潜入城中。” 第47章:别有洞天 一日后,大雨初停。 寒风更冷,不少人躲在家中不愿出门。 但金少言却不知在地狱里呆了多少时日,他随小孩拐不不知多少甬道,仍是不见出口所在,他上前一步轻问:“此去鬼宗所在,当真沿着这条路吗?” 小孩嫌他啰嗦,瞪了他一眼:“不相信你大可原路回去,我又没逼你进来。” 金少言哑口无言,他欲寻到鬼宗所在求得丹药去救萧玉山,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孩这时笑了起来:“若非你运气极好,恐怕在三十六煞那儿便被要了性命。” “那三十六煞当真如此厉害?”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他一人杀死各大门派高手,也称得上是武功绝顶。” “咦?”“三十六煞不是三十六个人?” “自然不是。” 三十六煞是一个人,一个被江湖遗弃,被正道追杀,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在鬼宗看了十五年门的人。 “这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 “让三十六煞心甘情愿当看门的女人。” “说了你也不认识。”小孩摇晃着脑袋走在金少言身前,金少言特别看不惯他好像什么都懂,但又不过是一十五六岁少年。 “是不是鬼宗的大师姐慕容宛儿?” 小孩猛地回过头来:“哎哟,大哥哥你怎么那么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金少言颇为得意,扬起头:“那是自然,想我在家中自幼饱读诗书,当然不会——喂,等等我!” 小孩懒得听他掰扯,疾步朝更里处走。 身后的金少言又开始啰嗦起来:“平日里那些鬼宗门人都要走那么长的路吗?” 估摸他们已走了七八个时辰,可仍是看不到一点走出去的样子,小孩倒是不急不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并不着急:“自然不是,他们过了奈何桥后,只须朝前走三里,便可进入鬼宗腹地。” “什么!?” “那我们为何走了如此之久?” 小孩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只因我觉得你十分有趣,不想你死得那么早。” “那鬼宗当真如此凶险?” “且不说鬼宗之中谁最厉害,单是一个看门的三十六煞你便不是他的对手。” 金少言吃了一惊:“比那个摆渡人还要厉害?” “摆渡人已老,他的功力在鬼宗实在属于末流。” “鬼宗里谁最厉害?修罗?鬼王?阎王?还是判官孟婆黑白无常什么的。” 谁知小孩摇着头,全部否定。 “是人。” “人?” “他的名字就叫做‘人’。” 一个人能在众鬼之中生存,能在地狱里活下去,他自然是不惧怕任何鬼神的,自然他的武功也绝不会在鬼宗的任何人之下。 “不过当年百鬼生死后,他便将自己封印在鬼宗禁地里,从此再不露面。” 听过萧玉山将各种故事和喜欢看江湖话本的金少言此时脑洞大开,大胆猜测:“他不会就是当年百鬼生舍命去救的那个小孩吧?” “卧槽,大哥哥你真的很厉害,这都被你猜中了。” “想来这人大概已有四十岁了,唯一一次见他出手是在十五年前鬼宗刚刚迁到这里时,被无数正道人士追杀,他一人就将数百名高手击退,且面不改色,游刃有余。” “如此说来,这个鬼宗的宗主倒是不敌他了?” “当然,宗主武功并不高强,若非当年他娶了前任宗主的女儿为妻,他也不过是一名寻山访水的文人骚客。” 沉默半晌。 金少言不耐烦了:“还没到吗?” 小孩轻笑:“到了。” “哪里?” “这里。” 他还未回过神来,就感觉身前的石头突然松垮下来,未来得及想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缕光猛地刺入他的眼睛,他急忙闭上,待得缓和了又张开,望着眼前景色,大吃一惊:“这山洞之中,竟是别有洞天。” 小孩笑他:“什么别有洞天,我们是穿过山洞,到了群山的后面,这里已是山外了。” 金少言抬头去看天,果然是晴空白云,朗朗乾坤。 眼前用小篆写着“鬼宗”二字,字迹潦草,朱砂鲜红如活人血液,数十幅白骨骷髅挂在门前,仿佛睁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随时都会动起来。 金少言望了一眼小孩,心中虽是疑惑两人说好潜入鬼宗怎的会来大门,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去问,片刻后突然有人喝道:“什么人?敢来鬼宗撒野?” 仿佛之前有人闯了进去,门口一片狼藉,不少血迹未干,金少言想起之前一同进来的李情愁,暗想这些血不会是她的吧?心里略有担忧,又听人喝道:“莫非你聋了不成?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金少言心中好笑,这些鬼宗手下被洗脑得很惨,明明是人,偏要说成是鬼,还活在这一偏妄想之中无法脱身,他抱拳道:“在下泉州金府金少言,求见鬼宗宗主。” 他身形刚刚躬下,忽然发现一直在他身边的小孩竟已不知去向,他心中大骇莫非是被鬼宗的人劫了去?但又想到他武功高强,身份神秘,对鬼宗之事如此了解,大概也是鬼宗之人,他金少言与鬼宗实无半点恩怨,看来鬼宗也并非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 门口护卫听得他自报家门,取笑:“江湖之中根本没有你的名讳,无名小卒也敢妄求见宗主大人?” 说着那人喝道:“快滚!” 这一声快滚,金少言竟然笑了起来,别人让他滚,他还笑,莫不是脑袋出了问题? 金少言的脑袋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他虽是生性顽劣,初入江湖,但到底是个聪明少年,片刻便已听出说话之人的声音是谁,当下调侃道:“若你做我娘子,我便带着你一起滚。” 慕容冰闻言脸上一红,从一处怪石后站出身来,她眼中的怒火怕是要将金少言焚烧干净,可又有一丝不易擦肩的羞涩,为她清秀的脸,增添了些许妖娆。 金少言不由得想起了在摆渡人披风里坠入的那场幻境。 他与慕容冰已结为夫妻,最后山哥因为恨她夺走自己,拔剑杀死了她。 想到这里他苦笑起来,幻境心魔也是根据他自己心中所想方能有所迷障,想来自己对慕容冰也有了几分心思,又念及萧玉山与他非凡的情感:“想来定是我与山哥相处太久,日久生情,才会出现那番场景。”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金少言这才回过神来:“啊?你说了什么?” 少女很是生气,拉着他的手就要往来时的路走:“我叫你不要进来,怎么还是进来了?” 金少言油嘴滑舌,想到了什么,反手抓住慕容冰的手:“只因我担心你,想见你。”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2 他学着以前在爹娘房门口听到爹爹取悦娘亲的话,如今学来,当真觉得爽快,却见慕容冰面似娇羞,稍稍低下头去,随后脸上红了起来,更显娇媚,她虽长得不似李情愁那般绝美,但越看越是好看,金少言越看越是欢喜,心中便对她有了心思。 蒙古人豪爽,感情一事自然不会像中原人扭扭捏捏,他们敢爱敢恨,拖得久了或是憋在心中当真浑身难受,如今再见慕容冰,金少言已是忍耐不住,开口调情。 “你!”慕容冰在鬼宗长大,乃宗主慕容连珏和妻子张氏所生,人人对她都是关怀备至,即便是生存环境残酷的鬼宗,她却仿佛与众不同,父亲慕容连珏对她更是放纵,不论女儿想要什么,他都一一应允,只不过在慕容婉儿一事上,父女两多有隔阂。 金少言一把抓住少女的手,他眨眨眼:“你从小在鬼宗长大,能不能带我进去找你们的宗主?” 慕容冰哼了一声:“原来你执意要来鬼宗,是要找我父亲。” “你是宗主的女儿?” “不然咧?”慕容冰给了他一个白眼,咬牙切齿地说:“快说,你是不是别有所图,你肯定跟那个李情愁是一伙的!” “冤枉啊!我的姑奶奶,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和李情愁不是一伙的。” 他知道慕容冰痛恨李情愁,举手发誓自己绝不会跟她同流合污,这时他岔开了话题:“冰儿,怎么你们鬼宗门外没人把守的呀?” 慕容冰冷哼一声:“从古堡进到鬼宗腹地,要经过摆渡人、三十六煞以及牛头马面,这几人可是我门中高手,由他们坐镇洞中守住入口,还要人把守这里干嘛呀?” 她忽然吃惊起来:“我看你毫发无损进了这里,莫非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金少言苦笑,心中无奈:“除了个一意寻死的摆渡人,其他的我一个都没遇到。”他转念一想,或许那个小孩带他走了那么大的弯路,就是要避开这些高手呢? 慕容冰见他发愣,嘿了一声:“你是不是在动歪脑筋想要蒙混过关?” 少年笑道:“又不是背着你去偷情,我费那心思干嘛。” “哟呵,你说什么!” “冰儿,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分上,带我去见你爹好不好?” “不要。” “冰儿——” “住口你一个大男子汉,怎的跟个娘们似的,我说了不带就不带!” “你是在逼我吗?”金少言忽然目光一寒,他手里的刀已架在了慕容冰的脖子上,慕容冰如何会想到金少言竟会对她动手? “你要干什么!” “带我去找宗主,我要救人!” 第48章:丽江浦 几乎所有潮州的百姓都汇聚到了设立在潮州内廷大街处的比武台,周围随处可见各大门派的弟子和负责人,更有督军府把守所有要道,一来防止有贼子破坏比武环境,二来为保护百姓。 参加比武的门派诸多,更有魔教中人参与其中,虽正魔两势力不共戴天,但此际共同为抵抗蒙古大军不得已暂时结盟,其实,正道及魔教之所以势如水火,并非有几代的仇恨,而不过是两势力的“道”有所不同罢了。 “论剑”大会由督军府全权着手举办,故而由督军府文天祥主持,分别由谢各大门派掌门督战,朝中主管百姓的官员作大会证人,如此架势定不会有任何参假成分,也定是一场精彩的武林盛世。 举办这场比武绝非空血来朝,昨日文天祥收到消息称张弘正一行八万军士意欲进攻丽江浦,朝中兵多良将本该即可派人前去迎战,谁料崖山之中太后听闻元军已到丽江浦,当即让张世杰和陆秀夫选派大将保护崖山各个水路,文天祥上旨求援,竟是得了个“丞相自可退敌”之答,将他打发了。 “哎,本来以我大宋数十万兵力丝毫不怕蒙古铁骑,奈何朝中大臣各怀鬼胎,太后妇人之见自是不能理解战局形势。” 因此他急于寻找能够领兵之人,前往丽江浦抵挡元军的攻势,即便无法据守,拖延至南岭一带军队部署妥当,也是至关重要。是故文天祥连夜命人广发消息,第二日下午将举行比武夺将大会,名为“论剑”实则是挑兵选将,为护大宋百年威严,与元军决一死战。 响应一出,不到半日,高手云集,分三十处擂台,统一决出胜者再比。 无数江湖人士听闻帝昺南下入了崖山,文天祥丞相又在南岭一带据守,纷纷自发组织前来,当算得是人声鼎沸,文天祥如此号召,自是集体响应,比试根本无需过多准备。 第一组的对决,来自武当剑派第三代弟子南宫羽对决来自玄一门下弟子花弄影。 文天祥先是介绍彼此,随后再次重申比武“点到为止”便又下台坐在各大掌门身边,他虽目光望着比武台,思绪却不在此,他不由得瞟了一眼北方,眼中似有青光,虽朝中奸臣当道,但百信却是上下一心,如此或许可以抵御蒙古大军,来日重振旗鼓,收复山河! 还在思索间,场中已是分出胜负,南宫羽一招三环套月精妙绝伦,打得花弄影狼狈不堪,最后一招万剑归宗,即便是玄一心法也抵挡不住,故而花弄影败下阵来。 第二组对决,由萧然对阵魔教中有“天残腿”之称的天残老人的徒弟司徒月,二人先是对礼,后而展开攻势。 萧然剑法虽取自沙场,但其浑厚有力,且熟能生巧,竟在数十招后逼得司徒月几无还手之力,萧然明知对方内功了得,却偏偏使剑攻其下盘,纵然天残脚如何了得,也被逼得狼狈不堪。 文天祥欣慰一笑,他似在自语:“这招沙场点兵果然奇妙无穷。” 一旁的武当掌门有些讥讽:“此人招式一看别知乃沙场杀敌之攻,并无任何套路,你莫要不懂装懂。” 文天祥也不反驳,不想身畔副将却有意替他说话,他对道玄子道:“道掌门,萧然此人乃我大宋朝中一员先锋,其手中长枪曾令元军闻风丧胆,大小战役无法数清,他这一手剑法虽取自沙场,但其中奥妙与各家剑术均有涉及,文丞相所言‘沙场点兵’亦是此时萧然之剑法中之套路。” 道玄子不再多话,他并非没有看出萧然的套路,不过是为了嘲笑一番数十年的老对手。 一旁的玄一大师念了句“阿弥陀佛”便道:“萧将军剑法虽实用且精妙,但到底是万军之中杀敌之剑,如今虽能逼得天残脚无法还手,但若下一场对阵使剑高手,便会显出其弊端。” 其余人朝玄一合十:“大师所言极是。” 三十处擂台的比斗在数十个回合后结束,总共有十六人脱颖而出进入下一轮比试,届时将采取车轮之战,由先抽签的两人上台,胜者将与下一位对手比武,连续三次击败对手者可休息直到决出胜者为止。 庄子有云:用心若镜,不将不逆,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 又云:与物化者,一不化者也。或曰:伦与物忘,大同乎涬溟。 武当剑法以求剑道,道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3 者,自然也,同天地万物同化,即出世而求其锋,昔日掌门便将剑道修至化境,一手三才剑法犹如巨浪滔天,其门下大弟子更是了得,其领悟庄子哲学中“自化而后畅游”竟自创一脉,分武当为剑宗气宗两门,于江湖上大方异彩。 萧然此际沉定心境,处于武当气场之中尚不能突破。已是到了第三场,若是胜出则可进入名额争夺,他虽阅历丰富,剑法沉着,但到底是沙场杀敌之招,比之武当行云流水般的剑法,相差甚远,对手南宫傲闭目运气,周身真气大盛。 武当气门取自魏晋时曹孟德之子曹丕之元气论,以气喻人,气驭物什,达无上道法。若是强行破之,定会受反噬之苦,萧然抱定灵台,抱元守一,竟隐隐有些大师风范。 座上文天祥道:“萧将军抱元守一,凝神以待,似是不惧周身气场,反观武当南宫傲,虽盛气凌人但终究经验不足,此际若是挺剑刺去,化用气场以求夺目,则可将对手击败,但他为何迟迟不攻?” 一旁峨眉掌门眉头也有疑虑,她道:“武当剑法本是天下一绝,但因数百年前玄一门的出现略有压抑,如今气门剑法已失去以往之和,如今虽招式更强,但施术者必定心智不坚,无法准确在运用剑法同时观察敌人破绽,如今萧将军抱元守一,浑身无一点破绽,久而久之定会使得南宫傲真气耗尽,转而进攻,那时便是他的机会。” 剑者,不仅讲究套路,更论耐心,唯坚持不懈者,方可大破天下,一剑江湖,逍遥世道。 武当气派高手周身气场极为耀目,逼得萧然如何也近不了身,一剑刺出竟连对手身边真气也穿透不得。 “果不其然,萧将军外功了得步伐沉稳内劲却差了太远,如今武当气派内功造诣极深,一柄铁剑又如何能穿过城墙?”副将不免有些担心,他知萧然自创“斩马剑法”便有了结交之意,他爱剑成痴,当今天下剑法也大多了然于心,方才见萧然自创剑法竟颇有些激动,此刻眼见萧然无计可施,他不免起了担心。 然,众人皆以为萧然会输时,但见萧然铁剑举于头顶,他躲开一道剑气,复而大喝一声:“穿云!”竟身如枪,旋转起来。 穿云乃枪兵之术语,靠着旋转的枪头能予以敌人重击,此刻萧然以剑带枪,以体代杆,人剑合一,竟突破了武当周身真气,一剑架在了对手脖子上。 全场呼叫,萧然虽年过三十但到底是万家少女心中之好男儿,方才眼见他要败落,无不胆战心惊,不敢再看,此时他将剑法融入枪法之中,击得对方措手不及,当真是心花怒放,好不开心。 就连台上证人,也都纷纷露出些笑容,自古剑乃柔,枪必刚,如今有人将剑与枪融合一处,当真是不世奇才。 玄一大师合十道:“将军妙人也!” 文天祥也不无激动道:“竟有人将剑与枪融合,实在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比赛斗至午后,已是有了结果,督军府先锋萧然被任命为将,率一万人火速赶往丽江浦救援,若是平时自然有人不服,可如今危急关头,丽江浦乃南岭一脉关键,若是被敌人攻破,那么潮州几无屏障,元军大可轻易攻来,如此潮州若破,崖山无疑是敞开了大门任由敌人闯入。 虽然比武输了,但各侠士仍是热情高涨,纷纷扬言要与萧将军一同前往丽江浦救援,各大门派掌门也有心为这天下百姓做些事,于是各自派了二十多人随军救援,如此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丽江浦去了。 萧然带着两万人马顺着水路不出半日便已达丽江浦内,入眼尽是荒芜,右丞相张世杰命丽江浦正面与元军对决,损失惨重,元军已包围了丽江浦,除了水路尚有出口,其余皆以堵死,似乎不出一日便可攻破。 萧然当下快马加鞭,入了城中,他先是叫了位将士通报,不想不出一刻,又有一大队人马又出城迎战去了,他好奇何以如此以卵击石,一旁的将士道:“将军有所不知,此番领军前来之人先是派人潜入城中杀了城主后,又放火烧了粮仓,故而让我军上下连日厮杀,两万将士已是损失过半,在这样下去,必定兵败城破啊。” 萧然谢过将士,他也不想进城主府上,因他知此时正是元军破城的关键时刻,不便与镇守丽江浦的张世杰丞相的人纠缠,他随大部队走出城外,入眼一片空旷,元军盘踞四周,此刻的丽江浦已如死胡同。 第49章:战! 李白有诗云: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秦家筑城备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 此刻的萧然被一女子纠缠着有些无奈,他知该女子乃九大节度使之一的李家小姐,其家拒绝投降大元,满门被斩,其高风亮节激励着每一个大宋将士,如今小姐沦落自己军中,定是要好好照顾,但他未曾想到该女子见到自己以后,竟然状若癫狂,死缠着自己一刻不离自己左右。 “不嘛不嘛,我也要跟你上战场,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城里!”李菲儿抓住萧然的手,祈求道。 萧然却柔声道:“等我打完仗了回来不也是很好?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此话一出,他自己便也感觉有些突兀,当下沉默不语,李菲儿虽有些疯,但她却记得类似于如此的对话她父亲曾对母亲说过,如今触景生情,不由得大哭起来。 这下萧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纵横沙场数年,早是独当一面的将军,但面对这样的女人还是平生第一次。 李菲儿忽而又笑了起来:“你抱抱我就不哭了。” 萧然心中不是滋味,因他忽而忆起一人来,那人对自己的一番深情自己又如何不知?但她乃杀父仇人的女儿,虽两人早已抛却仇恨,可此际想起她,萧然还是有片刻失神的。 他还自回忆,不想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他。 “父亲说难过的时候就抱一下对方,这样就会开心了。”李菲儿紧紧抱住了萧然,似乎生怕他会飞走,萧然错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李菲儿说抱就抱,他忽而又抱住了李菲儿的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跟我来了。在家等我回来。” 李菲儿小鸡啄米般点头,她说:“我叫母亲做好吃的给你吃,你一定要回来吃哦。” 萧然笑了:“我当然会回来吃的,你可不许偷吃。” 李菲儿笑得那么天真,她当下跑到厨房那边,空气中还传来她的声音:“我知道你喜欢吃猪脚,我去叫人砍猪脚。 此时却忽然看到丽江浦的城门打开,一群人冲了出来,看样子他们毫无仗势,拿着一些铲子木棍,面对着蒙古黑压压的八万大军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4 。 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群众更可怜的了。他们抢着去拿武器。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袭击的坚强汉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自己互相攻击。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 一家人在互相呼喊。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巨石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天空。弓箭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马儿也惊跳起来。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 萧然满眼泪水,他不知丽江浦守将竟卑鄙到如此地步,他们的部队刚刚到达丽江浦东门不久,一大群百姓也被推了出来,他大吼一声:“保护百姓!” 身边无数士兵纷纷冲到城门前,将老百姓护在中间,周围如潮水般的元军黑压压几欲覆盖他们。 元军当中的大将张弘正大吼一声:“杀!”便立起身边帅旗,策马冲进宋军阵营之中。 萧然也大吼一声,尽管他长途跋涉还未歇息,但此时形势所迫,他的长枪锋利异常,几名蒙古骑兵正想包围他,不想他将长枪举过头顶旋转起来,数名敌人死于枪下,他已杀红了眼,长枪直挺,又杀一人,他一抹脸上血渍,望了一眼漫无边际的蒙古大军,心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怒吼一声复又杀入人群之中。 此时元军已知宋军兵败如山倒,故拉开阵型,冲到城门之下,见人就杀,几名督军府将士眼见昔日把酒言欢的兄弟尽皆死于敌人手中,疯了般丢掉武器,直接跳到蒙古骑兵上,一拳便将坚硬的盔甲打碎,并用力瞪着元军! 大刀无情,那几名将士即刻便被砍下了头颅,头颅飞天,血洒满丽江浦前。 萧然虽武功高强,但周围敌军实在太多,他保护被丽江浦守将赶出来的百姓,众人早知此战无望,不过是为了多杀一些敌人,方才坚守如此。 萧然心中计较,此番支援丽江浦本就不是为了击溃元军,实则是为了拖住张弘正攻入潮州的脚步,为潮州争取一些时间布防,念及此处,萧然胸口一热:“比武大会时人人都想争着领军之位,人人都不惧怕死亡,人人都是我大宋之好男儿!” “快打开城门,让百姓进去!”萧然策马奔回门口,他朝上面的将士大吼。 那些将士早已逃得不知所踪,故而萧然骂了一声,命人砸开城门:“只求让百姓进去,忽必烈登基后采取儒政治国,定然不会屠杀百姓,如今此城沦陷是命中注定,吾等将士,即便战死沙场,也要死得其所!” 他举起长枪,众人也跟着举起长枪。 萧然还在厮杀,他仿佛用尽了浑身的每一个力气,终于力竭,即将倒下。 他的心中还在想着如何能多杀一人,不想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阁下已杀我百名士兵,实在了得,不知阁下名讳,还请赐教?” 此时走来一人,面目俊朗,刚毅又略微和善,萧然啐了一口,长枪直指那人:“督军府先锋萧然!” 那人笑道:“原是萧然,我在朝中也有耳闻,你曾一人与我朝四大将军战了八百回合武功确实不俗,却是不知能否杀得了我?” 萧然仰天长啸,尽管周围厮杀依旧,但因萧然杀了数百人,让敌军丧胆,竟不敢靠近,张弘正才让大将前来收了萧然。 “即便一百个你,又有何妨?” 说罢,枪势如虹,即便力竭,也依然勇往直前。 那将领抽出佩剑,轻轻格开萧然长枪,继而笑道:“你已没了力气,还举得起枪已经很了不起了。”复而攻出一剑,直接刺入萧然小腹,萧然大吼一声,许是血激发了他的潜力,他竟举枪直接投出,长枪以势,竟有破空之音,那将领忽而面露惊恐,他想躲开,却发现萧然的枪不仅快且准,他避无可避,长枪透体而出,将他钉在地上。 他到死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垂死之人手中。 然而萧然也倒下了,他的眼睛望着天空,看见了许多他曾遇到过的人。 他的武器稳稳地插在敌将的身体里,发出了悲鸣。 他倒下了,三十五岁,虽未有过妻子,但将一生献给了祖国,他此生已然无憾。 众敌军见萧然倒下,纷纷举刀便砍了下来,但忽而一阵狂风吹过,一道无可披靡的剑气轰然砸下,萧然周身敌人尽皆被剑气所杀,剑光中一人紧紧抱住了萧然尸体。 她的眼中虽有泪水,但此刻仇恨却覆盖了她的心。 “你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陪你。” 剑气四处横飞,她此刻的仇恨铺天盖地,她只想多杀些人,为萧然报仇。 刘菲儿的出现暂时缓解了萧然这块区域的压力,元军中大多是汉人,此时望着越战越勇的宋朝士兵,竟有些惧怕,但到底是人多势众。 不出几刻刘菲儿已是力竭,她喘着粗气,回首看了一眼萧然,她好像看到他在笑,在朝自己笑。 于是她也朝着他笑了:“萧大哥,你别走得太远了。” 地中的剑,忽而幻化为无数长剑,她一把抱住萧然的尸体,她紧紧抱着萧然,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夕阳拉长了每一个战死的将士的影子。 唯有萧然的长枪还在敌军的尸体里屹立不倒。 所有士兵同时在不同的地方望着萧然的长枪,心中悲痛却又无法宣泄,他们忆起萧然入督军府后,曾说过的一句话。 “萧然,为何你总是如此拼命?” “因为我想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去。” “如果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坚守下去。”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杀!”他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直接将吼声贯彻宇内。 周围将士也大喊着“杀”! 潮水的敌军已完全覆盖了督军府众将士。 但他们丝毫不惧,因为个人生死在国家面前简直微不足道,他们要用自己的死,去换取更多人的生,他们身为军人,本就是拿着武器保家卫国的勇士! 潮州内,一人火速从丽江浦方向跑来,见着文天祥跪拜下去:“报!萧然将军与蒙古大军战了八个时辰,终是不敌,前去支援的两万将士,尽数牺牲。” 文天祥一把倒在椅子上,他眼前一黑,几欲昏厥,一旁将士见状,急忙扶他到内院休息,谁知他摇了摇头,咬着牙说:“不用了!我们可不能辜负他们为我们争取的这八个时辰!” 一人道:“文丞相,如今我们已部署妥当,想那张弘正八万士兵,定是有来无回!” 文天祥恨声道:“传我军令,现在起所有人不得放松警惕,我们要与蒙古人,决一死战!” 第50章:牛头马面 外面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在潮州外的深林之中,这座不知何时建造的古堡却仿佛一个被人遗忘的孩子,它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有得天独厚的生存物资,若非林中野兽众多且传闻每个误入林子的百姓都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5 会莫名失踪,这里定然会是潮州猎人们最喜爱的地方。 楚笑笑一行已到了古堡之中,他记得那个神秘人曾对他说过,古堡之中的阁楼后面有一排民房,民房之前的空地之下便是鬼宗的入口所在。 他将杜四娘手中的三柄剑全数背在自己身上,杜四娘笑他:“怎么,你怕了?” 楚笑笑揶揄道:“我是怕你捧着太累,待会儿拖我后退!” “嘿,可以啊小伙子,竟敢看不起我杜四娘?” 楚笑笑躲开杜四娘的拳头,凝神望着不远处斜斜插入地里的阁楼,此时看去,更像是一座惨败的坟墓矗立在残垣断壁之间,杜四娘还想打他,他竖起指头:“嘘,你听。” 杜四娘安静下来,身后的官兵也是大气不敢出,众人静了下来,好像听到空气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听得仔细,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微笑,杜四娘满脸通红,用力打在楚笑笑身上:“哼,流氓!” 楚笑笑那个委屈啊,他也不知道这里竟会有欢愉之声。 身后有人疑惑:“此处少有人迹,听这声音会不会是鬼宗之人?” 楚笑笑忍住笑点头道:“所言极是,该是鬼宗之人。”他去看杜四娘,杜四娘脸仍是红得可怕,她不想去理楚笑笑,当先一人往阁楼后面走去,楚笑笑对身后众人道:“她虽害羞,却是第一个人跑过去的,哎,这女人啊,当真口是心非。” 众人一笑,一开始的紧张气氛荡然无存。 他们终于也来到了阁楼后面,这里确实有一大片民房,楚笑笑看得仔细,这些房子虽是破旧,但时常有人打扫,他心中略一思量:“莫非此处便是鬼宗生活之地?”可又不想,想那鬼宗之人多是装神弄鬼之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他们找到? 这时欢愉之声更甚,走在前面的杜四娘捂着耳朵跑回楚笑笑身边说:“烦死了!” 楚笑笑却是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们听清楚了,这声音只有女子,却无他人,莫非她自己也能欢愉作乐吗?” 众官兵虽武功不济,但到底是这方面的好手,一个个笑着说:“也是有可能的。” 杜四娘听他们说得没个正经,揪起楚笑笑的耳朵来:“你还说是不是!?” 楚笑笑当下服软:“哎哟,四娘,轻点!” “哼!”女子拍了拍手,心里自是得意,不料她刚想说话,就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红色的眼睛仿佛九幽地狱里杀人无数的厉鬼,楚笑笑急忙抽出铁剑一把逼退杜四娘身前的人,那人身形如同鬼魅,眨眼又消失不见,杜四娘惊魂未定,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被谁抓住了! 她面色苍白,想叫楚笑笑,可因恐惧发不出声。 楚笑笑铁剑往杜四娘脚底刺去,抓住杜四娘脚的手忽然又消失不见了。 “这里有鬼!”杜四娘急忙跑到楚笑笑身后,不敢露出自己的脸来,生怕又被哪个厉鬼瞧上。 官兵们围城一团,不敢大意,楚笑笑吩咐:“大家小心一点,鬼宗的人总是喜欢从暗处偷袭。” 他有意讥讽,是想骗得偷袭之人出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是神捕之徒!”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古堡东北方向传来,楚笑笑反应极快,一把推开杜四娘,铁剑往身侧一刺,听得“铛”的一声,一人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他显得有些狼狈,瞪着眼睛盯着楚笑笑。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人,原是一粗壮大汉,在如此寒冬还只穿着短衫,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极为愤怒,楚笑笑铁剑一指:“你是牛头?” 大汉咧开嘴笑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个小娃娃竟然认得我。” 杜四娘吐了吐舌头:“我当是谁在故弄玄虚,原来是鬼宗的牛头,却不知马面在何处?” 她话刚说完,突然觉得脖子一凉,楚笑笑大吃一惊,长剑回锋刺来,沿着杜四娘的脸颊刺向她身后的一个黑影。 黑影大笑一声,阴阳怪气,令人听了着实难受。 他翻腾落在牛头身边,一张马长的脸上透着丝丝黑气。 这时杜四娘才反应过来,她一把去摸自己的脖子,发现上面有什么液体,她正自疑惑,却见马面舔了舔自己的舌头:“这女人皮肤倒是听嫩,就是嘴巴不干净!” “我杀了你啊!”杜四娘气得浑身发抖,抽出楚笑笑身后的一把铜剑便刺了出去。 楚笑笑眉头一皱,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只好站在一旁,替她防着牛头马面。 房间里,萧玉山听得外面有打斗的声音,疑惑道:“静儿,你刚才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静儿朝他露出了微笑:“夫君,方才我本要去办事的,可路上遇见师哥,他让我不要参与,好好陪你便可。” 外面正斗得激烈,萧玉山心里嘀咕会不会是少爷从鬼宗里出来了,奈何他身受重伤,无法听得明白外面是谁,他望了一眼静儿,忽然笑道:“静儿,不如你打开房门,我们一起看你师哥如何对付那群男人如何?” 静儿一切唯萧玉山是从,自是不会怀疑萧玉山的意图,她快步走到门前,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和夫君一起欣赏屋外打斗,门被她轻易打开,萧玉山几乎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看到了楚笑笑的脸。 他曾与文天祥有过数面之缘,那时文天祥身边跟着闻名天下的“十剑”,这十人不论身份地位都已在江湖之中排得上号,却偏偏甘愿成为文天祥手下护卫,负责一些秘密行动,楚笑笑则是“十剑”之首,他的武功虽不是最高,但他一身谋略和胆识却无人能比,便是文天祥也甘拜下风,说神捕教出了个好徒儿啊。 门开的刹那,楚笑笑便将目光移了过去。 他也正好看到躺在床上的萧玉山。 他的脸上仿佛吃了无数个包子一样吃惊,他吩咐身后官兵前去相助杜四娘,自己则施展轻功片刻便到了萧玉山所在的房门前。 他脸上笑得古怪,萧玉山叹了口气:“你定是听到了方才静儿的声音。” 楚笑笑还在装糊涂:“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呀?” 他瞥了一眼怒目而视的静儿,对萧玉山道:“她是你心上人?” 静儿退了一步护在萧玉山身前:“我是他的妻子。” “啊?”楚笑笑当然忍住了笑,但他那样子,恐怕憋不了多久:“萧玉山啊萧玉山,你从泉州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就是为了与你妻子幽会?” 他话音刚落,动作迅速,一把闪到静儿身边,出手如电,点住了她的穴道。 可怜静儿武功高强,却在楚笑笑面前连一丝招架之力都没有,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望着楚笑笑,正想开口谩骂,谁料楚笑笑一指点中她的哑穴,他朝外面正斗得难舍难分的众人看了一眼,没什么危险,这才一屁股坐在萧玉山的床边,探手摸了摸他的脉,片刻后大吃一惊:“你竟伤得那么重!” 当下不敢犹豫,一把将萧玉山从被子里拖了出来,可当他看见他一丝不挂时,又急忙把被子给他盖上:“你个大男人怎么不穿裤子睡觉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6 !” 萧玉山一天之内被人问了两次这个问题,当下苦笑:“你有一个女人躺在你身边,你还穿不穿裤子?” “这倒也是。” 他急忙从房间里找来几件衣服,不容萧玉山抵抗,迅速帮他穿好,然后将他扛在肩上,不管静儿那双要流出血来的愤眼,回到空地上,这时杜四娘正好退了回来,她看到楚笑笑肩上的男人,惊骇:“楚笑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楚笑笑望了一眼被牛头马面打倒的官兵,来不及和杜四娘解释,眨眼已到牛头马面身边,铁剑出手如风,竟在三招之内将两人击退,这时忽然响起了一个略显低沉又带磁性的声音:“萧玉山,枉我师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要离开她吗?” 被楚笑笑扛在肩上的萧玉山叹了口气:“你看我自己能做决定吗?” 那人笑道:“说的也是。” 萧玉山却在楚笑笑耳边低语:“此人乃鬼宗高手,外号判官。” 楚笑笑眯起眼睛,他根本不怕任何人,朝声音的方向拱了拱手:“却不知鬼宗判官有何赐教?” 一人趁着他说话,掠起一阵风,卷起地上苦败的枝木,他这一招功力深厚,楚笑笑也不敢大意,长剑舞了一朵花,朝这股风推去。 剑气与风相撞,竟掀起一股狂风。 地上不少砂石被卷了起来,众人急忙掩面去挡,不料听得几声惨叫,几名官兵倒了下去,楚笑笑急忙拉住杜四娘的手:“此人功法诡异,我暂时不知如何应对,你们千万要小心!” 他肩上的萧玉山却道:“你往地上用力跺几脚。” 楚笑笑会意,用力蹬了几脚,杜四娘不明所以,忽然感觉脚下一沉。 狂风过后,数名官兵倒在了地上,还未死去的望着这般场景,吓得往来时的方向逃了,牛头马面正要去追,一中年男子行到他们身后,低声道:“先追进入密道的三人。” 第51章:阎王 楚笑笑带着两人在黑暗的甬道里狂奔,他感觉身边有风吹来,一掌推开一间石屋的门,牵着杜四娘躲了进去。 杜四娘从怀里取出火来,石屋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我——”看到石屋内的景象时,纵是楚笑笑也有点受不住,差点吐出来。 萧玉山显得冷静,他潜伏泉州如此多年,若是风吹草动便惊慌失措,文天祥也不会委以重任了。 杜四娘呢?她直接昏了过去。 其实不论是谁,见到满屋子的人皮都会昏过去的。 是的,这间石屋里挂满了人皮,剥人皮的人手艺似乎不精,这些人皮都残破得厉害,萧玉山道:“也许这些是失败品。” 楚笑笑忍住愤怒,在众人皮当中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松了口气,但仍是恨声道:“没想到鬼宗行事如此残忍,这些人皮尽是些女人的,想来潮州数十年来的少女失踪案件必是他们所为。” 他走到杜四娘身边将她扶起,肩上的萧玉山这时开口了:“楚大哥,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楚笑笑将他放了下来,放在杜四娘身边的一处草堆上:“萧玉山你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萧玉山当下将自己在金府的事情以及如何被萧慕然带到这里来的事情说了,楚笑笑苦笑一阵:“没想到,中原一刀红竟然重出江湖了。” 几人在这里休息一阵,等着杜四娘醒来,楚笑笑道:“这里到处都是岩石峭壁,若有人靠近,我定会听得出来,先休息一阵,缓一缓。” 萧玉山点点头。 忽然,楚笑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却是对你那位娘子颇感兴趣,你怎么不说说她?” “楚大哥——”萧玉山懒得理他,叫了他一声。 楚笑笑露出温和的笑:“恩?你说你说,我听着。”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 楚笑笑道:“那你就赶快好起来,像我们当初刚见面那样揍我。” 萧玉山沉默了。 “好不了了。” “但我们也不能放弃不是?”楚笑笑为他打气:“听闻鬼宗新任宗主痴迷炼丹,说不定他那里有几十年前如黑玉断续膏一样的丹药呢?” 杜四娘幽幽醒来,她看到楚笑笑的脸时,啊地叫了一声:“楚笑笑,你怎么也被剥了皮!” 楚笑笑无奈,他拍了拍杜四娘的脸:“四娘你不要叫那么大声,将判官他们引来咋办?” 杜四娘一夜被下了多次,早已心身疲惫,此时楚笑笑打她的脸,她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在自己身边,一把抱了过去:“我怕!” 楚笑笑哭笑不得,他推了推杜四娘:“有人看着你。” 萧玉山咳嗽一声:“当我没看到。” 杜四娘幽怨地瞪了楚笑笑一眼:“安慰一下会死啊?” “我——”他刚说一个字,又叹了口气:“哎,我说不出口。” 萧玉山道:“没想到楚大哥也有如此时候。” 楚笑笑听他取笑自己,用手去敲他的额头:“世间唯有两字难以启齿。” “哦?” “一是为孝,二便是情。” 一旁杜四娘似懂非懂,萧玉山却已明了,他朝杜四娘道:“这位姑娘,楚大哥说他对你爱得太深,反而说不出口了。” “喂,萧玉山!” 杜四娘噗嗤笑道:“原本我以为你们两个都是正经人,没想到竟如此顽皮。” 萧玉山望着楚笑笑一眼,低声道:“能跟着文将军的人,都是些洒脱之人,自不会像正道人士那般拘泥于颜面。” 三人提到文天祥,眼中都是崇敬。 休息片刻,萧玉山疑惑道:“即便我躲在这里,他们也不该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杜四娘道:“方才那间满是人皮的石屋里的被害者,可都是潮州失踪的百姓?” 楚笑笑点头。 “可恶!”杜四娘嫉恶如仇,她此时恨不得冲出去将鬼宗之人尽数杀死。 “楚大哥,你若要去鬼宗,请带上我。”萧玉山已看出楚笑笑想让他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因此抢先开了口,楚笑笑苦笑:“萧玉山,你如今经脉尽断,除了双手尚可活动,我又如何能带你深入虎穴?” 萧玉山道:“如今我们已身处虎穴,我走与不走,都是个死。” 楚笑笑默然。 “但我有一友人,误入鬼宗,我千万要将他寻回,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那人可是蒙古金家阿拉·达日图?” 萧玉山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叫他金少言吧。” 楚笑笑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不知道萧玉山怎的突然那么较真,他只好说:“前些日子我听说泉州金府为张弘范建造船只时,家中大少爷离家出走,留下一封说是要去找自己的大哥的书信,便不知所踪了。” “他是来找我的。” “知道了。” “所以我要去救他。” “好吧。” 楚笑笑站起身来,他道:“你若能站起来,我便带你进去。” 他站了起来。 站在她的面前。 一双邪魅的眸子里,有曾经的戏谑也有曾经的深情。 李情愁就曾深陷在这双眸子里难以自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7 拔,当他看见这双眸子的刹那,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魂魄。 她不惜离开师门,不惜背叛师父,不惜与父母决裂。 别人问她值不值得,她却只说愿意。 她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 女人,当看到自己的幸福时,她总是那么愚蠢,那么不顾一切,像个傻瓜,像个呆子。 “可我宁愿是个傻瓜,是个呆子。”她想去躲开他的眸子,可闭上眼,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怕是躲不开了。 慕容连珏好听的声音响起耳畔:“你千里迢迢找到这里,就是想跟我这样干瞪着眼?” 他的话,永远那么伤人。 她却不知,他的话,永远只会伤她一人。 这时慕容宛儿急匆匆赶来:“禀报宗主,有人挟持了冰儿要求见您一面。” 慕容连珏听到“冰儿”二字,有意无意看了眼李情愁,挥了挥手:“你去叫阎王出面将冰儿完好无损地救回来便是了。” “可是宗主!” 慕容宛儿还想说,宗主一掌将她推了出去,她重重地撞在柱子上,嘴角已流了血。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慕容宛儿连忙跪下:“徒儿不敢!” “还不快滚?” 慕容宛儿恨恨地盯着李情愁,最后用力哼了一声,退了出去。 “你不喜欢她吗?” 轻笑着,像是笑他在她面前作戏。 谁知男子突然回过头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他虽已年过四十,但仍是那般俊朗,他的眼角仍是那么温柔,就连他略显单薄的唇,也仍是那么性感。 李情愁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数十年来的恨。 她被他抱着,只想被他抱着。 “你躲了我十五年,与她在一起十五年,怕是你早已忘了我。” 俊美的男子笑道:“我自然是喜欢她的,只不过——” 怀里的女子冷哼一声:“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找到了我,我至少应该意思意思。” “慕容连珏!”李情愁一把将他推开,满脸都是恨,她一下子又回到了这十五年来的仇恨知州:“你当真已忘了我们的曾经?” 男子轻笑:“自是忘了。” “你!” “你莫要忘了,十五年前是你说要与我诀别,今生今世永不相见的。” “我那只是气话!”李情愁心里恼怒,却又不想说出口来,如今说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们已分开十五年了,时时刻刻在他身边的女人早已不是她。 她是来报仇的。 “我让你走你就走吗?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 男子沉默不语,他的眼眸里恍若大海般深邃,此时他不知在想什么,原本的玩世不恭消失不见,只余下略显落寞的身子映在她绝美的眼里。 “你走吧。” 他下了逐客令。 李情愁冷哼:“你以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你一面?” “不然呢?” “我来是想杀了你。” “杀了我璇儿就能活过来吗?” “住口!”她突然尖叫起来:“不许你提她的名字,你根本不配提她的名字。” “那你呢?你配吗?” “我——”她落下了泪:“我也不配,我也不配,可是我不想听到你提起她,一点也不想。” “所以,走吧,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慕容冰的语气充满了愤怒,此时她被金少言用刀挟持着往鬼宗里行去,由于鬼宗弟子被大量派出各地寻找极阴之日诞生的女子,此时一路行来根本不见什么人影,金少言道:“你家怪冷清的啊?” 慕容冰哼了一声:“到处都是鬼,能不安静吗?” 金少言笑道:“冰儿你可吓不住我。” “不要叫我冰儿,难听死了。” 金少言一愣:“之前你听的时候,不是还很害羞地低下头吗!” 慕容冰又哼一声:“只因那时候没有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哎呀,谁让你不带我进去的?我想求你爹爹赐药,去救一个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慕容冰面色一暗:“她是你妻子吗?” “他是我大哥。” 慕容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已成亲。” “你若愿意,我们成亲也并非不可!” “什么鬼!”慕容冰瞪着她,奈何脖子上长刀晃眼,只好变成无声的反抗。 金少言还想开她玩笑,不料感觉头上突然有一股极为狂躁的气息传来,片刻已到他头顶,刹那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去死吧!” 这位掌管人间生死的阎王,此时无疑掌握了金少言的生死。 第52章:甬道重逢 “少爷。”谁的呼唤,听来如此熟悉。 “少爷?”声音近了,像是在他耳边轻吟,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簇阳光便毫不留情地刺在他的眼里,他下意识地闭上,身边的人仿佛不再言语。 这是哪? 他这次缓慢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不料有人用力将他从床上拉扯起来,他猝不及防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萧玉山一脸生气地看着他:“少爷再不起来老爷回来了又要骂你了。” “山哥?”他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萧玉山,他站在自己眼前,举着自己的外衣那样子像是要给他穿上。 可是自己刚刚不是在鬼宗的腹地吗?怎么会又回到了金府? 这里确实是金府,也是他的房间,萧玉山举着衣服就要往他身上套,他后退一步,甩了甩脑袋,发现这一切竟如此真实,莫非自己离家出走后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甚至就连山哥被萧慕然击伤也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他一把将萧玉山手中的衣服推开,用力一拳打在萧玉山的左肩,萧玉山吃痛,皱着眉:“少爷,玉山替你穿衣,你怎的还出手了?” 这一拳打去金少言感觉拳头也有些疼痛,在萧慕然来金府闹事之前,他是决然不知萧玉山是会武功的,此时一拳打去,萧玉山体内真气自行反震,他又是一惊。 “若一切是梦,那为何梦里的山哥会武,梦醒后的山哥依旧会武?” 他暗生疑云,瞧着萧玉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萧玉山却不生气,他展开那件暗红大衣笑道:“少爷莫要闹了,待会儿老爷回来要抽查你背《太白诗集》呢。” “还背?”金少言向来头疼背书一类,当日为了应付爹爹,临时抱佛脚背了一夜,仍是背不出一首,萧玉山见他头大如斗,轻笑:“少爷快些吧,何家小姐也在。” “何若枝?”他想到何家大小姐的名字便是一阵好笑:“何弱智——”咳咳,他不该取消他人名字,便骇然问道:“她怎的会来?” 萧玉山道:“来的是何家二小姐何青岚,大小姐昨日吃坏了肚子,今日来不了拉。” 想到何若枝吃东西时狼吞虎咽,金少言便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很快穿好了衣服,萧玉山替他把靴子也穿上,两人准备妥当正要出门,金少言忽然问道:“山哥你的武功师从何处?” 萧玉山一惊,言语之间略有惊慌:“少爷和其他师父习武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8 时,玉山在一旁偷学了一招半式。”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金少言不知如何反驳,只得随他朝大厅走去。 爹爹和何知州(宋朝时太守多称知州)似是说到有趣事物,不约而同大笑起来,何家二小姐俏生生坐在父亲身后,却偷着一双眼,在金少言脸上瞧着,许是注意到了少女的目光,金少言撇过头去朝她一笑,她片刻脸颊绯红,羞涩地低下头去。 金少言朝爹爹和何知州分别行了一礼,爹爹让他就坐,何知州则不断夸赞他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他一一应对,却听爹爹忽然说道:“忽必烈可汗意欲明年建都称帝,想来中原不日便可成我蒙古人之天下。” 何知州苦笑:“金兄,若非你到可汗面前替我担保,如今我这一家老小大概就要奈何桥上相见啦。” 一旁坐着的金少言略略吃惊,忽必烈可汗称帝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怎的爹爹说的却是明年才称帝呢?大人仍在交谈,他忽然开口问道:“爹爹,可汗称帝所用名号可曾想好?”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兴趣浓厚,金老爷笑道:“想来忽必烈可汗对中原文化好若己身,《易经》尤为所爱,或许从中选一,也是不无可能。” 何知州称是,但具体是哪一句,众人却是猜不透。 金少言道:“孩儿猜想,可汗或许会用‘大哉乾元’取国号为‘大元’。” 他本不爱学,如今不过是依循记忆所载,脱口而出,望着在场之人惊骇佩服的眼光,他竟生出些得意之情,就是一向严厉的爹爹也赞不绝口:“吾儿所言极是,《易经》当中字字珠玑,但此四字实在符合我蒙古雄霸天下。” 众人聊了一个下午,何二小姐却也不觉得烦闷,她目光片刻不离夸夸其谈的金少言身上,崇拜仰慕之情越发深厚,金少言像是中了魔,将自己记忆之中的所有知识尽数详谈,倒显得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了。 金老爷爷吃惊,心中暗想:“我出关外经商多年,图儿已有如此见识,看来我阿拉家族日后定会节节高升,与可汗一并傲视天下。” 吃了晚膳,何知州便是告退,金老爷独留金少言到书房,金少言此时已觉之前一切都是梦境,如今方是现实,至于自己所知,他权当是有神灵托梦,助他博得爹爹青睐。 谁知他刚随爹爹入了书房,忽然一把鬼头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金老爷的笑声恐怖:“我养你多年,未曾料到你是汉人之子!” “哈?” “去死吧!” 死亡的恐惧令他浑身汗毛倒立,他听得一少女叫声:“小心!”忽然醒悟,朝上猛地排出一掌。 他这一掌拼尽全力,自是不容小觑,头顶之人一击虽可毁天灭地,但却毁不了天地之间不死不灭的人。 “呵。”听得一人怒喝,金少言后退三步,半跪在地。 他抬眼去看,只见一名铁塔般魁梧的大汉赤裸着上半身立在身前,慕容冰被他护在身后,大汉目光犹如九幽冥火,红得恍若滴出血来,他怒目盯着金少言,语气却柔和地问身后的慕容冰:“小姐没事吧?” 慕容冰朝他点头:“阎叔叔我没事。” 大汉道:“你先回去吧,这人交由你阎叔叔对付。” 他方才与金少言对了一掌,只觉手心火辣,暗想此人年纪轻轻修为竟如此可怖,不敢丝毫大意,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像是要将他的武学功底看穿。 “阎叔叔,你能不能不要和他打?”慕容冰低声道。 阎王一愣,满脸惊讶地望着慕容冰:“好冰儿,你怎的会提外人说话?” 慕容冰迅速看了一眼金少言道:“只因他救过冰儿。” 大汉倒是始料未及,此番再去看金少言,发现他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再看慕容冰面上娇红,这粗壮汉子也似明白了几分,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叔叔我知道了,想我鬼宗之内多少优秀弟子你都不喜欢,原是喜欢这种小白脸。” 他话一出口,大腿被慕容冰打了一下,他当然不觉着痛,仍是笑道:“我家冰儿竟会如此羞涩,实在罕见,有趣,哈哈哈有趣。” 那边的金少言一脸错愕,这还打不打了? “喂大个儿,你还跟不跟我打?”他觉着对面两人在拿自己开玩笑,害羞之余不由得大声喝道。 大汉听得他问话,朝他看来,咧着嘴:“小娃娃莫急,便是我想和你打,有人却是不许哟。”他故意去调侃慕容冰,后者满脸通红:“哼阎叔叔,下次我不做清蒸鱼给你吃了。” 说到吃,大汉眼睛一直:“冰儿的鱼当真是世间少有,你若不做给我吃,恐怕阎叔叔这辈子都吃不到了。” “那你便听我的。” “哈哈哈,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慕容冰眼睛一转,指着金少言:“将他丢出去,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此话一出,两名男子都是一愣。 “冰儿,你不是喜欢他吗?还丢他出去干嘛?我见他武功了得,宗主定然也会喜欢,到时候让他入了鬼宗,你们天长地久岂非更是快乐?” “丢不丢?!”慕容冰面色一寒,威胁道:“阎叔叔你若不丢,我就将厨房里所有的鱼全部丢掉,今生今世再也不做鱼了!” 乖乖,这还得了?阎王可以不判定生死,但绝不能没有鱼吃。 他仿佛觉着吃鱼是最要紧的事,于是不等金少言反应,大步一踏,竟使地面都抖了三抖,金少言知道他要攻来,正要招架,不料阎王动作迅速,眨眼已到他身后,他笑道:“既然冰儿不想见你,那你就走吧!” 他虽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可手上的动作却很大,金少言想要挣脱已无能为力,他被阎王一把抱住身子,根本无法动弹,阎王抱住他后,朝大门冲去,慕容冰放心不下也跟着跑了过去。 阎王速度极快,到了鬼宗大门,直接入了通道,若是走正路只须一个时辰便可到达古堡,他手里的金少言心中骇然:“原来他方才隐藏了实力,若他全力施展,自己定是毫无毫无还手余地。” 耳边风声正紧,代表着阎王速度之快。 可忽然好像有什么人拦在前面,阎王大吼一声:“什么人,胆敢擅闯鬼宗圣地!” 同时一阵掌法袭来,金少言吃了一惊,此人功力与阎王不相上下,不知是谁会下到此处,阎王接了对方一掌,心中也是吃惊:“怎的现在江湖之中有如此多的武林高手。” “来者何人?” 他停下脚步,后退站在一处空地上,目光凌厉,像是要将对方杀死。 对方轻声答道,语气似乎夹杂着一股笑意:“在下‘十剑’楚笑笑,想来阁下便是鬼宗阎王了?” 第53章:争风吃醋 金少言不知道楚笑笑是谁,也不知道“十剑”是个什么组织。 在萧玉山给他讲的武林轶事和话本里的故事之中,并未有任何关于楚笑笑和十剑的介绍,此时他被阎王抓住,根本动弹不得,阎王看似粗壮其实十分精明,他一手按在金少言穴位上,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59 封住了他所有的功力,一手防着楚笑笑的进攻。 他听得对方认出了自己,狂笑起来:“没想到文天祥手下‘十剑’竟有如此高手。” 楚笑笑在笑:“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哦?不妨说来听听?” “你定然不会想到你会败在我手。” 阎王大笑:“你我才对了一掌,胜负未分,你怎说我败了?” 那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平淡:“你不妨运功试试。” 阎王的笑忽然一僵,他暗中运功,却一点也提不上来,不由得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蹿上心头。 对面似乎还有女人,就听女人的声音:“我说这个大块头不穿衣服会不会很冷,现在你看他浑身发抖,就知他不过是做作。” 阎王有苦难言,不仅体内功力无法运行,就连一向不怕寒的身子也开始发起抖来,他怒吼一声,用力在金少言身上拍了几个穴道,金少言大骂:“你打不过别人拿我出气作甚!” 他话音刚落,黑暗之中忽然传出一人声音。 “少爷!” 金少言一惊,他听见了萧玉山的声音? 此时对面黑暗之中又有人言:“他便是金府少爷金少言?” “是。”萧玉山略显激动,他一直担心金少言入了鬼宗有何闪失,如今听得少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由得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楚笑笑心中略作计较,萧玉山浑身经脉尽断,断不可与他同入鬼宗腹地,若是让金少言带他离开,倒也可行,于是不做犹豫,霎时闪到阎王身前,一掌将他击退五尺。 从后面赶来的慕容冰看见阎王被人击倒,惊叫一声扑了过去,阎王身负重伤挣扎着要起身,忽然冰儿赶来,一把将她推开:“冰儿快走,告知宗主有人要闯鬼宗。” “可是叔叔你——” “快走!” 阎王知道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不敢让慕容冰冒险,只求她快些离开,怎料楚笑笑担心自己行踪暴露,不等慕容冰离开,他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正要下手,金少言忽然喊道:“大侠请手下留情。” “如何?” “此女是我朋友,还望大侠饶命。” 楚笑笑笑出了声:“萧玉山你听见没有,你家的少爷已有佳人,你却还为了他强运真气坚持到了这里。” 身后黑暗之中的萧玉山不语。 倒是杜四娘说话了:“楚笑笑你废什么话,快点解开这位公子的穴道,让他带着萧玉山先回到地面。” 楚笑笑应了一声,一手解开金少言的穴道,金少言急忙跑到慕容冰身边,望着她怒目而视自己,想去逗她一下,却忽然听到了萧玉山的一声叹息。 “少爷终究还是喜欢别人的,我还妄想他会第一时间过来问候我的安危。”他心中不悦,竟忽然不想与金少言见面,听得他一声叹气,金少言耳根一红,好在此处灯火昏暗,旁人看不清楚,他走到楚笑笑身前,朝他施礼:“还请大侠解开她的穴道,让她回去吧。” 楚笑笑却说:“我等此行前来有要事在身,并非是我不放,而是怕她走漏了风声。” 他突然在冰儿身上点了几处穴:“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此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听到此处,金少言朝他点头,他并非是迂腐不知变通之人,楚笑笑一行秘密前来,怎会放任鬼宗之人回去通报?如今他这样做法,实在是最优的选择,他不由得有些佩服起他来。 楚笑笑复又走到阎王身边,他朝他笑道:“若非你一手抱着一人,我们至少要战数十回合你才会败。” “哼。”阎王嘴上不服,心里却不得不服,他见楚笑笑没有欺负慕容冰,对他的怒也不再想之前那般巨大,如今技不如人,遭他嘲笑,他只能还以冷哼,别无他法。 将慕容冰抱到阎王身边,金少言道:“你二人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委屈你们了。” “金少言,若我能动,定要咬死你啊!” 金少言凑着脸到慕容冰面前:“你若能咬我的唇,我便替你解开穴道。” “你,臭不要脸!” 一旁的楚笑笑笑道:“金公子果然是大家公子,调戏姑娘的本事炉火纯青,在下佩服。” 男人之间的佩服令杜四娘和慕容冰都是不悦,杜四娘一把跑了过来,揪起楚笑笑的耳朵:“你佩服什么啊?你说你佩服什么?” 一代大侠楚笑笑面对杜四娘只有认怂,他说:“我佩服这位金公子胸襟宽广,即便面对敌人,也能用玩笑化解之间的仇恨。” “啊呸!”杜四娘听不得楚笑笑胡言乱语,她努了努嘴:“萧玉山跌倒了,需要你去抱抱才能站起来。” 楚笑笑苦笑,他推了推站在慕容冰身边的金少言:“金公子,萧玉山为了下来寻你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你去扶着他吧。” 想来金少言自从知道萧玉山就在那里后,不知为何不怎么想去见他,因他脑海里时常回荡着他与静儿的欢愉之声,但如今楚笑笑也这般劝他,他无奈下只好往萧玉山所在的方向走。 他竟没听到身后的楚笑笑和杜四娘同时的一声叹息。 萧玉山所处的地方,正是昏暗的灯火也照不到的地方,他看不见萧玉山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大致所在的方位。 山哥不是与那女子在房中欢乐吗?怎会下到这里来寻我? 他不是要我离开的吗?他不是再也不想见到我的吗? 他为何还会下来寻我? “山哥,你怎的会来?”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如此凶险,你身受重伤,你为何要来? 黑暗中的萧玉山在笑:“我来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离开。” 金少言浑身一震:“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吗?” 萧玉山的声音好像穿越了数个时空:“我只希望你我从不相识。” 他好像在吃醋:“你与那名女子互有好感,玉山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如此这般生活,岂不皆大欢喜?” 金少言一急,略显羞涩:“我和冰儿只是朋友,不是山哥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也没想。”傲娇的男子不再言语,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他面上的愤怒。 他还想说什么,身后的楚笑笑的声音传来:“金公子,萧玉山身受重伤,在下拜托你将他带回地面,回到泉州替他医治可好?” 金少言急忙说道:“楚大侠,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进鬼宗求见冰儿的父亲。” 黑暗里的萧玉山苦笑:“原来那女子是鬼宗之女,少爷你当真要与此女在一起吗?” 不知为何,金少言偏不想说实话,他反问道:“山哥不应允吗?” “我又怎会阻止少爷?” 两人还要说下去,楚笑笑不得不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两个大老爷们别整的像是小情人吵架似的,金公子此去鬼宗危险重重,萧玉山实在无法一人待在这里。” 金少言哼了一声:“山哥他还有个武功高强的妻子,怎会要我守护。” 楚笑笑笑不出来了,他不知这个金家少爷在生哪门子气,为了不耽搁时间,他跑到萧玉山身边:“萧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0 玉山,如今你家少爷也找到了,你还是快些跟他回去吧?” 萧玉山道:“楚大哥,你没看他不想带我走吗?” 楚笑笑实在没辙了。 他怎会想到这两个大男人在这件事上跟个小姑娘似的吵闹? 他还要进到鬼宗去寻找自己的妹妹,无奈下只好说:“哎呀,那你扶着他跟我们一起进去吧,反正鬼宗最厉害的阎王都躺在这里了,那个宗主武功不高,不足为惧。” 一直躺在地上的阎王听到楚笑笑出言狂妄,冷笑道:“莫要自信过了头,我鬼宗之内高手如云,你们带着个病秧子进去,估计是有去无回咯。” 他正要大笑,金少言突然打了他一巴掌,他动作迅速,片刻便到了阎王身边:“你说什么!山哥不是病秧子!” 一旁的慕容冰见状出言嘲讽:“得意了啊金少言!敢打我叔叔,有本事解开本姑娘穴道,老娘和大战几百回合。” 杜四娘正要去扇她一巴掌“敢用老娘的称呼”没想到被金少言阻了下来:“这位姑娘手下留情,冰儿她就是这样的,她并无恶意。” 可怜的慕容冰本来恶意满满的话被金少言曲解成了小情人之间的别扭。 杜四娘历经世俗,哪有不知的道理?笑着回到楚笑笑身边。 众人耽搁一阵,金少言走入黑暗去扶萧玉山。 萧玉山软倒在他怀里,此时金少言才发现,萧玉山的身子竟出奇的柔软:“山哥你经脉尽断而非骨骼粉碎,怎的身子会如此柔软?” 萧玉山不言,楚笑笑却解释道:“这都怪我。” “我本不想带他下来,他执意要来,我便对他说,若你能站起来,我便带你进去。” 他苦笑:“我本想让他知难而退,到古堡里等我们出来,谁知他宁愿逆行功力,迫得身子承受不住反噬,也要站起身来。” 第54章:秘密 哪里能断肠? 天涯能断肠,断肠人在天涯。 明月在哪里? 明月在天上,天上明月万里白。 心呢? 心在胸口,胸间丹青照千古明月洒天涯只为断肠人家。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她似云彩般归来,一袭白衣,淡若清水。 她来他在,不愿白首翘盼,只待今生此刻相遇,相知,相爱,相杀。 “你明知我会来。” “所以我一定要来。” “你来就死。” “死也要来。” “你不怕死?” 他叹了口气,神色甚为寂寥:“悠悠万载,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你可还记得张先?” “自是不曾忘记,昔日他一句‘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不知愁煞多少离别,我两相离十年,这首词我自然还是记得的。” 她不语,白衣飘飞,但她的眼神已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她低声吟道:“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但她此刻心中的结,又该如何解? “天不老,情难绝。今日我两势必要分个高下。” “天不老,情难绝。他低声轻吟,似已忘了此刻今日实有一场死斗。 十年前东瀛一刀流伊贺派代表原石小妹子前往中原一人一剑不败于天下,正值武林人士胆寒之时,神剑先生传人柳如是提剑迎战,两人于雪山之巅大战三天三夜后均失踪。 哐。 薄剑出鞘,寒气逼人,剑尖似有一滴血泪,栩栩如生。 “十年间我苦练中原剑法,已将东瀛长刀舍去,为的只是破你‘太上忘情’剑法。” 他苦笑。 “此剑法早已被破。” 她大吃一惊:“何人能破你此剑法?” “太上忘情,情却难忘,莫非你当真不知道是谁破了我的剑法吗?” 她低着头,想起适才他反复低吟的那句“天不老,情难忘”蓦地抬起头来,目光之中已全无感情:“拔剑吧。” 柳如是拔剑,收剑。 “你。 “昔日在下曾蒙恩师传授‘太上忘情’剑法,但不肖弟子柳如是十年前爱上一人,从此剑法心诀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十年前,她一剑动山河,武当太极剑法也难挡其锋,他混在人群之中,见她衣抉飘飘,早已种下情愫。 她无情的眼中忽然有了泪光,但她还是说道:“我到中原来剑挑江湖豪杰,原是为了替我父亲完成遗愿,不料败于你手,曾立下誓言十年后再来挑战,如今十年之约已至,任何事都无法阻止我来杀你。” “那好,你来吧。” “拔剑!”她柳眉一皱,心中早已乱作一团。 “方才已拔过,此时又何须再拔一次?” “你宁愿死?” “我只望你放下仇恨。” “若我不从呢?” “那么我死。” 天地间,所有的声响都已消失,因为她一出手,剑气就绞碎了空气,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因她的出手而变得有些不同了。 明月仍在天上,天上的明月仍旧那般惨淡。 她只希望他拔剑,格开她此刻的攻势。 但他仍旧不动,目光柔情似水。 东瀛伊贺派剑法讲究先发制人,她十年来钻研中原剑法,早已明白中土剑法大多见招拆招,招式华丽却着实没有杀人的本领。 所以他死。 死的时候他嘴角露出了此生最幸福的笑容。 如今这张笑脸已成为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音容。 泉州。金府。 金老爷很早就出门了,张弘范接到弟弟书信说丽江浦已破,正屯兵南岭准备一举攻入潮州,他兴奋异常,早早叫了泉州一干人到营中商讨举军入驻丽江浦一事,想来这些个月泉州一众人等都为建造舰船忙碌。 只有金府夫人却为着一人发愁。 她甚至想亲自外出寻找自己的儿子,可是金老爷不许,说是已派手下去寻了,让她不要担心,可她又如何不担心呢?她这一生除了金少言,已无其他宝贝,府中二少爷原是金老爷二房所生,后来二姨太因病去世,这才管她叫娘,若不然定是要在前面加个“大”字。 这一日她一人在家,下人弄了些花花草草在她房中,许是想让她心情好些,可她望着这些花花草草,不觉想起了某个人来,那人的身影在她心中掠过,她倏然惊起,一手撞掉了盆栽,下人吓得非同小可,连忙跪下求饶,但金夫人却浑然未觉,脑海之中那人的身影竟如何也挥之不去。 “柳如是,你已去世多年,怎的还会在我脑中盘旋?”她自知早已为人妇,不该再想着昔日情感,许多年前她也是这般告诫自己,绝不能再多想他哪怕一刻。 今日不知怎的,数十年来未曾想过的人,忽然就冒了出来。 金夫人是在二十年前嫁给阿拉家族第五代家主的,那时的她是江湖之中人人仰慕的女侠,爱恨分明,剑法一流,便是如今的金老爷,也敌不过她几招,只是作为人妇她终归要让着他的,否则男人没有女人厉害,总归是没面子的事。 “没曾想自己已到了这般年纪,昔日自己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1 却是敢爱敢恨,谁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金夫人有个秘密,这秘密除了金老爷几乎没人知道了。 她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蒙古人。 她是扶桑人。 她来自遥远的岛国,那里有美丽的樱花以及香醇的白酒。 那里的人们喜欢跳舞,喜欢围着火堆唱着古老的歌。 可她却受不了那里的平庸,她自幼学剑,得拜扶桑一刀流先祖为师,早已是不败于扶桑,可她师父曾经却败过,败给了一个中原人。 于是她从师父那里接过重担,前往中原,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剑术,击败那个狂妄的中原人。 那个中原人,就是柳如是的师父。 江湖人称“剑神”剑术已是出神入化。 奈何她到中原没多久,剑神便撒手人寰,去往西天极乐,留下一柄剑,和一众徒儿。 柳如是虽不是剑神最喜欢的弟子,却是剑神师门当中剑术仅次于师父的弟子,他接替了师父的重担,与她决战洛阳城外。 那一战,她败了。 那年她才十五,还是锐气正满,锋芒最利的年纪。 失败对于她而言,恍若晴天霹雳,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她想到了死。 然而柳如是救下了她,并告诉她:“‘太上忘情’剑法有个破绽,你若能悟,我随时接受你的挑战。” 带着不甘心,她回到扶桑,苦练十年,终又踏足中原,与柳如是决战。 然而那时的她却在江湖漂泊时认识了如今的金老爷,金老爷被她的气质所迷,天涯海角都追随着她—— “转眼已过二十年了。”她望着窗外喃喃自语:“如今自己双鬓也白,他也早已化为尘土,自己怎会想起他呢?” 大概是这几日担心金少言的行踪,她太疲倦了。 下人还是跪着,不敢起身,她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愣愣地望着下人:“你怎跪着?” 下人面色苍白,他浑身颤抖,语气惊恐:“夫人,你的手流血了。” 她这才一惊,望着自己的手臂,那里血流着缓慢,这时才有一点痛传来。 “呵,曾经如何重的伤也不惧怕,如今这点小伤自己便觉着痛了吗?” 她挥了挥手,让下人不必理会。 下人跪着出去的,他的心一直悬着,害怕夫人责骂他,甚至会遭到毒打。 她已完全没了任何心思,只是找了块丝巾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拭干,随后端坐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爬满她额头的皱纹。 人终究是要老的。 “曾经的第一美人,如今也不过是个时刻担心儿子的中年少妇。” 年轻时的青春懵懂,年轻时的爱爱恨恨早已随着时间变得微不足道。 “是呵,就连他,也早就被自己遗忘。” 那个深爱的他。 自己当年为何没有随他而去呢? 也许,是因为那个秘密吧? 一定是那个秘密使得她活到了今天。 “但愿这个秘密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 金老爷今日进了张弘范府上却是吃了一惊,他见着一名满面白须的老者坐在张弘范的上座,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讨论如何进攻,看他样子不像是军中之人,更不像是朝廷派来的,那么他是谁呢? 张弘范的介绍是:“这位是天山老祖,乃我救命恩师,我一身所学,皆是老祖所授。” 会后,老祖随着众人出了营帐,金老爷要往泉州城内去,却被老祖叫住了脚步。 老祖笑着看着他,朝老祖施了一礼:“老祖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老祖笑嘻嘻的模样让金老爷心里有些不快,便是忽必烈皇上对他也不敢如此,这小老儿不过是宋朝降将张弘范的授业恩师,他叫住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你可是阿拉·伊日比斯?” “正是在下。” 老祖仔细端详他来,忽然大笑:“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不过是个普通男子,哈哈哈,当真有趣,当真有趣。” 金老爷面色一沉,渐渐收了笑脸:“老祖我敬你年迈,你可不要为老不尊。” 老祖毫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他冷哼一声甩手要走,走之前仿佛听到身后老儿轻声笑道:“有趣有趣,没想到那个秘密的当事人,竟然会是他。” 秘密? 什么秘密? 第55章:黑白无常 甬道的尽头。 便是另一番天地,金少言来过一次,显得轻车熟路,他背着萧玉山走在楚笑笑和杜四娘身后,古怪的是两人一路上一言不发,萧玉山仿佛睡着了,而金少言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能思考什么? 萧玉山心里嘀咕,少爷心思单纯,他能思考什么呢? 前边的楚笑笑走了一阵开口:“没想到这甬道之内竟是无人布防,想来是因鬼宗人才凋敝所致。” 金少言却道:“今日有人已闯入鬼宗。” “哦?那人是谁?” 少年摇着头:“我也不认识,只知她叫李情愁,前来鬼宗是为了找鬼宗宗主报仇。” 四娘笑道:“估摸着又是一个负心男人。” 楚笑笑不解:“四娘,为何是又?” 四娘用嘴努了努身后的两人,楚笑笑惊讶地张了张嘴,他怎会想到身后的两人竟会有那样的关系?都说女人的直觉很是准确,经过这半日的相处,楚笑笑也看出身后两人的关系大为古怪,照理说两人主仆关系萧玉山应该对他尊敬一些才是,可他们两言语之间像是小情人吵架,你一言我一语满是酸意。 “哎,没曾想堂堂萧玉山,竟会有如此喜好。” 身后金少言见楚笑笑摇头,疑惑道:“楚大侠何故摇头叹气不止?” 楚笑笑道:“只因我今日所见,实乃罕见,像我一生漂泊江湖,当真是如井底之蛙不知天呀。” “噗嗤。”杜四娘笑出了声。 金少言愣了一会儿,心中在想四娘的笑点在哪,想了许多也未想明白,众人一路走着已到拐角,前面分出两条岔路,金少言记得那小孩带自己走的是右边的路,当下说道:“左边虽能快些抵达鬼宗,但有重重关卡,右边虽绕得远些,却无一人布防。” 众人都是一惊,金少言将小孩领路的事情说了,楚笑笑不由得感慨道:“便是这小孩都如此功力,看来我说鬼宗人才凋敝,实在是目光短浅。” 最终众人选择了近路。 金少言笑道:“楚大侠武功盖世,选的路也是与众不同。” 楚笑笑朝他一笑:“那是自然,想那阎王都被撂倒了,害怕其他虾兵蟹将吗?” “找死!” 又是阴阳怪气的声音,却与古堡之外遇到的牛头马面有些不同,此时的声音听来就是两人在说话,说着同样的一句话,楚笑笑将杜四娘护在身后,金少言腾出一只手来防御,说话的两人忽然出现在他身前,金少言反应不可谓不快,右手一掌朝前击去。 但他似乎击入了水中,一拳本是力道极大,却忽然被化解得一干二净。 楚笑笑听得身后动静,天问三剑抽出两剑,一铜一铁转瞬化为流萤。 偷袭之人不敢小觑,凝聚功力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2 迎上了楚笑笑的剑气。 但听空气中传来“啵”的一声,楚笑笑后退一步,他万没想到对方功力如此浑厚,竟能迫得他撤剑回防。 偷袭之人心中也是吃惊:“看他不过三十,却有如此功力,当真了得。” 一个照面双方谁也没占便宜,听得女人的声音说道:“无知人类,来了地府,自然得乖乖受死的啦。”她声音尖锐却又妩媚,说话的声调故意提得很高,金少言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声音,低喝:“听了姑娘的声音后在下猜测死在姑娘手下的人,都是被姑娘的声音骇死的。” “你!”女子气急,正要出手,听得一稳重的男声道:“妹妹莫要被他气坏了身子骨,瞧他身后背着的那人,好像是静儿师妹的夫君。” 此言一出,金少言再也忍耐不住,他受不了女子的声音,更受不了男子所说的萧玉山是静儿的“夫君”,当下提起功力,一掌劈去,大开大合,当真所向披靡。 “不自量力。”女子冷笑一声,身形竟自散开,楚笑笑见她如此诡异,骇然道:“此乃虚影阴功。”金少言听罢,正想开口询问,一股恶心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闭了嘴挥掌想要推开这股恶心的气味,谁料气味附着空气便赖着不走,任由他如何施展也是扇不走,杜四娘捂住了嘴鼻问楚笑笑:“什么是虚影阴功?” “化为无形,驭影攻人。” “那么厉害?” 当然厉害,金少言面对周身无数恶心的黑影,根本无出手之力,体内更是气血翻涌,头昏脑涨。 身后的萧玉山只是皱着眉,他从金少言身后伸出自己的手,目光一聚,朝左侧抓取,听得空间里女人一声惊叫,金少言不敢迟疑,朝声音方向一掌拍去,却是打在了女子的胸部,他感觉反弹的力道惊人,急忙稳住下盘,岿然不动。 女子被他击了一掌,想来受伤不小,那浑厚男生恨声道:“你竟敢伤我小妹!” 说罢遁入无形,虚影阴功再次袭来。 就听萧玉山冷笑道:“故技重施,不自量力。” 他经脉虽断,但见识犹在,加上静儿跟他说过鬼宗功法万变不离其宗,乃是一个“虚”字,说到底就是故弄虚玄,若你看得仔细,或在青天白日下与之对决,定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之击溃。 那边楚笑笑从女子施展虚影阴功后便看出了破绽,轻笑一声,抽出铁剑。 铁剑映着墙壁上的火光,萧玉山看准男子身形,朝那方向抓去。 金少言一把将他的手推开,笑道:“山哥你莫要抢我风头。” 萧玉山不知为何心中一震,就见金少言朝他刚才的方向击去。 “啊!” 男子从虚影之中现身,躺在地上,面目可怖。 “原是黑白无常。”楚笑笑看了他一眼,便想要继续前走。 女子一把扑在黑无常身上:“大哥你没事吧?” 黑无常摇着头,却忽然发现那四人已不知去向。 “哼,想来他们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着实可恶。” 金少言赶上楚笑笑:“楚大侠,我们这样将他们抛在后面不管不顾真的好吗?” 楚笑笑道:“这些无名小卒本就不该过多浪费我们的时间,我此行只要解救被鬼宗抓捕的少女们,其余的事情,我压根没有兴趣。” 当下将潮州少女失踪的案子说与金少言和萧玉山听,二人恍然大悟,难怪楚笑笑会选择这一条近路。 “听闻现任鬼宗宗主欲炼长生不老之药,需以九九八十一名极阴天里出生的少女人皮为药引,加上龙琰草之奇效,经七七四十九天业火煅烧,方可炼制而成。”金少言将小孩与他说的都说了出来,四人几乎快到鬼宗腹地了。 楚笑笑听罢,面色忽然苍白,他念叨着什么没人听清,片刻后他大喝一声:“四娘你和金公子等人慢慢行来,我先行一步。” 杜四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楚笑笑人已在一里之外,金少言暗暗咂舌:“楚大侠武功深不可测,之前对战阎王、黑白无常竟只用了一层不到的功力,他到底是谁,怎会如此厉害?” 忽然想到了什么,杜四娘惊叫起来,金少言和萧玉山同时关心道:“杜姑娘何事惊慌?” 杜四娘面露惊恐,一字一句道:“楚笑笑的妹妹楚洛洛就是极阴之时出生的女孩。” 楚洛洛以为自己得到了宗主的赏识从今往后就能摆脱鬼奴的身份,她被两名戴着惨白面具的圣女引着来到一处温池,她们替她脱了衣,放了热水,洒了香料,她们好像很是嫉妒她,面具里的双眼射出无声的妒火,她很想放声大笑,取笑她们平日里的目中无人,圣女虽说并非鬼奴,但比鬼奴还要凄惨,她们会被派出去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却不会得到宗主一点的赏识,她们替宗主做事,本就是天经地义,若是做得不好,将会被丢入炼丹炉,焚烧殆尽。 楚洛洛自从脱掉那副丑陋的面具,她原本漂亮的脸蛋也变得丑陋了起来,她的香足搅了搅水,觉得不够热,便使唤二人再去烧开一点,如此忙碌半个时辰,她又觉得烧开的水太热,说要等一下再洗。 一名圣女强压怒火:“楚洛洛,宗主让你尽快清洗,他在等你。” 楚洛洛听着难抑怒火,裸露着身子走到说话的圣女面前,她直勾勾的看着她:“你敢命令我吗?” 圣女压低了声音:“不敢。” 谁知楚洛洛忽然伸手去揭开她的面具,她猝不及防,尖叫一声便被一层白雾包裹,她的脸上忽然就传来了烧焦的味道,一旁的圣女大怒,急忙一掌想要击散面具里隐藏的毒雾,谁知她正要动手,忽听一人喝道:“你若敢救她,我便将你丢进炼丹炉。” 她的手立刻停住,尖叫的圣女的脸已渐渐露了出来。 楚洛洛吓得差点跌入水中,那白雾竟如此厉害,那名圣女脸上的肉尽数腐烂了,森森白骨骇得她瞪大了眼睛。 一旁圣女不忍看着昔日姐妹如此惨状,跪下朝外面的人恳求:“还请大师姐成全,让我送她上路。” 大师姐慕容婉儿笑道:“她死你死。” 慕容婉儿本就心情不好,此时面对这事,心里大有发泄之意,那名被毁去容貌的圣女惨叫不绝,终于痛得昏了过去。 大师姐走了进来,她看也不看地上的圣女,朝浑身赤裸的楚洛洛冷声道:“你若不洗快一些,下场和她一样。” 楚洛洛哪里还敢废话? 第56章:逃亡 杜四娘和金少言已来到鬼宗大门。 他们一路十分顺利,想来先行一步的楚笑笑已为他们将沿路关卡一一破坏。 他们闯过假山,闯过民房,闯过练武场,在一处花圃之中,看见了楚笑笑。 他此时呆呆得站在那里,仿佛失去了魂魄,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此时在他面前站在一个人。 一个穿着华贵服饰,戴着面纱的人。 杜四娘跑到楚笑笑身边,她想去看他的脸,却如何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那女子身边站着的人是金少言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3 认识的慕容婉儿,她看见金少言娇媚地笑了起来:“哎哟,李情愁的小情人竟也会找来此处。” 此话说得金少言面上一红。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斗之声,慕容婉儿听得仔细,脸色一暗,她一把将楚洛洛抓在手里,朝声音的方向跑去,楚笑笑见着妹妹被她拉着,大喝一声:“休走!” 冲了过去,一掌打在慕容婉儿的背上。 慕容婉儿吃痛,仍是不敢放慢脚步,但她却放开了楚洛洛的手。 楚笑笑一把将自己的妹妹抱在怀里。 谁知怀里的楚洛洛将他推开:“哥你为什么要来!” “洛洛你这说的什么话?” 楚洛洛神情凄楚:“我本来已要成为他的女人,你为何要来破坏我的幸福!” 楚笑笑惊骇:“你喜欢慕容连珏?” “我爱他。” “洛洛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 “你离家出走一年多,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好不容易求得丞相让我前来调查鬼宗一事,也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怎的如此胡言乱语?” 楚洛洛的眼里快要流出眼泪:“哥,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喜欢慕容连珏,所以才会离开家跟着他的手下来到这里,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楚笑笑绝对无法想到,他千辛万苦来找的妹妹,竟然会喜欢上要杀她的鬼宗宗主。 “慕容连珏!”楚笑笑朝杜四娘使了个眼色,杜四娘会意,拉着楚洛洛的手好像在劝她,而他自己则施展轻功去找慕容连珏了。 金少言也要找慕容连珏,他想让慕容连珏给他治疗萧玉山全身经脉尽断的丹药。 于是离了杜四娘,也朝更里面走去。 走了百步,他遇到了李情愁。 李情愁也看见了他。 还看见了金少言身后背着的萧玉山。 看见萧玉山,李情愁竟是浑身一震,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金少言惊讶于李情愁的表情,不由得好奇:“李姑娘为何如此惊讶?” 李情愁想要看得仔细,萧玉山却有意别过脸去。 “你身后背着何人?” 金少言笑道:“是我府上伴我读书的书童。” 李情愁:“怎的还有少爷背书童的?” 金少言道:“我与山哥结拜六年,早已是亲兄弟般,我不在意这些的。” 李情愁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叹道:“有时候就连亲兄弟,也会彼此背叛的。” 她忽然又笑道:“你可是前来寻找治疗经脉的丹药的?” 金少言急忙点头:“莫非李姑娘知道在哪?” 身后的萧玉山一惊:“少爷你执意要来鬼宗,便是要求治疗我经脉的丹药?”他忽然觉得一阵温暖,心里早已将之前的醋意抛到九霄云外。 甚至他抱着金少言的手,也用了些力。 金少言知道瞒不住了,只好说道:“我听一人说鬼宗宗主炼制的丹药能够生白骨,复死肉,便想着下来求他赐药。” 李情愁丢给他一瓶子,轻声道:“这就是那瓶丹药,你拿去吧。” “啊?”金少言不敢相信,自己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丹药,竟会如此轻易就获取了? 他当下朝李情愁拜了一礼:“多谢李姑娘成全,却不知——” 李情愁知他想问什么,笑道:“方才慕容连珏见我受了轻声,便给了我这么一瓶丹药。” “哎呀,这慕容连珏对李姑娘竟如此要好。” “算了吧?如今他有他的道,我也有我的路,早已形同陌路了。” 她语气惆怅,似乎心里仍有不甘,可这不甘再大,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金少言不等她惆怅结束,立刻将丹药倒出,让萧玉山服下,萧玉山想对金少言说谢谢,可少年一摆手:“山哥你可别来这一套,你知我最讨厌繁文缛节的。” 鬼宗丹药果然名不虚传,萧玉山吃下后,竟觉四肢八脉一股股温暖的气息在游动,李情愁不知何时回过了神,她仔细盯着萧玉山的脸看,喃喃道:“太像了,他们两个实在太像了,莫非他就是那个人的儿子?” 金少言见山哥正在恢复,激动之余,再次跪拜在李情愁身前:“承蒙姑娘赠药大恩,我金少言便是做牛做马,也定心甘情愿。” “金公子何须多礼?我也只是借花献佛,这要本来就不是我的。” 金少言此间事了,便想带着萧玉山回泉州,谁知忽然听得一人大喝,他听清楚了是楚笑笑的声音,当下以为发生了什么巨变,李情愁也放心不下某人,她不等金少言开口,自己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金少言却不敢走,他要守着萧玉山,直到他彻底恢复。 萧玉山笑道:“又不是神仙,怎会恢复如此之快?” “山哥莫要不相信神仙,若非神仙保佑,我又如何能够得到这瓶丹药?” 萧玉山调侃道:“想那李姑娘确实貌美若天仙下凡。” “山哥你!” 说着将他又背在背后,朝楚笑笑那边跑去,这次被金少言背着,萧玉山却觉着异常温暖,金少言厚实的背部仿佛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冲动,他惊讶的发现面对静儿百般调戏都不会有所反应的东西,此时竟开始热得越来越大。 赶到时,金少言和萧玉山同时吃惊。 只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慕容宛儿的,一具则是楚洛洛的。 慕容婉儿是被人击中额头爆头而死,楚洛洛则是被人击中了胸口,吐血而亡。 鬼宗宗主已是勃然大怒,楚笑笑也怒不可遏。 两人就如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打斗在一起,一旁站着的人无一能够插手其中。 楚笑笑痛失亲妹,出手招招致命,慕容连珏痛失爱人,招式处处置人于死地,两人都已施展浑身功力,鬼宗完全疯了,他唤来了无数的手下,将众人全部包围其中,但他只要楚笑笑死,楚笑笑丝毫不惧,如今他只想让慕容连珏死! 于是杜四娘和李情愁都像是脚下生了根,根本不想离开。 楚笑笑见杜四娘心意已决,心中一暖,他对金少言和萧玉山道:“你们二人速速离去,不用管我们!” 金少言正是男儿热血,哪里会走? 可身后的萧玉山仿佛读懂了楚笑笑的心思,他喝道:“少爷,若现在不走,谁也走不了了!” “可是楚大侠!” “楚大哥他武功盖世,定不会有事。” 他说:“我现在只是不想让你有事!” 金少言一愣,身边如潮水的鬼宗弟子正要将他们围住,金少言一拳一掌逼退多人,找了处缺口,猛地跳了出去,朝来时的路跑。 他跑得迅速,眨眼已到鬼宗门口,此时穴道已解的阎王和慕容冰正好回来,他们看见金少言出来,心想莫不是宗主遭了不测?当下就要攻来,慕容冰却不管金少言此时如何,她只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冲进了鬼宗之内,她担心自己的父亲有没有事。 阎王功力恢复自不是金少言所能敌对,两人对了几掌金少言只觉得气血翻涌,身后萧玉山道:“少爷我将功力传给你,你再与他打。” 当下运气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4 刚刚恢复的功力,传入金少言体内。 金少言得萧玉山内力,如虎添翼,一掌拍去,犹如排山倒海,竟直接将阎王打到五尺开外,金少言不由得吃惊:“山哥,你这内力也太深厚了吧?” 萧玉山低声道:“我才恢复不到一层,否则定要将他击得粉碎。” “山哥——” “来不及废话了,少爷快跑!” 身后黑压压的鬼宗弟子追了出来,金少言大喊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追我们干嘛啊!” 身后谁去管他说了什么,提着大刀子疯狗一样跑来。 萧玉山望着身前洞穴,他叫金少言快些进去,金少言当下会意,一个大跨步冲进了洞穴,萧玉山吐纳气息,运起功力于双掌,猛地朝洞口击去,大地为之一震,无数落石眨眼封住了入口。 金少言叫了声:“厉害。”不敢迟疑,冲了出去。 他脚下生风,转瞬已到奈何桥。 如今摆渡人已死,这悬崖峭壁他该如何过去? “山哥,你和楚大侠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萧玉山道:“楚大哥他轻功了得,抬抬脚就过去了。” “不是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过去?” “少爷你若信我,不妨往下跳。” 萧玉山颇有自信。 金少言有点不敢相信:“这下去就是死啊,山哥,虽然你我情深义重,但还不到同死的时候。” 萧玉山听他害怕,心里一乐,朝他身后猛地一推,金少言哪里会想到萧玉山会在身后推他? 站立不稳,直接往下摔去。 他苦笑一声,以为自己要英年早逝,却听到萧玉山的笑声:“少爷,看来你还是这般胆小啊。” 忽然他踩到了实地,金少言心中惊起,回头去看,竟已到了悬崖对面。 “什么情况啊?” 第57章:回归 “少爷你不妨抬头看看。”萧玉山指了指两人头顶,金少言看得仔细,上面竟有木樑悬挂着绳索:“若非如此,想那摆渡人的船是如何飘浮在悬崖之上的?” 金少言即刻明白过来,身后追兵到了对岸,想要将船从一旁移来,金少言回过神来,手里长刀猛地朝上空掷去,这一掷力气极大,斩断木梁上数根粗壮绳索,那边鬼宗弟子叫嚣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金少言还不忘朝身后吐了吐舌头:“有本事你们跳过来啊!” 两人回到地面后,其时已是白日,阳光透过古堡上方残露的缝隙照射进来,竟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到地面后,萧玉山已觉大腿有了知觉,他不轻易地望了一眼自己曾躺了数日的房间,心里竟也会想起那个神志不清的少女来。 金少言看他目光所指,调侃道:“不如带上你家娘妻一同离开?” 萧玉山听他话里略带的醋意,心中好笑,嘴上却说:“却不知回了泉州少爷会不会支持我们成亲。” “山哥你说哪里的话,你娶亲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支持呢?” 萧玉山道:“如此最好,少爷快些带我去那房中,看她还在不在。”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带你去。” “少爷不带我去,我自己怎能过去?” 金少言笑开了花:“这天下哪有少爷背书童的道理?” 萧玉山在他身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一张脸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说:“只因玉山与少爷实乃结拜兄弟。” “哎!山哥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很肉麻啊。” “我怕你听不清。” “你这样我反而听不清了。” 结果他背着萧玉山走到房间里,却不见静儿的人。 “想来她已回鬼宗去了。” “恩?我们一路出来,也没看到她呀。” “说不定这里还有其他通道。” “有道理。” “嗯?少爷,我看到你怀里有一株草。” 金少言疑惑地伸手到自己的衣服里,还真有一株草。 此草尖根通红,状若花蕾,却长在叶子上面,着实让人觉得惊奇,金少言一边往古堡外走,一边研究起这株草来,身后的萧玉山看着这株草很是眼熟,忽然想起自己那本古怪的经书上有过记载,此乃龙琰草。 “什么草?” “龙琰草。” “龙吐出来的火形成的草?” “少爷,你不懂不要乱说,龙琰草三字,实为龙涎草是也,以前那些农民看的书少,不识得‘涎’字为何,念作‘琰’因而传下来便成了龙琰草。” “有什么用?” “也没什么用,好像能起死回生。” “这还没什么用?” “山哥,这次我们去鬼宗除了惊险一点,简直赚大了。” 金少言果不愧是蕃客的儿子,商人的本性暴露无遗,萧玉山见他如此开心,浑然忘了方才不久还在鬼宗里九死一生,心中不由得感慨,他虽担心楚笑笑和杜四娘的安危,却也知道楚笑笑既然让他们走,自有办法脱身,更何况—— “他与阎王和黑白无常打斗时,根本就连万分之一的实力都未施展。” 金少言不识得楚笑笑,以为他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功力,殊不知楚笑笑除了是神捕的传人,也是二十年前一代剑圣柳如是收养的义子,一身武功造化已得剑圣真传。 二十年前柳如是死在石原小妹子之手后,关于他的传说就全部结束了,人们甚至不知道他还有个养子,甚至就连石原小妹子也在那一战后消失于江湖,这起往事本来知道的人很少,萧玉山也是听师父提起过一次。 至于楚笑笑的身份,他是听文天祥说的。 位于“十剑”之首的人,定是剑法超群,武功深厚的人,当年楚笑笑知道柳如是死后,想过要复仇,可他正好遇到被贬为知州的文天祥,文天祥以为黎民百姓谋福之大胸襟感染了他,从此被文天祥收养,长大成人后,由他一手组建“十剑”傲视江湖。 两人到了古堡之外,金少言的踏秋意外地还在那里,他摸着已有两日未曾见过的马儿,感慨一阵,将萧玉山丢在马背,自己一跃而上,萧玉山不服:“少爷你能不能优雅一些?” 金少言笑道:“你我二人,还要那优雅作甚?” 二人刚刚冲出森林,迎面跑来一人,他的马儿已累得猝死,他轻功了得翻身站稳脚跟,还要继续奔跑,听得熟悉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唐小南?” 来人正是唐小南。 他为白勺之症来鬼宗求药,一路马不停蹄,累死不知多少匹快马,如今终于到了,马也累死,他看见金府少爷身后横在马背上的萧玉山,一惊又是一喜,急忙赶来,金少言虽没见过此人,但他已看出此人与萧玉山是旧识。 “萧玉山你怎会在这里?” 萧玉山一路颠簸有些难受,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说来话长,你不在泉州跟着李未雪,来这里作甚?” 唐小南苦笑,学着萧玉山的口吻:“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到底是读过书,萧玉山急忙开口,唐小南瞪着眼,很是不服,他看了眼金少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萧玉山也看了一眼金少言,心中略有酸楚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5 ,金少言是蒙古人,他们若是说了些军机要密,他自己都无法保证金少言会不会回去告诉金老爷。 唐小南显然知道金少言的身份,他看了一眼立即会意,又改了口:“待我办完正事再回去与你们说。” 金少言笑道:“你这么急着进入这处森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唐小南道:“我有一个朋友患了重病,需要这处森林里的一种草才能医治。”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像是都猜到了什么,果然唐小南说:“是一种名叫龙琰草的植物,听说宋徽宗曾经炼制丹药时出现过,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萧玉山眉头一皱:“你要救的人可是李未雪?” 金少言惊讶:“那个寡妇?” 唐小南一愣:“什么寡妇。” “咳咳,少爷你总该知道李未雪长得很漂亮。” 金少言张了张嘴,又看了一眼唐小南,这才醒悟,若有所思,唐小南知道萧玉山是让他以李未雪为借口,他虽没读过书,可经历过大风大浪,早已明白,当下说道:“她身患重病,快要死了。” 单纯天真的金家少爷大大吃了一惊:“如此说来当真是刻不容缓。” 萧玉山此时内心却有些担忧,莫不是李未雪这些天接到文天祥的命令对张弘范进行暗杀了吗?想到这里,他说:“她可是在泉州?” 脑袋里缺一根筋的唐小南一下子忘了他是以李未雪代替了白勺,当下点头:“对啊,李未雪她仍在泉州。”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惊叫:“不对,他已不在泉州。”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急得他差点没说出真相,好在萧玉山听明白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去找她吧。” 他已知道唐小南所要救的人已不在泉州,大概是在潮州,想来定是一个重要人物,他思前想后也记不起那人是谁来,但他却不去想了,不管是谁,能让唐小南那么担心,定然不是普通人,他一把从金少言怀里取出龙琰草,唐小南看到龙琰草眼睛都冒出了星星。 “萧玉山,你真厉害啊!” 萧玉山笑道:“你带我去那边,我有点事跟你说。” 唐小南会意,金少言有些不悦山哥有话不与他说,可自己知道他们要说些自己不能听的话,他虽然相信萧玉山不是宋朝奸细,但他身上的许多秘密确实毋庸置疑的。 唐小南扶着萧玉山来到一处空地,此处东南便是森林西北就是流经潮州和泉州的大湖,萧玉山笑道:“唐小南,你要救的到底是谁?” 唐小南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金少言低声道:“是白家的公子白勺。” 当下他将前去刺杀张弘范的事情说了,萧玉山眉头一皱:“没想到文丞相竟会如此孤注一掷。” 唐小南也疑惑:“你说的也是,文丞相怎会如此孤注一掷呢?” 这件事却有蹊跷,两人一时间琢磨不透,萧玉山担心和唐小南说多了引起金少言不满于是压低声音道:“你此去潮州就不要回泉州了,我听说张弘范已经兵进丽江浦,看来不出十天就要与文丞相对阵。” 唐小南点头应道:“这是自然,我师弟白勺此时跟我师父也在潮州,我拿了龙琰草自是要去救他们的。” 他忽然问道:“萧玉山你呢?听说你已在金府露了武功,金老爷定是要怀疑你的。” 萧玉山笑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会跟金少言一起应付的。” 他显得成竹在胸,如今金老爷忙于对付文天祥一事,大概不会真的派人去深究,更何况他的武功如何,他完全可以将那本自己一直在看的经书交给金老爷,想来也不会被他怀疑。 两人又商量了些事,便回到了金少言身边。 这小少爷显然还在生气,萧玉山知他不悦自己有事瞒着他,当下笑道:“少爷,此人托我给李未雪带话呢,都是些情情爱爱的话。” 金少言心思单纯,听后也觉有理,便也慷慨道:“既然这位小兄弟要去救人,便骑着我的踏秋去吧。” 唐小南朝他施礼答谢,不做扭捏,翻身上马朝来时的方向去了。 第58章:香消玉殒 她将面具脱下,走进浴缸,丫鬟将素帘挂上,几片花瓣散落水面,荡起轻微涟漪。 不多时,她纤手掀开素帘,唤了声“更衣”便复又缩了回去,丫鬟将服饰送了进去,她拭干身子,望着铜镜中换了衣服的自己,不知为何竟是痴了。 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得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她轻轻行至中庭,望着今夜月色皎洁,不由得心情大好,对身后丫鬟道:“今夜的月,像及了故乡的月。” 丫鬟也似笑了:“小姐许是想家了吧?” 女子也笑了:“谁人不思家?但如今大事未成,儿女之情该是放到一边。” “小姐明日要去见那张弘范,定要小心,传言此人虽卑鄙无耻但疑心病极重,若是被他发现小姐乃唐家七小姐,定会让小姐陷入危险的。” 月光又似变了,浅浅淡淡全然不见方才的皎洁,女子皓齿轻咬嘴唇,眼色刚毅:“哼,谅他也不会对我有何企图,只是。她忽而沉默了。 像是了解唐七七心中所思,丫鬟笑道:“小姐定是又想那个大将军了。” 许是被猜中心思,唐七七的脸竟有些红润,极为诱人,奈何此地此时唯有一丫鬟在其左右,她被丫鬟猜中心思,明日之行动竟被他的一张脸所覆盖,她的思绪又飘飞到多年前雁门关外,黄沙滔天的乱石堆处,一人一枪在众多匪寇中将她救出。 明日便是行动之时,若是失败,此生都见不到他了吧? 计划很简单。 由唐七七扮作舞娘、卿丘及木笏笏扮作随行丫鬟接近张弘范,趁其不备将之杀死。 由师父率其余高手在宫中伺机而动,待三人得手,即可护送逃出皇宫。 商量妥当,众人混迹在入宫表演的戏班之中,不多时已到了张弘范府邸。 因张弘范拜投元叛宋,如此行径早已使得江湖中人对其鄙薄,又因其挥霍无度,扰乱超纲,私自增加赋税,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又勾结贼寇、扶桑剑客,让他们为他效命,更是人人得而诛之,且忽必烈近来整日整顿旧朝差事,忙得焦头烂额,追击宋小王朝的事由全凭将帅定夺,更使得张弘范胡作非为,兴风作浪,所做之事实乃令人发指。 唐七七面纱蒙面,犹若天仙,刚进府邸,便马上引得张弘范之惊艳,他虽乃一莽夫,但座下不乏文艺之士,便有人赞美唐七七之美丽,当即写下一诗: 蹴罢秋千, 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 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 袜铲金钗溜, 和羞走。 倚门回首, 却把青梅嗅。 张弘范却摇头:“伊日比斯你所做之文,实乃庸俗,又怎配得上如此美女?” 他自唐七七入门到现在,眼神便现贪婪之色,他也想卖弄一翻,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6 忽而想起不日前曾在泉州“一品香”里那些文人骚客说过的话,那时自己早叫门客写有稿文,以备自己无文采之虚,今见此美人,他对四座之人道:“张某虽粗人一个,但与众人学士久而久之,也会吟些诗句,各位可否赏脸一听?” 阿谀奉承之人当即叫好,张弘范喝上一口酒,便道: 绣幕芙蓉一笑开, 斜偎宝鸭亲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料是英雄喜榻中。 一首七言诗念完,座下无不拍手叫好,更有人当场解诗:“张大人乃朝中英雄,美人配英雄,当真喜榻之中也!” 虽则不明自己所念诗为何意,但听有人夸自己为英雄,当下更是高兴,场中唐七七已跳了三种舞步,身旁的木笏笏同卿丘心里却恨不得马上杀了张弘范,他当场用如此污秽的诗句形容七七,可见其可恶嘴脸。 酒过三巡,张弘范座下门客皆以不胜酒力,戏班人也即将离场,张弘范忽而站了起来,他道:“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唐七七并不开口,面纱下的容颜此刻毫无表情,她知待得张弘范走近,便是机会,那时腹中所藏的匕首可当即刺出,她虽是唐家七小姐,也是文天祥手下“十剑”之一,幼时随师父离开唐家入了天山一脉习,练得“天山剑法”又因容颜犹如初生婴儿,木笏笏同卿丘也是如此,三人绝世容颜已是天山中之美谈,奈何红颜虽好,但均心中有主,只不知卿丘心中所思之人,是谁罢了。 张弘范未听得唐七七回答,便走下座位,摇摇晃晃朝她们走来,周围其余舞女尽皆低头不敢去看张弘范,像是害怕他会选中自己,可唐七七却抬着头,她明知被张弘范那淫秽的眼神望着心里不知多恶心,但她为成大事,只得忍一忍了。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没听到吗?”张弘范终于走到了唐七七身边,他的手毫不犹豫地便抓住了唐七七的手,此刻唐七七却没有抽出匕首,因为她发现张弘范的手握得很紧! 待得她发现事情不妙,刚想出手,从门口突然冲进来一大群士兵,木笏笏还未有所行动便被抓了起来,卿丘也是如此,其余舞女竟被冲进来的士兵尽数杀死,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见此情景众人明白计划败露,显然张弘范事先早已准备妥当,就等她们自投罗网。 唐七七一咬牙,天山心法运至左手,直直拍向张弘范,张弘范哈哈一笑:“你这美人还带刺,你若是敢拍下这一掌,你的师妹就要死了。”他说完,响起了木笏笏的惨叫,一名士兵举起手中佩剑便朝她大腿刺去,鲜血顿时流出。 三女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剥了张弘范。 只是,计划是何时败露的? 张弘范像是猜到她们心中所想,他的贼手忽而摸到唐七七的脸上,虽隔着面纱但其肌肤之柔润依然带给他些许兴奋:“你们真个以为刺杀我的计划如此简单?多日前便有一伙人前来刺杀,虽是杀了我众多兵士,却并未伤我毫毛,我早已算准你们一击不中还有二攻,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自从入了这丽江浦,张弘范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入南岭,占领潮州,只是蒙古士兵骁勇善战却不善水攻,自己虽是日夜操练,但也不及宋师水军厉害,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出击的,他虽名声狼藉,但却是真材实料,不然何故忽必烈敢让他担此大任? 即便宋朝帝昺昭告天下封他张弘范为大官,也无法攻破忽必烈对于他的信任。 忽必烈本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人,他虽生自蒙古,但对中原儒家文化更是仰慕,派出大量学士入汉学文。 抓了三女后,领兵护甲的张弘正望着唐七七笑道:“大哥,我看这女子生得美貌,不如赏给我如何?” 张弘范倒也不会吝啬,他笑道:“正好奖赏你破了丽江浦之功。” 张弘正大笑:“如此谢谢哥哥了。”接着对按着唐七七的士兵道:“将她绑结实了送我住处。” 唐七七自知生还无望,瞪着一双眼去看张弘范:“张小儿你莫要猖狂,我泱泱中华,定会有人取你狗命!” 张弘范道:“不过十日我便要攻入潮州,到时候与你们的皇帝仅仅是一水之隔,大宋若是亡了,你们便会明白我张弘范的本事。” “呸!”忍着剧痛的木笏笏破口大骂道:“张弘范你不得好死,带着番外鞑子欺压汉人,你不配留着华夏的血!” 张弘范怒急,一个健步上来,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木笏笏一口血喷了出来,张弘范喝道:“循世而为,大宋气运已去,何苦守着朽木一同到死?” “冥顽不灵!” “拖下去!斩了!”张弘范懒得废话,让人将除了唐七七外的两女拖下去斩首,两女虽是不惧生死,可听到斩首,仍是心颤。 张弘正知道哥哥怒火难消,生怕他连唐七七也斩了,急忙将唐七七带了下去。 潮州内,文天祥正与众部将商讨应敌之策,不料有人来报,手里提着两个包袱,里面不知装着什么。 文天祥道:“不妨打开看看。” 手下将包袱打开,众人一惊,更多的是愤怒和悲哀,包袱里的竟是两名女子的人头。 “木笏笏和卿丘儿!” 文天祥喝道:“是谁下的手?” 来人道:“回丞相,唐七七小姐带着木笏笏和卿丘儿入丽江浦刺杀张弘范失败,木笏笏和卿丘儿被那张弘范斩了。” 身边谩骂之声愈响,文天祥心里悲落,但此时战事正紧,他无法表露出悲伤,如今手下“十剑”已去了其五,其余五人但愿不要有事。 念及此处,他忽然觉得古怪。 按理说“十剑”从未擅自行动,就连楚笑笑要去调查鬼宗一事也是经过他同意方才前行的,那么这一次的暗杀,是谁下的命令呢? 众人还在声讨张弘范,又有一人求见。 “来者何人?” “回丞相,来人说他是玄一门掌门天仙老人。” 文天祥听得“天仙老人”之名拭干了些泪,他让手下将木笏笏和卿丘儿的首级好好安葬,亲自起身往门外走去。 门外站着一名老道士,身穿简朴,眉目慈善,他身后负着一人,看似已重伤。 文天祥正好瞧见,惊呼:“白勺!” 第59章:鬼娘子 却说金少言和萧玉山两人在往泉州的路上,两人没了坐骑,步行却是慢了些,可对于金少言来说,宁愿慢一些。 “山哥,你说那个楚大侠能逃出来吗?” 萧玉山负手走在他身边,轻笑道:“少爷你不用担心的,他肯定已逃出来,去了女人最多的地方。” 金少言脸上略红:“什么地方女人最多啊?” 萧玉山笑他:“少爷真的不知道吗?” “虽然知道是妓院,可泉州的妓院里的女子都不大好看。” 萧玉山:“玉山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女子都很好看。” 说到女人,金少言来了精神:“山哥快说,是什么地方?” “醉春阁。” 黑暗。 今夜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7 无月,辰星闪烁,为何独独没有月亮呢?它是躲起来了吗?它又躲着谁呢? 他话刚说完,街角突然走出一行人。 但他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这些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副棺材。 大半夜也有人出殡,这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更奇怪的事情还有一件,那就是那群送葬的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铁盒,盒子四四方方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待得队伍越来越近,萧玉山忽然去问金少言:“少爷,你猜这棺材里是活人还是死人?” 只有死人才会躺在棺材里,活人又怎会自找晦气? 金少言似乎也不害怕,他说:“我猜里面的人是死人。” “那我就猜里面的人是活人。” 末了他还笑着说:“你要知道,没有人晚上会出殡的。” “我知道。” “正因为我知道没人晚上会出殡的,所以棺材里的一定不是人。” 金少言吃惊了:“不是人是什么?” 萧玉山盯着棺材看了片刻,缓缓地说道:“是鬼。” 甬长的街道,片刻就被这群抬着棺材的人占满,那群人似乎有些害怕,原本很稳健的手此刻竟有些颤抖。 金少言也有些害怕,他朝萧玉山靠得近了些道:“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萧玉山盯着那群人,低声问道:“你听说过赶尸人没有?” 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职业,他们操纵尸体,运送货物,可数百年前赶尸人遭到了武林正义的审判,冠以亵渎死者之罪名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围剿。 “可是那三个月的围剿却以失败告终。” “哦?为何?” 萧玉山正想开口,不料那棺材却突然颤抖了起来,似乎里面躺着的“人”要破棺冲出来。整片天空都仿佛更暗了。 突然,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大街小巷瞬间满是恶臭,那抬棺材的人们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可他们绝不放下肩上的轿子。 金少言摇了摇头:“山哥我们还是躲开些吧?” 萧玉山点点头,两人往路边让去。 可他们移动,那些抬轿子的人也跟着移动,那方向似乎就是朝两人来的。 萧玉山笑道:“我想,街道上的那副棺材是替我准备的吧?” 那棺材的动静更大天地之间也忽然没了声音。 整条街上,就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就在这天地为之一静的时刻,萧玉山已出手。 如果你看到过闪电,一定知道闪电的强大不在于它的力量,而在于它的速度。 没有人能形容闪电的速度,正如没有人能看清楚萧玉山的动作。 方才他还站在金少言身边,站在街道左侧,此时他已冲到了棺材附近,没有人看到他出手,因为每一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掌下。 棺材轰然倒地,尘土飞扬,血腥味更浓。 萧玉山淡然一笑:“想来这世上除了鬼宗之如此装神弄鬼,便只有一个人。” 他话刚说完,棺材突然飞了起来。 不仅是棺材飞了起来,那萧玉山也飞了起来。 就在他们一起腾空的刹那,棺材里似乎有个人影蹿了出来。 从棺材里冲出的人影已不知去向,萧玉山足尖点地,飘然而起,右手向右牵引,左手朝左牵引,竟是太极八卦阵势。 棺木和盖子竟脱离自身重力相撞。 棺材四分五裂,但令不远处金少言没有想到的是,棺材里竟空无一人。 莫非,这棺材里的,真的是鬼? 棺材里的并不是鬼,这世上又怎会有鬼? 棺材里的是名女子,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子,若说这样的女子是鬼,那恐怕世上已无活人。 她不仅长得漂亮,就连她说话的声音也都酥到人骨子里。 “哟呵呵,想不到一路来此,竟会遇到玄一门中弟子。” 萧玉山不语。那边的金少言此时正好跑到他身边,疑惑道:“山哥你会玄一门的功夫?” 萧玉山正要开口,白衣女子却冷冷说道:“两位小哥年纪轻轻功夫不差,想来小女子不过是路过此地,两位不知有何指教?”她话音刚落,忽然想起了谁,瞪着眼睛去看金少言,看得久了,竟喃喃自语起来:“该不会是他吧?若不是他,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一直不开口的萧玉山忽然说道:“鬼娘子,你已年过半百,却仍以小女子称呼,不觉得害臊吗?” 白衣女子咯咯笑道:“任谁也看不出我鬼娘子已过半百了吧?”她故意朝金少言抛了个媚眼,问他:“这位公子你看得出我多大年纪吗?” 金少言被她笑勾去了魂,摇着头:“姑娘年纪轻轻,自不会是半老徐娘,想来山哥眼花,还请姑娘勿怪啊。” 萧玉山没想到金少言如此受不住女人的魅惑,心里苦笑,冷声道:“你们说完了吗?” 白衣女子似乎并未觉得揭人伤疤是不道德的事情,她说:“听说当年李杜轩因为与魔教妖女相爱,背叛武林,致使遭受正道追击,惨死庐山之巅。” 她还想再说,可已开不了口。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她们已死在了棺材旁边。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招式都还没出手,就已经惨死。 若是她一早就知道揭人伤疤是不道德的事情,或许她也不会死。 她不是萧玉山杀的,更不是金少言。 两人还在疑惑她怎会提到魔教中人,便听得破空之声传来,他们还想阻止已来不及,鬼娘子做梦也没想到,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金少言走到鬼娘子的尸体前,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甚至头脑发胀。 也是在这时,天空忽然来了一盆大雨,瞬间将还未干涸的血冲刷干净。 大雨之中,金少言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就算他的武功再强意志再坚定,可这股奇怪的不适正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精神。 他在地上挣扎。 “少爷你怎么了?”萧玉山大骇,急忙赶过去将金少言抱在怀里,运着功力想要阻止他浑身的颤抖。 只是他的手掌刚刚触及金少言的背脊,一股极为疯狂的力量从金少言背上传来,萧玉山大吃一惊,想要脱出手已是来不及,闷哼一声,险些昏倒过去。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雨中穿越而来,她的声音不仅动听,她的人更是宛如天上仙子,只要看了一眼,便再也不想移开。 女子款款而来,在雨中曼妙多姿,可金少言和萧玉山却是无心欣赏。 女子将手中纸伞放在他们二人头顶,轻声道:“既然如此难受,为何你们不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萧玉山闭上了眼睛。 这场雨,似乎更大了。 萧玉山醒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屋顶。 这间房子里除了他躺着的这张床,还坐在一个绿衣女子,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可从背影看去,必定是位美女。 听到床上有动静,女子起身回过头来,萧玉山这才发现她的双眼竟是瞎的。 “你好点没有?” “好多了。”他说完起身就要走,可女子却抓住了他的手。 “你要走?” “是。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8 ” “你病还没好,为什么不多休息休息?” 萧玉山轻轻将手拿出,淡淡地说:“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是谁?” “你莫要装糊涂,你将我救下,难道没看见我身前躺着一人吗?” “我发现你时,只有你一人在雨中挣扎,那模样痛苦万分。” 女子似乎觉得很好笑,她轻轻走到萧玉山身前,将屋子的门关上,面纱下她的嘴角轻轻扬起,似乎透露着一点讥讽。 “孤鹰。” 她轻声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这是一个极具魔性的名字,她念着两个字时,面纱上的双眼已失去了温和柔弱之色。 “孤鹰是谁?” 孤独的鹰不论你多强,它都能吃掉你的肉,就算是虎豹也没有能逃过他的追捕,只因鹰有一种天生的坚韧,它不会看到猎物就猛扑上去,它只会慢慢消磨对手的意志,直到它们失去了斗志。 “孤鹰是个浪子。” 浪子无根,浪子无情,浪子所要去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因为天大地大浪子能去的地方实在太多。 “我想你那位朋友应该在孤鹰手上。” 萧玉山不解:“你怎知道会在他手上?” 绿意女子笑道:“只因孤鹰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 萧玉山眼皮一跳:“什么爱好?” 绿衣女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喜欢富家公子。” 萧玉山差点没从床上摔倒下去,他苦笑道:“想来我穿着朴素,定是入不了他法眼的。” 女子听他开玩笑,不知怎的也有些小激动:“现在你该相信我没有做他做什么坏事了吧?” “如此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萧玉山拜了一礼,正要去找孤鹰。 “你要去找孤鹰?” “是。”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为何?” “只因孤鹰行踪不定,你便是天涯海角,也定是寻不到他。” 第60章:孤鹰 萧玉山已走了三天,这三天他沿路打听是否有人看到孤鹰,或者是否有人看到金少言,可百姓们的回答都令他绝望,加之最近南岭一带军队增多,不少百姓都准备北上逃难,虽然北方已是元朝地界,可那里战事已平,不会有性命之忧。 鬼娘子被人杀死城中,江湖中人早已听闻消息,纷纷赶到想要看看当今江湖谁能杀死武功高绝的鬼娘子。 数十年前魔教在庐山之巅覆灭之后,江湖之中便再也没有邪教,便是十五年前迁教消失于世间的鬼宗也没了声迹,可鬼娘子却是例外,她们不仅杀人无数,甚至公然挑衅武林正道,欲复兴魔教。 在她手中已握有数百条人命,这百人或无辜或练武或女子或小孩,但凡她想杀的人,没有人能逃过她的追捕。 只可惜她现在已死在一个神秘的人手里。 若这世上还有人能杀死她们,这个人一定就是孤鹰。 一时间孤鹰成了名人。 一个成为名人的杀手,若是说给别人听,一定笑掉大牙。 杜子轩便已笑得猛拍桌子。 他是萧玉山专程来找的,因为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少林、武当、峨眉、十二连环坞、昆仑还有一些小门派的人都已在雷州集结。” 萧玉山低声嗯了一声。 杜子轩还在继续说:“他们得知孤鹰在雷州出现,定要前来取他性命。” “杀人的人迟早要等着被人杀,这道理我懂。” 杜子轩这时忽然严肃了起来,他倒了一杯酒,轻声说:“可如果我告诉你,这次领头人是她呢?” “你可知道孤鹰的故事?” 杜子轩点头道:“萧大侠,当年你救我一命,并让我成为文丞相的眼线起,我便时刻留意天下的动向,这孤鹰虽浪迹天涯,但也做过几起大事,传言他曾喜欢过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便没了关联。” 浪子无情,浪子无根,可浪子有很多女人,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就会舍不得浪迹天涯。 萧玉山想起绿意女子说过的话,孤鹰喜欢富家公子。 杜子轩接着说:“传言这个‘孤鹰’乃天煞孤星,凡是在他身边的人,无一不被他克死。” 若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喜欢上了谁也会很快离开她的,因为他注定了要孤独,因为他是天煞孤星。 凡是在他身边的人,都逃不过惨死的命运。 “当年在雷州我还是南宫家族的小厮,曾替大小姐去给孤鹰传过话。” 雷州位于泉州和潮州中间,是个不大不小的城池,其中以南宫世家的势力最大,杜子轩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喝了口萧玉山为他倒的酒,开始叙述曾经的那段令他记忆犹新的故事—— 孤鹰以为只有他走了,南宫月就会忘了他,他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于是他只有走,只有忘了她。 可一个女人若是真的爱上了你,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她也依然会找到你。 她找到你,并非是因为还爱着你,像南宫月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对一个男人爱太深的。 她不过是不甘心,一个像她这样大家族出生的大小姐,何曾被人抛弃过? 南宫月正在写字。 是一首诗,题名《如梦令》: 尘拂玉台鸾镜,凤髻不堪重整。 绡帐泣流苏,愁掩玉屏人静。 多病,多病,自是行云无定。 华丽的梳妆台已经落满了灰尘,她的头发也很久没有好好梳理打弄过了。 便在这时,有人行至窗前,她微微抬头,清丽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你已将消息告诉他?” “是的。” “他怎么说?” “他说好。” “然后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他在哪里?” “他就在这里。” 门被人推开,杜子轩笑着对南宫月说:“我已将他带来。” 孤鹰来的时候,南宫月难免还会有些紧张,可她偏不让人看出,她偏偏要装作一副领头人的模样:“好了,你下去吧。”她已看到了他,看到了他从未变过的眼神,看到他眼神之中那无边无际的空虚。 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她被他的眼神所吸引,他们相爱,结合,他们之间没有秘密也没有隔阂。 “你好。”南宫月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她将手中的笔放下,慢慢走到茶桌前,看了一眼孤鹰很快就离开:“坐。” 孤鹰坐。 “喝茶。” 他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你走吧。” 她集结一干好手准备去都城杀了孤鹰,可孤鹰如今送上门来,她不仅没有抓他,甚至还要他走? 孤鹰却没有走。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手中的茶杯,良久才叹了口气:“我以为我能忘记你。南宫月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是他没有再说什么。 他忽然站了起来,忽然朝外走。 但他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的手已被另一只手握住。 “我一直想着你念着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可又时常为你担心。” 她说的是真话,因为此刻她已不再是南宫家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69 族的大小姐,此刻她是他的女人,是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的女人。 在这样的女人面前,纵然你有太多的悲伤,你也会将她推倒在床上。 孤鹰已太疲倦,他已想退出江湖。 他想有个家,有个妻子,还有个胖嘟嘟的儿子。 浪子并非无情,浪子只是无根,若是有一个人能让他落脚,浪子也就有了根,那也就不再是浪子,而是平凡的人。 他们都似许久未曾如此近距离地爱抚彼此。 他们的肢体纠缠着,他们的心也纠缠着。 人类最为原始的欲望,自然最大的规律,如果你有一个爱你的人,你是不是会放弃一切去对她好? 孤鹰醒来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 因为此时他四肢无力,他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他就这么赤裸着被人绑在一张椅子上,不仅如此,他的面前还站着四个女人。 四个很好看的女人。 好看的女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男人们的目光,孤鹰是个男人,虽然是个不怎么正常的男人,他已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穿衣服。 在女人面前,男人穿得再好也无法俘获她们的心。 那些华服公子哥也有比流氓更可恶的。 “你似乎并不担心自己。”四个人中右边的女人开口说话了。 孤鹰笑笑,有时候笑笑的意思就是默认。 “大小姐已经走了。”这是另一个女人说的。 接着第三个女人又开了口:“她走的时候告诉我们来这里找你。” 最后一个女人说:“找到你之后要好好服侍你。” 她们服侍得很好,因为她们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五个完全赤裸的人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他们要做什么? 孤鹰忽然苦笑道:“你若认为一个男人才与自己的女人相好过就能再跟别的女人相好,那你们可真的不了解男人。”他说完,竟然站了起来,身子上的绳子也都断了,他从一旁拿起自己的衣物,很快就穿戴好了。 他走的时候继续说:“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对不起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四个赤裸的女人只能看着他走。 因为她们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实在可怕,在自己完全赤裸的情况下还能如此从容淡定,在如此四个尤物的诱惑下还能走的男人,她们已感觉到他身上的魅力。 “难怪大小姐会喜欢他。” 萧玉山听到此处想起自己曾在古堡里被静儿玩弄许久才会有有些反应,心中暗暗推测这孤鹰果真也有龙阳之癖吗?可他又是为何会喜欢上南宫家的大小姐呢? 杜子轩没有留意萧玉山的神色,接着说:“那可是五个绝美的女子,想那孤鹰都不为所动,我敢打赌,这天下除了太监,便没人会想他一样忍得住。” 萧玉山笑道:“说不定他就是个太监。” 此话一出,杜子轩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大可能吧?我听他中气十足,断不像阉割之人。”他说着去学宫中太监举止,萧玉山恨不得打他一巴掌,杜子轩顽皮一阵,左右看了眼道:“萧大侠,进来文丞相又排了一批杀手去暗杀张弘范,结果还是失败,‘十剑’之二的木笏笏和卿丘儿失败被擒,已被斩首。” 萧玉山听罢,之前和唐小南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两次暗杀着实有点不像文丞相的行事。” 萧玉山道:“我怀疑此事有人从中做了手脚,目的是要削弱丞相身边护卫实力,要知道‘十剑’剑法冠军天下,若是能一一除去,那么他们派杀手前来暗杀丞相,便会容易很多。” “哎,如今‘十剑’已去其五,莫非就连老天也不站在我大宋这边吗?” 萧玉山如今要去寻找金少言,已不想再回泉州,加之他听杜子轩说了,蒙古大军不过七日便要攻入南岭,他再若是还不能寻得金少言,只得先去潮州帮助丞相抵御元兵。 “杜子轩,你赶快去泉州告诉李未雪,让她不要待在那里了,赶快赶回丞相身边,保护丞相安全。” 第61章:魔教 金少言赤身裸体躺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他的身上盖了一张红色的毛毯,就仿佛少女的肚兜,他肤白貌美,俊朗非凡,孤鹰便一直盯着他,眼中一直不曾退去的笑意直到他醒来才略有收敛,世人都只孤鹰是杀手,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杀人无数的孤鹰,自从跟南宫月决裂,便再也不喜欢男子。 他仿佛得了病,看到美貌男子便忍不住想要得到他。 金少言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鬼娘子是你杀的?” 孤鹰点头:“她死前要说出的话,你应该听得很清楚。” “她说李杜轩爱上了魔教公主。” “是的,接着说下去。” 金少言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他也知道自己赤身裸体,就这么被对方看着,但他却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他说道:“山哥跟我说过,当初魔教被灭罗刹公主和玄一门首徒李杜轩殉情于庐山之巅。” “你口中的山哥知道的倒是挺多。” 金少言颇为得意:“山哥自然知道得多,说不定他已寻得我在你手里,正在外面等着你开门呢。” 孤鹰笑了:“你倒是挺依赖你口中之人的。” “那是自然,我从小便与山哥相处,夜夜睡在同一张床上。” 孤鹰眼色闪过一丝落寞:“你倒是好,有个喜欢的人在身边。”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当山哥是兄弟,不是你说的那种男情女爱。” 孤鹰道:“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如今你已在我手里,便是剑圣柳如是再生,也救不了你了。” “柳如是?” “你难道不知道柳如是是何人?” “我知道——” “二十年前他纵横江湖从无敌手,一手‘太上忘情’剑法不知愁煞多少剑客。” “你也是其中之一?” “若我能早生二十年,此生早已无憾。” 他像是极为崇拜柳如是,开始述说关于二十年前剑圣的故事。 “我父亲曾是金国治下一名将军,负责守卫宫中安全,他曾跟我说起过柳如是,说了他成名的一战。” 他永不忘那日金国的暗杀行动中,那个青年人。 他是接到通报说有人入宫行刺,便带上弟子一行急忙赶到玉鸾宫,他有意来慢了片刻,他心知既然有人通报,刺客肯定还在,以逸待劳方能一举擒获,敢到王城来行刺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到玉鸾宫,刺客还在,有七人,其中一名剑法犀利应是领头,观这七人武功,也数那领头之人最高,其剑法竟是百家之长,且招式如行云流水,招招出其不意,西夏士兵无人近得其身,反倒是被逼得只能朝大殿外面退。 托欢初到中原已无人敢与他一战,此际看场中那人剑法奇特招式新奇,当下起了好胜之心,他叫众人不要插手,将太刀拔出,走到场中:“小娃娃,可敢与我一战,你若是胜了,我便放你们走。” 那领头之人闻言,长剑下垂,厉声道:“贼子助纣为虐,我柳如是今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0 日要将尔等杀尽,有本事尽管上。” 托欢大怒,太刀举过头顶以泰山之势猛斩而下,柳如是看准空隙,长剑一挥格开太刀,周围士兵见托欢出手,纷纷围住,柳如是带来的人趁二人比斗之际,展开攻势想突出重围,不想人群中又跳出一人,此人不穿上衣且身材魁梧,一见便是外家夫子,但他刚到人群中,行刺之人中三人朝他攻去,他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俺正说今晚无聊,没想到就有得玩,极好极好。” 他说罢,身影忽而消失,直直抓住了其中两人的脖子,他嘿嘿一笑,手上用力,竟硬生生将两颗头颅拧了下来,他还未放下两具尸体,第三个人的攻势已到,判官笔走穴观风,在他周身数出点下,若是平时,他早已七窍流血而死,但此时他非但没有倒下,反而笑着说:“你在给俺挠痒吗?”说罢丢掉一具尸体,一掌朝那人拍去,那人反应更快,施展轻功正要躲开,不想胖子比他还快,出现在他面前,一掌拍下,他的脑袋直接被拍成了肉泥! “还有谁来陪俺玩?”他知托欢与人决斗最讨厌别人插手,故而他也不准备向柳如是攻去,而是看着剩下的三人,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一起来玩嘛。”说完,脚下不停,瞬间出现在那二人身边。 但听惨叫刺耳,柳如是长剑拉回,横在胸口,他所带来的兄弟已全部牺牲,此刻如潮水的西夏士兵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他已是插翅难飞,他也明白自己今日无法生还,故而手中剑招更快。 他深得剑神之传,正宗剑法早已烂熟于心,多年的实践更是使得他得心应手,但他知对手乃扶桑高手,昔日比武场下他一人击败中原五名代表,可见其刀法之精妙,此际若是用正宗剑法,定然会落败。 故而他想起了师父演练过一遍的剑法——“仁剑”,此时面对托欢他剑锋一转,凝神立于原地。 托欢看柳如是忽而变了样子,他也不打扰,因他想看一看对方会使出何种剑招,他十分相信自己定能破解。 柳如是的剑,此刻竟插在身前。 他的眼睛也已闭上。 睁开的刹那,他已消失在了原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柳如是的隐剑未断之前,他出手一向很快。 此时柳如是的剑法已是快到了极点,他忽而攻出三剑,忽而又隐忍待发,托欢已是满头大汗,他未曾想到对方的剑招竟是没有剑招! 还在思索,左边一剑刺来,他慌忙躲过,并纵身而起,一招“燕子回头”当空劈下,他知这番下去定会落败,不能再等了,要主动出击。 柳如是的剑法之快旁人根本看不见,但托欢却还见得,可他实在跟不上柳如是的速度,只能在自己身边劈出许多刀风,以防对方攻来。 百招过后,柳如是从极快的剑的境界中出来,他喘着气,望着对手道:“接下来,你一定败!” “哈哈,中原小儿莫要自大过了头!”他到中原已有年余,已是会说中原话,此刻话音刚落他大刀又一次举过头顶,他脚步一错,身形涤然快了起来,正如一阵风,猛地朝柳如是攻去。 柳如是当即提剑上迎,方才极耗体力,此刻要速战速决,不然定会内劲不足从而败下阵来。 二人正打斗间,一群侍卫跟着一名大将从内室赶来,他拨开包围的士兵,怒吼道:“抓个刺客怎也抓得那么久?托欢你的刀法是骗来的吗?”他话刚喊出,一道剑风从他耳边划过,吓得他不敢多说一言,他低声对身边侍卫道:“告诉大喇天赐,不要在乎什么江湖守则,也不要管托欢,让他出手拿下刺客。” 那侍卫领命下去了。 将领毫无担忧地看着二人比斗,他今日得报有人今夜要来行刺,所以早已在大殿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刺客现身,此时刺客只剩一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可这托欢偏偏要和刺客比试,浪费时间。 方才一人杀了六个刺客的胖子此时听得侍卫传达的指令,当下点头,趁柳如是挡开对手的一剑,他轻功施展,竟一掌拍中柳如是的背脊,柳如是猝不及防当下倒飞而去,一口血喷出,勉力支撑着身子不倒。 他内功深厚故而只是受了内伤,不然按照大喇天赐的力量,那一掌就能让他见阎王。 他还未说话,倒是托欢开了口:“大喇天赐,谁叫你上的!”他平时自持清高,比武时从不许别人插手,一来想亲身体验对手剑法之诡异,二来也自信能破解世间任何剑法。今日此刺客竟能使出没有剑法的剑法,让他刮目相看,他之所以继续拖着,无非是想办法破解柳如是的剑法。 托欢一生练武成痴,他早听闻中原有个剑神,剑术出生入化,他在扶桑曾见过与剑神有过一面之缘的石原家族族长,两人曾促膝长谈,聊尽天下剑法,便萌发了到中原领教各派剑法的打算。 如今与柳如是比武,竟有种要败的感觉,他极为兴奋,终于又遇到了对手。 大将替大喇天赐回答:“是我的意思,刺客杀了就好了,还留他一命干嘛。” 托欢却道:“我不过是为了能跟中原剑客比试武功才做你门客,你却指示手下背后伤人,实乃小人行径。” 柳如是又一口血喷出,他厉声道:“我大宋泱泱武术圣地,终有一天会夺回我们的家园,将尔等西夏人赶回去!” 大将正好借柳如是的话为台阶,他并不回答托欢,而是转而对柳如是道:“我道是谁,原是剑神门下高徒柳如是,哈哈哈,实在没想到你今日会落于我手!” 柳如是勉力站了起来,他望着大将,神情极为刚毅,他英俊的脸上并无惧色,他一字一顿道:“勾结外邦忤逆犯上,我大宋百年基业,岂是你行此苟且事迹能毁灭的?” 他的剑又握在了手中,他看也不看身边摩拳擦掌的大喇天赐,而是一步一步走向大将,周围的士兵和大将身边的侍卫纷纷拔出武器,只要柳如是一有动作,便将他当场击杀。 他越走越快,甚至快要消失。 他尽了全力,也要试一试,看看能否杀掉大将! 第62章:剑圣 他的剑,在他的手上,可在托欢眼里,柳如是的剑,竟已不在他的手中。 剑去了哪里? 剑似乎已经和他融为一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化境? 剑已用到看不见剑,明明握在手中的剑,却又像是不见。 他不明白,为何柳如是会突然进入剑的无上境界,他又怎能明白? 所谓剑的无上境界,便是救世之剑。 若是救世,必有一颗菩萨心肠。佛曰救世,只为普度众生,即为普度众生便要舍身成仁,便要舍弃自我还其大我,便要以善之善尽,尽人之人尽。 何谓救世? 何谓普度? 救世之剑,一剑山河挑动,一剑还我山河。 剑破苍穹,已是剑之极致。 大将的脸上现出了恐慌,他让人挡在自己面前,他可不想刚当王上就惨死剑下。众侍卫刚接近柳如是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1 的剑气,纷纷被刮伤,甚至有人直接被剑气杀死! 但柳如是已是强弩之末,他使出浑身内力来施展李廷方传授的“仁剑”,此刻他已控制不住剑术对体能的消耗,他感觉自己快要死去。 柳如是半跪在地上,他已没了力气。 他的身边,躺着数十具尸体,每一具都已成为了他剑下的亡魂。 “痛快!”柳如是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浪子也并非是没有家的,只要心中有挂念的人,世上有挂念自己的人,那处便是家。 柳如是想着南宫月、孙玥以及顾城西那张冷漠的脸,忽然发现自己孤独的一生竟也有如此重要的朋友。 他忽然觉得,死亡竟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托欢忽而大吼一声:“不可能!不可能!”他发狂一般冲出了人群,甚至还听到他一直喊着:“不可能!不可能!” 众人见柳如是倒下,纷纷靠近他,大将则说:“碎了他的尸体,此人实在可恶。”方才他真以为会死在柳如是的剑下,已是心胆俱裂,此刻见柳如是倒下,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众人方要提刀砍下,天空蓦地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 “你们谁敢动他!” 便是一句话,竟有数人被震得心脉碎裂当场毙命! 躺在床上的金少言早已听得入迷:“这来救他的人是谁?” 孤鹰笑道:“你先自己慢慢猜,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金少言忽然喊道:“你就不能把我的衣服裤子给穿上,再让我猜吗?” 孤鹰笑道:“若让你穿了衣服裤子,你定会逃走。” “更何况,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不论穿得再好看,也终究是累赘。” 他很快就退出了房间,金少言此时才发现这竟是一间茅草屋,屋外好像还有小贩叫卖的声音,他正想趁孤鹰离开叫外面的人救他,可他忽然想起自己一丝不挂,竟不好意思去叫,于是尝试着自己去揭开穴道。 他当然不知道孤鹰抓他的理由。 他更不可能知道孤鹰抓他其实是喜欢他。 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这在金少言的常识里,当然是不存在的。 他甚至还一直否认萧玉山对自己的感情。 可任谁都看得出,萧玉山对他的情感,绝不是兄弟之情那么简单。 就连家中二弟心里也早已如明镜,萧玉山看上去对金少言恭恭敬敬,可私底下他看见过很多次萧玉山看金少言的眼神。 那是他看何家二小姐时的眼神。 如今爹爹随着张弘范去了丽江浦,他陪母亲留在泉州处理爹爹生意上的事,如今正月未过,生意不好,来往的蕃客也都在准备开春后的第一笔生意,因而他反倒是闲置了下来。 二少爷汉人名字叫做金作天,这无疑是金老爷又一大得意手笔,他以为取了个作天之名,二儿子便会当真与天齐高,可无奈金作天生下来便受了风寒,加之他生母体弱,竟使得他自幼多病,无法习武,只得读书。 好在他十分刻苦,书得也算不错,就是不爱出门,整日待在房中,金少言与他性格迥异,两兄弟只有吃饭的时候说说话,平日便全靠运气。 今日母亲叫他到房中议事,虽然母亲不说是何事,可他也猜到几分,大概是关于大哥的,大哥失踪已有半月,音讯全无,不说母亲,就连他也十分着急,大哥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整个金家都不好受,更何况若是大哥有个闪失,那么所有重担他都必须担起,如此以来,倒是搅了他的清净。 他到了母亲房外,正要敲门,却听见房中有争吵的声音,听声音是母亲和一名婢女,他眉头一皱,母亲向来不会与下人计较,今次怎会如此反常? 他放心不下,不等母亲回答,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后不由得吃了一惊,却见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不敢抬,只是说着“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金作天听了不由得道:“母亲,怎么了?” 金夫人听了二少爷的声音,神情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她道:“无非是下人惹得娘不高兴了。” 金作天相对温和,看那婢女如此惶恐,心中不忍,朝她说道:“你先出去吧。”婢女朝二少爷拜了拜,急忙退了出去,生怕夫人又要发火。 婢女离开后,金作天笑道:“母亲,什么事能发那么大的火?” 金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让二少爷扶她坐下,她道:“想来是你大哥失踪多日,娘亲心绪不宁,脾气也大了些。” 金作天站在她身后替她垂肩,笑道:“大哥武功高强,定不会有事的,何况往北一路全是我大元的天下,往南一行又有张将军沿路布防,大哥定不会有危险的。” 母子两沉默片刻,金夫人忽然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跟何家来往得较多啊?” 金作天面上一红,轻声道:“大哥突然失踪,何家大小姐还曾闹着要自杀,她的妹妹没了主意,便与我商讨如何应对。” 金夫人看他如此羞涩,心中早已明白,不由得露出些许温和:“作天啊,你弱冠已有一年,也是时候寻门亲事给你了。” 金作天脸上红得更可怕了:“母亲,孩儿还小,最起码也要等大哥成了亲,才到我。” 金夫人笑道:“你大哥说不定这次游历江湖就带了个漂亮媳妇回来,所以我还是比较担心你。” 说到此处,金夫人一扫方才的暴躁,竟开始话多起来:“想来江湖之中能比你大哥英俊的男子实在太少,而且他武功高强,出生名门,多少姑娘都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你却不比你大哥,你整日躲在房中看书,与姑娘一说话就脸红,娘亲还是更担心你啊。” “娘亲,其实孩儿比较中意何家二小姐。”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喜欢的人。 “那何家二小姐娘亲也十分中意,一看便是贤惠,若非她对你大哥无感,我想你父亲定会将让你大哥娶了她的。” 萧玉山却没想到有人要取他性命。 他在江湖本是无人知晓,只有金府的人对他有些认识,那么这些人为何会来杀他呢? 一个人;一群人。 一双拳头;数十把刀。 人都有恐惧的时候,恐惧会使人奔溃,使人放弃。 ——但恐惧也会使人勇敢,使人忘记痛苦。 数十把刀,数十个武林高手。 一个人,一个没有身份、没有武器、没有灵魂,只有一双拳头的人。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因为生死就在下一刻,此刻不论说什么,或是做什么都已徒劳,因为生命将在下一刻谢去。 既然终将要死,又何须苦苦挣扎? 静谧如死寂。 无风无雨无任何外物。 只有生命和生命的对视。 “你死,我们走。”持刀者终于开口,却冷如寒风。 “我走,你们走。” “你不想我们死?” “你们想不想死?” 又有谁会想死?这本是个极为简单的问题,可身在江湖,生死已由命,并非靠自己争取。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2 “既然你们都不想死,又何必来送死?” 持刀者一愣:“哟呵,好大的口气,任谁在‘蝉’的包围下都会乖乖求饶,你又有何能耐敢如此狂妄?” 萧玉山道:“因为是你先开的口。” 此话一出,不仅持刀者不懂,甚至连周围其他持刀者也不明所以。 萧玉山似乎有极好的耐心,他解释道:“你们本来是来杀人的,杀人本不该有任何的废话,可你先开了口,就代表你也没有把握能够成功。” 没有把握的事情,当然要靠时间来争取把握。 一个人若想成功,不付出一些时间是很难做到。 可光靠时间也难免会失败。 因为有时候,成功就意味着死亡。 人是惧怕死亡的,所以没有把握杀掉对手,就会开始想要了解对手。 所以他开了口,却已代表他没有把握。 “你不信?” “若你能活着,我便信你。” 话音一落,刀光就起。 刀光起的瞬间,人也飞起。 数十个人,数十把刀。 就算是最健壮的牛,也会被当场撕成碎片。 但他不是牛,他是人,牛会任人宰割,但人却会为了活命努力挣扎。 刀光落下,森然若死亡之歌。 就在这一片刀光之中,忽然响起了骨骼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宛若在演奏一首乐曲,清脆悠扬。 当所有人都已倒下。 他走到那说话的人身旁,低声问他:“你不信?” 他还是不信——因为他已死,死在了自己的狂妄之中。 第63章:叶无凡 一座孤坟,两块墓碑。 潮州至雷州交界有一处乱葬岗,平时少有人迹,可今日不知为何,孤坟前摆满了酒坛。 每一坛酒都是上好的女儿红。 “老臭虫,要不要我帮你倒酒?” 一坛酒被掀开封顶,说话那人将酒坛举过双肩,再缓缓倒下。 他的动作很慢,每倒出一沽酒水他都会叹气。 他一连叹了十三口气。 “自你死后,我便觉得这女儿红也变了味,莫非没有了你的唾液星子,这酒当真喝不得?” 忆往昔,峥嵘岁月。 他们每每聚在一起,皆能听到一书生豪情万丈:“蒙古鞑子入我中原,屠戮百姓,今我热血男儿应当为国起事,为我那十万同胞报仇雪恨!” 他满口激情,却也满口唾液乱舞。 众人酒杯都已被他唾液沾过,几人相视一笑:“这老臭虫,每次都要我们喝他的口水。” 但众人已被挑起心中热血,又如何会真去在意? “后来衡山起兵失败,你为了掩护我们逃跑,与数万贼子周旋了数日,不想在力竭时被捕。” 他又举起一坛酒,这一次酒已入了他的口。 入了他的肠,化作了一股相思的愁。 “你常说这个世间需要一位英雄,一位能够救民于水火的英雄,可你又说英雄都是看不见的。 话到此处,他忽然止住,因他听到了“咯咯”的声音,而声音的方向来自他身前的那座孤坟。 他以为声音来自坟墓下面的棺材,可过了片刻,坟墓纹丝不动,他暗叫一声不好,却已晚了,一道黑影自地中忽而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他的穴道。 他只听得有人说了一句:“他便是雷州守将李丰年?”便失去了知觉。 与丽江浦有五里之遥的雷州今日忽然来了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他们侵入城中,不到片刻便消失无踪。 如今战事将紧,雷州是潮州最后的一道防线,文天祥发兵五万与守将李丰年一起镇守,务必要挡住蒙古大军的进攻,可张弘范似乎并未急着指兵攻城,他仍是在操练水师,似乎已觉得拿下雷州和潮州不过是计划之中,他要全身心地准备与宋军在崖山决一死战,将大宋朝最后的顽固势力彻底清除。 艳阳高照。清风徐来。 独秀峰上巨石如披紫袍,远处山峦如黛。 可阿呆却无心观赏这如诗如画的景色。 今早出门前,老爷特意吩咐他要时时刻刻盯着小姐,不能让她有半点损失。 他自然很听老爷的话,从登峰到此时,他的眼睛一刻都未从不远处一位穿着有些古怪的女子身上移开。 阿呆今年年满十八,正值男儿精力充沛之时,且对男女之事也极为敏感,他盯着小姐半天,早已浮想联翩,甚至有一股劲道自丹田袭来,凶猛无比。 自他三年前入李侯府以来,便成了小姐的书童,皆因他表面看上去虽傻,但读过许多书又写得一手好字,侯爷觉得他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便安排他在宝贝女儿身边。 这世间除了阿呆的母亲不觉得阿呆傻,第二个不觉得阿呆傻的人就是小姐。 每一次遇到坏人阿呆总是第一个冲上去,被打个半死。 甚至还有歹徒因阿呆的举动而放弃了继续作恶,曾有人道:“杀这个弱智,丢人。” 可阿呆能将《论语》倒背,随便说出一字他都能从《道德经》中找到。 故而有次管家骂阿呆傻时,小姐替他出头道:“有本事你把论语倒背给本小姐听听?” 阿呆忽然笑了起来。 因为一只蝴蝶正慢慢地停在他的肩上。 “小姐快看,有蝴蝶。” “阿呆,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随着清脆的声音,一袭白色长裙映入眼帘。 阿呆暂时忘记了蝴蝶。 在他眼里,永远只有一个人。 李硕璃手里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虽说是刀,但刀身未免过于挺直,可必定不是剑,因为剑定不会被人以为是刀。 阿呆突然跳了起来:“老爷说不准小姐整天舞刀弄枪的,小姐现在拿着这把刀,回去老爷又要骂小姐了。” 少女柔声道:“哎呀,只要阿呆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她笑嘻嘻地将刀放在阿呆手中:“我可不比姐姐差。” 阿呆拿着手里的刀,忽然有些发呆。 “阿呆?又发呆了?”少女还未走远,她回头叫了一声阿呆。 阿呆甩了甩脑袋:“呵呵呵,小姐,阿呆刚才想了一下,如果说这刀是阿呆找到的,老爷就不会骂小姐了。” 少女一愣,随后笑出声来:“傻阿呆,只要我们都不说,我爹是不会知道的。”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 忽然,一个阴惨惨的声音传来。 同时,无数个黑衣人将阿呆与李硕璃围了起来。 一共二十一个人,一共二十一把刀。 每一把刀都有一个缺口,就仿佛这些刀天生就带有缺陷。 正如握着刀的这二十一个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有一只手。 “李侯爷因抗旨拒降,已被张大人斩首。” 那声音传来,犹如毒蛇般令人恶心。 可他的话,却令李硕璃浑身一震。 她方才满脸的笑容顿时变得铁青,甚至嘴唇也发了白。 她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因为她明白,如果此刻失去理智,一定会被杀死。 她还要保护阿呆,还要为父亲报仇。 她咬着牙,拼命让自己的声音不因内心的恐惧而颤抖:“你们是来抓我的吗?”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3 说话的人摇了摇头。 李硕璃一愣。 “是你们,不是你。”他的目光望向一旁正瞪着眼睛看自己的阿呆。 阿呆突然从小姐身后蹿了出来,龇着牙大叫道:“离我家小姐远点!” 那人笑道:“没想到闻名全雷州的傻子竟然敢拦在我毒蛇面前。” 毒蛇不是一个人。 毒蛇是二十一个人。 每一个人都有一把有缺口的刀,每一个人都只有一只手。 一只杀人的手。 昔日闻名江湖的江南大侠就是死在这二十一只手下的。 三十年前剑神杜琪峰与剑魔楚溟决战太行山,五天五夜不分胜负,直到杜琪峰与楚溟握手言和,这场旷世奇战方才落下帷幕。 虽表面言和,可楚溟却心有不甘,他自认剑法天下第一,怎能甘心平手? 于是他组织了毒蛇。 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他剑魔楚溟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三十年间,江湖有名剑客尽皆惨死毒蛇手中。 今天他们来抓李硕璃,难道是因为李硕璃也是一名剑术高手吗? 李硕璃自然不会是剑术高手,但她有个神秘的师父。 毒蛇也许是忌惮她师父,可他真的会出现吗? 李硕璃从阿呆手里拿出那把刀,她说:“也是你杀了我父亲?” 毒蛇首领笑道:“自然是我杀的,不然你看这是什么?” 他说完,让人丢上来一件物什。 头颅滚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 到死,他都不曾闭上双眼。 他生是为了国家,死也不会朝蒙古人低头。 “爹!” 凄厉的尖叫,手里的刀落下。 地上的头颅,正是雷州守将李丰年的头颅。 “好了,动手。”首领一挥手,二十一把刀突然就出现在了李硕璃的头顶。 此刻悲痛欲绝的她,根本无力抵抗。 二十一只手,二十一把刀。 生死只在瞬间。 阿呆怒吼一声,用力撞向包围了小姐的那群坏人。 他耐打,他不怕疼,他冲了进去。 他用尽全力将李硕璃推出了二十一把刀的攻击,自己却深陷生死边缘。 李硕璃这才回过神来,但为时已晚。 阿呆已被二十一把刀死死罩住,几乎看不见了。 阿呆死了? 阿呆醒来的时候,在旁边照顾他的是一位妇人。 看他醒来,妇人高兴得差点将手里的鸡汤泼出去。 阿呆醒来第一句话是:“他在哪?” “他”是谁? 妇人忽然严肃了起来:“仍在泉州。” “文天祥手中还有多少兵?” “不多,不到五万。” “张弘范准备何时发兵?” “不出三日。” “情报可准?” “很准。” “很好。” 阿呆有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妇人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少爷,老爷让你明天回家一次。” “回哪里?” “回家。” “哪个家?” 妇人一愣。 阿呆冷笑道:“他抛弃母亲与数个女人有过关系,你让我回他的哪个家?” “可。可老爷很想你。” “他是怕自己快死了,叶家偌大基业没人继承吧?” 妇人已不知该说什么,她从小照顾少爷到大,她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不幸,可知道又如何?一介下人是不能干涉主人家事的。 阿呆又睁开了眼睛,他柔声道:“风姨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和父亲之间的恩怨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风姨低着头:“我知道。” “也许只有我死了,他才会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可少爷您真的还要继续待在李硕璃身边吗?雷州李丰年全家被杀,张弘范轻而易举拿下雷州,如今潮州安危不过毫发之间啊。” 阿呆笑道:“风姨,我叶无凡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我身为男子汉,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他喃喃自语道:“硕璃,今生今世我都会保护你的。” 这时忽然有人求见,门外那人说道:“冬未雪。” 阿呆一惊,眉目也有了喜悦:“何时春。” 门外那人大笑:“叶无凡,还不快出来见我?” 叶无凡也大笑起来,他一把闪到门口,将木门推开,就看见一名气度非凡的男子站在门外,叶无凡一把将他拉了进来,让风姨去备酒,那人被叶无凡拉进屋子笑道:“你怎的还是如此猴急?” “萧玉山,你还不知道我?我看到你就会那么激动啊。” 第64章:广寒宫 酒过三巡,萧玉山说出了自己来找叶无凡的目的。 “你们叶家家大业大,能否帮我去找一个人?” 叶无凡道:“你要找谁?” “孤鹰。” “你在找他?” “是。” “你为什么要找他?” “因为他抓走了我的朋友。” “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哦?” 叶无凡将酒慢慢倒入嘴里笑道:“孤鹰不久前才来找过我。” “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有样东西想给我看一看。” 萧玉山放下杯子,略带疑惑:“是什么东西?” 叶无凡将朝风姨挥了挥手,风姨会意,走进房中片刻后又现出了身,此时她手里拿着一把古朴的长刀,这柄刀看上去像是用玄铁打造,尤其是刀刃,锋芒乍现:“这是一把很好的刀。” 萧玉山见了动容:“他为什么要给你这把刀?” 看出了萧玉山的惊喜,叶无凡道:“莫非这把刀就是你那位朋友的?” “正是。” 他将那夜在雷州遇到鬼娘子的事情说了:“我家少爷只不过是看了鬼娘子的尸体一眼,便浑身难受,就连我也着了道,孤鹰的手段实在可怕。” 叶无凡盯着手里的刀:“作为一个杀手,他若不会些特别的手段,想必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盯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孤鹰为什么要抓住你家少爷?” 萧玉山笑了笑:“大概是因为孤鹰最近缺钱,而我家少爷名字里有个金字。” 叶无凡听出了萧玉山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于是替他将酒倒满,将刀放在他面前:“那我倒是可以替你指条明路。” “叶无凡果然不愧是江湖之中盛传的天才少年,这世上就没你不知道的事。” “打住!萧玉山你怎么也会拍马屁了!” 萧玉山一口喝完酒:“我得到了想要的,夸夸你也不算亏本。” “孤鹰去了广寒宫。” 广寒宫不在天上,广寒宫在美女环绕的小镇集市正中。 萧玉山第一次来时,就已看出这里是大多男人一生之中梦寐以求的地方。 如今战乱天下,还有如此一处烟花之地,当真令人惊奇。 更惊奇的是,萧玉山站在门外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情愫,仿佛在这处广寒宫里,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 来来往往的富家公子没人去注意他的举动,他们大多都已醉眼朦胧,仿佛只要来了这里,便会忘记世间一切的愁。 忘了,就会变得快乐。 快乐的人往往都能忘记很多烦心的事,也能活得比别人更久。 可现在不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4 是快乐的时候,蒙古大军已要攻来,汉人最后的一处阵地也将被其铁骑吞没,若是人人都像广寒宫里的人这般快乐,那么不消张弘范来袭,大宋自己就亡了。 虽然萧玉山不屑于这样的地方存在,可他还是走了进去。 孤鹰若在里面,那么金少言也一定在里面。 然而他走进去之后,看到的人却只有金少言没有孤鹰。 金少言无疑也看到了萧玉山,他睁大了眼睛,一把推开身边笑语一片的女子,站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萧玉山不等他开口,头也不回地出了广寒宫。 然而外面比广寒宫要冷。 萧玉山穿得不多,他本内功深厚不怕严寒,此时却觉得冷得可怕。 但他没有离开,他好像在等金少言出来。 可他等了半个时辰,金少言还是没出来。 萧玉山心里怒不可遏,他千辛万苦去找他,可他呢?竟然在这烟花之地,玩弄女人? 他气得反身又进了广寒宫。 可这一次,广寒宫却是如起名字一般,冷得出奇。 方才的客人尽数消失不见,就连热闹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仿佛他刚才进的不是这处妓院,仿佛他来的一切都是错觉。 可萧玉山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不是错觉,他冲到刚才金少言所在的地方,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留下。 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人。 “谁?!” “你能找到这里来,说明叶无凡和你关系不错。” 是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萧玉山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起了那夜在雷州鬼娘子死后他听到的一声轻微的惊呼。 想来这惊呼便是身后这人的。 “你能从叶无凡的住处出来,说明你与他关系也很好。” 那人笑道:“天下谁人和叶家的关系不好呢?他叶无凡虽不常露面,可他的所作所为全天下都是有目共睹的。” 萧玉山道:“只可惜他的父亲有太多的女人,若非他父亲连累了他,此刻他或许已是武林盟主。” 那人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论下去,他说:“你是来找金少言的?” “哦不,应该叫他阿拉·达日图。” “你已知道他非汉人。” 孤鹰道:“我不仅知道他是蒙古人,更知道一个关于他身上的秘密。” 这个秘密无疑是他抓走金少言的目的,萧玉山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孤鹰会将金少言抓走,就算他喜欢俊朗的男子,也不该那么巧合就将金少言抓走,想来他一直跟着他们,找准了时机下手。 萧玉山说:“这个秘密和我有关系吗?” 孤鹰道:“本来是没有的,可我看到你的背脊上那块胎记时,我忽然就发现你也是这个秘密当中的一个。” “哦?” “你可知道中原一刀红?” 萧玉山当然知道。 “二十年前萧慕然在塞北与阿拉家族族长大战之后,其妻子孩儿尽数被杀。” 萧玉山心里一动:“萧慕然的儿子背上是否有与我一样的胎记?” 孤鹰点点头:“是的。” 他若有深意地望着萧玉山的身后,低声说道:“只不过还少了些什么。” “哦?” “你的胎记虽然很像他儿子的,却又有些不同。” 萧玉山一惊。 “你见过那块胎记?” 孤鹰惨笑:“当年我也在场。” “什么!” 孤鹰道:“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我父亲曾是金国的将军,宋蒙联军攻入大都后,我父亲和大量士兵逃去了塞北,我也是在塞北出生的。” 萧玉山心里一动:“你抓走了金少言,莫非是因为他——” 孤鹰笑道:“哈哈哈哈,没错,萧玉山你很聪明,你果然很聪明。” “你知道我是谁?” “‘蝉’你应该还没忘记。” 萧玉山想起了那些来杀他的人。 “他们就是我派出去的。” 孤鹰道:“我听说你一直在寻找金少言,但我又看不透你的身份,于是让蝉去试探一番。” 他苦笑:“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用,竟然被你全部杀干净了。” 萧玉山道:“你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弄明白一件事。” “哦?” “二十年前柳如是突然失踪,江湖之中有人传言他已死在剑魔的徒弟石原小妹子手中,也有人说他已远遁海外,去了世外桃源不闻江湖事。” “可我最近却发现了些事情,我发现石原小妹子还在中原。” 他像是在想象着谁的模样:“你一定没有见过小妹子年轻时候的模样,她的那份美丽,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二十年前我父亲逃去塞北时,有幸见过她一面,从此便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想着小妹子的音容笑貌。” “因此我家里有一幅关于她的画像。” 孤鹰啰啰嗦嗦一大堆,萧玉山猜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此时他还是背对着他,不知他长相如何,他其实可以回头去看,只不过他回头之后还能不能活着却不好说了,孤鹰很懂得如何杀人,他看似离萧玉山很远,实则已封锁了他全部的退路,若他有任何动作,立刻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我来到中原后,以杀手的身份隐藏在世间,为的就是暗中调查二十年前柳如是突然失踪一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要替父亲完成遗愿,找到石原小妹子。” 萧玉山隐隐想到了什么:“如今你已有了线索?” 孤鹰的话里透露着兴奋:“是的,我已找到了线索。” “哦?” “你若见过小妹子,一定会明白的。” “我想我已明白了。” “说说看。” “你觉得金少言长得有几分像当年的石原小妹子。” 孤鹰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如此聪明,一猜就准,当即有了结交之心,萧玉山感觉身后杀气顿减,松了口气继续说:“从你刚才的叙述之中我已明白,二十年前萧慕然、石原小妹子和如今泉州大蕃客金老爷以及你和你的父亲都在塞北,萧慕然的儿子二十年前被人杀死,而金少言正是那年出生的。” 他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实事。 孤鹰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边,他嘴角的笑令人如沐春风,他的眼睛里有了不一样的神采,他拍拍手,方才消失的客人和女人们又都现了出来,广寒宫突然又变得热闹非凡。 他朝萧玉山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一个你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 他笑得诡异,这个纵横天下的杀手,此时已变成了个正人君子,他对萧玉山的态度片刻已变了不同:“等下你看到那个东西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那是幅画。 一幅画着一名绝美女子的画。 萧玉山看到这幅画后,不自觉地退了三步。 第65章:三十年前 神川大地,浩瀚云烟。 一人背着笈匆匆而过。 他看上去有些急,脚步飞快,地上的石头虽多,但他都巧妙地避开。 这一介书生急着要去何处? 他是谁? 走在他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5 前面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拿着剑,面罩冰霜的女人。 她看上去并不着急,甚至走一步便会停下来,回头看看书生是否跟得上。 “你若跟不上我,我便要杀死一人。” 书生只好拼尽全力去追赶,奈何他天生体弱,人也瘦骨如柴,若不是他出自名门,饱读诗书,这一世终究不过平凡一人罢了。 在中原,柳如是的名字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不仅注解四书五经,甚而言,于内圣外王之道外提倡“圣王不存,世皆凡人”。 也因此他被朝廷视为要犯通缉,四海之内莫不是他的敌人,即便昔日故友也都离他而去,惟恐被冠以以下犯上、触怒神明之大不敬罪。 这书呆子竟也能惹得朝廷及人们恐慌,倒也是怪事。 女子心中冷笑,不过一介夫子,妄想改变苍生,无知无畏,甚是愚昧。 她若要杀人,谁都拦不住,之所以对书生说那样的话,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但那书生榆木脑袋,竟跟着自己一路来到这落神坡。 落神坡数百山脉相连,高耸入云,最高峰可达天界。 相传几年前剑圣于此斩杀惊世蛟龙,并在数年后大战中原十大门派、江湖万千小流,传言那一战惊天动地,惹得天神公愤,群魔乱舞,无数人丧生于此,致使如今每到夜间,鬼哭狼嚎,好不凄惨。 “姑娘……”虚弱的呼喊,书生终是赶到了她身边。 她收回神思,撇了一眼身旁之人,不仅目光呆滞面色苍白,就连英俊的脸上也只有长途跋涉留下的疲倦。 “男人果然都不中用。”她轻笑一声:“你为何一路跟我到此?” “只因你要杀人。”书生用手拉了拉歪到一边的书笈,喘着粗气,女子忽而拔剑,剑光便已亮起,亮起的剑光忽而又暗了下来,书生只觉得脸上一凉,几缕发丝飘落,他惶然后退一步,大叫道:“莫不是你要杀了我?”到底是有些害怕,声音都有些发抖。 女子望着他又想逞能又害怕死亡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 她只这一笑,书生竟望着痴了。 什么恐惧,哪般苍生,怎敌此佳人嫣然一笑? “有什么好笑的!”书生又退了一步,仿佛这样女子的剑便够不着了。 山峦忽而变得有些嘈杂,这山也有声? 有声的不过是人,一个拿着木棍双眼冷峻的人。 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个人,这些人未免有些奇怪,不论是谁看到妇女拿着剑都会感觉奇怪的,尤其是她肚子里还怀着一名即将出生的宝宝。 只可惜这一战他的母亲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你们来了。”书生旁边的女子忽又变回了冷漠,仿佛方才笑的并非是她。 那群人并不答话,其中一人喘着粗气紧紧抓着手里的拐杖,再过两日她便八十高寿,原本已请了中原各大门派掌门庆祝,不料今日却要到此,为一个狗屁约定,付出自己活了七十九年又三百六十三天的寿命。 “莫不是他们都是你要杀的人?”书生看见老人和小孩时,额头已冒出汗渍,女子道:“是的。” “你为何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 女子冷笑一声:“只是因为断门虎彭断生的五虎断门刀乃江湖一绝。” 书生不懂:“这有何关系?” 女子似乎极有耐心:“江湖之中,谁都知道我每挑战一个门派,都会灭门。”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听到书生耳里便成了惊悚:“对方只要输了,便会被你灭门?” “是的。” 书生拳头握得很紧:“不过是因为一些虚名,便要灭门,你当真无药可救。” “谁能救我?”这话说得有些凄楚,她眼中忽而有着不易擦肩的落寞,片刻间那些人已站定,手持木棍的男子淡淡地说:“十天前你杀我刚满四岁的儿子,如今我来报仇了。” 女子大笑起来:“若非杀了你的儿子,你一定不会与我决斗。” 她笑着,对方已满脸悲戚,那天真活泼还叫嚷着要穿好看衣服的小孩被人一剑断了腰,手段残忍,此事书生柳如是亦有耳闻,但他没想到凶手竟是身边的女子,这女子竟只是为了与彭家比武。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只有你?彭断生?” 彭断生十分淡定,他已明白女子并非凡夫,不知从何处冒出这古怪女子,一心只想名扬天下,甚至不惜杀人激怒对手,让对方非与她比试不可。 山西宋家,河南陈家,骆北马家已遭灭门,三百八十七口棺材至今无法好好安葬,怨气之重竟在当地惹得瘟疫遍野,当真凄惨至极。 如今,轮到他彭家了。 五虎断门刀的彭家在江湖名气之大无人不知,十年前彭断生一人连挑十二连环坞三大水寨,亲手斩下三大寨主头颅,五虎断门刀名扬天下。 但此时,竟有人敢挑战他。 不过是一黄毛丫头。 “纳命来!”他怒吼一声挥棒攻去,待得快要到女子面门,木棍竟分为两截,露出两柄长刀。 女子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也不看攻来的刀。 她好像并不准备招架。 书生见不得人死,不论这人是否作恶,他大喊一声:“刀下留情!”却丝毫无用,彭断生双刀已劈到女子双肩前一寸,只需片刻,她的两只手便要卸下。 “太慢了。”女子说出这三个字,就听到彭断生大吼一声,他的双刀忽然飞起,同时双臂已离开了身体。 他痛苦地嘶吼,女子眉头一皱:“太难听了!”长剑一划,彭断生人头落地,书生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想阻止女子杀人,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女子似乎杀红了眼,那群跟着彭断生来的家属惊恐着想要逃跑,但女子的剑太快,不过眨眼功夫,同彭断生前来赴约的三十八人尽数死在剑下。 小孩也断了气,还有两天就八十岁的老人终究走向了死亡,未出生的宝宝甚至还没见过人世的美好便又将轮回。 “你这个魔头!”书生双目血红,他万没想到女子杀人当真不眨眼,他怒气冲冲,举着拳头就打了过去,女子一愣,不屑:“不自量力。”书生拳头刚到,她将剑鞘猛地拍去,书生顿时一阵嘶吼,右手仿佛要断,但他丝毫不在意,举起另一只拳头又要打去。 “若非你刚才叫了声‘刀下留情’此时你已是具尸体。” “若非你武功高强,此时也是具尸体了。”书生满脸愤怒,当他看到地上尸体时,又露出悲戚模样。 女子冷笑:“百无一用是书生。” 书生被她嘲弄,大骂:“若是天下太平,最无用的便是你手中的剑。” “哦?那请问,这天下何时能平?” 书生哑口无言。 女子抬脚又要走了,她走得很慢,声音也很慢:“你若不想继续跟着我,便自己滚下山去吧。”柳如是自然不会滚,他心中已打定主意,定要用满腹经纶,劝得她勿造杀戮。 下了落神坡,女子未曾想那书生还跟着自己,轻轻一笑,入了一处小镇。 “莫非她又要去杀人?”尽管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6 柳如是已疲惫不堪,但想着山上那些惨死的人,他便咬着牙跟着进了小镇,一入小镇,当先闻到店铺里飘出来的肉包子香,柳如是吞了吞口水,他连日追赶女子,都只是吃一些干粮,如今早已囊空,便快步行至包子店,正要开口要两个馒头,不想女子声音响起:“老板,你的包子我全要了。” 柳如是气极,但又不敢反抗,只好走到另一家卖煎饼的大婶面前:“来两张饼。” 大婶笑着将饼装好递给柳如是,谁知一阵冷风吹来,柳如是手中的饼掉在了地上,他猛地回头怒火中烧地看着不远处略带得意的女子:“女魔头,你到底要做甚!” 女子听得他叫自己女魔头,脸上极为难看,眨眼便到他跟前,长剑出鞘,架在他的脖子上:“听好了,本姑奶奶名叫石原小妹子,你若再叫我一声女魔头,信不信我斩了你舌头?” “女。柳如是想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但终究还是惧怕自己的舌头被斩,便干脆不说话,捡起地上的饼子,拍了拍灰尘准备吃。 谁料他还未吃入嘴中,几人骑着快马朝他的方向奔来,他丝毫未曾留意,片刻便要死在马蹄脚下。 便是刹那,马鸣长空,鲜血喷洒,正要撞上柳如是的快马,片刻四分五裂,马上骑士更是被人一分为二,内脏器官落了一地,惨不忍睹。 柳如是一口还未咬下,便听得身后动静,好奇回头去看,差点没吐出苦水,他望着不远处的石原小妹子,知道是她动的手,当下愤怒,快步走去:“你为何又下杀手?” 石原小妹子不语,她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柳如是。 很快,惨死的骑士同伴看到了石原小妹子,转瞬便明白是她下的手,怒吼着冲过来,挥舞着大刀想砍下她的头颅。 第66章:玄一门 柳如是知道这群人绝不是石原小妹子的对手,大声劝阻:“不可动手啊!”但他声音太轻,无人理会,即便那些人听到,也不会听从,大刀挥下,直要取石原小妹子项上人头。 石原小妹子叹了口气:“书呆子,若是此种情况,他们要杀我,我还不该杀他们吗?” 危机关头她还来得及开口说话,柳如是被她的问题困住,一时间竟犹豫了。 便是他犹豫的刹那,那些骑士的刀,已到石原小妹子的面前。 石原小妹子还是不拔剑,她在等,等柳如是的回答。 她忽然好奇在如此关头,这个书呆子会怎样回答。 书呆子已回答不了,因为他所学的四书五经上,并未有关这类问题的答案。 所以石原小妹子笑了:“找死。”她的笑实在太美,但在她身边溅起的血花,又是如此凄厉。 骑士们完全无法想到,已快要砍入身体的刀,为何会忽然变成了碎片,他们根本没看见那女子是何时出的鞘,何时刺出的剑。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 死在他们看不见的剑下。 听得有人大叫:“她杀死了小侯爷!”许是终于有人认出了一开始被一分为二的骑士的身份,纷纷惊恐起来,眨眼已跑到不见人影。 不出片刻,一大群士兵围了过来,其中走出来一名老妇人,她身着华丽,风姿卓越,一双美目丝毫不比年轻女子差,她颤巍巍地行到已做两半的尸体旁,泣不成声。 石原小妹子却不在意,她去看柳如是的脸,发现柳如是正看着她,那样子像是要让她快点离开? “姑娘你还是快点走吧,否则他们的人来了,你便跑不了了。” “你看我像是怕的人吗?” 她自然不会走,可不知怎的那书生的关怀令她心里一暖,她自幼从师练习剑法,从小到大,不知被打了多少顿吃了多少苦,若非师父来中原与剑神比剑落败,她也没有机会踏足中原,替师父完成遗愿。 她剑已尽得真传,来中原这些年,中原大地已无人是她对手。 可她手段太过于血腥,每败一门,必是血洗无辜,她甚至还留了血书“斩草除根”。 围观的百姓似乎有人认出了她,惊叫着:“她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就是那个从扶桑来的女剑客——” 听了他的惊呼,人群开始纷乱起来,就连一开始泣不成声的老妇人听了她的名字,也是一惊,哭声顿消,她露着一双满是浑浊的眼去看石原小妹子:“老天呀,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残忍,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却报不了仇啊!” 她哭得伤心,竟昏了过去。 身边一众护卫急忙将她带了回去,人人都害怕石原小妹子,人人都离开了那里,那里如今只有了两个人。 “你为什么不逃?”她望着背着沉重书笈的柳如是,嘴角有了一抹浅笑。 柳如是叹了口气:“实在是因为肚子太饿,小生已没了力气。” 周围百姓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已没了踪影,想来他们早已听说石原小妹子的心狠手辣,套得不知所踪。 她笑着走到已空无一人的面饼摊,拿起一张正冒着想起的饼,撕了几片,慢慢走到柳如是身边,放在他面前:“想吃吗?” 柳如是饿得发昏,可他骨子里想来傲气,自然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他苍白的嘴唇抿着,就是不去回答女魔头的话。 “哟呵,你这书生还真是一头倔驴。”她不知为何有些想笑,手里的面饼忽然对在地上,柳如是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饼子,吞了吞口水,他自京城逃出来已许久没吃饱一餐,若非朝廷四处追拿,他定不会如此狼狈,来到这落神坡绕道去南岭寻父亲的好友李杜轩。 李杜轩是玄一门首徒,内功修为已达天听,便是他的师父天仙老人也不得不感慨李杜轩乃千年来难得的天才。柳如是向来仰慕玄一门,此为天下武林正宗之首,不与世俗同流,为清一脉,他在朝中与奸相宦官作对若非有玄一门暗中保护,恐怕他早已死在大牢之中。 此时肚子的饥饿愈发剧烈,他恍若感到自己的意识模糊,终于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诶?”石原小妹子见状急忙飞身而来将他一把抱住,同时用功力强行止住他因饥饿所造成的痉挛:“还真是个傻子。”她说完,一把将小镇街上能吃的全部带了一点,闯入一家客栈,不由分说上了二楼的雅间,客栈老板知道她是石原小妹子,哪里还敢阻止,颤抖着身子去吩咐小二莫要得罪二楼的贵客。 房间之中,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男子,小妹子苦笑:“若你知道我为何会杀人,会不会理解我呢?” 也许他根本不会理解她,只要是杀人,他都会去阻止。 好愚蠢的人呢。 可为什么我觉得他又是那么可爱,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明明是个羸弱不堪的男子,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的在她心里,反而有种莫名的伟大? 她自然不知那是对生命尊重的伟大。 一个人若是能够尊重生命,那么他自然也就会变得伟大。 柳如是在不少人心中是个很伟大的人,可他跟去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7 攀附权贵,不去阳奉阴违,凭一股浩然正气,与朝中主和派争斗,宋蒙联军赶走西夏人后,不出几年蒙古出兵中原,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中原又一次陷入了战火之中,他虽是一介书生,却也有匡扶正义,驱除外邦之心,于是游走天下行,望大宋子民上下一心,共敌蒙古,扬我泱泱中国之威。 他醒来时看到了石原小妹子正在桌上倒着一碗汤。 他看得清楚,是一碗鸡汤,闻着味儿他也能闻出是一只老母鸡。 听得身后的人醒了,石原小妹子竟有了些恍惚,急忙走到床前,将他扶正,谁知柳如是一把将她推开:“杀人魔头怎的也会如此惺惺作态?” “我——”她想解释,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况且她本就是不会解释的人,她若要去做一件事,根本不需要向旁人解释。 “我是怕你死了,变成厉鬼找我索命。”她将头偏了过去,那样子像是在生气。 可柳如是更怒,他虽面色苍白,却仍是义正言辞:“那你就不怕被你杀的那些人来找你索命吗?” 真是一头蠢驴! 她在心里骂得凶猛,嘴上却说:“他们技不如人,当然应该死在我的剑下。” 她叹了口气:“他们若不是死在我的剑下,也会死在别人的剑下。” “这就是江湖。” “可你为什么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放过?” 女剑客抱着手中的剑,从柳如是的视线看去,只能看到她略显落寞的背影:“只因他们该死。” “没有谁该死,老天本该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仍在反驳,却忽然看到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美丽的脸上全无表情,可柳如是却觉得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透露着些许痛苦。 她因什么而痛苦? 她毫不留情地杀了那些人,她是因为他们而痛苦吗? 他仿佛看到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内心之中的一丝忏悔,他心中下了主意,一定要说服她放下屠刀,即便她杀人无数早该偿命,可若能以她一身武艺去拯救更多的人,以此补偿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亡魂,倒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毫不惧怕脖子上的剑,轻声道:“若你信得过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哦?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她像是来了兴趣,剑回鞘,她的脸上又绽开了一晕笑。 落神坡往南行三天三夜,便到了洛阳城郊。 但柳如是并没有带石原小妹子去洛阳,他们进了一处深山,山里有数不清的怪树纵横交错。 终于两人离开了树丛,闯入了一片生机的世外桃源。 这里有花,有草,有嗷嗷待哺的小鸟,也有鲜艳的少女。 少女蹲在河边清洗脏了的手帕,兴许她从用这块手帕去拭干不远处一处古老低矮入口处的少年的汗渍,那少年站得笔直,身着道袍,眉目之间一股正气油然而生,石原小妹子站在远处望去,仿佛看到了一派神仙景象。 “这是哪里?” “这里就是玄一门。” 他们还要往前走,忽然有数十个身影从低矮的入口处缓缓走来,当先一人器宇轩昂仪表堂堂,手中长剑锋芒正锐,气势如虹,柳如是看到他,惊喜叫道:“杜轩叔叔。” 那人正是玄一门首徒李杜轩,他看见柳如是只是和善地朝他微笑,却把目光望向了与柳如是一同前来的女子身上。 他开口问道:“阁下便是败我中原一众好手的扶桑剑客石原小妹子?” 女子浅浅一笑,倨傲而不作礼,李杜轩身边众人一怒,正要呵斥,李杜轩挥手止了他们,和声道:“如是贤侄,我已听闻你在朝中受了排挤且被人陷害,如今你即已来寻我,我自会护你周全。” 柳如是朝他拜道:“多谢叔叔。” 李杜轩点点头,复又望向石原小妹子:“只是不知贤侄为何会与这女魔头一路?” 第67章:猜测 柳如是百口莫辩,只好走了几步,站在李杜轩身前,朝他叩拜:“侄儿只望能靠玄一门之中清净无为之气,洗涤她一身杀戮。” 身后石原小妹子一怒,正要反驳,谁知柳如是接着说:“侄儿知道她杀人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若是不杀人,人们也会去杀她。” 石原小妹子浑身一震,目光流转,似有清浊的泪,在眼眶久久不下。 李杜轩闻言,眉目紧锁,身边一名师弟喝道:“这女魔头不仅杀死与之比武之人,更是斩草除根,屠戮灭门,此人罪孽,我玄一门纵是万灵之地,也难洗清分毫。” 又一人道:“柳公子莫不是受了此妖女的蛊惑?” 柳如是急忙摆头,他仍是跪着:“自然不是,小生只是不忍看她如此痛苦下去。” “痛苦?”石原小妹子大笑:“死的人又不是我,为何我会痛苦?” 柳如是道:“只因死人是不会感到痛苦的,痛苦的人,往往是那些杀人的人。” 石原小妹子还要开口,李杜轩已将柳如是扶起,他目光如炬,灼灼望着石原小妹子,仿佛要将她看透。 女子知他在打量自己,作出不可一世的模样,懒得搭理他。 过了片刻,李杜轩道:“传闻姑娘剑法已得剑魔真传,不知能否与在下切磋几招?” 身边弟子无一不支持大师兄,在他们心中,李杜轩的剑法也已尽得掌门所授,区区扶桑女子,怎在话下? 石原小妹子听罢冷笑:“我从不切磋。” “那你待如何?” “生死决斗!” 她已将长剑抽了出来,这柄剑与中原人所使的不同,剑刃弯曲,剑柄能够双手紧握,扶桑长刀本是独有一门,却被剑魔改造做成了剑,他一生练剑如痴,世间万物都能成为他所要的剑。 李杜轩微微一笑,他也抽出了自己的宝剑,剑长三尺一寸,剑穗被风吹动,剑刃青光闪现。 一旁的柳如是还想阻止,一名玄一门弟子拦住了他:“大师兄剑法已入化境,不会有事的。” 他只好安静地在一旁观看。 “那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广寒宫后面的一处密室里,萧玉山的声音带着几分神往,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上,画中女子栩栩如生,仿佛真的站在他面前,他竟忽然有了亵渎之感,不敢过于靠近,眼光却流有仰慕。 孤鹰的神色更加虔诚,他无疑已成为了画像上女子的奴隶。 萧玉山心中疑惑,那绿意女子说孤鹰喜好男色,怎的如今他又垂涎石原小妹子? 他又看了眼画像,心里苦笑:“没想到少爷的母亲竟就是当初的女剑客石原小妹子。”他想起在金府六年来的点点滴滴,确实除了觉得金夫人貌美若仙外,还有一种奇特的气息。 那是只有高手才会拥有的气息。 无怪乎金老爷如此害怕老婆,原来是他打不过金夫人。 “你抓了金少言,就是因为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画上的女子?” 孤鹰点点头:“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我便开始怀疑了,他是否就是石原小妹子的儿子。” “三十年了,她也该有个孩子了。”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8 萧玉山忽然开口:“可你说二十年前石原小妹子在塞北与萧慕然生下一子,那子胎记与金少言一般无二。” 他自然疑惑,若是石原小妹子与萧慕然生下一子,她又如何嫁给金老爷的?当初可是金老爷派人害死了萧慕然的妻子——不对,那时萧慕然是有妻子的,他的妻子绝不是石原小妹子,那么少爷身后的胎记为何会有萧慕然儿子的胎记一模一样? 若石原小妹子所生的孩子不是萧慕然的,那又是谁的呢?莫非真是金老爷的?可二十年前石原小妹子在江湖还是有几分名声的,金老爷作为蒙古人或许可以算作是仰慕她的人之一,但他们那时绝没有成婚,石原小妹子也绝看不上他。 莫非是—— “柳如是在二十年前已失踪。”孤鹰仿佛猜到了萧玉山的心声,低声道。 “二十年前柳如是和石原小妹子决战,一人是剑神传人,一人是剑魔传人,两人一战江湖无人不知。” “后来柳如是便失踪了。” 他心中想了很多,却突然什么也不想想了,他甚至还笑了:“我错了,我错了,你也错了,我们都错了!” 孤鹰以为他猜出了什么,神情有些激动:“金少言身后的胎记和我身后的胎记相似,他的胎记与萧慕然儿子的胎记一模一样,这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哦?如何正常?” 萧玉山道:“只因人都会长大。” 任何人都会长大成人,原本短小的身子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作强壮的身体,既然人能有如此大的变化,那为什么身上的胎记就一定不变呢? “所以你认为,金少言是石原小妹子和萧慕然的孩子?” “不是。” 孤鹰一愣。 “金少言应该是石原小妹子和柳如是的孩子。” “哦?你何出此言?” 萧玉山又望了一眼身后的画像,叹息一声:“只因我在金家时,曾听到金老爷说过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为何达日图与他一点不像,甚至不像蒙古人。” 两人沉默片刻,孤鹰道:“我调查此事已有多年,除了要找到石原小妹子,还就是想寻得柳如是。” “既然石原小妹子生下了金少言,就说明那一战她没有败。” “败的就只有柳如是。” 三十年前石原小妹子和柳如是相识,后来柳如是入玄一门得剑神亲自传授剑法,他虽年纪过了最好的修炼时刻,却练得比谁都刻苦。 至于他为何要练如此刻苦。 全因石原小妹子。 他将她带来玄一门,本是想让她静心悟道,不要妄造杀戮,可石原小妹子与李杜轩的一战却成为柳如是和小妹子之间宿命对决的契机。 李杜轩剑法已入化境,石原小妹子虽然剑法超群,可在李杜轩面前却是不敌,两人都了三百一十九剑后,李杜轩以一招“风雪长月”将石原小妹子的剑击落,并派人将她关押在玄一门中。 柳如是去求剑神放过石原小妹子,可剑神却要他在玄一门学剑十年,若能大有所成,便放了石原小妹子。 远在扶桑的剑魔听了自己的徒弟被剑神关押,一怒之下漂洋过海,来到中原,扬言要与剑神比武。 于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开始了。 后来剑魔惜败,带着徒弟回到了扶桑,第二年便撒手人寰,石原小妹子恨透了中原武林,次年再次踏入中土,杀戮更甚,不仅灭门,凡是手中持剑者,她都不放过,一时间江湖血雨腥风,玄一门剑神与剑魔一战后闭关不出,门下收徒李杜轩因爱上魔教妖女叛出武林去了庐山投靠魔教,一时间竟无人能与之决斗。 便是这时,才入玄一门一年的柳如是持剑出山。 大败石原小妹子于落神坡。 世人都说柳如是乃不世奇才,仅仅一年便已有如此成就,便送了他“剑圣”之名。 石原小妹子败走中原,发誓十年后要让柳如是血债血偿,回了扶桑她专心练剑,十年后再回中原,与柳如是决战。 “或许她重回江湖之后,便怀上了柳如是的孩子。” “更或许,柳如是败给石原小妹子,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孤鹰默然。 半晌,他说:“萧玉山,你若放心得下我,我便帮你将金少言带回泉州,你自个儿去潮州帮助文天祥抵御蒙古人吧?” 萧玉山闻言,脸上忧喜参半:“你如此本事,应当与我一并去潮州为大宋江山效犬马之劳。” 孤鹰摆了摆手:“大宋大势已去,我一介浪子,手中人命无数,若我去了潮州,说不定还未上战场便已被人杀死。”他自嘲地笑道:“我还未见过石原小妹子真人,这些谜团还未弄清楚,我可不想死。” 谁又想死呢? 金老爷今天比以往回来得早些,他本已随张弘范去了丽江浦和雷州,若非张将军已决定三日后出兵南岭,命他回泉州召集一众船工随他一并出击,他也没时间回到家里,见妻子一面。 金夫人见了老爷,倒显得很是冷静,老爷见了金夫人确实笑容满面:“夫人,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金夫人瞧他一脸为老不尊的样子,不知怎的竟会笑出了声。 想当年她嫁给金老爷还带着几分不情愿和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无法释怀,如今二十年风风雨雨,她早已看得比谁都淡。 更何况自从金少言出生,她更是不想去回忆往昔种种。 她要照顾他成人,好好让他活在世上,远离一切纷争。 两人久未相见,自是去了房中一番纠缠。 金夫人道:“你可曾有图儿的消息?” 金老爷摇了摇头:“未曾有过。” 金夫人打了他一掌胸口,眼中似有泪水:“你为何不再派多些人去找?” 金老爷心中不快,嘴上却是安慰:“夫人你也知道,如今战事正紧,我实在派不出人了。” 金夫人仍是生气:“分明是你不希望他回来。” “夫人!”金老爷急了,声音提高。 第68章:白衣 夫人面带怒色:“你心疼二儿子比大儿子要多。” 这话金老爷无法反驳,他只得说:“图儿是大少爷,以后我金家的家业都要由他掌管的,若我太宠着他,岂不是害了他?” 他这样说着又望着金夫人:“况且夫人你不也没教他武功吗?他都跟那些拳脚师父学了些杂乱功法,若是你教他你的剑术,你何必在这里埋怨我?” “哟呵,伊日比斯,长本事了?”金夫人不由得大怒起来,作势要打,金老爷嘿嘿一笑顺势接过夫人的手:“夫人,与你的这二十年,我自然也该长些本事,否则相夫教子的名字你怕是很难到手啊。” 金夫人不怒反笑:“我倒要看看这些你的本事都长到哪里了!” 她作势要挥出一掌,昔日她纵横武林功夫不是浪得虚名,这一掌挥去隐隐有股风声在金老爷耳边响起,他倒是不出手招架,而是用一只手只取夫人胸前的玉兔。 金夫人见状脸上一红,手了掌,娇嗔:“好你个无赖,竟会耍手段。”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79 金老爷又是嘿嘿一笑:“夫人还不了解我吗!” “二十年前我遇到你以后,就知道你这德行这辈子都改不了的。” “若非我这样的德行,二十年前你岂非已跟那萧慕然跑了?” 金夫人面色略有不安,她偷眼去看身边的男子,发现他并未生气,倒是有些得意,他当然应该得意,二十年前名满天下的扶桑女剑客最后竟是花落他家,原本最有希望的柳如是和萧慕然全都被他打败,柳如是因为和石原小妹子有仇,是故两人绝不可能在一起,至于那萧慕然,更是个缩头乌龟,为了父亲的命令,抛弃了石原小妹子,与一小姐结为连理,他记得那时候可汗命他暗中除掉萧慕然,他虽然没有做得彻底,可如今看来当初的选择是无比的正确。 他留了萧慕然一命,杀死了他的妻儿,他便是有了打算,让石原小妹子对他心生感激。 只不过这些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忽然又想起了在张弘范大营之中那位老祖,他曾说过一个“秘密”,他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潮州虽是人人紧张,可“醉春阁”依旧繁华。 李未雪踏进去的时候,无数浓妆艳抹的姑娘就围了上来,她们早已注意到她了,这些姑娘见过太多的公子哥,却唯独没见过李未雪这般俊俏的。 要知道古代胭脂水粉数量较少,女子们大多只涂抹一类,实在薄了很多。 要知这醉春阁实乃一大圣地,生活做得红红火火,门前来往的客流络绎不绝,因此醉春阁立有规矩,除贵族外,普通百姓若想入内,须得通过门口女子的测试。 所谓测试,其实便是眼缘,她们若觉得你不错,你便能进去。 因此许多男子都为能进醉春阁而荣光,甚至去奚落那些进不去的同伴,攀比之心日盛,竟会引发割发断袍之事发生,潮州内打架斗殴之事时有发生,甚至于一年前还有五人命丧黄泉。 李未雪此等佳人女扮男装简直犹如谪仙,丰神俊朗,片刻便吸引了门口的姑娘们,她们竟主动上前将她簇拥着进了里间,李未雪对着身后几人道:“你们便在外面等我。” 那几人中一名壮汉颇为不服,他也想进去,便嚷嚷着:“公子让我等保护您,怎能让您一人进去?”他实在想去醉春阁里玩玩,早在督军府中便听下人说了潮州此地,心中一直痒痒,还存了不少银两,如今得以来此,当真激动万分。 李未雪何等英明?她一下便看出了这昆仑奴的心思,便莞尔一笑:“如此你便一起进来吧。”她念及此人感恩图报之心,便不是个坏人,何况自己一介女流,这醉春阁于自己实乃无趣,便便宜这大汉又何妨? 昆仑奴大笑一声:“李姑娘果然爽快。”当下抬脚便想往里钻,不料被一人拦住,此人相貌常常,头戴官帽,身着礼服,看似温和,说话却极为凶恶:“主人的狗是不能进去的。” 昆仑奴大怒,自己虽是奴隶身份,但在督军府内却有一官半职,且督军府上下都视自己为兄弟朋友,何曾被人如此侮辱过?他性情豪爽,肠子直,憋不住事,如今他看不惯这个男子,便举起拳头,猛地锤了过去。 奈何他拳力生猛却仍是被对方轻轻接住,男子嘴角上扬,用力一扭,昆仑奴便冷汗直流,他一身外门武功早已练至化境,没想到对方轻轻一扭,便破了他的功,如此功力,实在可怕。 男子似乎想扭断昆仑奴的手臂,正要用力,身后传来李未雪的声音:“阁下好厉害,竟敢对付督军府中人。”她一开始抬出文天祥的背景,便是想阻止男子继续动手,但男子似乎并不惧怕文天祥,手上猛地用力,昆仑奴大吼一声,但听骨骼碎裂之声响起,撕心裂肺的吼叫为这人人向往的醉春阁门口,增添了一种可怖。 李未雪双目血红,她何曾想到这人如此残忍,不听劝阻说断就断,当下不再顾及对方身份,健步上前,抬起巴掌就想打去。 那男子甩开昆仑奴的手,转身便要去攻李未雪的面门。 他动作迅速,姿势优雅,一看便是名门子弟。 李未雪才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敢动自己的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别人,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如何能忍? “找死。”男子轻声喝道,手已到了李未雪脖子前,再进半分,便可断了她的呼吸。 “找死。”同样的两个字,一只手横空劈下,他来得迅速,片刻便抓住了男子的手。 同时另一只手抱住了李未雪。 李未雪被这只手抱住的瞬间,已猜出他是白勺。 白勺抓住了男子的手,毫不怜悯,用力一拧,但听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撕心裂肺的嘶吼更是比方才昆仑奴有过之而无不及,礼服男子忍受不住断臂之痛,当场昏死过去。 此时醉春阁外已是人满为患,白勺拧断了男子的手后,用力一掌将他击飞,落在很远的一处草料上,百姓中一人惊呼“林公子死了”“林公子死了”这一声呼喊,更是引来无数人的恐慌,要知道潮州是林霸天的地盘,便是文天祥和知州也要让他三分,不日前林霸天林老爷暴毙,惨死家中,尸体更是被一分为二,惨不忍睹,林家上下纷纷痛哭流涕,林家夫人动用自己娘家关系,联合大批武林人士,誓要找出凶手,为林老爷报仇! 如今听闻刚才施暴拧断壮汉手臂的竟是林家公子,围观众人当下四散了去,唯恐林家的人来找自己麻烦。 人群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大概便是醉春阁创立以来,门前最少人的一次吧? 就连醉春阁的姑娘们,也不敢站在门外,纷纷往阁内逃去,紧锁大门,似是片刻后便有洪荒猛兽,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如此,潮州集市,转瞬便空旷至极。 只余下李未雪的手下还在为昆仑奴包扎手臂。 李未雪仍在白勺的左手中,他强劲有力的手臂即便仍旧冰冷,但在李未雪心里,又是异常温暖。 多日不见,他还是如此冷峻,也仍是如此消瘦,他眼神之中的那股灰色,仿佛比之前,更浓了。 他放下了她。 不说一句话。 她却有话要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其实想问,当日刺杀张弘范失败后,他为何不来找她?他又为何什么也不跟她说,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有事。”白勺不回头,朝远处仍在昏迷的林家公子走去。 他走到男子身边,正要将他拍醒,看到他人时,白勺猛地一惊。 他急忙反身跑到李未雪身边,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城外跑。 李未雪莫名其妙,她的手下反应也快,马上追了上去。 白勺一路施展轻功到了城郊,这才松开了李未雪的手,低声道:“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让你跑得如此匆忙?” “那人已死。” “什么?!”李未雪张大了嘴。 她听从萧玉山的吩咐从泉州来到潮州后,禀明了文天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0 祥被派下调查林霸天惨死一案,如今他的儿子也死了,还是死在白勺手中的,莫非也是这一切都是别人嫁祸不成?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听文天祥说,林霸天虽已年迈,但功夫却没落下,武林中少有敌手,能杀死他的,定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蒙古里的高手? “也许潮州城内有奸细。”李未雪看了一眼白勺的脸色,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失落,转而一股莫大的悲哀充斥着他凄凉的内心。 他为何总是对自己如此冷漠?为何他与唐小南便如此熟络? 李未雪听到白勺的话后,浑身一震,她猛然意识到方才自己的神色似乎有些欠妥,任谁都看得出她那样子是对白勺有着情感。 心中一急,李未雪马上解释:“我刚才在发呆。” 白勺不再言语,他朝前走了一步,又像是要离开。 第69章:潮州命案 “你又要走吗?”李未雪幽怨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几次三番令她心动的男人,为何总是走得如此绝情?更或许他本就没情,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是。”很意外的,他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要走?” 他没有回答,眨眼便真的离开了。 他为什么要走?因为他必须走。 他已发现自己内心之中仿佛有了什么感受,他能感受到李未雪对他的情感,可他也知道,师兄唐小南是喜欢李未雪的,他虽然无法接受她,但他却可以拒绝她。 可他发现,要拒绝一个人,实际上比接受一个人更难。 他一直想着如何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让这个倔强的女子不那么伤心。 但他又如何明白,他的离去,便已伤了这个可怜的女子。 他虽不会伤她毫发,却又伤得比毫发更甚。 “李姑娘你没事吧?”身后赶来的护卫们喘着粗气终于找到了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的李未雪,昆仑奴的手臂已经固定好了,三月左右便可恢复,他看到李未雪安然无恙,脸上满是笑意:“好在姑娘没事,否则我这辈子都进不去醉春阁了。”没想到他还在惦记醉春阁,似乎手上的伤已不再那么痛了。 悠悠回过头来,李未雪的眼角似有泪水。 昆仑奴大呼:“那人可是欺负你了?” “无妨,我们回潮州去吧。” 他们几人走后,白勺又回到了原地,他方才并未走远。 “她为何会落泪?” “当真是有人欺负了她吗?” 这个人又是谁? 不管这个人是谁,此时在白勺的眼里,他已是个死人了。 若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自己,不知会作何感想。 三日前他接到文天祥一封密信,信中吩咐让他到潮州去杀握有斩鬼刀的人,这世上握有斩鬼刀的只有一人,便是李鹏,但他刚来潮州,李鹏的尸首就被人发现了,他死得很惨,身首异处,斩鬼刀不知所踪。 委托人大概知道斩鬼刀已不在李鹏手中,便故意在信中写下“杀握有斩鬼刀的人”一句,那么李鹏的斩鬼刀,又是被何人拿去的? 夜已深,夜更凉。 白勺此时正坐在醉春阁对面的一处屋顶上,拿着酒,与天共饮。 之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他相信杀死林家公子的绝不是白勺,他相信白勺的那一掌绝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方才白勺带着李未雪逃走后,醉春阁门前不到半刻,便来了百来十号人,白勺认得其中有各派掌门和南宫世家的二老爷,领头的是一名贵妇人,她柳眉倒竖,一脸悲戚,望着自己儿子的尸体躺在草料上,大呼一声昏了过去。 那群人很快将妇人和尸体带走了,留下几人问话,尤其是醉春阁,更是他们问话的目标,如此到了深夜,似乎没什么线索,那群人终于都回去了。 却不知,为何,于如此深夜,白勺听到了一首曲。 曲音低沉,如泣如诉,像是在叹桑国已灭,万家为奴,又像是在思故国风情,亲人姊妹。 便是有种“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所清秋”之孤苦无依,又似一种“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之无奈。 白勺心中闪过万千诗句,又不免被一人音容代替。 她好似一弯明月,亮起凄楚孤独的光芒。 她又如同一池清水,洗涤浪子身上,仆仆风尘。 忽然,曲调一转“不似愁光,只与离人照断肠”。 断肠人在何处? 断肠人在天涯。 天涯远不远? 天涯不远,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 那人苦不苦? 人若在天涯,又如何不苦? 便只是一种相思苦,就断了人的肠。 “白公子为何独自饮酒?”醉春阁的一扇窗被人推开,窗里的一个人,轻声呼唤他的姓名。 “在下不过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又如何会是独自饮酒?” “若公子不嫌弃,可到屋内饮酒,小女子屋中有上好的清酒。” 窗又被人关上。 只不过如今也不再是对影成三人,而是对影成双。 明月似乎又要孤独地悬挂高空,这亿万年来的孤独寂寞,似乎已成为它特有的悲伤,但它仍散发着光,散发着惆怅,散发着人心底的悲凉。 浪子的悲凉,不过是没有家的惆怅。 一壶酒,形单影只。 那么眼前这个楚楚动人,曲音曼妙的姑娘,是否也常常一人对着明月惆怅? “你我不见已有五年。”白勺叹了口气,他在女人面前,似乎很容易叹气。 女子款款行来,温了一壶酒,坐在他的对面。 “五年你都未曾来看过我一眼。”她似有埋怨,又似有欢喜。 到底是欢喜多了一些,她的脸上挂起了五年前那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如今我来,也只不过是因为我乃文丞相之义子,也是‘十剑’之一,只是我万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他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女人为何还在这里,五年前他已为她赎身,已让她恢复了自由之身。 “可这天下实在太大,我一弱女子,根本毫无去处。” 是啊,这天下实在太大,大到已没有浪子的家。 他瞬间便理解了她。 “如今你叫素素?” “但你还可以叫我从前的名字。” “盈儿。 那年,大雪纷飞,他已三日未曾进食,跌倒在一家门口。 她裹着大衣将他拖进了房中,细心照料。 “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盈儿,你说我的名字好不好听?” “好听。” 收回了神思,她已一丝不挂站在他身前。 空气里的寒冷似乎都已消失不见,她火热的身体像是要勾引他冰凉的眼眸,她记得五年前的白家公子并非如此冷漠,那时他在玄一门习武,逢着春节回家探亲,似乎在路上遇了难,饥寒交迫下倒在醉春阁门前。 但他却从未去看她一眼,仿佛在他身边的女子,也与这空气一般,是看不见的。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因为他还有事。”一个略有低沉的声音,唐小南出现的时候白勺的眼中忽然有了暖意,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1 他也像是在笑:“我这位师兄一向喜欢美女,不如你陪他吧?”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素素望着他的背影,幽幽一声叹:“我也不求你对我好,你不妨打我出出气?” 白勺冷哼一声,不再停留,下了楼。 唐小南还在窗外:“你若喜欢被人打,不如跟我从军,战场上到处都是打人的人。” 他好像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应该说都说打人的野兽。” 他已看出素素有种古怪的癖好,她喜欢被人打,他和白勺一同来醉春阁调查林霸天和李鹏惨死一案,文天祥说是蒙古人所为,要知道林家在潮州可谓富甲一方,此次对战蒙古,也是由林家鼎力支持,林霸天本人虽好色了些,可他慷慨大方对文天祥也算不错。 只可惜他的儿子太跋扈了,仗着林家声势,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今李霸天的儿子也被人杀死,凶手到底是谁? 林家的人定是以为杀死林家儿子的人就是白勺,好在他们不知道白勺与文天祥的关系,此事还无法牵扯到丞相。 唐小南看见白勺走出了醉春阁,运起一掌将地上的衣服推起,盖在素素身上:“姑娘如此美丽,若是被那些凡夫俗子看了,就实在太亏了。” 他也走了之后,素素仿佛对着空气说:“这世上还真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空气里却有人回答了她:“有的,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素素好像笑了,她根本没有为方才白勺的离开伤心:“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我?” 那人也笑了:“我不仅喜欢你,更喜欢揍你。” 素素笑得很开心:“既然我已脱了,你又何必躲在那里?绳子我已备好,鞭子我想你一直都有。” “没错,我随身都带着鞭子。” 他嘿嘿一笑:“只不过对付女人,我更喜欢用拳头。” 她媚笑一声,躺在床上,好像在等着他来。 “你让楚笑笑去鬼宗目的是什么呢?”她闭上了眼,说着一些之前的事。 那人好像越来越近:“目的自然是让鬼宗的人牵制住他。” 他道:“文天祥身边‘十剑’如今还剩五个,一个楚笑笑,白勺,李未雪还有他身边的一名副将。” 床上的女人声音变得极具诱惑:“还有一人呢?” 神秘人已躺在她身边,他的眼睛在欣赏着她胴体的每一寸皮肤,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舌头也伸了出来,素素闭着眼睛并未看到他如此猥亵模样,她的身体正在发烫,驱散冬日的严寒,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等待那人的狂风骤雨。 “还有一人是谁?” “此人是‘十剑’之中最隐秘的,就连我也不知道是谁。” “你不是中原人吧?” “你看我像是中原人吗?” 素素笑着:“也对,中原人的拳头绝没有你这样有威力。” 两人都在笑,笑声伴随着肢体的扭动,他举起拳头,猛地打了下去。 黑暗里有人在说话。 是唐小南的声音:“白勺,你说那个素素会不会就是凶手?” 白勺的声音:“虽然我不敢肯定,但我觉得此事与她一定有关。” “那好,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你先回府。” 白勺道:“不如一起守着吧。” “为何?” “一人怕你无聊。” 第70章:细作 潮州本是一方小城,昔日宋徽宗以此地山清水秀为名,领朝中三百大臣来此游历,沿路造了多座观赏驿站,并封潮州林府中人为贵族。后来西夏入侵,朝中丞相未免天下动乱祸及天子,上奏请求君主尽快返回,林府中人也有数百人跟随回了京城,成为朝中护卫之中之佼佼者,宋徽宗深感欣慰,又为林家加封进爵,赐潮州半百土地为福,子孙享受先祖待遇。 林霸天一身武功犹入化境,他随宋朝讨伐金国有功,虽不能封王,但也得了个诸侯城主职位,自是乐得其所,在潮州当起了人人尊敬的“林老爷”,他娶潮州有名地坤何家千金为妻,夫妻二人生有一子一女,儿子自幼聪慧,天赋异禀,尽得父亲真传,林霸天曾断言不出三年,“霸刀”之位,便是他儿子的了,奈何如今父子二人双双殒命,只留下何氏及其女儿何芳二人相拥而泣,平日里受林霸天照顾的江湖人士及朝廷官员纷纷前来吊唁。 “曾有人认出杀死公子之人,乃江湖上有名的白家公子白勺。”人群中不知何人突然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何氏听闻此话,当下站起,她虽已过六十,但因调理得好,丝毫不见老态龙钟:“夜郎君,此话当真?”被唤作夜郎君的男子上前一步:“千真万确,那白勺在江湖之中虽没人识得,但却是江湖之中万千少女的思慕对象。” 众人一惊:“莫非此人如此俊朗?” 夜郎君脸上似有惊恐,又像是崇拜:“但我见过他杀人。” 没有必胜的把握,白勺绝不会出手。 他一出手,便是生死之战。 不是他死,就是敌亡。 人群中又有一人道:“不久前我曾见他在泉州郊外杀了数百名蒙古士兵,此人应是我大宋朝中之人,怎会杀死林家公子?” 那人脸上带着笑,在如此悲伤的林府中,他的笑无疑是一种讽刺,正厅里还摆着林珲的棺材,众人也是刚刚哭过、叹过,如今看到此人,不由得怒气上头,大声呵斥:“你是何人?为何替那杀手开脱?” 来人脸上笑意不减,反而更盛:“在下杜柏夫,文丞相手下一名副将。”他表明身份,四下一惊,不少人跪了下去:“拜见将军。”也有些人不跪,他们这些江湖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会对他人下跪,杜柏夫深知这点,但十分不快,扫了一眼人群,像是要记住不下跪的人,来日派人要他们好看。 何氏也跪了下去,在朝中将军面前,她便是恨透了他的笑容,也须得跪下去,努力做出一副笑脸:“原是唐副将,还请原谅老妇人老眼昏花,未能认出。” 杜柏夫摆摆手:“念在你痛失儿子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他说完,何氏一声“谢将军”便要站起身来,但杜柏夫忽然道:“我没叫你起来,你敢起来?”吓得何氏又跪了下去,她年过六十,如何受得了如此折腾? 府中下人对杜柏夫早是恨透,林芳更是气不过,别人怕他,她可不怕。 在潮州,敢惹她的人没几个,就连自己的爹爹也拿她没办法。 她虽生得漂亮,却过于泼辣,好几门亲事都被她自己破坏,如此女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她一把站了起来,声音尖锐:“将军,我母亲年事已高,你让她跪得如此之久,是何居心?” 杜柏夫这才注意到林家还有如此绝色,奈何他对女人本就无感,林芳的声音只是让他心中的不爽演变成了愤怒,这世上除了师父和白勺,没人敢对他杜柏夫如此嚣张:“哟,林家千金貌美如花,这性格未免太过于刚烈了吧?” 他说完,挥了挥手,身后几名护卫走上前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2 来:“替我扇她几个耳光。” 护士得令,很快走到林芳面前,戴着铁甲的手掌猛地扇去,林芳乃一弱女子,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力道?当下被扇倒在地,嘴角流出血来。被打了这一耳光,她整个人都懵了一般,害怕得蜷缩着身子,一旁老母看着女儿被如此虐待,当真恨透了杜柏夫,但在君臣之礼极为严苛的宋朝,她是如何也不敢做出以下犯上之事的。 她只能跪拜下去,恳求道:“还请将军开恩,饶了小女的罪过,她尚年幼,不懂事。” 可怜何氏老夫人前失丈夫后失儿子,在人生最痛苦的时候,又遭受如此羞辱,当真可怜至极。 一旁武林人士都怒不敢言,几名有些骨气的江湖人本想开口,却被身边之人拉住:“你不要命了?” 杜柏夫很满意周围人的表现,他就是要这种别人都怕他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才消了气,笑嘻嘻地去扶何氏:“林夫人受苦啦,方才我和你闹着玩呢。” 他笑嘻嘻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 “今日我来,实有一事想要林夫人帮忙。” 他扶起了何氏,却不许别人去碰倒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林芳,他虽不喜欢女人,但却喜欢看着女人受苦,他喜欢用各种办法让女人痛不欲生又求死不得。 “却不知是何事?老妇人若是能帮得上,定然不会拒绝。”何氏颤颤巍巍地被杜柏夫扶到了正厅摆放儿子林珲尸体的棺材旁,杜柏夫笑呵呵地说:“令公子今日在醉春阁门前对文丞相‘十剑’之一的李未雪姑娘出手,丞相得知此事大怒,派我来此,将令公子尸首带回知州府衙,听后发落。” 老太太这一吓非同小可,她如何知道林珲竟然敢对文天祥的人动手?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重则株连九族。 她忽然喘着粗气,听到杜柏夫说的话,瞬间老了数十岁:“将军,这。我家珲儿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我虽相信你,但文丞相却不相信,他不便出面,便派我来。”杜柏夫说完,目光一寒,挥手:“来人,开棺带尸。” 此话一出,何氏又跪拜下去:“还请将军替我林家在丞相面前说说好话,我家珲儿绝不会做出此等之事啊!”杜柏夫才不管她的苦苦哀求,笑着一张脸:“那你便去知州府找丞相当面说清楚。” “这如何说得清楚啊。何氏被悲伤弄得丧失了判断的理智,一旁杜柏夫看她模样,便知计划已成,当下故作沉思:“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妖艳的眸子闪着兴奋:“就不知夫人敢不敢做了。” 如此株连九族之大罪,不敢做也要做了。 何氏用力点头。 杜柏夫道:“夫人可派人将文天祥派来调查林老爷被害身亡的那几人杀了,然后说自己是以江湖规矩报仇,而贵公子林珲被逼无奈,才出手抵抗,不料被对方杀死。” 他说:“毕竟死的是林珲,你弱你有理。” 杜柏夫自然不知道,文天祥派来潮州调查林霸天惨死一案的人是白勺和唐小南。 “但你一定要比文天祥快,必要时,你可以对文天祥的人动手。” 杜柏夫自然不会亲自对文天祥的人动手。 他知林家最近惨事不绝,林霸天夫人何氏在江湖中的地位非同寻常,若由她出面解决掉文天祥的人,那么潮州一案就成为林府和文天祥之间最大的矛盾,更或许能揪出意欲谋反的汉人,彻底打败文天祥,然后让张弘范率兵攻来。 何氏目露凶光,心中恨极了文天祥。 她当然知道醉春阁外发生了何事,如今得杜柏夫提醒,她才恍然大悟,那杀死珲儿的人就是文天祥手下众人。 杜柏夫见了她的神色,知道此时已在他计划之中。 他身为“十剑”之一,本应该在文天祥身边护卫,此时出现在林府之中,不少人都觉得奇怪,他们心中猜想莫非文丞相真的会在如此紧要关头来治林府公子袭击督军府中人的事情吗? 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因为他们组织而来潮州本就是为了与文丞相一并抵御蒙古大军,虽然大宋军队节节败退,从赣州一路输到雷州,如今就连南岭的入口丽江浦也被蒙古人拿下,如今形势不容小觑,若是潮州也被攻陷,那么身在崖山的帝昺便会直面蒙古人的进攻。 杜柏夫已走出了林府。 他丝毫不担心有人会去知州府向文天祥告状。 因为他已在丞相身边布了许多眼线,他很有信心没人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文天祥。 潮州的兵器和补给有很大部分又由林家提供,若是林家与朝廷决裂,那么此次潮州防御战必然会倒向张弘范将军,到时候将军答应他的事情,就能很快实现了。 “丞相你可不能怪我,毕竟蒙古人给的钱可以够我下辈子无忧无虑。” 他朝知州府走去。 殊不知在他身后,有一个人影正望着他的背影发笑。 他仿佛笑得很开心,身边的人都不由得好奇:“你笑得那么开心干嘛?” “只因此人竟是我方人员,看来这潮州,指日可破!” 听了他的话,另一人也大笑起来。 片刻后:“你速速回去禀报将军,就说潮州城内有一名我方细作,且位居高官,深得文天祥信任。” 那人领命去了,剩下的人又笑了起来:“大宋,终于要亡了。” 第71章:查案 却说李未雪派人外出打听消息,得知已有大批江湖人士赶往林府,心中对林霸天惨死一事更是怀疑:“莫不是真有人想搅动这趟浑水?” 昆仑奴进来时,李未雪正在泡脚,寒冬正紧,热水升腾,她白皙的脚踝让门口的昆仑奴目瞪口呆,看到昆仑奴,李未雪抬抬手:“帮我把门口的那块布拿来。” 昆仑奴应了一声,将布交与她,他的手经过三日修养,已能动弹,但却无法挥舞,若非那林珲惨死,他定要前去报复的。 将脚擦了干净,昆仑奴道:“丞相昨日传来话说,朝中得知了林府林霸天和其儿子林浑惨死一事,他希望你和白勺、唐小南能够加快办案速度。。” 李未雪洗了脚,浑身舒坦,悠悠问道:“就是不知醉春阁此时还开不开门。” 白勺一向很少让人失望。 但今日他却显得有些困惑,斩鬼刀李鹏被人杀死后,斩鬼刀已不知所踪,杀死李鹏的人,很可能是冲着他的刀去的,这天下想要斩鬼刀的人,实在太多。 近日不少江湖侠士从四面八方赶来潮州,一是帮助丞相防守潮州,二来也参加由林霸天夫人何氏发起的武林大会,他听说有人指认林霸天和其子林珲都为他所杀,反正白勺此人少在江湖走动,将黑锅丢他身上,谁也不会怀疑。 这一日白勺走到醉春阁前,忽被一声叫唤止住:“白大哥。” 李未雪做梦都没想到会在醉春阁碰到白勺,她今日带着昆仑奴前来,本是想问问这里的姑娘,林霸天当日何时离开的。 据可靠的线报,林霸天暴毙前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3 日曾到醉春阁享受,第二日便被人发现身体被人一分为二。 许是几日前李未雪与林家在醉春阁门前大闹,即使她相貌英俊举止非凡,姑娘们也不敢与她亲近,她不得不拿出文天祥身份来,才勉强得以入内,出来时,正好看到白勺,便朝他挥手。 白勺眉头一皱,他没想到竟会如此与李未雪相遇。 他不说话,只是站着。 醉春阁里的不少姑娘看到了他,想起当日他捏断林家公子的手,不知怎的,忽犯花痴,竟比看到李未雪还要欢喜,但碍于他得罪的是潮州地头蛇林家,妹子们终究只是在门后打量,不敢出门搭话。 “白大哥好巧啊。”李未雪自然知道在如此光天化日下,不能说出白勺全名,否则以他在姑娘们心目中的地位,估计会引来江湖人士的追杀。 白勺抬眼看着她:“不巧。” 李未雪嘻嘻笑着:“莫非你是有意来找我?” 白勺不答,他抬步竟往醉春阁里走去。 “喂,白大哥莫非是为了这醉春阁?” “是。” 这可气得李未雪差点跳了起来:“你说你要去醉春阁?” 身边昆仑奴不解李未雪为何如此生气,这世间但凡是个男子,都不会不想去醉春阁的,里面的姑娘实在俊得很,能说会道,也极为懂得男子心思。 “是。” “是什么是!你去醉春阁干嘛!”李未雪上前一把抓住白勺的手,白勺下意识地用内力将她震开,李未雪被内力震开,又惊又怒,指着白勺:“你竟然推我!” 白勺叹了口气:“是。” “你!”李未雪发现自己竟然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他!他!他竟然逛窑子!这个自己朝思暮想,夜夜思念,牵肠挂肚的男子,竟也会和其他世俗男子一般,去烟花之地,纸醉金迷。 逛窑子竟然还敢推开阻止他逛窑子的自己! 认识李未雪的人都知道,她最痛恨的就是嫖,她十分看不起那些没本事让女人爱上自己的男人,也看不起为了钱出卖自己肉体的女人。 见她不再废话,白勺推开了醉春阁的门,那群女子根本不敢阻止他,不少女子更是抢着到白勺面前推销自己,门外的李未雪都要气炸了,她告诉昆仑奴:“我们再进去一次。” 昆仑奴乐开了花,他虽不识白勺,但自己托他的福能再次入醉春阁,这要回去跟其他下人说,定是十分满足的。 白勺并不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李未雪,他一路走到醉春阁大厅,四下看了一眼,见许多文人地坤贵族大夫在和女子卿卿我我,目光一寒,推开拥挤在身边的众女子,面无表情地说:“我要素素。” 素素此时正在与一直金丝猫儿玩耍,站在她身边的男子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此时在他眼里,素素美若天仙,加之小猫咪不断打着哈欠,毛茸茸的爪子挠着自己刚刚喝完水的嘴巴,让人不忍破坏少女和小猫的美丽画面。 但白勺却没有如此之多的风雅思绪,他走到男子身边,低声去问素素:“有空吗?” 沈云看了一眼白勺,他很讨厌这个男人,凡是来找素素的,他都很讨厌,甚至有些已死在他的剑下。 “玉面剑君”虽淡出江湖,但他的剑却仍是那般犀利。 白勺片刻便认出了他是沈云。 昔日沈云与斩鬼刀一战他虽未能亲眼目睹,但江湖之中已是人人乐道。 那时起,斩鬼刀李鹏名声大振。 看到沈云,白勺心中便有了疑虑,莫非杀死李鹏的,便是沈云? 素素站起身来,朝白勺施了一礼:“小女子素素,见过公子。” 李未雪冷哼一声,素素又做一礼:“也见过这位公子。” 白勺看了一眼李未雪,觉得她好像对素素有些敌意,却是不知她两有过什么过节。 对于李未雪的身份,白勺一概不知,他也毫无兴趣。 沈云不等白勺开口问话,不耐烦道:“哪里来的男人,没看见素素姑娘已陪了我吗?” 李未雪知白勺不善于对付这类人,在他心里,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不会多说一句废话,因此她站了出来,哂笑:“这位公子,我见素素姑娘从始至终都未曾与你说过一句话,莫不是你想太多了?” 沈云一时语塞。 素素这时笑了,替沈云解了围:“沈公子与我多为神交,不必过多言谈。” “是么?”李未雪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想去拉白勺也坐下,但想起方才门口被他推开,赌气一般不想让他坐了,甚至还有些得意:“看吧,你想和人家说话,人家已经有神交的男人了。” 沈云听得素素为自己说话,脸上满是高兴,竟也不觉得白勺和李未雪有多讨厌了,不由得多说一句:“你二人来找素素姑娘,是为何事?” 李未雪刚才调查,并未问及素素,她也不知白勺来找素素是作甚。 男人找女人还能作甚!李未雪希望白勺会说:“我只是来问问她,有没有看到杀死林霸天的凶手。”想了想,觉得白勺不会说那么多话,便又苦恼起来。 白勺的目光仿佛一道利刃,盯着素素看了半晌,素素感觉到他目光中的那股冰冷,竟有些不寒而栗,内心深处升腾起一丝渴望。 沈云见无人答他,恼羞成怒:“听不懂话吗?” 若非他不想在素素面前动手,白勺很可能已经跪地求饶了。 收回了目光,白勺转过身对李未雪说:“你走。” 李未雪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自己:“你让我走?” 沈云嘲笑道:“莫不是你也听不懂话?还不快走?” 白勺道:“你也走。”他看着沈云,神色有些不快。 李未雪得意的笑了声:“最该走的就是你。”她指着沈云,沈云哼了一声:“让我走,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话刚说完,白勺已到他面前,他甚至都未察觉,便被丢出了窗外,落在卖雪梨的小贩头上,两人抱作一团,小贩心中激动,莫不是醉春阁抛了个妻子给他?当下不敢睁开眼,撅起嘴巴就想往那人脸上亲去。 “这世上能将沈云抛出去的人,恐怕不多。”素素放下了手中的猫,她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她喜欢跟武林中人来往,因为习武之人的拳头总归是硬一些的。 白勺不听她废话,直接开了口:“李鹏死在这里。” 李未雪疑惑:“李鹏是谁?” 白勺本来极为讨厌插嘴之人,但对李未雪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低声道:“斩鬼刀李鹏。” 突然听到白勺向自己解释,李未雪脸上笑开了花:“便是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李鹏吗?” 白勺不答。 他又将目光放在了素素身上,然则她的美艳丝毫没有打动白勺的心,叹了口气,素素道:“李鹏死前最后一个见的人便是我。”她说完,移步到门前,像是担心门外有人,白勺道:“没人。”以他的功力,方圆五里尽都在他神识里,素素笑道:“公子武功高强小女子倒是多虑了。” “林霸天死前见到的人也我。”素素像是回忆起了那几日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4 的恐惧,李未雪听到林霸天,急忙追问:“方才老鸨还说林老爷那日刚入醉春阁便感身体不适回去了。” 素素道:“林老爷来醉春阁最怕夫人知道,为了不让夫人怀疑,自然要说些谎话。” 李未雪点头,她看了一眼白勺,心中好奇他怎的也调查起案子来了? 幽幽一声叹,素素又道:“那日我与李鹏聊得正欢,谁料一阵寒风袭来,眨眼间李鹏的脑袋便掉了下来。” “可有破空声?”白勺细细思索。 “小女子并未注意。” “他死后,我便被吓得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房间里还是和之前无异,我甚至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 众人沉默片刻,李未雪开口问道:“林霸天却是死在自家园中的。” “他也死在这里。”素素惨笑一声:“那时林老爷正欲脱衣,不料又是一阵寒风,我便看到他的身体被劈为两半。” 第72章:诬陷 李未雪一惊。 白勺却仍是一脸漠然,似乎他早已知道此事,脸上并未露出惊讶。 李未雪应文天祥之命前来潮州调查潮州永王林霸天被害一事,唯恐关系到江山社稷,日前赣州一战便是前车之鉴,蒙古来得突然,大肆屠杀百姓。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已无话可问,便告辞离去,身后李未雪急忙追上:“你想到了什么?” 白勺不言。 他两眨眼已行至楼下,李未雪看见昆仑奴正在和姑娘聊得欢,便让白勺等她一下,她来到昆仑奴身边,低声对他说:“我有事随白大哥出去,你玩够了就自己回去。” 昆仑奴正在温柔乡,哪里还记得杜柏夫给他的任务是监督李未雪?当下点着硕大的脑袋,笑着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交待清楚后,李未雪猛然想起白勺习惯独来独往,她竟还如此可笑地让他等一等。 此时他应该已走了。 此时他却未走。 李未雪心中欢喜,走到白勺身边,像是少女终是得心爱之人的告白般羞涩:“你竟会等我。” 话音刚落,白勺猛地一掌将她推开,同时听得一声冷哼,随即“叮当”之声响起,电光火石间,白勺的剑已出鞘,眨眼便刺入了醉春阁门前一处民房上,暗杀他们的刺客胸膛。 李未雪猝不及防,正想大骂白勺怎么总是推她,待得她小跑到白勺身边时,张大了嘴:“怎么到处都有人来杀你?” 白勺翻了翻刺客的衣物,发现并无线索,此时他已将尸体带到地上,好在这里背对民房,百姓无人看见,他站了起来,低声道:“是你。” “我?” “他杀的人竟然是我?” “是。”白勺眼中也露出了疑惑,他虽不知李未雪得罪了谁,但从方才甩出的暗器来看,便知来人要的是李未雪的命。 “他为什么要杀我?”李未雪真是无语了,自己还不至于出名到这个地步吧?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后为文天祥所救,更是不敢过多与人接触,到底是谁? “不苦的,当初我还年幼,父亲送我来潮州念私塾,不料遭到那富家公子哥儿调戏,我爹爹当时只是雷州一个小小知州,根本无法与那富家公子抗衡,我不堪受辱,正要自尽时,是文丞相救了我。”感受到了白勺的疑惑,李未雪马上将自己的亲生经历说了出来,当她说完,白勺眼中竟露出一抹凶光,同时一股可怕的杀气升腾而起。 半晌,他才开口:“你受苦了。” 李未雪浑身一震,她哪里知道白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急忙道:“我天生便是苦命的人。” 白勺默然。 两人离开了民房,她跟着白勺走街串巷,不知白勺要做什么。 直到二人来到潮州城郭,看到一人正在茶馆喝茶,李未雪惊呼一声:“就是他!” 念及李未雪在幼年时所受的苦,白勺低声道:“你等一下。”他虽不善于言辞,但他的剑就已是他所有的表达,李未雪看到他拿着长剑浑身杀气,便知道他要杀富家公子为自己出气,当下赶了过去,却为时已晚,白勺的剑已刺出。 但他的剑刚到半空,一根伏虎大棍从旁击来,白勺不得不撤了剑。 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很少失手,他的剑一向都是最稳最快最准的。 失神片刻,富家公子那恶心的声音响起:“我当谁与我如此大仇,原是这不是白家公子白勺吗?”富家公子脸上的笑容常年不减,他赞许地看了一眼方才拦下白勺一剑的手下,从茶馆里走了出来:“自从泉州一别,白公子近来可好?” 白勺孤傲地站在富家公子眼前,他的剑已回鞘。 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富家公子身边手持伏虎大棍的壮汉身上,根本不搭理富家公子的话。 壮汉见他在看自己,裂开嘴朝他笑。 “却不知白公子为何要杀我?”富家公子不太喜欢白勺最大的原因便是他常常忽略自己,放眼天下,敢忽略他富家公子的,除了父亲便是大哥了,更何况父亲和大哥对自己宠爱有佳,断也不会目中无他。 白勺道:“该死。” 躲在一边的李未雪不太敢现身,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白勺面前的富家公子,兴许是童年的阴影使得她不敢与他面对面站着。 富家公子摆摆手:“曾经你我在泉州‘一品香’内有过一面之缘,在下便以为已与白公子做了朋友。” “妄想。” 富家公子笑呵呵的模样在白勺眼里与地上的蟑螂并无不同,他若想杀他,先要击败站在他身边的壮汉,可伏虎大棍极为克制长剑,自己一击无法成功,便会错失良机。 周围很多人都未曾看到刚才白勺和壮汉的一击,是故也无人围观。 这时那壮汉终于开了口:“主人,前些日子那些江湖中人都说白勺剑法了得,一人能杀上百蒙古勇士,托儿便想与他斗斗。” 富家公子摸了摸壮汉的脸,那样子像是在摸自己的狗:“你便去与他斗斗,看看是你的棒子厉害还是他的剑。” 托儿得到主人答应,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来,他虽一脸傻气,但功夫丝毫不弱,单是方才他一棍格开白勺的剑,便可看出一二。 周围百姓听得此处有人要比武,当下来了兴致,要知道近来潮州武林人士齐聚,比武决斗之事时常发生,江湖恩怨,爱恨情仇,若是实在复杂难以解决,便可用流血的方式了断。 托儿往前走了一步,对白勺鞠了个躬:“还请大侠手下留情。” 他话说完,伏虎大棍便朝白勺攻去。 富家公子也好奇托儿能在白勺手下走得了几招,要知道白勺在江湖之中也算得上是出剑最快的人之一,但再快也会有动作,今日正好可以看看,他的剑是从何处刺出的。 伏虎棍舞得密不透风,白勺若想取胜,便只能用剑去阻挡大棍织出的网,那时富家公子便可看出他是如何拔剑又是如何进攻的。 托儿将伏虎棍舞得众人一阵叫好,他将自己周身罩住,是为了防止白勺的剑冷不丁给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5 他一下。 他有信心能够破白勺的剑。 因为他是富家公子专门找来破他的剑的。 那日在醉春阁门前,他已打听到与林珲动手的人正是白勺,心中猜测他来潮州的目的,也不得不防他会出手对付自己,他知李未雪和白勺乃相识,唯恐白勺替李未雪报仇,暗中杀了自己。 因此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也要提防,是故让父亲招募了一名江湖高手,便是托儿。 但他未免还是小看了白勺。 就在托儿以为自己的防御密不透风时,他听到了风声。 长剑破空的风声。 他听到风声的刹那,胸口一痛。 然后他就死了。 他棍法舞得迅速,死得也快,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防御哪里出现了破绽。 围观百姓都是一惊,这两人决斗是生死相斗,人们尖叫着又不忍心离去,他们以为跟壮汉一起来的那位公子也会出手。 谁料富家公子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拿出折扇对白勺拱手:“白勺不愧是白勺,只一剑,便要了欢托儿的命。” 他有意说得大声,人群中无数人惊呼:“他便是白勺?”“难怪剑法如此可怖,一招毙命。”“传言白勺手中握有林家老爷和公子两条人命,更有人说他其实是个杀手。”“如今他即已现出真身,天涯海角,恐怕都不得安宁了。 听得人群中的讨论,李未雪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拉着还站在原地的白勺,白勺的手被李未雪抓住,他竟没有下意识地推开,富家公子还待得意,看到人群中冲出来的人时,浑身一震,他瞪大了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李未雪?”他得见李未雪,心猿意马,急忙上前想拉住她,白勺这才反应过来,他知自己身份暴露,往后日子不得安宁,眼看李未雪拉着他的手,唯恐牵连到她,便一把甩开,低喝:“滚!” 李未雪听得他这一声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还待开口,白勺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后,不再停留,他瞪着挡在身前的人,那群人被他一瞪,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让出路来,他便这样缓缓往潮州城门走去。 人们看着他走,李未雪也看着他走。 直到身后几人拽了拽她的衣服:“李姑娘,快随我等离开。” 但她不忍心看着白勺走,他身份暴露,往后定是凶险万分,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这几日从林府传出了消息,说林霸天和其儿子林浑都是死在白勺手中,更有人调查处了白勺的底细,知道他父亲早已叛投了蒙古人,于是他是细作和杀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所有人都已知道了。 他今天来醉春阁本就是想快些调查清楚林霸天被害一案,找出真正的奸细,否则大战在即,若是被细作的阴谋得逞,那么很可能会成为这场战争的一个隐患。 他自己名节事小,大宋的未来为大,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要护得大宋周全。 至于李未雪—— 战事正乱,儿女情长,本不该想。 于是他越走越快,直到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73章:花满堂 李未雪一惊。 白勺却仍是一脸漠然,似乎他早已知道此事,脸上并未露出惊讶。 李未雪应文天祥之命前来潮州调查潮州永王林霸天被害一事,唯恐关系到江山社稷,日前赣州一战便是前车之鉴,蒙古来得突然,大肆屠杀百姓。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已无话可问,便告辞离去,身后李未雪急忙追上:“你想到了什么?” 白勺不言。 他两眨眼已行至楼下,李未雪看见昆仑奴正在和姑娘聊得欢,便让白勺等她一下,她来到昆仑奴身边,低声对他说:“我有事随白大哥出去,你玩够了就自己回去。” 昆仑奴正在温柔乡,哪里还记得杜柏夫给他的任务是监督李未雪?当下点着硕大的脑袋,笑着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交待清楚后,李未雪猛然想起白勺习惯独来独往,她竟还如此可笑地让他等一等。 此时他应该已走了。 此时他却未走。 李未雪心中欢喜,走到白勺身边,像是少女终是得心爱之人的告白般羞涩:“你竟会等我。” 话音刚落,白勺猛地一掌将她推开,同时听得一声冷哼,随即“叮当”之声响起,电光火石间,白勺的剑已出鞘,眨眼便刺入了醉春阁门前一处民房上,暗杀他们的刺客胸膛。 李未雪猝不及防,正想大骂白勺怎么总是推她,待得她小跑到白勺身边时,张大了嘴:“怎么到处都有人来杀你?” 白勺翻了翻刺客的衣物,发现并无线索,此时他已将尸体带到地上,好在这里背对民房,百姓无人看见,他站了起来,低声道:“是你。” “我?” “他杀的人竟然是我?” “是。”白勺眼中也露出了疑惑,他虽不知李未雪得罪了谁,但从方才甩出的暗器来看,便知来人要的是李未雪的命。 “他为什么要杀我?”李未雪真是无语了,自己还不至于出名到这个地步吧?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后为文天祥所救,更是不敢过多与人接触,到底是谁? “不苦的,当初我还年幼,父亲送我来潮州念私塾,不料遭到那富家公子哥儿调戏,我爹爹当时只是雷州一个小小知州,根本无法与那富家公子抗衡,我不堪受辱,正要自尽时,是文丞相救了我。”感受到了白勺的疑惑,李未雪马上将自己的亲生经历说了出来,当她说完,白勺眼中竟露出一抹凶光,同时一股可怕的杀气升腾而起。 半晌,他才开口:“你受苦了。” 李未雪浑身一震,她哪里知道白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急忙道:“我天生便是苦命的人。” 白勺默然。 两人离开了民房,她跟着白勺走街串巷,不知白勺要做什么。 直到二人来到潮州城郭,看到一人正在茶馆喝茶,李未雪惊呼一声:“就是他!” 念及李未雪在幼年时所受的苦,白勺低声道:“你等一下。”他虽不善于言辞,但他的剑就已是他所有的表达,李未雪看到他拿着长剑浑身杀气,便知道他要杀富家公子为自己出气,当下赶了过去,却为时已晚,白勺的剑已刺出。 但他的剑刚到半空,一根伏虎大棍从旁击来,白勺不得不撤了剑。 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很少失手,他的剑一向都是最稳最快最准的。 失神片刻,富家公子那恶心的声音响起:“我当谁与我如此大仇,原是这不是白家公子白勺吗?”富家公子脸上的笑容常年不减,他赞许地看了一眼方才拦下白勺一剑的手下,从茶馆里走了出来:“自从泉州一别,白公子近来可好?” 白勺孤傲地站在富家公子眼前,他的剑已回鞘。 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富家公子身边手持伏虎大棍的壮汉身上,根本不搭理富家公子的话。 壮汉见他在看自己,裂开嘴朝他笑。 “却不知白公子为何要杀我?”富家公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6 子不太喜欢白勺最大的原因便是他常常忽略自己,放眼天下,敢忽略他富家公子的,除了父亲便是大哥了,更何况父亲和大哥对自己宠爱有佳,断也不会目中无他。 白勺道:“该死。” 躲在一边的李未雪不太敢现身,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白勺面前的富家公子,兴许是童年的阴影使得她不敢与他面对面站着。 富家公子摆摆手:“曾经你我在泉州‘一品香’内有过一面之缘,在下便以为已与白公子做了朋友。” “妄想。” 富家公子笑呵呵的模样在白勺眼里与地上的蟑螂并无不同,他若想杀他,先要击败站在他身边的壮汉,可伏虎大棍极为克制长剑,自己一击无法成功,便会错失良机。 周围很多人都未曾看到刚才白勺和壮汉的一击,是故也无人围观。 这时那壮汉终于开了口:“主人,前些日子那些江湖中人都说白勺剑法了得,一人能杀上百蒙古勇士,托儿便想与他斗斗。” 富家公子摸了摸壮汉的脸,那样子像是在摸自己的狗:“你便去与他斗斗,看看是你的棒子厉害还是他的剑。” 托儿得到主人答应,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来,他虽一脸傻气,但功夫丝毫不弱,单是方才他一棍格开白勺的剑,便可看出一二。 周围百姓听得此处有人要比武,当下来了兴致,要知道近来潮州武林人士齐聚,比武决斗之事时常发生,江湖恩怨,爱恨情仇,若是实在复杂难以解决,便可用流血的方式了断。 托儿往前走了一步,对白勺鞠了个躬:“还请大侠手下留情。” 他话说完,伏虎大棍便朝白勺攻去。 富家公子也好奇托儿能在白勺手下走得了几招,要知道白勺在江湖之中也算得上是出剑最快的人之一,但再快也会有动作,今日正好可以看看,他的剑是从何处刺出的。 伏虎棍舞得密不透风,白勺若想取胜,便只能用剑去阻挡大棍织出的网,那时富家公子便可看出他是如何拔剑又是如何进攻的。 托儿将伏虎棍舞得众人一阵叫好,他将自己周身罩住,是为了防止白勺的剑冷不丁给他一下。 他有信心能够破白勺的剑。 因为他是富家公子专门找来破他的剑的。 那日在醉春阁门前,他已打听到与林珲动手的人正是白勺,心中猜测他来潮州的目的,也不得不防他会出手对付自己,他知李未雪和白勺乃相识,唯恐白勺替李未雪报仇,暗中杀了自己。 因此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也要提防,是故让父亲招募了一名江湖高手,便是托儿。 但他未免还是小看了白勺。 就在托儿以为自己的防御密不透风时,他听到了风声。 长剑破空的风声。 他听到风声的刹那,胸口一痛。 然后他就死了。 他棍法舞得迅速,死得也快,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防御哪里出现了破绽。 围观百姓都是一惊,这两人决斗是生死相斗,人们尖叫着又不忍心离去,他们以为跟壮汉一起来的那位公子也会出手。 谁料富家公子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拿出折扇对白勺拱手:“白勺不愧是白勺,只一剑,便要了欢托儿的命。” 他有意说得大声,人群中无数人惊呼:“他便是白勺?”“难怪剑法如此可怖,一招毙命。”“传言白勺手中握有林家老爷和公子两条人命,更有人说他其实是个杀手。”“如今他即已现出真身,天涯海角,恐怕都不得安宁了。 听得人群中的讨论,李未雪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拉着还站在原地的白勺,白勺的手被李未雪抓住,他竟没有下意识地推开,富家公子还待得意,看到人群中冲出来的人时,浑身一震,他瞪大了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李未雪?”他得见李未雪,心猿意马,急忙上前想拉住她,白勺这才反应过来,他知自己身份暴露,往后日子不得安宁,眼看李未雪拉着他的手,唯恐牵连到她,便一把甩开,低喝:“滚!” 李未雪听得他这一声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还待开口,白勺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后,不再停留,他瞪着挡在身前的人,那群人被他一瞪,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让出路来,他便这样缓缓往潮州城门走去。 人们看着他走,李未雪也看着他走。 直到身后几人拽了拽她的衣服:“李姑娘,快随我等离开。” 但她不忍心看着白勺走,他身份暴露,往后定是凶险万分,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这几日从林府传出了消息,说林霸天和其儿子林浑都是死在白勺手中,更有人调查处了白勺的底细,知道他父亲早已叛投了蒙古人,于是他是细作和杀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所有人都已知道了。 他今天来醉春阁本就是想快些调查清楚林霸天被害一案,找出真正的奸细,否则大战在即,若是被细作的阴谋得逞,那么很可能会成为这场战争的一个隐患。 他自己名节事小,大宋的未来为大,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要护得大宋周全。 至于李未雪—— 战事正乱,儿女情长,本不该想。 于是他越走越快,直到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74章:华满堂 人的执念往往是很可怕的,若是心中认定的事情,除非遭受大的变故,否则不会轻易改变。 白勺本不是这般冷漠,但在世间饱受人情冷暖后,他便认定自己不过是一把利刃,是复仇的利刃,一把复仇的利刃,是不会需要感情的。 如今他还未去复仇,便有人来找他复仇了。 是个年不过二十的少年,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似乎对付白勺,只要盯着他,便能打败他。 白勺却装作没看见此人,他仍旧在走,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背着石头般沉重,他手中包在丑陋剑鞘里的仇长,也因这份沉重,不再发出欢快的争鸣。 它仿佛懂了白勺此时的心情,现在的白勺不想杀人。 少年感觉到自己被人无视,十分恼怒,呔地一声叫唤,道出了自己的姓名:“我乃洛阳铁家铁穆山,听闻你杀人无数,特来杀你,替天行道。”少年手持一柄长枪,枪头却被磨去了锋芒,似乎这杆枪并非是用来杀人的。 “哼。”白勺冷哼一声,这样的少年他已见得太多,便是曾经的他,也是这般热忱,仿佛世间一切不平之事,都与他有关,他便是要世间太平,容不得半点恶人坏事。 铁穆山见他要走,有些着急,心中不明这江湖中人怎的都如此脾气,好似在他们眼中,除了自己,旁人并不在眼里。他从家中出来,本是受父亲铁傲血之命到潮州军营联络林霸天部下,父亲铁傲血乃大宋王朝之大将,曾随岳家军征战金国,立下赫赫战功,因他戎马一生,被铁将军,统帅二十万大众。 传闻他曾从八军四师中挑选八千精英组建了一支神秘的队伍,代号“铁狼军”。 史记,大宋建国三年,铁狼军出师南荻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7 ,与十万荻族战士对阵,三日便攻下南荻,扩大大宋疆土;六年,平定西北叛乱,斩叛军共计五万;八年,进南蛮腹地,缴获上古神器伏龙鼎,如今伏龙鼎置于开封王城大殿门前正中,象征王上神性。 后战事稍歇,铁狼军便此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看来不尝尝小爷的长枪,你是不会听人说话的。”铁穆山大喝一声:“看枪!”他实在耿直,竟先提醒对方,让对方做好准备,白勺懒得理会,便侧过身子,避开了铁穆山的进攻。 “有点意思。”铁穆山来了兴致,枪头直挺,在空中舞了个花,锁住白勺周身所有退路。 白勺略有吃惊,这少年枪法老道,枪出如风,竟隐隐有大师风范。 他抬手用剑鞘格开长枪,不料这枪仿佛活了一般,触碰到他剑鞘的刹那,如游龙潜水,片刻便已滑至白勺腰间,白勺不得不后退一步,正好与铁穆山照面。 “这才像话。”少年脸上满是敬佩:“能躲开我长枪的,功夫都不算差。”他说完,长枪从地上弹起,击起尘土飞扬。 二人缠斗多时,白勺靠着灵巧的身形躲开铁穆山致命的杀招,斗到三刻,铁穆山有些力竭,但他军人血性便是越斗越勇,今日难得遇到对手,自是不会轻易言输,更何况白勺还未拔剑。 白勺的仇长仍在鞘中。 “阁下为何不拔剑?”铁穆山手中长枪挺直,停了手。 白勺仍是那般冷静,他见铁穆山已收了武器,话无一句,便要走。 “还要走?”铁穆山心中苦笑,自己多半已无力气与他缠斗,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过他。 他还待开口说些什么,前面的男子竟意外停住了脚步,他好像停顿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若想和我打,便跟我去个地方。” 铁穆山当然想跟他打,便也不问去什么地方,天真地应了下来:“便随你去又何妨?” 花满堂里没有花。 老板也不是花满楼。 花满堂里只有酒,全潮州最好的酒都出自花满堂,无数达官显贵都喜欢花满堂里酿的酒,因为酿酒的人,不是坦胸露乳的壮汉,也不是瘦骨嶙峋要牙齿掉光的老头,花满堂里酿酒的都是女人。 潮州有三好,醉春阁里女子好,花满堂里花酒好。 铁穆山似乎喝得多了:“这第三好,便是素素她的技术好。” 对面只喝酒不说话的白勺闻言不禁回想起日间见过的素素,她确实美丽,但他不知铁穆山口中的“技术”说的是何?大概是技艺一类吧? 此时的白勺似乎毫不惧怕即将来复仇的江湖豪杰,他身份暴露,本该躲着不现身,但他却带着铁穆山到了这花满堂,喝这里最好的酒。 看样子,他像是在等人。 他在等谁? 不论他在等谁,他等的绝不是唐小南。 唐小南却没想到,白勺身边坐着一名少年人。 他进来时,正是花满堂最热闹的时候,在他身后跟着一名素衣淡妆的女子,白勺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唤来小二,多加一副碗筷。 “她叫孙玥,醉春阁里仅次于素素的女子,如何,漂亮吧?” “我叫铁穆山,铁家公子。”喝醉的少年见得身边女子,当下酒醒半分,理了理垂下的发丝,露出自认为潇洒的笑:“见过孙姑娘。” 孙玥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身子往前幅了幅,算作回答。 “以前找白勺,要先到潮州的白府府邸门口的快乐神的座下放一张纸条,几天后白勺便会出现在你面前。”唐小南端起方才白勺为他倒的酒,笑道:“如今在街上随便问个人,都知道你在花满堂。” 白勺端起酒:“我敬你。” 然后一口喝下。 唐小南仍是笑着:“今日不醉不归。” 铁穆山也跟着乐呵呵地笑:“不醉不归。” 三人又喝了一杯,唐小南对孙玥道:“你不妨回客栈等我。” 孙玥略有担忧:“可你给了奴家那么多的银两,奴家应该陪伴公子才是。 唐小南道:“你不必担心,既然我已答应为你赎身,喝了今晚的酒,我明日便去找你们的妈妈说。” 孙玥只得离开,她走之前,似乎看到唐小南脸上多了些平日不曾有过的神采。 孙玥走后,白勺道:“多谢。” 唐小南摆摆手:“朋友之间,无须多言。” “朋友?”白勺细细念着二字,似乎不解其中含义。 一旁的铁穆山喝得大醉,早已忘了自己要杀白勺,他也跟着起哄:“大家都是好朋友。”他傻傻地笑,却不知今夜,将会是他此生最难忘的一夜。 花满堂里的客人走得比往日要早些。 他们似乎已喝得尽兴,又似乎是念及明日的工作,早早回家歇息。 转眼间,花满堂已剩下白勺一桌。 就连花满堂的老板和小二也都偷偷逃走了。 他们为什么要逃? 此时花满堂门外,站着数百个人。 便是花满堂的楼顶,也伏着数十人。 “还有六人就在我们的脚下。”唐小南斟满酒,轻描淡写地说。 白勺夹起一块猪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他忽然开口:“你本不必来。” 唐小南道:“但我已经来了。” “你可以走。” “说了今夜不醉不归,你怎能赶我走?” “不走就要死。” 唐小南笑道:“死也不走。” 白勺默然,他本想独自一人,到潮州人最多的地方,等那群最想杀死他的人。 他没想到唐小南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留下来陪他一起等。 陪他一起等的还有少年铁穆山。 他算是最无辜的,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里面的可是白家白大公子?”花满堂外,一人灌注内力,声音状若洪钟,若是在人耳边,那人定会耳聋。又有几人道:“神天君何须与这等恶人废话?我等杀进去,管他公子大侠,都要化作亡魂。” 唐小南道:“这漠北神天君也来了潮州,当真新奇。” 白勺道:“我杀了他的弟弟。” 唐小南苦笑一声,叹了口气:“神天君的弟弟可是号称‘刀无痕’的彭断生?” “正是。” “彭断生的刀与林霸天的刀在数十年前被称为中原双刀。” 铁穆山似乎也听说过彭断生:“父亲曾与我说过此人,他的刀每每杀人,都是将人大卸八块,名唤无痕,实则残忍至极。” “如今‘霸刀’林霸天惨死,就连‘刀无痕’彭断生也死在你手,看来江湖中使刀的人,又要为着个第一刀无端起争端了。” 铁穆山笑呵呵道:“林霸天的功夫,连给小爷儿我提鞋都不配。” 唐小南这才有了借口去问白勺:“他是谁?” 白勺望着唐小南眼中的一丝不满,叹了口气:“一个想要杀我的人。” 唐小南怒道:“他要杀你,你还跟他喝酒?” “只因他看上去实在太可爱,况且这件事本就是他误会了我。” 唐小南笑了:“你宁愿让一个陌生人来陪你喝酒,也不愿叫我来吗?” “我——”白勺想说什么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8 ,终究还是变作了叹息:“若我死了,你定会替我查出真相还我清白的。” 唐小南:“白勺,你可知道你这条命是我和师父救回来的吗?虽然那龙琰草是萧玉山所赠,但我也算你救命恩人,你的命我不许丢,你就不能丢。” 白勺的眼中忽然有了神采,他喝了一口酒,素白的长衣下他的配件仿佛也有了不一样的光芒:“好,不丢。” 第75章:力战群雄 门外众人听得门内三人大谈江湖轶事,不少人恼羞成怒,便要冲杀进来,神天君急忙劝阻:“据我所知,白勺身边两人,都大有来头。” “一人乃洛阳铁王府中公子,一人虽面生,但管他意气风发、洒脱不羁,定也是个高手。” 身旁一人怒道:“神天君,莫要长了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再强也不过三人,吾等今日集结百来好手,便干等着他们喝酒吹牛?” 又一人道:“这白勺生性残忍嗜杀,手中更有千人性命(江湖之中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的功夫是真的炉火纯青),今日若是不除,来日恐怕还有无辜之人,惨遭毒手。” “今日我等来潮州是为商量对付蒙古大军,看白勺此人行径,多半也是蒙古中人,你们可别忘了,他的父亲白岩守可是投靠了蒙古人的,当初若非是他向蒙古人示好,泉州又如何成为蒙古人的地盘?” 神天君也无话可说,他自然也想杀了白勺为弟报仇,可他更怕死。 昔日他与剑神李廷方一战后,人便一日一日消沉,漠北神天君威名,渐渐变成了江湖往事,若非他名望颇高,这次江湖大会也无人会去请他。 听得外面动静,回了住处的李未雪唤来昆仑奴:“外面为何如此喧闹?” 昆仑奴似乎还在回味白日在醉春阁里的春宵一刻,探了探脖子:“听说前来潮州参加义军的豪杰去花满堂要杀一个人。” 李未雪心中一惊:“他们要杀谁?” “便是那投靠了蒙古人白家的大公子白勺。” 果然是白勺!这个笨蛋,身份暴露了为什么不逃!白日她见白勺往城门方向走,以为他要离开潮州,寻个地方销声匿迹,谁料他这么胆大,到潮州最热闹的地方喝酒! 李未雪顾不得外面有人,衣服都来不及换,便穿着一件长袍出了门,门外站着一人,是文天祥身边副将杜柏夫派来保护李未雪的江湖人士,他见李未雪出来,抱拳:“李姑娘何故外出?” 李未雪瞪了他一眼:“要你管?”便不再理会,径直往花满堂奔去。 当她好不容易赶到时,花满堂已空无一人。 现场也没有打斗的迹象,大门紧闭,显得十分萧索。 “那么大一群人都消失了?”李未雪不敢相信。 忽然,她听到另一边有厮杀声,当下以为白勺在那边,急忙跑了过去,可她还未跑到,从黑暗中忽然窜出几个人影,他们都黑巾蒙脸,看不出面容,他们也不说话,手中的剑指着李未雪,仿佛要杀她。 李未雪想起了白天的那个刺客。 “自己到底得罪了哪方神圣?” “动手。”黑衣人低低说了两字,五人动作整齐,持剑攻来。 李未雪的剑法虽高,可这五人的功力更是了得,五人中随便一人都能轻易要了她的性命,更何况五人此时一同进攻,封死了她逃跑的路线。 她只有死? 人终究是要死的。她为什么就不能死? 只不过老天实在照顾她,就在五人的剑要同时刺入李未雪的胸膛时,两个人影,一杆枪忽然从天而降,眨眼便将那五人震开,五人一击不中,站定阵型复又攻来,黑暗中听得一人爽朗的笑声:“铁公子,你说你能一个打十个,现在就是证明你的时候。” 一少年哼了一声,颇为得意:“你便看好了。”说罢,长枪灌注内力,往前一送刺入五人中的空隙,那五人见长枪刺来,身形一矮,正要拍开长枪,不料长枪竟是长了眼睛,偏不给他们拍开,便是往右一扫,五人无一躲开,纷纷被长枪击中,倒在地上。 另一人立刻施展身形,到五人跟前,猛地下了狠手,将他们一一击昏。 惊魂未定的李未雪喘着粗气,当她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是白勺,又松了口气,瘫倒下去。 白勺下意识地去扶,那边的唐小南手疾眼快,投了个石头打在李未雪的腰间,白勺自然没想到唐小南出此一招,原本是扶的动作因为李未雪的身子换了位置,变成了抱。 他将李未雪抱在了怀里。 唐小南张了张嘴,叹了口气,目光移开了,望向铁穆山的方向。 抱着李未雪纤细的身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白勺竟有一种很是奇妙的感觉,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 片刻后,唐小南道:“这五人口中藏有剧毒,我出手前,他们已咬破毒药死了。”李未雪看着那五人尸体面色苍白,但想到白勺还抱着自己,又不想下来,白勺失神片刻意识到怀里有人,很快将她放下,脸上有些热。 好在如此深夜,无人得见。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意外的话多起来:“他们与那群武林人士并非一伙。” 拖着长枪的铁穆山调侃唐小南:“还不是因为你出手太慢,否则留个活口也能知道他们为谁服务。” 唐小南站起身来,拿折扇去敲铁穆山的头:“好你个小毛孩子,大人的事也敢插嘴。” 铁穆山被人敲头大怒:“再过一年我便十八了,爹说男儿十六便可顶天立地。” 他嘟哝着:“更何况我已十八。” 到底是没什么底气,铁穆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如今他已十八,可爹爹始终不让他上战场,月前赣州一战,他苦苦哀求仍不得杀敌,问及缘由爹爹也不解释,只是说着什么“此战涉及党派之争,我等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守护城池保护百姓便是军人存在之道,怎还因“党派之争”而隐忍不发呢? 想是看出了铁穆山的心思,唐小南走过来揽着他的肩:“好好好,看你方才一招制敌,我便承认你已不是小孩,算我错了可好?” 铁穆山得人承认,当真欣喜若狂,连忙露出天真的笑脸:“知道便好,也不枉小爷适才与你们同生共死。” 念及方才九死一生,铁穆山仍是心有余悸。 李未雪也极为好奇,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唐小南道:“此间并非说话之地,我等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再慢慢谈。” 他偷眼去看白勺,生怕他要走,便又说:“那群武林人士可是知道你与未雪是文丞相手下‘十剑’。” 白勺明知唐小南故意说出此话不让他离去,只好跟着李未雪,去了她在潮州租下的大院。 杜柏夫派来的高手看到白勺时,脸上一惊,正想跑,唐小南闪到他面前,笑嘻嘻地说:“你便睡一觉如何?”他便软倒在地,唐小南对铁穆山道:“你将他抬到后院绑好。” 铁穆山一愣,自己乃铁王府公子,怎的被人当做下人使唤?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89 刚要发作,唐小南又说:“不知孙玥姑娘肚子饿不饿。” 铁穆山咬牙切齿,只好抬起地上那人,快步走到唐小南身边:“你若不告诉我孙玥姑娘在何处下榻,我便戳你几个骷髅眼。” 进了大院,看见昆仑奴正在庭院内跑步,李未雪脸上一黑,朝众人解释:“自从醉春阁回来,他就这样了。” 唐小南自然懂得昆仑如为何如此。 他转头去问绑了人回来的铁穆山:“你小子定然没去过醉春阁。” 铁穆山脸上通红,怒道:“正人君子,为何要去哪里?” 推开闲置的几个房间,李未雪道:“我奉丞相之命来潮州调查林霸天惨死一事,为了不引人瞩目再此处住下,铁小公子要是不嫌弃,也就住这里吧。”反正吃公家的,住公家的,傻子才不乐意。 白勺不说话,他走进一间房,不等众人说话,就将门给关上。 李未雪还想问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看他如此,也就不想再问,她对着唐小南和铁穆山道:“你们也早点歇息吧。” 唐小南已猜出李未雪心中所想:“若是你好奇,等下我可说说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场面。” 李未雪大喜:“好呀好呀,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她转而去问铁穆山,扬着一面轻笑,自是美艳惊觉。 李未雪施了一礼:“小女子李未雪。” 铁穆山见李未雪风姿卓越,气度不凡,当下看得有些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在下铁穆山,铁王府公子。”他刚说完,又被唐小南打了头,他跳了起来:“你怎的总打我头?” 唐小南道:“以后你自报姓名,不要再说自己是铁王府公子了。” 铁穆山哼了一声:“我偏要说!” 唐小南只好摇头,他忽然想起某人,便又对铁穆山道:“我便帮你一把,你去乐来客栈请孙玥姑娘过来一起住吧。” 他倒是有些像此间主人了。 李未雪十分欣赏唐小南这样的人,洒脱不羁,无拘无束,与谁都能片刻熟络,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简直快乐极了。 只不过她好奇,唐小南和白勺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这简直是两个极端的人。 铁穆山听得任务,高兴得忘了刚才唐小南打他头的仇,长枪放在一旁,一溜烟消失在了庭院。 李未雪轻笑一声,指了指正厅朝唐小南道:“唐小南你快跟我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小南挑了挑眼:“你是不是担心我的安危啊?” 李未雪笑道:“是是是,谁让你我以前好过呢?” 唐小南脸上一红。 第76章:正魔大战 林府。 何氏瞪着一双美目,看着眼前的尸体,终是用力一掌,将身边的太师椅击碎,她这一怒非同小可,甚至不管身边那位德高望重的漠北神天君,银牙几乎要咬出血来:“一百个人竟对付不了三个人,枉你们自称英雄好汉,武功盖世,全然是大话,如今白勺已逃,若他在暗处偷袭我等,以他的剑法,在座的各位谁有信心能够逃脱?” 她实在气不过,口中对白勺如此恨绝,实则她对白勺的恨全是白勺折磨林珲的那次,虽然杜柏夫告诉她杀死林珲的不是白勺而是督军府上的人,但眼见为实,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只看到白勺和林珲动了手,一掌将他击退。 那漠北神天君脸上挂不住,他虽未受伤,但颜面尽失,此时何氏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下自然气愤,便替众人道:“那白勺也并非真就是杀害令公子和老爷之人,只不过是一富家公子罢了,夫人何须如此危言耸听?” 何氏夫人嘿嘿笑了声:“神天君您久居大漠自然不知如今江湖形势,你可知跟在白勺身边的两人都是谁?” 神天君道:“一人乃铁王府公子铁穆山,另有一人尚且未知。” “那人便是魔教遗孤唐小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何氏冷哼一声:“当年玄一门弟子李杜轩爱上魔教妖女罗刹公主,叛出武林,后剑神李廷方携我等武林中人杀上庐山,将魔教教主陆危时斩杀于庐山之巅,李杜轩及罗刹公主见逃跑无妄,双双坠入悬崖,就此殒命,但他们的孩子,却是活了下来。” 神天君失声道:“这人便是唐小南?便是今夜的那个人?” 何氏点点头:“据说唐小南在雷州杀死了鬼娘子,为的是处置当年庐山叛逃之人,如今他重出江湖,定是与魔教复兴脱不了干系。”(实则鬼娘子为孤鹰所杀,何氏为了诬陷,无所不用其极。) 听闻此话,众侠士更是惊呼:“没想到魔教复兴竟确有此事,看来一场血雨腥风要再度掀起了。” 何氏心中冷笑,眼前众人实在愚昧,自己不过胡编乱造一番,竟也信服。 她却不知,白勺身边那人,确实就是唐小南,也确实是魔教公主罗刹之子。 当年李廷方率众攻入庐山,手刃魔教教主后,因感慨庐山血流成河造成生灵涂炭,便阻止手下再造杀戮,将唐小南抱回玄一门,传授正派道法剑术。 终是因为唐小南乃魔教遗孤,为正派不容,李廷方万般无奈下,让他下山从军,从此便孑然一身,随着宋军浪迹天涯。 玄一门乃是江湖之中最为神秘的门派,其门下弟子大多不参与尘世纷争,若非当年魔教规模已遍及天下,危害苍生,李廷方也不会接过重任,手刃故友。 高山流水觅知音,琴弦一动,便有知音来寻。 “在下听闻先生琴音,便感天地寂寥,无处安生,走近再听,又觉花鸟鱼虫无不安稳,如此忽对天地万物有了些许明悟,也渐渐明了古人所谓之‘道’。” 琴音一顿,弹琴人缓缓站起身来,朝来人一拜:“知我者,先生也。” 那人也是一拜:“悟我者,先生也。” 语罢,相视一笑,便听琴音再起,高山飞鸟,万里清明。 “危时,天下宏图不过过眼烟云,你我寻一处清明野林,整日对弹音律,高谈阔论岂非更好?如今天下对魔教恨之入骨,若你执迷不悟,勿怪兄剑下不留情。” 陆危时大笑三声:“弟知兄一身正气,定是容不得邪魔外道,但你若回头看一眼,何为魔?何为道?岂非一目了然?”李廷方回首望去,武林中人手中的兵器刺入了魔教手无寸铁之人的身子,小孩哭着喊着最后被一剑斩下了头颅,无知的少女流着眼泪伏在心爱的人身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诅咒这群自认为正义的江湖人士。 血已流得太多。 以正派自居的侠士们早已杀红了眼,不管有没有仇,但凡魔教之人,尽都该死! 李廷方望着身后血流成河,竟是陷入了迷障,他一生自持以人间正道自居,绝不容忍邪魔外道存在,此番众人,嗜血如命,哪里还有半点正道模样? 你不杀他,他便杀你。 不!不是的!这个世间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李廷方从未杀过一人,在他心中,普度众生往往比杀人更有意义,他手中三尺青锋,本是为了受苦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0 之人出鞘,本不是为了所谓正义。 何为正义?何为邪魔外道? 陆危时见李廷方陷入魔障,也是一惊,他望着魔教众人已死得七七八八,再看昔日兄长如此模样,这一代枭雄也终是叹了口气,便目光坚定起来:“此生能与你做兄弟,乃我陆危时八辈修来的福分,且让弟最后帮你一把。”他说完,手中长刀朝李廷方攻去,每一刀都几乎致命。 李廷方陷入魔障难以自拔,感到危险靠近,出于本能拔剑反击。 便是他拔剑的刹那,他仿佛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 “在下听闻先生琴音,便感天地寂寥,无处安生,走近再听,又觉花鸟鱼虫无不安稳,如此忽对天地万物有了些许明悟,也渐渐明了古人所谓之‘道’。” “知我者,先生也。” “悟我者,先生也。” 。 待得他再开眼时,他的剑,已刺入了陆危时的胸膛。 他看到陆危时在对他笑,他的笑仿佛充满了无奈,但李廷方分明看到这一抹笑中,还有一丝欣慰和解脱。 “啊!”李廷方怒吼一声,发髻散开,顿时披头散发,仙人气质早已荡然无存,他一把抱住陆危时渐渐冰凉的身体,堂堂七尺男儿,也落下了眼泪。 “兄长此番险些入魔,弟以性命挽回,终是得见兄恢复如常,如此便无遗憾了。 庐山一战后,李廷方带着唐小南回了玄一门,十五年后,唐小南离开师门,李廷方也卸下掌门之位,从此做了闲云野鹤,走遍天下。(关于剑仙李廷方和魔教教主陆危时的故事,读者诸位可期待正文完结后的番外篇。) 这些事在江湖上已渐渐不为人知,人们只说当初群豪荡平邪魔,自己长辈有幸参与,说的是龙飞凤舞,喜不自禁。 如今魔教意欲兴起,多少有志男儿摩拳擦掌,誓要再灭魔教,还天下清明。 众人又商讨一阵,各自散去,他们商定待得击退蒙古大军,便要举行武林大会,推举一人为武林盟主,统领群豪,对付魔教并帮助朝廷收复山河。 至于白勺的命,权且让他多活一阵。 “那时七八十人冲了进来,我和白勺还有那毛头小子看对方人多,便觉得花满堂里实在狭窄,便施展轻功,到了城外空地。”唐小南喝了一口茶,将事情经过慢慢道来。 却说三人到了城外,包围他们的武林人士片刻也赶到了。 “你却不知那时场面多么壮观,四面八方全是高手,我们只有三人。” 李未雪忍不住打哈欠了,这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三人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还逃了出来顺路救了她一命,唐小南还想再吹,谁知李未雪摆了摆手:“若你再啰嗦下去,我便要睡着了。” 唐小南这才说了重点:“一剑。” 白勺只用了一剑,就将那群想要杀他的武林人士逼回了林府。 “是怎样的一剑啊?” “不知道。”唐小南很老实地回答。 李未雪惊讶:“你就在他旁边,你也不知道?” 唐小南点点头:“是的,就算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那一剑的样子。” 明明握在他手中的剑,忽然就消失了。 明明剑还在鞘里,却感觉空气都被剑所代替。 “他自知单凭招式对付那么多人肯定是会败的,因此他要用这一剑,去吓吓他们。”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已看出白勺用了那招后,气息不顺,十分疲倦。” 李未雪恍然大悟,难怪白勺一言不发,直接关上门就休息了。 还真是个傲娇呀。李未雪心里偷乐。 如此夜也深了,唐小南不由得疑惑:“那毛头小子去接个人怎的那么磨蹭?” 李未雪也觉奇怪:“乐来客栈并不远。” “莫非。 铁穆山已半跪在地,他从路边捡来的木棍此时只剩下半截,身后站着的孙玥关心地扶着他,眼中满是焦虑:“小公子你这又是何苦?他们抓的人是我。” 对面五人脸上满是凶光,看他们衣服上的装饰,乃是南宫家中弟子,前日南宫月下了通缉,务必要抓到唐小南和孙玥二人,尤其是孙玥,不顾一切也要抓回南宫家,大小姐要拔她的皮,以解心头之恨。 铁穆山喘着粗气站了起来,他推了推身边的孙玥:“姑娘放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但他心中明白,今日自己连番大战,体力和内力耗损极大,方才他为了能尽早去接孙玥,施展轻功跑得极快,如今半路遭到突击,当真防不胜防,中了暗算,好不痛快! 那五人见这少年不见棺材不掉泪,冷笑几声,复又攻来。 第77章:斩鬼刀 至于唐小南和南宫世家的恩怨,且听慢慢道来。 多日前唐小南来潮州将龙琰草给了师父救了白勺一命后,他面见文天祥得以回归军队,文天祥知他武艺高强,以江湖人士待之,与白勺和师父同住一处。 天山老人整日被请去议事厅商讨大事,唐小南和白勺因着是意料之外之人,并未算入计划之中,故而文天祥听了林霸天一案后,立刻派了两人调查,两人正要调查,不想李未雪听了萧玉山的吩咐也来了泉州,她面呈文天祥泉州始末,说自己未能杀死张弘范导致潮州面临如此威胁,文天祥却不怪她:“即便张弘范死了,忽必烈也会派其他人来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于是她也被分去调查林霸天一事了。 唐小南得知林霸天和李鹏都死在醉春阁,自然多多光顾,加上他外表飘逸俊朗,自是引得醉春阁内女子相好,这孙玥便是其中之一,她在醉春阁仅次于素素,也是个好看的姑娘,可她与素素不同,她喜欢江湖侠士,因而看到唐小南第一眼时,便看上了他。 好巧不巧,南宫家的二公子南宫素问也看上了孙玥,当他得知孙玥喜欢唐小南时,二话不说带了一大堆人上门挑衅,谁知唐小南武功高强,南宫素问不仅没有出气,甚至回到家还被父亲臭骂一顿,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去找姐姐为他出气。 南宫世家南宫月可是一位响当当的奇女子,她与闻名天下的杀手“孤鹰”的爱恨纠葛早已是尽人皆知,奈何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加之太多误会,渐渐疏远,直到陌路。 那之后的南宫月性情大变,整个潮州都没人敢去与她做对。 于是她发下通缉令,定要将唐小南和孙玥抓去南宫府,为弟弟出气。 *** “哼,找死!”铁穆山大喝一声,手中木棍挥舞着往前攻去,不料五人中一人轻功极好,眨眼到了他身侧,手中双剑刺他腰部,铁穆山不得不将木棍撤回,往下挡去,木棍刚刚撤回,正面又是两剑,他脚步一错,左手握拳击退一人。 另两人见同伴与铁穆山缠斗,便绕到孙玥身侧,左右一抓将她带走。 铁穆山眼睁睁看着孙玥被抓,怒吼一声将手中木棍用力朝那人砸去,木棍去势极快,片刻便将一人击倒,另一人也不顾同伴,带着孙玥往小巷子里钻,看那方向,是往南宫家去了。 见同伴得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1 手,其他几人也不想过多纠缠,打了一阵马上脱手,飞快朝南宫家跑去。 铁穆山怒不可遏,抬脚就要追,谁知一阵眩晕袭来,他唤了一声“孙姑娘”便倒了下去。 醒来时他看到了李未雪那张精致的脸。 “唐小南,铁小公子醒了。” 门外的唐小南听得铁穆山醒来,连忙走了进来,朝他笑:“小毛孩,你也太次了吧?竟然昏倒在路边。” 铁穆山念及自己无能让孙玥被人劫去,又想起在家中始终不得父亲赏识,如今唐小南不过一句调侃,他便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李未雪嫌弃地看了一眼唐小南:“也不看看场合开玩笑。” 唐小南摸了摸鼻子:“所以我才讨厌小孩。”他灰溜溜地出了门,正好看到白勺从房间里出来。 听得铁穆山大哭,白勺眉头一皱:“何事?” 唐小南把缘由说了,白勺道:“要我帮忙?” 唐小南摆摆手:“此乃我和南宫家的私事,我自己解决便罢。” 白勺不再坚持,他像是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好不容易让铁穆山停了哭泣,李未雪看到白勺要走,急忙跑了出来,白勺道:“有事。” 李未雪刚想说“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话未出口,白勺道:“中午回来。” “咦?”李未雪吓了一跳,这时白勺已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一旁的唐小南叹了口气:“想不到这冷酷无情的大公子也有这样的一面。” “你好意思说别人吗?”白勺刚走不久,门外就来了几人。 听声音唐小南知道是南宫家的人。 他朝李未雪道:“未雪你留下照顾好那小子,我也出去一趟。” 李未雪点头应允:“自然。”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问:“你也中午回来吗?” 唐小南一愣,大笑:“我去去就回。” 待得他也走后,李未雪唤来昆仑奴:“昨日夜里杜柏夫的手下被我们绑在了后院,今日你且去找杜柏夫,告诉他我不需要他的保护。” 昆仑奴略有为难:“可丞相让我保护姑娘,不如让其他人去。” 李未雪指了指房中正发呆的铁王府小公子:“诺,铁王府的人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 昆仑奴这才看到昨夜来的少年竟是铁王府公子,当下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拜见小公子。” 铁王府和督军府在洛阳相距虽远,但两军曾联手抗元,关系自然融洽,更何况铁傲血是文天祥的仰慕者,与虢上卿乃同一战线,三人时常聚会,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全力辅佐大宋朝,驱除蒙古鞑子,恢复山河。 铁穆山自然也认识昆仑奴,嘴角牵动一下,让他起来:“不知丞相近来可好?” “丞相常在民间走动,属下已有多日未曾联系。” 铁穆山笑道:“丞相还是那般亲民,丝毫不像朝中大臣。” 门外李未雪道:“亲民者,天下顺之,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铁穆山浑身一震,当下起身到门外朝李未雪一拜:“姑娘所言极是,穆山受教。” 看来他未认出李未雪乃女子,昆仑奴想告诉他,却被李未雪阻止了:“小公子若是真的受教,便该明白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对得起天地亲人,对得起自己,便该问心无愧。” 铁穆山一愣。 “你为救孙姑娘战到力竭,对方人数众多,孙姑娘才被劫去,其错不在你。” 她在开导这个小男孩。 “可我。 “若你还是不服,不妨帮我个忙。”李未雪心里偷乐,这小毛孩子真好骗,果不其然,铁穆山道:“先生有何吩咐?” 李未雪在心里嘿嘿一笑:“随我去醉春阁。” 沈云今日并未在素素身边,说是去林府参加武林大会,本来他无意参与此等无趣之事,但因素素说她喜欢武林中的趣事,沈云便借着去打探打探的借口,早早去了林府。 今日的醉春阁与往日有些不同,姑娘们似乎没精打采,看到李未雪带着铁穆山进来,也只有寥寥数人上前搭讪,可怜的小毛孩红着脸躲在李未雪身后,偷着眼睛去看一个个浓妆艳抹胭脂水粉的姑娘。 没来之前他觉得来这种地方的人一定都是些伤风败俗之徒,可当他走进来后,便又觉得伤风败俗倒也有几分魅力,江湖中人不拘一格,便是恨透了朝中的各大条条框框,在家里铁穆山极为仰慕江湖中行侠仗义的大侠,他们居无定所,快意恩仇,让人好不羡慕。 李未雪笑嘻嘻地去戳铁穆山的脑门:“小小年纪偷看什么!”铁穆山嘴硬:“谁说我看了?”李未雪笑而不语,她看着铁穆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李硕璃来,两人年纪相仿,性格迥异,妹妹早熟,也很高冷,倒有些像白勺,观之铁穆山,完全是一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但不知怎的,李未雪已将他当做亲弟弟般,言行举止间已少了古代人该有的礼数。 老鸨见是李未雪,心中大叫一声冤魂不散,她知李未雪乃文天祥手下“十剑”之一,前来潮州是为调查潮州林霸天被杀一案,最令人不快的是这个林老爷为何偏偏死前来醉春阁? 她却不知,若林霸天不来醉春阁,也许他就不会死。 李未雪已觉察到了些什么,斩鬼刀李鹏和霸刀林霸天都死在醉春阁,两人唯一的共同点便是用刀,她听别人说大约五十年前,宋蒙刚刚击退西夏金国,金国新王继位,林霸天时任八军总教头,与当时闻名天下的“刀无痕”彭断生并称天下“双刀”,后林霸天调来潮州管理,被斩鬼刀李鹏找到,两人斗了三天三夜,终以斩鬼刀胜结束了林霸天“霸刀”的威名,开启了斩鬼刀的时代。 后来李鹏与“玉面剑君”沈云一战,惊起江湖,无数的人纷纷跑到北地郡围观,最终斩鬼刀以三招击败沈云,终是闻名于江湖。 相传斩鬼刀源自北戎,乃北方玄铁经天火锻造九九八十一天铸成,铸成之日便有万千亡魂在天空飞舞,更是将铸造此刀的隐者北风杀逼得跳崖自杀,北戎有人说过,自斩鬼刀出世,天下再也无刀。 虽不知李鹏是如何得到这刀的,但他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变成如今这般名气,多少与刀有些关系。 “李鹏惨死那日,醉春阁里可有什么异常?”这话李未雪已问了不知多少遍,老鸨每次都只是回答:“醉春阁鱼龙混杂,哪里看得出异常?” “难道那日就没人看到除了李鹏还有谁进了素素的房间?” “这倒是不知。” 第78章:武林大会 李未雪隐隐觉得林霸天之死,并非文天祥担心那样与蒙古派在朝中奸细有关,倒像是江湖恩怨。 她曾找过知州府中仵作,问明了李鹏的尸体有何特别,仵作略带疯狂:“真是可怕的一刀。” 这世上能够在瞬息间斩下李鹏头颅的人不多。 李未雪还待再问,身边铁穆山忽然眉目一锁,低声道:“我感觉到了杀气。” 这几日李未雪接连遭遇暗杀,她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2 也不吃惊,低声对铁穆山说:“我们继续装作没感觉到。” 铁穆山点点头,目光在醉春阁里扫过。 老鸨见有客人进来,便对李未雪说:“两位,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她迈着轻巧的步伐去迎接此时进来的一人,李未雪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有些眼熟,但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见醉春阁里调查不出什么线索,带着铁穆山正要离开,不料方才进来的男子叫住了她:“姑娘留步。” 李未雪站住了脚。 那人道:“在下观先生有些面熟,不知在哪见过?” 李未雪当下做了一礼:“实不相瞒,我也觉得阁下眼熟。” 她复又仔细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历卫红?” 男子眼中冒了光:“先生果然识得我吗?” 趁着他还未认出自己是当初那个女子,李未雪笑道:“多年前曾在一处小镇与阁下有过面缘。” 历卫红将信将疑,朝李未雪道:“请教先生大名。” “李未雪。” “李姑娘。” 两人客套一阵,铁穆山道:“李姑娘,杀气更浓了。” 李未雪便说有事要走,历卫红也不挽留,两人又是一礼,李未雪退出了醉春阁,她刚出醉春阁,铁穆山吃了一惊,猛地回头去看,却看到醉春阁的二楼,仿佛有一双可怖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他的面色苍白,喘着粗气,李未雪吃惊地看着铁穆山的变化,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快走。”李未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带着铁穆山回到了大院。 铁穆山这才恢复,李未雪倒了一碗水给他:“小公子你没事吧?” 铁穆山喝了水,摆了摆手:“没事,方才你我二人走出醉春阁,那股杀气便消失了。” “但是那双眼睛。铁穆山心中略有惊悚,他将刚才看到醉春阁二楼的眼睛告诉李未雪,这让一向怕鬼的李未雪吓了一跳,急忙拍着胸脯:“莫非杀死李鹏和林霸天的不是人?” 这时门被人推开,一人走了进来,他笑着:“这世上并没有鬼。” 来人正是唐小南,他当真是去去就回,在他身后跟着孙玥,一夜不见,孙玥显然消瘦了些,铁穆山再见孙玥,当下忘了方才的恐惧,急忙跑到她身边,单膝下跪:“昨日是我无能,让姑娘受苦了。” 孙玥连忙将他扶起:“公子昨日全力救我,当真英雄少年,小女子佩服还来不及,哪能责怪恩人?” 听得心仪女子夸赞自己是英雄,这个小毛孩子当真喜不自禁,一把站了起来,想说什么脸上却是一红,那边的唐小南见他如此,揶揄地说:“明明救你的人是我,怎么反而叫他英雄?” 孙玥低着头,像是害羞:“你去救我,本是应该的。”说完便不再说话,这让唐小南的笑僵硬了片刻,李未雪已听出了什么,她叹息一声拍了拍小公子的肩膀:“好自为之。”铁穆山不明所以,朝唐小南得意:“孙姑娘钟意谁,便认谁是恩公。”话一出口,当下后悔莫及,十分尴尬。 唐小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怪是将军之子,果然直爽。” 他有意不去看孙玥,那夜后,他便知道,自己与孙玥,终究还是隔着一些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方才他一路追南宫月到城郭,南宫月挺剑便要杀他,唐小南只站着不躲,好在南宫月也不是真的想刺,及时收了剑:“你为何不躲?” 他苦笑:“我自知愧对于你,你若要杀我,我绝不还手。” “你是明知我不会杀你,装模作样!”南宫月气得丢下手中的剑,她在南宫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里人对她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何曾像今日这般受人欺负? 唐小南叹气:“多年前你我相遇,是我一生最难忘的记忆。”他说完,朝南宫月走去,南宫月心里一紧,莫非他要做什么?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之前再气再恨,可当他说着俏皮的话,迈着靠近她的步伐,她忽然就原谅了他。 “那日我醉得实在厉害,已分不清床上的人是你还是她。” 听了唐小南的话,南宫月也叹了口气:“当真当做是我吗?” “自然是你。”唐小南已抱住了她。 他已有许久没有抱过她了。 那年的温暖,再一次回到她的身上。 女人啊女人,难道当真对一个人爱到至深,就能毫无立场地去相信他吗? 南宫月相信唐小南。 他虽然潇洒不羁,但他无疑是个真正的男人。 “所以你不要为难她好吗?” 南宫月张大了嘴。 她忽然明白,唐小南说的好话,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她忽然从头冷到脚,捡起地上的剑,朝唐小南刺去。 “你去死吧!” “不要!”剑刺来的刹那,一人影闪到两人之间,唐小南看清是孙玥,当下拍出一掌,击中南宫月的肩,南宫月受此一掌,竟后退了三步,她站定身子后,红着眼看着他:“你打我?” 唐小南一把将孙玥抱在怀里,他感觉孙玥在看他。 他放下孙玥,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叹了口气:“我早该知道你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如今他已知道,孙玥没有受丝毫委屈,可伤的却是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子。 他只有走,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离开她的视线。 可他怎么才能离开她的心呢? 武林大会开得热闹非凡。 众人倒是忘了此前林府曾有两人死于非命,尸骨未寒。 主持大会的是林府何氏亲自去漠北请来的神天君,他已年过七十,岁月风霜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足迹,满是风尘的脸上犹可看出昔日他的风采,但到底是老了,背有些驼,眼也不再冒着自信的光,本来江湖之中崇拜他的人不知多少,却因数十年前与剑神李廷方一战而落得为世人遗忘。 神天君本姓彭,彭家长子,原是彭家刀法的继承人,后来他从刀法之中自创一套诡异的剑法,当下大败武林中各路好手,闻名天下,因此妄图挑战李廷方。 一个人若想出名,最快的办法就是击败人们心中的神。 只可惜他败了。 若是战了三天三夜才败,兴许他也不会远遁漠北。 他败在了李廷方的一句话上。 “你的剑太慢。” 仅仅五字,让他怒火中烧,当他提剑冲过去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剑招开始变得笨重。 直到他如何也挥不出第一剑。 众人喧嚣一阵,便停了下来,听神天君道:“昔日庐山一战老夫远在漠北未能参与,实乃憾事,如今魔教再起,且国难当头,乃天下之两大难,吾等今日齐聚于此,一来为了商讨对付魔教之事,二来便是选举一人,担任武林盟主,团结各派,再创昔日武林盛况,共与大宋誓死保卫中原!” 掌声一片,消停后,神天君请来林府夫人何氏,何氏朝各路豪杰施了一礼,开口道:“不日前我夫君及孩儿被奸人所害,实乃朝中有人欲行不法之事而有意为之,妾身以为魔教定与此人有所勾结,杀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3 我夫君,亡我孩儿,时天下骚动,乱世已至,妾身羸弱之躯,难动分毫,今见众豪杰各个英雄本色,好生欢喜,妾身一介妇人,恨不能手刃凶手为夫报仇。” 她说着已是潸然泪下,众侠士纷纷安慰,又过片刻,人群中一人道:“既如此,何不快些开始盟主之位的选举?” 众人朝他看去,却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轱辘着一双灵动的眼,像是在想什么鬼点子。 神天君朝众人摆摆手:“盟主之位,一为选来统领各派对付魔教,一来也为行侠仗义,救百姓于水火,因此推举之人,定要文韬武略,宅心仁厚,德高望重。” 此言一出,底下众人纷纷议论,如此要求,实难有人胜任,众人以为盟主之位皆靠手上功夫决定,一时间不满起来。 这时忽听有人道:“江湖之中能胜任盟主之位的,当然是选文丞相手下‘十剑’之一的杜柏夫。” 又是这个文丞相手下副将杜柏夫,前几日在林府便是他唆使何氏集结武林人士去对付白勺,并说唐小南是魔教中人,若非他虽文丞相打了几年的仗,众人早已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挑起武林纷争,好让蒙古人得利。 江湖之中虽是恩怨情仇,可在民族危难之际倒是出奇地一致对外,便是一些大恶人但凡有点头脑,都不会将自己的国家岂止不顾。 只因在国难之时,为人之最低底线,便是不卖国。 卖国求荣者,虽享一时富贵,偷得几日苟且,却无颜面对天地,愧对苍生。 第79章:水落石出 此时在醉春阁里,有一笑脸公子望着素素出神。 素素端来一壶茶水,施施然行了一礼:“将军盯着妾身已看了许久。”杜柏夫呵呵一笑,收回了目光,他端起茶水,细细品道:“听闻潮州醉春阁里素素姑娘喜欢男人的拳头?” 素素目光一颤,脸上微红,只好点点头,害羞着别过脸去。 杜柏夫道:“在下倒与姑娘有些类似,只不过我更喜欢折磨。”他说完,朝身后挥了挥手,一名属下拿了粗麻绳及一副精铁面具进来,杜柏夫道:“这番道具不知姑娘可否欢喜?” 素素望着那副毫无缝隙的面具,心下吃惊,不由得好奇这丞相手下副将竟如此变态,她却不知在杜柏夫手中已有多少女子丧命,他虽不喜女子,但却喜欢折磨她们,越是漂亮的他下手便越狠。 关了门,关了窗。 素素已被粗麻绳绑得结实,杜柏夫塞了块丝巾到她嘴里,便为她戴上了面具。 素素只感觉一阵恶心,她甚至听不见杜柏夫的声音,也无法呼吸,她拼命地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忽然她感觉背脊一痛,原是杜柏夫拿了鞭子,在狠狠抽她。 杜柏夫抽了三下,目光小心翼翼在房间游走,直到他抽第四下,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他立刻大喊一声:“动手!” 封闭的房间里忽然窜出六个人影,他们动作迅速片刻便已到了杜柏夫身边。 杜柏夫放下鞭子,冷笑道:“阁下果然见不得素素受苦。”他仿佛在对空气说话,却有一人回答了他:“就凭你身边六人,也想抓住我?” 杜柏夫身侧一人道:“爷爷一人就能将你拿下。”说罢挥舞着一双拳头,朝声音的方向攻去。 但他还未迈出一步,便再也迈不出这一步了。 他的头很快滚到了门边,血洒向了天空。 “找死。”未现身的人冷冷道,杜柏夫心中也是一紧,他早已猜出杀死林霸天的人与素素有些关系,这几日他派人监视着素素的一举一动,终是发现在素素的房间里似乎还有一个人。 于是他细细分析李鹏及林霸天惨死的过程,想着模仿李鹏和林霸天找素素所做的事,说不定能引出那人来。 杜柏夫武功虽稀松平常,但谋略过人,这一试,竟真的引出了真凶。 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身首异处的属下,发现伤口极为平整,与李鹏的尸体丝毫不差,心中断定此人便是杀害林霸天的人,同时也想到,看来林霸天的死便是因为他喜欢折磨素素,而凶手自然是见不得素素受折磨的。 如此一来,林霸天惨死就并非是什么大事了,自己之前还靠着林家父子的死陷害给丞相手下的白勺,说是他下的手,并引出唐小南实为魔教中人,如此一来多少也可牵制一下潮州的形势。 杜柏夫身边五人目光锁定了方才杀死同伴的那人,极为默契般轮番攻去,那人在黑暗中骂了一声,正要杀人,忽听杜柏夫道:“若你不想素素死,便该放下你的剑。” 此时素素被杜柏夫坐在屁股下,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顶在了素素的脖子上。 他仍是那副笑容:“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她死。” “滚下去!”那人见素素被如此折磨,从黑暗中现出身来,同时五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当杜柏夫看清此人时,吓得从素素的身上跳了起来,眼前之人,竟是如此模样! 他的半边脸已被大火烧去,露出可怖的骨头,残留着的肉筋以及流动的血液让人忍不住将昨日吃过的东西尽数吐出,杜柏夫便已有些忍不住了,他强压那股恶心,但脸上的笑,终是不见了。 那人右半边脸倒是正常。 杜柏夫缓了好久,饶有兴致地说:“我猜素素定然没见过你的样子。” 那怪人不语,正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但他看着素素因无法呼吸在杜柏夫身后痉挛,忍不住破口大骂:“折磨女子,你当真不是个男人。” 杜柏夫笑道:“你却不知素素是如何享受。”他走到素素身边,像是要揭开那副面具,忽然他压低了声音:“却不知她见你真容,会不会当场吓晕过去?” 怪人几乎咆哮:“你卑鄙无耻,定是不得好死。” “卑鄙的人不一定会死的。”他说完,揭开了那副精铁面具,露出素素因挣扎而凌乱的头来,她得了呼吸,当下大口喘着粗气,嘴里的丝巾早已满是唾液,杜柏夫替她拿出,就听素素道:“将军是要让小女子死吗?”她说完,忽然看到杜柏夫身后被五人困住的一人,看到他的脸时,吓得脸色苍白:“将军趣味,当真非同凡响。” 杜柏夫笑道:“你却不知,他便是为你杀死李鹏和林霸天的凶手。” 怪人拼命想别过脸去,不让素素再看,杜柏夫实在变态,他将素素身上绳索解开,带着她来到怪人身前,很是兴奋:“你看仔细了,他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素素看得很仔细,她从怪人的左边脸想象着他全脸的样子。 “骆。她忽然想起了谁,失声叫道:“你是骆。她话未说完,怪人怒吼一声,内力灌注四肢,将困住他的五人震开,杜柏夫连忙后退,生怕自己遇到半点危险,那怪人想是害怕被素素认出,举起拳头一拳打死靠近他的一人,从窗户逃走了。 杜柏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愣住的素素,觉得她已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便不想过多停留,带着剩余四人离开了。 “将军是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4 否要去追那人?” “不必了,此间事了,我们回督军府吧。” 铁穆山笑起来的时候,两个虎牙尤其可爱。 李未雪安排好了孙玥的房间,便出了门来,朝唐小南道:“你跟他说了什么,看把他乐的。” 唐小南道:“男人的话题,你一个女人还是不要多问。” 铁穆山瞪大了眼睛:“男人的什么话题?” 唐小南笑笑,他觉得铁穆山单纯得有点不像话。 “这都快晌午了,白勺怎么还不回来?”唐小南和铁穆山说话间,他瞥见李未雪有意无意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他心中好笑,不由得替她问了出来。 李未雪笑道:“不回来正好,今日我亲自下厨,让你们吃好吃的!”她已让昆仑奴买了菜,想起自己在泉州的家里学过的各种美食,当下来了兴致,在唐小南等人面前露一手! 只是白勺你怎么还不回来,说好的中午就回呢? 你这个大骗子!哼,我偏不煮你的那份!让你回来没得吃! 白勺正在太阳下,他好像在等一个人。 从潮州城里跑来一人,白勺道了声:“且慢。”那人停下了脚步,他的脸十分可怖,右半边竟已露出森森白骨,左半边却与常人无异,他听得有人叫住自己,再看那人想起来他曾找过素素,当下毫不客气道:“阁下莫非是在叫我?” “自然是你。” “不知何事?” “斩鬼刀在哪?”白勺盯着他,手中的长剑似乎随时都能出鞘。 “什么斩鬼刀?”怪人冷哼一声:“莫不是你以为我是李鹏?” 白勺摇了摇头:“你杀了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 “方才我也在醉春阁。” 怪人住了嘴,白勺道:“斩鬼刀在哪?” “你找阎王爷要去!”怪人不想解释,手中的剑倏然刺来,他出手极快,拔剑的动作几乎没有丝毫停滞,白勺见他出手,脑中闪过江湖中所有剑客的拔剑动作,忽然想起一人来,眉头一皱。 他轻易地躲开了怪人的一剑,低声道:“骆天北?” 怪人听得自己被他认出,更是狂躁,剑法已不见灵动,尽是拼命的招式,他绝不想被人认出,如今他这副尊荣,不论是谁,都会产生厌恶! 白勺紧锁眉头,他已断定此人正是骆天北。 骆天北剑法狂躁,毫无章法,白勺都一一避开,两人斗了片刻,白勺叹了口气,他的仇长出鞘,眨眼击落了骆天北的剑。 骆天北想捡起地上的剑再打,不料白勺却离开了,他已不屑于再跟他打下去,若是五年前的骆天北,白勺绝不会轻易离去,那是同为剑客的骄傲,也是身为剑客的宿命。 可如今他只想走。 他走之前说了句话。 骆天北听到这句话后,竟怒吼了一声,拔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白勺对他说了什么话? 不论白勺对他说了什么话,他都已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或许五年前的他是个江湖之中人人仰慕的富家公子,可他如今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当初的雍容华贵? 他的剑也变了,变得笨拙而狂乱,白勺在泉州时曾听过他的故事。 骆天北的七十六路风雪剑法尽得其师父李杜轩真传,他本是魔教中人,后因爱上一女子,远走江湖,与魔教再无关系,后来武林正道大举进攻魔教总坛庐山,几夜戮战,灭魔教于庐山之巅,江湖雀跃。 如今骆天北应有四十,二十年前,他本应该继续盛名下去,却不料复仇心切的扶桑人石原小妹子只身来到中原,剑挑天下剑客,骆天北也是其中之一。 他当然败了。 那之后他就失踪了。 白勺现在才知道,他躲在潮州醉春阁,守在素素身边,寸步不离。 第80章: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白勺走后,一人的影子盖住了骆天北的尸体。 那人惨笑一声:“大哥,你我二人为着当年约定保护素素姑娘,如今你怎可先去?”他说完,背起了骆天北的尸体,此时在他脸上,全然不见那轻狂少年的模样,兔死狐悲,更何况自己与骆天北在五年前义结金兰,早已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五年前“玉面剑君”沈云与“君子剑”骆天北乃是江湖中万千少女仰慕的年轻侠客,本是意气风发人生美满之时,却不料同时爱上了一女子,便是醉春阁的素素,但素素心中却有他人,两人自是不服,去找那人算账,谁知二人联手也不敌,双双败下阵来,后那人远走江湖,留下素素在潮州暗自伤神,兄弟二人日夜照顾,情愫愈深,终是大打出手,那时正是斩鬼刀李鹏崛起江湖之时,沈云为了证明自己的剑法比骆天北高明,便去找李鹏决斗,却是败下阵来,他年轻气盛,败了便扬言要杀死李鹏,但他还是忽略了李鹏手中斩鬼刀的威力,眼看就要被李鹏斩于刀下。 便是这时,骆天北及时赶到,救了沈云一命,却不料被斩鬼刀削去了半边脸,刀上磷火极为可怖,骆天北醒来时,发现自己已成如此模样,颓废半年后,终是对沈云说:“如今我这副模样,已配不上她,望你好好照顾她,也不枉我从斩鬼刀下,救你一命。” 沈云经历如此变故,心中满是羞愧,哪里还能问心无愧地去追求素素? 于是二人渐渐没落于江湖,做了素素的护卫。 沈云背着骆天北的尸体渐渐没入了潮州城郊一片盎然的山林之中,还未走远的白勺眼中多了些许悲凉,他虽不知骆天北及沈云这五年来的变故,但遥想当年二人意气风发,剑法超群,少年风华,自己也有想结交之心,如今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人间早已是物是人非,就连自己,岂非也变成了另一模样? 二十年前的白勺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他第一次杀人,是为了从一个屠夫手中救下一名已有五日没吃东西的女孩,当时他一剑便杀死了屠夫,女孩看到他满脸污血,一把推开他好心伸出去拉她起来的手,哭着跑走了。 然后他就开始吐。 恶心的味道不断在他鼻间盘旋,他一连吐了三天,直到昏倒在路边。 醒来时自己被绑在石头上,有三人围在篝火旁正端详他的剑。 那是他捡来的一柄剑。 “这小孩年纪轻轻,佩剑倒是锋利异常,看来他非寻常人家。” 另一人道:“便是当今天子,落了咱们‘吃人不吐骨头’手中,定然也要成为美味的饭菜。” 白勺又想吐了。 可他肚子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不知道“吃人不吐骨头”是江湖上恶贯满盈的败类,专门偷百姓家中婴儿小孩,用火烤了吃。武林正道早已发出悬赏令,抓住他们的人,赏金五万两。 他记得那些人将他松绑,丢进了滚烫的水里。 那时的他强忍着肉体上的痛苦,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他们放香料的时机。 他等到了,香料倒下的刹那,他溅起滚烫的热水,从锅里跳出,趁他们三人惊慌之时,捡起长剑,斩下了他们的头颅。 第二天,泉州的知州府门外,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5 来了一个小孩。 他眉目冷峻,浑身烫伤,在他身边放着三颗人头。 “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头。 知州见他年纪轻轻武功超群,有意收他做义子,但他拒绝了,并开口说:“我是白家公子白勺。” 那年他才十岁。 当白勺推开大院的门朝里走时,他看到李未雪正在和唐小南喝酒划拳。 孙玥坐在唐小南身边浅浅尝了口酒,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个毛头小子铁小公子正不断地吹嘘自己在铁王府里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说自己曾经打败过一头三个人那么大的犀牛,不想被唐小南拿筷子敲打了一下头:“小小年纪谎话连篇。”孙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铁穆山本想反驳,见佳人笑了,傻傻地摸着自己的头,好像被打了也是幸福的。 听得门外有人进来,李未雪眉头片刻便舒展了,唐小南朝白勺笑道:“傻站着干嘛,快来喝酒。” 白勺一愣。 铁穆山也笑道:“李姑娘做的饭菜可好吃了,白大哥来得正是时候。”说着站了起来,想去拉白勺来坐,但被唐小南猛地扯了下来:“好好坐下!”他推了推身边的李未雪:“快去给白勺盛饭。” 李未雪如梦初醒,连忙站了起来去盛饭,她看见白勺还傻站着,脸上故作嫌弃:“快去坐呀!”白勺想开口说自己不饿,不料李未雪的手牵住了他的手:“这可是本姑娘的拿手好菜!”他只好坐下,端起碗。 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跟那么多人吃饭。 他发现桌上的菜还保持着刚刚端上来的模样。 唐小南笑道:“未雪说你要是不回来,谁也不准吃!” 铁穆山早已拿起了筷子:“可馋死我了,这世上最难熬的,大概就是等吃李姑娘的饭菜了吧!”他说着,赶忙夹了一块肉放到孙玥碗里,孙玥也是一愣,朝他笑了笑,得了佳人一下笑,铁穆山心花怒放,又夹了几块肉放到她碗里,全然不顾孙玥尴尬的样子,那边的唐小南只好摇了摇头,这傻小子。 吃饭间,白勺简要地将杀死李鹏和林霸天的凶手说了,唐小南听到骆天北自刎于城郊,神色间也多了些许悲凉,倒满了杯中酒,一口喝完,白勺道:“少喝。” 唐小南的神色更是萧索,整天挂在脸上的笑,也被这股愁吞没了。 铁穆山望着唐小南的眼睛满是崇拜。 至于白勺,他也在喝酒。 “可惜了‘君子三剑’剑法奇特、招式高妙,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他又喝了一杯酒,似已要醉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今天的话比往日要多些。 他想起了唐小南曾对他说过的“朋友”。 这便是朋友? 他却不知,任何人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总是要话多一些的。 第二天早上李未雪用瘦肉熬了一锅粥,想叫白勺和唐小南起来一起吃,谁料她在白勺门前敲了许久都没听得里面动静,推开门一看,被子叠得整齐,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那边孙玥也是一声惊呼,李未雪赶过去,却看到孙玥满脸幽怨:“唐公子到底还是抛下了我。” 李未雪很生气。 以前她认为江湖侠士洒脱不羁很是羡慕,但如今白勺和唐小南双双不辞而别,留下众人如此伤心,便又觉得这是男人不负责任的表现,心中失落,但望着孙玥难过,也不便表露自己心迹,只得安慰她。 既然此间事了,李未雪便要回知州府告知文丞相此事,当天下午,便收拾好了行李,孙玥及铁穆山与她一道回去,小毛孩还说:“待得回了知州府,李姑娘可一定要向文丞相好好举荐一下我,听闻文丞相为人虽是刻板,但极为敬佩学识渊博、满腹经纶的人,想来他一定很喜欢我的。” 李未雪也学着唐小南去敲他的头:“姑娘来姑娘去的,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姐?” 铁穆山唯恐她再敲,满脸委屈:“姐姐。” 李未雪听得这小子叫唤,心中为白勺的离去的失落减轻了不少,当下笑了起来:“你这个弟弟我是认定了,以后可不许欺负姐姐。” 两人一路打闹,孙玥虽矜持,但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众人便是如此回了知州府。 却不知在他们走后,潮州的某个房间里,有几人正在说一件关乎天下的大事。 “如今林府之中武林大会已召开两日,仍是没有选出盟主。” “王子殿下不如现身去试一试,兴许能将江湖势力为我们复国所用。” “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我未曾在江湖中行走,旁人根本不识我是何人,又如何让他们选我为盟主呢?” “王子不如买通那个神天君。” “此人德高望重,昔日被剑神一语劝败,自知无颜面在江湖立足,逃到了漠北,属下观此人极好面子,曾经被江湖中人耻笑,如今魔教之事,他定会有所动作。” “但他已年过七十,行将朽木,买通又有何用?” “属下认为,越是老江湖,才越有资格为我们所用。” “哦?” “只因他们十分了解江湖中人的心理,只要稍加利用,凭着众人胸腔热血,便是推翻庆修,也不在话下。” 王子眼中有了光:“纣忽都,你说得有理,就按你说的办。” 至于白勺和唐小南去了哪里,李未雪自然不知,她心想如今蒙古大军虎视眈眈,两人就算离开也不会走得太远,如今冬日未过,寒气弥漫,张弘范想来觉得湖面结冰不宜进攻,竟又脱了些时日未曾进攻,潮州城内众人得以喘息,不少百姓南下逃难,有些入了崖门镇受张世杰和陆秀夫的引诱组建了一支完全由百姓组建的自卫队,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敢死队,若是蒙古攻破潮州入崖山,,他们定然是第一批上战场的。 第81章:南宫素问 鸾凤大殿,华太妃吴氏端坐正中,底下几名辅政大臣垂首不语,似在等待华太妃金言。 吴氏端起婢女倒满的茶水,浅浅喝了一口,眉目舒展,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众爱卿辛苦了。” 几人连忙跪拜:“能为天下分忧,实乃臣子分内之事,华太妃言重,吾等不敢居功自傲。” 吴氏笑道:“众爱卿快快请起,哀家本不是要责怪于尔等。” 她看得几人起身,道:“今日叫你们来,实是为了太后所说的事情。”她话刚出口,几名大臣议论几句,其中一人道:“那日蒙古大军自北攻来侵入赣州,华太妃便去劝说皇上一路南下至占难,如今蒙古大军兵临城下,便是想逃也终究会被追上的。” 另一人颇有不服,他神色端正,眉宇间散着浩然正气,观他面向,便知其人刚正不阿,为朝定是鞠躬尽瘁,他进言道:“禀华太妃,赣州一战实乃疑点重重,据臣所知,当日赣州守将本在府中饮酒,不料忽觉身体不适,要回房休息,夜间并无任何声响,谁料第二日李恒率兵突然攻入城中,前后竟无一人发现。” 华太妃点头,她心中也颇有怀疑,蒙古人即便突袭,也不会毫无动静,如今看来,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6 蒙古人入侵赣州,倒像是赣州敞开了门放他们进去的,前后多人调查,便说是有蒙古人细作里应外合,但任谁也看得出此事并非细作所能,单是蒙古人大军兵临城下无人察觉,便可知朝中定有人与之勾结。 念及此处,华太妃曾与众多大臣商讨,不少人认为此乃有人有意为之,目的自然是为着投靠大元朝。 但到底是猜测,无真凭实据,故而华太妃也不敢妄下定论。 如今听得此人进言,她心中有了想法,朝他点点头:“铁王所言极是,那蒙古人距我赣州约莫十日行程,怎会一夜之间兵临城下?定是蒙古人早已潜伏,待得时机成熟,一举攻入。” 铁王本人刚正不阿,心中所想必是脱口而出:“臣以为此事与文丞相不无干系。”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一惊,开始进言那人怒道:“铁傲血你莫要血口喷人,丞相辅政多日,多有善举,怎会做出此等勾结外邦之事?” “狼子野心,无须多言。”铁傲血瞪了那大臣一眼,华太妃见状,急忙阻止:“两位莫要争吵,此事疑点重重,不可先入为主,冤枉了无辜。” 铁傲血拜道:“是臣多言了。” 华太妃自然知道铁傲血所言非虚,但不好偏袒,只得故作指责:“下不为例。” 散会后,华太妃单独留了铁傲血,其他大臣以为华太妃要找铁傲血算账,便都偷笑,谁知华太妃请了铁傲血到偏房,摊开一幅画来。 铁傲血看得仔细,不由得疑惑:“华太妃此画有何含义?” 华太妃吴氏望着画中婴儿,眼中满是慈爱:“你作为当朝元老,应当知道妾身自嫁与王室,便只怀过一子。” 铁傲血点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华太妃道:“可怜我儿刚生下来,便被冠以大不敬之罪,溺死盆中。”说到此处,华太妃不由得潸然泪下,可怜天下父母心,怀胎十月,每每念及孩儿生出来的可爱模样,她便对未来有了无限期待。 铁傲血默然,片刻后叹了口气:“那日此子降生,天地昏暗,狂风呼啸,天下多地大雨不歇,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占卜官员算出此子注定不详,恐怕日后大宋要灭在他手,王上唯恐江山社稷毁于一旦,不顾华太妃劝阻,令人将他溺死。” 那日后,华太妃便没了精神,如今已过三十年,她仍是忘不了产婆将他抱在自己眼前时,那副可爱的嘴脸,他哭着闹着好像在对她说:“我要娘亲抱抱。”于是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将儿子抱在怀里,这个小可爱竟然就不哭了,还挥动着肉嘟嘟的手指头去摸她的脸。 华太妃的手指在画上婴儿的脸上拂过,她道:“多年后执行任务的侍卫酒后泄露了一个秘密。”她说着脸上的泪被一抹笑容代替,铁傲血看得有些痴了,都说华太妃美艳天下,即便年过五十,依旧风华如昨,就听华太妃道:“那侍卫也是刚刚得子,不忍见如此孩儿惨死,便偷偷找来生下便夭折的孩童将我孩儿换了去。” 铁傲血大惊:“他仍活着?” 华太妃点头:“我嫁入宫前乃江湖儿女,与南宫家交好,便托付他们帮我寻找孩儿,不料数十年过去了,仍是没有头绪。 她说着,眼神越来越亮:“直到不久前,有人见到他在泉州。” 铁傲血道:“他是如何去都城的?” 华太妃摇着头:“我也不知。” 华太妃指了指画上婴儿的心口:“爱卿请看,吾儿心口处有一把利刃疤痕。” 铁傲血看得仔细,此子胸口当真有一把利刃似要出鞘,心中惊恐,便是只看画像,便觉此子有股冷冽杀气袭来,无怪乎当年皇上要将他溺死。 “那人心口可是也有此痕?” 华太妃破涕为笑:“正是。” 她日日夜夜念着自己的孩儿,始终想与他团聚,如今得知孩子尚在人间,再也按捺不住,她竟朝铁傲血施了一礼,这可让铁傲血受宠若惊,吓得急忙跪拜:“华太妃行如此大礼,傲血不敢当啊。” 便听华太妃道:“我吴翠安平生从未求过何人,但今天我以一名母亲的身份求你,若是将他寻回,妾身无以为报?” 铁傲血今次可是受了轮番震惊,若非他常年习武,早已一口老血吐出。 “华太妃,如今大宋国难当头,蒙古大军欺人太甚咄咄逼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臣日夜为着对付蒙古发愁,不如待得危机解除,再派人去寻他如何?” 华太妃目光一寒,言语竟变得冰凉:“皇上赐死我儿,此恨此仇,我吴翠安已隐忍三十载,如今他即去世,当今天下,便无人敢左右我分毫,寻我皇子一事,我心意已决,铁王若不答应,我便去禀明太后说铁王暗地里准备南下逃亡。” 铁王铁傲血一阵哆嗦不敢再说,只得应了下来。 待得他退去,华太妃望着画中婴儿出神:“孩子,纵是搅得天下翻天覆地,娘也要为你报仇,不然你我母子三十年分离之苦,实难下咽。” 潮州东面正有一人疾驰而来,到达斗门时下了马来,他四处张望片刻,心中疑惑:“这一路上怎会没见到一兵一卒?” 萧玉山驻足片刻,决心入城。 很快他便入了斗门,进入潮州,虽然雷州和潮州相距不过数里,可有一条天然屏障相隔,来往行人都要绕路而行,但到底唇齿相依,潮州防守极为严密,入城之人都须经过盘查。 好在见过他的人毕竟少数,轻易通过守卫,他先找了家客栈住下,此客栈位于城门道边,便于观察进城之人,他盘算着张弘范的大部队应该还在路上,但又不免担心张弘范会将队伍分为两批,他自己则隐忍不发,让军队待命,若是潮州之中出了些乱子,说不定就是他进攻的契机。 此时他正要了一碗酒,不想有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来人背负三把长剑,萧玉山稍稍看了一眼,三把剑一铁一铜一木,他以为是楚笑笑,正要开口不料却是他人,一个他也不认识的人,当下倒满自己的酒杯,仰头便是一口。 来人等他喝完,拱手道:“在下南宫素问,适才上楼,见到阁下一人喝酒,便不请自来,不知是否打扰到阁下雅兴?” 小二端了碗筷放在南宫笑面前又退了下去,他还待萧玉山回答,萧玉山起身便要走。 他走得很快,眨眼消失在了客栈入口。 南宫素问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轻笑一声,施展轻功跟了过去。 某处拐角,萧玉山忽然站住脚步低声喝道:“出来。” 躲在身后的南宫素问施施然走了出来,他的剑实在过于碍眼,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阁下酒未喝完,为何要走?” “与你无关。”萧玉山转过身来,一双眼眸落在南宫素问身上:“南宫世家?” 南宫笑轻轻点头:“正是。”说完似颇有得意:“这天下敢姓南宫的,也只有我家中人。” “何事?”萧玉山不想听他废话,冰冷的语气打断了这个少年人的自豪之情。 南宫素问脸上温和的笑容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7 瞬息没了踪影,他抽出身后那柄铁剑,淡淡地说:“我知阁下乃用剑好手,欲与阁下切磋切磋。” “没空!” “由不得你!”南宫素问长剑直刺,势要迫得萧玉山拔剑招架。 但他人还未到萧玉山身畔,便感觉一股可怕的剑意传来,正要撤剑防守,萧玉山已将手中铁剑架在了他的脖子处:“莫要再跟我。”他丢下一句话,走过前方拐角,消失在了南宫素问眼前。 南宫素问犹自未觉,他甚至都未看清萧玉山是如何出手的。 他不过是感觉到一股剑意,攻势便像是被化解。 直到萧玉山走了许久,他才瘫倒在地,冷汗直流,眼里满是恐惧,心中已是空白一片,若非萧玉山不愿意暴露身份,恐怕这南宫世家的三公子定会患上失心疯,从此再也不敢背着三把剑招摇过市了。 第82章:剑神李廷方 萧玉山离开了雷州后,一路都觉着古怪,雷州知州李丰年被蒙古人所杀之后,张弘范却不入城,只是越过雷州逐渐包围着潮州,此时不该没人知晓,叶家叶无归也说知州李丰年被害之后雷州防线一触即溃,既然如此,为何文丞相却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潮州外虽是布防严密,却相对于战事还是松懈不少。 他却不知,在文天祥身边一直有一个蒙古人的细作,他有意截断消息,收买了所有的探子,若是有人不为他所用,便会秘密杀掉,加之蒙古人要入潮州,潮州大门基本不开,也没人从北面过来,自然也无人将雷州李丰年战死的消息告诉潮州一众。 萧玉山行至知州府门口,正要敲门让人通报,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他警觉性极高,手中路上买的铁剑顷刻出鞘,大门外的空地忽然走出两个巡逻的士兵,他们看到萧玉山站在知州府正要喝问,忽然一阵寒风吹过,一个人消失了。 他倒下的时候,身边的人还未察觉,待得那人发现身边少了一人,自己便也做了孤魂野鬼。 萧玉山的剑一向很快,他杀人也一向迅速,但他此时却有些错愕,因为这两个人并非是他所杀,他甚至都没看见是谁出的手,那人便迅速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一路追踪,翻过城墙。 此处距离潮州已有些距离,不知觉中他已出了城,在城郊一处石庙外停下。 石庙口站着一人,负手而立,腰间一把佩剑似乎散发着妖艳的光。 从他背影看去,此人不过中年,长发披肩,身着一件宽厚长袍,萧玉山不敢相信此人便是方才杀了两个士兵的人,身穿这样的长袍还能在他眼前杀人的人,其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你来了。”那人并不转身,轻声低语。 萧玉山不语,他很少开口。 那人似乎十分了解萧玉山,又开了口:“白天你曾击败南宫世家公子南宫素问。” 萧玉山想起那背负三把剑,招摇过市的少年人。 “我知你剑法极高,速度极快,但南宫世家与我交好,那南宫素问更是我自幼训练,如今败在你手,我只当他修行不够,技不如人。” 他缓缓转过身来,继而说道:“可我好奇阁下剑法究竟出自何处,便不请自来想讨教一二。”待得他终于转过身来,萧玉山倒是一惊,此人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眉宇间似有止不住的邪魅杀气,他面色平静,嘴唇极薄,又像是天上谪仙,他根本无须拔剑,便似有一股剑气,直逼得萧玉山喘不过气。 “剑神李廷方。” 萧玉山脱口而出一个几近传奇的名字,但凡用剑者,无人不知剑神李廷方之大名,昔日他与魔教教主于庐山之巅大战千百回合,最终凭借高超剑术将魔教教主陆危时斩杀,数十年来不断有人向他挑战,他甚至连剑都不用拔出,便将挑战者一一击败。 传言他从不用剑杀人,他的剑似乎只是他身为剑客的装饰品,他无法容忍血液污染宝剑的事情发生,他曾有一把上古神兵轩辕剑,却在斩杀陆危时后,弃于庐山之上,只因剑上沾满了魔教教主的血。 “不错,你认识我。”在萧玉山的眼里,李廷方已是神仙级别的存在,他从不敢认为自己的剑法最快,皆因他知道李廷方的剑,已超出了快的极限。 “但我却以为李廷方是不杀人的。”萧玉山想起刚才死在自己眼前的两人,不由得皱起眉头,李廷方听得他这话,倒是显得一怔,萧玉山见他模样,心想难道方才杀人的不是他? 李廷方神色微暗,似是想起了谁,叹了口气:“从不杀人吗?却是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不过伤神片刻,便又恢复那副冷峻模样:“如何,你是否拔剑?” 话音刚落,剑意忽起,仿佛在这静谧的空气里,正有一股气在慢慢凝聚。 他的剑,竟是无处不在。 大至宇宙万物,小至花鸟鱼虫,就连空气都似凝聚成了剑。 萧玉山不敢大意,他心中也极度渴望能够与剑神一战,看看自己苦练多年的剑术,是否能击败剑神李廷方。 但他却不拔剑。 “你为何还不拔剑?” “剑已出。” “哦?剑在何处?” “剑在手里。”他的手里握着剑,可剑刃仍在鞘中。 “剑在鞘中,如何伤人?” 萧玉山身边的压迫已越发巨大,李廷方还是那般悠闲地站在原地,似乎萧玉山感到的压力并非出自他身上,他神色一聚,目光虔诚:“剑在鞘中,亦能伤人。” 李廷方倒是一愣。 眼前这个在瞬息之间击败自己徒弟的年轻人,倒是有趣。 “如此,接剑。”李廷方不用“看剑”而是“接剑”,似乎在他眼里,自己的剑旁人根本无法看见。 这才是真正看不见的剑。 萧玉山紧握长剑,不知与谁怄气,偏不拔出。 李廷方“接剑”出口,空气为之一顿,适有微风拂过,萧玉山刚毅淡漠的脸上竟出了数道伤口,剑神之剑,当真伤人于无形,他无须拔剑,便可伤人。 那么萧玉山呢? 他不拔剑,又如何伤得了对方? “还不拔剑?”李廷方声音略沉,摸不透眼前年轻人的想法,周遭剑意更强,定要迫他出手。 他本无意伤他,因此只用半成功力,萧玉山却不知仅仅是李廷方的半成功力,就已逼得他满身汗水,难动分毫。 “拔剑!”李廷方大喝一声,他右手轻轻往前一指,身前气流凝聚一柄剑气,笔直朝萧玉山飞去。 这一剑几乎逼死了萧玉山所有的退路。 他若要退,必会被剑气透体而亡,若是格挡,定是跟不上李廷方这一剑的速度。 剑气已到咽喉,转瞬便要了他性命。 生死之间,瞬息之间。 萧玉山的剑出鞘了。 他的剑出鞘的瞬间,整个郊外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空间里,似乎只剩下李廷方的这一剑。 这是必杀的一剑,剑气划破夜空,焦灼了安静下来的空气。 与此同时,萧玉山的剑已出,他出剑的瞬间,李廷方的剑气正好撞上。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8 但听一清脆,萧玉山的剑断成数段,他的短发也落下几缕。 可他好好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盯着李廷方。 李廷方错愕片刻,随后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真妙极,当真妙极!” 萧玉山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李廷方的剑气震得难受,可他强忍一口气勉强站着。 李廷方收回了所有的剑意后,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介文士,腰别长剑,倒像是来游山玩水,并非刚才差点杀死萧玉山的剑神。 “我徒儿在片刻间输于你手,确实不冤,假以时日,你或可继我之后,成为一代剑术大家。” 李廷方似乎极为激动,他终日处于顶端,早已寂寞难耐,这世间未曾有过一人能接下他的一招半式,他寻遍天下,都未有过敌手,他觉得眼前之人若是再练二十年剑术,或可成为他一生之敌,但他又知道年轻人都无法静下心来去等二十年。 果然,萧玉山休息片刻后站了起来,他当下跪拜在地:“晚辈今日得见剑神尊荣,当真不负此生,方才一剑,先生定是只用了半成功力,晚辈斗胆请教,若要达到先生境界,晚辈还需苦练多久?” 李廷方甚是满意眼前之人,急忙推出一股内劲将他扶起,他又负手而立,沉吟片刻后道:“约莫二十年。” 听到答案,萧玉山眉头一皱,神色失落,李廷方心中叹息,如今年轻人,当真沉不住气。 却不料萧玉山道:“如此看来,晚辈这一生都无法如先生这般了。” 李廷方摆摆手,摇着头:“年轻人你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方才你破我那剑着实异想天开,你一直不拔剑,以此吸引我的注意,让我心中有了好奇你何时才会拔剑,待得我的剑气离你不过分毫,你突然拔剑,我自然有所触动,缓了剑气之势,你趁机避开,当真妙极当真妙极啊。” 萧玉山得剑神夸赞,常年不善笑的脸竟微微有些颤抖,当下又要跪下,李廷方急忙将他托起:“若你肯耐住寂寞勤学苦练,二十年后不仅能到我这般境界,甚至还能超越我,迈向万年前剑圣之境。” 萧玉山听得李廷方之言,脸上满是悲戚:“只怕晚辈活不了那么久。” “哦?” “前辈今日前来潮州,是否会助文丞相共同抵御蒙古铁骑?” 李廷方道:“大宋局势危在旦夕,单凭文天祥一人实难对抗,老夫此次前来,自然是要助丞相一臂之力的。” 萧玉山拜服:“如此多谢剑仙前辈。” 李廷方却忽然悲戚道:“看你模样不过二十,想当年我有两个弟子也如你一般优秀,如今两人都已惨死,哎,人生在世,祸福难料,生死有命啊!” 他抬头望向今夜星空,好似对人间有无限眷念。 萧玉山默然:玄一门中剑神李廷方有两个亲传弟子,一人乃剑圣柳如是,一人为大弟子李杜轩,可这二人都已死去多年,就连李廷方也卸去了掌门一位传位给了他的师兄天仙老人,自己则做了闲云野鹤,游历天下。 第83章:身世之谜 李廷方去后,萧玉山一人望着夜空颇有感慨,他心系大宋江山,却又担心孤鹰是否已将金少言送回了泉州,如此患得患失下,他竟走到一处湖边,此时冬日正寒,这处湖泊却为结冰,周围森然树林银装素裹,星光亮得骇人,适才他与剑神一战,颇耗体力,此时坐在湖边,心中满是金少言的模样。 他有很多的秘密没有跟他说,金少言也从来不问,不知是他心思单纯还是他早已知道,总之不管是何,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变过。 萧玉山很少与人说,他对女子其实没有兴趣,他与孤鹰不同,孤鹰喜欢男子只不过是因为南宫家的南宫月对他的影响甚大,导致他竟然对女人失去了兴趣,从而爱上那些翩翩公子。 “只是这取向到底非江湖正统,若是别他人知道了我心中所爱之人是他,会不会引来一阵纷乱呢?” 他忽然自嘲道:“我在这儿苦恼个啥,这天下知道我萧玉山的人少之又少。” 萧玉山的身世离奇古怪,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鬼宗入口时,那静儿说他是萧慕然的孩子,可他却觉得自己与萧慕然没有半分相似,当初泉州金府门口他见到他的第一眼只是觉得熟悉,至于萧慕然为什么会认为他是他的儿子,这让萧玉山很是纳闷。 就连他背上的胎记也十分古怪,小时候他也问过师父,身后那一点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师父告诉他这是他找到父母唯一的凭证,他忽然心血来潮,脱了大衣,想到湖边去看看自己的胎记。 那日萧慕然一掌击碎他的衣服看到他背上的胎记,他便以为萧玉山是他的儿子,其实他看得并不是全部,萧玉山背上的胎记是从他的胸口开始的,他的胸口就仿佛有一把刀子刻着,一条浅显的红色恍若一条细线连接背部和胸口的两点,就仿佛将他的左肩一分为二。 他叹了口气:“师父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是在昆仑最险的山峰里。” 玉阳子背负长剑正要上山采药,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寸入口,他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样物什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他急忙下去,用掌劈开了能容一人通过的入口,他常年生活在昆仑,早已是不惧严寒,他入了洞中,便看到了一块青石被冰雪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雕,青石上好像还放着一个篮子,玉阳子走近一看大骇,这篮子里竟冰冻了一名婴儿。 “师父说那婴儿便是我,但人怎么可能在被完全冰封的情况下存活下去呢?”他一直想问师父是不是故意说得那么玄乎,可师父却是语重心长:“玉山,你要记住,老天爷让你从如此困难的绝境之中存活下来,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你切不可因小失大,丢了自己的性命。” “那我父母是谁?” “你父亲姓萧,是个大英雄。” 师父是这么说的,他也曾经以为萧慕然就是师父口中的大英雄,但他多少也有些明悟,萧慕然绝不会是他的父亲。 二十年前萧慕然对石原小妹子有情,可他却已有了妻儿,石原小妹子对柳如是情有独钟,加上当时在塞北经商的蒙古人阿拉·伊日比斯,可以说萧玉山与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金少言却多少有些关系,看这复杂的关系,他甚至开始怀疑金少言到底是不是阿拉·伊日比斯的儿子,或许真他在孤鹰面前的推测,金少言是石原小妹子与柳如是所生的孩子。 那么自己呢?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 临时王城内,后宫小殿上,太妃吴氏端坐正中,她虽年过五十,但凤鬓依旧,肌肤好似数十年前刚刚进宫时那般粉嫩,她身上着一件祥云凤起长袍,金边镶嵌,兰花相依,再看她耳垂宝石,熠熠生辉,倒是增添了些许妩媚,又挂上别样妖娆,想她昔日花容月貌如今丝毫未改,头配杜丹金钗,流苏轻压,仪表端庄,嘴角似有一抹骄傲,身为太妃的骄傲,也有一丝疲倦,或是连日逃亡的疲倦。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99 此时朝中太后和皇上正在主持议会,太妃便也召集各厢妃子,聊些生活琐事。 原本后宫妃子众多,鸾殿本是坐不下的,但岂料蒙古大军攻势太猛,未有生育或是刚刚入宫的妃子都须降为普通百姓,自力更生,否则朝中人数众多,粮食不够无法供给军队,那可是天大的不可,如此一下便去了大半,只余下一些家族势力大且怀有王子的妃子得以存留,望着殿内寥寥几人,坐在太妃右手侧的柳式终是微微一声叹。 她的一声叹,竟引得众人低声哭泣,掩面落泪。 太妃本想阻止,但又念及她们与出宫的妃子毕竟姐妹一场,生死大事,本就容易让人动容,她虽为帝昺二娘,却也是临安城内大贾吴家千金,昔日祖父支助钱财供宋徽宗修筑皇宫,后逢北方西夏女真人侵袭,吴家又是大力支助,皇上为表感恩,命朝中太史令高修认吴家千金为女,后许配太子,太子继位,吴氏便也成为王妃,负责协助太后管理后宫。 如今短短数十载,丈夫早已去了,她本无心插手朝事,可如今太后忙于政务,皇上年幼许多事都须太后决断,因此这后宫诸多事宜自然落在了她的头上。 待得众妃子稍定,她缓和的声音像是要抚慰她们的心:“妹妹们别太伤心啦,她们已去,我们也该是祝福她们的。”她话一出口,无人敢哭,只是双眼红润,泪珠未干,一个个低头无神。 忽有一人轻声道:“太妃,我知你不喜离别,不如趁新朝未立,由您去向太后情愿,让姐姐们都回来吧?”太妃循着声音望去,是坐于门口一处的女子,她年纪尚幼,眉目清秀,吴氏回忆片刻,想起她是昔日作乱的外邦王子羽的姐姐名唤卿乐,本家乃黄河北面有熊氏一族后裔。 卿乐见太妃望向自己,便又开口:“那些被赶出共的姐姐们受不了那些枯糙的日子,不少人自绝于崖山海面,甚至有人哭着求着要回宫中,她们说在哪里都是死,她们宁愿死在皇上身边。”她话还未说完,吴氏忽然呵斥:“住口,不要命了吗!敢说‘死’字?” 她被太妃喝得一愣,还未明白自己所错何处,几名宫女便迅速走到她身边,响亮的耳刮子惊起四座,卿乐被打后,惶恐下跪拜在门口:“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也有几人为她去劝太妃:“姐姐莫要责怪卿乐妹妹,她刚入宫,许多事还未明白。” 太妃怒气稍减,她想起自己当初进宫时不知遭了前太妃多少耳刮子,甚至还在大冬天浸泡在凉水之中,只因她说了“活该”二字。吴氏本是江湖女子,初入宫中当然不明规则,但卿乐乃铁王之女,自幼生在宫中,如何也不懂宫廷规矩? 此时,忽有一人来报,说“南宫实求见”太妃听得“南宫实”三个字,竟喜出望外,当下离了上座,对四下妃子道:“本宫还有要事,今日便到这里。”她走过还跪在门口的卿乐身边时,忽然弯下腰将她扶起,卿乐受宠若惊,立刻站了身子,却还是弓着身。 太妃忽然低声对她说:“若是在外面说这话,你已被拖去后院喂狗了。” 卿乐吓得浑身哆嗦,太妃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便跟着方才报告的下人去了内厅。 南宫实已喝完一口茶,他一向很喜欢太妃吴氏亲自泡得茶,早在吴氏还在吴家时,吴家与南宫家便是世交,太妃吴氏与南宫家二老爷乃青梅竹马,南宫实便是南宫家二老爷南宫温所生,吴氏自然对他不薄,听得南宫实来了,太妃立刻便离了鸾殿正厅,弯着一眉笑,施施然进了屋内。 南宫实听得动静,看是太妃,当下起身跪拜下去:“草民南宫实,拜见太妃。” “哎哟,实儿什么时候也如此多礼了?”吴氏马上去扶他,同时笑着问他:“姑姑的茶可有进步?” “比之前多了些许愁淡。”南宫实为太妃斟满一杯,吴氏听得此话一愣:“愁淡为何?” “便是心事。” “喝茶也能看出心事?” 南宫实略微吸了口气:“否则姑姑何故来得如此匆忙?” 吴氏心中不免又想起那些事来,虽已过去数十年,但她心中仍是有着奢望,盼望着弥补当年自己所犯下的错。 南宫实见姑姑如此愁容,也不敢再开玩笑,当下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来觐见的事:“我们找到他了。” 哐当。 一声清脆。 手里正要送往口中的清茶洒了一地,青瓷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吴氏双手颤抖,似是不能自控,南宫实连忙过来牵住她的手,一股浑厚的内力缓缓输入太妃体内,过了片刻,太妃方才平复,她道:“实儿内力又增进了。” 南宫实笑了笑:“在爹爹的督促下,略有前进。” “可不许骄傲自满。” “自然不会。” 太妃沉默了,她心中想着南宫实的话,当真找到他了吗? “他。现在在哪?” “就在这里。” 第84章:吃醋? 好不容易买来了笔纸,李未雪找了个光线角度不错的位置开始绘画。 可她心中一直在想着很多事,画了半天也没有个样子,干脆统统丢掉,心烦意乱下起身准备回知州府,可她刚刚站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她好像记得这个声音! 南宫素问当然没想到又会遇见见到李未雪。 “没想到你还活着。”南宫素问身后已没有了当初见到的三把剑,此时他神色有些萎靡,倒不像是昔日见到时那般丰神俊朗。 李未雪看到他时,当下恨不得抽了他的筋,冷冷道:“你怎么还不去死?” 南宫素问缓缓走来,他道:“本公子还未活够,为何要死?” “因为你活着浪费粮食,还讨人嫌!”李未雪说完,缓缓去摸别在腰间的长剑。 南宫素问似乎第一次听到“浪费粮食”这样的骂人语句,一时间笑得前俯后仰,似乎之前的颓靡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情绪。 “果然有趣,你果然有趣。” 他忽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南宫家的大公子感兴趣的东西,不用说,都已到了他的屋内,更何况是一个江湖之中的低贱女人? 他朝前走了一步,李未雪腰间的长剑便已拿在手中。 他敢靠近,她就去刺他。 南宫素问觉得李未雪拿着匕首十分可笑:“你武功根本不及我半分,拿把剑是想吓唬谁?” “你。” 这个字不是李未雪说的。 说这个字的人如鬼魅出现在南宫素问面前,南宫素问看到这个人,脸上竟然比鬼还难看,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冷汗直流,方才的神色都已消失,李未雪嚣张得拿着手里的匕首走到南宫素问身边:“你刚才那样子是想干嘛?啊?你是想抓我回你家吗?小子,也不看看姑奶奶的靠山是谁,也敢这么嚣张。” 本来冷着一张脸的白勺听到李未雪的话,竟然也会产生一种想笑的冲动,他为了避免尴尬,转过身,拉着李未雪离开了。 李未雪被白勺拉着,仍然十分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0 嚣张地冲坐在地上流汗的南宫素问:“小子,以后看到姑奶奶你就躲远点!” 好不容易看不到南宫素问了,李未雪才停止了谩骂。 白勺皱着眉:“你们有仇?” 李未雪骂完南宫素问后大为畅快:“何止有仇,当初你在城郭跟那个富家公子打斗,他们两人就是当初一起害我的人。”看着李未雪咬牙切齿,高冷的白勺忽然低声问道:“你想要他怎么死?” 李未雪一愣,她虽然恨极了南宫素问,但也不至于真的想让他死。 她可不想杀人,杀人是犯法的。 “别别别,白大哥,杀人这种事咱们以后还是少做。”她表现得和白勺很亲近,事实上,在这个时代,也只有白勺能够让她产生这样的安全感。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在她眼里,他不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快要取代唐小南的位置了,成为自己心中的唯一。 “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白勺今日话有些多,或许是他心中对李未雪有所愧疚吧? 他内疚,就说明他是一个好男人。 更何况他什么也没做。 两人来到一家酒馆,李未雪拉着白勺走了进去,唤来小二点了酒菜,白勺想开口说什么,但看着李未雪一脸期待的模样,又住了口。 他两安静地坐在正厅靠窗位置,等着上菜。 过往的百姓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人们之间也十分有礼,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小摊小贩都会在见面时彼此打个招呼,听说大宋王朝对酒的控制十分严厉,白天是不允许喝酒的,若被发现,有专门的律法惩办。 这要追溯到很久以前的周朝。 周武王时期,曾有一个名为“商”的朝代,商国国君恶贯满盈,惹得天怒人怨,他甚至为了身边美女专门创造了一种名为“炮烙”的酷刑,将犯事之人置于烧红的铁柱上,待得他皮焦肉熟,再推入大火之中,烧得渣滓不剩,而观看此过程的美人便会开怀大笑。人人都说红颜祸水,但若君王克己受礼,治国安邦,发愤图强,又怎会被红颜蒙蔽心智,最终导致商国覆灭? 女人本是无罪,却是男人们为了避免责任,强行推脱罢了。 商国人好酒,国君甚至在宫中修建了一处浴池,名为“酒池肉林”,整日与女子在此“坦诚”相见,欢淫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当周武王的部队攻入商国国都镐京时,即使面对人数多于自己数十倍的兵力也能轻易攻破,最终结束商国长达五百年的统治,建立大周王朝。 因此对酒的危害,大宋王朝中人大多明白,并写入律法,严格控制酗酒程度。 菜上齐了,李未雪才打破沉默:“你为什么会杀那么多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若是以前,白勺会回答:“因为他们该杀。”但如今他竟觉得这样的答案会让他觉得耻辱,于是默不作声,夹了一块清蒸肉放在李未雪碗里。 肉刚进入碗里,门口就响起了唐小南那略显酸味的声音:“呀,白勺!” 李未雪本来还在为白勺为何会那么温柔错愕,不料唐小南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出神。 唐小南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名护卫。 他不由分说地坐在李未雪和白勺之间,好似看不见李未雪,关心地问白勺:“白勺,当初你刺杀张弘范受的重伤现在好点了没,我听师父说你没吃药就出门了,心里好着急。” 李未雪却在一旁嘀咕:“你一个大男人那么恶心干嘛?”谁想到被唐小南听到,他像是这才注意到李未雪,哟呵一声笑道:“原来是未雪啊,你做男儿打扮我还认不出来呢。” 李未雪心想:“你认不出来?有病啊!”但碍于曾经相识,便朝她笑了笑:“唐小南你今日吃错了药不成?” 唐小南的眼睛瞟过刚才白勺夹到李未雪碗里的肉,眼神闪烁:“我还在知州府陪着丞相吃粗茶淡饭,没想到你们二人却在这里吃清蒸肉。”许是在耍小脾气,他竟然运用内力,将碗里的清蒸肉给推了出来,落在地上,满是灰尘。 “你!”李未雪心知女人的嫉妒心十分厉害却如何会想到唐小南也如此嫉妒?便道:“唐小南你今天发什么疯?那天你和白勺突然不辞而别,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唐小南剑眉轻扬:“男人之间的事情,还要与你这个女人说嘛,那我和白勺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岂不是都要跟你说啊?” 李未雪笑道:“当然要跟我说啦,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为了表示感谢,我当然要为你们的安危着想。” 唐小南一时语塞,一会儿才答:“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提出来干嘛?”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白勺,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不怎样。”李未雪拿起桌上茶杯想喝一口水,唐小南此时正是嫉妒心旺盛之时,暗运内力想要震落李未雪手中杯子,不料她的内力刚刚送出,白勺便喝道:“够了。”他一声下,唐小南的内力片刻便被震散,李未雪不明所以,一口喝了水,还以为白勺是在袒护唐小南,竟有些失落:“看来今天的饭是吃不好了。” 但唐小南却知道这声“够了”是对自己说的,不然他何以震散自己的内力? 当下对李未雪又多了一分莫名其妙的不悦。 “你和那个唐小南到底什么关系!”被白勺拉着走了很远的李未雪忍不住大声质问,白勺皱着眉,他早就解释过了他和唐小南是什么关系,但此时他只想让李未雪离唐小南远一点。 他虽然觉得三人都是朋友,可之间的关系又有点古怪。 话说出口后,李未雪才发现自己的质问有些像原配质问丈夫和小三是什么关系,脸色稍红,看到白勺冷着一张脸,又暗自松了口气。 两人离了酒馆正往亲王府去,路上却碰到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着一件儒雅长袍,手执折扇,在他旁边有一名戴着面具的女子,两人从城门方向进来,像是感受到了别人的目光,男子稍稍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白勺。 白勺也看到了他。 “楚笑笑?”白勺轻轻念着男子的名字。 “白勺。”楚笑笑也同样唤着不远处正在看着自己的男子。 两人意外的发现了对方,眼神也都在一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但那戴面具的女子轻声对楚笑笑说了些话,楚笑笑便收回了目光,说:“如此便先回知州府向丞相禀告此次去调查鬼宗的始末吧。” 白勺也继续拉着李未雪往亲王府走。 李未雪感觉到白勺的变化,轻声问:“刚才那两个人是你的旧识?” “不是。” “那你是在看那个女人?”李未雪发现自己问白勺的话永远都充满了小情人的醋意,她惊讶于自己的不由自主,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心胸如此狭窄。 “不是。”白勺不想再解释。 “哼,我告诉你,那个是楚笑笑,是‘十剑’之首,他的女人你可别太放在心上,否则他会要你好看。” 白勺一愣,竟似笑了。 第8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1 5章:剥人皮的女人 丽江浦。元军大营之中往西行十里,有一处阴森可怖的石洞,洞里是元军临时修筑的大牢。 元军大牢深处,精铁囚笼本已闲置良久,今日却有一人被丢了进去。 被关押在精铁囚笼旁边的大盗啧啧称奇:“这囚笼终于不再孤独了。” 对面牢房的囚犯也感慨:“许是江湖中的某个高手被抓了吧?要知道这囚笼可不是给一般人打造的。” “喂那边那个千里眼老三,你帮忙瞅瞅关在里面的人是谁。” 被叫做千里眼老三的人连忙伸着头朝牢房中间的精铁囚笼看去,他看了好一会儿,周围的牢友都有些不耐烦了:“看出来了没啊?” “千里眼老三不会是个睁眼瞎吧?” 尽管他们还在嘲笑,但千里眼老三丝毫不在意:“看不出是谁,她头上罩一精铁头具,不知容貌如何,但从头具的嘴部可看出,此人乃一女子。” 众犯一愣:“江湖上何曾有过如此厉害的女子了?” 千里眼老三道:“恐怕不是江湖女子那么简单,也许是某个失宠的贵妃。” 众人还在讨论,女子悠悠醒来,醒来后发现周遭尽是黑暗,自己的头好像还被什么给包着,过了片刻,稍微清醒后,不由得破口大骂:“这都是什么鬼!” 听得她大骂,看守的狱卒走了过来,笑了笑:“将军说你口齿伶俐,生怕我们着了你的道,便专门为你设计了这副面具。”他说完,竟在头具上往下一按,唐七七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呼吸为之一顿,嘴里似乎被硬物强行撑开,她啊啊几声说不出话,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似乎她的耳朵里也被塞了东西,周围的声音一概听不清楚。 她只感觉自己双手双脚被铁链绑着,就连脖子也绑了一条! 她在心里疯狂地谩骂。 被剥夺了五官的她感到了恐惧,比之前副官的剑即将切掉她的头颅更甚。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闻,除了心还在跳,呼吸也被大大限制。 唐七七已感到绝望。 若非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交代此乃重犯,不得私自用刑,或许她一进大牢,就会想要去死。 元军大牢,那是一个充满了血腥的地方。 进来的人,都要脱一层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负责管理大牢的人,名冷彦君,传言她出生时生得太丑被父母遗弃,被野狗养大,为后器具大师公输戊所救,习得造器之法,她为自己制作了一副精铁面具,挡住了丑陋的容颜,加之她声音粗壮不似男人,便也无人得知她的真实性别。三年前她因所制机关精巧被张弘范带回朝中,亲自负责牢房修建工程,一年后由于她所制造的器具能够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求死不得,元军决定命她为牢头,负责审讯。 传言冷彦君睡觉都戴着面具,一说她若摘下定会连自己都被吓死,一说她手中人命无数,戴着面具是为了告诉自己,她不是人! 她确实不是人。 每一个宁死不屈的犯人都在她的各种刑具下不得不说出秘密。 在她的房间里有一处暗门,门内是她负责审讯的地方,每每有犯人被抓,都要带去暗门后。 这门后有什么呢? 唐七七看不到也听不到,她只记得自己被人押着,走了好远的一段路。 随后她便被领着坐在一张凳子上。 她觉得那张凳子很柔软,不像是牢房里该有的东西。 然后,她感觉自己的头上一松,那副可怕的头具被人摘了下来,她得以恢复感觉,当真犹如重生,却不料刚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吓得她面色苍白,瞳孔收缩,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若不是她一日未食,必定当场吐了出来。 偌大的房间里,阴森之气极重,远处的蜡烛似乎根本驱不走房间的黑暗。 无数人影一排排列在唐七七眼前,他们好像都不会动,他们当然不会动! 人皮又怎么会动! 唐七七想要尖叫,谁知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这只手是如此粗糙又坚硬,她的尖叫转瞬便被这只手掐灭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原来是个胆小鬼。”比手更坚硬的声音,粗得好像卡着一块石头,唐七七的耳朵都要被这样的声音磨破了,难听至极。 似乎已觉得眼前的犯人不会再尖叫了,手挪开,一个人站在了她面前。 唐七七虚弱的抬起头,她看到眼前人的模样时,来不及尖叫,便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上。 温暖的被窝紧紧将她包裹。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那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她缓了一会儿,待得意识完全清醒才下了床,屋内摆设极为简易,床前桌上放着一壶茶,一个青瓷杯子,杯子底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墨迹未干,似乎才写不久。 唐七七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已不再是囚服,而是一件素白长衣。 她这是在哪呢? 她想起桌上的字条,急忙下床拿开杯子,却发现字条上的字她一个不认识! “没毛病!”她愤怒地撕碎了自己看不懂的纸条,她唐七七竟然看不懂上面写的字,当真不悦,便拿起床头衣服,三两下穿好后,推开了房间的门。 她忽然有一种幻想,门的那边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 站在门口等她的是熟悉的小伙伴。 “小姐。”她喜欢这个称呼。 “滚回去!”她讨厌这三个字。 可当门外护卫的人说出这三个字时,她不得不回到房间,心里奇怪:“自己明明在大牢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怎的又到了这里?” “这是哪里?” 护卫冷哼一声,并不想回答她。 但有人却回答了她,还是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这里是知州府,他是你的护卫。” 她看着来人,倒是一惊,眼前男子温如璞玉,脸庞也似精心雕琢,嘴角一抹浅笑,根本不是成玦器那种恶心的笑容能媲美的,他的笑像是一道光,刺破浓重的黑暗,瞬间照亮了筑梦楼之前恐惧、害怕、无助、绝望的内心,再看他时,已翩翩立于眼前,欣长优雅,透体而出一股儒雅气息,却又在不轻易间隐隐有股欲立大事的王者之气。 “在下楚笑笑,见过唐小姐。” “你便是文丞相手中‘十剑’之首的楚笑笑?那个神捕的徒弟?” “正是。” 唐七七有些迷惑:“我本该蒙古军营的大牢之中,怎会出现在这里?” 楚笑笑道:“皆因昨日我接到丞相任务,说是前往丽江浦打探消息,他特别叮嘱说前些时日姑娘和天山派几名弟子正欲去刺杀张弘范不幸失败,已有两人遇难,唐姑娘却是不知所踪。” 唐七七听闻好友惨死,一阵悲哀:“她两人位于‘十剑’之一,便是这宁死不屈的性子——” “唐姑娘节哀。” 安慰好了唐七七,楚笑笑又去了另一间房中,他推开门,门里一名女子听得是他,暗暗松了口气,楚笑笑道:“慕容姑娘,现在已是潮州督军府管辖范围,你大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2 可不必戴着面具了。” 那女子的声音传来:“楚大哥你有所不知,我鬼宗之人在外,都不可以真面目示人的。” 楚笑笑道:“如今鬼宗即已消失,你又何必遵守规矩?” 戴着面具的女子叹道:“爹爹他定然是躲到其他地方去了,否则他为何不出来找我。” 念及发生在鬼宗里的一切,楚笑笑道:“你放心好了,那个慕容连珏武功高强,就算当日鬼宗被我等搅得天翻地覆,也不会衰败的。” “只是你的妹子却死在了鬼宗——” 说到自己的妹妹,楚笑笑脸上有过一丝忧郁,可他毕竟并非常人,他只现在对抗蒙古要紧,草草埋了自己的妹妹,便带着慕容冰来了潮州。 却说那日萧玉山和金少言逃走后,楚笑笑与慕容连珏斗得火热,他惟恐继续打下去会让杜四娘也受牵连,于是不想缠斗,对了几掌后,抱起地上妹妹的尸体牵着杜四娘就逃了出去。 他在森林里找了个地方就地掩埋,本是极为消极,却听闻雷州守将李丰年被人割去了头颅,李家全家满门被斩,唯有千金李硕璃不知所踪,他知此事事关重大,便让杜四娘先行一步赶回潮州将消息告诉文丞相。 他在森林里颓废了两日,忽然碰到从鬼宗里出来的慕容冰。 他知慕容冰对金少言有感,但又气她父亲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对她很不友好,慕容冰儿出来时还没戴着面具,她看到楚笑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鬼宗突然消失了。” “什么?” “包括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我父亲也不见了。” “就连不是鬼宗的李情愁也不见了。” “当时我和阎王叔叔不在宗内,所以我们没有跟着消失。” 楚笑笑略一沉思:“鬼宗总坛被人知晓后,慕容连珏当然会另寻住处。” 如此说后,慕容冰也觉得有理,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她问楚笑笑知不知道金少言住在什么地方,楚笑笑说大概是去潮州了。 他心想金少言跟着萧玉山,萧玉山必然是要去潮州帮助文丞相的,那么他们很可能都在潮州。 于是慕容冰和楚笑笑就来了潮州。 楚笑笑回来后没有看到杜四娘,雷州守将被杀一事潮州城内竟无一人知晓。 他马上将此事禀告了丞相,谁知丞相颓然倒在椅子上,两眼血红:“定是我们身边有人故意阻断了消息!” “那杜四娘岂不是也在细作手中?” “可恶!” 第86章:长情殿 在这世上永远有一种人,他们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一心只想给自己一生留下壮阔的回忆。 这样的人无疑是孤独的,因为没有人能理解他们,正如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侠士无法理解滴酒不沾的佛门高僧:道悟得再高,若已没有了生活,即便肉体成佛成圣,灵魂终将沦为芸芸。 可孤独的人总是那般迷人,他们时常挂着洒脱的微笑,时常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时常帮助那些弱势的群体,他们总能够从生活的苦楚之中发现人间的美好,他们仗剑江湖锄强扶弱快意恩仇,江湖上到处都有他们的故事,每一个少年都争相模仿他们的行为举止,每一个少女都恨不得自己躺在这些大侠的床上。 但没有人能明白大侠的痛苦。 因为孤独的滋味是世间最奇妙的,也因此是世间最让人避之而不及的。 他笑,也许是因为他心中酸苦。 人人都羡慕那些华服公子,那些名门千金,那些在酒场妓院醉生梦死的大好少年,可谁又明白他们的痛苦? 每当酒醒时分,那份痛苦,那份空虚,你能体会吗? 每当旭日高升,那份麻木,那份肉体上的放纵心灵里的哀痛,你能明白吗? 那在家中不许出门半步,从未见识过外面世界的大家闺秀,即便不愁如何生存,但她们无疑失去了自己的生活。 可即使是痛苦,他们也承受了下来,因为在世人的眼中,他们天生带着耀眼的光环,他们必须成为世人眼中的模样,不然他们一定会被道德所批判。 无怪乎唐伯虎会说出“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千古佳句了。 都说儒家思想禁锢了中国千年,却不知到底是思想禁锢了世人,还是世人创造了思想,孔子孟子虽住海边,却只有寥寥数语提到过大海,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却都是游历过各大海峡的人,海于他们而言,竟有种神奇的魔力。 可偏偏老子不服,他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 呜呼,若人之道真能如水般包容万事万物,那人又如何会有烦恼? 无怪乎道家提倡无为而治。 无为,便无所烦恼;无为便可无所愁闷。 无为便可无去在乎他人言语,我行我素虽非正途,但默守陈规只会每况愈下。 敢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是不怕死的人。 正因为他们不怕死,所以他们才不担心螃蟹的爪子会不会撕烂他们的嘴巴。 可人在江湖,怎能不怕死? 若人不怕死,又如何在江湖? 长情殿里只有一种人。 只可惜到过长情殿的人往往都已成了孤魂野鬼,即使它存在了数百年,至今也无人能够知道它在何处里面住着谁。 可神秘往往最能勾起人们的欲望,江湖之中早已有传闻说长情殿有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有倾国倾城的美女,除了宝藏和美女,最让人垂涎的当属那些秘籍。 百年前无情剑客自东瀛扶桑来中原挑战各大高手,每输一人都将进献本门派的无上绝学,百年前无情剑客一人挑战整个武林,竟无一人能敌其一二,短短半年武林各大门派都已败下阵来,无情剑客忽觉无味,便放下话来:“若有人自信能挑战我,便到长情殿来。” 他甚至戏谑地笑着说:“带上你的剑来。” “带上你的剑来。” 落日。长亭。 两个人,一柄剑。 “你的剑呢?” “剑已断。” “人呢?” “人已死。” “那你是谁?” “孤魂野鬼。” 剑出鞘,落叶的余晖洒在轻薄的剑身上。 这柄举世无双的宝剑无疑就是他的情人。 一个剑客本不该没有剑。 “你的剑是被谁砍断的?” “断肠。” 断肠人在天涯。 可天涯又在哪里? 天涯在人的心里,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天涯。 “断肠”已有三天未曾进食,只因他要保持绝对的专注,他太明白一个人若是吃得太好就会容易犯困,一个出了名的杀手一旦犯困那几乎是致命的。 但那要命的饥饿感撕碎他每一寸皮肤,他甚至能感觉到因饥饿所带来的无力感。 “他一定会在三天内出现在集市最繁华的醉春阁。” 最繁华的地段,最繁华的阁楼,最美丽的女子,最冰冷的眼眸。 任谁都无法忘记醉春阁里素素的双眼。 人们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素素的美,几乎已可媲美天上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皎月。 不,她比那月更美,毕竟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3 月再美也不过是死的。 此刻她正在表演一段舞蹈,这段舞蹈她已不知跳了多少年,可来看的人却始终不觉得腻烦,也许他们只不过是想一睹素素那倾城的容颜。 只可惜素素始终戴着一张雪白的面具。 听说素素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 而“断肠”今天要杀的人就是素素喜欢的这个人。 “他叫楚笑笑,林定之楚,满面笑靥之笑。” 楚笑笑的剑并不如传说中的那般恐怖,甚至他这个人也不如传说中那般冷酷,他时常挂着笑容,见到谁都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这样的男人无疑很容易打入女孩子的内心。 此刻楚笑笑的身边就抱着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孩子,他看上去有些疲倦,摆放在他眼前的酒杯拿了几次又都放下。 红衣女子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在想那个素素?” 楚笑笑摸了摸鼻子:“素素是醉春阁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想她呢?” 女子拧了一下他的肩膀,痛得楚笑笑叫了起来:“你干嘛!” “好啊,你竟然知道素素是醉春阁的人,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她而是选择了我?” “只因为你比她好看。” “那你说,我哪里比她好看了?” 楚笑笑头突然痛了起来,他从床上下来,正想喝杯茶醒醒酒,可女子偏不让他喝:“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你和素素可是有过那么一点关系的。”她好像自认为很了解,扬起粉嫩的脖子,粉嫩得让人忍不住去吻住。 只可惜楚笑笑此时却不敢吻下去。 他今日来醉春阁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杜四娘的失踪令丞相心中不安,更是让他心急如焚,他四处打听,有人告诉他曾经看到一群人绑着一名女子入了醉春阁,他马不停蹄,便来了此处。 女子话音未落,楚笑笑便已出了门。 如果楚笑笑此刻回头看一眼,一定能看到女子眼眸里那冰冷得如同死神的眼眸…… 死亡也许不是生命的终结。 可在这江湖之中,许多人一世的荣华富贵都会被死亡终结。 人们害怕死亡。 当楚笑笑第一只脚踏出醉春阁的时候,他的生命也即将走到终点。 “断肠”不仅是全天下要价最高的杀手,也是全天下武功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传言“断肠”来自长情殿,断肠是个女人,是百年前无情剑客的传人。 但凡是他出手,绝对没有人能活下来。 楚笑笑的剑虽然可怕,但在“断肠”面前也不过寻常武夫。 所以当楚笑笑走出醉春阁,断肠心中就已有三百种法子让他倒在地上,停止呼吸。 楚笑笑的一只脚已踏了出去,他曾无数次踏进这个门槛,就仿佛踏进去已融入了他的生命,只不过今天他踏进去的这一步,将直接走进阎王爷的地盘。 “断肠”动了。 他潜伏了三天,终于等来了猎物。 他在黑暗中的那双眼眸忽然变得异乎寻常的空白。 他出手很快,快到几乎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身子,很多时候他杀人不过是在瞬间,缥缈峰的宗主三年前突然暴毙,当时他坐在大殿之上手下是近乎百人,可他还是被“断肠”带走了性命。 可他的匕首刚要触及楚笑笑的脖颈时,忽然发生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楚笑笑忽然不见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大门口竟然忽然就不见了。 还未等他思索,一柄带着些许争鸣的长剑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只有退。 在退的同时他手中的匕首极快地刺了出去。 “铛”的一声清脆,“断肠”竟受不住匕首上传来的劲道,往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大恐,这许多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将他击退。 还未等他站稳,一个略带轻佻又不失温和的声音传来:“你就是断肠?” “断肠”一惊,不待开口,那人又道:“如果你就是断肠,那么很抱歉,你今天的任务失败了。” 楚笑笑不论什么时候都挂着笑容,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有太多美好的事情。 他笑着抱着自己的剑看着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杀手。 断肠冷哼一声,周围的人虽然都看到了他,但仿佛又没看到他。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望着眼前那个笑容满面的男子,他竟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楚笑笑漫不经心道:“这世上要杀我的人很多,可知道我会来醉春阁并且这个时候来的人却很少,看来是丞相身边的奸细派你来的吧?” 断肠眉头一皱,他正想再次出击,可醉春阁里的人似乎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无可奈何,施了个障眼法,消失在了楚笑笑身前。 第87章:牡丹杀手 “你让他走了?” 不知是谁,轻轻走到楚笑笑身后,声音曼妙不可言说,她靠近时更似有股清风拂来,让人忘记世间一切的烦恼忧愁。 楚笑笑的笑容终于变了变,他苦笑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声音仿佛笑了声:“毕竟我眼睛没瞎。” 楚笑笑苦笑,摇了摇头,他始终不回头去看她,是不是因为他已知道,身后站着的人,与刚才来刺杀他的人是同一伙的? 人来人往的大门口,那群人仿佛已不认识这个醉春阁相当最出名的女子,仿佛她在他们眼里成为了一般女子。 楚笑笑又摇了摇头:“真想不通是谁花那么多钱来杀我。” 他想转移话题。 “也许是我。” 周围的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楚笑笑也终于回过了头:“人们都说醉春阁里的牡丹美若天仙,但没想到竟是个蛇蝎妇人。” 牡丹笑了起来:“莫不是生气了?” 楚笑笑一愣:“我为何会生气?我偏不生气。” 他这才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杜四娘无疑戴着张阻隔了她美丽容颜的面具。 “既然不生气,为何不进来坐坐?” 楚笑笑笑道:“我刚从你身边离开,为何还要进去?” 他看了一眼醉春阁的屏风,继续说道:“别人恐怕不知道,但我是最清楚的,但凡进过醉春阁的人,都会成为你们的傀儡,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牡丹说:“你是说我使了妖法?” 楚笑笑扬起了嘴角,手中剑忽然出鞘,他道:“我是说你太美。” 牡丹虽然身着华服,但那张面具实在渗人,谁也不知她为何要将自己的容颜遮掩。 牡丹似乎笑了起来:“公子为何拔剑?” 楚笑笑笑道:“因为我已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牡丹。” “哦?人人都知道醉春阁里只有一个牡丹,你偏要说我不是?” 楚笑笑将长剑放于胸前,淡淡地说:“你才是真正的断肠。” 牡丹终于有些惊讶:“你已认出我了?” “传言断肠是个女人。” “传言毕竟不可信。” “但我必须信。” “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牡丹,她绝不会像你这样美。” 她似乎来了兴趣:“哦?你看不到我的脸,为何会说我比她美?” “只因我也见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4 过你。” 似乎不怕她笑话,楚笑笑道:“刚才你还问我为什么不选择素素而是选了你,莫不是你以为我认不出来了吗?!” “牡丹”不语,楚笑笑似乎来了兴致:“一个人就算易容厉害,但她还是无法遮掩自己的胸部,断肠是个杀手,如果她的胸很大,一定会妨碍她的很多次暗杀任务。” 他说完,戏谑地看着对方的胸部,同时剑已归鞘。 “牡丹”似乎在笑:“果然不愧是值得我出手的人物,光是这份胆识就已值得死在我的剑下。” “不错,我就是断肠。” 断肠人在天涯。 人为何会断肠? 断肠的剑已出手,楚笑笑已感觉到自己周身所有退路都被封锁。 断肠人要断人肠。 没有人能阻挡断肠的暗杀。 就算是楚笑笑也不行。 他的剑还未出鞘,就已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剑气从腹部传来。 他只有退。 可他退的第一步就错了,因为在他身后是醉春阁的门槛。 他一脚退在了门槛上。 断肠似乎已看到楚笑笑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面具后那双冰冷得如同死神的眼睛仿佛已看到楚笑笑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她杀人从来都是这般麻木,就仿佛生命在她面前只不过是脚下的蝼蚁。 就在这时,楚笑笑突然拔出了他的剑。 他人虽踩在了门槛上,但他的剑还在他的手里。 剑出鞘。 龙吟不绝。 断肠虽已看到了他的剑,但她自信自己的剑一定能先一步刺入他的胸口。 他已是必死之人。 剑出鞘,仿佛山雨欲来。 楚笑笑自幼练了不下万次拔剑的动作,此刻剑出鞘仿佛行云流水,断肠的剑虽凶猛,但天地之间最伟大的便是大海。 上善若水。 万事万物都由水来孕育,断肠的狂风骤雨忽然消失了。 她的剑已落地。 人也后退了三步。 “不可能!” 楚笑笑将剑入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向前走了一步:“你的弱点就是出手太快。” 出手太快也是弱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莫非这至圣的警言其实不过是狗屁不通的废话? 断肠笑了起来:“哦?” 楚笑笑解释道:“正因为你的动作太快,所以当我做动作的时候你根本来不及去仔细端详我出手时的破绽。” 楚笑笑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所以你必败。” 人们常说高处不胜寒。 一个人若是攀登到了顶峰,一定会觉得寒冷。 可人们却都喜欢做最顶端的那个人,因为那不仅是荣誉,还有权利。 有些人钱虽然很多,但没有权利依然无法获得自在;有些人虽然活得很苦,但他权利很大就能驱使那些钱多的人做让他开心的事。 “皇上”的权利甚至比当今天子更大,他不仅拥有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甚至有比国库更多的黄金,他喜欢别人叫他“皇上”因为那象征着无上的权利。 可是“皇上”今天的心情有些不好,他已摔碎四个前朝瓷碗,打伤了五个婢女,杀了数十个阶下囚。 断肠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但她的冷汗已流了出来。 一个职业的杀手,一个将生命看做蝼蚁的女人,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听闻断肠出手绝不会落空。”“皇上”的声音永远都是那般冷漠。 “断肠”的头更低了,若她摘下面具,说不定你还能看到她有些抽搐的嘴角。 “皇上”没有听到“断肠”的回答,脸上忽然露出了残酷的笑容:“那个女人呢?” 断肠低声道:“在断情谷。” 楚笑笑已找了整整一天。 但不论他如何去找,却得不到一点线索。 “四娘被他们抓到哪里去了?” 四娘此时正躺在一副棺材里。 她被捆绑得结实,甚至都无法呼吸。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死去,她只希望自己快些死去。 一个人若真的不怕死了,她反倒会活得很好。 正当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棺材的盖子被人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探了出来。 楚笑笑笑着搂着四娘的身子,这一天他几乎没有休息,终于在断情谷找到了她。 杜四娘虚弱的身子让他的笑容慢慢变得苦涩,他正要带她离开这里,却忽然听到了一个十分冷漠的声音。 “你可知道带走皇上的女人,是要杀头的?” 楚笑笑摇了摇头:“但你却不是皇上。” 来人笑道:“我不是皇上那我是谁?” “来杀我的人。” “皇上”摆了摆手:“这你就错了,我不是来杀你的。”他说话的时候,楚笑笑只觉得周身所有的空气都为之凝固,他怀里的女人越发虚弱了,他得想办法快些离开。 “你抓杜四娘来断情谷,不就是为了杀我?” 楚笑笑转过身,就看到了“皇上”。 “皇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她的眼睛很亮,让人一眼就难以忘怀,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楚笑笑苦笑道:“你让断肠来杀我是不是想替蒙古人削弱丞相身边的力量?” 红衣女子叹了口气,却是在说着其他的话:“我以为像我这样的女人,多少还是有些魅力的。” “只可惜你的武功太高。”楚笑笑笑了:“一个武功太高的女人,总是会让男人觉得无趣。” 红衣女子有些吃惊:“你已猜出和我是谁?” “江湖之中只有一个‘皇上’。” 江湖之中刚称皇帝的,就只有她。 相传她是百年前无情剑客一手抚养的怪胎,武功高得可怕,了但凡是有钱人,他们都会处理妥当,不论是谁,遇到他们就等于死。 她们的组织名叫“长情殿”但她们却做着最无情的事。 无情和有情,是否真的那么对立? 若是对世间一切无情,岂非也是一种情? 所以长情所长,正是无情之无。 楚笑笑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意。 这杀气来自对面的女人,她很亮的眼睛此时已变作冷酷。 “我已是世上权利的顶峰。” “只可惜顶峰太冷。”楚笑笑冷哼一声,手里的剑也突然出鞘。 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可当他往前踏出一步时,小腹忽然一痛,紧接着胸口被人击了一掌,顿时他便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 “皇上”也就是那红衣女子笑了起来:“我早说过,皇上的女人任何人都别想碰。” 杜四娘也笑了起来,她一扫方才的虚弱,娇媚道:“你当然想不到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剑。” 楚笑笑只有苦笑。 杜四娘退到了皇上的身后,她们两人像是在看死人看着楚笑笑,“皇上”道:“别人恐怕不知道,但我们却很清楚,三年前你独自一人闯入长情殿,从里面带走了一样东西。” 楚笑笑道:“你们确定是我偷走的?” “皇上”继续说:“我们长情殿有规定,凡是入殿之人,决不许活着离开,否则百年来的秘密便将瓦解,世人终将知道我们的所在。”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5 第88章:奸细出现 “所以你们杀我,就是怕我泄露长情殿的秘密?” “此为其一。” “其二呢?” “你偷走的东西。” 楚笑笑一愣:“我从未偷走过任何东西。” “皇上”却突然出手,她出手虽然不快,但几乎封死了楚笑笑所有的退路,她只须一掌,楚笑笑便感觉到了压迫,若是平时他定能躲开这一掌,但此时他被刺了一剑,又被击了一掌,动作已大不如前,“皇上”这一掌他是如何也躲不开的了。 楚笑笑叹了口气。 但他却没有死。 “皇上”的掌从他耳边滑过,她整个人也倒在了楚笑笑的怀里。 “你偷走了我的心。” 百年来长情殿从未有男子去过,无情剑客昔日在长情殿起居,曾带了不少少女入殿,那些少女都怀了他的骨肉,当孩子生下来后,无情剑客又让男孩去和女孩结合,如此繁衍,百年来长情殿已颇具规模,世人都说长情殿内美女如云。 可只有楚笑笑知道,长情殿里真正的情况。 那里简直犹如地狱。 那些孩子一个比一个奇怪,有些没有手有些没有脚,甚至还有一生下来就没有头的怪胎。 “所以我喜欢你。” “于是你就派人来杀我?” “是的。” “你这又是何苦?” “再高的武功也无法抵挡内心的空虚,我相信你比我更能体会其中的痛苦。” “杜四娘也是你们的人?” “是的。” 楚笑笑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他道:“难怪文丞相在赣州的时候遭遇李恒的突袭,原来那个蒙蔽他消息的人,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杜四娘,他叹了口气:“四娘,你实话跟我说,我师父是不是也是你下的手?” 楚笑笑的师父乃是大宋神捕,纵观他半辈子生涯,简直就是一个传奇,可神捕却有个不太好的毛病,他喜欢折磨女人,越是美丽的女人他折磨起来就越是兴奋,可在十年前,神捕被人发现与宫中某位妃子有染,皇上大怒,即便是在逃亡路上,也依然难挡他的怒火,下令斩断神捕四肢,将他贬为平民。 楚笑笑早已查出那个妃子其实是醉春阁里的素素假扮的,当日他刚来潮州就已明白,整个醉春阁其实就是长情殿的据点。 “我只不过是耍了些手段,都怪你们的皇上太小气。”杜四娘像是变了个人,她娇媚地去挽身边“皇上”的手:“姐姐,既然断肠失败了,那我刺的这一刀,是不是就能杀死他了?” 红衣“皇上”笑道:“你这一刀虽然伤了他一些,但楚笑笑毕竟不是常人,若你以为能杀死他,未免太小看我们长情殿了。” 她继续说:“客人下了巨款让我们杀死楚笑笑,你以为他就如此不济?” “可你刚才还说喜欢我来着。”楚笑笑苦笑,他现在除了苦笑竟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被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盯上,他这辈子算是麻烦不断了,更可怕的是长情殿竟然与蒙古人狼狈为奸,也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利益。 他今天还不打算死在这里,因为他已有了太多的信息要回去禀报,所以他忽然笑道:“都说‘皇上’的武功天下已无人能敌,却不知你能不能躲过我全力的一击?” “皇上”眨着眼睛,那模样已不像个高高在上的人,反倒是像个清纯女子:“你全力一击是什么样子的?” 楚笑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皇上”道:“可以啊,让我看看你的全力一击能不能靠近我。” 她说着,让杜四娘站远些,楚笑笑又抽出了他的剑,自从杜四娘将问天三剑带来给他,他便只用其中一柄铁剑,此时剑光冷然,但他却不急着发招。 “皇上”也不急着接招,她自认为自己不论任何招式都能轻易破解。 当年她师父无情剑客赢得天下心法,早已对天下武功了若指掌,不论楚笑笑使出哪派功夫,她都不会惧怕。 楚笑笑望着“皇上”,目光一聚,忽然大喝一声,长剑破空而去。 “皇上”以为他要出招,不敢大意,正想看清楚他的招式,谁知他的剑锋竟往后刺去,这是什么剑法?“皇上”有些不解,正想再看,谁料楚笑笑已施展绝顶轻功,几个起纵离开了断情谷。 “他!”杜四娘虽然与楚笑笑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但她也没想到楚笑笑竟然会逃。 “皇上”面上一寒,望着楚笑笑消失的地方冷笑:“就让他再活几天又何妨?” 她心里却又觉得有些失落,像她这样的高手,本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可她—— 三年前,那时的楚笑笑无意中闯入了长情殿的总坛,那是一处天底下最美丽的妓院,那里不仅有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也有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女人寂寞了找男人,男人寂寞了找女人,这本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既然女人能做,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做呢? 可楚笑笑却知道这些好看的男女背后,都有着怎样丑陋的脸。 他们人人都经过了精心的易容,他们的容貌简直像是怪物! “你跟我走。” “去哪里?” “回家。” 家。 每个人都有家,即便那个家破烂不堪,但也能让人走进去就不想出来。 “皇上”也有家。 她的家在大草原。 长情殿就在大草原。 每当她闻到青草的芬芳,她都像是感觉闯入了无边无际的草原,仿佛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若非你当初误打误撞进了长情殿,也许我此刻已跟自己的弟弟结婚。” 望着总是消失不见的楚笑笑的身影,“皇上”幽幽一声叹。 “皇上”的弟弟有没有手,甚至额头上还长了团比手指还长的肉团,不仅如此,他的牙齿也都变了模样,当他张开嘴的时候,你仿佛看到了人的手指甲盖。 这样的人,还是不是人?他们岂非已是个怪物了? 可若他们不去杀人,谁又会认为他们是怪物呢? 若长得奇怪就是怪物,那这天下的怪物未免太多了些。 楚笑笑直到现在都还认为,普天之下武功高绝者,没一人是“皇上”的对手。 甚至就连剑神也无法与之匹敌。 他回到潮州时,竟然见到了萧玉山。 萧玉山显然也很吃惊,他从郊外回来,正要去找丞相,不料却看到了急匆匆的楚笑笑,他也看到了他的伤。 “楚大哥你怎么了?” 楚笑笑一摆手:“无妨,那日你和金少言逃出鬼宗后,竟然没派人来找我们,当真薄情寡义。” 他还有说笑的功夫,萧玉山呵呵道:“世人都知你楚笑笑位于‘十剑’之首,那武功剑法简直如天神下凡,还要别人去救吗?” 楚笑笑苦笑:“若真的如此厉害,我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萧玉山急忙去问怎么回事,楚笑笑大致说了一遍,萧玉山骇然:“不曾想那日日跟在你身后的女子,竟会是长情殿里的杀手。” “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告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6 诉丞相,蒙古人已请了长情殿的人混入城中意欲图谋不轨。” 两人不再耽搁,急忙去了知州府。 文天祥一脸憔悴,他身披铁甲,坐立难安,一旁众将劝他先去休息,蒙古人因河面结冰定不会攻打过来,但他哪里休息得了?朝中不断给他施加压力,不少大臣建议南下避难,也有不少臣子意愿投降,好在陆秀夫和张世杰两人极力反对投降和南下,这才让朝廷不至于再次流亡。 其实人人心里都明白,蒙古人征战世界,波斯和扶桑以及西方各国无不是一战即溃,根本无人敢与之锋芒对等,唯有大宋苦苦坚持四十年之久,可见大宋朝若是齐心协力,根本不会惧怕蒙古人的军队。 曾经辽国入侵后又西夏建都,如今辽国已灭,金国也亡,却仍是要被蒙古人欺负,这口气谁能忍?可不忍又如何呢? 虽然朝中兵多将广,可如今天下大势仿佛已入了蒙古人忽必烈所创立的元朝,人人望着北方的故土,心中早已是悲愤不已又或是无可奈何,除了感伤以及复仇的力量已别无其他,但如此一来,士气不振,将员萎靡,朝中更是惶恐不安。 如此之大宋,怎能与几乎不败,士气高涨的蒙古军队抗衡呢? “显然,白勺那次刺杀张弘范的事以及唐七七小姐刺杀的那次命令,绝不是我下达的。”众人在会议厅说到这两次刺杀的突然性后,文天祥眉头一皱,坐在东南方向的楚笑笑道:“既然不是丞相下达的指令,那么定然是丞相身边的人。” 萧玉山也道:“那日我和唐小南曾讨论过此疑虑,觉着是有人故意想要削减‘十剑’的威力,然后派出长情殿的杀手,意欲对丞相不利。”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是一惊,玄一门现掌门天仙老人点头表示与萧玉山所言相对,一旁从未开口的白勺忽然说:“那日来泉州,说要去刺杀张弘范的人,好像是杜副将。” 唐小南听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想来这个杜柏夫就是潜伏在丞相身边的奸细了!” 萧玉山、楚笑笑、唐小南、白勺、李未雪、唐七七六人都非军中人,都是聚集在文天祥身边的江湖人,此时六人齐聚一堂,到让文天祥觉得有一道浩气之气飘荡空气之中。 “诶,难怪现在都没看到杜副将。”哦,忘了还有一个少年人,铁穆山说完话,众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楚笑笑道:“丞相,想来杜柏夫此人就是奸细无疑,我们还需快些将他找到。” 第89章:毁坏船只 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在重兵把守的关中要塞取敌将首级,此人非“皇上”莫属。 但“皇上”究竟是何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普天之下无人得知,每当有朝廷命官惨死于八月初八,江湖之上便会有人传言此乃“皇上”下的手。 唐七七眼见地方百姓饥寒交迫、衣不蔽体,心里想着这乱世何时方能休止,她自元军监狱逃出已有数日,她自是加入了文丞相抵御蒙古人的阵营之中。 这一日她走在街巷,虽所到之处满眼狼藉,但人们津津乐道着江湖侠士的侠义之举,听闻有不少侠士入了皇宫杀朝廷命官及一些飞扬跋扈的地方坤豪、欺压百姓的权势。 唐七七寻得一处茶馆落座,茶馆小二将茶水和馒头送上,唐七七正欲摘下面纱,不想有人忽然坐在了她的对面,她虽心下惊讶,但不动声色,暂且看看对方想要做些什么。 但那人却对她并不在意,也要了一碗茶水和两个馒头吃了起来。过了许久唐七七吃完准备上路,那人忽然道:“你当真记不得我是谁了?”他说完急忙赶到唐七七身前,唐七七原本就觉得此人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何人此时仔细看去,忽然惊喜道:“是白勺!” 此人正是白家公子白勺。 十年前,白勺被送上玄一门修习正统功法,却在路上遇不平之事,他嫉恶如仇,杀了那些匪徒后,救了一名要被卖给酒楼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就是唐七七。 再看他时,白勺已少了年轻时的那股俊朗,更多的是俊朗之上的沧桑,他如柳叶般锋利的剑眉之下,那双曾经迷倒万千少女的眸子此时也少了昔日的神采,许是经历人世变迁、江湖十年,他已学会如何隐藏自己。 唐七七年幼时得见白勺几面,那时白勺对自己毫无兴趣,她几次想跟他去玄一门却都被他拒绝。 如今岁月已去,容颜大改,但白勺的面庞唐七七是如何也不能忘怀的。那时少女怀春对着丰神俊朗的男子自然会有倾心之意,但怎料佳人有意君却无情,白勺唯独对自己的姐姐情有独钟,伤心之下她离家出走,不料忽逢蒙古人入侵,她的亲人尽数惨死,她在外面遇到自己叔伯说是要去临安投靠,又因当时她无处可去,便也一并去了。 也是在那时,她第一眼见到了白勺。 正自回忆间,白勺叹了口气,还未等她有所察觉,白勺道:“为何你被张弘范抓住却能不死?” 唐七七心中惊虑,想到白勺是在怀疑自己,当下有些不满,便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 许是猜中唐七七心中所想,白勺道:“前些日子我在潮州听闻你行刺张弘范被抓,若非楚笑笑神机妙算找到元军大牢,或许你的尸体早已冰凉。”他说着,唐七七忽然“啊”的一声,面色惨白。 白勺不以为意,他两朝西方走去,听他继续说道:“方才丞相招我等商讨如何对付蒙古大军,却是如何也不见了你。” 唐七七道:“我乃一介普通女子,丞相对我怎会如此在意?” 白勺不言,他冰冷的目光忽然变作悲戚:“回去吧。” 唐七七无法理解白勺的改变,她当然无法理解。 甚至连唐小南也无法理解。 他走进来时,白勺正好站起身来,他让唐七七先回去,自己本也准备离开,不料唐小南却突然找来,他望着白勺和唐七七,眼神之中闪过些许不快,他也不知为何,便是见不得白勺与别的女人有些关系。 “白勺,师父让你去见他。” “好。” 他望向唐七七:“唐姑娘,丞相方才寻你不到,好是着急呢。” 唐七七歉意一笑:“倒是叫丞相担心了。” 唐小南呵呵一声:“丞相经过了杜四娘是细作的事情后,他对姑娘的行踪可是在意的很呢。” 他正想挖苦,白勺叹了口气:“除了杜柏夫和杜四娘,我想丞相身边已没有细作了。”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只因我已想通一些事。” “哦?何事?” “不妨坐下来再说?” 他让唐小南坐下,却让唐七七回去,唐小南心中冷笑,就听白勺说:“杜柏夫和杜四娘本就是亲戚,他们两人若非是丞相督军府中人,定也不会有机会蒙蔽丞相的眼。” “据丞相估计,不出三日南岭一带的冰湖即将松动,不出七日,蒙古人就要攻来,此时杜柏夫和杜四娘都已暴露了行踪,想必已是偷得了潮州兵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7 力布防的详细资料,已没必要再待在这个于他们而言危险的事情。” “现在若想阻止张弘范大军,只有一个办法。” “哦?” “去丽江浦,将所有的船都毁掉。” 此话对丞相说了,文天祥面露苦涩,他道:“你们有几分把握?” “零分。” 白勺实话实说。 “你们即是没有把握,为何还要去?” “只因非去不可。” 白勺目光灼灼:“丞相,如今潮州兵力一半都是当初招募的民兵,战斗力极为薄弱,督军府将士经过赣州一战也是损失惨重,若是与蒙古人正面对阵,必是不敌。” 他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文天祥也只是叹气。 “现今我们可以试一试,去丽江浦,杀了提供船只一切补给的金府老爷阿拉·伊日比斯。” “你要带谁去?” “我们。” 几人齐声说道,却是萧玉山、李未雪、唐七七、楚笑笑、慕容冰和铁穆山六人。 “我们八人前去,纵然无法全部毁掉,定能让他张弘范心惊胆战。” 文天祥略作犹豫,想到朝中君主给予的压力,叹了口气:“你们万事小心。” “如此,告辞。” 八人当夜商讨了如何前往丽江浦毁坏船只,萧玉山道:“我在金府六年,对金老爷十分熟悉,不如由我先去打探如何?” 八人中只有楚笑笑直到萧玉山的功力,其余六人略带担心:“萧大哥你一人前去多有不妥。” 萧玉山笑道:“没啥不妥的,我虽在他金家为仆,却是为了我大宋社稷,你们无须担心我会下不了手。” 他道:“况且我只是去探路,应当不会太过于危险。” 第二日萧玉山正在酒馆喝酒,喝着十年的女儿红。 李未雪找到他时,他正喝第二碗。 他夹起桌上的花生,送入口中,慢慢嚼,再送入腹中。 “我以为你去了丽江浦。” 萧玉山笑了笑,他本来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对李未雪却又有不同:“时机未到。” “你在等什么?”李未雪让小二上了副碗筷,自己将酒倒满。 “请。”她端起碗,大口地喝着酒,酒入口,辣在喉,她大呼一声“爽”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萧玉山也一饮而尽,低声道:“等人。” “谁?” “你。”他说完,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似乎极为兴奋,它像是有了预感主人这次又要杀人了,李未雪有些不解:“为何是等我?” 萧玉山面无表情:“等你昏倒。” “你!”李未雪刚说一个字,便感觉身体有些发软,四肢竟然无力,还待要说什么,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倒在萧玉山的肩上。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几名女子,看到她昏倒,朝萧玉山点了点头,萧玉山将李未雪交给她们后,很快便离开了。 忽然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她好像丝毫不奇怪萧玉山会阻止李未雪跟他同去丽江浦,她的眼睛很明亮,人也聪明伶俐,甚至就连她的武功也算得上高手,她一进来就坐在萧玉山对面:“你如果见到了金少言,你会怎么做?” 他会怎么做?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做,他们本就是对立的两种人,若是杀了他能够拯救微微可劲的大宋山河,他绝不会犹豫,他的剑也绝不会犹豫。 “我当然会杀了他。” “你们关系如此要好,你也要杀他吗?” 萧玉山道:“你可以先带他走。” 慕容冰一愣。 “我知道你喜欢他。” “你——”慕容冰面上一红,萧玉山冷哼一声:“若是他也在丽江浦,此次任务就会牵扯到他。” “到时候你就会杀了他?” “所以你应该带他走。” 他自嘲:“你是鬼宗的人,由你去救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你就不能不杀他?”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我会破坏这次的行动。” “他在真的会影响你吗?” “是。” “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 “我——”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慕容冰却仿佛知道了些什么,她的眼中已有了震惊,更多的却是厌恶:“我没想到你竟会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 “你喜欢他?” 萧玉山面皮一抖:“难道你不喜欢?” 慕容冰笑道:“但我是女人,你不是。”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听说闻名江湖的杀手‘孤鹰’也是喜欢妙龄公子和富家子弟。” “他是他,我是我。” “但你们都一样。” “你们都喜欢男人。” “你们都是变态!”慕容冰说完最后一句,似乎觉得站在萧玉山身边都觉得恶心。 萧玉山愤怒地站了起来,他望着消失在门口的慕容冰,一抹残酷的杀意在他眼中闪现。 第90章:失手被擒 一切办妥,他握着剑施展轻功,跃到了驻扎在丽江浦的蒙古军营的墙根,准备等到换班时辰,潜入丽江浦的临时府邸。 他等了片刻,听得墙内有人交谈,一群人松了口气“走走走,喝酒去”步伐凌乱,朝远处去了,便是趁此空档,萧玉山翻墙入院,眨眼便又移至屏风后,他敢从正门潜入正是看出了屏风这里防守薄弱,越过屏风是一花园,平日里不过是府内众人集聚闲聊之地,此时月挂高空,树影婆娑,似有人语,听不清,更像缠绵。 听得声音,萧玉山的脸上竟会一红,他快步离开此地,到了正厅,此处本是阿拉·伊日比斯议事下令之地,入夜后,人都各自回房,正厅无人,却让萧玉山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焦味。 若他知道傍晚时分一名女子曾在此处遭受酷刑,不知作何感想。 他知阿拉·伊日比斯住在后院,要去后院必先经过大厅,大厅左侧通往大牢,右侧通往兵器库,穿过大厅会有一间巨大的演兵场,平日里成府护卫都在此处集结操练,演兵场左右两侧都是护卫休息之地,如今杜柏夫公子命丧贼人之手,想必护卫已被派出调查。 萧玉山脚步极快,片刻便穿过了演兵场,到达后院,刚到此处,他便听得有犬吠之声,但犬吠之音未免有些奇怪。 此时他潜伏在一处假山后,脚下流水汩汩,身前龙潭虎穴。 后院有重兵把守,寻常人等无法轻易靠近,好在萧玉山并非寻常之人,他拾起地上石头,用力投向对面的庭院之中,那群士兵听得动静,火速赶了过去,竟然一人未留,萧玉山见计谋奏效,飞快跃去,谁想人还在半空,地上竟忽然多了无数的火把。 火把自然是握在人手中的。 人自然是等着萧玉山自投罗网的。 萧玉山知自己行踪暴露,却不害怕,长剑横在胸前,落地前往前一扫,被扫中的士兵像是受了大力,竟控制不住自己,朝后飞去,撞倒了三人,才勉强停下,身后众人看时,他们已昏了过去。 好强大的气劲。 此处应有掌声。 掌声来自一名少年人,他眉宇间一股邪气升腾,脸上犹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8 自挂着笑,他仿佛天生带着一副笑的面具,不论是谁,都忍不住好奇他为何会笑得那么开心。 但萧玉山看到少年人的笑容时,心下一惊,那副恶心的笑脸仿佛在告诉他今日此地便是你的墓地。 “萧玉山,我便知道你会来。”杜柏夫的笑脸下吐出的字仿佛也带着笑意。 萧玉山不语,他已被数百人包围,他在思考如何突围。 “你定会好奇为何我还活着。” “便是活着,片刻后也会是具尸体。”萧玉山寒眸微眨,手中宝剑似要出鞘。 像是有些害怕萧玉山的剑,杜柏夫稍微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解释道:“对付你们这些汉人自然是要用些手段的。”他好像已忘了自己也是汉人。 他好像很开心:“既然你会装死,我自然也会。”他说完,让人抬上来一具尸体:“只不过我是让别人死。”他命人掀开盖住的草席,一张与他几乎相同的脸露了出来,他眉头皱了皱:“行了行了,快把这张脸毁了,看着真渗人。”手下应了一声,当场拿出一小罐子,倒在尸体上,不一会儿功夫,尸体已完全消失,只留下衣物。 杜柏夫得意地看着手下手中的罐子:“这可是我费尽心思从药王那里求来的化骨水,那死老头如何也不肯给我,后来你猜怎么着?我当着他的面脱光了他女儿的衣服,还叫人砍掉了她的四肢,他不得不给我这瓶化骨水。” 他好像话很多:“这化骨水作用非凡,他却只是用来处理无处安葬的尸体,真是浪费。” “君主从小就教育我不许浪费任何一样东西,每个东西都有它的利用价值。” 萧玉山目光一聚,杜柏夫能说出此话,足以看出他的城府之深。 似乎已觉得萧玉山是个死人了,杜柏夫一点也不担心他会逃走或是杀了自己。 他继续说:“醉春阁的贱女人果然骚,为了活命甚至学了一晚上的狗叫。”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听,她是不是学得特别像?” 那古怪的犬吠声再次传来,萧玉山厌恶地看着杜柏夫,他此时想杀他的心无比坚定。 “好了,客卿,别啰嗦了,杀了他,将来到皇上面前我自会替你美言几句。”众士兵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杜柏夫听到这个声音,万年不变的笑脸上也僵硬了片刻,萧玉山听得出这是阿拉·伊日比斯的声音。 贪婪地看着萧玉山,杜柏夫挥了挥手:“将他剁成肉酱,给兄弟们当下酒菜,杀死他的人,可以领黄金数两。” 无数的刀光折射着寒冷的月光在片刻间照亮了萧玉山手中的长剑。 剑出鞘。 溅出的热血洒在惨白的鹅卵石地面,凄惨的叫喊为这天地排遣了几分寂寥。 嗜血的宝剑呼啸着夺走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 他们只有退。 “一群废物!”杜柏夫看着萧玉山身边堆满的尸体,他恶心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不少,一边退一边叫嚣着要杀了萧玉山夺走他的长剑。 萧玉山冰凉的眼眸中此时只有杜柏夫的心脏。 他想起年幼时师父让在他柳絮飘飞的庭院里去刺细若毫毛的柳絮,他刺不中,师父打他一板手掌心,再不中,再打。 “师父,为何你对我如此苛刻?对师姐和师兄都如此疼爱?” 年幼的他跑到师父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师父当时并未回答他,到死也都没有回答他。 长剑的剑锋已被无数人的血所掩盖,它的剑刃仍旧锋利,杀人也不过转瞬之间。 眨眼,他已到杜柏夫跟前,只须抬手,便能将他变作一具尸体。 却不知杜柏夫死后,他的脸上,是否还会挂着微笑? “找死!”一声大喝,当空传来,萧玉山只觉得一股强劲的气息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他不得不撤回长剑,后退一步,仅是一步,他便感觉身后有数把利刃,立时稳住身形,足尖点地,长剑破空,想要抵住半空传来的内劲。 不料他人在半空还未提剑,胸口便中了一掌,猝不及防下他狂吐一口血,倒飞而去,撞在身后的假山上,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自量力。”阿拉·伊日比斯一掌逼退萧玉山后,站在杜柏夫面前,神情冷峻。 杜柏夫看着萧玉山被阿拉·伊日比斯打得半死,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金老爷果然武功盖世。” 阿拉·伊日比斯冷哼一声:“你也不必对我如此恭维,若非你我都是替皇上办事,我定不会与你所处同处。” 杜柏夫笑嘻嘻地说:“金老爷自然不与我这等小人一般见识,想来阿拉家族世代经商,到了金老爷这一代才被封为贵族。” 看了杜柏夫一眼,阿拉·伊日比斯也无话可说,杜柏夫为人阴险狡诈,算计人的本事天下少有,这些年确实帮他解决了不少大事,如今若非是他说文天祥可能会派人来丽江浦行动,他是如何也无法抓住萧玉山的。 说话间,无数士兵围住了受了重伤的萧玉山,他算是插翅难飞了。 杜柏夫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长剑,眼里放了光:“只要杀了你,我就能活下去,也许还能做一个官。” “至于你嘛。”他从士兵手里拿了一把刀,缓缓靠近萧玉山,正欲斩下他的头颅,身后传来伊日比斯的声音:“不妨留他一命,或许有用。” 他对着身受重伤的萧玉山道:“你在我府上潜伏六年,我早该想到当初你怎会如此凑巧出现在昆仑山脚下被我所救。” 萧玉山冷笑:“若非少爷当时年幼,你为了向他灌输蒙古人入侵中原实则是为了中原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思想,恐怕你定会让马蹄将我踩得粉碎。” 伊日比斯笑道:“我有如此残忍?” 萧玉山冷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二十年前你陷害萧慕然的一切我都知道。” 伊日比斯神色大变,几个健步来到萧玉山身前,一把将他抓了起来:“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他忽然感到一阵心虚,他以为二十年前那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萧玉山冷笑:“我偏不告诉你!” “找死!” 伊日比斯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萧玉山实在是个一个祸害,若是留他在世上,或许会有人发现二十年前的那个秘密。 他一把将萧玉山抛了起来,同时抽出身边一名护卫的配剑,猛地朝上刺去。 萧玉山被伊日比斯打得猝不及防,他本就伤势未曾痊愈,几日前还有剑神李廷方大战一场,如今身受重伤根本无法阻止自己下坠的势头。 看来他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他闭上了眼。 忽然又睁开。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来得突然,就连举剑上刺的伊日比斯都未曾反应。 萧玉山忽然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甚至还听到了他的心跳以及他呼出的白气。 “少爷?” 第91章:再次重逢 阿拉·伊日比斯陪完张弘范正要回房休息,听得手下人说牢狱里的萧玉山答应了他的要求,大喜,便叫上还在房中翻来覆去睡不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09 着的金少言:“图儿,为父要去大牢一趟,你也一同前往。” 金少言打扮妥当,当下弯腰赔罪:“让爹爹久等了。” 阿拉·伊日比斯好像是笑了笑:“图儿怎的如此多礼?” “对爹爹尊重,本是应该的。” 阿拉·伊日比斯眼皮一跳,昨日抓了萧玉山后,金少言比忽然对他极为冷漠:“走吧。” 金少言便随他往牢房方向去了:“爹爹是要杀了山哥吗?” “图儿!萧玉山乃是大宋细作,你怎还唤他为兄?” “我——” “你可知道萧玉山武功高强,他来到金府潜伏在你我身边,本就是为了刺探消息,好让大宋将我们蒙古人赶回去!” 金少言故意装作吃了一惊,急忙关心地问:“那他可曾害过爹爹?” 阿拉·伊日比斯听得金少言言语之中的冷嘲热讽,摆摆手:“不说这些了,我今日对他网开一面问他是否叛离大宋与我蒙古较好,今夜听得狱卒说他像是应了,你也不必责怪我重伤了他,来日他若是真的投靠了忽必烈皇上,自然会与你同朝为官。”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金少言心里有些期待,嘴上却只能说:“想来山哥定然不会轻易屈服的。” 说话间两人已到牢房门口,金少言心里却在想该如何救出萧玉山。 阿拉·伊日比斯没想到金少言与萧玉山有如此仇恨,倒是自己刚才的疑虑显得狭隘了,于是笑道:“图儿只要劝他入了我大元军中,张将军那里定然会有所交代,届时你我说不定能当担大任。” 说着狱卒上前打开了门,他们纷纷跪在地上念着“老爷”二字。 阿拉·伊日比斯让他们起身:“萧玉山可还能说话?” 狱卒答:“虽是连日拷打,但他也是硬骨头,一直撑着一口气。” 阿拉·伊日比斯点点头:“如此甚好,我还怕他死了,无法逃出一些有用价值呢。”他说完,回首去看金少言,金少言为了继续演戏,只要违心地笑着,但他听到萧玉山被连日拷打时,早已悲从心来,他分不清自己是爱上了还是感动,总之萧玉山已在他心中留了位置。 牢狱之中昏暗难辨,不少牢房里或坐或躺着不知何人,金少言随着阿拉·伊日比斯朝里走去,越是深处牢房里的味道便越是难闻,混合着血腥味的空气令人作呕,一介书生打扮的金少言若非心系萧玉山,定然坚持不住,当场吐了出来。 终是在一道铁门外停了下来,隔着铁门金少言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他轻声去问阿拉·伊日比斯这是什么味道,阿拉·伊日比斯道:“看守的人若是饿了又无法离开牢房,便会抓人到里面割他们的肉来烧了吃。” 金少言再也忍受不住,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阿拉·伊日比斯大笑道:“图儿你虽是我蒙古族人,但到底是大家公子,这些粗鄙之事自然是闻所未闻了。”他虽如此说着,但笑声未绝,像是徒弟终于有了一样本事比师父高,洋洋自得。可怜金少言想吐又吐不出来,那感觉着实难受,过了几分钟才稍有平复,阿拉·伊日比斯见他面色苍白。 “爹爹不必管我,先去办事要紧。” 狱卒推开了铁门,那股恶心的气味更是浓重,金少言不得不捏着鼻子,小心翼翼随着阿拉·伊日比斯走了进去,刚走到一半,忽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若非自己有了准备,他定然当场哭出声来,眼前的萧玉山坐在一张冰凉的铁凳上,他裸露的上身满是血痕,几乎无处完整,他的发丝已乱,脸上苍白得可怕,平日握剑的手不住地抖,金少言看得仔细,萧玉山的大腿略显消瘦,他本并如此单薄之人,联想到方才阿拉·伊日比斯之言语,金少言的泪已快落下。 此时阿拉·伊日比斯正好回过头来,望着金少言眼眶中的雾水,心想这孩儿定是难以忍受被吓破了胆,侧过身来:“图儿可还好?” 金少言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他拼命忍着不让眼泪决堤,他甚至不敢去看萧玉山。 阿拉·伊日比斯又望了片刻,这才一整衣衫,走到萧玉山面前,语气柔和:“你可曾想好了?” 萧玉山自然已看到跟在阿拉·伊日比斯身后的金少言,他心中闪过无数疑虑,莫不是自己来丽江浦刺探消息的行踪便是他告的密?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金少言,忽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叹了口气:“说吧,你要我去做什么你才会满意?是去刺杀文丞相吗?” 牢房之中阴森之气仿佛更重了,萧玉山“杀”字出口,金少言不由得浑身发冷,这个男人仿佛天生带有冻伤别人的体质,眼中的冰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阿拉·伊日比斯并非愚蠢之辈,他让人解开萧玉山身上的锁链,笑道:“你不妨先在府中疗伤,三日后我再分与你任务。” “你不怕我逃?” 阿拉·伊日比斯像是早有准备,又是一阵笑:“我想你身受重伤是如何也逃不掉的,更何况我孩儿与你交情非同一般,你定不会如此绝情,舍他而去。” “哼。”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男子不再言语,阿拉·伊日比斯见话已谈完,便让狱卒送萧玉山出去,他已吩咐下手收拾好了房间,并请来了全城最好的外伤大夫替萧玉山疗伤。 萧玉山被人抬了下去,路过金少言身边时,他并未看他一眼,金少言心中坎坷。 “哎呀,你可不能这么想啊!”金少言心里叫苦,若是他真这么想了,自己辛辛苦苦让父亲放了他的计划就全部泡汤啦。 萧玉山出去后,阿拉·伊日比斯对金少言道:“图儿,此人于我还有大用,为父希望你多去劝他,想来如今天下大势已是我大元朝的,大宋早已是名符实亡,若他同意与我等共谋天下大计,待得此次战争结束,定会给他封官进爵的。” 金少言自然不会拒绝,他演得很像,狠狠地瞪着甬长的牢房通道,似是也觉得父亲所说都是对的。 “爹爹言重了,孩儿定当全力辅佐,助忽必烈皇上一统天下。” 阿拉·伊日比斯大笑着大步朝外走,他得金少言和萧玉山相助,已是胜券在握,一文一武谁能夺其威风? 告辞后,他快步赶上正要离去的下手,那人眉目清秀,年纪不大,许是刚入府中,金少言看他可爱,言语之间温柔许多:“萧玉山的房间在哪?” 仆人见阿拉·伊日比斯的大公子金少言过来搭话,惶恐跪下:“拜见公子。” 萧玉山躺在床上,身上已绑满了纱布,方才大夫们已为他处理好了伤口,多日的苦难终于结束,他只觉得异常疲倦,很快便要睡去。 谁知这时有人敲门,若在平时,人还未到萧玉山便该察觉,但他伤势太重,听得敲门声,该是下人,他也不起来,低声道:“何人?” 门外一人压低声音:“山哥,是我。” 萧玉山听到金少言的声音,竟是有些触动:“何事?” “我来看看您,是否已睡好。” 他知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0 此乃托词,不想答话,谁知金少言的性格便是你不搭理我偏要让你搭理,他竟推开房门,擅自闯了进来。 “你!”萧玉山略显激动,牵动了伤口,当下痛得冷汗直流。 金少言看了看门外没有人,便关了门,快步走到床前,一双眼泪早已控制不住,簌簌落下。 “你受苦了。”他说话间,萧玉山别过了脸去。 金少言一愣:“兴许是山哥在记恨爹爹对他如此残忍,我该想个办法,让山哥放下对爹爹的仇恨。” 经过三天的调养,萧玉山已能下床走路,他的功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做他这一行的,受伤本就难免,也因此他恢复极快,即便是痛,也无法影响他挥剑。 剑道有时也像人心,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你以为自己悟透了秘籍上的招式,却在施展时频频受到限制。 今天的萧玉山就感觉自己的剑招之中好像少了什么,他又练了一遍,仍是不得其所,于是收了剑,准备回房。 这三日来伊日比斯的府邸一片忙碌,说是不过一日张弘范就要进攻潮州,要伊日比斯将所有的船只都准备妥当,他日夜操练的水军要一举端了文天祥的据点。 回到房间,却看到金少言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看到萧玉山推门而入,不由得大喜过望,激动得站了起来:“你回来了。” 萧玉山差点以为自己不过一寻常武夫,在外练功倦了回家,听得贤惠的妻子一声叫唤。 并不理会金少言的热情,萧玉山放下手中铁剑,坐在床上似要换药,他皱着眉头看着仍旧不走的金少言,低声道:“你走。”他自然不愿意她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模样。 金少言偏不走。 “不如我来帮你吧?” “你不怕?”想着自己身上可怖的伤痕,萧玉山不由得问道。 金少言凄楚一笑:“有什么好怕的。” 他似有想起了昔日种种悲痛,不由得心情压抑,站起身来,走到萧玉山身前,端来放在桌上的药。 第92章:兄弟相残 迷迷糊糊间萧玉山已睡着,睡梦中他好像梦到了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但这个男子要比他要妖艳,他独自一人坐在山巅,月色笼罩住他脸上淡淡的愁容。 他像是在思念着谁,又像是有过不去的坎。 萧玉山朝他靠近,心里好奇他到底是谁。 但他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分毫,好似脚下生了根,那长得像他的男子又是一声轻叹,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便是汝吗?” 他的声音冰冷如刀,与那月光贴合,竟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以及毋庸置疑的语气。 他头皮发麻,只好说:“你在说什么?” 男子仍旧背对着他,又开了口:“一月后阴阳交替之时,你要去成修王陵墓里找到一柄剑。” “什么剑?” “一柄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剑。” “找到之后呢?” “你要杀一个人。” “杀谁?” “杀与你最亲近也是你最爱的人。” “你是谁?” 那男子似乎已说完了话,竟在瞬间消失了,萧玉山的脚也能行动了,他跑到方才男子所立的山巅,那里空无一物,只是仿佛与天近了,能更清楚地看到月亮。 最亲近也是你最爱的人?难不成是金少言? 萧玉山忽然发现金少言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 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适才那名男子所穿的白衣,他的表情冷漠,心如止水,望着金少言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金少言显得很惊讶,他如何也不会想到萧玉山会用剑指着他。 萧玉山心里那个冤啊,此时的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若你还是与你爹爹残害我大宋子民,我定不会让你活着。” 金少言不语,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萧玉山身上与往常不同的气,剑气。 忽然,萧玉山的剑出手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竟然是个如此厉害的剑客,长剑在手,根本无须过多的招式,仅仅只是往前一刺,就逼得金少言不得不后退三步。 同时金少言拔剑。 他的长刀发出一声兴奋的争鸣,好似久未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金少言一刀劈出,全然不留后路。 萧玉山不停地喊着住手住手,可他的身体丝毫不受控制,他站在原地,似乎已放弃去抵抗金少言的这一剑。 金少言的刀速度之快、威力之猛,眨眼便到了萧玉山眼前。 萧玉山紧张得闭上眼睛,但他的身体却还是那般冷漠地望着金少言的剑。 忽然,他手中的剑消失不见了。 金少言便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同时吐出的血在空中拉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你——”金少言只说得出这一句,便昏死过去。 萧玉山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飘了起来,随后一道刺眼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光中他好像听到了那个男子的声音:“千年寂寥,岂料物是人非。” 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朦胧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叹息。 他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倒是吓了床前那人一跳,好在这些日子睡于营帐,萧玉山身上大部分的伤势已结了口,就算还有疼痛,他也已习惯。他本就是不怕痛的人。 好半天他才镇定下来,发现在她床前的竟是金少言。 他似乎在叹息:“山哥,我真是越看你越是欢喜,如此俊俏的男子,我活多年也未曾得见啊。”他说完,站了起来,像是才子得见佳人,常年混迹对金少言保持隐蔽内心的萧玉山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他喜欢男人,放下心来的同时又不免担心起来,少爷是真的喜欢他了吗?看他样子似乎真的看上自己了? 萧玉山好不爽地说:“少爷为何入我房中也不唤醒玉山?” 金少言的笑脸还是那么消魂,他打量着此时身着素衣的萧玉山,似有深意:“山哥睡得正好,我又如何敢打搅?”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娘炮,这让萧玉山心里有了小小的兴奋,咦,好像有什么不对。 忽然想起自己还未穿外衣,他对金少言的态度很是满意,便决定不再追究:“劳烦少爷到房外相候,玉山片刻便来。”金少言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萧玉山,点点头,也不纠缠,出了帐去。 不多时,萧玉山已换上长衫走了出来,今日烈阳高照,让人心生暖意,他朝金少言拱了拱手:“让少爷久等了。” 金少言一脸的温和,急忙还礼道:“哪里哪里,是我打扰了山哥安睡。” 又是客气一番,萧玉山问道:“不知少爷找我何事?” 金少言道:“张弘范将军选择今天卯时进攻潮州,我父亲担心你的伤势,让我来看看。” 萧玉山听得金少言的话,叹了口气:“莫不是你真的以为我会替蒙古人做事?” “山哥,你我之间怎的如此生分了?” “只因你是蒙古人,而我是汉人。” “这有什么?山哥莫不是忘了你在我身边多年,早已不是宋人了?” 萧玉山目光一寒但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1 不免又悲戚起来:“少爷,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你身边吗?” 金少言默然。 萧玉山负手而立,缓缓走到金少言身前:“来之前慕容冰曾问过我,若是在必要的时候,我会不会下手杀你。” 金少言眼中一悲:“山哥你会吗?” 好久好久,萧玉山才回答:“我会。” 金少言浑身一震。 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玉山竟然会杀他,他竟然要杀他。 “就为了你那个扶不起来的皇帝?就为了那个七岁的小孩你要杀我?” “他不是小孩。” “哦?” “他是我大宋朝的皇上,是这天下唯一的皇上。” “山哥,你可知道如今形势已是刻不容缓,大宋天下早在襄樊之战后被我大元朝收归囊下,如今不过是几个老旧大臣胡乱让一名皇子当了皇帝,举着大宋旧旗自欺欺人罢了。” “少爷,莫要多言,你我血脉之中所流的血都不同,又如何会有相同的执着?” 金少言叹气:“但我却想让山哥继续待在我身边。” “奈何形势无法如此了。” 萧玉山冷笑一声:“出手吧。” “出手吗?” “你我之间总免不了要如此相见,长痛不如短痛,何不现在就动手?” 萧玉山道:“张弘范如今准备攻入潮州,据我所知,我大宋兵民绝不会投降怕死,此次大战,必也是死伤惨重,少爷,若你当真还希望我回到你身边,你不妨去阻止张弘范大军。” 金少言大笑:“萧玉山,你说得什么疯话?你以为我会阻止爹爹和张弘范将军吗?” “所以出手吧。” “你有伤在身,我怎能欺负你?” 萧玉山也大笑:“哈哈哈哈,少爷你若是以为这点小伤便能让我功力大损,那你未免太小看我萧玉山了。” 金少言凤眸一眯:“山哥你当真不怕死在我刀下?” “我怕。” 萧玉山目光一寒。 “我怕你死在我的剑下。” “如此看招吧!” 金少言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他的宝刀,他心中虽是痛苦,但手却依旧稳妥。 他一跃而起,朝萧玉山当头劈下。 萧玉山站在原地,他似乎不想出手。 他为何不出手? 难道是害怕自己一旦出手,金少言就会马上死在他面前? 还是他无法出手? 还是他的伤已让他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他心里清楚明白得很,这次蒙古大军等待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又派了那么多的奸细清楚了丞相身边得力的护卫,加之大宋朝中忙着逃命,大臣没各怀鬼胎,有好些人意欲投降,如此人心不齐自然无法抵御气势雄浑的蒙古军队。 他还是无法出手。 金少言的刀依旧生猛。 他似乎真的要杀死萧玉山。 他为什么要杀死萧玉山? 他们不是结义兄弟吗?他不是对他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吗? 他难道不喜欢他吗? 他又如何不喜欢他? 当初两人在鬼宗外古堡重逢,他的心情几乎可算得上此生之最,可哪又如何? 他们始终是要刀剑相向的。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那点情愫。 金少言是到如今才明白萧玉山在他心中的位置,若说只是兄弟之情,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信,他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选择了逃避。 他封闭了这样的思虑,却又攻得如此凌厉。 他真的想杀了萧玉山吗? 刀一出手,就绝不会回头,更何况他这一刀用尽了全力,想回头已是天方夜谭。 萧玉山目光一聚,他虽然自信能躲开金少言的这一刀,可他忽然觉得若是这样死在他的刀下也未尝不可。 人总是要死的。 为什么他萧玉山就不能死? 死就死了吧,反正他孑然一身,死也落得个清净。 以前有师父疼着他,后来又有金少言对他极好,如今一个已入黄土,另一个却要杀他性命,他根本不去想是谁造成的这一切,他只是想自己该如何解决这一切? 他不怕死,可他怕得得莫名其妙。 若他真的宁愿去死,他又为何挣扎了如此之久的岁月? 他真的不怕死吗? 不管他怕不怕死,金少言的刀已到他的面门,顷刻便能将他斩于刀下。 第93章:文天祥败了 谁也不认识“皇上”。 但谁都知道“皇上”是整个江湖的一把手。 每次完成“皇上”安排的任务,总是能看到他那张惨白的脸——没有五官没有感情——他的面具似乎从他出生那天起就戴在脸上,更或许,这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皇上”喜欢男人,尤其喜欢白白净净的男人。 “皇上”手下还有一批从小训练的死士,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一段辉煌的过去。 然而这些辉煌的背后却是血腥杀戮。 曾有江湖百小弟做过统计,“皇上”之所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是用一千八百七十二条人命换来的,有人说“皇上”就是因为这一千八百七十二条人命的血沾在脸上如何也清洗不去,是故他一直戴着面具。 关于“皇上”的故事就算最厉害的话本家也编撰不出,就算最会说的江湖术士也难以开口。他本身就算一个神,一个近乎完美的神,他惨白的面具下面一袭黑色的长袍遮住他的身体,头上总是戴着古怪的头盔,他的手从来都没有从长袍里伸出来。 一次都没有。 一双手,一双很白的手,一双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惊讶的手。 这双很白的手此刻正握着一把匕首,精巧的匕首,锋利的刀。 白勺见过这双手,这双很白的手属于一个很白的人,一个甚至连他的脸都很白的人。 白勺不由得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吃面的女生,她穿着一件绒毛大衣,她本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普通得没人能够注意到她,她手中的刀却不由得不让人注意。 她拿着刀,吃着面。 就仿佛每吃一口她的刀就要锋利一分。 终于,她吃完了,一碗牛肉面她竟吃了半个小时。 最让人惊讶的还是她吃完之后说了一句话,一句十分诡异的话:“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她口中的你们是谁? 白勺下意识地观察着四周的客人,每个人都如此平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生活给予他们的印记,然而每一个人在听完女子说的话之后,都不在说话,眼睛正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看。 就仿佛黑暗之中,包围着行人的野狼,他们成群结队,杀人如麻。 终于随着一声轻喝,一柄闪亮的刀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劈向坐着不动的女生,似乎只要这刀砍实了,女生必定会被一分为二。 可是女生还好端端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她许是想喝完最后一口汤,刀已在身后,似乎只有毫厘之差。 白勺忍不住站了起来,忽然感觉耳边有冷风吹过。 就在那一瞬间,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白勺的脸颊一痛,脸颊流了些许血液,但身后的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2 那群普通人却没那么幸运了,他们每个人的脖子处都有一根朴实的针,一根谁看了都不会留意的绣花针。 白色的手依旧端着盛有牛肉面的碗,甚至里面的汤已被她喝完。 汤喝完了,人也死完了。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她之外全都死了。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白勺也认为自己死了。 好在白勺还能动,还能说话,白勺问她:“你的手为什么从不露出来?” 她好像很认真地听白勺说话,随后做出思考状,慢慢地,她说:“因为白勺的手不是一般的手。” 她爱抚着自己的手,就像摸着自己的情人。 这双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雪白又光亮,正如她方才手里的匕首。 白勺笑道:“在这所城市里,只有一个人敢说自己不是一般人,敢说自己的手不是一般的手。” “哦?”她的眼睛抬了起来,好像忽然对白勺的话题产生了兴趣。 白勺说:“谁都知道江湖的一把手“皇上”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她说:“如果说我就是“皇上”呢?” 白勺说:“你不可能是“皇上”,“皇上”是男人。” 她笑道:“你见过“皇上”?” “我没见过。” “那你这么肯定我就不是“皇上”?“皇上”就不能是女人?” 白勺又笑了起来:“最起码“皇上”还没闲到在牛肉馆里杀人。” 她听完也笑了:“至少我还少三样东西。” 她戴上了那张惨白的面具,穿上了那件漆黑的长袍。 她将自己雪白的手藏在了长袍里,她的头上戴着头盔。 她的表情已完全被面无表情的面具遮挡,但白勺仍感觉得到她在笑:“你说我是不是“皇上”?” 白勺说:“就算你变得跟他一模一样,你仍旧不是“皇上”。” 她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有些厚重,但仍旧十分动听:“你为什么这么偏执?” 白勺叹了口气:“因为早在二十年前,“皇上”就已成名。” 她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怎么会是“皇上”? 终于她也承认了:“确实,我不可能是“皇上”,但我也可能是“皇上”的女儿。” 这倒并非困难,只不过白勺却知道“皇上”喜欢男人,他是不可能结婚生子的。 就在白勺们两还在死人堆里说话,周围早已围满了警察,其中一个女警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她看见了白勺,微微露出些拘谨,又看了一眼身着怪异服装的人,低声质问:“你是谁,这里的人可都是你杀的?”李未雪在白勺面前总是低声说话,似乎稍微高一点点就会惹得白勺不高兴。 那女生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她清秀美艳的脸来:“是不是我杀的,你问白家公子不就好了?” 她竟然一早就知道白勺的身份。 白勺朝李未雪点了点头,对女生说:“这些人都是“皇上”的手下,他们来杀你是因为你在前些日子破坏了他们的一起地下活动。” 她说:“没错,那次是我破坏的。” 白勺继续说:“但是你却没有把那里的人都杀光,被人认了出来。” 她不可置否,没有吭声。 ““皇上”不论做什么事都一定要成功了,就在昨天他派人到知州府将上次你破坏的那次活动所缴获的货物全部偷走了。” 她好像在听。 “所以他派人来杀你,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里她却笑了:“这点我敢向你保证,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她虽然说的是玩笑话,但李未雪却仍旧怒气上涌:“你莫要忘了现在你已被我们包围。” 女生一眼便看出李未雪对白勺的感情,她忽然抓住李未雪的手腕,李未雪猝不及防,正想挣脱,不料一柄锋利的匕首已架在她的脖子上。 “这么好看的女孩,怎会舞刀弄枪呢?”她的另一只手从李未雪的右脸摸到她的左脸。 李未雪求助一般地看着白勺,白勺却不动声色,低声问她:“你肯定也知道现今蒙古大军即将攻来,丞相担心“皇上”也会在其中。” 女生叹了口气:“我也找了他好久,却也不知道他是谁,住在哪里。” 白勺看着她的手从李未雪的脸慢慢摸到了她的胸,李未雪的脸已经红得可怕,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勺,生怕白勺会生气,但白勺仍旧不动声色,继续说:“你三番四次捣毁“皇上”的活动,只不过是想逼他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找到你,希望你跟我去做一件事。” 她的手已伸进了李未雪的衣服里。 李未雪轻声呻吟着,却忽然意识到白勺还在场,她的呻吟听在白勺的耳里,白勺竟有些古怪的想法。 女生说:“条件。” “你是宋人,还是一个高手,如今国难当头,我想不需要理由你也应该来帮我们。” 女生的神情有些暗淡:“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不是“皇上”了,你已将我调查得一清二楚,我是不是“皇上”你自然明白。好,我答应你,晚上我去知州府找你。” 她说完将李未雪推到白勺身上,身边的一干士兵早已按捺不住,拔枪就准备将女生捅几十个窟窿眼,可谁知李未雪却说:“让她走吧。”说完看了一眼白勺,满脸潮红。 白勺不再说话,走出牛肉馆后,往知州府方向走。 李未雪很快也坐了进来,低着头不说话。 白勺问她:“是不是正好到了时间?” 她点点头。 白勺继续问:“热不热?” 她说:“热。” 她又问道:“你怎知道她一定会帮我们找到‘皇上’。” 白勺道:“长情殿这样的杀手组织里,几乎全是女人,‘皇上’当然也是女人,这世上若是有人能找到‘皇上’这个人就是她。” “为什么?” “因为她曾是长情殿里的人。” “她为什么会逃出来?” “大概是因为她已厌倦了杀人的日子,更或许作为一个女人,她更想成亲生子,安安生生度过余生。” “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楚笑笑告诉我的。” “他去过长情殿?” “是。” 过了一会儿:“白大哥,萧玉山已去了多日,为何我们不再派人去打探?” 白勺道:“萧玉山临走前说过,若他一日未回,我们切不可再派人前去了。” “那毁坏蒙古船只的计划岂不是——” 白勺目光一聚:“这个计划已没有多大用处了。” “为何?” “你看。” 他指着江面,那里碧海蓝天,江水滔滔,即便是在冬日,也映着这一日极好的光,粼粼闪闪,照耀不远处黑压压的蒙古舰船。 第94章:潮州破 张弘正的大军已是兵临城下,守军早已不堪进攻,纷纷败下阵来,八万蒙古大军几乎如灭世洪水冲击着潮州最后的防线,大宋王朝最后的皇帝赵昺即便又增派了三万近卫也是无济于事,站在潮州城前,文天祥的眼睛透着那股死灰色,不论是谁,都无法令他感到快乐。 八万人,浩浩荡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3 荡,气势如虹,百年来不为人的仇恨和愤怒在这一朝爆发,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的,他们的身上也是红的。 血早已染红了护城河。 也染红了张弘正那一袭洁白的长袍。 他身着一袭寒铁战甲,宝剑在他背后蠢蠢欲动,仿佛已闻到了空气中那胶着的血腥味,已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鞘,一饮山河悲凉。 “报,文天祥亲自领一万督军府众将在潮州西江口列队防守。”探子来报,张弘正轻声道:“传令下去,活捉文天祥。” “是!”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已知道结局的战争。 全天下都已拜服在了蒙古人绝对的力量面前,这股力量绝不是百年王朝就能抗衡的,百年的威严在百年的尊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大宋早已是名存实亡了。 领军将领张弘正笑道:“这大宋,终于是要在我兄弟两手中亡了。” 他自投靠蒙古五年来,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他很庆幸自己一直以来都支持忽必烈建立元朝,这个堪称传奇的蒙古可汗,仿佛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帝王之气,便是千年前周武王在世,也不敌他万分风华。 张弘正却有些低沉。 他心中不免想起自己略微普通的一生来。 “也不知打败了大宋后,自己该有如何颜面面对身为宋人的先祖?” 他的眼睛又望向了战火如涂的潮州城,那里兵甲交戈,鲜血四洒,无数人倒在了战火之中,又有无数人奋力站了起来,为了守护身后的百信和亲人,他们浴血奋战,流尽最后一滴血,就算没有了血,他们也要杀退蒙古人的进攻。 “你还要抵抗到何时?大势已去,大宋百年基业,终还是毁于他自己的手中。”语罢,他上了匹快马,从甲板上急速朝潮州奔去,眨眼便已来到潮州城前。 众士兵见主帅前来,纷纷朝他下跪。 张弘正身在马上,一双丹凤大眼扫过底下将士,灌注内力喝道:“从今往后,尔等便是我大元骁勇善战万古留情的勇士,今日攻破潮州来日兵下崖门镇,抓了那赵昺小儿,这天下便是我大元的了!”他话音一落,马上接口:“我等将士听令!” 八万勇士纷纷起身,场面宏伟,当真如大地直起腰板,欲与天阙试比高。 “全听将军吩咐。” 张弘正深吸一口气,他望着紧闭的城门,望着为了守护亲人而战的大宋军人脸上那股强大的浩然之气,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入城!” 相见的刹那,文天祥听到张弘正略带冰凉的声音:“文天祥,宋朝大势已去,你还是投降吧。” “我大宋自百年前先帝立国始,便以正义之师一统万千臣民,若想让我投降,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文天祥已将地剑拿在手中。 似有人在叹息,又似有些悲凉:“你当真要我杀了你吗?” “你我二人多年前曾在临安斗过几场,我不敌你,却是交了你这个朋友,我自是不会想到你投靠了蒙古人,如今只有国而无家,你若能杀了我,便是你张弘正胜。” 张弘正叹了口气:“我领八万大军自赣州攻入潮州,不到半日便击溃你八军四师,如今你剩五千督军府铁卫,何故负隅顽抗?” “只因我乃大宋汉人!”文天祥言至此,长剑便刺了出去。 他知张弘正在蒙古军中剑法了得,已是返璞归真,剑法已达天地之境,直逼“道”之所在。 但他仍要攻去。 这是大宋的尊严,也是他身为朝臣的赤胆忠心。 他无法给后世一个投降王朝的答案,他只想战死,作为一个汉人,光荣地战死! 张弘正不出剑。 他背上的剑争鸣不断,但她却不拔出。 文天祥的剑刺出去的刹那,便已决心不再回头。 身后纵是无上权力,他也不再留恋。 张弘正望着眼前越发靠近的男子,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们终究是做了百日的兄弟,终究也曾把酒言欢,畅谈天地。 但这份情谊却无法阻止上苍注定的命运。 大宋始终是要亡的。 他始终是要死在自己手里的。 即便自己不出手,身后的八万将士总有一人会出手,他们恨透了大宋王朝,他们恨了万万年,恨得已丧失了理智。 文天祥身边护卫尽都忠心,平日里十分敬佩文天祥为人,更是为他宽怀胸襟折服,若非有他灭了当年意欲直入临安的蒙古铁狮,恐怕大宋早已没了,这天下已不知要有多少悲剧上演,如今他像个将士,不逃不跪不哭,只是拿着武器,勇猛地朝敌人的方向冲去,他们还有何种理由不拼命厮杀? 纵是大势已去又如何? 便是铁骨终折又如何? 一日大宋人,万世大宋魂。 文天祥的剑已到张弘正面门,再过半分,便会刺入他的咽喉。 便是那半分,就成了问题昂新和张弘正这一场战斗最后的距离。 张弘正临时改了主意,他知道,文天祥是宁可战死,也不屈服的汉子。 一道剑光亮起。 一缕鲜血喷出。 张弘正叹了口气,长剑回鞘,他走入大军之中,不再去看地上的男人一眼。 大军见潮州守将、宋朝左丞相文天祥已倒在主帅剑下,纷纷怒吼着冲进了潮州城。 文天祥的身体也被人抓了去,他尚有呼吸,只是受伤极重,张弘正当然不会真的杀了他,听说忽必烈皇上对他尤为欣赏,一心想让文天祥为大元所使。 火光冲天,舰船如风。 不到半日潮州城已要沦陷,大宋五万对蒙古八万终是不敌,文天祥受伤被抓,蒙古人为了突出自己的进攻厉害,便到处鼓吹说文天祥还在五岭坡吃饭便被突如其来的蒙古人抓了去,总之不到一日,潮州城便被如潮水的蒙古军占领了,知州府之中多为忠义之士,他们自然不会投降。 *** 羊肠小道,狂风吼叫。 你没到过昆仑山冰雪之巅,定然无法体会深入骨子的寒冷。 “师父,咱们此行所寻之人,到底在何处?”空旷得近乎死寂的昆仑山腰,传来人的声音。 他也只是笑笑,摇手指着昆仑山巅。 雪还在下,风呼啸着将山巅吹得看不真切,也不知是雪盖了山还是风蒙了山。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山巅若隐若现,可什么也不曾见到,不知过了多久又像是有个人影,浅浅淡淡。 “你再看仔细了。” 这次他睁大眼睛,心里默念定要看个明白,不想一股狂风吹来,几片雪花进了他的眼,他无奈下只得闭上眼睛。 “你可曾看清那人的模样?” “徒儿未曾见到。” “他本被冰封于此,现在却已没了踪迹。” “他是谁?” “一个奇人,一个刚生下来就被抛弃的婴儿。” “他为何会在这冰天雪地里?” “为了一句话。” “一句话什么话?” “‘此子不祥,或对江山社稷有害’。” “师父要来找的人竟是一名婴儿?但一个婴儿又怎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生存下去呢?” 找人的人露出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4 了微笑,他转身离开了昆仑山腰,似乎他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同行的那人不由得好奇,千里迢迢来此昆仑,却未见一人便又将下山,这是何道理? 昆仑山脚,一处空地,几丝雪轻柔洒下,落在老者肩上。 “师父为何不继续找了?”从后赶来的人,忍不住问道。 老者淡然一笑:“他即已不在此处,还浪费时间去找他作甚?” “师父到底为何要来寻他?” “只因三十年前为师答应过王妃,定会将此子护得周全。” “王妃?” “是的,华太妃吴翠安是也,三十年前她产有一子,不料被认为不详,要溺死水中,执行死刑的护卫不忍心让一名刚出生的皇子惨死,便偷偷换了个将死的婴儿代替。” 老者还是那样的笑。 “莫非那位护卫是师父的旧友?” 老者不言,他忽然说了些别的话。 “你可知何为‘忘情寡欲’‘心斋坐忘’?” 少年听罢,回首望着高耸入云的昆仑山,白雪皑皑,岂非象征着一个人永恒不变的寂寞孤单?这份孤单在无数的杀戮之中又获得了些什么? 老者叹气:“如今潮州城被破,文丞相被捕,无数江湖人士前往元朝军营搭救均是未果,甚至死伤惨重,蒙古人占了潮州后势如破竹,直接将战舰开进了崖山海岸,想来朝中已是有了大的变故,我今次和你来此,皆因我有感而发,当年那护卫将此子带来昆仑后,竟遇雪崩,他虽侥幸逃过一劫,但婴儿却被冰封在了深雪之中,传言此子乃灭世之人,如今大宋即将灭亡,我便是闲来无事来看看,他是否还在此处。” 但他已不在此处。 他是去了中原?还是早已死在昆仑? 第95章:酒 酒。 喝酒的人往往都能成为这世上的佼佼者。 你别不信,当你喝醉酒时,你也会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巅峰的存在。 醉酒的人往往都不相信自己醉了,可他又明明白白感觉到自己的脚已软得走不了路,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该走去哪里,哪里会有人在等着自己。 萧玉山已醉。 他醉得实在可怕,他已从丽江浦一路走到潮州,忽然想起潮州今日有过大战,沿路全是尸体,他也不怕,而是拿着酒壶不断灌着自己干咳的嘴,他仿佛已有千百年未曾喝酒,只要还有一滴,他一定不会放下酒壶,拼命往嘴里灌。 他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 他伤心的事情是什么? 他为什么而伤心? 难道像他这样无依无靠父母双亡的人,也会有比之更大的烦心事? 烦心事一旦无法解决,就会变成伤心事,伤心的人想着伤心的事,就好像明知自己不会游泳还往水里跳的傻子。 萧玉山就是个傻子。 他已离开丽江浦,他已离开金少言。 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去做什么,文天祥被张弘正抓了去,潮州一攻即破,他虽然不知道多少人已惨死,多少人投降了蒙古,又有多少人还痛苦地活着,他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他已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去想太多了。 一个人若是经历了痛苦,他一定不会再去想太多了。 他当然知道潮州被破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大宋的所有人也都知道,蒙古人势如破竹,攻下苟延残喘的小朝廷简直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如今张弘范领兵到潮州与自己的弟弟张弘正汇合,共谋攻入崖山大计。 朝廷之中,陆秀夫和张世杰虽然明知大宋灭亡指日可待,但他们要而不知哪里来的血性,偏是不想退后一步,原计划退到占难的也都搁浅了,朝中主张头像的大臣也都纷纷被降了职,但更多是忠臣良将,他们宁愿战死,也决不投降蒙古人建立的大元朝! 萧玉山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喝一杯酒。 就在昨天。 金少言的刀打在他身前时,他都以为少爷是如何也不会向他出招的。 *** 空绝大师已走了数日。 他满头汗水,甚至脚步都有些虚浮,可他从未停下来休息,他只恨不得再长一双腿,他恨不得此刻已到少室山。 他本已西游,待得快出边疆,不料得到消息魔教欲对少林不利。 他虽急躁,可在这战乱之中,百姓流离失所,他一路扶危救难已耽搁不少路程。 今日他行至广州,入眼是一片破败,早闻蒙古军攻占广州时竟大肆屠戮百姓,烧杀掠夺无所不恶。出家人本是感怀世间,如今满眼疮痍,他竟落下泪来。 再至洛阳,他已听得消息,少林寺竟在一夜之间无人生还,主持空欲大师更是尸首异处,一干弟子已葬身火海,大火焚烧三天三夜不灭,少室山上原本林木众多,经此一把火,竟已变成绝迹。 国破山河不在,甚而连少林寺也被奸人所灭,空绝大师只觉一股空虚袭来,他本无欲无念无求,可国已非国,家也已灭亡,即便他已成圣,也不免有莫大的悲伤。 但他还未放弃,他听得武当派也遭重创,但外门弟子张子楚率外门弟子支援武当,终是保住武当香火不灭,他心中计较一番,也要效仿武当将中原大地各处寺庙高僧请回少林,重振少林昔日景象。 他一做决定便不再往少室山去,他改走南路,先去潮州。 空绝大师本是少林寺中空字辈长老,但因其为报师兄空闻大师之仇,受南宫世家大小姐南宫月唆使,前往渝州城寻得杀手“孤鹰”报仇,也因此他躲过了魔教的这次围剿。 但活着的人未必是好的,他必将承受更重的苦和更大的痛。 他还未至太原,路过洛道,竟遇一队大齐军队,军队之中人人不苟言笑,左脸竟都被利刃划了一道交叉的十字,他让过一旁,本想待得军队走了再行路,不料一人忽然走到他眼前,合十道:“大师好啊。” 来人面目俊朗,虽身着军装但仍遮掩不住其逼人气质,空绝大师只好回礼道:“施主有事?” “正巧在下心中有些郁结,正愁无人可解,大师一看便知非凡,不知可否替在下一解?” “不知施主所问何事?” 男子故作沉思,后道:“都说佛度众生,却不知道谁能度佛?” 空绝道:“佛度众生,众生度佛,佛本众生像,佛度众生,自然也是度佛本身。” “如此说来佛也并非神明?” 空绝又道:“明镜亦非台,空即为空,也为非空,神即是神,也为非神,人若虔诚向道,心似道,行为道,自然也便如神。” 那男子听闻,似乎受了极大的鼓励,朝空绝深深一鞠躬,后道:“多谢大师解在下心中郁结。” 他本欲告辞,不料空绝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大师这是何故?” “施主身上好重的杀气,莫非方才杀过人?” 男子淡然一笑:“从军以来方某也算杀人无算,如今这点杀气又算得了什么?” “阿弥陀佛。”空绝不再言语,他继续东去。 男子望着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5 空绝背影,眼角竟露出了些许嗜杀之意。 他还待思索,不料一人飞奔至他身前,即刻跪下:“启禀将军,朱元帅请将军务必要在明日子时将李克用的人头取下。” 男子忘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大师背影,挥了挥手,有些疲倦道:“知道了。” 那人正要离去,男子忽然开口道:“你回去告诉朱温,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虽有精兵数万,但若寻得一人或可将其擒获。” 那人再次跪下,抱拳道:“不知将军所谓何人?” “白勺。” 白勺正自闭目休息,不料窗户外忽然闪过一人。 他刚接到一个任务,一个十分棘手十分艰难的任务,所以他一定要睡好也一定要吃好。 他心中生疑,但却动也不动。 窗外之人静待一刻,并未感觉到屋内之人有何动静,竟取出一根空心竹来,一缕青烟从纸窗外缓缓吹入房间。 又待了一刻,那人收起空心竹,破窗进了房间。 这迷香可是天下第一制毒先生的宝贝,纵是一头牛也该倒了。 因此她很放心地走进白勺的房间。 但她却忘了白勺并非是一头牛,他是人,牛无法将自己的鼻子捂住但是人可以。 所以当偷袭的人跃入窗中,她的脖子上便多了一只手。 一只男人的手。一只本该被她迷倒的男人的手。 “你想不到?”白勺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女子的腰。 女子一惊,没想到她要杀的人武功竟如此之高,她更没想到白勺竟会如此轻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只能放下狠话,因为她已无法逃脱,特别是当他厚实的胸膛慢慢贴近她柔软的背。 可是白勺却并不想杀她,他点了她的穴道,复又回到床上,抬头问她:“何人派你来杀我的?”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白勺笑了:“你来暗杀之前一定听过很多我的传闻。” 若要杀死一个很出名的人,定然会有很多办法收集他的资料,她早已将他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若非如此,她定然不敢贸然前来送死。 她冷哼一声,心中不知恐惧。 “你一定认识辣手摧花崔成。” 辣手摧花崔成杀人无数,特别是良家妇女,已有数十人死在他的手里。 但当人们发现他的尸体时,却发现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在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他是你杀的?” “不错。” 一个人可以达到如此恐惧,定然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这样的折磨连崔成都无法忍受,她一女子又如何忍受? 但她紧闭嘴巴,就算再大的折磨她也不会开口。 所以白勺叹了口气:“崔成之所以死得那么恐怖,全因为他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的。” “崔成不是你杀的?” “我只负责废了他的武功,杀人的人不是我。” 女子已走,白勺已将她放走,纵然杀了她也得不到一点线索,与其浪费时间在拷问上面,还不如自己出手调查个水落石出。 他在江湖之中虽然没有朋友,但是仇敌却不少。 自潮州大战后,大宋早已名存实亡,不复生机,苟延残喘多年后仍旧敌不过蒙古大军,此时望着街边乞丐和头发花白的老人,白勺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遥想当年宋太祖赵匡胤治下天下,百姓们安居乐业,人人得以生存,快乐时常挂在嘴边,可今日城中,街有冻死骨,路有饿死汉,凄凉景象让人潸然泪下。 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但他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身穿白衫,手持一把江山扇,他温文尔雅说话举止无不透露着世家弟子的气息,他找到白勺后,只翩翩一笑,便是惊鸿,白勺从未见过如此人物,他只好先开了口:“不知阁下拦着在下是为何意?” 那人一笑:“白兄见笑了,在下不过是为了赴一个人的约定。” “却不知和我有甚关系?” “有一点。” “哦?” “那人名叫张弘范,乃当今大元朝阿术旗下大将。” 白勺不懂来人话中意思,还想再问,那公子又笑道:“我家大人想请公子到府上一叙。” 第96章:这是哪里 桂林。靖江王城。独秀峰。 抬眼望去“桂林山水甲天下”七字笔锋如龙,入石三分,晨曦夕照,俨如帝王,睥睨天下,紫光如霞,又名“紫金山”。 虽说山峦如黛,苍松有劲,但谁都不曾留意,在巨石左侧,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安静地历经了百年历史。 仿佛冥冥中注定一般,青年同好友至独秀峰闲游,忽逢大雨,因峰顶巨石参差不齐,东倒西歪,这便为躲雨提供了便利,我正待掏出手机,不想左脚被地上的石头划破,鲜血直流。 青年欲止血,不料血入地,竟发出一丝悲鸣,他忍住麻木的痛楚,想看看是何物割破左脚,不想刚挪开身子,天空一阵雷鸣,闪电猛然滚过,蜿蜒天幕,如游龙现世,万千光彩汇于一处。 此处,赫然,有觉。 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安静地躺在地上。 这本不该出现的武器,何以会躺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也许它不过是一把假刀,并非文物。 终是等到雨停了,我和好友准备下山。 此际,太阳刺破乌云,斑斓之光遍洒山峦,峰顶如画,美妙若诗,无怪乎宋颜延曾有诗道:“未若独秀者,峨峨郛邑间。”友人唤他速速下山,他仍自从沉醉中清醒,左脚的痛楚早已忘怀,待至山腰,友人问道:“你可知不日前张弘范的弟弟张弘正攻破潮州后,发生在潮州的那些惨剧了吗?” 青年点头答道:“自然记得的,忽必烈的元军攻破潮州后,潮州知州及其一众将领大多都是叛宋入元,并率兵至五岭坡与文天祥所率领的督军府大战一场,可谁知文天祥丞相手下许多江湖人士矫勇善战,众人浴血奋战,以一杀百,但蒙古大军人数众多,最后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追忆那场大战,直若有种身临其境之感,此处虽非战场,但战场之中那血肉横飞、刀光剑影依旧浓重。 “但你一定不知道有一人,曾左右着战局。” “哦?何人?莫非是文丞相的众多幕僚之一?” “非也非也,丞相之赤胆忠心虽感召天地,但他乃一介文流,难以左右战争。” “即非丞相,莫非是十剑之首的楚笑笑?” “此人虽在江湖之中名气甚大,更是昔日神捕之徒,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两军对阵,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终究是浮光掠影。” 青年已将那时名人尽数说了个遍,但友人依旧摇头,无奈下他不由得问道:“到底是何人?” 友人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峰顶,他纠正道:“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群人。” 文天祥被关了起来。 他接二连三失去挚友已是痛不欲绝,但他仍旧不能轻言放弃。 反元复宋之大任他不敢怠慢。 为了明志,他朝着牢房里窄小的窗,轻声吟咏: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6 ,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潮州战后七日。 这一日风和日丽,太史令高修登高远望,喟然叹曰:“今日甚好,便选今日如何?”身后有人应了一声:“得令。”语罢,但听马蹄声不绝,似有数十人扬长而去,高修转过身来,右手至坤转乾,忽而笑道:“此事过后,必有异象突起,王之不王,何人代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下台阶,往开封方向去了。 午后,五色土筑天子大社坛立,东南西北中五位分别配以青赤白黑黄五色,今日行“分茅列土”之式,封诸侯东方之土。 都城位于开封东面,故取东方青色土,以白茅包裹,为表皇权覆盖天下,须以皇城黄色之土覆于之上。 仪式庄严肃穆,军队整齐划一,身着厚重服饰的官员们吟诵着听不清楚的曲调,声音状若洪钟,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就在这天地变色的刹那,但见一道青光于青天白日下闪现,虽不过刹那,到底是被有心人看到,惊呼起来,人群中的高修一惊,掐着指头演算片刻,满脸汗渍,背脊发凉:“莫非当真是异象突生,王之不王?” 李未雪记得自己仍在战场厮杀,可随着敌方兵力不断增加,她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后来她好像还倒在了地上,身体的反应使得她昏昏沉沉的感觉更严重了,好像越来越累,越来越累,直到她彻底昏死过去。 醒来后,李未雪躺在破旧坚硬的床上,身上盖着的棉被虽然柔软舒适,但到底是太厚了些,她下意识推开被子,想找自己的佩剑,但在床头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登时清醒了不少,认为自己还在潮州知州府的床上,急忙吓得跳了起来,谁曾想她在床上站起来时,竟撞到了头,她大呼一声“倒霉”心里不由得奇怪:这房子的天花板未免太低了些吧? 她下了床来,发觉周围一切都过于古朴,她对着房间的器具一一望去,竟是些不曾见过的东西,许多木制品惟妙惟肖,若是在黑夜,说不定能被它们吓一跳。 当她推开木门时,听得吱呀一声清脆,她仿佛忽然受了某种惊吓,身体竟有些不受控制,不出片刻,阳光照在了她身上,一股温暖的气流从每一寸毛孔渗入身体,她呼出一口气:“好可怕的感觉。” 她正要抬脚往前走,一身着粗布短衣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看得她醒了,惊喜之下将扛着的柴火丢在地上,笑道:“醒啦?醒啦!” 李未雪有些迷糊,她轻轻开口问道:“你是谁?” 男子抹了抹自己满是泥土的手,一把拍在李未雪的肩上:“他们都叫我厉卫红。” “他们?” “我父母。” “你父。等等,这里不是潮州吗?” 谁知男子一脸听不懂的样子看着李未雪:“你在说甚?” 李未雪还想解释,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有人骑着马在集市上狂奔,马上的人儿大喊着:“骆老爷死了,骆老爷死了!”厉卫红大吃一惊:“骆老爷竟也会死?” 李未雪好笑道:“是个人都会死。” “听其他人说,骆老爷都不会死的,他们是神的继承者。” 李未雪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痛:“神?你说他比当今皇上还要高贵吗?” “你在说什么?” 李未雪还要说什么,忽然冲进来一大群穿着铁甲的官兵,他们手持长刀看上去威风凛凛,厉卫红看到他们,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提问,其中一人说道:“骆老爷归天,要以尔等之命陪之,此乃尔等福分,切不可挣扎。”说完几人上前来就将厉卫红和李未雪绑了起来,李未雪大叫一声:“你们干什么!”一把将要绑她的官兵推倒,那官兵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在地,叫嚣着站起来欲打,谁知忽听得一人大喝:“住手。” 来人骑马从厉卫红的家门外进来,看到李未雪一脸惊慌,竟笑了起来:“这女人挺有意思,绑了与我同行。”说罢,摇了摇手里的鞭子,骑着马又出去了,几名官兵得令后将李未雪绑了起来,但一路上她都叫喊不止,有人直接砍了根树枝让她咬着并用细绳缚在脑后,李未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军队在路上行了约莫三日,众奴隶已是苦不堪言,不少人跟不上进度被领头那人一刀砍下了头颅,场面极为血腥。 李未雪被领头之人钦点,得以有水喝有饭吃,但双手被粗绳束缚,另一头牵在领头人手里,若是走得慢了些,跌倒在地,会被拖出数十米之远,此时的李未雪蓬头垢面,哪里还有现代女强人的风范? 她意识已算不上清醒,满脑子都在回荡:“这是哪,我是谁……” 这样迷迷糊糊的状态持续到了第四日,许是长途跋涉军队也吃不消,随处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领头人吩咐下人接一盆水给李未雪清洗,她浑浑噩噩下被丢进了装满了水的大盆里,若在平时她定要疑惑行军路上哪有人带这么大盆的道理? 这个盆实在大了些,躺下三人都有余。 她一进水盆,当下清醒不少,周围士兵见她迟迟不肯脱衣,欢淫之声不绝于耳,李未雪咬着牙将上衣脱掉。 好不容易脱了上衣,围着她的士兵也都散去,看得出他们纪律严明,又或者是领头之人官威甚大,虽是奴隶,但也是大人的奴隶,大元朝纪律严明,君臣关系严苛,少有人敢越礼的雷池一步。 领头人待得手下尽都散去,带着一抹猥琐的笑缓缓走来,李未雪心中有了数个计划,她来到此地一时头脑有些混乱,但到底是个强女子,这几日已渐渐平静,肉体的痛苦虽使得她精神不佳,但精英之所以叫做精英,乃因其应变之能极为出众。 她知领头人贪图美色,故意脱了外衣引诱,那领头人色眯眯的模样让她一阵恶心,好在李未雪定力极强,幼年时的遭遇迫使她面对磨难时更多的是想如何解决,她绝不会逃避,再也不会逃避了! 此时周围寂静无声,士兵们离此处较远,似已习惯将领的嗜好,李未雪虽在盆中,但她已观察到周围几百米就只有眼前这个大叔! 第97章:神秘男子 她计谋趁大叔欲行非礼之事时,将早已收在怀中的发簪用力去刺他的眼睛,之后伺机逃跑。 那大叔终是来到了她面前,蹲在大盆外笑着说:“你真美。” 李未雪装作可怜模样,身子往后缩了缩,奈何盆虽大终究是个盆,躺在里面行动受了限制,大叔已距她不过一米,她忽然颤声道:“你要干嘛!” “还能作甚?”他哈哈大笑,伸出了满是老茧的手,他贪图美色成性,却也矫勇善战,替大元王朝立下许多功劳,昔日忽必烈南下进攻扶桑,他便是先锋之一。 他自然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一女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7 子手里。 更不会想到,自己死的时候,他的剑摆放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 李未雪用力一刺竟会贯穿他的喉咙,一缕鲜血喷洒而出,染在她脸上,更添一种冷艳的美丽。 她吓得不轻,急忙从大盆里跃出,不过片刻,便觉浑身发冷,她一想,反正其他人都不在,不如先换好衣服再走不迟,于是跑到领头人的帐篷之中,寻了几件服饰。 “这人衣服还真的奇怪,做得那么精细,而且——” 穿戴好后,若不仔细去看,定然被人看成男子,好在领头之人个头不高,衣服意外的合身。 “趁他们还没发现我,赶快跑。” 谁知她穿着的衣服实在太别扭了,跑了几步已经气喘吁吁,这几日被领头人牵在马后本就休息不好,刚才用力一刺,力气也用得差不多了,此时若要逃跑,该往何处去呢?她回头望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仍旧保持着死前的惊讶,她心中盘算:“要不然我假冒他?”主意打定她就会实施,这是她做人做事的标准,也是她常常勉励下属的话。 若要模仿这人,首先要穿上他的盔甲,李未雪摸索了十几分钟,终于弄明白盔甲该如何穿戴,她费了一番力气穿戴好后,将领头人的尸体丢到了不远处一条河流中,她看得出这条河的流向并非是在士兵那边,当下用力一推,尸体滚下水去,可怜的大叔不仅没能一饱美色,甚至还搭上了性命。 穿上盔甲的李未雪有些好笑,她将头发整理好,拿出领头人的头盔戴上:“这样还是会被认出来呢。”她左右望了一眼,决心到帐篷里去寻,寻了片刻竟寻得一金色面具,面具做工精细,露有眼睛、鼻孔,她心中大喜,连忙拿来戴上,如此这般再无人看得出她是女子。 “我若是你,一定不会戴那么笨重的盔甲。”忽然,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李未雪吓了一跳,冲出帐篷四处张望,那声音又传来:“别找了,我不想被你看见。” 李未雪心里好气:“不想被我看见——定然是个丑八怪。” 她慢慢走到大盆旁拿起大叔的剑,剑虽沉,但在她手里却异常轻巧:“这剑倒是奇特。” “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竟能将威震蒙古的大先锋杀死,你是何人?是大宋朝派来的细作吗?” 李未雪好笑道:“若是细作,为何要杀死大将军?” 那人一愣,冷笑:“指不定你的目的就是杀死这位大将军。” “你是谁?” “哼。”那人轻蔑地鼻音听在李未雪耳里让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刚认的弟弟铁穆山。 神秘人未听得李未雪声音,到有些耐不住性子:“我说你个女人,怎会被成修王的部队抓住?” 李未雪穿着盔甲站着有些累,她见那人似乎没有害她之心,便找了一处空地坐下,剑也随意丢在地上:“听说骆老爷归天,需要一些奴隶陪葬。” “陪葬?”男子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来你运气实在太好。” “陪一个不认识的人去死也叫运气好?”李未雪差点没气死,她戴着金色面具看不清她的表情,可男子还是听出了她的不乐意:“骆老爷乃是天选之人,若你陪葬,定是与他一同登无上大道,你还不乐意了?” 李未雪没想到这里的人如此迂腐,把对一个人的忠看作比生命要重要,她懒得再去争辩,站了起来提起剑准备去找那群士兵要些吃的,她自信自己这样没人认得出来,更何况,他们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大将军会死在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奴隶身上? “你要走?” “不走难道在这里饿死啊?” “能不能带上我?” “带上你?你没脚吗?” 那人叹了口气:“今日为了私事与人约定在此决斗,不想那人设下陷阱将我困住……”他似乎也觉得极为羞愧,说到最后竟没了声音,李未雪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故作神秘,皆因他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这下李未雪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若我不救呢?” “我一看姑娘就是好人,定然不会不救的。” 他方才冷嘲热讽,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当真让人防不胜防,没想到古代人也如此精于变脸。 她不由得掀开面具,长时间戴着有些沉闷,呼出的气打在面具上又扑在她的脸上,此时她大口喘着气,环顾四周道:“你在哪?” “你右边的一棵树上。” 男子轻轻落在地上时,他落魄的面容忽然焕发出异样的神采,仿佛刚才求人救命的并不是他,他的穿着与其他人有些不同,他穿一件合身的长衫,背上有三把剑,通过剑柄李未雪看得出一把青铜,一把玄铁,一把木剑。 “这人莫非是个剑术高手?”李未雪心中略有疑问,她重新戴回面具对男子道:“你走吧,我要去吃东西了。” “你不怕我把你杀了大将军的事告诉他们?”男子显然没想到李未雪会让他走。 李未雪笑道:“看你武功高强还被人困在树上,一定是心思单纯,容易相信他人,定然也不会是坏人。” 男子笑道:“看来你还挺聪明。” 李未雪道:“当然。” 谁知她话音刚落,男子忽然扬声道:“快来人,大将军被杀了!” 他的声音通过内力传到远处的士兵耳里,那群人发疯一样冲了过来,李未雪气得冲了过去,手里剑下意识地朝男子脸上劈去,男子轻描淡写地躲开攻击,并一震将剑击落,李未雪咬牙切齿,她恨恨地看了一眼男子,往刚才丢尸体的河边跑去,那群士兵正好赶到,就听有人道:“南宫公子?” 被她救的男子严肃地说:“那人往河流方向跑了。” 此时的李未雪已跳下了河流。 “你会死得很惨!”李未雪下水后,心中不断念叨着这句话。 她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 她已在下游的岸边躺了数个时辰,脱掉沉重的盔甲,她感觉生命正慢慢流逝。 她躺在地上,忽然听到有人靠近。 男子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脚步声会被不远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听到。 李未雪听到脚步声,本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她还未有所动作,忽然感觉脖子一阵冰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柄薄如秋水的长剑已架在她的脖子上,似乎只要动一下,她便会身首异处。 李未雪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危机关头她倒是冷静了下来。 她说:“如果你一剑杀了我,那么你就永远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男子一愣。 “不然我怎知你在这里?” 她面色越发苍白,但为了活下去,她必须坚持下去。 长剑移开了,冷酷的杀手淡淡地说:“何事?” 谁知他话刚出口,地上的女子便昏了过去,李未雪知道这人已不会杀她,她神经一松,便昏死过去。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感觉这个怀抱很踏实,仿佛能驱除她所有的悲伤。 她起来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8 的时候,阳光正好透过屋檐照了进来,这处住所虽然没有历卫红家那般大,但却正好合适。 有时候再详细的词藻也比上人本身的一句“正好合适”。 经过前段时间的长途跋涉以及不久前的逃命,坚强如李未雪也有些无助。 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陌生的地方,被一群不认识的人追杀,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就算她再坚强,也终究是一个平凡的人。 她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人替换,寒冷的感觉早已驱散,此时这片刻的安宁,令她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她的眼泪刚落下,木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的鼻子笔挺鼻梁高挑,剑眉一直皱着,似乎有很多很多的烦心事,一头短发与古代人格格不入,他穿一件黑色长衫,手中握着一把古朴丑陋的长剑,剑鞘是用木头做的,李未雪再看时,他已走到跟前,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吃。”他说完,转身又要出去。 李未雪叫住了他:“是你救了我?” 男子稍定片刻,之后便出了门。 “真是一个怪人。” 李未雪刚想去拿放在桌上的早餐,忽然一把刀出现在了桌子上,握刀的手长满了老茧,李未雪看得仔细,这手只有三根手指头。 她下意识往床上一滚,这一刀从她刚才坐的地方砍去,桌子一分为二,男子买的早餐散落一地。 那人一击不中,大刀再次提起,这次他用了十成功力,一刀砍下当真有股风在李未雪耳边呼啸,她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刀。 她只有下意识闭上眼睛。 第98章:刚见面就死的杀手 “铛”地一声。 李未雪还活着。 她用力睁开眼睛,看到方才买早点的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剑还未出鞘,但对方的刀已被砍断。 他的刀是怎么断的? 李未雪看见,握刀的人是一个穿着粗布的老头,他目光浑浊不堪,满是疱疹的身子奇怪地扭动着,李未雪想吐,她不敢再去看老者,就听老人开了口:“我总算找到你了。” 这个男人叫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不开口,他一向很少开口。 “一年前你杀死了我的妻儿,害我身中剧毒,如今我要你死。”他咬着牙说出“死”这个字,断刀依旧舞得生猛。 但在神秘男子眼里,这刀法终究过于繁琐。 李未雪只看到神秘男子往前踏了一步,只一步,那老头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甚至他的手也掉了下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掉了下来。 过了几秒,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李未雪花容失色。 “你!”老头看着握刀的手安静地躺在地上,发出怨毒的声音,便倒了下去。 老头倒下去的同时,神秘男子拉着李未雪就往屋外跑。 两人跑出屋外的瞬间,整个房子都踏了下来,一把巨大的锤子从天而降,锤子连着一根手臂粗大的铁链,铁链绕在一个铁塔般巨大的人手上,铁塔般巨大的人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神秘男子:“你要死了。” 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大锤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朝神秘男子的脸飞去。 李未雪惊魂未定,看到大锤飞来,就地一躺,神秘男子本想拉着李未雪一起躲,但看她躺了下去,不知怎的竟有些想笑,同时身轻如燕跃起,他在空中借着铁锤的力道突向巨人,那巨人看着神秘男子冲来,裂开巨大的嘴笑道:“不自量力。” 说完挥动左手,想要抓住神秘男子。 但他忽略了神秘男子的剑。 就在他的手伸出去的刹那,神秘男子的剑出鞘了。 那一刻,天地静谧。 李未雪从地上爬起来,她看到神秘男子的剑已刺入了巨人的心脏。 巨人只来得及哼一声,便死了。 她还在发愣,一只手抓住了她,同时他略有低沉的声音传来:“走!” 他们刚跑到小镇外面,一群拿着奇形怪状武器的人早已等候多时,其中一名穿着轻纱薄衣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上!” 号令一发,那群人提着武器就冲了过来。 “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人,李未雪忍不住吐槽,但她来不及继续吐槽,一根狼牙棒就砸了下来,她吓了一跳,神秘男子一把将她拉开,避过了这一击,还不给她喘息,又一木棍攻来,神秘男子拔剑将木棍斩断,李未雪只好颤颤巍巍地跟在神秘男子身后。 神秘男子本来武功高强,这群人根本不在话下,但他身后跟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使得他的武力值大大降低,他正突围,那发令的女子笑道:“神秘男子,你本可突围而去,如今为了这女子你竟不惜深入险境?” 神秘男子一声不吭,长剑在众人中来回挥舞。 倒是李未雪听得清楚,她绝非愚蠢之人,眼下确实是自己拖累了他,但若没有他,自己怎会身陷这般境地? 可她也不愿拖累别人,于是她将手一甩,对神秘男子的背影道:“大侠你快走,他们不是为了我来的。”说完李未雪也想自己突围,谁知她刚准备推开面前的人,冰凉的手又抓住了她的手:“啰嗦!”神秘男子吐出两个字,手抓得更紧,同时右手的剑也挥舞得更猛。 李未雪一愣,芳心竟然颤了颤。 “找死!”那女子冷哼一声,抽出自己的佩剑,也杀了过来。 女子的加入使得神秘男子的压力越发巨大,他只感觉手中的剑越发沉重…… “哈哈哈,昨日你才和司徒明朗决斗,内力已大大损耗,如今我派出三波杀手,定叫你魂归天外。”女子剑法飘逸,但她语言恶毒,让李未雪大为不爽:“你们明知道他受了重伤,趁人之危乃小人行径!” 女子笑道:“我是女人。” 说完轻剑往前一送,神秘男子拉过李未雪,同时格开了女子的攻势。 “上弓箭!”女子看众人久攻不下,命令弓箭手准备,那群人听到小姐发出号令,当下撤退,神秘男子和李未雪的压力一缓,两人还想喘口气,不料漫天的弓箭忽如春雨落下,箭极猛,李未雪惨叫一声:“完了。” 谁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 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她。 在她被抱住的刹那,血也溅了起来。 血溅起来的同时,她看到了他的那双死灰色的眼睛。 他为她挡下了所有的弓箭。 那群人认为没有人能在如此乱箭中活命,便不再发箭,慢慢朝场间靠近。 面色苍白的李未雪只想问神秘男子为什么,他们素不相识,神秘男子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丝毫没有帮助过他,他为什么会替自己挡下所有的弓箭? 他为什么要用性命去救她? 神秘男子咬着牙不说话,他从来不会表露自己的心迹。 就在昨晚,当他看到她一刹那的笑容时,长久以来的杀戮仿佛忽然得到了救赎。 那一瞬间,他感到了平静。 这个女子的笑容,他无论如何也是要保护。 神秘男子说不出话,他的呼吸也慢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19 慢减缓,身体越来越重,也越凉。 “为什么要为了我死!”李未雪仿佛发了疯,她的眼泪已流出,她此时恨不得将那群人统统杀光。 神秘男子强忍着一口气,他吐的血也越来越多,染红了李未雪的素衣。 “你笑起来很美——”他说完,再无呼吸。 他这一辈子的悲伤,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了解脱,他的剑,也终于不再是杀人的剑。 他守护了一个女人,他也守护了给他带来平静的笑容。 作为一个剑客,剑才是永恒的。 但作为一个人,剑不过是一把剑。 短暂的相遇,短暂的相处…… 竟会在片刻天人永隔。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报答你救我的恩情……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 李未雪哭着喊着已死的人。 那群人终究还是走到了他们身前,发号施令的大小姐看到神秘男子终于死了,笑得很凄惨:“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她忽然发了疯,手下的人正要去动神秘男子的尸体,但她大吼着:“你们都给我滚!” 他们只好滚。 他们出现得突然,离开得迅速,眨眼就看不到人了。 女子疯狂地叫着:“你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凄楚,竟也落下了眼泪,李未雪满眼怨气地看着她,恨不得此刻自己能有一身高绝的武功,将此女子斩杀于剑下。 神秘男子的死,使得女子得了失心疯,她乱喊乱叫一阵,缓缓走来,她一把推开李未雪,用内力强行将神秘男子背脊上的箭羽震出,并丢了一颗药丸到他嘴里。 她的动作很快,几乎没人看见。 她拖着他的右脚,往小镇的东北方向去了。 他的尸体已经冰凉,他的血随着女子的拖拽渐渐淡了,直到血也流干。 李未雪起身冲了过去,她大吼着:“放下他!” 可那女子充耳不闻,她继续走,嘴里喃喃自语:“我们回家吧,你出来太久了……” 李未雪跑到女子身后,举起拳头准备攻去,不想女子头也不回,仅仅用些内力,就将李未雪震到五尺开外。 她摔倒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她看着神秘男子的尸体被女子拖入了夕阳,看着他的血与夕阳融为一体,等到她身上的内劲好不容易散去,早已不见神秘男子的身影。 夕阳也在最后一抹叹息中,被银灰色的铅云代替。 这是李未雪第二次经历生离死别。 她只能拿起神秘男子的剑,站在光与暗交替的乾坤下,流着眼泪,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正伤心,却有一人笑得开心。 这人也不知何时出现的,当李未雪听到他的笑声时,他已出现在眼前。 “这世上那么多开心的事,你为什么会哭呢?”那人笑嘻嘻的模样令李未雪心生厌恶,她懒得搭理,准备离开此地,至于要去哪里,她没有主意。 像是习惯了别人的冷漠,男子仍旧笑容可掬:“若你告诉我为什么伤心,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歪着脑袋想象着别人伤心的缘由,他从一出生就没有经历过悲伤,这世间所有的悲伤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要谁就能拥有谁,像他这样的人,李未雪在现代见得多了。 “你离我远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在她身边。 乐观的少年又发出爽朗的笑声:“莫不是你怕我吃了你?”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年又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对比我大的女人都没有兴趣。” “如果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伤心。”李未雪打定注意,心情为之一快,老娘不坑你一下,你当真以为我好欺负! 第99章:又见孤鹰 花衣少年一听,乐开了花:“好极好极,我正愁无人陪伴,你若肯赏脸,就算吃光都城所有酒楼,我也出得起。”他说完,摆了摆手,李未雪好奇他摆手做什么,不出片刻,但听马蹄嘶鸣,似有无数人朝这里奔来,少年微微一笑:“你随我来。” 他话音刚落,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二人跟前,马车后整齐站着百来号人。 李未雪注意到,这些人手中的兵器,都沾着血。 他们刚刚杀过人?他们杀了谁? 李未雪吃了一惊,心中全无胆怯,她带着神秘男子的剑上了马车,刚一坐下,那花衣少年也跃了进来:“贵妃阁的女人不仅绝色无双,她们的花子鸡也是一绝,不如我们去都城的贵妃阁吧?” 只要有吃的,哪里都行。 李未雪想起早上神秘男子为自己做的早餐,忽然又想起他死前说的那句“你笑起来真美”一时间没有回答花衣少年。 少年见她神色忧郁,只好笑道:“看来你还在为那人的死伤心?” “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苏小宛派出三波杀手要了他的命,这在江湖已是最热门的话题。”少年仍旧保持着微笑,看他笑得久了,李未雪一开始的厌恶之情也淡了不少,这或许是因为少年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之故吧? “难道他真的那么遭人恨?” 少年看了一眼李未雪手中的剑,继续说道:“他出道十年,死在他剑下的人一共一千三百六十二人,其中三百人为武林一等一的好手,又三百人为王公大臣,剩下七百人,都是些虾兵蟹将。” “看来他真的很遭人恨呢。”李未雪喃喃自语,可是,像他这样冷酷嗜血的杀手,为什么会救自己呢?他仿佛是个很孤独很孤独的人,他的怀抱又如此温暖,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握有上千人的性命,李未雪不敢相信。 “如今他已死,看来天下的格局要变了。”少年说到此,眉头稍稍皱了皱,随即又换作笑颜:“不过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你吃过花子鸡吗?” 说到吃,少年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他在李未雪耳边介绍了关于花子鸡的由来,并拍着肚子担保李未雪一定会喜欢。 看着他拍肚子担保,李未雪竟有些想笑,别人都是拍胸脯,他竟然拍肚子,由此看来,这少年当真是个吃货。 正谈话间,马车已在都城的贵妃阁门前停下。 都城是一座城,是忽必烈分封给大将阿术的,近来阿术麾下张弘范破潮州有功,赏了这城给他,阿术却受宠若惊,惟恐自己无法回报皇上的恩惠,便召集了天下志士作为门客,与他共治都城。 话说蒙古人建立元朝以后,虽对汉人颇多压迫,可也比宋端宗之前的皇上都要爱民,许多举措一是为了安抚因战争而遭受创伤的百姓们,一是为了抵御仍在苟延残喘的金国余孽和大宋小朝廷。 李未雪只记得自己与蒙古人最后一战落了水,一直漂到了都城郊外被一个名为厉卫红的樵夫拯救,却又被抓取殉葬,她很想知道白勺和唐小南等人如何了,可这天大地大,她实在找不到他们。 她却不知白勺此时已被张弘范请了去,至于为何会找到他,也只有张弘范自己知道。 少年先下了车,他很绅士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0 地要去扶李未雪,李未雪笑道:“我自己能下。”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也不生气,门口的女子看到少年时,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满是妆粉的脸上挤出了捡到黄金的表情:“诶哟,成公子又来光临贵妃阁呀。” “今天我和我朋友要在这里吃饭,你们快点让里面的客人都离开,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到我朋友吃饭的兴致!”他说话时不容别人反驳。 那门前的女子听得此话,竟丝毫没有为难的神色。 她小跑着进了贵妃阁,吆喝一声“成公子来了”那群正在享受美女美食的客人竟在听到“成公子”三个字的瞬间像是做了亏心事般急忙跑出了贵妃阁,看到门口的本人时,竟然有数人差点跌倒在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面对花衣少年和蔼可亲的笑脸,就仿佛看到了魔鬼。 这一切都在李未雪的眼里,她深谙为人处世之道,通过观察,她已看出少年非常人,至于为何对自己如此热情,李未雪还看不出。 贵妃阁的人都走完,阁内也几乎在客人走完的瞬间打扫干净。 花衣少年带着一脸微笑拉着李未雪走了进去:“这下子你可以尽情地吃了。” 李未雪疯狂地在吃。 自从被人救起,她就没吃过东西,也许在她昏迷的时候神秘男子喂她吃过东西,总之她的饥饿已然爆发,花衣少年惊讶地看着她吃掉第五只花子鸡的大腿时,由衷地感慨道:“我以为在都城,只有我会吃得那么奔放。” 酒足饭饱后,花衣少年笑道:“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为了那个男人的死而伤心了吗?” 用手帕擦了擦嘴,李未雪低声道:“因为他救了我一命。” “你喜欢他?”少年语气一顿,李未雪几乎在刹那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劲的压迫力,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压缩。 李未雪好笑:“我和他素不相识,怎么可能喜欢?” 花衣少年继续追问:“那他为什么救你?” “也许是巧合吧?杀人杀得多了,心里难受,就想做点善事弥补一下。” 这个答案倒是合情合理,花衣少年不再追问,他不轻易地又看了一眼李未雪倚放在桌边的剑笑:“你的剑能不能让我看看?” 李未雪“哦”了一声,将剑丢给了花衣少年。 花衣少年拿到剑的刹那,之前所有的伪装都消失了。 他的眼中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嘴角的和善也变成了残酷的微笑,就连他的人也开始变得有些古怪,他不断摩挲着神秘男子的剑,轻声道:“这柄举世无双的宝剑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我终于得到它了!” “仇长,仇长,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杀手孤鹰的仇长,今后就是我成玦器的了!”他实在太高兴了,竟忘了正一脸惊讶的李未雪。 李未雪冷笑一声:“原来你是为了这把剑,才接近我的。” 吃饱了,也有了力气,说话的底气也很足。 成玦器点头:“你可知道当时苏小宛杀孤鹰时,在你的周围一共有一百七十人观战?” 李未雪摇头。 成玦器得意:“那一百七十人都是为了这柄‘仇长’而来。” “那么他们人呢?”李未雪一路上除了一些百姓和奴隶,她没有看到一个武林中人。 “全被我的手下杀了。”成玦器又遮掩不住他的得意了,又开始大笑:“我本来以为你是神秘男子的什么人,不敢轻举妄动,谁想到你如此好骗。” 李未雪无奈,当时她实在太饿也太伤心,反倒表现得十分镇定,让这个花衣少年以为她根本不惧怕自己。 “但我若告诉你,神秘男子没死,他就站在你身后,你会不会相信?”李未雪说完,故意瞟了一眼成玦器的身后,纵使身后没人,成玦器也一定会回头看一眼的。 成玦器自认为很聪明:“你休想骗我回头,孤鹰已死在苏小宛手下,这件事乃我亲眼所见。” 但他发现李未雪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在平静下隐隐有些想笑,她为什么想笑? 莫非孤鹰真的就在身后? 孤鹰真的没有死? “来人,把这娘们给我抓起来。”成玦器有些心虚,唯恐夜长梦多,赶紧离开才是,不料他连叫三声,都没有人进来,这才感到不妙。 他正要上前抓住李未雪,一阵风声吹来,同时他成玦器的眼睛也瞪得极大。 他倒了下去。 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这一生作恶多端,企图用虚伪的笑容掩盖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死未免太过于迅速。 “至少他死了以后,都城的百姓能有几天好日子过了。”说这话的人此时正坐在李未雪对面。 李未雪冷冷地看着她,冷笑道:“这都是你们的计划?” “是的。”女子说完,笑了起来:“若非姑娘你从中协助,这都城恶霸成玦器还不一定能死那么快。” “所以他真的没有死?” “我没死。”冷淡的语气,高大的身子,他出现时,李未雪仿佛又想起了他抱住自己的场景,可如今他们告诉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们两人联合出演的一出戏,一出为了杀死成玦器所设下的局。 她无法接受。 她怎么可能接受? “你为什么要骗我……”当他真的没有死,真的出现在她眼前时,瞬间的高兴被欺骗所代替。 苏小宛替神秘男子回答:“成玦器身边有无数的武林高手,那时他已派人包围了孤鹰,故意根本无处可逃,我得到消息前来救他,可没想到除了成玦器还有一百多号武林高手在城他周围埋伏。” 孤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很奇怪地望着李未雪。 他忽然开了口:“你曾在文天祥麾下‘十剑’是不是?” 李未雪一惊。 “我和萧玉山有些交情,救你也只是因为他的关系。” 第100章:残害 李未雪根本不想听,她站了起来盯着孤鹰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我说,我肯定会配合你们的表演,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孤鹰不语,他很少说话。 苏小宛的人很快就到了,那群人动作迅速地将地上成玦器的尸体抬走,并留下几人打理现场,三人说话间,贵妃阁内的生意又红火了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姑娘们依旧笑着脸迎接每一个前来的客人,好吃的花子鸡也在客人们的嘴巴里咀嚼。 “这不怪他,一切都是我的注意,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说到这里,苏小宛的眼中柔情似水:“我知他是为了我好……”她还想说下去,一名下属跑来低声道:“大小姐,成国芩的人来了!” 听到自己儿子惨死,成国芩当然来得迅速。 就在刚才,有人将成玦器的尸体挂在了都城的城墙上。 众士兵来得快,转眼就到了城墙下。 成国芩的脚有些软,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少让他心生悲凉,可更多的是仇恨。 他派人围住了贵妃阁:“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走!”众人冲了进来,吃饭的客人们害怕的躲在一旁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1 ,胭脂水粉的姑娘们也都失去了习惯性的媚笑,当成国芩问他们刺客在哪里时,所有人都回答说不知道。 这个都城恶霸的死,本应该举城欢庆,杀死他的英雄,定然不能被成国芩抓住。 成国芩怒不可遏,抓来一名年纪尚小的女子,猛地抽出身旁侍卫的长剑,用力斩下了她的头颅,她的脸上甚至还保持着被抓前的惊恐,滚落在地的头颅至死都未曾闭上眼睛,仿佛要记住这个恶魔的模样,死后化作冤魂,索他性命。 残酷的杀害女子后,成国芩发现贵妃阁内的人都咬牙切齿地望着自己,他头皮有些发麻:“你们不说,就跟她一个下场。” 他们依然不说。 成国芩忽然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敢跟我作对,统统都想死!”都城远离开封,成国芩又是大将阿术的表亲也就是这里的王,多少残酷手段,多少剥削,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于是大家暗地里筹钱请来了天下最有名气的杀手孤鹰。 孤鹰果然没令他们失望。 他杀死了成玦器。 “来人,这些人都抓到大牢,严刑伺候!” 李未雪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原谅孤鹰。 当时苏小宛的手下说成国芩来了,他们三人马上离开了贵妃阁,走之前孤鹰对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让李未雪浑身一震,她忽然就原谅了他。 此时三人正驾着马车远离都城,望着愈来愈远的都城,李未雪忽然说:“我们这样走了,贵妃阁里的人怎么办?” 苏小宛道:“成国芩再残忍,也不会对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下手的,放心好了。” “我可不这样觉得,人心是很复杂的,特别是手握权力的人。”熟知历史典故和人情世故的李未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不安终于在苏小宛的手下来后,印证了。 “什么!成国芩将贵妃阁里的人都抓了?” 成国芩的手段可谓残忍至极,他专门挑抓来的女子下手,他认定了女子定然忍受不了酷刑,他端坐在太师椅上命手下带贵妃阁两名面容姣好的女子上来,两女子年纪尚幼,约莫十五十六,相貌当真清新脱俗,难怪这世人都爱去贵妃阁,果然有点来头。 “你们可知,被抓到我府上的人至今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成国芩吹了吹方才落了些灰尘的手背,根本不去看大厅中央跪着的两名女子。 他挥了挥手,手下立刻抬了一个烧着竹炭的火炉放在厅上,成国芩又道:“杀了你们未免无趣,我让都城第一匠师班输敌做了一副铁面具,还未开孔,若你们谁先说出,便可逃过一劫,否则,必将戴着那副面具直至终老。”他说着,手下已将面具拿出,放于火炉之上,如此旺盛的火焰不要片刻,便烧得面具通红。若是戴在脸上,定然会使容貌尽毁,苦不堪言。 两名女子望着面具脸上已是恐惧万分,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像是在观察对方何时开口,左边一女子平日里在贵妃阁中主演琴艺,曲音曼妙,博得一众喝彩,且她容貌端丽,五官平整,多是都城之中才子心中佳人,若非才子尽皆穷酸,指不定她早已赎身出阁,嫁与人妻。 右边女子虽相貌略输一筹,但古灵精怪,往往逗得客人开怀大笑,她性格直爽敢于与客人顶嘴,若是说得对方难堪,定会眨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请求谅解,若你是客人,定然也会原谅她的。 此二人若非身世所迫,又如何会投身红尘? 此时面具似乎已红得可怖,未曾开孔的五官看着恍若地府阎王,是要索谁性命。 左边女子银牙轻咬,她知成国芩父子乃都城一恶,今日成玦器已除,全城必然欢庆,贵妃阁中人被捕,也定然会有侠义之士前来救援,此行成国芩共抓一十七人,其中大多已在牢中被打致死,尚有余命的不过六七但也命不久矣,知道苏小宛身份的人贵妃阁中只有三人,老鸨及她与金铃儿,若此时拖延时间,定然可等到侠义之士前来救援,她只望金铃儿莫要害怕,口不择言,说出真相。 那边的金铃儿眼睛已被恐惧代替,昔日的伶牙俐齿此时已无多言语,她自幼孤苦伶仃,幸得老鸨救命,并授以技艺,苟活于世,今日已是生死关头,是为一人舍弃自己,还是供出那人救得自己?她心里充满了煎熬,不由得扭头去看自己的好姐妹。 座上的成国芩已失去了耐心,他急于找出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不想从抓人回来至今那群人骨子硬朗,竟宁死不说,这让他勃然大怒,不想再等下去,再次挥了挥手:“动手吧。”他未曾指明对谁动手,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请示坐在下座第一位的一名少年。 少年人摇着纸扇轻轻叹息:“两位妹妹如此美貌,若是为了贼子毁去,当真可惜。” 他站了起来,行至金铃儿身边,一双妖媚般的眼睛像是要勾起女子的魂魄:“你本该整天欢笑,却当真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忍受那容貌尽毁,遭人唾弃的日子吗?” 金铃儿浑身一颤,抖动得厉害,如今她哪里还有昔日那般机灵,不过半日的牢狱已让她形色憔悴,老了十多岁。 那边女子眼看金铃儿就要开口,忽然怒喝一声:“无耻狗贼,欺压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她口出狂言,座上的成国芩目光一寒,他低声道:“行了客卿,无须多言,行刑便是了。”那少年望着女子露出一脸失望,他抚摸着金铃儿的脸,像是情人呓语:“你可不能像她那样多嘴,否则的话下场很惨。”他说完,手下已用钳子夹起了通红的面具,朝那边女子走去。 金铃儿看着昔日的好姐妹即将遭受酷刑,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时又上来数人将女子按在地上,不让她挣扎,为了使面具正好贴入脸面,甚至还有两人按着她的头,不让她移动分毫。 女子死命挣扎,随着面具的接近,红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毛发都有些烧焦,如此可怖的过程当真让人心生恐惧。 但她仍旧不发一言。 她本出自名门,父母乃朝中小官,一家七口日子过得融洽,父亲常常写信举报成国芩在都城的所作所为,每每石沉大海不得回复,成国芩自然视她父亲为眼中钉肉中刺,意欲处之而后快,数年前成国芩借“北伐余孽尚存”为由,竟将她家上下尽数抓入狱中,想要屈打成招,姐姐为保她出狱,不惜出卖身体给那恶心的牢头,她逃出成府不过一日,全家人被成国芩以“叛徒”之名,斩首于都城菜市场,以儆效尤。 那年她才九岁,正是雪花落满,寒冬正深的季节。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似乎传遍了成府的每一处角落,空气都仿佛被惨叫震得出现了空隙,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在大厅之中,甚至连按住她的那些手下,也都不忍再看别过脸去,女子全身都因痛苦得扭动着,烧焦的烟随着滋滋的声音缓慢升上天空。 成国芩并未去看她一眼,像是忽然老了十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2 岁,留下一句话,人便离开了:“将她丢出去喂狗。”女子痛昏了过去,面具已完全融入了她的肌肤,此时看去,她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未开孔的眼部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是要记住他们的容貌,诅咒这些丧尽天良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一旁的少年人叹了口气,他扶起已是昏厥的金铃儿,命人安排好房间,亲自将她抱起往后厅去了。 “当初我抱着金少言将他送去了丽江浦阿拉·伊日比斯手中后,便准备南下去潮州助丞相防守,谁曾想张弘范发兵突然,几乎一举攻下了潮州,那时正好都城百姓众筹款项要我来杀这蒙古人,我便来了此地,正巧碰到你。” 第101章:崖门镇 萧玉山已醉。 人只有在醉的时候才能更清楚地认清自己。 他忽然又想起自己悲惨的童年,想起昆仑雪山之上师兄弟们明着照顾自己,其实又在师父面前说他好吃懒做只知道被师兄们照顾,他想起了师娘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说今后一定要有所作为,他甚至想起了师父临死前将巨阙令交给他时的那方绝望。 他虽然很清楚这些,却有些弄不清楚脚下的路了。 他已不知道自己正在往哪里去,去的地方是不是还有酒喝。 如今整个中原几乎已是蒙古人的天下,所到之处无不是捆着大辫子满身污垢皮肤黑得发亮的蒙古人。 他醉,但人很清醒。 他知道武林当中有无数的志士正想去蒙古人张弘范的大营中将文天祥拯救出来。 他本来也想去的,可他忽然看到了酒。 他早已认清楚了现实,去再多的人也只是去送死。 死没什么不好,死了就能解脱了,什么江湖恩怨情仇,什么家仇国恨,统统都在死后得以解脱。 可死了有一点不好。 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生前你一直在乎的一切,死后就变成了虚无,不再是你的。 你执着于一件东西,成为了你的阻碍,可你又万万无法没有它。 人都是可悲的。 但正因为这点可悲,人又是可爱的。 可爱的人往往总能有那么一丁点儿运气。 萧玉山又看到了酒。 酒已成为了他继续活下去的执着。 可酒入肠又会变成虚无,控制着你的勇气,让你直接走向死亡。 萧玉山朝着有酒的地方走去,但他是不是正在走向死亡? 死亡的不是萧玉山。 萧玉山看了从一家府邸里被人抬出了一个人。 通过他的醉眼,他看得出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记不大肌肤胜雪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只有潮州的醉春阁和都城的贵妃阁才会有。 这个女人无疑是贵妃阁的人。 此时她被几个下人丢上了一辆驴车,驾车的人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他眯着眼睛想问下人们这个女人是谁,要送去哪里,下人们仗着自己主子在都城的势力,说话也带着刀一样的锋利:“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只须将她送到郊外,随便找个坑埋了便是。”他们好像说得很快:“快去吧。” 老头根本无法反抗,他本就是风中残烛,更何况都城作为被蒙古人统治了数年的城池,人们早习惯了被驱使,即使做着牛马一样劳累的工作,也得不到一个馒头的钱,他们有没有怨言?他们当然是怨声四起,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反抗? 萧玉山望着驴车载着女子去了郊外,他也懒得去管,正想找个地方喝酒,谁知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再次见到孤鹰,萧玉山显然很高兴:“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孤鹰道:“潮州被破前,你在哪里?” 萧玉山笑:“我自然在丽江浦。” “是你泄的密?” 萧玉山端起酒,一口喝干:“你说呢?” 孤鹰这时才有那么一丝笑意:“我也知道你不会做这些事的。” 他终于朝身后叫了声“姑娘出来吧”萧玉山就看到了李未雪。 李未雪再见故人,早已泪流满面,她这些日子过着实在艰难,甚至几次都想随着他们去死。 感谢老天他门没死。 “现在你们要去哪里?” 孤鹰道:“我们在这里杀死了阿术大将手下成家儿子,估计成国芩不会放过我们,是故我和李姑娘准备去崖山加入朝廷的军队,与蒙古人殊死一搏。” 萧玉山没有言语。 李未雪轻叹:“听闻陆秀夫和张世杰已决定这次决战不再弃城而逃,他们决定死守到底。” 萧玉山还是没有说话。 “奈何张世杰和陆秀夫两人虽贵为大臣,但谋略平平,张世杰竟派人将所有战舰尽数连成一排,虽然像是如履平地,可却也被大大限制。” “你们几时出发?” “现在。” 苏小宛被孤鹰骗得留在了都城,她苏家是中原大户人家,可不能与他去崖山冒险。 冒险往往都伴随着死亡。 赌徒经常冒险,他们常常说自己是在玩命,大赌小赌只要是输,他们就相当于死了一次。 萧玉山这次却意外地没有赌。 他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我去不了。” “为什么?” “因为他也在。” “他?” “阿拉·达日图。” “阿拉·伊日比斯的大公子?” “是。” “你们有仇?” “没有。” “那你为何怕他?” 萧玉山望着李未雪,孤鹰在一旁叹息一声,他虽知道原因,但他也知道萧玉山对金少言的情感,相处六年,说不喜欢是假的。 可如今他们必须因为国家的仇恨而对立。 有情人根本无法在一起。 这便是世间最为可怕的结局。 有些人宁愿只在一起几个时辰,也胜过千山万水相互思念。 他虽然都知道,但他也无法说什么。 他闻着萧玉山浑身的酒气,知道他已没了斗志。 一个男人若是没了斗志,你让他去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去的。 可李未雪却不知道,她仍是劝着萧玉山:“萧大哥,如今大宋最后的希望就在崖山小皇上身上,若是连你这样的大英雄都不去帮助他,那我大宋岂不是只有灭亡?” “灭亡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后代的人知道,一国之君若是不思进取,为民谋福,自然会有强大的部队来惩罚他的恶果。” “萧大哥,你怎的对大宋如此没有信心?” “若是信心就能击败蒙古人,我到希望我现在信心十足。” “萧大哥!” “无需多言,你们要去就去,莫要烦我。” 他说着也不想喝酒了,几个起纵消失在了酒馆之中,李未雪气得跺脚,一旁的孤鹰难得安慰她:“你也不能怪他,他本来就是一个悲苦的人。” 悲苦的人这世上已有太多。 与此同时,药王谷内药王正在全力救治一名女子。 女子伤势全部集中在脸部,他花了整日功夫才从她的脸上将已融入面部的铁面具取下,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脸,药王叹了口气:“陈兄啊陈兄,如今我也只能保你女儿活命,其他的也不敢多求啊。” 这时,从房间里传来虚弱的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3 呼唤,年迈的药王听到呼唤,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冲进房内,语气柔和道:“闺女啊,怎么了?” 此时在他眼前,一张床上,躺着一名没了四肢的女子,她的面容姣好,气色太差,似乎随时都会死去,听得父亲的声音,她虚弱地说:“女儿自知时日无多,爹爹您就放弃吧。” 药王连忙走到女儿身边,伸出自己颤巍巍的手去抚摸女儿的脸:“女儿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救活你的,身为药王,若是连自己女儿都救不了,岂不叫人笑话?” 他说着浑浊的眼中已满是泪珠。 床上的女子见了也要落下泪来,但她不想让爹爹看着自己哭,她若还有手,一定会伸出去拭干老人眼中的泪:“爹爹,女儿只是好恨,恨那成家公子夺我清白,让我死不瞑目。” 说到那姓成的,药王眼中的愤怒几欲爆发,但在女儿面前,他决不能如此,他要让她安心,让她有活下去的动力。 “爹爹,恕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啦。”药王还要说什么,看到女儿神色,忽然状若癫狂,大吼起来,他一把抱住床上已没了呼吸的女儿,想哭,流出的却是血,他只有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不停地抱住她尚有余温的身体。 满腔的悲愤和满腔的仇恨使得他在一瞬间白了头,银色的发丝盖住了他沧桑的面容,药王不过四十,还是壮年,如今痛失至亲,悲愤之下竟瞬息苍老,世间所谓悲伤,大也不过如此。 他抱着女儿渐渐冰凉的身体,不轻易地瞟到正厅还等着他救治的女子。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里萌发,强烈的仇恨使得他失去了理智。 他的女儿决不能死,他一定要让她复活。 三日后,李未雪和孤鹰已到了崖山。 他们望着眼前汪洋绿水,望着碧海蓝天,望着周边紧张严肃的战舰船只,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悲凉,他们已看出防守的人已疲倦,已累,已充满着绝望。 他们本想进了崖门镇去寻张世杰丞相,不想却看到一人,站在崖门镇入口。 萧玉山听得身后有人叫他,回过头来。 李未雪笑道:“萧大哥你终究还是来了。” 萧玉山道:“反正哪里都是一死,还不如到这里来死。” “为何?” “只因这里有朋友。” 说话间,有人爽朗的笑声响起,铁穆山跟在唐小南身边从崖门镇内缓缓走了出来,他看到李未雪眼中流露出了关切的神色,铁穆山不用那么内敛,他看见李未雪,笑着扑了过来:“姐姐!” 李未雪得见唐小南和铁穆山,心中悲凉被冲淡了不少。 他向孤鹰介绍着唐小南和铁穆山,也向唐小南和铁穆山介绍这个名满江湖的杀手孤鹰。 铁穆山这个小鬼调侃他:“做杀手要是出名了,谁能让你杀死呢?” 孤鹰冷哼:“你不妨试试?” 铁穆山少年心性:“好呀好呀,你跟在我姐姐身边,我看你就是图谋不轨,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第102章:怀谷镇大战 此时陆秀夫朝前一步,对着座上帘幕后的太后谢氏道:“太后,臣以为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垂帘听政的太后隔着珠帘倒是一愣,她听闻张弘范率十万精兵驻扎崖山南面长河外五里处,随时都会南下攻入朝中,失去了潮州,崖门镇几乎等于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视线里。 谢氏轻声问道:“爱卿可有胜算?” 陆秀夫望了一眼不远处站在太后身侧的小皇帝,道:“蒙古人不擅长水战,我们若是主动出击,应当可将张弘范八万大军全灭。”他说得美满,朝堂上的其他大臣都是摇头,陆秀夫乃一介书生,所说一切不过纸上谈兵,他如何会去思考赣州、丽江浦、五坡岭战败之事? 朝中又是一番争论,可怜文天祥未能一睹此情此景,若是如此,他定然不敢如此轻易被蒙古人擒了去,留下如此难题。要知道攻山容易占山难,治理一国并非只有常人难以匹敌的勇气和毅力便可,还要有放眼天下的胸怀,以及处理事务的杀伐果断。 大宋先祖赵匡胤之所以能一统天下,皆因赵匡胤本人顺应民心,以仁义道德领各国义士,又因当时各路诸侯丧尽天良,导致国灭家亡,为大宋一统。 争论一直持续到晌午,太后谢氏似有疲惫,让人端上午饭:“今日便在这里用膳吧,休息片刻,下午再议。” 众人正吃饭时,忽有士兵来报,众人一愣,心中隐有不安,太后急忙放下碗筷,问道:“何时如此惊慌?” “蒙古大军正从长河以南朝崖山攻来,已攻下崖门镇外的怀谷镇!” “什么!”朝中大臣惊得差点将手中碗筷丢在地上,太后更是吃惊:“都已打到怀谷镇,为何无人察觉?”她深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收买了各地烽火吏,蒙古攻入怀谷镇最短也须三日,如今竟已攻破,当真让人又惊又怒。 众大臣也顾不上吃饭了,武将纷纷情愿,让太后下旨交于他们收拾了嚣张的蒙古人。 众人还在商量对策,又有一探子来报:“报,怀谷镇守将已战死。” 太后猛地站起身来,守将乃帝昺表亲,自己便是看他长大,如今竟已战死,她双目充血,她大喝一声断了众大臣的讨论,当下下旨:“本宫亲自去会会此次前来找死的敌人。”她说罢,众臣都是摇头,纷纷劝阻:“态后不可,自古无太后领兵的说法呀。” “自古没有,如今便有了!”太后根本不顾众臣劝阻,正要命几员大将随自己火速前往,此时稍显镇定的陆秀夫上前阻止了太后,太后怒气正盛,呵斥:“爱卿也要阻拦?” 陆秀夫似乎早已料到此事,低声道:“太后不如以此为试炼,让铁傲血将军和张世杰各自领兵,若谁能取敌人首级,便让谁做了那主帅可好?” 太后一愣。 众大臣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主帅一事岂可如此儿戏?” 太后急于去为侄子复仇,哪还管得了儿戏与否,回首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铁傲血以及站在陆秀夫身前目光坚定的张世杰,点头应允:“先取得首级的,哀家便让皇上封他为主帅,负责统帅三军!” “蒙古人杀过来了。”李未雪的声音带着惊恐,她如何会想到敌人悄无声息地就已快攻入怀谷镇,昨日还一片安详,人们享受着短暂和平带来的喜悦。 萧玉山听得“蒙古”二字,目光瞬间冰冷,同时一股可怕的杀意透体而出,李未雪惊讶于萧玉山的变化,还未来得及问他怎么了,萧玉山便朝怀谷镇去了。 “你等等我。”李未雪追了出去,萧玉山听得身后脚步,低声道:“你别跟我,去找陆秀夫。” 李未雪大声喊道:“你是不是要去找金少言?” 萧玉山像是没有听到,几个起纵跃出了他们眼前。 “每次都丢下我!”李未雪大声喊着,对着空气大喊:“你让我去找陆秀夫,我偏不去,我偏要去前线!” 这时从崖门镇外来了一名中年人求见,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4 李未雪正好看到他:“司徒朽?” 司徒朽进了门来,根本来不及喝口水,便让李未雪去找陆秀夫:“告诉丞相,有‘十剑’去守怀谷镇,让他告诉皇上,无须担心。” “陆秀夫在王城里,你自己去说。” 至于她要去那里,当然是去前线。 她到门口让人准备好马车,下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马车便出现在李未雪面前,驾车的下人恭敬地问道:“姑娘要去何处?” “怀谷镇。” 怀谷镇位于崖门镇北面,接渭河,是崖山于北面的防线,其守将乃太后亲妹妹之子。昔日太后谢氏嫁与君王后,家中妹子还待字闺中,为免妹子寂寞,谢氏说服君主,将自己妹妹一并娶了,皇上自然答应,一年后便产有一子,名唤秉香,弱冠后成秉香文韬武略一鸣惊人,皇上大为欢喜,当即册封他为南方守将,负责南岭一带至开封防线,镇守怀谷镇。 李未雪赶到时,这里已是一片凄惨,未来得及逃跑的百姓的尸体随意躺在冰凉的街道上,许多孩童甚至以为自己不过是累了,困了,闭上了眼,过不了多久又会睁开,断掉的手臂以及惊悚的人头不知被谁踢到了猪圈里,犬戎的士兵仍在大肆屠戮,怀谷镇失守不过片刻,这里已是人间地狱。 驾车的马夫看此场景,劝李未雪赶快逃跑,但李未雪却说了声“不”,她让车夫回去,怒火中烧,如今怀谷镇一片凄惨,为何朝廷还不派兵前来支援?她李未雪从崖门镇赶到怀谷镇外不过一刻钟时间,即使部队人多行驶缓慢,此时也该到了。 她却不知朝中有陆秀夫阻挠,派兵增援根本无法。 念及此乃陆秀夫阴谋,李未雪心中生气,一是气自己助纣为虐,二是气陆秀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望着不断惨死蒙古士兵手下的百姓,李未雪不知哪来的勇气,捡起地上一把破刀便冲了过去,她想起不久前自己杀死大将军时的感觉,破刀猛地往一名正要去杀孩童的犬戎脖子砍去,那士兵见得一人持刀砍来,轻蔑一笑,手中弯刀用力格开李未雪的攻击,李未雪拿不住刀,又被大力震倒,当真是有怒又悲。 自己此时功力全无,竟毫无能力,就连一普通士兵也打不过。 士兵看她一介女流,笑得十分残酷,他也不去管身后那名男孩儿了,举着刀,便要将李未雪的头颅斩下。 千钧一发之际,但听一声凤鸣,似有利物破空而来,士兵刀方要砍下,一支箭羽转瞬便刺入他的咽喉,要了他的性命。 李未雪惊魂未定,以为是孤鹰或是唐小南,谁想看到了铁穆山那一张令人开心的脸:“姐姐莫怕,有我在此,无人敢动你分毫。” 在他身后来了许多将领,当先一人便是铁穆山的父亲铁傲血,他一把扶起摔在地上的李未雪,言语冰冷道:“姑娘没事吧?” 李未雪此时颇为狼狈,发簪已落,秀发凌乱,一旁的铁穆山见此模样,当下心跳加速,竟不由自主有了些许反应,他顿觉口干舌燥,心中某种冲动异常剧烈,李未雪当然不知铁穆山的变化。 “多谢公子相救。” 铁穆山还是那般笑颜:“姐姐不必客气,你我本是一家人。” 说话间,身后走来一人,李未雪余光瞥到,竟是丞相,她当下朝铁穆山使了眼色,铁穆山立刻明白,别了李未雪,领兵往怀谷镇中攻去,身后丞相快步赶来,面露关怀:“姑娘无大碍吧?”李未雪当下跪拜:“若非丞相及铁大将军及时赶到,小人一命算是搭在这里了。” 丞相摆摆手:“若非老夫来得迟缓,姑娘本不必受此罪过。” “铁傲血将军公子当真厉害,箭无虚发。”丞相感慨一声。 “丞相严重了,家中小儿子平日里只喜舞刀弄剑,如此近的距离若还射不中,当真是无用之人了。” 两人又是一番客气,李未雪恨不得扒了张世杰的皮,她一双怒眼瞪着张世杰,这老贼似乎明白李未雪心中所气何事,竟假装未曾在意,与铁傲血一同上前指挥进攻。 原来他们从后门攻入,片刻便与蒙古部队相遇,铁傲血的儿子铁穆山面无表情,带头冲锋陷阵,他一会使刀将敌人一分为二,一会使弓,百步穿杨,例无虚发,蒙古在怀谷镇内的部队不到一刻竟是大败,急忙后退要退出怀谷镇,怀谷镇城门打开,外面蒙古人如洪水冲了进来,欲退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同伴如此之多,当下又叫嚣着反身与大宋军队厮杀。 两军相杀,可苦了城中百姓,蒙古突袭,他们根本来不及逃亡,被困城中。 双方僵持不下,铁傲血忽然喝道:“幕山,率骑兵两面包围。”场间铁穆山听得父亲指挥,回头过来,不小心看到了李未雪,想起方才她那惊恐无助,略有可怜的模样,竟是不舍得移开分毫,待得铁傲血再喝一声,他如梦初醒,吩咐身边铁骑快马散开,往两翼驰去。 第103章:绿衣女子 人的性命本不该如此轻贱。 怀谷镇内,尸横遍野,满地疮痍。 据战后统计,怀谷镇一战共战死大宋士兵一千九百人,蒙古军部队九千余众尽数歼灭,怀谷镇百姓共计死亡八百余,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李白有云: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秦家筑城备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李未雪随铁傲血到怀谷镇视察民情,见眼前哀鸿遍野,想起昔日读过李白的诗词,不免悲从中来,眼眶已湿,泪也落下。此情此景虽非匈奴,亦也如此,蒙古军连年侵犯,虽无法攻下大宋王朝,但战争频发,百姓们苦不堪言。 人的性命本不该如此轻贱! 轰隆一声。 滂沱大雨倾泻而下,像是老天也为这场灾难哭泣。 李未雪跪倒在大雨之中。 身后的铁傲血冷冷地看着她。 战争过后,成国芩只是命军队带走了将士们的尸骨,至于百姓和蒙古军的尸体都还躺在冰凉的地上。 若非铁傲血赶来,也许他们到死,也不得安生。 此次怀谷镇守卫战,于朝廷而言打得十分漂亮,丞相张世杰和大将铁傲血领大宋五千精兵,在先锋铁穆山奋力拼杀下大败蒙古军。 太后谢氏及其妹妹吴贵妃为战死的守将举行了葬礼,却在抬棺时,忽遇怪事,玉石棺竟达千万斤重,百来号人都无法移动其分毫,一旁太史令急忙卜了一卦,是为大凶,送葬便此中断,守将的尸体摆放在“玉石观音”庙中,数百精兵把守。 却不料当日晚上,尸体竟不见了。 本来入殓的尸体是无法开棺的,但守将的爱妃柳式无法相信相公已去,收买了士兵,想要偷偷再看他一眼,士兵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5 也非古板之人,有了钱财,冠冕堂皇地说如此乃人间常情,自是应该,便让柳式入了庙中,甚至还几人一起帮她开棺。 玉石棺内哪里还有成香王的尸体? 甚至随他一起入棺的宝剑“天明”也不知所踪。 举朝震惊。 却说华太妃吴翠安这几日内心颇不宁静,她似乎感应到了自己儿子就在附近,可派了许多人去打探也没有见到,她心里着急,便想着自己外出去寻,想来如今蒙古和朝廷打得火热,她去哪里也不会有太多阻拦。 她实在放心不下,便唤来几名宫女留了封书信,轻装出了临时皇宫。 这一日她经过怀谷镇,望着这里已是破败不堪,人们哭哭喊喊好不凄切她让宫女上前去将身上银两都分了。 却忽然看到一人,硬生生愣住了。 他穿着简朴的大衣,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他的眉宇有几分孤傲,但他的眼神又有无限的愤怒。 他的手好像在抖,不住地发抖。 这个人是谁?为何会引起她的注意? 要知道华太妃是后宫的二把手,平日里看人可刁钻了,若非特殊之人,她根本瞧不上一眼。 宫女还在分钱,倒是先引起了那少年人的注意。 他望着华太妃衣着简朴但一股雍容华贵之气顿生,不由得走了过来,施了一礼:“在下萧玉山,见过夫人。” 吴翠安见他正脸忽然一愣,心中似有暖流缓缓流过。 他望着萧玉山的脸竟是痴了。 萧玉山见此妇人竟状若木鸡,又道:“夫人可有不适?” 华太妃猛然一惊,摇着头:“无大碍,少侠在此处做甚?” 萧玉山道:“昨日蒙古人进攻怀谷镇,我在此处厮杀,如今蒙古人退了去,我便想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华太妃觉着此人侠义心肠,不由得好感顿生,一把牵着他的手,温柔地笑道:“这位少侠风华正茂,侠义为怀,妾身十分仰仗,不知可否到府上一叙?妾身略备薄酒,还请少侠勿要推脱。” 萧玉山见她雍容华贵,知她并非常人,他昨日来到怀谷镇并未见到金少言,本就失落惆怅万分,如今有人相约,他自也不会拒绝。 但他却没想到,此妇人竟是大宋贵妃。 他吓得一把跪下:“草民萧玉山不知娘娘身份,罪该万死!” 吴翠安笑道:“何罪之有?恕你无罪便是。” 她越看萧玉山心中越是欢喜,心中竟是幻想自己三十年前的孩儿也是如此这般模样,那定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她不由得问道:“萧大侠今年多大了?” 萧玉山略显拘谨:“二十一。” 吴翠安一阵失落,她的儿若还活在世上,绝不会才二十一岁。 他们又聊了一阵,萧玉山心里奇怪,自己怎的会在一个陌生妇人面前如此舒服,他竟有些不想离去,好在吴翠安对他也是十分好感,叫人准备了饭餐,虽是粗茶淡饭,但也极为丰盛,萧玉山望着桌上草根树皮及一些海里的食物,心中酸楚。 萧玉山已离开皇妃的府邸,已走向浪子都该去的地方。 江湖本就是每一个浪子都该去的地方,他是不可能成为平凡的人,一日是江湖人,终生是江湖人。 他还在走,可是有人却不让他走了。 “你就是萧玉山?”来人口气轻蔑。 其实在“一剑穿喉”夏侯武面前,不论是谁都有如三岁小孩,只因他不仅练得一首冠绝天下的剑法,甚至他的身材也有两米高。 如此巨大的人说他使剑旁人定然不信,三尺青峰在他手中就像匕首。 但见过他的人定然会被他的剑所骇到,他的剑竟比他的人还高,这似乎已不能叫做剑,叫做刀更贴切,可夏侯武却仍旧说自己是剑客。 此刻夏侯武站在萧玉山眼前,他的剑已从身后拔出。 他还开口说:“听闻萧玉山的剑是看不见的,莫非你使的是软剑?”一般人使软剑都会将其藏在腰际,可萧玉山却摇着头:“软剑不适合杀人。” 若连剑都是软的,人又怎会铁着心去杀人? 杀人并非是吃饭,再冷酷的杀手杀人之后都要想办法去忘记敌人鲜血喷出的那瞬间,因为杀人实在是一件违背天理的事情,也是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萧玉山究竟杀过多少人,没有人数过,但他自己却清清楚楚。 可他只杀该杀的人,他杀死黑白无常,也是因为她们作恶多端残害百姓。 夏侯武自然不会懂得萧玉山的心情,他似乎也不惧怕杀人,他时常杀人,每一次杀人他都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仿佛自己终结生命的同时自己的生命会得到延续。 他今天来杀萧玉山是因为他受了一女子的嘱托,只要杀了他,她便会为他医治顽疾。 他只有杀了他,才能继续活下去,才能继续杀人。 夏侯武一剑刺出,竟是蒙古长刀架势。 “我猜你一定很想看看我的剑。” 他不过是受了委托来要萧玉山的命,可对于一个江湖人而言,萧玉山的剑也同样重要。 夏侯武阴森地笑道:“杀了你我再慢慢地看。” 若萧玉山已死,他的剑也将成为他的。 只可惜萧玉山还不会死,至少他不会在这里死,因为他的剑已刺出,已刺入夏侯武的心脏。 夏侯武中了一剑,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离,他这一生杀过很多人,可今天是他第一次被人杀死。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一样事物是如此地唯一,死亡只有一次,也能是一次,因为死亡代表着天地之间所存在的永恒,每个人都会死,死了之后就会成为天地。 所以夏侯武死了,他到死都没有看见萧玉山的剑。 夏侯武一死,萧玉山就叹气道:“如果他知道死亡的恐惧,也许他就不会杀那么多的人了。” 似乎也有人在叹气:“杀人的人岂非也会被其他人杀?” 绿衣女子从身侧树林款款而来,今日她没有戴着那轻纱,而是换了一副惨白的面具,这面具只露一双眼睛,萧玉山却知道女子的眼睛是看不见的,既然如此,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呢?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药王谷,那日他和金少言被孤鹰下了套,他被绿衣女子所救。 他本无意与她纠缠,昔日在药王谷他便是说走就走,他害怕自己一旦有了留恋,便不想再去江湖流浪。 “原是姑娘。”他未知女子姓名,只好以姑娘称呼。 女子面具后的脸看不清表情,但听她声音定是有些激动:“我已寻你多日,终是遇到了你。”她或许并不知道离她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 “我只想着公子伤势未愈便离开小居,心中放心不下,便一路追来。” 萧玉山吃了一惊,眼前女子双目失明,日常起居都有困难,竟为了自己一个不相干的人,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一句“放心不下”? 女子的手中握有一根藤杖,许是她走路的依靠,萧玉山忽然露出了微笑,他一把扶住女子右手,声音爽朗:“今后我便是你的拐杖,你要去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6 哪,我都带着你去。”语罢,竟施展轻功,带着女子往小镇去了。 女子也不起疑,任由萧玉山扶着往小镇方向去。 两人到了小镇,找了处茶馆坐下,萧玉山这才开口问道:“还不知姑娘姓名。” “小女名唤孙玥,乃药王孙定之女。” “原是药王之女,今日有幸得见,实在在下福分。”萧玉山话音一转:“却不知姑娘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孙玥声音清脆,即便隔着面具依旧如黄灵鸟儿轻啼:“只因小女容貌丑陋,怕吓着公子。” 第104章:母子重逢 这一日外面多有喧嚣,似乎有大事发生,太后谢式急忙带着小皇帝赵昺去了宫前,她命华太妃吴翠安稳住后宫,吴翠安应了声,将姐姐妹妹们都招来了侧殿,正清点人数时,忽听太监们慌乱的声音:“蒙古人打过来了!” 吴翠安大吃一惊,急忙叫了护卫围着侧殿,过了一会儿,听外面护卫说:“此番有数百人蒙古刺客潜入了宫中,杀了几名大臣。” 吴翠安大怒:“这蒙古贼子简直欺人太甚,太后和皇上可还好吗?” 护卫道:“太后和皇上都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 吴翠安心中稍安,一面安慰终日素食果腹已是不成人形的众多后宫娘娘,一面不由得担心起昨日离开的那名少年人来。 她也不知为何对他如此关心,仿佛在她心中,萧玉山便是她失散多年的孩子。 莫不是想儿子疯了不成? 要知道三十年前她产下一子几经波折流落江湖,这萧玉山至多不过二十岁,怎会是她孩儿呢? 正自想着,门外护卫忽然大喝:“何人胆敢闯入后宫?” 听得一熟悉的声音道:“在下萧玉山,特来求见贵妃。” 吴翠安认得是萧玉山的声音,急忙走了出去,那些护卫见到贵妃出门,纷纷请安,吴翠安让他们起来,一双眼便一刻不离萧玉山的脸。 跟着他来的还有一名绿衣女子,她容貌被一张惨白面具遮挡,看不清容颜,她也不问,萧玉山见到贵妃,当下跪拜:“草民恳请娘娘能够收留这位姑娘。” 他道:“此女乃昔日药王谷谷主之女,因遭奸人所害,父死容毁,外面战乱正起,草民斗胆情娘娘收留她吧。” 吴翠安一听,料想此女乃药王谷之女,医术药理自然也是不凡,如今后宫因连日素食,不少妃子早已病倒,苦于宫中大夫都要入军医兵,留下的又都照顾着太后及几位军政大臣,这后宫实在没人能够医治,若是此女可以,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于是她便答应了下来。 萧玉山叩谢后,正想先行离去,不料绿衣女子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朝华太妃刺去。 这一击着实迅速,在场之人无人能见,吴翠安本是江湖儿女,武功本也不凡,奈何入了宫后功力大不如前,如今这一击她虽看见,但却无处可避。 危急关头,但见一人猛地冲了过来,想要拔剑已是来不及,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周围护卫这才反应,急忙将女子扣下,一人一巴掌将她的面具击落,那容貌竟如此可怖,骇得人几欲呕吐,她知计划失败,瞪着一双幽怨的眼睛望着吴翠安:“三十年前就因为我父亲给你下了药意欲将你刚出世的孩子毒死,你便对我父亲赶尽杀绝,逼得我们在药王谷隐居,如今我父亲已死,我便要你偿命!” 她狂笑着想要击退扣住她的护卫。 谁知一把刀刺入了她的胸膛。 她到死也瞪着一双眼。 吴翠安早已见过大风大浪,并未觉得惊恐,倒是替她挡下一击的萧玉山令她心惊,急忙大喊快给他止血。 她见护卫处置了刺客,不敢迟疑,直接让人将萧玉山带进了房中。 她趁着护卫去叫大夫,想先为他止血。 她本是江湖中人,自也不会避讳。 他将萧玉山的外衣脱去,脱了内衣,忽然浑身一震。 此时在她眼里,萧玉山心口处的一把如剑型的胎记,令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萧玉山醒来时,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吴翠安那一双慈祥的眼。 这样的眼他好像见过一次。 那仿佛是刚出生时看到的那个女人的眼。 但太久远了,他只记得个模糊。 “你还痛吗?”吴翠安的声音温柔得像是金府之中夫人对少爷的问唤,萧玉山竟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他仿佛不过是一名刚刚出生的婴儿,此时躺在母亲的怀里,温暖得让他一度忘了之前的伤痛。 “我已派人将你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你本是昆仑弟子?” “是。” “二十年前放才出生?” “不是。” “不是?”她的手一颤,想问又不敢去问。 “二十年前师父将我从昆仑雪山之中带回,他说我被封在一处冰里,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冰封?” “师父说我至少被冰封了十年。” “哐当。” 手里的药落,心里的石头落,眼里的泪也终于落下。 过了五日。 蒙古军终于大举进攻崖门镇。 两军对峙已有三日,蒙古大军仍是攻不下崖门镇,秦渡一面三万大军早已全军覆没,唯有渭河以东的张弘正杀了守城的将领娄子高,突破渭河以东的防线,妄图绕到崖门镇城后,与蒙古军呈夹击之势。 但崖门镇身后还有朝廷,朝廷四师听闻娄子高战败,主帅铁傲血亲自上阵,指挥麾下铁狼军连夜赶往渭河东岸,堵住张弘正叛军的势头,张弘正本是高兴,正要一举夹击崖门镇八军,岂料身后被铁狼军包围,吓得急忙止了势头,原地布阵。 他早知崖门镇告急朝廷定会增援,因此早已让蒙古军分兵五万自秦渡往南偷摸着绕到朝廷东门,只等朝廷城中守军派出增援崖门镇,这支部队便可进攻。 好在陆秀夫早已料到张弘正计谋,他让铁傲血派出铁狼军,自是为了防张弘正这一手,将朝廷四师留了下来。如今虽然减缓了敌军攻势,但到底只是权宜之策,若要彻底解决如今危机,只能等到入夜风停之后了。 正面战场上,蒙古军久攻崖门镇不下,便撤了三里,休息一阵,主将料定宋军不敢出城,一面派出骂将到崖门镇城门外破口大骂,一面紧急召来各部队将军,连夜商讨对策。 左前锋都忽提冷静分析道:“这次我等发兵来此,已有多日,若吾等明日还不能攻破崖门镇,便要受两面夹击,恐有危险。” 主帅张弘范点头称是,他目光严峻,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却不见张弘正:“那张弘正现今何处?” 一人道:“张弘正攻破东岸,正要前进,不料被铁王大军阻挡,此时应在东岸与之对峙。” 张弘范略一沉思:“为今之计,若想速破崖门镇,光靠正面进攻几无胜算。” 军师李茂先道:“大帅我们若是能抓了后宫贵妃吴翠安,自是不必担忧其他诸侯增援一事了。” 张弘范朝军师一拜:“军师所言甚是。” 李茂先眼中有了些许得意: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7 “主帅,且看这是何人?” 他挥了挥手中丝巾,账外便有士兵求见:“属下不负使命,将大宋贵妃吴氏擒获。” 张弘范听罢大喜,李茂先跪道:“茂先未得主帅命令私自行动,还请主帅饶命。” 张弘范马上将他扶起:“李先生切不可如此,如今擒获贵妃,乃是解了燃眉之急,军师何罪之有?简直是大功一件啊。” 李茂先自然也不是真心认为自己有错,他早先算到大宋会派人出城求援,已在各个关卡设了埋伏,三日来实在无一人得以逃出。 “如此,那些诸侯知道我等进攻还要一些时日,即便赶来,那时宋朝也已被我大军攻破,我蒙古军千年大志,终是要在我身上得以实现!”张弘范大笑着让身边众人将账内收拾,自己端坐在正中,朝账外道:“请宋朝贵妃。” 吴翠安被人压着进了帐中,张弘范见状连忙呵斥:“不许对贵妃无礼。” 那手下急忙跪下,张弘范挥手让他退下,亲自下了座,走到太后面前:“蒙古军主帅张弘范,见过太后。”他嘴上拜见,却不下跪,眼中也无半点尊敬,吴氏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冷眼轻笑。 张弘范不知她为何发笑:“不知贵妃因何发笑?” 太后道:“我笑尔等七尺男儿,攻不破城,却是抓了我个老妇人,当真厉害得紧。” 张弘范毫不羞愧,他道:“若是寻常妇人吾等定是羞愧,但贵妃贵为宋朝一母,多少女子孩童都道‘贵妃吴氏万人颂,千古留名不输男’,当真是让吾等男儿佩服。” 此话却是他心里话,张弘范年过五十,虽有嫁娶,但家中妻子整日只会柴米油盐,听得庆修太后事迹,便是生了仰慕之心。 “哼,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吴翠安心知如今被蒙古军擒获,定要作为人质要挟宋朝王室。 张弘范虽仰慕吴氏,但到底是一方主帅,此刻也不废话,笑道:“贵妃若是能劝得如今成贵王退位,在下本帅保证让您做太后。” 太后冷笑:“蒙古军首领莫非已是你张弘范的了?” 此话一出,周围众将也是一愣,这张弘范莫不是得意忘形? 张弘范面上一红,冷哼一声:“贼婆子,看在我对你还有几分客气的份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已无心再装模作样,挥了挥手:“来人,将这女人绑在高楼之上,记住,一定要够高,能让崖门镇及朝廷的人都看得见。” 太后被人按住,仍是面不改色:“张弘范,你即便是抓了我,大宋王朝也不会向外族屈服,吾等国中,多少热血志士,多少忠臣良将,岂是你和那张弘正行如此苟且之事能够得逞的?” 张弘范怒道:“我便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口中的王朝在我手中破碎!” 东方鱼肚破晓,又一天的黎明来临。 战场上惨死的士兵已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 便是在众人睁开眼睛思考今日如何能够活下来时,忽听得一人大呼:“那是。华太妃!” 最先听到这声大呼的是铁傲血。 他在渭河东岸休整,听得大呼,急忙往那人指着的方向看去。 第105章:救母 却见崖门镇城外二里,蒙古军主帅令人立了一高台,台上一根柱仿佛欲破黎明清光,柱上绑着一人,他眯着眼睛仔细去看,看得不是真切,隐约可见熟悉的模样,急忙下令让探子去探明情况,不多时探子回报:“是华太妃。” 华太妃吴氏被蒙古军俘虏的消息正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崖门镇及朝廷大街小巷,无数人奔至崖门镇城门之上,就连朝廷一众贵族王室也匆匆赶来,看到那人正是华太妃,不由得大惊失色,铁王铁傲血更是面色苍白,华太妃出城一事本无几人得知,如今华太妃被擒,恐是各诸侯大军增援无妄,他率铁狼军堵住张弘正大军后,便接管了崖门镇防御,亲自指挥八军。 华太妃许是受了毒打,面色惨白,鬓发凌乱,加之她身着百姓布衣,此时看去,哪里还有半点华太妃模样? 但她的眼睛却是如此坚定,仿佛即便下一刻就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朝廷城中张世杰听到消息,唯恐大乱,连忙请见王上,身边太后叹了口气:“丞相,王上如此,一切事由,你与铁王商量便罢。” 张世杰看着皇上如此模样,气得直跺脚,还未出了大殿,碰上面色苍白的萧玉山。 他看见萧玉山便知道他要做什么,果不其然,萧玉山毫不理会张世杰,走到大殿正中跪下:“华太妃被擒,我去救她。” 简单的八个字,不容任何人拒绝。 “少侠!”张世杰急忙止住了他的脚步。 萧玉山丝毫不听张世杰的话,只轻声说:“她是我娘亲。” 张世杰本想让他不要冲动,但听得他这句话,又如何说不出口,只好叹了口气:“我与你同去。” 两人来到王城外,骑上快马,不多时已到崖门镇。 两人到后不久,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已站在了城门之上,当先一人便是公子名,他见张世杰赶来,神色一缓,柔声道:“丞相你来得正好,华太妃被擒,蒙古军派使臣来劝降,这该如何是好?” 众人纷纷怒目远眺,大宋王朝华太妃吴氏乃是百姓心中最为敬佩的奇女子,她不像王室高高在上,常常到民间与妇女们一同捡收茶叶,也是她将奴隶当做人来看待,爱民如子。 崖门镇中的奴隶们眼睛都已红透,蒙古军攻来时,王城下旨所有百姓到朝廷暂避,但奴隶不得入内,若非华太妃亲自打开城门,让他们得以躲过一劫,如今只怕早已没命了。 他们听的华太妃被擒,当下自发从朝廷城中集结而来,但被士兵拦着,只能干瞪眼。 张世杰望了一眼萧玉山,见他只是站着,并无任何行动,心中稍定,答道:“蒙古军久攻崖门镇不下,出此卑鄙手段,只是为了让我等投鼠忌器,华太妃千金之躯,自是受不了半点伤害。” 公子名身旁的铁王怒道:“张世杰,你莫要说如此废话,如今应该如何是好?” 他身边的铁穆山也是着急:“是啊,丞相,该如何是好?” 张世杰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只是闭着眼睛将看过的所有历史的书籍在脑中过了一遍,如今两军对峙,情况危急,容不得半点闪失。 众人见他不语,上了城头大骂:“好你个蒙古杂碎,有本事正面对决,抓了华太妃,实在卑鄙!” 这时萧玉山低声道:“我去。” 此时他的眼神已变得十分嗜血,那个温柔的男子已不见。 张世杰急忙拉住他的手:“少侠,不可冲动。” 公子名见他两拉手,神色复杂,心中微微一叹,走到一边,与众将商量对策。 萧玉山道:“我不会死。” 张世杰急道:“你一个人冲到千军万马之中,怎又不会死?” 萧玉山咬紧牙齿,不想回答。 张世杰缓和了下来:“如今华太妃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蒙古要以她来要挟我们,定不会加害于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8 她,这段时间我一定能想出最好的办法的。” 萧玉山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不让我娘亲受苦,一点也不想。” 张世杰默然,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萧玉山足尖点地,施展轻功下了城门,到了崖门镇城外。 众人吃了一惊:“萧大侠不可!” 萧玉山不管不顾,他的仇长已在手中,在他的眼中,只有母亲此时苍白的脸。 蒙古军士兵见半天只来了一人,那使臣笑道:“只你一人也想救人?”他话音未落,头先落下,萧玉山看也不看他一眼,脚步渐快,朝高台冲去。 蒙古军士兵见崖门镇冲来一人,不少人笑道:“不自量力的莽夫。”坐镇高台后的是左前锋都忽提,他奉命守着绑着华太妃的高台,见得从崖门镇城门上跳下一人,心中想到杀鸡儆猴,便朝左右挥了挥手:“带十人去杀了他。” 手下领命,提着刀便朝立着高台的阵前走去。 高台下有数百弓箭手蓄势待发,一旦有任何动静,他们便会得令向救援者发箭。 如今萧玉山单枪匹马冲了过来,他们弓如满月,盯着他,随时都能发射。 那边的众人已是急不可耐了,张世杰望着萧玉山越来越远的身子,不断提醒着自己要想出解决这个场面的对策。 铁傲血看着萧玉山冲出去,再也等不了了,朝身后众将士吼道:“挑选一百名弓箭手,将华太妃周围所有蒙古杂碎全部射死。” 那手下领命去了,铁穆山道:“爹,华太妃下面那群蒙古身处楼台之中,我们的弓箭手不一定能全部击杀,那时若了惹怒了他们,下令动手,那华太妃。他不敢再说,这几日连夜战斗,已使得这个毛头小子成熟了不少,也多少理解父亲昔日绝不带他上战场的苦衷。 铁傲血望着自己最小也是最喜欢的儿子,叹了口气:“我也知此举不妥,但若一直耗下去,恐怕华太妃撑不住呀。” 公子名这时走来,低声道:“铁王,不如让我去做人质,去换母后。” 一旁众人都要阻止,公子名喝道:“如今形势,必须当机立断,否则我军士气低落,蒙古攻来,必是不敌!” 铁傲血望着公子名,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那时宫中众人都当他软弱无能,只知读书写字,却不料弱冠后公子名在百姓当中威名渐大。 如今这大宋面临生死存亡,唯有公子名挺身而出,当真让人唏嘘。 铁傲血叹了口气:“殿下可已想好?” 公子名将长袖一整,望着不远处华太妃面容,坚定道:“无须多言。” 众人也知再劝无望,纷纷下跪:“殿下舍身取义,吾等尤为佩服。” “铁王,令人开门。” 铁王大吼一声:“开城门。” 谁知城门未开,便听得华太妃声音:“大宋子民,吾大宋华太妃吴氏,今被蒙古所擒,自知多活无妄,但却毫无惊惧,唯恐妾身羸弱之躯,逼得各位投鼠忌器。”她年轻时武功盖世,此时灌注内力的呼喊在每个人耳畔响起,城门上的众人不由得将目光往华太妃身上投去。 萧玉山听得娘亲声音,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便到了高台下。 数十个蒙古士兵提刀砍来,他看也不看,长剑划破长空,片刻要了他们性命。 那左前锋都忽提一愣,赶忙又叫数十人上前,并冲台上华太妃大吼:“华太妃莫要浪费力气了,大宋子民知华太妃爱民如子,待人如亲,必是舍不得见你受苦。” 华太妃不理会他的言语,她望着高台下被数十人围住的萧玉山,心下凄凉:“吾儿,与你重逢实乃娘亲数十年来的愿望,娘亲只恨未能在你最苦最痛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如今国难当头,请原谅娘的自私。” 仿佛心有灵犀,萧玉山正好抬头看见娘亲的眼。 那满是慈祥和幸福的眼中,丝毫不见一丝屈服。 他大吼一声,长剑毫不停留,一剑一人,转眼已杀到台下爬梯。 眼看崖门镇城门要开,早已埋伏在东南两侧的蒙古军士兵心下一紧,主帅张弘范早已下命,若城门打开,东南两面直接突进。 许是华太妃站得高,眼界也宽,她知蒙古早有埋伏,唯恐崖门镇城门大开,便又喊道:“铁王,我以华太妃之名命你关闭城门,不得打开!” 都忽提大惊,赶忙吼道:“贼婆子莫要胡言乱语!”他见城门将开,心中高兴,不料华太妃已洞察他们计谋,及时劝阻。 铁王吃了一惊,华太妃圣旨他哪敢不从?马上让人将门关上,这时张世杰突然发声:“我便觉得奇怪,怎的在高台周围的蒙古部队人如此之少,想来定是他们已在左右两侧埋伏,只等城门打开,便蜂拥而至。” 铁王听后,急忙派人去探,片刻便有人汇报:“左右大概五千蒙古。” 众人暗叫一声好险,若非华太妃提醒,便要中了蒙古阴谋。 公子名怒甩衣袖:“如今城门不得开,又无法派人去救,莫非华太妃已无解救之法了?” 那边萧玉山又被数百人包围,他若此时突围离去,定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他绝不会离去。 他唯一的亲人,最爱的母亲,也是最爱他的母亲正在头上受苦。 他如何能离去? 第106章:大战蒙古军 数百人大刀长枪一起攻来,萧玉山施展轻功在高台脚柱来回躲闪,他眉头一皱,想要离了他们只往台上去,不料台中无数冷箭射来,他不得不离了高台,复又回到地上。 “好俊的功夫。”都忽提不由得感慨,他觉此人有一敌千军之能,便不敢松懈,又让百人上前,务必绞杀萧玉山。 华太妃见崖门镇那边众人虽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放下心来。 她被绑着手脚酸麻,烈日当空又晒得她头晕目眩,加之昨夜毒打,已是残灯枯竹,望着包围萧玉山的蒙古越来越多,她银牙一咬,朝他喊道:“吾儿快快离去,不必管我!” 萧玉山一剑吓退数人,朝华太妃吼道:“我绝不会走。” 一人大刀劈来,他举剑格挡,谁料身后又有五人长枪前突,他急忙挥剑砍断眼前之人的大刀,足尖点地,腾地跃起。 此时萧玉山人在半空,毫无着力点,底下蒙古又将兵器对准他将落下之地,萧玉山当机立断,剑尖朝下,心中念及不日前所学,屏气凝神,待得再睁开时,他手中的剑,在旁人眼中忽然分做数百把。 其实剑仍是一把。 一把要命的剑。 不过片刻,数百把剑轰然砸下,瞬息要了士兵们的性命。 崖门镇城门外不少武林人士赞道:“这萧玉山剑法竟如此厉害。” 这次都忽提派了一千多人上前,一定要杀死萧玉山。 “谁能砍下他的人头,连升三级,赏金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蒙古军士兵听得将领如此,无不卖力拼杀,萧玉山纵是剑法了得,此时也已有些疲惫,更何况他心系娘亲,每每击退一批便想办法登上高台。 蒙古军士兵已看出他心思,楼台旁的弓箭手总在他刚靠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29 近楼台时便将他逼走。 高台上华太妃看得心急,她知萧玉山再战下去,必定力竭,灌注内力,朝他吼道:“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快些走!与大宋众将保护崖门镇,勿叫奸人得逞!” 萧玉山一剑砍掉一人头颅,眼神坚定,并不答话。 实则他的行动已是回答。 他绝不走。 此时崖门镇城门上张世杰道:“铁王,你分派三支万人队,从东西两门出击,东边有铁狼军策应,应不至于被金少言的部队阻拦,西门虽有蒙古军大将,但兵力不多,可以突围。” 众人一愣,不知张世杰如此打算有何作用。 他道:“东西两门有蒙古军埋伏,你分两支部队前去剿灭,然后由公子名及铁穆山率两万人从正门冲出,备上弓箭沙石,一鼓作气冲到高台之下,登上去,将华太妃救下。” 铁王略有沉吟,公子名心系华太妃,听得张世杰此法,当下支持:“丞相说得有理,铁王叔,快下命令吧。” 铁王道:“若我等还未冲到高台,蒙古便放火烧台,到时华太妃更加危险。” “如若不然,你要如何去救华太妃?” “这。 “华太妃乃大宋贵妃,代表大宋万民颜面,若是被蒙古羞辱,势必让我军士气大落,届时不必等蒙古和金少言攻入,自是破了。” 公子名也催促:“铁王叔,如今事态迫在眉睫,切不可如此优柔寡断。” 铁王终是叹了口气:“好。” 张世杰大喜过望,又道:“为防蒙古火烧高台或是背后放冷箭,我领一千轻功高绝者先去阻扰。”他朝身后大呼一声:“自认为轻功高绝者,可愿与我同去?” 身后武林人士齐声大吼:“为救华太妃,万死不辞!” 吼声滚滚,直叫得热血沸腾。 张世杰朝铁王和公子名施了一礼:“成败在此一举,若在下此去不归,还请二位隐忍不发,坚守不出,等待各路诸侯救援。” 公子名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叹了口气,将他扶起:“丞相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虽是大任之躯却仍敢赴险,我等七尺男儿,岂可缩在城中?”他一把从铁王手中抢过令旗:“这一千人便由我来带领,你与铁王留城指挥,中路便让铁穆山小子一人指挥。”铁穆山得此重任,当下跪拜:“定是不辱使命。” 张世杰知公子名是替他去死,心中无不感动,但如今事态紧急,她不好推脱,只得道:“殿下小心。” 公子名淡然一笑:“国难当头,前面便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他言罢,不再啰嗦,领着武林中人,下了城门,上了快马,大喝一声:“冲!” 与此同时,东门西门的部队也已就位,铁王一声令下,崖门镇城门大开,公子名一众率先冲了出去,埋伏在东西两侧的蒙古士兵见中门大开,无不高兴,只要冲杀进去,不料身后响起滚滚马蹄,惊骇回头,见大宋军朝他们攻来,哪里还想进城,只得拿了兵器与之冲杀。 公子名走后,铁穆山领两万铁骑从中门冲出,一时间尘土飞扬,万马奔腾,杀伐之声震耳欲聋,擂鼓震天,蒙古军见崖门镇出兵,当下派出三个万人队行至高台前及左右两侧,都忽提大喝一声:“你们当真不顾华太妃性命了吗?” 城门上铁王大喝:“华太妃金躯岂是尔等杂碎能碰得的?”说罢,大手一挥,身后弓箭手各个弓如满月,片刻便齐齐射出,当真如春雨急骤,好不壮观。 萧玉山听得身后杀伐之声,又见几万人朝高台奔来,心知若不能速战速决,便是功亏一篑。 他逼退几人,借着长枪刺来的劲头,借势一跃,竟直飞冲天。 楼台中的弓箭手又是一轮射击,但他已有准备,长剑砍断一根木桩,朝楼台内的暗格推去,那些弓箭手避无可避,被木桩击中,无不吐血身亡。 萧玉山毫不迟疑,长剑往上一投,刺入木中,他足尖在木桩上用力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后抽出长剑,如此反复,片刻已到高台之上。 华太妃见他上来,眼中含泪,方才见他几度危机,无比煎熬。 萧玉山近看娘亲面色苍白浑身淤青,杀气甚重,他一剑砍掉困住华太妃的麻绳,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娘亲,孩儿来了。” 华太妃颤抖地点着头,萧玉山救了华太妃,不敢停留,朝台下望去,蒙古军三个万人队已到台下,密密麻麻,如大地铁衣,几无落脚之处。 高台后数万弓箭手弓如满月,只等都忽提一声令下,便叫他母子两丧命于此。 华太妃身子虚弱,望着台下众多士兵,已知逃跑无妄,那边公子名率武林人士刚要接近高台,被无数箭羽逼退,铁穆山的铁骑还有一会儿才能杀过来,她料想都忽提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开,心中计较都是如何让萧玉山无恙。 这时都忽提声音又来:“华太妃,若你能劝得他们投降,我便让你们母子活着离开。” 华太妃怒道:“大宋绝不会降!” 眼看铁穆山的两万人马就要靠近高台,都忽提不敢拖延,抬手让身后弓箭手待命,同时灌注内力朝崖门镇那边众人喊道:“铁王,若你还想让华太妃活命,即刻退兵!” 弓箭手蓄势待发。 铁王着急,在城门上不断大骂,张世杰见萧玉山身处高台,毫无脱困的机会,心下绝望,高台之下还有三万人包围,纵是神仙,怕也无力回天了。 疾驰的铁穆山一众听到蒙古左前锋声音,急忙勒住坐骑,但听马鸣撕吼,如滚雷趟过。 萧玉山回头望了一眼森然大军,他也不说话,将母亲抱在身前,华太妃一惊:“孩儿,你这是作甚!” 萧玉山道不语。 华太妃挣扎着,但萧玉山之力,岂是她能轻易挣脱的? 萧玉山道:“娘,孩儿不怕痛。” 华太妃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萧玉山道:“孩儿于江湖中漂泊二十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番孩儿无能,未能救出娘亲,便是死,也不容他人害您分毫。” 说着,他将华太妃抱得更紧了。 他若能撑到铁穆山率兵攻来,或许还能救得娘亲一命。 但此时的铁穆山已停止了冲锋。 这番是他第一次上阵杀敌,毫无经验,此时听闻敌军即将动手,不知如何是好,萧玉山望着他们停了下来,忽然大吼:“毛头小子,你便冲杀过来,我自有办法将华太妃救出。” 铁穆山听得萧玉山声音,浑身一震,再不迟疑,复又领兵冲去。 蒙古军军中都忽提眼见劝降无果,不敢再耗,下令杀死华太妃。 不料一人忽然冲了过来,一掌将他击倒,他吓得往后一滚抽出佩剑,看得来人竟是金少言,大怒:“阿拉少爷为何如此?” 金少言终是及时赶到,他怒目看着都忽提,冷哼一声:“你部下大军与我蒙古军攻打崖门镇,若按计划本是天衣无缝,怎的抓了华太妃,也不告知于我?” 都忽提身边护卫正要拿下金少言,金少言内力运转,轻轻一推,众护卫站立不稳纷纷倒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30 下。 他道:“你去告诉张弘范,若是华太妃伤了分毫,我金少言立刻撤兵!” 都忽提双目血红:“少爷莫要忘了,没有我张弘范率兵南下,你蒙古人想做个安稳王上,简直妄想!” 金少言淡然一笑:“若没我金家财力及舰船一类,你定还在泉州外整日布局不敢进攻!” “你!” 都忽提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无数人听得声音跪拜下去:“参见大帅。” 张弘范眉头紧锁,他望着大宋军铁骑不到片刻便要冲入三支万人队中,呵斥:“左前锋,你怎还在此墨迹?诱降不成,便将那贼婆娘杀了!” 大帅亲自督军,都忽提有了底气,再次下令:“各弓箭手准备,目标高台之上,听我命令,放。他“放”字未出,金少言拍出一掌,这一掌几乎是他十成的功力,当真如虎豹狂奔,威力可怖,便是在瞬间将都忽提拍成了肉泥。 张弘范吓得退了一步,抽出宝剑:“金少言你杀我大将,可知是死罪?” 金少言丝毫不惧,他负手立在原地,目光如火:“谁要杀山哥,我让谁死!” 第107章:大结局前篇 此时铁穆山的大军已冲入了三万人中,两军相遇,战事一触即发,嘶吼惨叫声不绝于耳。 张弘范心知此时不是审问的时候,他身后的武林高手李茂先站了出来:“阿拉·达日图本是聪明之人,如今怎的如此糊涂?” 金少言知李茂先武功深不可测,不敢大意,冷冷道:“若我不能救得山哥,这‘聪明’二字实在不敢当。” 李茂先也不动怒,笑了笑:“但若不杀华太妃,大宋军便毫无胆怯,士气正旺,我们恐吃败仗。” 张弘范已接过令旗指挥作战,他相信李茂先能解决好金少言的事情。 “公子真的想好了?”李茂先往高台上看了一眼。 金少言道:“若我死了,我大元皇帝绝不会饶过你们,你们也绝对进不了崖门镇半步。” 李茂先笑道:“我并非要让公子死。”他说着,一步一步朝前走,金少言猜测不出他此话含义,眉头一皱,忽然一惊,但已是来不及,李茂先的手已探入他腹部。 金少言武功已是感觉,但仍被李茂先抢先一招,可见他武功之高,实乃世间少有。 金少言被击中腹部,立时痛得跪了下去,他握紧拳头,怒吼一声,拼命想要站起,李茂先知他决计站不起来了,便朝身后弓箭手道:“放箭,杀了华太妃。” 弓箭手听得命令,利箭破空,只往高台上萧玉山和华太妃飞去。 “啊!”金少言强忍着痛苦颤抖地站了起来:“我要让你死!”他面目狰狞,听得利箭破空,已知萧玉山绝无生还希望,心中满是悲愤,同时仇恨铺天盖地。 箭羽疾驰,转瞬已要刺入萧玉山的背脊。 他将华太妃护得严密,并运转周身气劲,决不让箭羽透过他的身体刺入娘亲身上。 片刻,他的背上已有数十支箭。 但他哼也不哼一下,华太妃见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听得身后破空声密集,大吼一声:“娘决不让你死!”她爆发出了惊人的内劲,便是萧玉山也抵挡不住,华太妃挣脱萧玉山的怀抱,将他拉到身后,如此瞬间,无数箭羽飞来,统统射在她的身上。 她一口血喷了出来,萧玉山大吼一声:“娘亲!”他一把将娘亲抱住,同时长剑不断挥舞,挡住飞来箭矢,崖门镇那边见华太妃中箭,纷纷悲鸣一声,铁穆山的铁骑已杀入人群,华太妃见蒙古军兵被冲散,知机不可失,体内真气流转,朝萧玉山猛地拍出一掌。 萧玉山一路狂奔而来,与数百士兵缠斗,加之刚才中了数箭,早已虚弱不堪,如今华太妃爆发出的惊人气劲他竟如何也抵抗不住,朝高台之下飞去。 他看见母亲一人站在高台之上,好像在对他笑。 他伸出自己的手,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娘娘,生了,是个儿子。”产婆将满身是血的婴儿抱到她眼前。 这便是让她魂牵梦绕牵肠挂肚的孩儿吗?当真可爱。 婴儿哇哇大哭,如何也不停歇,便是那时,天空忽然闪过一道雷霆,门外皇上大惊,身后太史令急忙扶住他:“陛下。” 成修王听得婴儿哭啼,大喜:“爱妃终为我产下一子,却是苦了她了。” 太史令跪拜下去,声音颤抖:“陛下,方才天空电闪雷鸣,臣立刻卜了一卦,是为大凶。” 皇上一惊,险些又站不住:“大胆!” 过了几日,贵妃身子渐渐康复,她让下人将孩儿抱来,放在枕边,这小子竟然胡乱踢着小脚丫,她笑着将他揽入怀中,脸上幸福,自是不言而喻。 这时皇上进了房中,一众宫女跪下:“拜见陛下。” 皇上面色严肃,也不让她们起身,走到贵妃床前,低头看了一眼可爱婴儿,眼神复杂,贵妃见陛下到来,笑着将孩儿抱起,捏着他的手朝陛下道:“孩儿,这便是你父王,这天下最好的王。” 皇上心中一痛。 “爱妃,方才太史令为此子卜了一卦,说此子将来恐会动摇大宋根基,使之毁于一旦。” 他将孩儿从她手中抢走。 毫不留情。 她顾不上穿衣,顾不上贵妃仪容,哭着求着让他放过孩儿。 她还记得,那时小婴儿也是朝她伸出了手,仿佛在说:“娘亲救我。” “娘亲,不要!”萧玉山的身子急速下坠,大宋军见他落下,急忙将他周围蒙古赶走,铁穆山施展轻功,将萧玉山救下,萧玉山猛地将他推开,疯狂一般朝高台跑去。 但周围如潮水的蒙古军士兵根本不给他任何接近高台的机会。 第一轮弓箭完毕,李茂先知大宋华太妃已无活命之理,便让弓箭手停了手,好在大宋军和蒙古军军挤作一团,蒙古军不敢发箭,只得再派兵士上前。 金少言终是又跪了下去。 李茂先的一击如此可怖,让他站都站不起来。 但他见萧玉山得救又是松了口气。 身中数箭的华太妃却还未死。 她望着萧玉山被大宋军所救,心中已无牵挂,她苍白的脸上视死如归,迎风站在此时最高处,当真美艳绝伦,让人不敢直视其风华。 崖门镇城中,不论将士还是百姓,不论武林人士还是奴隶,望着此时单薄的华太妃身影,无不泪流满面,纷纷下跪。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尊敬的女子。 她的一生波澜壮阔,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她这般伟大的人了。 此时砍杀声似已消停。 天地间为之静谧。 人们只听到一个声音,华太妃的声音:“吾儿,娘亲自将你带到人世,便未教你一言一事,如今请原谅娘亲的自私,无法弥补过往年月对你的亏欠了。” “不!”“不!”“不!” 萧玉山疯狂地持剑朝高台冲去,他满脸泪水,身上已不中了多少刀。 他根本不知疼痛为何物,此时他只想去救娘亲。 “三十年来娘日日夜夜念着你的名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31 字,只希望一觉醒来,你还在娘身边,哇哇大哭。” “好快啊,三十年,如今我双鬓斑白,性子也渐渐温和,全然不似年轻时那般刚烈。” 她已开始恍惚,自言自语起来,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高台,顺着高台流到地上,与无数惨死的士兵的血混为一处。 蒙古军大帅张弘范见华太妃还未死透,心中恼怒,从身后一人手中拿来长弓,张弓搭箭,对准华太妃头颅。 华太妃还在说着:“今日一死,我已了无遗憾,我甚至十分感激上苍,能让我和你重逢。” “娘。萧玉山又被砍了一刀,跪倒在地,他嘶吼一声,长剑饮了太多的血,此时悲鸣不断,恍惚中他看到蒙古军主帅张弘范正在瞄准娘亲,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要你死!”他咬着牙都出了血,使出全力朝张弘范冲了过去,乱军之中,自是无人能抵挡他的杀气。 他每到一处皆是血肉飞舞,他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 张弘范正要发弓,听得前方人群骚动,急忙收弓往后退去,萧玉山武功高强,说要谁死,谁就一定会死。 此时他的内力已空,全靠仇恨的力量在支撑着。 张弘范一退,无数士兵挡在了他面前,支起铁盾,竖起长矛。 萧玉山野兽一般整个人撞在了铁盾上,那些人抵不住他的力量,竟是乱做一团。 这时萧玉山听得一人说道:“如今我便助你一臂之力,让他死!”却是金少言忍着剧痛走来,抓住萧玉山的脚怒吼一声将他往张弘范的方向掷去。 萧玉山听是金少言,毫不犹豫,借助他的力道,长剑与他竟是合二为一,那张弘范身前又来了数百人挡着,可血肉之躯如何能与鬼神对抗? 仇恨就是这世间最大的鬼神。 萧玉山和金少言此时的力量无疑已是巨浪滔天。 合这世间两大高手的力量怎还会有失败的道理? 张弘范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死在自己的军队之中。 萧玉山一剑将他的头颅斩下,终是力竭,倒在了蒙古军万军之中。 他见张弘范已死,大笑一声,回首望着高台上已无呼吸的女子。 “娘,你便安息吧。” 三日后。 张世杰上奏:“启禀皇上太后,此次崖门镇一战我军士气大增,下次战场便选在崖山海岸,与那蒙古人一决生死!” 年幼的帝昺目光也有了火热的光芒,他稚嫩的强调丝毫没有降低他贵为天子的威严:“此次大战朕与君同去,便是要让那蒙古人知道我大宋上到天子下至百姓,绝无一人孬种!” 君言一出,四下拜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大宋江山必将永垂千古!” 蒙古大营中,气氛悲伤。 此时大厅之中摆着一具尸体,白布盖住了他的容颜。 尸体前站着一人,他负手而立,满眼泪水,血光也似冲天。 身后有人道:“大帅,令弟之死,全怪阿拉家族中的达日图。” 那人挥了挥手,似乎苍老了数十岁:“罢了罢了,我张弘范毕竟是宋朝降将,不便与蒙古贵族闹翻。” 此人赫然竟是被萧玉山砍掉头颅的张弘范。 这时阿拉·伊日比斯求见,他让人将弟弟张弘正的尸体抬出去好好安葬,便收了悲伤请见。 阿拉·伊日比斯一进来便道歉:“吾儿尚还年幼,还望将军勿要怪罪于他。” 张弘范冷笑道:“如今大战在即,金老爷不必如此多礼。” 他目光一寒:“明日崖山海战,整片大海都将是他们汉人的葬身之地!” 第108章:大结局 祥兴正月,张弘范率元军攻至崖山,兵分三军,对宋朝最后的小朝廷形成了三面包围之势。 大宋朝中已是一片混乱,他们听说张弘范还未死,并如此迅速地攻了过来,着实吃惊,张世杰和陆秀夫等大臣连夜召来了各大臣商讨,帝昺和太后也都在场,一夜过去,探子来报元军已到海口,众人吃惊,一位大臣出列道:“南退之路已是最为妥善之法,还望太后及皇上及早做好准备,明日战事一起,便往南方逃去。” 太后还未说话,张世杰大喝一声:“陛下昨日还说御驾亲征,此战关乎我中原荣辱兴衰,怎可临阵脱逃?” 那大臣还待反驳,帝昺身后的杨太后轻声道:“两位爱卿,陛下既已决定同众将士上战场,便也不会退缩。”她眼中满是慈爱,虽也悲戚,但贵为太后她却无法表露,只是自己的儿子尚还年幼,若是自己也乱了方寸,必定士气大降。 张世杰又道:“太后皇上,此番大战根本避无可避,微臣建议将此处宫中一应物体尽数焚烧,大殿也都烧了!” “什么!”所有人都一惊。 张世杰眼中尽是坚决:“破釜沉舟,一战定胜负!” *** 好像有人在身后。 萧玉山跪在母亲的棺木前,不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金少言的脚部很轻。 “山哥节哀。” “你走。” “我不走,此时你如此伤心,我若是走了,谁来陪你说话?” “但你若不走,便会死在我的剑下。” 他站起来,望着他,满眼血红。 金少言:“明日大战,大宋必亡,你若跟我回泉州,我可让皇上免你一死。” “妄想!”萧玉山大喝一声,长剑出鞘,指着金少言:“我最后唤你一句少爷,少爷,你若舍弃蒙古身份与我就此离开,我便与你冰释前嫌。” “不可能。” “呵呵。”萧玉山大笑,他凄惨地望着身后母亲的棺木:“若非你们,我母亲又怎么会死?” 金少言百口莫辩。 “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 “所以我让你走,而不是让你死。” “山哥,我——” “走不走!” “不走!”他的倔强脾气来了,昨日在战场他帮助萧玉山杀死了张弘正,如今本以为他多少会对自己好一些,但如今看来他还是那般,在民族大义面前,真的容不下任何的感情吗? “你真的已决定与我决裂?” “金少言,哦不,阿拉·达日图你听好了,我身为宋人,入你府邸本就是为了刺探情报,谁都知道泉州如今已是你金家的地盘,就连张弘范也要借助你们金家的财力物资才敢南下攻入崖山,你既然无法舍弃现在自己的身份,我自然要舍弃你的。” 萧玉山慢慢站了起来,他眼中的悲伤更甚:“若你仍在家中,又怎会被牵扯到这其中?”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少爷——”他低下头,轻声唤着多少日月不断念着的称呼。 “山哥,跟我投靠大元吧!” “住口!”他的剑已在手。 “拔刀!”他目光血红:“你若能打败我,我便随你去,若你输了,赶快离开!” 金少言闻言,眉头紧锁,后又慢慢舒展开来:“如此也好,山哥你纵然武功高强,但我绝不会放弃,我定要救你一命。” “多说无益!” 金少言抽出了背上的刀。 刀光折射着木屋之中的烛火,映着他英俊美艳的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32 脸来。 萧玉山望着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心中一痛,手里的剑却仍是直直指着金少言。 今日他也该了解这一场孽缘了。 一直以来都不过是他的单相思,相思苦,苦入心,心就会无,没有了心,又怎么能做人呢? 刀光一闪,就见剑气逼近。 他退,他进。 他的剑在他的身前舞得密不透风,他的刀在他身侧劈出阵阵刀风。 他的剑上杀机很淡,他的刀也是如此。 两人从木屋打到屋外,又打到了街道。 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人们都去了其他地方避难。 他进,他也进。 刀剑相击,似有火光冲天。 冲天的火光不过是他剑上的惆怅和他刀上的执着。 惆怅的剑和执着的刀纠缠交织,直到他的剑挑碎了他的肩,将那条曾经焐热的围巾挑落在地。 围巾落地的刹那,刀也挑了起来。 刀挑起来了他的大衣,同时也挑落了他怀里的一封羊皮信笺。 信笺落在地上,寒风就吹了起来。 寒风吹起来的信笺上,有三个字迹潦草的字。 金少言看得仔细,上面写着“冬未雪”。 那正是自己的字迹。 他忽然想起了当初在山哥床上睡觉时,听山哥嘴里最常念的就是这三个字。 “冬未雪,冬天怎么会没有雪呢?” 又是一剑。 斩断了他的思绪。 却斩不断他手中的长刀。 长刀挥舞,舞动了整个冬日凄凉的夜。 终于,刀落了。 剑也落了。 萧玉山一掌击在金少言的肩膀上,金少言抵挡不住,侧身倒去。 萧玉山眼中闪过一道光,连忙将他抱住。 将他抱在怀里。 “少爷——”他轻轻低吟,怀里的他也低低回应:“山哥——” 雪也落了。 冬日明明就要过去了,怎还会落雪? 冬未雪,冬天又怎么会不下雪?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六年前的初冬。 雪将下未下,他们结伴去了郊外,躲了一天一夜。 那天夜里金少言很是害怕,死死抓着萧玉山。 “山哥我怕。” “少爷莫怕,有玉山在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欺负你的。” “山哥,你对我真好。” “少爷是千金之躯,自然要被人护在身后的。” “你会一直护在我身前吗?” “自然。” “山哥你看,下雪了。” 萧玉山沉默了片刻,忽然一把将金少言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突如其来,金少言猝不及防,谁知他还未说话,萧玉山便吻了过来。 这一吻令他浑身大震。 他的身体竟也有了反应,本想拒绝,可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又放下。 山哥真的喜欢我吗? 那他为何不能与我一同回大元? 吻得深,爱得却隐忍,他从未表达过任何对他的爱,因为他实在害怕金少言会拒绝他从此与他形同陌路。 嘴分开。 他的眼里柔情似水。 “少爷,跟我走吧。” “去哪里?” “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只有我们吗?” “恩。” “你的大宋怎么办?” 萧玉山放开了金少言的身子:“明日我若还活着,便会去寻你。” “你们能胜吗?” 萧玉山叹了口气:“不知道。” “我要等你到什么时候?” 萧玉山的眼神有躲闪:“少言,你放心,我定会去寻你的。” 金少言一把将他推开:“若你不来,我便要一直等着你吗!” “我一定会回来的。” 金少言叹了口气:“我也希望你能活着,可明天一战,大宋必定全军覆没。” “若真的回不来,你当然还可以去当你的蒙古贵公子了!” “山哥,其实我——”金少言自知失言,想道歉又觉着自己一大男儿,道歉之词难以启齿。 他脸上也似红了起来。 便是在他有些轻飘飘的时候,他忽然被人打昏了过去。 萧玉山望着他的脸,轻揉抚摸着:“少爷,对不住了。” “苍天,你对不住我!” 大海之中,苍天之下,帝昺被陆秀夫背在身后,他们面前是黑压压的蒙古大军,他身后是苍茫茫的崖山黑海,若是往前定当再现当年靖康之耻,若是往后,那么大宋就此终结,他陆秀夫和张世杰不断立新帝以维持大宋朝政,却是立一个亡一个,如今终于是穷途末路,他们再也不用逃了。 “皇上,如今蒙古势大,我们兵败无疑,但我铮铮铁骨,大好汉人,绝不可投降蒙古,更不可让后世再骂我大宋朝廷投降外邦,如今即无退路,应当以身殉国!” 帝昺在他身后,小眼睛里虽然有了着浓厚的恐惧,但他仍是点着稚嫩的头颅:“爱卿所言甚是,我赵昺虽年不过八岁,但也是我大宋的好子民,如今便是一死,也绝不投降!” 他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我乃大宋皇帝,代表一国之主,若连我也投降了,那大宋才是真的亡了。” 陆秀夫听他如此说道,心中感慨万千,一身傲骨,也都化为了赤胆忠心。 他抽出腰际配件,遥指蒙古大军:“忽必烈,你能败我大宋一时,绝不能败我大宋一世,今后定会还有人以我中原汉人为主,将你等贼子赶回塞北,我陆秀夫一生为国,如今携帝赴死,也绝不做你阶下之囚!” 语罢慷慨激昂,跳入深深大海。 那边的张弘范等大将见了无不动容。 帝昺入水的刹那,但觉天地间雷鸣电闪,狂风怒号,一阵阵愤怒的嘶吼仿佛是苍天在对一代天子陨落的悲鸣! 忽然,天地之间一声龙吟炸响,元军舰船竟都摇晃不止。 龙吟不绝。 听得有人大吼:“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一排排人跪拜在地,对着北方连声喝彩。 张弘范这才知道自己胜了,如梦初醒。 “大宋,是真的亡了。” *** “山哥,你若真的不来,我便在这里等你一辈子。” 少年人坐在一株冬雪苍柏下,手里拿着酒。 他已等了多日,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他。 这时有两个蒙古人从树前经过:“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些宋人,明明已是大元的天下,偏要顽抗,这下倒好了,数十万大军尽数投海自杀,无一人投降。” “可不是嘛,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已经亡了的国死?” 他们渐渐走远,声音再不可闻。 少年人仍在喝酒,只不过方才他是一杯一杯喝,现在直接将整壶酒倒入了口中。 “山哥,冬未雪时,你还会回来护着我吗?” 三月已至,冬过了。 雪也早就落尽。 那以后金少言就失踪了。 人们说在阿拉·伊日比斯的葬礼上曾见过他,但到底是不是他,也没人知道。 大宋是真的亡了,如今已是蒙古人的天下。 这一天金少言来到一处桃林,林中桃花正艳,他仿佛还听到了某种琴声。 他寻音而去,却见一袭白衣,淡若谪仙。 “在下金少言见过先生。” 那人闻言,手指停了,望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 分卷阅读133 着他笑道:“既是客,便请坐下听我一曲。” 曲还未落,听到一人大声叫嚷着:“白勺你别整天弹琴了,未雪让我们吃饭了。” 白衣人朝金少言投以歉意的微笑:“抱歉,家中女子性情急躁。” 金少言摇着头,这时忽然窜出来一人,攀着白衣人的肩,那模样甚是亲密:“白勺他是谁?” 白勺笑道:“他是萧玉山的朋友,金少言。” 唐小南呵了一声,朝身后喊道:“萧玉山,你朋友来找你了。” 金少言浑身一震,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但他望向唐小南目光所及,却是看到一块崭新的墓碑上,用朱砂写着萧玉山的名字。 (全文完) 分卷阅读1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