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孤岛》 分卷阅读1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 ? 书名: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在黑夜里高声的呼喊,是否能听到些许的回应。 一定会有人听到你的祈愿,成为你的救星。 这接踵而来的事,这林林总总的人,她到底该相信什么? 这是一个性格沉默的特警小哥默默保护当事人,即使被误解也绝不放弃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关于伤害和被伤害,保护和被保护,选择和被选择的故事。 内容标签:悬疑推理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犯罪,悬疑 ☆、bsp;1 家是陷阱 ?  五岁那年,踩着板凳站在阳台边上向外探,一个不小心整个人翻出窗外。年幼时她有过许多幻想,觉得自己总会比常人灵敏一些,但是下坠那刻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抓不住身侧的管道。 心跳漏了几拍,从五楼到一楼的距离,竟然只需要眼前一黑的瞬间,容不得她多想。 她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从楼上飞奔而来的焦急的苏勤,他那时的眼神和来找她时一样——充满了慌乱和恐惧。 “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时她茫然绝望地问。 “不会的!冬冬,爸爸在这呢!” 救护车上,苏勤语气坚定地说,也这样握着她的手。 她没摔死,只是腿上多了一道骇人的伤疤。 苏勤抱着她犹自难过的时候,她已经能反过来安慰爸爸说:“没事,这么靠上,还能穿短裤裙子呢。” 没过多久,他们就从小高层搬到了这里。 如今她马上迎来大学的第一个暑假,而且已经半年没有见到父亲了。 梅雨天已经持续半个月了,似乎到处都有一种潮吅湿发霉的气味。 五月末的白色月季在被雨水打湿未干的墙根下一簇簇地开着花,倒成了阴沉天中的一抹色彩。 苏映冬举着一把不张不扬的黑伞穿过石板微湿的小巷,轻手轻脚地,像只爱洁的猫。只是她眉宇间的警惕全然没有猫儿的慵懒闲适,而是带着几分女孩家少有的锐利。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回个家为什么像是在做贼。 半年前,她爸爸苏勤找到学校宿舍,握着她的手,神情掩不住慌张。 “冬冬,听爸爸说,最近工作的事忙,爸爸要出国一段时间,你也先别回家了。卡里的钱够你用一段时间了。有事就先找你唐伯伯。” 一向泰山压顶不变色的苏勤现在瞳孔紧缩着,带着丝丝寒气和躲避猎人时才会有的惊慌。 他们站在宿舍楼旁不远的榕树下,拎着盒饭暖瓶的女生们来来往往,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瞥上一眼。 “冬冬,爸爸不久呆了,天冷你也快上去吧。”苏勤松开了她的手。 苏映冬能感觉到,仿佛有一些话卡在了苏勤的喉=咙里,他一边想多告诉她一些,一边又想让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哪里知道,并非是她父亲不愿,而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已经攀上了苏勤的脖颈。 这分别其实并不陌生,每年苏勤都要出国几趟谈生意,她渐渐也习惯了和父亲聚少离多的生 活,只是想像五岁那会儿说几句暖心的话也张不开嘴了。 “嗯,一切保重。”她话一出口,又添了几分疏离。 但苏勤全然没在意,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那我走了,爸爸。”苏映冬没有多少不舍,也吝惜一个拥=抱,头也不回地转过身。 帆布鞋踩在雪上,一阵酥吅麻。今年这一场罕见的年后大雪,让春天也望而却步。她拉了拉衣领,把手插=进口袋。 “女儿啊,”苏勤突然开口,看着苏映冬转过头,又说,“要是想你妈了,暑假就去找她吧。” 苏映冬尤不可见地蹙起了眉,却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回吧。”苏勤朝她扬扬手,一点也没注意到肩膀上的落雪簌簌而下。 冬天的气息犹在鼻尖,可还是驱散不了梅雨天的霉气。 她小心地躲避着水坑溅起的雨水,踮着脚尖寻找空地走走跳跳,铃铛巷十九号终于就在眼前了。 这条巷子叫铃铛巷,但和铃铛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刚搬来时,她还在上小学,坚定地认为这里曾经一定有什么传说,所以以铃铛命名。苏勤编不出传说,就买了许许多多的风铃,挂在客厅一侧的半圆落地窗上。 才半年的时间,客厅窗外的这两支爬山虎就猖狂地遮了砖墙,要不是路边那几朵半开的红蔷薇,她可能会走到二十号去。现在她带着点点留恋,从窗外边走过,透过藤藤蔓蔓的爬山虎还隐约可见几只旧风铃。 她掏出家里的钥匙,拧了三下门才开。她瞪着眼睛支起耳朵向屋内打量,一只手摸=着墙壁找开关,等暖色的吊灯亮起,她才进了门,把淅淅沥沥的雨声关在屋外。 屋内的潮气很重,显然是许久没有人来开过窗,所有陈设也都还在她熟悉的位置。她有点好奇,这次到底是什么项目,让苏勤走得这么急,连个打扫的阿姨都没安排。 苏映冬下意识地要去换鞋,帆布鞋的胶底挡住了雨水,鞋里一点没湿,也没有不适,她看看地上的一层薄尘,索性就这样踏上了地板。 胶底与地板相触,放大了脚步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听起来分外清晰。 苏映冬走出一步就顿住了,不自觉放轻了步伐,像是怕吵到熟睡的孩子。也许是苏勤离开前意欲不明的慎重,或者是这阴兮兮的天气,仿佛到了一个只有她一人的平行世界,而且要在这晦暗不明的光线中独自应付什么洪水猛兽。 她心中始终绷紧了一根弦。 无人居住的房子里滋养了陌生的气息,让她这个住了近十年的老房主都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紧张。她索性甩甩雨水,把长伞也握在手中。 一层主要是客厅,厨房、一个小卫生间和小储藏间在楼梯两侧,还有一件客房在最里面。苏映冬没有去看,径直走上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她和苏勤的卧室以及一个书房。 上次回来还是过年的时候,天飘着小雪,客厅里的壁炉烧得正旺。转眼半年间,都换了两个季度了。大一下学期眼看就要结束了,她借着要学费的事和唐伯伯通了电话。其实苏勤临走前塞给她的那张银=行卡里还有余额,她就想借着机会打听一下父亲的事,然后要出口的疑问还是被挡在唐伯伯笑呵呵的含糊其辞之外。 像这样一走几个月的事,苏勤不是没做过,虽然时不时的会有短信和电=话,但她总觉得每次父亲都有一种异常的轻松,那种为了不让她担心而特地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好。 苏勤作为父亲,确实不愿女儿担忧,但是每通电话都是这个腔调,苏映冬就觉得有一丝不舒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2 服了,再加上唐伯伯怎么都不肯说父亲这次去澳洲到底要和哪家公司谈什么生意,更让这次出差显得神秘。一旦有了疑心,各种想法就如同疯长的野草,一时间占据了她的所有心思。 她一定要回来看看。 她先回自己卧室随手拿了两件衣服,打算回寝室换下吅身上沾了雨水的外衣和裙裤,然后才去了苏勤的卧室。很早以前,苏勤就和她说过,枕头下方的床垫里有一张备用的银行卡。她那时还问为什么要放在这么难找的地方,苏勤只是笑呵呵地说:“有备无患嘛。” 如果苏勤是做好了事出紧急的打算,那除了一张银=行卡会不会还留下一些联系方式呢? 二楼的光线相对较好,她没再开灯,径直走到床边摸索。她把雨伞和背包放到床边,全神贯注地掀开枕头掀开床单翻找任何的线索,但是没有一点痕迹,又按按床垫,还是没有。 难道要把床垫划开? 苏映冬皱皱眉,转身上了阁楼。 淅沥的雨帘开始密集,树随风摇的声音更加明显,在室内也能听到哗哗的雨声。脚步声和其它声音混合在雨声之中,苏映冬转身上楼,闪电从楼梯侧面的小窗里劈闪而入,紫白色的电光一闪而逝,继而是轰隆隆的响雷。 天气更加不好了,苏映冬开始想一会儿要不要打车回学校,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若隐若现的人影。 阁楼里放的都是一些杂物,有她儿时的小自行车,拼完不舍得拆散的拼图,苏勤的一把旧吉他,还有几个从没开过封的箱子。 她记得十岁那年夏天她和父亲在湖心公园看荷花,遇到了父亲的一个老朋友,对方一口一个“老苏”叫得特别亲=热。父亲也十分高兴,把她领到身前让她叫张叔叔,花也不看了,带着这个张叔叔一同回了家。后来这个张叔叔也来过几次,还送过一个小匕吅首,看得他父亲眼前一亮,应该是个好东西。后来父亲嫌是凶器,就收到了阁楼的储藏间里。 她记得就放在这里的…… 咔嚓!一声惊雷,电光同时而至。看来云层很低啊,苏映冬握着匕吅首看向窗外,想起初中时的物理知识不由得带上了些笑容。 叮。叮。 细小清脆的声音钻入她耳中,这熟悉的声响让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楼下的风铃。 看来外面的风不小啊。可是,等等……她进来之后没有开窗啊,屋内怎么会有风呢?而且这声音不是铃动时最悦耳的第一声,而是之后不断摇摆消磨,如流水低语一般细碎的余音。 是听错了吧?苏映冬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但她一旦有了疑心,绝不会轻易糊弄自己。她握着匕吅首的手紧了紧,侧着身=子往楼下走。好在雨声掩盖了她走路的声音,她有信心去一看究竟,不管是不是她多想,她觉得最后还是赶快离开。 无论是父亲的嘱托还是她回来后的感觉,都太……怪异了。 她下到二楼,飞快地回到了父亲的卧室。她蹲到床边,刚要划开床垫,就听到了“唔”的一声, 是人在用=力时不自觉发出的音调。 苏映冬下意识挺|直了身|子回头看。 钢棍呼啸着紧=贴她的鼻尖挥下,金属的银光呼应着闪电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劲风一扫梅雨季的萎靡气息,肃杀冰冷的感觉切肤而来。 苏映冬的心跳在这时停了一拍。 噗咔!咔嚓! 钢棍失手砸到地板上的钝响踩着雷声刺入她的神=经,她惊恐地扬起头,正对上那张苍白的脸。 袭击她的人个子不甚高,却有三个她这么宽,一张方脸像在水中久泡过一样发白,嘴唇外翻,一道伤疤从左脸横贯鼻子到下巴。闪电映在他脸上,分外骇人。 如果不是他那身工装服,苏映冬会以为他是从地狱而来的死神。 然而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苏映冬你得动起来! 她咬着发=抖的下唇,抄起身边的长伞,伞尖朝着他的脸扎去!她身侧的钢棍立刻掉头当她手中的伞,而后伞尖被对方一手抓吅住。 “束手就擒吧,丫头。”对方喋喋怪笑,不忘招呼一声,“哥儿几个,在这呢。” 苏映冬的心凉了下去,还不止一个人……难道真的只能束手待毙了?? ☆、bsp;2 陌生救星 ?  到今天早晨为止,苏映冬最大的难题还是期末的高数考试。谁想到一个瞬息间,难题就上升到了生与死的高度。 苏映冬一手握着匕|首,虽然是利器,但她根本没法近身,唯一可以充当长武器的雨伞也被对方紧紧抓在手中。她像被栓了绳子的羔羊,只能被赶来的猎人圈入笼中。 然而,她只是看上去“像”而已。 苏映冬当机立断,握住伞柄用力后拉,在对方轻蔑地用上力气打算和她拉锯时,她忽然松开手。 如果是往常做这种围追堵截的事,对方也许不会大意,但是看着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他不自觉地就放低了警惕。对方猛然失了重心,向后一个踉跄。苏映冬立刻跃起,伸长手臂挥去匕|首,锋利的刀刃几乎贴着他的喉咙划过。 趁他躲闪的时候,苏映冬立刻跑出了父亲的卧室。 她调动起全身的神经来应对眼前的状况,冲出卧室的门,就看另一个手中同样拿着钢棍的人从他卧室走出来,离她只有几步远。她不自觉地瞪大眼睛深呼吸,惊恐的表情只来得及做一半就立刻往楼下跑。 一楼二楼间的楼梯有两段,她刚下了两三级,就看一个人影投映在转角的墙上,正在缓缓接近。她要是就这样冲下去,可就是个完美的投怀送抱了。 苏映冬赶忙拉住扶手减下速度,然后双手一撑,侧身跃过楼梯扶手,和冲到两段楼梯间转角平地的另一个人完美错身。 运气。 她心有余悸的念头一闪而过,人还没站稳就继续往前跑。 从她受袭到跑下一楼,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倒并不能证明苏映冬有多敏捷,只是她利用对方的轻敌,很好的把握住了逃跑的黄金时间,反而让对方措手不及。 这不是演习,必须要争分夺秒! 一楼楼梯口距离客厅只有四步,这段小走廊一边是厨房,对面是小储藏间,储藏间靠里是卫生间。除了这四步,她还要用八步穿过客厅,连通外面的门就在她笔直的正前方。 从二楼撑跃下来站得还不稳的身体立刻开始摆出奔跑的姿势,跑!笔直地跑! 她还维持着看到有人从她房间里出来时的惊恐,瞪着眼睛不断地挪动脚步。 突然,一只手臂横在她面前,朝着她喉咙的方向用力扫来,但她在狭窄的走廊内无法闪躲,而且一旦停下就会被前后夹击再没机会。 她拼了命地屈腿,向后仰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3 身体,浅棕色的衣袖将将从她面前闪过。仰得太靠后,险些失力坐在地上。她忍住了想回头看一眼的本能,不顾一切地朝着大门冲过去。她撞上去,拧开门,跌跌撞撞地到了屋外。 外面是哗啦啦的倾盆大雨。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苏映冬没有停歇,不说后面的喊打喊杀,她身体中敏感的触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个可以停下来的地方。她冲入雨中,沿着巷子没命地跑。 巷子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车往来。当初她父亲就是看中这里安静而且地方不偏僻,但是她现在需要去警|察局或者人多的地方才有可能躲开这群人,然而这两个地方离这里至少三|条街开外…… 不能放弃! 楼上两个,楼梯一个,客厅一个,一共四个。苏映冬抹了一把眼前的雨水,身后的人依旧紧追不舍。雨渐渐小了,这意味她的身影更加清晰,更加不好躲藏。她一咬牙,偏离了别墅区的大道,转身钻进了周围的小巷子。 巷子里的老屋错落有致,她踩着腌咸菜的老缸翻上房檐,凭借自己的灵活在杂物中腾挪。如果从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上眺望,她的姿势滑稽可笑,时不时地还会滑倒踩空,每每都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离她最近的人只在两步外,如果她再失手,一定会被他们抓|住。 这群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闯进她家,为什么要抓她,她全不知道。但从他们的衣着和最开始挥下的那一钢棍就能判断出,不管他们什么来头都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她踩在人家的瓦顶上,就如同踩在钢丝上一般。她面前的下一家似乎久无人住,瓦片零碎,她恐怕跑不过去。眼神一转,她正想跳到隔壁那家,却没想身后的人一把抓|住她浅咖色的外衣,她惊慌挣扎,结果只是挣脱了外套,匕|首甩出好远,人更是直愣愣地摔了下去! “围住她!” 上面的两人一边笨拙小心地往下爬,一边对地上的两人喊道。 苏映冬倚在隔巷的青灰墙后无声而频繁地喘息着,侧着头倾听那边的动静,她没有力气再跑了。 她从屋顶滑下后,立刻攀住房椽,腰用力一带,把自己荡到了这条巷子。 那边骂骂咧咧的搜寻还在继续,看来他们是不找到人不罢休。看来她还得找个机会逃走。 苏映冬想着,正要从青灰墙后探出头,却突然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 对方一把将她拽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苏映冬没了小外套,只穿着宽带背心,齐肩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脸上,她猛甩头向后看,惊恐地抱着万念俱灰的绝望打量着擒住她的人。 对方比他高出一头多,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捂着她的嘴。她正犹豫要如何给他来一记手肘或者撩阴腿的时候,对方轻轻地说了声——“嘘”。 这声音在沥沥小雨的掩护下,只有她能听到。 如果想要抓她,何必不让她出声呢?这个人……应该和另外四个不是一伙的。 苏映冬心下稍安,她向后斜着头带着锋芒的眼睛打量起对方来。她和他距离太近,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他相貌端正也侧头听着另一边的动静,一对剑眉微蹙,认真而专注有几分深沉的样子,最起码不像恶棍。 对方慢慢低下头,眼神转到她的脸上,微微睁大一下眼睛。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几分清澈几分赤诚,有点像好人…… 他的意思是——“跟我走”。 苏映冬没有别的选择,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个人很熟悉这片巷子,他猫着腰,带着苏映冬一点点从相反的方向绕了出去。 除了那四个人还有别人吗?苏映冬不知道,她始终保持着警惕,也时刻准备着从这个带他离开危险的人身边逃走。从他刚才无声无息地接近和一下子就把她擒住不容反抗的动作来看,苏映冬在他手下是过不了招的,但她也注意到,对方走路似乎有些不平稳,要么是脚跛,要么是有伤,她还有一丝逃跑的可能。 不过她在选择相信时,并不轻易怀疑。就算是大费周章的好意虽然危险,却不会这么快失去机会。 现在她已经离家有些远了,这一片都是五层的老楼房,比较集中,不看楼号分不清哪栋是哪栋。 “楼上是我家,先上去?”对方在楼洞前转过身问道。他声音清润,神态平和,有带着几分冷淡又有干净利落的果决。 不知道是声音的作用还是那眼中的一片坦诚,苏映冬再次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上楼梯时,她能明显看出对方的左腿应该是有伤,灵活度可以,但是不能过多用力。这个人,竟然还带着伤来救她? 他家在二楼,他打开门,让苏映冬先进,自己随后拉上门。 苏映冬站在客厅打量着这间不大的独单,客厅只有一张折叠桌子和一张勉强充当椅子的折叠着的行军床,看来是吃饭时用的,桌子上有一个可以烧水的单身汉电水壶。 她正微微探头要向屋里打量,就见对方向她招呼,“来屋里坐。” 他拿出吹风机,在屋里插好,交到犹自发愣的苏映冬手中,又去烧水。 苏映冬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试图摆脱满脑袋纷乱的头绪,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于是她打量着 这间整洁简单的卧室,有些惊讶,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木头椅子和一个小书架,几本书、几本笔记本、几支圆珠笔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没有堆积得满满的烟灰缸,没有东倒西歪的啤酒瓶,也没有随处乱扔的内|裤,原来一个男生的住处也能这么干净。 “擦擦头发。”他递给她一条白毛巾和一杯热水。 他刚才出去没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水,只是迅速地换了湿透的衣裤,现在新的衣裤也半湿的贴在身上,不过不再滴水了。 他坐在床边,两手相交,用那双眼睛看着她说:“我叫安朗。” 苏映冬坐在椅子上身体还在发僵,她动动嘴唇生硬地说:“苏映冬。” 安朗点点头礼貌地重复一句:“苏映冬?”继而又解释道,“别担心,我和他们不一样。几年前我有个表弟,性子急经常惹事,但从不犯大错。因为看不过他们欺负一个高中学生,上去出头结果被他们打死。”他缓缓地叹口气,“他们是这里的地头混混,代号叫门神,是有背景的。我毫无办法。” 苏映冬双手捧着暖烘烘的水杯,静默地听着,想安慰一句,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脱离这种失神的木讷。安朗似乎也没打算听到回复,他说:“我一直注意着他们,今天掩护你是个巧合。”他平静地说,虽然没有笑容,却能让人感觉到言语中的温和。 “你冻坏了,冲个澡吧。”安朗说着站起身。 苏映冬把水杯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4 放到书桌上,顺从地站起身,刚刚松弛下来的衣服又像捆鱼绳一样勒紧了她,她不适地皱皱眉。 安朗耐心地给她讲热水器的开关,示意她洗头水和沐浴液,拿了新毛巾,和自己的衣服。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安朗说,“穿湿衣服会生病。” 苏映冬一顿一顿地点点头,安朗表示有事可以叫他之后,出去关好了门。 她从身上撕下紧贴的湿衣堆在地上,好像一团破布。她拉上浴帘,拧开热水,木然不动地冲了两 分钟后,身上才渐渐有了知觉。 身上的雨气散去,只留下心中恐怖的影像,钢棍锃白的弧光一次次从眼前滑过,许许多多的疑问和不确定堵在她的心口。 苏映冬倚着墙一点点滑坐在地,抱紧自己,竭尽全力地去感受水温的温暖。 她十九年的平静生活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爸爸还活着吗? 泪水默默而下,她终于呜咽出声。 ? ☆、bsp;3 友情暂住 ?  苏映冬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近一个小时,哗哗的水声时断时续。 “还好吗?”安朗在外面不放心地敲敲门。 “还好。”很快传来苏映冬的回答。 不出五分钟,她擦着头发出来了。热水的温度和眼泪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僵硬,她觉得自己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洗了自己的内衣裤,用吹风机吹干勉强穿上,再套上着安朗的白衬衣,趿拉着他的大拖鞋。又长又宽松的白衬衣卷了好几折到了手臂,下摆更是到了短裙的长度。 她坐会屋内的椅子上,有些不自在地打量着自己。安朗从厨房出来,端着一杯姜汤和一碗面,“吃点?” “谢谢。”苏映冬低着头说。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面,回应了安朗的询问,向他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回家是我临时决定的,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他们怎么会知道?”苏映冬的眼神中浸透着微冷的迷惘。 “也许他们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任何进入你家的人。”安朗推测着。 苏映冬歪着头想一会儿,“这么说他们也许还不知道我是谁。哦不——我的包,里面有学生证。”她脸色有点发白。 这样不光是暴露了她是谁,连带学校和班级都交代。那么现在她是不是连学校都回不去,彻彻底底地无处可归了。 “唔,我觉得这些信息他们要是想查一定可以查到的,说不定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们的目标不是你,所以没来找你麻烦。”安朗说。 他的话有安慰的成分,但是也并非没可能。 “那他们的目标就是我爸,而且是只找我爸,甚至不打算那我做要挟?”苏映冬困惑了。 “或许,”安朗看她一眼,“他们找不到你父亲,就算绑了你也联系不上他。” 苏映冬皱紧了眉,“不可能。我爸隔一段时间会给我发邮件或者消息的,虽然没打过电话,但是并不是失去联系。” 安朗思索着没说话。 “更何况销声匿迹听起来简单,但是实践起来很难。” 就比如现在,如果她想彻底隐藏起来该怎么办?也许做不出两条巷子就被发现,就算去别的城市,也会留下实用交通工具的痕迹。而且苏勤在哪,她唐伯伯应该知道吧? 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手顿时僵住,屏幕还停留在她刚看完的那条信息上——“哦,那好吧,雨天路滑自己小心”。 是她唐伯伯发的。 ——“冬冬,晚上来伯伯家吃饭吧”。 ——“伯伯,今天晚上要回学校,就先不去了”。 ——“哦,那好吧,雨天路滑自己小心”。 寒气像一条灵活的蛇,瞬间攀上她的脊背。 他是知道她要回来的,不,不对,他没有必要多此一举,难道他怕她回去看到什么?可她家里除了四个不速之客,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了?”安朗察觉到她的突然沉默问道。 “没什么。”苏映冬说着还是收起了手机,“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联络上我爸——糟了!”她瞳孔一缩,捧着杯子的手指倏然收紧,指节苍白。 * “就是这,刚在那小妞拿着把小刀正要划床垫呢。嘿嘿嘿,也不知道她平时是不是在这藏人。”刚才第一个袭击苏映冬的人桀桀怪笑着说。 “这是她父亲的房间。她虽然没什么价值,但也能当个筹码。现在她撞破了这事,学校那边加点人手盯着。”何元凯瞟他一眼,他一向不耐烦和这些低智商的打手说话,因为总有太多要解释和指证的地方,“大栓,她刚才什么姿势,你学一下。” 大栓摇摆着壮实的身躯半蹲到床边,比划着苏映冬的动作。 何元凯回头向另一个吩咐着,“就是这,划开看看。” 刀光一闪,棉和乳胶都翻开出来,“头儿,这有张□□和一张小字条。” “字条给我,”何元凯神情一变,“电话号码?” * 她的鲁莽也许会害了她的父亲,苏映冬自责不已。 “这不是你的错,一个可能性的联系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们不了解你,伪装不了你,我相信你父亲是会辨别出的。”他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 苏映冬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目光落在到安朗身上,“你……谢谢你。” 安朗一笑,说:“我们也算有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就该是朋友。” 苏映冬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对眼前这个人的印象大多都在回过头时的第一眼,冷峻认真眼中一片赤诚,想这样讲讲轻松的话,总觉得有些惊讶。 “你不去洗个澡吗,会生病。”苏映冬关切地说。 安朗站起身,他个子高大,几乎要到门框,他拿给她毯子,让她累了就睡一会儿,自己一头扎进浴室,冲散身上残余的寒气。 阴沉的天有些分不出白昼或傍晚,苏映冬醒来的时候,天还是这副不亮不暗的样子,但是白盘黑针的挂表时针已经堪堪指向四点,她睡了有一个多小时。 她睁开眼睛时,安朗正坐在床头边的书桌前看书,他侧坐着细心地挡住橙色的灯光。 苏映冬揉揉眼睛,安朗问:“醒了?” “嗯。” “你的衣服还没干,我刚去楼下随便买了两件,”安朗拿出一身灰色的运动服,自己也挺无奈地解释,“楼下的小商店,也只有这样的。” 苏映冬笑了,“谢谢。” 安朗去了客厅让她穿好衣服。苏映冬看着自己身上这套长袖长裤说灰又蓝的运动衣也有点无语,没办法先凑合吧。 “一会儿能麻烦你送我回学校吗?”苏映冬说。 安朗有些吃惊,“这就打算回学校?万一他们知道你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5 发现有了新打算呢。” 苏映冬沉默。 安朗想了想说:“不如周一再回去,大家都回去上课,学校里人多些,他们不会太乱来。这两天 你要是不介意,就先住我这怎么样?” 苏映冬眉头深锁,长叹口气说:“麻烦你了,我欠你个大人情。” 安朗温和地说:“没事。” 小屋狭窄,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聊起了天。苏映冬问安朗都看什么书,安朗有些不好意思地给她看看手中书的书皮——《莫泊桑短篇集》,苏映冬回了他一笑。 她把自己的情况都说得差不多了,不免对安朗的事好奇起来。 这个人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腼腆,似乎也不太健谈,但她问的问题都会认真回答,又有点意料之外的老实。 “你还在上学么?大几了?”苏映冬问。 安朗摇了摇头,“不上了。” “那你多大?” “二十六。” “已经工作了?” “是,现在在楼下的超市上架。” 苏映冬有些吃惊,她看安朗的行为举止和他整洁的房间,一直觉得这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不应该是以从事简单的体力劳动为生。 “你不是临市人吧?” “嗯,我是北方人。”安朗说。 安朗很少主动说自己的事,苏映冬一点点问着,终于拼凑出了一个大致的情况。 他从北方来找自己的表弟一起工作,后来表弟出事,他离开了原来工作的地方,搬了好几次家, 两个多月前,他租了这里的房子,在楼下打工,碰巧发现“门神”经常在这块活动,就注意着他们的动向,一直住了下来。 看这屋里的陈设,确实也是住了一段时间的样子。 “这是我的电话,你保存好。”安朗把号码输进她的手机里,编辑好了名字还给她。 “好,你有来电显示吧?我给你打过去。”苏映冬按下拨通,很快安朗口袋里那个只能接打电话发发短信的非智能机响起了自带的铃声。 “存好了。”安朗说。 “那么我们晚上吃什么?”苏映冬问。 “楼下有家面馆,去吗?”安朗说。 苏映冬不安起来,“不会被发现?” “我刚才下去时没看到他们的人,估计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安朗说。 苏映冬想了想,总不能一直在这当缩头乌龟,就说好。 出了门,她紧紧跟在安朗身边,先拉着他逛了逛街边的街边的店,脱去了大了好几号的运动衣,换上小t恤小热裤,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安朗给她指了指工作的小超市,苏映冬不知道的是安朗之前自己出来时已经和别人调了班,今天的晚班和明天的一天都不去了,省得她一个人呆着害怕。 苏映冬买了自己的生活用品,两人绕了一圈又回到楼下的面馆,两人坐在靠门口的双人座,安静吃着各自的食物。 “不打算报=警吗?”安朗问。 苏映冬没说话,眼珠却偏了偏。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是怕这件事里也有她父亲的参与,已经莽撞了一回,不到逼不得已她不打算把事情闹大,虽然她现在也还没看清自己的前路。 见她没有回答,安朗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追问。 “老板,老规矩!” 尚且稚嫩的嗓音喊出这么一句江湖气极浓的吆喝,这种反差让背对门口的苏映冬忍不住抬起头,结果见是几个穿着校服敞着上衣的初中生。对于她来说初中的生活不算遥远,可如今见到这个年龄的学生,总觉得他们确实还幼稚青涩。如其十几岁的年纪,最是不可一世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来这么一个小面馆逞英雄。不仅是他们,大多数成年人都是如此,不过追求一个颐指气使的假象。 她那副爱答不理的表情加上笑意一闪的眼神,换回了对方不满的表情,为首的小平头天不怕地不怕地回瞪过来。 苏映冬默默转过头,现在可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她还不知道那个暗含笑意的眼神在当事人看来是否有些嘲讽,但当她回头看到安朗也目有笑意的时候,多少明白了些那个初中生的微愠心情。 “你腿怎么了?”苏映冬冷声问。 安朗惊叹她的观察力,老实地回答着:“两个多月前骨折了,已经快好了。” 苏映冬从刚才的情绪出来,想到他不顾腿伤带她离开危险,有些愧疚地缓和了语气,“还是多注意一些吧。” 安朗应道:“好。” 两人静默的片刻,门外就骤然响起一声惨叫和摩托车疯狂的排气声。 “停下——放开——啊!妈救我——” 苏映冬正要回头,安朗腾地就站起来了。 “你别出去。”他说完这句就立刻跑了出去。 门口呼啸而过的那辆摩托车拖带着一个人,丝毫不减速地在街上横冲乱撞。骑摩托车的人带着头盔,一身黑皮紧身衣,他拽着一个棕色的女式挎包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而被拖拽的那个妇人手腕缠到了包上,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被拖拽。 这样的速度再开一段,她会没命的……? ☆、bsp;4 心情不错 ?  苏映冬匆匆结了账,把之前的运动服上衣从提袋里拿出来套上,带上兜帽,默默跟了上去。 她只耽误了几个瞬间,等出去的时候,安朗已经把带头盔的摩托车手按到了地上,路人报了警,也有过来帮忙的。 妇人的母亲也赶了过来,哭着骂那个恶魔,对安朗千恩万谢。她和女儿正挎着手臂逛街,突然她女儿像漏了气的气球,被人拖拽出好远。 一听到警车声,安朗赶忙抽身,在警|察来之前和苏映冬匆匆离开。 “无名英雄啊。”苏映冬挑挑眉道。 安朗摇摇头,“还要笔录。” 原来是怕麻烦,她忍不住笑。半天多的相处里,苏映冬就渐渐产生了一种安心感,她觉得安朗是个很可靠的人,但是越是对他放心,越是能感受到温和的冷淡。并非他故意,而是从他内心中所映射出的态度,一种淡然的无谓。 所以当他对麻烦避之不及,坦然自己的情绪时,苏映冬才觉得身边这个人除了是她的救星恩人之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毕竟时间尚短,苏映冬也觉得自己许是太过主观。 他突然脚步一顿说:“……忘记结账了。” 苏映冬一摆手,“不用担心,我结过了。” 安朗有些羞赧地道了声谢,苏映冬说该道谢的还是她。 “你身手真好。”苏映冬感叹着。 安朗一笑,“你也是,在屋檐上很灵活。” “三脚猫的功夫,”苏映冬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她看向安朗很认真地说,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6 “你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很厉害。” 安朗只是摇摇头。 苏映冬突然感到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这个不太健谈做事勤勉的人似乎不该就这样埋没在超市货架后成堆的货物之中,也不该就这样默默地混淆在人群之间。 然而无法,也许是他生不逢时,处不逢世。 傍晚回到安朗家,两人相对无言,一个看书一个翻手机。她给同寝室的好友宋念珠发了消息,说周一回去。 苏映冬是个猫头鹰型人,越到晚上就越有精神,但是安朗有着良好的生活规律,他把电脑让给苏映冬,九点过些就在客厅熄灯睡觉了。 客厅有一张老旧的单人行军床,网子上的白漆剥落了大半,变成了棕红的铁锈。这估计是上一个房客留下的“纪念品”,安朗把他打开铺上一床棉被,也能睡人。 他一个单身汉,生活冷清物资缺乏,还好天气不凉,棉被铺在了行军床上,他俩一人一条毯子正好。卧室没有门,只有一道布门帘。苏映冬关了灯,但是电脑的屏光还是从缝隙中泄露出来,散落在客厅里。苏映冬索性关了电脑,少有的不到十点钟就上床睡觉,导致第二天醒来得极早。 才六点五分,苏映冬伸个懒腰,不由感叹早睡确实让人神清气爽。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门,看安朗还在睡,就悄声去洗漱。收拾好自己后,她无聊地暗暗打量起安朗。 这个人有种水墨气质,好像只有黑白两色和大片大片的灰。安朗睡梦中也是眉头微皱,不知担心什么的样子。 苏映冬想了想,留了个字条决定下楼买早餐。从昨天的情形看,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危险,她小心一点不走远,不会有事。 她一向比别的女孩子胆子大一些,裹紧了运动上衣,拿着安朗的钥匙出了门。 雨已经停了,但天还阴着,这样一个早晨只有朦胧的雾气和零零散散的行人。早餐铺天不亮就开了门,摆上了桌子。她没多做停留,照着以往给男生带饭的量,买好后直接回去。 时间还不到七点,太阳的身影也不太显露。苏映冬拎着两袋早餐,脚步还算轻快。 嗡——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时间这么早不知是谁会在这时联系她。 她看着那个串陌生号码,有些犹豫地按下了接听:“喂?” “冬冬啊,是爸爸。” 苏映冬脚下一绊,手机几乎要脱手而出,她激动地叫了声“爸”,又赶忙压下声音说:“你怎么 样了?还好吗?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么多,叫爸爸怎么回答啊。”苏勤笑道。 听到父亲如常的声音,一股暖流灌入心田,她鼻子发酸,满是心有余悸,又哽咽地叫了声“爸”,往日的冷淡倒是消弭得彻底。 “怎么哭啦?太久没打电话了,是爸爸不对。最近事情太忙了,你知道那个项目啊离不开人,要不是……” “好不容易打个电话,先别说项目了。爸你之前得罪了什么人吗?”苏映冬把昨天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勤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让你担心了。这其中确实有一些事情,不过他们要找的不是你我,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真的找你麻烦把事情闹大。冬冬,先别去学校了,去找你唐伯伯。”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映冬问。 苏勤支吾道:“和公司的项目有关,别问太多了,听话。我一会儿会和老唐联系,让他照顾你,快期末了吧,好好考试,别太担心。” 都被人闯进家里拿棍子追着了,苏勤竟然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苏映冬越发怀疑事情的严重性,至于唐伯伯的可信度问题,她打算再看一段时间,就应付道:“好吧,不过这几天我还是打算住学校,和同学在一起不出校园,应该没事。” “嗯,也行。那你现在呢,在学校了吗?”苏勤问。 “没呢,明天回去。我们学校本地生多,周末大多回家,学校空。我还暂住在昨天救我那个人那呢。”苏映冬说。 苏勤担心地问:“这个人可靠吗?无缘无故地帮你不会存了别的心思吧?” 苏映冬想了想说:“也不算无缘无故吧,他和那伙人有些恩怨,感觉人还不错。” “那你多留个心眼,凡事小心,临走时好好谢谢人家。”苏勤嘱咐道。 “嗯,都知道。”苏映冬说。 “知道就好,不过还是千万注意,毕竟他是个男的,你……”苏勤还要再嘱咐,但那边似乎有人在叫他,他应了几句,匆匆接道:“冬冬啊,爸爸这边还有事,回头再和你联系。我们这边研究 有保密条例的,打一次电话不容易,别担心爸爸。” “嗯,你注意身体。” …… 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忙音,她终于心里一松。就算她再冷静,和父亲通话时,仍然忍不住心中的担忧的情绪。这时她都有点希望自己能像安朗那样说话,总是有条不紊的一个声线,有些让人瞧不出喜怒,她不想父亲担心。 苏映冬在街边楼群下接的这个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转身到了街上,就看见街角有几个光着膀子半袖搭在肩上的人嘻嘻哈哈地往这边走来。她顿时警觉起来,低着头快步往回走。 不管还有多少疑问,苏勤的电话都让她放心了许多,有了点雨过天晴的感觉。 安朗租的老楼房里住了不少老人,有出来买菜遛弯的,也有在楼栋边上摘菜的。她正往里走着,就听有人说:“小姑娘,小姑娘。” 她停下脚步,一个头发灰白烫着花卷头微胖的大妈叫住了她,满是警惕地问:“你是住这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老楼区里的住户最早往往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互相认识了解,即使到了现在房屋几度转手,只要有老人在,还是对楼里的动向很清楚的。 “阿姨,我是暂住的。”苏映冬说。 大妈皱起了眉头充满了怀疑,“暂住?谁家的?” 谁家的,这问题怎么听上去有点奇怪…… 苏映冬想了想说:“住205。”真不知有个这样热心的邻居是好是坏。 大妈登时露出了笑脸,满眼笑意地说:“哎哟,安朗的女朋友啊!快过来让我看看,前两天我还说给他介绍呢。”大妈虚捂着嘴,一脸的“别害羞大妈都懂”。 苏映冬无奈地挠挠脸颊,要说是安朗的表妹之类也有些奇怪,这样莫名其妙住在一起,反倒是女朋友最合乎常理,她也就没费心解释,任由大妈快乐地误会着。 “安朗这孩子可不错,虽然工作是差点,但是长得好,人也好,总是帮我们忙呢。其他小年轻搬来都仰着鼻孔看人,安朗可不是,特别有耐心。才来了三个月,感觉像是我们从小看大似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7 的,哈哈哈。”大妈笑着说。 苏映冬心念一动,侧面问了不少情况,不过都和安朗之前说的一样,看来他没有骗人,苏映冬再松口气。 直到大妈给她抓了把刚剥好的青口,又夸了安朗好几句,她才有机会脱身上楼。 她轻手轻脚地拧开房门时,已经七点多了。 那时安朗虽然还没起床,但是醒来有段时间了。昨天活动得多了些,腿上的旧伤有些疼,他也就没去跑步,静静地多躺了一会儿。房间的门帘被掀开,苏映冬显然不在屋里,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她要是想离开,他也没有留下她的权力。而且这小姑娘看起来又冷静又大胆,很有应变能力,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正想着,就听见钥匙咬合上门锁轻微的咔哒声。 行军床正对着门,安朗不由得屈肘支起身子,凝视着门后的动作。 门被静静地拧开,却被猛烈地推开,呼地一声让安朗皱紧了眉,仿佛瞬息间的风云突变。 苏映冬依靠在门上猛烈喘息,瞪着一双大眼睛诉说惊恐。安朗全身的肌肉立刻紧绷,他大脑转得飞快,那些人追来了,她躲过了,及时跑回来了,那么那些人是马上要破门而入了,还是在楼下溜达呢? 她动动嘴唇,安朗以为她要说“他们来了”,结果苏映冬扬扬手里的袋子微笑道:“早饭来了。” 那个是挺甜的笑容,但是安朗却无奈地皱起眉,紧绷的力量松懈下来,心中的屏息还没完全缓解,他掀开毯子下了床,接过苏映冬手中的袋子,摇摇头说:“这可不好玩。” 苏映冬看着他默然的样子也有点内疚,也不知自己哪里冒出来的幼稚心情和轻浮举动,她低下头说:“抱歉。”然后乖觉地把早饭整理到碗中,把微凉的豆浆热上一热。 等安朗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正看到苏映冬嘴角微扬小声哼着旋律,耐心地洗着青豆。 安朗眼中也有笑意,走到她身边说:“心情不错?” “嗯。”苏映冬低头答着,感觉到身边的阴影后才侧扬起头。 连续阴沉了这么多久的天空终于放晴,早晨的阳光透过云层一束束地斜照进这座城市。正巧就有一束停在了安朗屋外,茸茸的光映在苏映冬脸上,安朗看着觉得出了一些美好,它也给安朗镀上了层朦朦的光晕,苏映冬瞧着也有些美好。 他俩相视一笑,很有点世界末日之后劫后余生的默契。 可惜很快安朗转开了眼神,正要说什么,苏映冬才反应过来:“诶诶诶,蛋糊了!” 于是早餐中,那片外焦里黑的煎蛋就摊在两人中间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愚蠢。? ☆、bsp;5 给谁留门 ?  “联系到了?”何元凯还在盯着苏勤留下的那张纸条。 “是,这是个日本的电话号码,但是接听之后对方一直不说话,我一开口立刻就挂断了。”回话的人眼角有道特别长特别细的刀疤,所以别人就叫刀疤。 何元凯回过头,冲他一笑,紧接着就是一巴掌,“这叫联系到了?” 刀疤捂着脸陪笑道:“凯爷别急,耗子他们备了一手,追踪到位置了。” 何元凯这才慢慢收敛了眉眼,缓缓地说:“这才像样,我也好和上面交代。小丫头那边呢?” “派人看着了。” 何元凯扫他一眼,轻哼一声。 * 这是个无所事事的周日。 苏映冬不知道安朗往常是怎么过周末的,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看书。她每次都会花出一点时间洗洗衣服,然后去自习室赶图,有空就再去图书馆坐坐,看看电影。 她找安朗借了支铅笔和一张a4纸,坐在床上倚着墙,支起膝盖垫上个硬皮本子,开始沙沙沙地描画起来。不一会,她递给安朗,说:“看。” 那是一张他的肖像素描,安朗赞赏地说句:“很像。”却没什么太大惊喜,一副不懂欣赏的样子。 苏映冬收回手,望着窗外这个季节少有的晴天,百无聊赖地自言自语:“你有点像石膏像,但是不如那个好画。不过我不是画画的,你知道吗?” 安朗就顺着她应一声:“嗯?” 苏映冬眼神飘到很远,喃喃地说:“我不喜欢做无聊的事情,可是有什么事不无聊呢?其实最好就这么静静呆着,挺好的,你觉得呢?” 安朗认真地点点头,“是,大家都这样就好了。” 可苏映冬完全没期待他的回答,她的神情有思考时的冷峻,也有年少的迷茫。她披荆斩棘好像想摸索出一条道路,可是她空有一柄锋利的镰刀,却理不出该挥向哪里,总不能斩断一切重头再来吧。她眉尖微蹙,说:“到底是他们没想不通,还是我没明白?” 安朗沉默一会儿说:“他们没想通,你也不明白。等你明白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才算是想通了。”他说完看向苏映冬,却发现她沉思着看向外面,全然没在意他说什么。 安朗一笑,站起身说:“要不要下棋,这里有围棋,嗯……可以玩五子棋,我去拿。” 苏映冬回过神,浅笑着说:“不用,围棋就围棋。” 小时候苏映冬和父亲学过一些皮毛,能落几子会看输赢而已。她执黑先行,可没一会儿就被安朗的白子围了个七七八八,不太好,再这样就要被杀了。她灵机一动,送吃二子。安朗的白棋虽然吃了她两子,却只有一步可走,而他走完这步之后,苏映冬再提二子,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这样反反复复,没有休止。 安朗松开了手中的棋子,说:“和棋吧。” 苏映冬点头,从输局下到和棋,她对自己已经十分满意了。 安朗看她犹自不觉,就解释说:“刚才那几步有名字的,叫长生劫。周而复始,永无尽头,只能和棋或重下。” 苏映冬笑道:“原来这样,我瞎玩的。”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瞎玩,除了第一盘下出个和棋,一个下午她都被杀得片甲不留,安朗赢得都不好意思了。 “下会儿五子棋?”他试探地建议道。 “不行,还玩这个。”苏映冬眼睛不离棋盘说。 虽然她屡战屡败,但是每局持续的时间变长了,至少说明她还是有长进的。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他俩才揉揉胃酸的肩颈,准备简单做些晚餐。不知道这样轻松而愉快的一天算不算虚度,不过她至少还学会了个术语。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等回到学校,一切就都会如常了吧。 苏映冬这样想着,和安朗一里一外,早早休息了。星期一她上午第一节就有课,八点开始上课,她怎么也要七点半回到宿舍换身衣服拿好东西,安朗没有车,坐公交要半个多小时。于是她设定六点的闹钟,打算简单洗漱随便买点早餐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8 到学校再吃。 手机闹钟刚一响,她就立刻伸长手臂去按home键。虽然还有些睡意朦胧,但是两天的早起早睡让她养足了精神。她侧身起床换好衣服拉开帘子,发现客厅那张行军床已经叠好放到墙边,安朗也没在屋里。 这不难猜,估计他去买早饭了吧。她径自去洗漱,刚收拾好自己,安朗一身薄汗拎着早饭回来了,“早。” 苏映冬这才知道安朗是有晨跑的习惯。 差一刻七点他们就坐上了公交,晃晃荡荡地在公路上行驶。周一的这个时间人还不算多,再过半个小时才是真正酸爽的早高峰。安朗说今天是下午的班,时间不紧,让她不用担心。 下了公交,还要走不到十分钟才能到宿舍楼,安朗说送他到楼下,她也没推辞。 她住的六号楼全部都是她们这一届的女生,有想早自习的话这个时间已经坐在教室里了,想准点进教室的话,现在还在梳洗打扮准备东西,所以楼下只有一两个女生。她们自然理解成苏映冬当做夜不归宿,一早才被男朋友送回来的,唉这还不到大二呢。她们微微摇头,略带鄙夷地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在感叹一颗流星的陨落。 同龄人的那副表情让苏映冬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没多少尴尬,让打算离开的安朗稍微再等等,自己先上楼一趟。 宿舍钥匙和学生证全在丢了的书包里,她好说歹说才在宿管阿姨的陪同下上了楼。大妈不满地说了一路,告诉她总这么粗心可不行。苏映冬只能老实答应着,保证下次不再丢。 阿姨拎着钥匙板,上面一大串钥匙哗啦啦的响。她正低着头找406,苏映冬下意识一推门,门就开了,竟然没锁? “这可不行啊。”阿姨立刻皱起了眉,“不锁门多不安全啊。” 苏映冬赶紧解释可能是舍友给她留门,然后飞快地进屋翻出住宿证,好说歹说才把阿姨劝走。 她的三位室友有两人人在屋里,细高挑的何叶正在卫生间化妆,一双圆眼睛的宋念珠在往书包里放东西。 “我回来了。”苏映冬心不在焉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直扑到自己的衣柜里上下翻找。 拿到东西后,头也不回的有跑出门去,“我下趟楼。” 一来一去犹如一阵风。 何叶从卫生间见探出身子,疑惑地问:“刚才苏映冬回来了?” 宋念珠嗤笑:“没,只是她的幻影。” 苏映冬蹬蹬蹬跑下楼,对还在耐心等待的安朗真诚说:“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 安朗还是那副淡淡然的表情,摇摇头说:“不麻烦。” 苏映冬一笑,递给他一个小礼盒,“送给你。” 安朗一愣,被她塞到手中,苏映冬解释说:“是条皮带,本来是打算送给我爸的……不过希望你喜欢。”苏映冬不好意思地笑笑。 安朗拿在手中也没再推辞,说了声谢谢,看着苏映冬上楼才转身离去。他一边朝车站走去,一边 掏出小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很短,只有两个字——“回校”。 苏映冬刚回寝室就被宋念珠一把抱住,她一脸“我懂我懂我懂”的表情说:“老实交代,那小哥谁?” “没谁。”苏映冬顺带挽着她的手臂,好脾气地回答。 宋念珠依依不饶地还在问:“那姓甚名谁?” 苏映冬一边换衣服一边敷衍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那天的事告诉她们,毕竟现在已经平息下来了,还是不说了,省得他们惊慌。 宋念珠一个潇洒转身,倚着苏映冬上床下桌的楼梯问:“你介绍介绍不久认识了。” 要说宋念珠平时也是一副矜持模样,不过苏映冬高中就和她是密友,大学又一个寝室,关系好得不一般,说起话来也更肆无忌惮。 不等苏映冬搭话,宋念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看屏幕,赶忙调整状态,温温柔柔地按下了接听,恢复到了她准文体部候选部长的不卑不亢腔调:“您好。” 但没过两秒钟她绿着一张脸挂掉了电话。 “张佳哲怎么惹你?”苏映冬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宋念珠前一段时间在学生会认识的一个学长,恰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对他非常上心,一到他开会就帮着买盒饭。 “他一接电话就问今天下午有空吗。”宋念珠气哼哼地说。 苏映冬不懂了,“那不挺好么?” “可他叫的是小雯!真想看看他脑子是进了多少水,约会电话也能打错!”宋念珠一副吃翔的表情,逗得苏映冬哈哈大笑,忙过去安慰。 何叶也终于摸好了各种护肤品,擦好了各种化妆品,不耐烦地说:“早说过他不老实了,你还不信。你俩再说下去可就要迟到了。” 她一提醒,俩人才叽里咕噜地拿起包往外走。 “诶,王冰呢,怎么一直没见她?”何叶锁门时,苏映冬突然想起来早晨门没锁。 “自习去了吧,难得还记得给你留门。”宋念珠说。 王冰是个瘦小的姑娘,总是抱着书低头疾走,不合群,做什么都一个人,什么事都要和别人泾渭分明,除了有些计较,倒是也不让人厌烦。一大早晨就没见她,大家也都没在意。 这个时间是学校的高峰期,背着书包抱着书的学生都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第一节课在一楼,不用等电梯,她们也不着急。 “你们看,那停了辆警车。”何叶指着门口说。 苏映冬一早看到了,却避讳着没有说。 “也许是用咱们教室上培训课的,随便停停而已吧。”宋念珠没放在心上,其实来来往往的这些人都没放进心上。 她们在阶梯教室里找好位置,坐在后排的几个同班的男生在小声讨论着。 有人点点苏映冬的肩膀,她回过头听到蒋行雪问:“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了?”苏映冬靠在椅背上问。 “刚才看见门口的警车了吗?我们从宿舍过来时,发现东湖靠近图书馆那一侧戒严了,进来时还看见有警|察进院长办公室呢。”蒋行雪趴在桌子上低声说。 苏映冬刚要说话,就看听蒋行雪旁边的何西烛说:“来了。” 教室门开了,科任老师身后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教室里顿时沸腾了。 “这节课还是大英吗?” “科普教育吧这是!” “你说他们腰里是别着枪呢吗?” 老师一脸沉重地扬起手,“同学们静一静。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几位同学协助调查,念道名字的同学到门外去,大家配合一下。” 老师拿出手里的文件,一个一个开始念名字。 “……何叶……” 何叶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往前看。 “何叶来了吗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9 ?”老师又叫了一遍,她才赶紧拿上东西出了教室。 “宋念珠……苏映冬……” 她俩对视一眼,也赶忙出了教室。叫到何叶时,她们心里就有了准备。 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另外四个女生和两个男生。学校在一楼办公区特意空出了一间办公室,警|察虽然不许他们私下交谈,但是态度和蔼,让他们放松不少。 “小许,那三个女孩呢?”一个警官从教学楼外面走进来问。他年龄大些,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中等个子偏胖,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之前的年轻警|察很不一样。 “雷队,这呢。”被叫做小许的年轻警|察把她们三人单独让出来。 “哦,你们好,我叫雷诺达。”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一和她们握了手。她们三个人吃惊不小,犹豫着伸出手,心里却立刻有了受到重视的感觉,之前的部分紧张被想要配合的心情取代了。 “不用担心,就是一些常规问题,这边还要有会儿,还请三位姑娘去局里说吧。”雷诺达说。 苏映冬心里明白,哪里是因为耽误时间,他就是想请她们去警局而已。苏映冬本来是担心是不是父亲那边出事,他那个不肯多说的实验会不会惹了麻烦,但是警方既然叫了这么多同学,那看来应该就和她无关了。 三人惊疑不定地上了警车,不约而同地挤在了后排,雷诺达只是一笑,并没有阻拦。 “那个……”宋念珠好奇心重,也敢说话,忍不住问道:“能问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还不知道?跟你们同寝的王冰,今天发现死在东湖里了。”雷诺达边说,眼睛边瞟向后视镜。 宋念珠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何叶捂住嘴巴,红了眼圈;苏映冬茫然地看向雷诺达的椅背,无法相信。 怎么可能呢,今早王冰还给她留门了啊,这才过了多久? ? ☆、bsp;6 时凉时温 ?  “喝点水吧。”年轻的刑警对他一笑,“我叫郭磊,一会儿会问你几个问题,不用紧张。” 苏映冬看着他的笑容,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却没感觉到一点放松。她没有被带到问询室,只是坐在警|察办公室大厅而已,但是她没有看到宋念珠同何叶。 王冰的书包在岸上,里面的东西被倒得到处都是,显然不是失足落水,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一时也难以断定。 郭磊在她对面坐下,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姓名。” “苏映冬。” “年龄。” “十九。” “哪的人?” “临市人。” “今天早晨你见到王冰了吗?是和另外两个室友一起去的教室?”郭磊问。 苏映冬回答说:“没见到,是一起去的。” 郭磊又问:“昨晚你是几点回到宿舍的?” 苏映冬为难地说:“昨晚我没回宿舍,是今天一早回来的。” 郭磊的笔尖一顿,似乎立刻警惕了起来,“没回去?去哪儿了?” “住在一个朋友那。”苏映冬含糊道。一方面羞于说出自己住在男子家里,另一方面她也怕警| 察会顺藤摸瓜查出她父亲的事。哪怕她只是怀疑,她也愿意尽量周旋不给父亲惹麻烦。 但是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对了,她这样欲盖弥彰的是不是会证明她和王冰的事有关? 果然郭磊的注意力全调动起来了,说话也更加简短锐利,“什么朋友?是男是女?” 苏映冬有一瞬间也在想要不就说住在唐伯伯那里了,反正王冰的事与她无关,这样无伤大雅的一个小谎言应该没事。但她的理智很快就克服了她不安的慌张,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一个字也不能乱说。 “是住在家门口的一个朋友,是男的……”苏映冬说,索性把那天的事情简短交代了,“周六那天下大雨,我打算打车回学校,正巧碰到朋友,好久没见了,就去他家聊聊天,不知不觉天色黑了,外面又凉就住下了。转天是周日,我也没急着回来,闲聊再加上下棋,天又暗了,于是又住了一晚。” 郭磊先是一愣,然后就无奈地点点头。情侣嘛,在一起总也呆不够,可眼前的小女孩还不到大二就住到人家家里去,也难怪她一开始不愿意说。明白了来龙去脉,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他点点头,温和一笑,简单地记录着。 这时他身边的好几个同事开始半站起身向外探,警局里为数不多的女警官们更是悄悄地溜到了窗户边上观望。 “郭磊,不去围个观,你偶像啊。”他旁边的同事碰碰他说。 郭磊摇摇头,“这不审案呢。” 然而这小小的骚动引起了苏映冬的好奇心,她也跟着抬头望向门外。隐约能看见雷诺达和一个人 握手,对方没穿警服,而是一身笔挺的西装。 “那是谁呀?”苏映冬忍不住问。 郭磊笑了,“市局的刑侦专家,很厉害。” 苏映冬点点头,“嗯,你偶像嘛,能问下叫什么吗?” “李凉温……队长。”郭磊说完名字,还固执地给加了个亲切的小头衔。 苏映冬也笑了,尊敬到不肯直呼其名,看来是真粉丝。 片刻间雷诺达引着他往屋里来了,年轻的警官们立刻回到工作岗位,打起百分十二百的精神随时待命。 门一推开,大家就都看清了。李凉温一身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精神,完全没有笑容,对于他们的热忱没有丝毫在意和哪怕一点的反馈,这比居高临下好不到哪去。苏映冬惊异于他的年轻,她推测这人一定不超过二十八岁,而且是搞技术的,因为他比周围这些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警|察们白皙很多,而且他的眼神中明显透着高智商人的了然,而不是警官们常有的锐利。 雷诺达还想请他去办公室,被他摇摇手拒绝了,雷诺达就说那自己先去拿东西,李凉温就点点头很随意地等在过道边,正巧离苏映冬他们的桌子不远。 “苏映冬,苏映冬?”郭磊叫了她两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的圆珠笔才让他回了神,“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在哪里工作?事关人命,我们要多方了解,如果方便,能不能让他现在来一趟。”郭磊倒不是懒,只是穿着一身警服去人家工作的地方,带不来什么好影响,他也是为对方考虑。 “呃……啊,他叫安朗,就在街边的小超市打工,不过他下午有班。”苏映冬说。 看来他还是得跑这一趟,郭磊低下头刚要记下“安朗”这个名字,就见一只手虚扶在他手臂上,有些冷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既然是命案,还是让他立刻过来的好。” 突然走过了的李凉温吓了他俩一跳,郭磊看着近在眼前的偶像,突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0 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面对铁棍都面不改色的苏映冬对上李凉温那双冷冽的眼睛时,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李凉温回手拉过一个椅子放在书桌边缘,书桌下面没有空荡,他就岔开双腿,很有气势地坐在两人身旁,和他们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苏映冬和郭磊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我们招他惹他了? “案子我可能不方便插手,不过帮忙听听证词还是可以的。”李凉温冲他们一笑,“趁我在这,你们雷队还在忙,把这个安朗叫来吧。”说完他看向苏映冬。 “我、我给他打个电话。”苏映冬自觉地拿出手机。 “等等,”李凉温把郭磊办公桌上的电话递给他,“用这个。” 苏映冬点点头,照着手机里保存的号码一点点拨了出去,她把听筒放到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喂?” “安朗,是我。”苏映冬低声把情况说了。 安朗沉默一会儿说:“好,我这就过去。” “麻烦你了。”苏映冬真是内心长叹,她怎么总给他添麻烦。 李凉温似乎心情不错,他放松地倚在椅背上,食指轻敲自己的膝盖,闭上眼睛也不再参与郭磊的闻讯。 “呃,你、你今天早晨是、是回的女生宿舍是吧,当时、当时屋里有几个人在,是男是女?”旁边大神坐镇,郭磊立刻紧张起来,仿佛他才是被问话的那个。 苏映冬反而彻底不紧张了,很配合地回答这些显而易见地问题,“是,我住在六宿的女生宿舍,这一栋楼都是我们这一届的女生。我早上回去的时候就只有宋念珠和何叶在。” 郭磊一边为自己的愚蠢懊恼,一边轻自镇定地继续问:“你上楼时有没有碰到其他同学?” “没有吧。当时我没带学生证也没带宿舍钥匙,没法刷卡进去,跟宿管阿姨说了,她就带着钥匙,陪我上楼,看了我的住宿证才下楼的。”苏映冬说。 “宿舍里没有人吗?为什么还要带钥匙?”郭磊问。 “宋念珠起得晚,有时会翘掉第一节公共课,敲门怕吵醒她,所以我拜托阿姨带着钥匙。不过也没用上,门是开着的,王冰给我留了门,她俩也起床了。”苏映冬说到这有些难过,虽然关系一般,但毕竟同住一年,还是有些感情的。 郭磊眉头一皱,“王冰给你留门?不是另外两人开的?也许她们早晨去卫生间或者找隔壁房间的同学?” “我们宿舍是又独立卫生间的,这个……我也不清楚。”苏映冬摇摇头。 郭磊没有回话,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看向苏映冬的神情有了一点若有所思的味道。苏映冬不解地望向他,两人陷入了沉默。 “他怎么还没来?”开口的是李凉温。 苏映冬从刚才起就在想,到底是他们的哪句话惊动了这尊大神,现在她有了一些头绪,“你认识他?”本以为李凉温会不置可否地笑笑或者反问她一些为难题,没想到他大方地点点头,笑了笑说:“是啊,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在超市做搬运工的安朗和刑侦专家是老朋友? “同名吧?”苏映冬说。 李凉温点点头,“有可能,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他。” 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态度让苏映冬心里咯噔一下,安朗表弟被当地的小混混打死,真像他说的是个偶然,还是另有原因?他本人会不会有前科? “久等了。”雷诺达从办公室出来,拍拍李凉温的肩膀,“怎么,有感兴趣的案子?” 李凉温站起身,“走吧。” 两人打算并肩离开时,郭磊忍不住说:“李队,你不等那个人啦?” 李凉温回头一笑,“总会有机会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临走还看了一眼苏映冬。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安朗就赶到了警|局。郭磊把之前的问题问了安朗,很快就同意他们离开了。 “那王冰的事……”苏映冬问。 郭磊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会给出一个交代的。” “走吧。”安朗对她说。 这时,稍微靠里的办公室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刺耳的声音穿透整个警局,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那个叫何叶的女孩悲伤过度,有些失控。” 苏映冬神情复杂,郭磊说:“别担心,一会儿我们会派人把她送回去。” 他俩这才离开了警|局,安朗说送她回学校,苏映冬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你们和那个女孩关系很好?”公交车上,安朗抓着吊环低下头问。 苏映冬摇摇头,“不好。” 安朗没说话,要是不好,叫何叶的女孩为什么会伤心到这种程度,也难怪苏映冬心事沉沉,她似乎很容易疑心。 “安朗,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还是不在意地摇摇头。 “你在警|局有朋友吗?”苏映冬问。 安朗盯着她问:“你想知道这件事的进展?” “不是,今天有个人在等你来着,后来有事又先走了,叫李凉温,你认识吗?”苏映冬看着他问。 安朗的眼睛似乎闪动一下,又似乎不是,他重复道:“他等我?” “嗯,他说你是他的老朋友。” 安朗回忆着,“好像是吧,大概是初中或者高中的同学。” 苏映冬想了想,李凉温也说他们好久没见,很有可能是同学,大概是她多心了。 她回到宿舍,有个警官正在整理王冰的东西,宋念珠已经回来了坐在窗户边上发愣,看到她走进来,动动嘴唇如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回来了?”只是她虚弱的笑容暴露着她内心的惶恐。 “映冬,你知道吗?昨晚她还在这吃面。我……我真从没想过这种事会离我这么近。”宋念珠坚持不哭出声,仰着头抹掉眼角的眼泪,“我就想不明白,她那么自我,那么坚定不移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 苏映冬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念珠,王冰不是自杀,是有人杀了她。” ? ☆、bsp;7 就在这说 ?  “女生就该小鸟依人一点,就像赵倩似的,”何叶指着电脑屏幕里的女主角说,“付翔说她力气小,他来切菜。赵倩就顺从地从背后抱住她,多温柔。” 宋念珠不屑地哼一声,何叶自己就是这个类型的,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坏笑一声说:“这要是我,就从后面给他来一个德式背摔,让他嫌我力气小!” 苏映冬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知道宋念珠是说着玩,还是忍不住被她所描述的画面感逗笑。 何叶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说:“我看你是没救了!” 王冰合上面前的书,起身走出寝室,还不忘奉送一句:“无聊。”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1 这是她们寝室曾经的日常对话,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味道。 安朗去找警|局时,听到了一些消息告诉给了苏映冬。三人见面之后,何叶和宋念珠各自说了情况,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王冰是今天早晨被一个晨跑的男生发现的,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东湖边上那几颗柳树下面凌乱的书和文具,东湖水很浅,他稍微一探头就发现了王冰的尸|体,然后立刻报了警。 根据法医推测,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十点钟左右,也就是说王冰其实并没有回到寝室。但是昨晚何叶和宋念珠昨晚有健身操的活动,一直从六点半到跳到九点钟,回来后非常累,洗完澡就睡了。那时王冰还没回来,她们给她留了门。 那么今早,根本不是王冰没锁门,因为她根本就一晚上没回来。 王冰有早起晨读的习惯,而且从不设闹钟,所以她粗心的两位室友直觉地以为王冰是一早去自习了,没有多想。 这也难怪为什么郭磊这么在意苏映冬昨晚在哪里了,夜不归宿的她似乎有很大嫌疑。 十点钟那会儿,她在安朗家已经睡了。只有她和安朗,这算不算不在场证明呢,警|察会不会怀疑她呢?苏映冬惴惴不安地想着,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 为了避免恐慌,学校还是尽可能地封锁了消息,同时加强学生们的安全教育。女生们出入都结伴而行,天色稍晚,校园里的人就明显见少。 苏映冬有两节选修课不和她俩一起,蒋行雪就自觉当起护花使者,拉着一同上课的何西烛,先把苏映冬送到她宿舍楼下。她要是留下自习室画图,那蒋行雪就带着书和电脑在一旁忙自己的。眼看快期末了,蒋行雪还一副牺牲自己奉献他人的状态,苏映冬也看不过去了。 “你不用陪我通宵,这层楼好几个学长学姐都在画图呢,不会有事的。”苏映冬说。 蒋行雪皱眉说:“最近学校不安全,而且我正好也复习功课啊。” 苏映冬不由得长叹道:“我发现我还真是爱给人添麻烦。” 蒋行雪赶忙说:“这不是添麻烦,我不觉得麻烦。” 苏映冬看看他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去画完成了一多半的设计图。 案发第三天,王冰的父母从县城赶了过来,两人在院长的办公室哭得几乎昏厥,下午来宿舍收拾 王冰的东西,她们本来还想去劝两句,但开门一看到那双眼睛,准备好的安慰也不知该如何出口,三人默契地下了楼,在楼下的树荫下静等他们离开。 两位民警也等在楼下,其中一个还是苏映冬认识的郭磊。他俩开着普通车来的,不过那一身制服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她们三人坐在阴影下,和刚下课准备回男生宿舍的蒋行雪、何西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几人都在阴影下,郭磊他们一时没看到他们。 王冰的事情太过压抑,他们打算期末考完试去欢乐谷玩一天,除了那个超高的过山车,据说新建了个鬼屋,挺吓人的。苏映冬对这事兴趣不过,就想过去和郭磊打个招呼,试试能不能问进展, 还有她对那个李凉温一直有好奇心,偶像的事情粉丝一定是关注的。 她刚要走过去,就见对面有个女孩子突然站到了郭磊面前。那是隔壁班的杨悦,刚才就在那徘徊好久了。 有个学生到了警|察面前,来来往往的人和观望的人下意识地都竖起来耳朵。 “同学,有什么是吗?”郭磊耐心地问。 杨悦咬着嘴唇看起来十分紧张,“我、我想和你说个事。” 郭磊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有重要的事情,心下一动立刻道:“好啊,咱们去车里说。” “不,不。”杨悦赶忙拒绝,她要坐进警车还不知同学都怎么看她呢,“就在这说吧,我说完就走。”杨悦小声说着,在她看来和警|察汇报个情况和给老师交给作业的意思差不了多少。 郭磊顺着她说:“那好,就在这说。”他和同事在这,周围又都是学生,没什么可怕的也不用太担心。 “其实、其实王冰死的那晚,我遇到她了……我当时在东湖的北面,她在西面。我听到她在喊,一边喊一边跑。”杨悦紧抓着胸前斜挎包的书包带,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 “我当时……我太害怕了。我没敢说话,然后王冰就没声音了。我、我以为她是喝醉了,我没多想就会宿舍了。转头听说她死了,我以为她是喝醉掉水里了。我一直在后悔,后悔没过去看看,要不她可能就不会死了。”杨悦哽咽着哭诉说。 郭磊赶忙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去看是对的,她当时可能处在危险中。现在告诉我,她当时喊的是什么?” 杨悦泣不成声,一直摇头。 郭磊有些焦急,他知道这很可能是破案的重大线索,“你说出来就没事了,她喊得什么?” “她、她喊的是 ‘苏映冬’,喊了好多次,是 ‘苏映冬’。”杨悦啜泣着说。 郭磊顿时僵住,苏映冬不是他问询的那个女学生吗?为什么死者会喊她的名字?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正看到走到一半的苏映冬站在阳光和树荫的边缘,面色惨白,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每个人总是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何况杨悦已经没有精力去控制声音了。 当天下午就传出,苏映冬作为嫌疑人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刚刚平静下来的校园立刻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 “在看什么?”张河汉手里端着一杯浓茶,站在莹莹发光的电脑屏幕前。警|局里只有值班的他,和这个突然变成工作狂的李凉温。 “交友网站?行啊凉温,开窍了啊,知道找女朋友了。”张河汉打趣道。 “嘘——”李凉温眉头微皱,翻开了个网页说,“你看刚上大一的女孩就急着找男朋友是什么心态?” “正常心态呗。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想和电脑结婚啊?”张河汉笑道。 李凉温不满地啧一声,终于把眼睛移开电脑说:“张队,你今天话格外的多。不过……好吧,也许是我用词不当。那你说一个大一女孩急着找丈夫结婚是个什么心态?” “结婚?”张河汉一愣。 李凉温错开身|子,把网页给他看,“这女孩是死者,她在网上写的交友要求,你看,一年内完婚。” 张河汉抱着手臂,想了想说:“这大概……”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凉温打断了,“哦,我知道了,没事了,你忙吧。” 张河汉和他是老搭档,知道他想事情时就是这么跳跃,于是虚心地问:“怎么回事?” 李凉温指了指另一个学校内部网的网页,解释说:“看,这是她的真实年龄,已经22了,但是所有社交网站上,她都虚报成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2 9。再看生源地,她来自中部的一个县城,但是社交网站上写的都是这——临市。上学晚又来自一个我也没听说过的地方,估计观念比较落后,被逼婚了。” “哦,”张河汉点点头,“诶不对啊,你怎么连死者家庭资料都没有?” “今天去分局找雷诺达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处理这件事,在旁边听了几句,现在没事就上网查查。”李凉温说。 “怎么,这案子有隐情?”张河汉也来了兴趣。 李凉温玩着手中的钢笔,“说不准,不过有一个名字你肯定感兴趣——安朗。” 张河汉顿时一脸了然,感叹道:“他啊。” “所以说,很可能演变成大案,而且他当时和死者的室友一起过|夜。”李凉温笑道。 张河汉皱起了眉,“也许上面另有安排,建议你别捣乱。” 李凉温一耸肩,“什么叫捣乱,我正式申请介入了。放心,一切按程序来。” 等上面的手续下来,李凉温以顾问的身份去了分局,正遇上王冰的父母要去学校。他去了雷诺达办公室,一边看案宗,一边和他聊案情。 “报告!” “进来。” 和郭磊搭档的方腾拿来一份资料交到李凉温手中,腼腆地叫了声“李队”,站到一边等他翻看。 资料不多,李凉温简单一翻,点点头说:“嗯,挺好的。”转手给了雷诺达。 但是雷诺达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口供整理的这么乱。”还不满地看李凉温一眼说,“你还说 ‘挺好’。” 李凉温一笑:“哎呀你还指望他们做到哪种程度啊,凑合能看就行了。” “……” 方腾捂着胸口出了雷队的办公室,大神的世界果然离他还太遥远。大神不是觉得他们真的挺好,而是一下子放低到了底线要求。 十点多,李凉温拉着雷诺达先去吃饭。两人在分局门口的小饭馆要了两个菜两碗饭一碗汤,在公共场合也不好讨论案情,就聊聊体育。李凉温是斯诺克和滑雪的忠实爱好者,雷诺达只喜欢足球,两人沉默一会儿,折个中,改聊兵乓球。 “昨天比赛看了么?” “没看,值班呢。赢了吧?” “当然赢了,包揽一二三。” “……” “张队最近怎么样?”雷诺达问。 李凉温耸肩道:“老张啊?还那样呗。” 雷诺达忍不住笑了,他刚毅的面孔有了一丝松动,“老张?那可是我老师。” “现在是我搭档而已。”李凉温不在意地一甩手,继续道,“手里都是大案,大半年都住办公室。不过他家孩子快中考了,最近生活规律了不少。” “他一放松你也想放松了?跑分局来接案子。”雷诺达说。 李凉温淡淡一笑,“都是为国为民。”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回到局里。有李凉温在,雷诺达就把这事放手交给他和郭磊负责,他回头继续去追查那个从隔壁洞市逃窜到临市的连环杀手。 李凉温刚坐到方腾旁边打开电脑,就见郭磊带着两个女孩回来了,其中一个唯唯诺诺有些惊慌,另一个是那天他见到的苏映冬,她嘴唇发白,一脸灰暗,一双眼睛充满了茫然和狂躁。 方腾迎上去询问,郭磊说了来龙去脉,这次他们把苏映冬带到单独的房间询问。一张桌子一盏灯,两把椅子三个人,昏暗的环境把苏映冬衬得更加苍白。 这个和安朗关系密切的女孩怎么成为了最大嫌疑人呢,李凉温看着他们眯起了眼睛。 ? ☆、bsp;另一个人 ?  那天的阳光非常足,照得人周身发热。苏映冬觉得自己只有一层温暖的外皮,实际上手脚冰凉,内心一片萧索。 从上了警车的那一刻起,她就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她肯定自己和这件案子无关,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王冰死前会叫她的名字呢? 难道王冰想告诉她什么,或者请求她的帮助?她突然打了个寒噤。 这个杨悦和她几乎没有交集,从开学到现在可能都没近过一米,她应该不会特意来为难她。 到了警局,她顺从地跟着郭磊去了小单间,一直低着眉眼暗自思索。直到对面有人敲敲桌子,清脆的敲击声在小屋里骤然响起时,她才惊醒般地抬起了头,原本坐在她对面的郭磊坐到了旁边,面前的是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凉温。 李凉温开门见山道:“今天没联系上安朗,电话不通,家里没人,也没去打工。” 苏映冬还有些茫然,这怎么又和安朗有关了? 李凉温继续道:“如果还联系不上他的话,你就没有时间证人了,当然也不排除你俩一起犯案的可能性。” 苏映冬盯着他,如坠寒窖。 李凉温一笑,“别紧张,这只是推断,我相信你不是凶手。既然有人指正,对你的问询也是有必要。我来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安朗的?” 就在几天前突然认识的,苏映冬默想。她就算说实话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信,如果不说实话会不会一开口就会被识破。 “这和王冰的事有关吗?”苏映冬反问。 “有关,他是你的证人。”李凉温笑道。 苏映冬双手一握,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他说你们是初中同学。” 李凉温一愣,“什么?” “要么就是高中同学。” “……”半晌李凉温冷笑一声,“他还是那么有趣。” 其实这个案子李凉温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除了几个人的证词,他们还发现了其他线索。 死亡时间接近十一点,七个小时之后就发现了尸体,湖边去的人少现场相对完好。那天晚上有夜露,湖边的地面微湿,他们找到了一个完整的脚印。从鉴定的结果来看,这个人中等身材,175-180之间,却有240多斤。然而他们并没有监控中发现体型有特征的人,那么这个脚印只能是凶手的。 他当时应该是正要将王冰投入湖中,所以那个脚印才会踩得这么深。 苏映冬也不是从犯,如果有两个人,应该能更好地控制王冰,就不会放任她大声叫了好多次。至于王冰为什么会叫她的名字,李凉温初步判断可能是和恋情有关。 最近他们的工作重心都转移到了对符合条件的男生的排查工作上,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为数不少。王冰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平时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很少有人了解她的想法,这样的线索让他们无从下手。 后来李凉温提出看王冰的功课表,看看她都上了些什么课,都和谁上课。 这个灵感来自远在市局的张河汉,那天打电话他正苦恼该给孩子报哪个高中,他家孩子想去的学校坐公交要不到一个小时,也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3 不知怎么想去那里了呢。然而老张最擅长的就是刨根问底,有了疑问从不放过,没过几天就发现他家女儿一直喜欢一个男生,那男生搬家了打算考去那里。 找到了原因并没能解决老张女儿选学校的问题,但是给李凉温提了醒,王冰可能也会这么接近她喜欢的男生。在王冰选的课中,有一样是j□□a培训的课,这节课拿到计算机二级的证书才给学分。这节课一共才十多个人,只有两个女生,那个女生还是学软件的。而且这里面的男生中,有一个好几节课都和王冰一起上,身材条件也符合,这个人叫何西烛,据说也经常和苏映冬在一起。 虽然那时还没有杨悦的口供,但是他们已经在推测这会不会与何西烛和苏映冬有关呢?王冰喜欢何西烛,何西烛喜欢苏映冬,之后王冰和何西烛之间或者是她和苏映冬的朋友间发生了一些龃龉,酿成灾祸。 刑|警立刻有了精神,但接下来的排查又让他们断了线索。 何西烛并不是单独和苏映冬在一起的,喜欢她的是他的好友蒋行雪,那么何西烛和苏映冬这条线就不成立了。 就在此时,杨悦找到了郭磊,郭磊又把她和苏映冬带回了警局,可新的消息并没能印证之前的论述,甚至是一种重合的推断。 “我能……打个电话吗?”苏映冬开口问道。 李凉温看她一眼,“要求录音。”他示意郭磊继续,他出门把之前的记录员叫进来,忙别的去了。 苏映冬点点头,李凉温示意郭磊继续审问,他出门把之前的记录员叫进来,忙别的去了。她接过警局的电话,看着数字盘按下了号码。 “嘟、嘟、嘟——” 安朗的电话一串等候音,果然联系不到。 她默默地挂掉电话又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我们还需要核对你的几位男性朋友。”郭磊说。 苏映冬沉默一会儿说:“我想再打个电话。” 开了录音,话筒再次交到苏映冬手中,这次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唐伯伯,我是映冬。” “冬冬啊,怎么想起来给伯伯打电话了,哦想吃你伯母的炖肉了?”唐立年满是笑意地说。 “伯伯……”听到这样的声音,苏映冬想起了远在国外的父亲,她好久没见到他了,想起王冰的死,这是他们所有人心中去不掉的阴影,这几日昏天黑地、担惊受怕,她强大的理智力让她告诉自己一切会好起来,可她并没有与之想匹配的情感来支撑。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深吸几口气立即调整过来,她冷静地把她的情况大致告诉了唐立年,唐立年沉默一会儿说让她别急,他会让律师过去。苏映冬忙说先不用,只是和他提前打个招呼。唐立年说他明白,然后安慰她别担心。郭磊提醒她时间,她很快挂了电话。 不是说不向唐伯伯求助了吗?苏映冬默然不语,她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拨了那通电话,起初她好像只是想打个招呼,在茫然无措的时候听听熟悉的人的声音,但是一旦开始说话,她仿佛就停不下来了。 这下她自己也不得不正视心中那块不被轻易触及的软弱。 中午郭磊给她送来了木须肉盖饭,闻着很香,但她一点胃口没有,强撑着吃了一点,味如嚼蜡。下午郭磊也不在了,新来的警官反反复复问她这几天的情况,然后两点总左右,郭磊过来告诉说:“你的嫌疑解除了,可以离开了。” 苏映冬茫然地看着他,郭磊微笑道:“走吧。中午出太阳了,天气不错呢。” 外面温暖的阳光和室内的阴凉对比非常,她闭上眼睛迎着刺眼的光线扬起头,让太阳好好晒晒她身上的阴冷。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联系我。”郭磊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苏映冬静静地应了句好,冲他一笑,消失在人群中。 就在一个小时前,分局收到一份匿名信封,里面是一个u盘,只有一段5秒钟的视频,是那天网上王冰遇害时的视频。当时王冰和凶手在东湖西面,视频的角度是在南面,虽然晚上光线暗,视频的噪点很明显,不过依旧可以分辨出当时的状况。 视频开始时王冰已经在跑,但是她那天穿着一双小高跟凉鞋跑不快,凶手从后面拉住了她的双肩背,她被拉得向后一仰,她大喊一声“跑苏映冬——啊——跑——”,接着她被凶手用臂弯扼住喉咙,向后倒下,视频到此结束。 刑警们沉默了,她确实叫了苏映冬,但是她是让她跑,为什么?而且当时苏映冬根本不在那。 他们看了三遍,第四遍时,李凉温突然说:“停!往回倒,对,一开始这。你们看镜头的最边缘。” 大家连快趴到屏幕上了才发现,快出了播放器的画面那,有飘动的头发,那似乎是个一甩头的动作,视频里录了个发梢。 “是个女孩,不是苏映冬,她头发没那么长。”郭磊说,“难道当晚还有目击人?杨悦、邮寄视频的人,还有这个女孩?”他思考着。 乔维英抱着手臂困惑地说:“那么凶手有可能是在追两个人,可是跑了一个?” “不对,这种没计划性的犯|罪一般不是图财就是图|色,但是凶手都没有。如果说他是杀死人之后惊慌失措所以离开了,这就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女孩甩头的那个动作。”郭磊说。 “会不会是她认错了……”方腾边想边说,“王冰有300多度的近视,当时天黑,从视频看她也没带眼镜,如果站在湖边的这个女孩和苏映冬身材很像,她很可能认错人以为她是苏映冬,所以让她赶紧跑。”他说完众人都是一愣。 李凉温笑了,“推测得不坏。” 方腾憨笑一声,不好意思地摸摸脑后。 乔维英又说:“可是头发长短明显不一样啊。” “当时黑嘛,王冰近视又在奔跑中,头发也是黑的,不容易被注意。”方腾有了信心,继续说道。 李凉温点点头,“很好,可以着手放了苏映冬了。现在,我们再去和杨悦谈谈。”他站起身,嘴边噙着一丝冷笑。 下班之前,郭磊和校方又联系了一次,犯|罪嫌疑人锁定为校外人员。 李凉温准点下班,他没回家,而是去了趟市局。他确定苏映冬不是凶手,但是这不代表王冰的死与她无关。 王冰为什么会走那条她不常走而且平时少有人走的小路,她有好几双旅游鞋为什么那天穿了唯一的小高跟,为什么有人杀她,而且她为什么会把别人错认成苏映冬?宋念珠虽然是短发,但是和苏映冬身材也很像。除了宋念珠,很多女生都很像,包括她自己,也很像。 李凉温眉心微皱表情严峻,他手指轻敲方向盘边缘,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拨通了电话: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4 “喂,张队,在局里了么?我道上了,一会儿就到,你先帮我查个人,叫苏映冬。” ? ☆、bsp;9 有声对质 ?  苏映冬下了公交车,一边往回走一边给唐立年打电话报平安。 “嗯,已经没事了,只是协助调查,让您担心了。在学校门口了,明天还有课,嗯,我没关系。”她低着头无意识地踩着青石砖缝,慢慢地往校园门口走,视线始终在脚前三步。 “行,我知道了。您工作忙也注意身体,嗯。”过最后一条小马路之前,她挂了电话,避开过往的车辆,近来的事耗费了她太多心神,完全没了往日看来看去的好奇心,所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校门边的安朗,直到她听到他叫出她的名字: “苏映冬。” 安朗很意外,平淡的声音也不经意地起了一丝波澜。他没想到总是一向目光灵动的苏映冬今天眼观鼻口观心,看也不看地就从他眼前走过。 “安朗?”苏映冬扭过头皱起眉,她还以为上午这么传唤都没到分局的安朗会就此从她的生活消失。 “我听说你们学校的事了。”安朗担忧地看着她说。 今天一早,安朗去海鲜市场辞去他在这里的兼职,正好听说了这起案子的传言,他有些担心,想给苏映冬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索性来学校找她。他正要去请宿管帮忙传话给她,就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带走了个女学生,她有可能是凶手,一个寝室的呢。” ——“胡说,那女孩那天早晨才回来。” ——“你知道她晚上去哪了?听说她是被个男的送回来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我跟你讲,越是一起住越容易有矛盾,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就是她。” ——“那她今晚不回来了吧?可得提防着点。这坏事做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那时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安朗不由攥紧了拳头,警方还没有论断,他们倒给定了罪名。可人不都是这样的么,趋利避害,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别人的厄运只会让他们觉得晦气,希望离自己能远则远,把别人当做祥林嫂,却不知自己也是可怜人。 人嘛,都是这样,那这样就对了吗? 安朗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凉,他默然转身,一直等在校门口。 “你下午还有课吗?现在学校里……”安朗犹豫着,斟酌着用词。 苏映冬不在乎地弯弯嘴角,“都传开了吧。” 安朗长叹一声,“人言可畏。” “早晚要面对。”苏映冬强颜欢笑道。 安朗点点头说:“等凶手抓到就好了。” 苏映冬摇摇头,“怎么才算好呢?也许他们忘性快,可质疑依旧存在,甚至很多年后同学再聚会也会有人提起。就算抓到凶手,又有多少人会听真相呢?你觉得 ‘苏映冬是凶手’这一句话接受起来容易,还是一大串的解释听起来容易?只有等毕业之后,我比所有人都有本事、过得都好,他们找回良知并且足够勇敢,或者依旧趋炎附势捧高踩低,那我才能摆脱那些眼神。” 她说完这些,似乎有些累,没再开口,转身进了学校。安朗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看到这么远,他素来冷淡,之前只是单纯地帮助她,没有太多的感觉,但现在他有了一点不忍。他提步跟上去,同她并排。 “至少这几天,我陪着你吧。”安朗说 苏映冬沉默半晌,点点头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安朗摇摇头。 他们在学校门口的麦当劳呆了一晚上,苏映冬卡在门禁之前回了寝室,不理会同层的指指点点,回去立刻关上门。好在宋念珠和何叶都没有对她产生别的看法,蒋行雪怕打扰她一直在和宋念珠联系。她没开电脑也不用手机上网,拿出书架上那本许久没翻动的书,突然想到和安朗一直下棋的那个下午,这样安静的生活也不错呢。 不到十点钟她就进入了梦乡,转天没有课,她让何叶帮她捎份早饭,多买几盒方便吗,准备在宿舍里窝上一天,结果中午就接到了安朗的电话,她想了想,决定下楼去找他。 她没做错事,又躲什么呢? “我刚才听到警|察和你们院长的闲谈,警方已经确定与你无关了,”安朗说,“王冰之所以会 叫你名字,是误以为你站在湖边,她想让你赶快跑。” “那真正站在湖边的……是杨悦,对不对?”苏映冬垂着眼睑问,一点一点撕碎了手中的那片梧桐叶。 安朗说:“是,有人拍下了视频,虽然这个人当时没站出来,但是听说你被冤枉,还是伸出手帮助了。” “这么说我还该感谢他了?”苏映冬冷笑道。 安朗认真地望着她,眼神中有坚定有坦诚,没有一点被冒犯的不快,“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风口浪尖,有心陪在她身边并且能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有安朗,她压下心中的愤懑和不满,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她每次情绪的转变都被安朗收紧眼中,他比苏映冬大了几岁,每次看到她倔强隐忍的表情,都有些无措和无奈。他向来不擅长大段大段的表述,也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但是需要他说些什么的时候,这就变成了他尤为突出的问题,所以他选择了现在的生活方式。 “我知道,我只是……抱歉。”苏映冬歉意地转过头,一抬眼就对上何西烛的视线,“何西烛?” 不光是何西烛一个人,他身旁还有一个人,比何西烛高些,细眼薄唇,见她看过来斜着嘴角微微一点头。 苏映冬刚想开口,身边的安朗突然跨出一步站到了她身前,高大的身影顿时遮挡了她一半视线,这似乎是一种保护的姿势。 这人是怎么了?苏映冬扬起头看着他俊朗坚毅的侧脸,他眉心下沉,眼神亮得吓人。难得是生气了?虽然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她从未见过安朗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项宸。”她听见安朗平静地说。 “好久不见。”她稍稍探出头听到对面的人眯着眼睛说,那低沉玩味的语气仿佛给简单的一句话附加上了十层八层的意思。 这时站在一旁的何西烛才反应过来,介绍着说:“这是我表哥,项宸。苏映冬,和我一个班的。这位是……” 苏映冬忙说了一句,“安朗,我朋友。” 何西烛意味不明地看看她,又对安朗说:“我叫何西烛。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项宸没动,他盯着安朗,又打量了她一眼,撂下句“再回”,跟着何西烛离开了。 他们几个人中,何西烛一向是最绅士最讲礼貌的那个,这个人稳当的不像他的年纪。今天他们突然照面,他或许会和他们聊上几句,然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5 后再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匆匆照面,匆忙到让苏映冬都有些在意。 “也是初中同学?”苏映冬问安朗说。 安朗一愣,“嗯?啊……算是吧。”他这才想起上次李凉温的事情,心不在焉地应着,又问:“那个何西烛是临市人?你们一个高中的吗?” “他是本地人,但是我们大学之后才认识的。”苏映冬说。 安朗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眉心始始终皱出一道深痕。 嗡——手机一震,一条短信跳到屏幕,发件人是宋念珠,内容很简单:阶梯教室考前动员要签到,速来。 他们学校考勤查得极其严苛,缺勤非常麻烦。 那就是不去不行了。 * 苏映冬去时四百人的阶梯教室,近乎满员。她跟着几个从宿舍过来的同学一起进门,正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宋念珠那样的年纪红人,元旦晚会一支歌传遍整个校园,但凡有点八卦热情的,都想来看一看她是不是有个三头六臂。 二层的阶梯教室都是从后门进人,她已经看到宋念珠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朝她招手,她脚底一绊,连忙道歉着站稳脚跟,但耳边却听到一声破天的尖利叫声: “啊——苏映冬——你别找我,我就是把知道的说了——你离我远点——” 还真是冤家路窄。杨悦的这声惊呼,如同冬季炸雷,礼堂里三百多个人齐刷刷回过头,那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苏映冬周围的几个人自觉后退一步,以她为中心让出了一块空地。外面还有人往里进,门口很快就变得拥挤起来。 她脸色有些白,眼睛里迸出一道锐光,好像她第一次遇到安朗时那个转头的眼神,锐利而警惕。往日里,她眼神中最多的情绪是探究,而和别人说话时又变得内敛,似乎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任谁也没见过她这时的杀气腾腾。 杨悦离她有三步远,还在微微地后退。 这样也好,说开了也好。 “你这么怕我干什么?”苏映冬不经意似地说,语气和她的心跳完全不在一个频率,“怎么这么心虚?哦,你以为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在东湖边见死不救的是你?” 偌大的报告厅,三百多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忍住心中蠢蠢欲动的议论,听着这两个关键人物的对话。 杨悦的脸刷地没了血色,嘴唇白得吓人。杨悦胆小怕事,苏映冬赌对了,她一击必杀。 “是你!”杨悦嘶声力竭,“她叫的人是你!” “是我。”苏映冬大方点头。 周围人的神情风云聚变,可都忍住了那声哗然。 “如果当时真的是我在那,她也许不会死……她为什么叫我,你不知道么?她把你当成了我,让 ‘我’快跑,然后你就真这么跑了。”苏映冬眯起眼睛冷声道,“杨悦,你看到凶手了吧,你看到有人要杀她了吧!” “没有!那是她男朋友,她这种女生和男生纠缠不是很正常吗,一首歌唱得人尽皆知,大晚上的我干嘛要扰了他们的好事!她不是爱出风吗,让她出个够!”杨悦喊道。 她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犹疑的面孔,她后面说的人是不是宋念珠啊,可是她好好坐在教室里呢。杨悦亲眼目睹了案发,良心的折磨加上精神压力,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苏映冬不打算和她再讲什么道理,直接下了一剂猛药,她微微侧着头,双手相交在胸前,好像王冰生前抱着书的样子。她问:“杨悦,那天晚上,你梦到王冰了么?” 她不高不低的语气给这个教室带来一股寒气。 乍听到死者的名字,杨悦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她嘴唇发抖,浑身苍白冰凉,“你、你胡说!”骤然听到死者的名字,她最后一丝理智终于断了。 她猛地回头扒开人群,四处寻找,正当大家以为她不过是被气疯吓疯时,她从门边的角落找到了布置毕业生典礼后尚未拿走的一把三十厘米的钢尺。 周围的女生顿时发出一声惊叫,人挤人地向后退。 钢尺一边是圆角一边是方角,三十厘米相当于一把短刀的长度。杨悦握在手中,如同挥舞一把钝刀,锋利的方角以及狭窄的尺刃承载着钢尺的重量和杨悦疯狂的力量挥舞而下。 苏映冬大意了,她以为杨悦最有可能的反应是晕倒,结果她冲了上来,她以为凭自己的灵活程度可以躲开,但她忘记了周围的人。 她无处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钢刃反射着弧光披头而来。 是不是有雨声,是不是有雷鸣,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四个人闯入家中,钢棍擦鼻而下。 这回没有那么好运,她躲不开了,索性闭上眼侧开头,钢尺打一下不过一条红檩。 她等了两秒,没等来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她猛地睁开眼,看到有人站在她身边,抿着嘴唇握住了将将而落的钢尺。 她看到安朗平素淡然的表情中,多了三分锐利。 风也停了,雨也停了,她很幸运,等来了晴天。 杨悦愣在原地,半晌缓缓松了手,像是打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恐惧绝望而疲惫。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苏映冬又何尝不是。 “走吧。”安朗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穿过人群。走出教室,他松开了手,跟着苏映冬的脚步,到了学校里的那片竹林,他终于忍不住担忧地问:“你还好?” 苏映冬摇摇头,她静静地坐在竹林边的台阶上,双手交握抵住额头。安朗站在她面前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坐到她身边,耐心地等。 许久,苏映冬淡淡一笑,“对不起,你这么帮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 ☆、bsp;10 一言为定 ?  ——你这么帮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安朗沉默着,但他知道苏映冬指的是什么。然而这种没想到的默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她所说的“失望”之一。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但我并没有 ‘失望’。”安朗安静地说。 那天她被杨悦指认,从警察局回来时,安朗以为她一个女孩遇到这种事情亲人又不在身边,所以情绪消沉心不在焉地想要逃避。但是今天她对杨悦的那番话步步紧逼又恰到好处,不太像临场想出来的。 苏映冬从离开警|局,或者早在她无所事事地坐在警|察局里,甚至心不在焉和他说话的时候,她就在思考应对的办法了。她冷静地沉默地考虑着对策,即使安朗还陪在她身边,她也没透露出一句。 ——“杨悦,那天晚上,你梦到王冰了么?” 这句话是她什么时候想出来的呢?在警|局无所事事时,在晚上昏睡之前,或者是和他交谈的时候,这个女孩脑海里一直假设着思考着。这段时间她不显山不露水,好像只是一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6 个进入大学不久性格安静的学生,谁能想到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 安朗这时才又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时她几乎被逼入绝境,湿发贴着脸颊,狼狈地躲在巷角,可被他拉住手腕时,她猛地回过头照样给她一个狠辣锐利的眼神。 有这种眼神的姑娘,怎么会是只小绵羊? “我只是有些吃惊,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你能保护自己。”安朗说。 苏映冬抱住双膝呢喃道:“我不得不保护自己。” 安朗侧着头,瞧出了她的无助,他伸手拍拍她的背,却不懂得给她一个拥抱。 “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很少面对这种情况。”安朗说,他犹豫着斟酌着措辞,还是坚持说了下去,他相信苏映冬是能明白的。 “人不是一台精准无误的机器。杨悦虽然没有讲出实情,但是也许并不是她有意隐瞒。她很胆小,她怕这件事和她扯上牵连,可是又不能忘掉确确实实发生过的画面,所以她根据死者断断续续的话,编出了一个图景,用来自我欺骗,而且渐渐深信不疑。”安朗说。 “但是她的胆小造成了误解,伤害到了我。”苏映冬淡淡地说。 安朗叹口气,“是的。” “你还指望我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原谅她吗?”苏映冬冷笑道。 “不光是原谅她,”安朗放轻声音,“映冬,试着原谅自己。” 一阵风起,阴沉的天空没有黑云,白灰的乌云在半空中飘动得飞快。 苏映冬浑身一个激灵,她有几分骇然地望向安朗。那双久无波澜清澈到底的眼睛顿时有了洞穿一切的魔力,看透了她雾气腾腾的伪装,恐惧狰狞地翻涌到瞳孔。她起身要逃,却再一次被安朗抓住了手腕。 “外面还乱,先别出去。”他冷静地说。 苏映冬慢慢坐回他身边,身体的力量一丝丝地被抽离。 “你怎么……知道的?”她轻声问。 安朗仰头看着灰色的云,低声说:“如果我的同伴在最后一刻还在叫我的名字,让我快走,我也会不好受。” 他一向平直的音调似乎有了一丝波动,这句话大概也是含了某种感情吧。 苏映冬想哭,为了安朗的那个表情,也为了心底这个不敢碰触的伤痕。如果能回到以前,她一定会对那个只会用骄傲武装自己的女孩好一点,不是哪个朋友都会在生命的终点还会喊一声“快跑”,她当时要是不喊那一声,会不会就能逃掉了? 她不敢想,她把泪水吞下肚,只是哽咽地说:“我向她借了书,都没来得及还,我欠她的还不上了。” 安朗拍拍她的背说:“你不欠她的,这只是你和她最深的联系。” 苏映冬木然地摇摇头,既不是否认也不是认同,安朗也不着急,毕竟大部分事情不是靠一句两句话就解决的。 “你……别太担心了,最起码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帮你,好吗?”安朗认真地说。 苏映冬一颤,她望着安朗郑重承诺的模样心里一暖,又自我警告似地说:“你又能帮到我什么时候呢?安朗一笑,“至少这两个月,或者帮你找到父亲。” 苏映冬吸吸鼻子,微笑道:“一言为定。” 安朗真觉得,他小看这女孩的恢复速度了,他的惊诧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 无可奈何地还是没能去成动员大会,苏映冬不知道她离开后杨悦晕倒在地,被扶到卫生室,辅导员又打车把她送去医院。而三百多个学生炸开了锅,连日来的猜想加上这场两个当事人的对峙大戏,所有的议论简直要掀开阶梯教室的屋顶。 虽然也有人注意到了那个把她拉走的人,可终究不如杀人事件本身来得有关注点,更何况那个人半低着头,连苏映冬身边的几个都没看清他的长相,也没什么可讨论的谈资。 只有蒋行雪给她发来的短信里,在安心之后问了两次,那个人到底是谁。她说是一个朋友,他还要不屈不挠地问什么朋友。 苏映冬没有回,手机安静一会儿,又嗡地一声传来蒋行雪的新消息:考完试一块儿去欢乐谷吧。换了种语气,加了个笑脸。苏映冬很快回了个好。 最后一个星期的课,话都说开了苏映冬也不避讳什么,和宋念珠同何叶大大方方地一起上课吃饭。偶尔会听到周围的同学说到“杨悦最近都没来上课,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之类充满好奇心的话,她暂时失聪,没听到一般淡漠地离开。 难道她还要去关怀一下么?呵,她还真不是安朗说的那种人。 有关王冰的事渐渐沉寂下去,大家讨论的话题又回到了期末考试上,甚至延伸到了开学,等新生军训站军姿时,他们就坐操场对面吃冰西瓜。 虽然很少有人会认真地向前看,但更少有人会回头看那些和切身不想关的事情。 那天之后,她每天都会给安朗发个短信报平安,偶尔有点不顺心,却也不想再麻烦他了。安朗似乎每天都很忙,闲下来才会回她一个“好”或者“自己注意”之类不超过五个字的短信。 她能想象到,安朗穿梭在小超市的货架中,等下班后脱下超市的围裙,从口袋里掏出简单的小手机,带着几分认真地按下这些简单的话。 细想想,他几乎还是个陌生人。苏映冬已经非常感激了。 她的初步设计图和素描都已经上交了,只差马哲和大英的考试。大学的考试周丝毫不亚于高三,不过考完之后的轻松,也有高考之后的劫后余生。 “什么时候去?”蒋行雪兴致勃勃地追上他们,他身边依旧跟着何西烛。 何叶说:“后天或者大后天吧,我9号的火车票。你呢,暑假不回家了?”她和蒋行雪都是外地人,暑假这么长是要和家人团聚的。 蒋行雪支吾道:“也不是,不过晚几天回去。” 何叶一笑,“也不会是知道自己要挂科了吧?等补考也是开学前啊。” 蒋行雪不满道:“什么啊,谁挂科啊。那就后天,你们这几天好好休息,玩这种惊险刺激类的游戏特别需要精神。”他轻飘飘阴惨惨地说。 苏映冬寒毛竖起,立刻说:“过山车和鬼屋我是不玩的,给你们看包。”宋念珠立刻附和。 何西烛突然开口道:“没想到你们还怕这个。别担心,有人陪着,不会真的害怕。” 两人还是摇摇头,蒋行雪和何西烛相视一笑,那意思分明是现在怕得要命,说不定排队的时候比谁都兴奋。 如其是过山车那种项目,还没玩就听够了尖叫。 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宋念珠就在过山车的钢铁构架下,听着阵阵惨叫,驻足仰头默默地问:“不会脱轨吗?” 何西烛解释道:“咱们学过的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7 啊,速度越快,向心力其实越大,越不会偏离跑道。不用担心。” 宋念珠思考着,一点点望向苏映冬,“要不,咱们试试?” 苏映冬一把抓住她,“不要这么轻易被动摇!”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排上了长龙一般的队伍,这样几寸寸地挪步子至少还要挪上一个多小时。五个人随意站着,聊聊暑期的计划,再说说上学年的趣事,小心地避开了她们曾经的室友,时间也不算难捱。 “蒋行雪,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何叶皱着眉问。 蒋行雪像被人惊扰了睡梦,一怔之后立刻说:“没有啊!” “那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当初最有兴致闹着要来的可是你。”何叶笑道。 蒋行雪眼球一动,赶忙扯出个笑容,“我今天也很有兴致嘛。不对,你是想说我平时话多吗!”他恍然大悟道,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一扫之前的沉默,专注地和何叶辩驳起来,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宋念珠也加入到他和何叶的无聊争辩中,何西烛别有深意地看了蒋行雪后也照常劝起了架。明明是几秒前才发生的改变,而现在似乎只有苏映冬还记得蒋行雪之前的沉默。 他今天怎么了? 这个时候中小学都还没放假,而且正在准备期末考试,这里的人还不算多,不然像这样的项目估计要排两个多小时。 苏映冬提议她去帮他们排鬼屋的队伍,等下了过山车很快就能玩上另一个。她刚一说就立刻被否决了,大家一起出来玩就是为了热闹开心,哪能让她一个人去排无聊的队伍。 其实几个小时排下来,真正玩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分钟,所以玩什么有时并不重要,大家在一起的气氛才最关键嘛。 宋念珠拉着她,反复说不许她临阵脱逃,苏映冬只有苦笑。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去坐的。 “你们带水了吗?”蒋行雪问。 化妆包和充电宝都不轻,哪还有心思带瓶水呢。 苏映冬把手伸进包里,还没来得及说“我这有”,就听到蒋行雪说:“那我去买吧。映冬,跟我一起去吧。”说完他就离开了队伍。 也是,他一个人拎五瓶多少有些狼狈。 但是这种事情一向都是细心周到的蒋行雪和绅士风度max的何西烛两人主动承担的,今天何西烛怎么没说话? 苏映冬思索着,脚往前一迈立刻就有了答案。 她几乎马上明白了蒋行雪之前的沉默,以及他单独叫她来帮忙的目的。她顿时站住了脚,如果可以她想立即转身回去。 似乎感觉到了她没跟上来,蒋行雪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苏映冬只能应着头皮跟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一会儿能不能应付的来。 ? ☆、bsp;11 兜风而已 ?  游乐场始终是个梦幻的地方,无论是吃着手指的小孩子,还是挽着手臂的老夫妻,都能在这里找到一些不属于现实的美好。 这里也并不都是刺激类的设施,冒着粉色泡泡似的旋转木马和各类小飞机小火车层出不穷。 宋念珠和何西烛站还在队伍中,何叶去卫生间了,他俩一时无话。 嗡——何西烛看了一眼手机,突然叹气一声。 “怎么了?”宋念珠问。 “没事。”何西烛飞快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他俩怎么还没回来?”宋念珠有些不安地说。 何西烛一双眼睛发亮地看着她说:“估计还有再等等,行雪有别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不会是撇下我们,单独给映冬开小灶吧。”宋念珠眉头一竖,抬起手看看表,确实也到了午饭时间。 何西烛摇摇头,“不会,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宋念珠一愣,然后手指发颤地指着两人刚才离开地方向说:“表、表、表白!” 何西烛眯眼一笑,“猜对啦。” “他、他这——能行吗?”宋念珠唏嘘不已,她多少了解苏映冬一些,蒋行雪努力这么久了,她都还没动静,估计是真没感觉。小蒋这次怕是要失望了。 “唉,行不行他过两天就要回家了,让他等开学再说,他就这么一点都沉不住气。”何西烛恨铁不成钢地说。 宋念珠苦笑道:“他就是这性子,改不了的。”又在心里补上一句,那更没戏了。 “不过也说不好,通常性格互补的人有做情侣的潜质,只可惜他还来不及发展就要离开,时机不对。”何西烛惋惜道。 宋念珠眉毛一挑,“照你理论,那他俩还真不见得。看过《泰坦尼克号》吗?” 何西烛一愣,怎么他俩同jack和rose有什么相似点么? “相信男女主人公的感情吗?” 何西烛迟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宋念珠得意一笑,“你是用了多久相信的这段爱情?” “多久……”何西烛一时搞不清她到底想说什么。 “三个多小时。”宋念珠轻声说。 何西烛怔住,半晌苦笑道:“诡辩!” 宋念珠眨眨眼,没有回答。 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是有些时候只需要一两个细节就能决定一件事情。如果苏映冬答应下来,哪怕是试着交往,那么蒋行雪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她乐观地想着,结果侧过身正看到蒋行雪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这边走,宋念珠赶上去问:“映冬呢?” 蒋行雪只是摇头。 * 蒋行雪没去离得最近的那个销售车,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其实他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但表白的时候气氛要温馨一些,至少他不希望当时的背景音是一波波的惨叫。 是先买水还是买完水再说,是郑重其事还是状似不经意地提出?这些问题他思考了两天,到现在依旧没有哪一边给他说服。他隐约注意到苏映冬的步伐慢了下来,脚步似乎也有些沉重。 “映冬。”他忍不住回头开口说。 苏映冬一愣,猝不及防地抬起头。 她眼中仍未退去的思索和那一点点迷茫彻底击倒了蒋行雪的理智,不再等了! 正所谓择日就是撞日,武松打虎也没挑日子,木兰从军也没看时间,战场都上了哪还有功夫让他磨磨唧唧嘀嘀咕咕,眼前三步就是大千世界,什么怕啊惧啊在他心中都是一尘不立。 他大脑一片乱糟糟,搓着手舔舔嘴唇,什么精心地设计都没用上,那就直愣愣的“我喜欢你”就这样出了口。 说了什么?他问自己,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了声音,他甚至不确定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 苏映冬低着头,咬紧下唇。 完了——蒋行雪一阵耳鸣,他知道自己要被拒绝了。 他强迫自己枯笑两声,正要说些什么尽量地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8 挽回气氛,但是接下来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远在他的预想之外。 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从旁边斜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苏映冬! 几秒前苏映冬还在纠结该怎么发这张好人卡,就感觉到有人猛地把她撞向一旁,她身体一歪,一根尖头粗身的麻醉弹从她眼前飞驰而过,哆地一声钉在她身后的木牌上。她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摔倒在另一人的身体上时才发现这个撞她的人,她竟然还认识。 “安朗!”她怪声道。 “走。”安朗低声说一句,立刻起身拉起她,而苏映冬二话不说地就和他跑了,只留蒋行雪惊慌无措地站在原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看到有人扑向苏映冬,一愣之后刚想冲过去揍人,就听到苏映冬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他们似乎是认识,那也许是个有些过分的恶作剧?蒋行雪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他看向那人的脸时,立刻就认出他是那天从阶梯教室拉走苏映冬的家伙。 动员大会那天他学生会有事,去得晚了,赶到的时候只看见那人拉着苏映冬离开的背影,那时他也迟疑了。这个人是不是苏映冬的男朋友呢? 虽然宋念珠和何叶都幽默地表示苏映冬目前还是一只单身喵,但是最近苏映冬偶尔的沉默总能让他联想到那个男人。 他这次的犹豫之后,依旧没能鼓起勇气追上去,他没发现那枚一闪而过的麻醉弹,他只当是那个男人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宣布身份。 从头输到脚,蒋行雪意兴阑珊地往回走。 * “我同学还在那!”苏映冬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拉着他跑的安朗说。 “没事,他们的目标只是你。”安朗跑得飞快而且气息不乱。 此时此刻,苏映冬心里充满疑惑,但她不知该出口的是哪一个,或者哪一个安朗来得及解释。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安朗又救了她一回。 虽然大部分学校还没放假,但今天是个周末,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安朗拉着她躲在一个射击得奖品的小店后面,她刚想向外探探头,安朗立刻拦住她,“别出去,他们还没走。” 苏映冬立刻缩手缩脚地躲回来,低声问:“还是上次那些人吗?” “是,也不光是。”安朗犹豫着说,“以前那些人只是想捉你,但是这次似乎有人打算下杀手了。” 苏映冬一愣,突然灵光一闪,她抓着安朗的手臂问道:“是不是杀害王冰的凶手,他还在盯着我?” 安朗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赞赏,他点点头,“这几天你都在学校,而且学校的安保加强了很多,他一直在等待,今天就是他的机会。” “那你怎么知道他和他们今天会来?”苏映冬眼神一转把话题绕到他身上,紧紧地盯着安朗的表情。 安朗不慌不忙地一笑,“凑巧知道。嘘——你看见那个人的手臂了吗?” 苏映冬在他的指点下探出一点头,天气渐热,有不少人都换上了半袖,安朗指的那个胖子腰肥膀圆,早早就露出了毛胳膊,他小臂靠近手腕有个不大不小的纹身。 “这是……斧头,斧头帮?”苏映冬嘴角一抽说。 安朗摇摇头,“是寓意 ‘破釜沉舟’,他们代号是 ‘沉舟’。” 苏映冬悚然一惊,“他们是黑、黑|社会?” “不是,只是一家公司,但现在也差不多了……”安朗说着,神情间有些复杂,不知道他和这公司有什么瓜葛。 苏映冬刚要开口,安朗突然伸长手臂把她拦在身后,她立刻后倚屏息。 “诶,先生后面是员工通道,您不能进去,诶先生……” 销售的劝诫和粗鲁挪动东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们发现这里了吗? “啊先生别……” 她话音没落,两人就感觉到身后倚着的木板被狠狠地踢上一脚,安朗立刻把苏映冬揽到身前,然后起身拉着她飞快往前跑。 他们发现了! “追!” 好几声“追”从四面传来,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苏映冬惊惶地跟紧安朗的步伐,真不知道自己父亲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招惹了这么大的灾祸。 安朗拉着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找机会就混进人群中,有这么一两回,他们非常成功地躲过了追踪,但是没一会又被他们从人堆里认了出来。 “往外跑。”苏映冬建议道。 “还不是时候,别忘了还有那个人。”安朗眼观六路,突然低声说:“走。” 去哪里? 苏映冬没问出口,她顺着安朗的每道视线张望,试图理解他的思路,然而她依旧没有找到目的地。 “让一让,请让一让。”安朗不停地扒开人群,苏映冬四处张望着追踪者,等再一回头就发现他们挤进了一列队伍的最前面。 “喂喂,怎么插队呢。” “这两人怎么回事?” 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队伍渐渐骚动起来,苏映冬灵机一动赶紧说:“不好意思,前面有人朋友,不好意思。” 众人这才偃旗息鼓,开始琢磨下次要不要也轮流排队。 安朗抽空回过头来,冲她微笑一下,这意思是:做得好。 苏映冬正打算也笑眯眯地回他一个微笑,一抬眼看到了他身后巨大耸立的过山车,她脸色瞬间血色全无,“等等,等等!你打算去哪儿?” 显然在游乐设施上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刚才他们就是哪人多往哪挤,好不容易到了排头,苏映冬一下子抓住安朗,“不行!” 安朗一愣,“你害怕?” 苏映冬死死拽着安朗的手臂,眼神涣散,只是来来回回地说:“不行!这个不行!不行!” 他千算万算没把苏映冬的胆怯算进去,那双果敢的眼神始终萦绕在他心中,有时他会想到他自己,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把一些事情当成了默认,他懊恼自己的不谨慎,也惊疑自己的不谨慎。但想到苏映冬竟然害怕坐过山车这种项目之后,不得不承认这对他的认知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这种坐上去兜兜风的项目她怎么会怕呢? 安朗有些无奈,不过热门的项目也不知这一个,想要混杂人群中还是有别的去处的。他伸着脖子往外围看,一转头正对上队伍外的一双凶狠眼睛。 他们发现了。 那两个人握了握袖子里的甩棍,摇摇晃晃往这边走来。 来不及了,不光被他们发现,而且堵上了出路。 “请小心坐上设备,拉下安全杠。”新的一排车已经开到面前。 这里起始和出发不在一个站台,如果坐上去还可能逃脱。 “来!”安朗向苏映冬伸出手。 那双眼睛第一次露出彻骨的恐惧,安朗有些不忍心,但是没办法了,他半拉半抱地把苏映冬放到座椅上,拉下安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19 全杠。 隔着厚厚的黑色皮革抓手,安朗握住苏映冬的手坚定地说:“闭上眼很快就结束了,别怕我在你旁边。” ? ☆、chapter12 新的种子 ?  天空中少有云朵,太阳也还不毒辣,天气很好,温度也很惬意。 但是苏映冬耳边有呼呼不断的风声,眼前的景象变得混乱起来,耳边响起一声声稚嫩的尖叫——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五岁那天的秋天,格外漫长,以至于她现在回忆起来的画面全都是半黄半红的树叶。从五楼到一楼,这么高的距离,竟然只要一眨眼的功夫。 也许这是让大多数人都嫉妒的速度吧,所以摔下来时才会钻心挖骨的疼。 除了大腿上那道长长的疤,她的心里也落下了一道伤痕。她变得恐高,害怕听到高处的风声,不敢接近离地面太高的窗户。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总会有这么一段过渡时间,但是已经十七年了,这个过渡还是没有结束。 有人说如果不期待下冲那一刻的刺激,坐过山车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车子慢慢爬上顶端的心理压力。苏映冬深以为然,车子和铁链间想磨的咯噔咯噔声就像是有人一点点磨搓她的骨头。 她似乎还抓着安朗的手,又似乎手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凉凉的。 向来话不多的安朗一直在说话,他努力地分散着苏映冬的注意力,然而她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她空洞飘忽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安朗这时才开始担忧,有些恐惧深入骨髓,也许并不好克服。他太鲁莽了,过大的心理负担也许真的会害了这个女孩。 苏映冬嘴唇惨白,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但是没有持续太久,车子已经爬到了顶端。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安朗急中生智,他猛地拉过苏映冬苍白颤抖的手,冲着她的掌缘狠狠地一口咬下。 好疼! 他竟然咬我?苏映冬吃痛,仿佛被谁从噩梦中叫醒,她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微转过头。这个失神的空当,整节车就绕过了最高点,刷地向下俯冲。 呜啊—— 视觉最后的残留告诉她,透过安全杠的间隙,安朗似乎笑得很好看。 过山车在不断加速,一声声惊叫此起彼伏。如果现在不是动弹不得,她真像给他一拳。 除了最开始的失重,之后的绕环和左右的冲击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她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风景,那些身在高处才能看到的景象让她在害怕之余,也有一点欣喜。 很漂亮呢。 过山车慢慢停下,苏映冬的身体还处于紧绷的状态。她侧过头不无后怕地望着过山车高高的骨架,唏嘘地想还好这个快,要是坐摩天轮她可能就直接升天了。 “快走。”安朗依旧保持着警惕,始终没忘记做这个项目是为了赢取“地点差”。 苏映冬还迷迷糊糊地就被他拉出了人群。 手掌被他一握,微痛的信号传到神经,她下意识缩缩手,之前的控诉也烟消云散。 她发现自己闯过了一个大关卡,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敢再到五楼以上,再不敢靠近高处的窗户。 那现在自己算不算克服了? 她回过头,隐约看到两个彪形大汉从过山车最后一排下来,扶着栏杆吐得天地失色。她暗笑着,跟着安朗从偏门偷偷跑了出去。 现在是正午,偌大的停车场有各式轿车,但只有两个人。 “你开车来的?”苏映冬问。 安朗摇摇头,他低声说:“别急,会有人给我们送车。” 谁会来?苏映冬稍微思索,一拍他肩膀说,“哦!你同学?” “嘘——”安朗赶紧示意她压低声音,“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你看。” 安朗一偏头,苏映冬立刻探头去看。 他们有五个人,凑在两辆车之间,抽着烟说说笑笑骂骂咧咧。她只认识其中的一个,那天在学校里碰到的何西烛的表哥,项宸。 他俨然是一群人中的首领,倚在车边,抱着肩膀一言不发。 “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把左边那辆车开走。”安朗低声说。 “什、什么?”苏映冬慌忙道,“我不会开车啊。” 安朗一笑,“靠左边的刹车,靠右边是油门,绕开他们开出一段距离就换我来,不用担心。” 哪里就不用担心了!苏映冬的心登时就提到了喉咙,这种大型操作类玩具可是她的死穴。 “他们或许把钥匙拔了呢?”苏映冬假设道。 “不会,”安朗说,“他们一向喜欢省事。好了,一会儿你就从这两辆车后面绕过去。”他说完不等苏映冬反驳就站起身,朝那群人走去。 苏映冬只好屏住呼吸,等他们的目光都被安朗吸引,悄悄挪去旁边的那辆车后面。 “又见面了。”项宸掐掉手中的烟,看着安朗勾起嘴角。 安朗微皱着眉,全身紧绷,只招呼了一声,“项宸。” “那个女孩呢,你从她口中套出话来了么?”项宸冷笑道。 安朗不答,只说:“让你的人回去。” “我从不做无功而返的事。”项宸说。 “由不得你,这次事情很复杂,小心卷得太深,血本无归。”安朗淡淡地说。 项宸眯起眼睛,不再依靠着车窗,站直了身子。他身边的人也立刻挺直了胸膛,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样子。 安朗一个个打量着他们,尽力可苏映冬争取时间。 起初她和安朗离项宸他们有六辆车的距离,现在她已经绕过了四辆,还剩最后两辆。安朗和项宸的声音不时落到她耳中,但她并没有精力多想。她个子小,脚步轻,在几人背后悄声移动,谁也没有察觉,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到了车边。 项宸他们五个人,开了两辆车,并排停着。安朗让她到左边这辆,一是方便她偷偷进入驾驶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辆车停得靠外,启动之后一左转,很快就能离开停车场。 “套出话来”“无功而返”“事情很复杂”“卷太深”,这些词断断续续地飘进她耳朵中,只是她来不及多想,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车门。 安朗站得靠右,项宸和其他人也都向右边凑过去。她打开门,先看清了刹车和油门的位置,然后正准备坐上去,她突然想一旦启动,那她势必会被他们发现,她完全把车子启动和他们赶过来把她拽下车哪个更快一些呢? 左边的这辆车不同于右边项宸那辆轿车,是辆小面包车,启动起来肯定慢,但是车子地盘高,座位也高。她躲在主驾驶后面,伸长了手臂,拧了拧钥匙。 车子启动的声音在停车场来讲是最普遍的声音之一,只是这声音太近了,而周围又没有别人。项宸知道安朗的身手,一直紧盯着他,他的手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20 下回头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哪辆车上有人。 嘟嘟—— 可是不对啊,这个声音肯定就在周围,更多的人回过头来寻找声源。 “上车!” 苏映冬猛地窜上车,油门一脚踩到底,使劲地左打轮。 项宸的手下都是一愣,眼睛圆瞪,张嘴要骂,扬手要打,抬腿要追。 就在所有人都分神的时候,安朗飞起两脚,踹到两人,踩着身旁的车前盖,绕过了项宸,正好抓住了苏映冬刚打开的副驾驶的车门。 “你来开!”苏映冬慌忙道。 安朗侧身扶住车把,说一声:“闭上眼睛,轻踩刹车,然后油门。” 苏映冬立刻配合地调动起来,闭上眼睛不用再看眼前纷乱的路线,也不用再管身后冲撞而来的追兵。她告诉自己冷静地听安朗的命令,油门还是刹车,仅此而已。 十分简单,甚至是过于简单的命令,让苏映冬渐渐安定了心神,她甚至开始想,安朗一定是个不错的指挥者,至少他懂得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我来吧。”安朗说。 她愣了一下,睁开眼,赶紧挪到副驾驶。 后面的轿车虽然性能好,但是差了几步,前面堵了好几辆车,他们试了几次都绕不开,喇叭按得震天响,但前面几辆车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安朗一边研究车载地图,一边进巷子抄捷径,很快就把小轿车甩开了。 正当苏映冬暗自庆幸时,安朗转进了一条死路。 “没事,下车。”安朗说,又解释道,“这车有定位,所以他们追得不着急。” 她下了车,才发现眼前是临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又赶上周末,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两人穿过最近的商场,又去另一个商场随便买了一身衣服,最后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喝着咖啡。 浓浓的咖啡香和店里放的乡村音乐让她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这仿佛有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后,有热咖啡,有暖阳光。 “他们这次到底想干什么?”苏映冬问,“怎么突然间就……” 安朗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咖啡,安慰着:“大概是不死心吧,总想再试一试。” 苏映冬咬着嘴唇,担忧地问:“我同学们真的没事吗,我给他们发个短信提醒一下吧。” “你就说有事先回去了就行,他们没事的。”安朗说。 苏映冬点点头,又问:“那个项宸……何西烛透露的行踪?” 安朗说:“有可能。” “可是他怎么会?安朗,我有点搞不懂了,事情似乎越来越乱。”苏映冬头痛道。怎么她身边的人都开始变了呢?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安朗说,“所有的核心都在于你父亲。项宸既然打算抓你,就证明还他们没有联系上你父亲。现在你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吗?” 苏映冬思索道:“之前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就是在你家的那个周日,从那个电话入手呢?” “他……联系过你?”安朗似乎有些诧异,随即又摇摇头,“你父亲是搞研究的,肯定是个谨慎的人,万一你联络他时被人查到什么肯定是个麻烦,所以那个电话估计用处不大,何况我们也没有设备。” 苏映冬没有说话,安朗抬头看看她,只见她双手握着瓷杯,极力地汲取咖啡的温暖,就好像那个下雨天,她面色苍白手尖冰凉,却还依旧镇定地给他讲事发经过。 鬼使神差的,安朗握了握她的手。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凉,其它所有的都和想象中不一样。 “别担心。”安朗加了一句。 他收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慢慢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苏映冬的另一只手微微一抖,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你父亲是研究什么的?”他问。 “生物,基因工程。植物杂交啊,培育新品种什么的。”苏映冬淡淡地说着,平时她也是听父亲说说而已。 “那这些人为什么会盯上他呢?”安朗不解地问。 苏映冬只能回他一个同样不解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 她挑起一小勺提拉米苏,心中想着安朗刚刚的问题。他说得对,一切事情还是要从根源上找答案。她之前不是没想过,但是总觉得是自己父亲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但如果更加理智地想这个问题,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该从这个角度想问题。 最初的时候,安朗是不是不好意思问呢,毕竟不熟悉,总是问她父亲的问题似乎有些没礼貌呢。但是那种情况下,他真的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以至于她始终被人追逐处于被动吗? “安朗,我觉得我们还是该报警。”苏映冬说。 “报警?”安朗眉头微皱,“也好,不过你不担心你父亲那边的问题了么?”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也总是要承担的。”苏映冬艰难地说。 安朗略一思索说:“好,那一会儿就去警局。”他似乎也放松了一些,“警局起码更安全一些,也许你面对警察时能想起更多。” 苏映冬点点头,正想着也许又要见到他那个初中同学了,突然她脖子一僵,有一个画面从脑中一闪而过。 ——那个女孩呢,你从她口中套出话来了么? ? ☆、chapter13 参天大树 ?  丁零一声,苏映冬手中的银匙碰到瓷咖啡杯的杯壁上,突如其来的震荡让杯中的咖啡打了个旋,溅出两滴落在她手背上。 “嗯,怎么了?”安朗敏锐地问道。 苏映冬摇摇头,低着眼睛,没有碰触安朗的视线。 项宸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那个女孩呢,你从她口中套出话来了么? 不管那半是嘲笑半是询问的语气,然而安朗想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话呢? “走吧。”安朗站起身,顺带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薄衬衫,“先去我家换身衣服,绕过他们的眼线再去警局。” 苏映冬微扬头看他,这个人俊朗干净,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明确的决断,这样的人是怀着另外的心思接近他来的吗?不像。但不如果不是,为什么他总能出现在最关键的地方,知道许多本该与他自己无关的事情。 只是热心吗? 不止吧。 苏映冬觉得有些冷,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初夏,她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怎么了?”安朗带着疑惑地回过头。 “没事。”苏映冬跟上了他的脚步。 有些事一旦在心中留了影子,与表象另一端的心绪就会不断滋长。苏映冬如同一片肥沃的土地,随手洒下的一颗怀疑的种子都能长成参天大树。 那颗好奇心鼓动着她不断地看不断地想,她不知道会不会离真相更近一些。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一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21 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父亲离开的时候,她身边还有朋友,朋友遇难被怀疑时她身边出现了安朗,当一切渐渐缓和下来,她又发现她身边的人都藏着秘密。 不知不觉,苏映冬又走进了那个小巷子,跟着安朗的脚步来到了那座老楼前。 “先上楼吧。”安朗回过头来对她说,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一般,甚至比那时少了肃杀,更加温和。 “好。” 苏映冬跟在他后面,一步两步三步,慢慢地印上他的步子。 屋子里的陈设没有什么变化,吃早餐时用的碗筷还在水池中摞着,看来安朗出门时还比较匆忙。 “安朗,我现在也许只剩下一个去处了。”苏映冬坐在椅子上倚着窗边,看着外面的好天气语气淡淡地说。 “打算去哪儿?”安朗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过头看她。 “去美国,”苏映冬沉吟微顿,“找我父亲。” 他陷入了一段沉默,沉淀着各种情绪,再次开口时依旧是往常的淡然,“你父亲……在美国?” 苏映冬握紧了双手,一顿一顿地点点头。 安朗抱着双臂低着头,胸背挺得笔直,他没追问她之前为什么不说,也没有对她这一系列的遭遇提出质疑,他叹了口气说:“不管怎样,先去警局吧,到时候再说。” “好。”她双手紧握没有拒绝,微转过头看到安朗贴着墙,边摆弄他那个非智能机边等水开。 苏映冬环视着这个小屋,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这里接纳了,承载了她的慌张。她记得在那个不大浴室里,压抑着声音哭得昏头昏脑,她穿着安朗带着淡淡薄荷香气的宽大衬衣,在旁边的这张床上早早入睡,卧在这里下了一下午的围棋。 明明有这么多让人安心的回忆,可是依旧止不住她心中疯狂滋长的怀疑。 她蓦然想起安朗教过她的那个棋局。 ——“……叫长生劫。周而复始,永无尽头,只能和棋或重下。” 如今她猜疑之后的答案也如同那盘棋一样,周而复始,永无尽头。 安朗,你到底是谁? 她瞄着那个方向,怎么也问不出这句话。 “上次那身运动衣就在柜子里,你自己找就行,”安朗在客厅说,他指的是上次他下楼给苏映冬买的那身灰不溜秋打了好几号的替换衣服,似乎也想起苏映冬看到它们的眼神,安朗的语气里有了些抱歉,“先凑合穿吧。” 苏映冬早就不在意衣服好不好看这个问题了,她脑子里塞满了不知单双花瓣的绿叶草,一片片飘落,却始终看不到根茎。 她无意识地站起身,拉开衣柜门。 里面有整整齐齐地有很多件白衬衫,有牛仔裤,还有休闲t恤,有被单也有薄毯。她转过头看看书桌,看看码成一排的书。 每一件属于安朗的物品都有一种淡淡的舒适感,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只有反复的停留与摩挲才能这么自然,这绝不是一个为了骗她而临时布置的房间。 苏映冬慢慢平稳下来,僵硬地身体也渐渐柔软起来。 “我换好了。”苏映冬倚着门框,背着手,立起一只脚掌。 安朗一愣,苏映冬解释说:“你忘了,还有上次淋湿了的那套衣服,一直没拿走。”她笑了,眼神里有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恬静,像是在说这是你家怎么还不知道呢。 安朗了然地点点头,低着头腼腆地笑了笑。 嘀嘀嘀—— 五块钱二斤嘞—— 各种各样的嘈杂取代了短暂的安静,安朗带着鸭舌帽,稳稳地走在苏映冬身边。 安朗说不去社区里的小警局,一是怕他们不重视,二是担心他们警力不够,打算直接带她去市局,就是她之前被带去问话的那个警局。 离交通晚高峰还有一个多小时,现在这个时候的公交车里空得很。但是为了避免项宸或者其他人派人在各车站盯点,他俩一前一后地坐在单人座上。 苏映冬盯着窗外的车和行人,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也有一天面对措不及手的变故,有时很短有时很长,又会有多少人像她一样得到帮助呢。 锦上添花从来容易,而雪中送炭尤为可贵。 眼看着要进入盛夏了,这种春夏交替的舒服天气很快就要被炙热阳光烤出来的热气所替代。多少人要被强烈的光晃得睁不开眼皱紧眉头,急急惶惶地躲避到阴凉之下,把自己用薄衫遮盖得一丝不露。但是等盛夏即将结束,堪堪迎来秋天的时候,却又将短衣短裤翻找出来,趁着余温再轻松轻松,预备着秋冬把自己裹成球。 苏映冬轻轻点着微凉的窗玻璃,想起自己的名字,她记得母亲说,那年正赶上父亲外出考察,搬到北方的小村子里一住就是两年,她出生后,母亲畏寒,抱着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树上挂了雾凇,湖水结了冰。 母亲最喜欢晴天时太阳刚刚出来的那一瞬间,透过阴沉的云雾,照射到肃穆洁白的雪地上,闪烁着晶莹的光。 这是她刚出生时的事情了,距离她母亲和她说这番话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在那之后没多久,她母亲就和苏勤离婚,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坐上了飞往美利坚的班机。她还记得那天母亲围着一条红围巾,长长的软软的,垂在身前很好看。 这也是冬天才发生的故事。 苏映冬收回了视线,尽力不再去想那些陈年往事。 她回头看了看安朗,他坐得笔直,闭着眼在假寐,不只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还是遇到红灯公交车缓缓停下的原因,安朗突然睁开眼,略带疑惑的看向她。 那双眼睛还是如同第一次见面那样,黑白分明,十足赤诚。 “怎么了?”他问。 苏映冬冲他一笑,摇摇头转回身去。 她一直觉得安朗这个人非常不错,但还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么英俊。如其是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她从未在其他人任何人身上见过,连半分相似也没有。 她突然有一种满足,仿佛看到了世人都没见过的风景,尝到了最好吃的蛋糕,下赢了围棋国手一般,雀跃而欣喜。 不知为什么,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安朗刚刚低下头,还没来得及闭上眼,捕捉到她的小动作,迎向她的眼神充满疑惑。 苏映冬又笑了笑,摇摇头,转过身。 安朗总是一身便装,如果他穿上一身西服一定很好看,警服也不错,他应该去试试别的工作,给人打零工赚不来钱,也耽误了他的本事。军装也很帅,或者白大褂也很有味道,科学家或者医生虽然和安朗不太相符,但是不妨碍她假设。 苏映冬想到了父亲,苏勤是搞研究的,白大褂简直像他身体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他偶尔也会穿上西装,或者一身考究的休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22 闲装,他最喜欢母亲为他挑选的那件黑色大衣,每年冬天都要拿出来看好久,却又舍不得穿,只在家里试穿,在镜子前比来比去。 “冬冬,你看爸爸穿这个好不好看?”他总是这样问,仿佛就能掩饰什么似的。 她就故意捣乱地说:“不好看,样子都过时了。” 苏勤就瞪着眼说:“小丫头不识货,这么经典的版型怎么会过时。” 她就转过脸偷笑,被骂得很开心很不以为意。 但是她现在觉得父亲是对的,经典的版型是不会过时的,她也想为安朗挑选这么一件。 这是个大路口,信号灯变换得很慢,红灯才被切换成绿灯,发动机突突地抖动起来,公交又缓慢地开始行驶,然而过了路口没多久就是下一站,车子是又要停下的。 “安朗。”苏映冬转过头,出声叫他。 “嗯?” “把我送到地方后,你呢?” “确定你没事了,我再离开。” “那离开之后呢?”苏映冬问。 “继续工作吧。” “还在那个小超市吗?” 安朗沉默一秒,他在想苏映冬是不是还会再去找他,“不一定,也许会换吧。” 苏映冬突然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是要换,那还搬家吗?” 安朗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神情中的一丝不自然,谨慎地含糊着。 “现在的那个房子很温馨,住下去也不错,可是到了冬天,别忘了买些冬衣。”苏映冬看向他的眼神充满锐利的光。 ——前方到站,需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面下车。 安朗眼神一亮,他瞬间明白了苏映冬的意思。 他生活了三个月的房间里只有他生活了三个月的痕迹,没有暖炉没有冬衣,因为他没有把它们带过来。 假的身份,假的缘由,虽然算不上精心安排,但确实别有目的。 安朗张张口,许多的事情一下子用到口边,他忽然不知道应该开始从哪里开始解释,不知道怎么让苏映冬相信他。和人打交道一向都是他的弱项,所以他向来是执行任务而不是善后的那一个。 “你……”他刚开口,苏映冬就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不用说了,”她眼中有某种果决,如同她第一次回头往他那个眼神一般,“这次不会让你找到我的。” 她话音没落,车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秒,从狭小的空隙中逃了出去。 安朗立刻站起身,依旧晚了一步,他只能看到她没命地往回跑的身影。? ☆、chapter14 狼窟虎穴 ?  “师傅,开门!”安朗在最后一秒只来得及扑到车门边,他没再耽误,立刻转头大步走向司机,边说着边擅自按开了车门。 通常少有人了解公交车驾驶台上的一堆按钮都对应着什么功能,然而安朗立刻就找到了。 为数不多的乘客被突如其来变故吸引住眼球,却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前后门一起开,刚拉开一个小缝,安朗就立刻蹿了出去。 即使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安朗依旧准确地找到了苏映冬慌张而拼命逃跑的背影,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他眼看着苏映冬毫无防备地被拉近身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中。 这辆车丝毫不理会交通规则,直接左转,开进另一条路,扬尘而去。 安朗慢慢皱紧眉,三四条搜索方法在脑中闪过,然而没有一条是他可以立刻着手的。也许一开始就对苏映冬坦诚相待是不是就不会引出这个麻烦了?安朗忽然想到,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赞赏苏映冬的警觉,还是该无奈她的多心。 他掏出手机,给那个只有号码没有用户名的手机号发了条简讯,之后按下一串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不管愿不愿意,现在这个人能给他最大帮助。 “您好,请问哪位?”对面传来一个不太有精神又不失客套的男声。 “凉温,是我,安朗。”安朗说完,那边就陷入了沉默,隐约能听到运气的声音。 那时他们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十年训练五年任务,唯独活下来的几个人被偷偷送往海外,结果当时他们的船遇到暴风雨,桅杆断裂,所有人掉到海里,被疯狂吞卷的海水冲散。如果这场天灾没要了他们的命,那就是救了他们。 最起码安朗、李凉温,还有项宸,都活了下来。 听着李凉温的怒气,安朗缓缓露出了笑容,当年都挺过去了,现在又不是最糟。 “苏映冬被他们抓到了。”安朗直接地说。 李凉温呼吸一停,叹了口气,“那可真不幸,我们这边刚得到了苏勤的消息。” * 一切都发生在始料未及的一瞬间,苏映冬还沉浸在彻骨的寒冷和茫然中,一抬脚就掉进了另一个冰窟。 有人勾住她的手臂,把她生拉硬拽进了一辆面包车里,她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一只黑黄的粗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完了。 黑胶带紧接着贴到脸上,黑色袋子兜头而下。 不管是眼前还是心里,苏映冬都只能感到一片黑暗。在一群暴力分子之中,她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安静坐着,她所有的小聪明在遇到真正有实力主宰他人的人面前都抖不出来。 这是个局吗?还是她错怪了安朗? 她心里忽然一阵难受,如果她真的误解了安朗呢?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改变,她没法将时间倒转回到十分钟之前,无论她多么惶恐害怕都对现在的局势于事无补,然而她要是误会了安朗呢? 在被拉进面包车那一刻,她仅存的想法就是希望安朗能看到这一幕。 明明刚刚从他身边跑开,怎么又希望他再次来救她呢?她试图说服自己,毕竟敬酒要比罚酒好,但是她骗不过自己心中的那份依赖,她希望安朗能来救她,她希望他是来救她的。 苏映冬,你真让人失望。她对自己说。 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觉得自己真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面包车里除了开车人偶尔骂骂咧咧地抱怨路况以及一些粗手粗脚的物音,竟然没有人在闲聊。 他们中似乎有某种纪律,显然不像是那种街头混混。 对于苏映冬来说,这算是个好消息,最起码他们不会胡来,也不算个好消息,她能逃亡的可能性更加微乎其微。 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或者更短或者更长,她被罩住头蒙蔽了感官,似乎也感觉不到时间的速度。她被拉扯下车,被人半拽半推着往前走,脚下或许是一片土地,坑坑洼洼并不平稳,她踉踉跄跄中听到了铁门洞开的声音。再往前走,足音变得脆一些,她猜想是走到了水泥地上。 噔。 短促的一声响,眼前的黑色透过了些光亮。 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23 ,头上的黑袋就被人猛地拉开,耀眼的光线肆无忌惮地刺痛瞳孔。她发丝凌乱,嘴上贴着胶带,她闭紧眼睛,努力把头往肩膀上贴,避开光线。 即使这一点小事,她也没能如愿。有人捏住她的脸颊,强硬地撕开胶布。胶带撕开时如同皮肉分开一般疼痛,她咬紧牙,愤怒地睁开眼睛。 一张并不陌生且面无表情的面孔闯进她的视线,是项宸,何西烛的那个表哥。 她惊怒地向周围扫一眼,还好没有看到何西烛。她不知道何西烛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但是至少他没有在这里。她心头微安,才感觉到嘴唇火辣,舔一舔立刻尝到腥甜。 “还有功夫管别人?”项宸勾勾嘴角,细长的眼睛里全是讽刺,显然一眼就看出了她刚才的意图,他慵懒地挑挑眉,又说声,“不赖。” 苏映冬怒视着她,没有急于说话,也没有丝毫退却。 项宸没有恼怒,反而向她一笑,“你要想说什么赶紧说,一会儿还要给你封上嘴。” 嘴唇上还疼得火热,他竟然还有给她贴上胶带,然而已为鱼肉,她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你到底……为了什么?”苏映冬没打算放弃她这次提问的机会。 项宸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为了你父亲手中的生化制剂。” “就、就是这样?”苏映冬愣住。她想过很多可能,既然都闹出人命,她在想她父亲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而这些人不知道她父亲有没有和她说过,也想知道这个秘密的内容。 但她显然高估了整个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在这群狂徒眼中生命的重量。 项宸冷笑道:“小妹妹,你知道那两管生化制剂会带来什么后果?” “总归不是核武器的效果。”苏映冬针锋相对地说。她经常出入苏勤所在的研究所,也进过几次研究室,她父亲不过是在企业搞开发研究的博士生,所研究的项目也不过是提高产品性能,怎么会就这么容易研制出了这种高危的生化制剂呢? 归根结底,这不过是一场商战。 这竟然只是一场商战。 她眼中透着无尽的嘲讽和蔑视,项宸依旧没有错过,他无奈地摇摇头:“对牛弹琴。” 项宸转过身,立刻就有人刺啦一声拉开胶带,封上了她的嘴,在背后绑上了她的手。她虽然没办法说话,可这丝毫不妨碍她眼中放射着的毒光。 可惜项宸不仅没有一点忌惮,更好像乐在其中。 “把她藏到箱子里,过了这么久,安朗也该到了。”项宸看到苏映冬身体一僵,又补上一句,“好好欢迎我们的客人。” 那是一个运送家具的木色长箱,她站进去也还不到顶。箱子里面还包着海绵,脚下还有废弃的包装纸和木屑,木材和油漆的味道令人窒息,但是苏映冬除了忍耐,毫无办法。 她找到了箱子上面最透光的一道缝隙,她微微屈腿,隐约能看到外面的光景。 怎么办,还有逃脱的可能吗? 他们是用她来当人质的吧,如果父亲不来她就要一直被关在这里吗? 项宸的时间算得很好,她站的时间不长,就听到清脆的脚步声,而她身边和项宸身边的人都陷入一种专注认真的状态。 安朗来了吗? 苏映冬赶忙从小缝里向外看,她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站在仓库的中间,和项宸分庭抗礼。 “她在哪?”安朗开口问道。 苏映冬登时心中一暖,继而是更加的难过。她不希望安朗是别有目的来接近她的,却更不希望他的一腔赤诚。她最最害怕的就是背叛了这份善意。 项宸哂笑道:“这么久没见,不叙叙旧?” 安朗摇摇头,“项宸,这和她没关系,把她放了吧。” “放人倒也不是不行,留着她也没有什么用,不过亏本的买卖我们沉舟从来不做。用拿得出手的情报换吧。”项宸说。 安朗望着他,叹口气说:“苏勤的尸体找到了,两个月前就死了,苏映冬什么也不知道。” 整个仓库瞬时陷入了沉默,十几个人没有一点喘息的声音,这里仿佛积了陈年的灰,一呼一吸就要吹散了。 这没头没尾直白露骨的结论,让苏映冬头脑一懵。他刚才说了什么,一定是她在这闷热的箱子里没有听清。 安朗这人不言不语的,其实特别有主见,他这样说是为了稳住项宸吧。没错,她还记得不久前还和爸爸通过电话,不会有错的,算上那一次,这两个月中他们通过两次电话。每一次苏勤的声音都很平稳,想念她、为工作而忙碌,与平时别无二致。 她完全相信了这是安朗的缓兵之计,但是项宸接下来的指证让她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项宸抱着手臂,手指在另一个只胳膊的上臂轻敲着,他无波无澜地说:“五月二十九日,周日,清晨,苏映冬的手机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苏东打来的。” “你监听了她的手机?”安朗立刻反应道。 “不然那天我怎么在学校碰到你们?”项宸挑眉反问说。 安朗只好继续说:“是我打给她的,不光这次,还有四月十三那次。局里一收到苏勤失踪的消息,就试探性地联系过已经退休的唐立年和苏映冬,他们都不知情。” 项宸沉吟着,对于他们从‘孤舟’而来训练有素的人来说,模仿别人的声音并非难事。他一边考虑着安朗的话,一边掂量着苏映冬作为人质的分量。 “你这几年的谋划我不是不知道,局里也明白你的意思,这次是个好机会。”安朗突然说,“你总这么算计着,真的能得到什么吗?” 项宸锐利的眼神扫向安朗,两人对视半晌。项宸长叹口气,闭上眼睛,下了某种决心似地说:“放……” 噗噗—— 两声枪响破空而来,苏映冬隐约看到项宸立刻俯身寻找掩体,安朗伏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也躲到了掩体之后,项宸的人立刻反击,枪声你来我往络绎不绝。? ☆、chapter15 劫后余生 ?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苏映冬从来没想到在这里项宸也能被偷袭。 一时间枪响如雨,更有不知从哪里传来尖戾的哭泣声,仿佛狼鬼哭嚎。 仓库中央,刚才二人站立的地方,青灰色的石砖上有几片深色,看来两人是受伤了。这么鲁莽的手法,应该不是安朗的支援吧。 从听到他说电话是他打来的那刻起,苏映冬的心就已经沉到了谷底,冻结成冰,已经没有比这更让她伤心的了。 她母亲很小就离开她去了美国,这些年来她和爸爸相依为命,父亲去世,这家里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也就不能称之为家了。 她也许依旧衣食无忧,可是没有了父亲,那她和这世界也就没有太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24 大的联系了。 事到如今,她对安朗的身份也有了大概的推测,他确实有事瞒着她,甚至假冒苏勤给她打电话试探,但是从始至终,安朗是真真正正一心保护她的。 她原以为的商战已经上升到了枪战的程度,那些安安稳稳的平静生活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恍若隔世。她无措地喘息着,双腿发颤,直到一颗子弹穿过木板擦着她的耳垂打到身后,她才醒悟不能在这里呆着。那些人或许不知道箱子里有人,但是误伤的可能性很高。 她不能出声呼救,因为对方的子弹一定比项宸的人来的快,她想了想咬着牙向左侧撞去,木箱立刻摇晃起来,她索性整个人倚过去,木箱无法保持平衡,砰地摔在地上。 被木屑呛得满鼻满口的苏映冬干咳两声,找到木箱最大的一个裂口,费力扒开,在枪林弹雨中碾着碎屑滚到另一边的掩体后。 仓库里灰尘喧嚣,光线昏暗,箱子里摔出个大活人竟然也没人注意。苏映冬弯着腰小跑到安朗身边,他有把□□,不时探出头回击,腰间靠左一片血红。 他中弹了! 苏映冬几乎是把自己摔到安朗身边,又努力控制平衡不倒在他身上,担心碰到他的伤口。 枪声四起,苏映冬听不到安朗的呼吸声,但是从他竭力稳住语气也能感觉到他伤得不轻。 “你没事吧?”他张口第一句,却是问她。 苏映冬张张口,眼泪就要下来,她猛吸一口气,坚定地摇摇头。 “我过来时,看到那边有扇门,被挡在箱子后面了,应该不会被发现,我们先过去。”苏映冬建议道。 安朗点点头,说声“好”,用手捂住伤口,强撑着站起来,看着苏映冬担忧的眼神,扯出一个习以为常的笑容,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的,别担心。” 苏映冬咬着唇,认真地点点头,听着安朗的指挥,小心地在各种集装箱之后腾挪。 “你先进去。”苏映冬用力拽开铁门,对安朗说。安朗立刻快步走进,并给她让开路。 她也不敢耽搁,立刻转身,控制着力道关上门,速度不仅要快,还要避免声音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等门关好,尖锐的枪声变得朦胧,她才回过头来看看这间杂货屋。 她站在三节石阶上,有光从小窗上照射进来,尘埃积得很厚,散落着不少纸箱,还有几张桌椅。安朗半坐半靠着桌子,小心翼翼地撩开灰色t恤看看伤口。 伤口不大,但是流血很多。 苏映冬呆在原地,失神地望着他。 “没事。”安朗又说。 他没法支撑太久,索性慢慢蹲下,倚着桌脚席地而坐,不用再行动,也不用太耗费心神,安朗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息,他长长呼了口气,仿佛这伤不让他疼痛,反而让他松心似的。 “你来。”他微笑着朝苏映冬伸伸手。 苏映冬低着头默默坐到他对面,始终头不愿抬起头,安朗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叹口气,开始讲他一直都没说的事。 “我确实叫安朗,是 ‘孤舟’特警队的警员。上一个任务时,我受了些伤,再加上左腿骨折,要休息三个月,就被安排了一个相对轻松的任务——监视你家的动静。我知道还有别人再监视,但是只要他们没有动作,我就不必行动。两个多月里,一直相安无事,就在我的任务要结束的前两天,你回家了。我的任务也启动了。”安朗说着顿了一顿,“我冒充你父亲,给你打过两通电话,从声音上大致能判断出你的身高体型和一些性格特点,更何况你身后还有这么多追兵,我一眼就认出你是苏勤的女儿。” 听到父亲的名字,苏映冬肩膀一抖,眼泪簌簌而下。 “一直以来都瞒着你,确实也是想从你这里获取一些情报,但是我并不是想要伤害你。”安朗看着她缓缓地说。 苏映冬慢慢抬起头,眼泪之外光景诡谲的画面中安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依旧无比坦诚。就是这样的眼睛,才最适合骗人。 “对不起,我不是想连累你受伤,”苏映冬哽咽道,“我总觉得自己聪明,但是都是些小聪明。我没有识人之明,没想过除了黑白以外的颜色。我自作自受也就算了……对不起。” 她抬起了头,晶莹的泪水反射着阳光顺着脸庞流淌而下。 “哎,怎么哭了?”安朗平淡的声音起了波澜,他有些无措地抬起手臂,凑到她的脸庞前,又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只好用手背轻轻沾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一向不擅长安慰别人,”安朗说,“所以执行的任务大多都是和敌方打交道的,对我来说你还是第一个有过交谈的当事人。”他笑了笑,红了点脸,又说:“这伤口不过看着吓人,好在子弹没留在里面,只是失血过多,还能坚持。” 事到如今,他从未责怪过她,从未介怀过她的多疑和莽撞,言谈间全是自己的问题。 这个人,豁出生命来救她、保护她,即使现在也尽力不让她心中难过。 他明明不过二十几岁,却有了三十几岁的沉稳,四十几岁的风度,他是不是从骨子里就疲惫了怠倦了,好脾气地克制着。 那早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苏映冬握住面前安朗的手,啜泣道:“安朗。” “别哭,别哭啊。”他温和地说。 不知不觉,外面的枪声已停,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不敢贸然出去。这个仓库在市郊,四处荒凉,少有人烟,别说枪声是在仓库里,就算在大街上,也不一定真的有人能发觉。苏映冬以为他们要在这里呆上很久,甚至要呆上两三天,等风声过了才能安全离开。但是安朗的伤等不了这么久,这里没水没吃的,他们撑不住。 夕阳落山,天色擦黑,苏映冬有些坐不住了。 “我去找些吃的,再买些药和绷带?”苏映冬说。 “再等等,先别出去。”安朗说,从刚才他一直都在闭目养神,静静地保存体力。 “已经都这么久了……”苏映冬纠结地望望那扇铁门。 仿佛响应她的话,枪声骤然响起,这回已经不是之前□□的声音,而是连发的机关枪,而且正正好好打在铁门之上。 “他们发现这里了!”苏映冬倒吸口气。 安朗立刻握住她的手臂,认真地说:“别慌。” 他的嘴唇发白,神情也远不如之前,但是他的手臂依旧稳健而有力,苏映冬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又抱着膝坐到了他身边。 这一轮的枪声异常凶猛,苏映冬咬着指骨,浑身微颤。这不是画面中的恐惧,而是活生生的现实,她不知道当漆黑的枪筒指着她的那一刻,她会想些什么。但是想一想就让她觉得心里发凉。 “不怕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25 。”安朗突然伸手摸摸她的头。 苏映冬一怔,安朗解释道:“以前有个小女孩害怕时也像你一样,紧紧抱着自己,咬着手指发抖,她哥哥就这样宽慰她。” “那她现在呢?”苏映冬问,“她现在长大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害怕吗?” 安朗摇摇头,“不知道,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也许不怕了吧。” “她是你的邻居,还是你的同学?”苏映冬强迫自己多问一些来分散注意力。 安朗又摇摇头,想了想说:“她是项宸的妹妹。” “哦。”苏映冬应了一声,可后来一想又不对,安朗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就算是项宸的妹妹也有可能是安朗的邻居或者同学,这么说他是不是无法确定自己和她的关系呢? 苏映冬有些失落,又说不上因为什么。这种情绪甚至比恐惧来得猛烈。 “安朗,我想问你件事。”苏映冬咬咬牙。 安朗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但他依旧调整好语气,平静地问:“什么事?” “你……” 滴呜滴呜—— 是警车! 苏映冬猛地站起身,眼中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她看向安朗欣喜地说:“警车,警|察来了!” 安朗也是大松口气,他向她点点头,始终不敢太过放松,如果他一倒下去,这丫头会怎么样呢?他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警车鸣笛之后,枪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似乎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惊心动魄的枪声让苏映冬觉得自己也许高兴得太早了。 突然,铁门吱嘎一响,摧枯拉朽地被人推动着。 苏映冬脑中嗡地一声——有人发现这里了! 她回头看看安朗,他倚着桌脚,虽然强撑着意识,但是已经接近半昏迷。苏映冬不及多想,立刻拉过其他几张桌子顶住门。 这时门已经开了一道缝,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一个充满戾气的眼睛,和一道长长的疤痕。仿佛闪过一道惊雷,把她带回那个阴云密布的雨天。 她疯了般用身子顶住门,但是疤头的力量太大,她根本坚持不住,眼见门缝越来越大。她回头看看安朗,脸色惨白的他正奋力站起身,苏映冬心中一酸,咬紧牙顶住门外的人。 但是疤头的力气太大了,他奸猾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然后猛地撞了上来。苏映冬直接被顶开,铁门打开,桌子也被疤头一脚踹飞。 疤头哼哼一笑,漆黑的枪管对准了苏映冬。 嘭—— 子弹飞出枪身,带出一股硝烟的味道。 疤头额头正中多了一个殷红的血点,苏映冬扭头去看安朗,但是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倒在一边,那么开枪的是……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们。”疤头壮实的身体倒下,露出了刚才的枪手。 这个人苏映冬也认识,就是那次在警局碰到的…… “李凉温……队长?” 李凉温一笑,“小姑娘怎么也管我叫队长了,安朗教你的?” “安朗他受伤了,需要赶紧处理。”苏映冬急忙说。 “别担心。”李凉温快不过去扶起安朗。 他们这些人似乎非常习惯于安慰别人呢,大概是因为他们是真正的强大吧,不管是从心里还是身手,所以才有余力和心情时刻关心着他人。苏映冬一瘸一拐地站起身,默默地想着。 随后有人抬着担架进来,把安朗放上去稳稳抬走。 “你也是,要好好擦药。”李凉温看看她说。 苏映冬这才发现自己也是狼狈不堪,被他们抓到时,在木箱里摔倒时,一路趴着滚着,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倒是都不严重。 “走吧,外面已经没事了。”李凉温笑一下,率先踏出了门。 苏映冬慢慢走着,才发现这仓库不大,但是现在空地上人满为患。原来她一开始听到的哭喊并不是错觉,而是这些集装箱里都关了人! 项宸他们只能算是雇佣兵,按照和东家的约定把她带到这里,想引安朗过来大概是他自己的主意。结果机缘巧合,装在人的集装箱全被运到了这个仓库,东家怕项宸发现端疑,决定杀人灭口,连他们也不放过。 这些人有的是和她一样的人质,有的是从穷山僻壤里拐带来做药物试验的。 枪战中,不知有多少无辜人受伤或是死亡。 许许多多的警车和救护车停在仓库外,有护士看到她走过来,忙把毯子裹在她身上,又递给她一杯热水。她道声谢,把自己裹紧,百感交集地看着他们忙忙碌碌。 劫后余生。 此时此刻,她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你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映冬吃惊地转过头,“安朗!” “已经做过紧急处理,这就跟车去医院了,但是不确认你没事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你是我的一个当事人。”安朗温和地说。 “……对不起。”苏映冬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如此无用,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也能想到四个字那就是——自作聪明。 安朗拍拍她的肩膀,“别这么说,还多亏了你,不然我没法跟着他们找到这里。映冬,你确实非常聪明的,而且你很细心很敏感,普通人很少能有你的思维、洞察力和应变能力,你该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只不过你毕竟没有受过训练,出现些状况也很正常。所以,真的没必要自责,嗯?” “我……”苏映冬鼻子发酸,泪水又涌了上来,但她立刻想起安朗那只满是鲜血却努力为他擦干泪水的手,她深吸口气,立刻克制住了,“我会努力的,我不会再做那个拖后腿的人了。” “其实这件事里,完全没有你的错。”安朗皱眉说,他担心苏映冬还把一切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苏映冬终于有气力冲他一笑,“我知道。我只是想变得更好,你相信我吗?” 安朗有些不明所以,但他顺从地点点头,认真地说:“相信。” 那边护士已经几次叫安朗快点回到车上去医院了,他坚持让其他伤重的人先走,救护车已经来来回回几次了。但是他作为 ‘孤舟’特警队的特警,是十分难得的警力,护士也不希望看到他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安朗回头向护士招招手,又对苏映冬说:“那我先走了。” 苏映冬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略显蹒跚的步伐,突然百感交集。距离他第一次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腕,不过一月多的时间,想到住在安朗家的那几天,想到他无条件地在她身边保护她,想到他说不是她的错要试着原谅自己,想到他每次都会先问她的安好。 她忽然发现,也许以后的人生再也碰不到这样一个人了。 ——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安朗!”苏映冬叫道,声音里不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他的孤岛 作者:六叶良 分卷阅读26 由自主染上了些许哭腔。 安朗已经走出很远,他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她。 “我只是你的当事人吗?”苏映冬克制着语气问。 周围一片嘈杂,她穿越一切,所有精神都集中在那一个人身上。 “什么?”安朗皱着眉转过身,茫然地看着她。 ——我只是你的当事人吗? 苏映冬动动嘴唇,终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安朗挥挥手。 安朗舒缓了眉头,也向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完 分卷阅读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