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双双把魂勾》 分卷阅读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 《夫夫双双把魂勾》作者:子非狐 文案 又名《冥君双帅》,这是有关黑白无常的欢脱故事…… 以谢必安的资质本应该升天成仙的,却不幸死成了冥府之鬼。 这也就算了,没想到范无赦竟为他殉情也来了阎王殿。 不能还阳又不想投胎,阎罗王只好给他俩封成了鬼官。 初出茅庐就听墙根、捉色鬼,这让本性单纯的谢必安情何以堪,更何况一旁还跟着个基情满满的范无赦? 搞基的牛头马面、逗逼的阎王判官、色痞的花妖狐妖、变态的男鬼女鬼、神秘的东华帝君…… 我擦!你!你!你躁动六界就是为了压倒我?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强强 主角:黑白无常,谢必安,范无赦 ┃ 配角:罗刹,耿傍,孟婆,十殿阎王,东华帝君…… ┃ 其它:黑白无常 卷一:初入幽冥 第1章 拘了个魂 一阵小阴风吹乱了额前的几撮鬃毛,罗刹郁闷的憋着厚嘴唇子,他甚至想罢工了,阎罗老儿忒坑人,说是拘魂的鬼使退休了无人替补,命他和耿傍帮一个月的忙,结果这都一年过去了,还不见替岗的动静,罗刹嘴上不停的抱怨着。 拘魂鬼使的活儿简直不是鬼干的,费力又不讨好,天天的出差去阳间不说,那些新死的魂魄们撒泼的、炸毛的、矫情的……什么样儿的都有,真是受够了! 耿傍看着罗刹那张本来就长的马脸竟是越拉越长了,憨憨的笑了笑,凑过去碰了碰罗刹的胳膊肘,以示安慰。 罗刹没好气儿的转过脸来瞪向耿傍,这死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扎了个鼻环儿,罗刹瞥见那个金灿灿的鼻环儿闪耀在一张粗憨的牛头上就更是来气。 “死一边儿去!” 罗刹的这一眼瞪的有点儿狠,生生把一双漂亮的马眼瞪成了铃铛。 耿傍已经习惯了罗刹的傲娇脾气,自然明白罗刹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所以也不生气,依旧憨憨的笑着,伸出一条湿漉漉的长舌头舔了一把罗刹的厚嘴唇子。 “快走吧!冥荧签都拿了好久了,去晚了找不到那只魂魄,咱们不好交差。” 耿傍甩了甩手中发着幽蓝光泽的冥荧签,微微叹了口气。 冥荧签啊冥荧签,在地表的顶端闪耀的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漂亮,可若是滑落下来那么一张,就代表着阳间地上又少了一个凡人却多了一只魂魄,拘魂鬼使就不得不根据冥荧签上的人名、地名去牵引魂魄回幽冥地府受审。 说白了,冥荧签就是一张幽冥地府的拘魂令。 耿傍与罗刹本来还打算找地方甜个蜜呢,一张冥荧签就毫不客气的落进了他的手中,公事要紧,他不得不催促罗刹赶快行动。 “好死不死现在死,真是有病!” 罗刹瞥了瞥耿傍手中的冥荧签,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冥荧签上记录的那只倒霉鬼,心里这才稍稍舒坦了些,仍是半情不愿的与耿傍一同化了原型,朝地面上奔去。 “青城山,青苑桥,谢逸……” 耿傍重复了一遍冥荧签上的地名人名,磨了磨蹄子,追上了跑在前面的罗刹。 一匹矫健的枣红马与一头雄壮的苍青牛迅疾的身影穿梭在各个地层,直奔阳间的地面而去。 …… 滂沱的大雨冲刷着地面,青城山上滚落下满壑的泥石流,突然咔嚓一声巨响,泥石流中的一块巨石砸毁了一半的青苑桥,顺带着坠入了桥下汹涌的洪流中,断为了块块碎石,被暴洪冲裹着淹灭。 范皓焦急的朝青城山山顶的三清观疾奔着,这雨来的太急了些,谢逸又不肯随他回观避雨,依旧呆呆的站在青苑桥上等着那人。范皓极是无奈,也只有迅速的返回观中去取把伞来,好给谢逸遮雨。 大雨瓢泼般下着,已经把范皓淋了个浑身湿透,一想到谢逸那单薄的身子还驻立在大雨里,范皓顾不得施那繁琐的避雨咒了,生怕耽误一刻再把谢逸给淋病了。 青城山的三清观被大雨冲刷起一层水雾,隐隐绰绰的极有仙家幻境的缥缈,范皓哪有心思去欣赏这雨中奇景,径直朝着观门奔去,抚了一把满脸的雨汤,咣咣的敲响了门环。 片刻功夫,观门打开,范皓闪身迈入观中,就要朝着自己的房间飞奔,却闻听身后开门的人纳闷的问了一句:“七师兄?八师兄怎么没随你一起回来啊?” 青城山的九弟子云桑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性格也是单纯有趣的,之前见他们两人一同出去,此时却只有七师兄范皓一人独自回了观中,心下不解,睁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望着范皓。 范皓急着回屋去取伞,也就没在意云桑的表情,随口回了一句:“必安他不肯回来,我去取伞为他遮雨……” 说完,范皓就奔入了雨帘中,云桑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真是作孽呀!可怜的八师兄……” 云桑想不明白,八师兄谢逸怎么会痴迷上那样的一个人,那个人虽然模样没的挑,可看起来就透着一股邪魅,八师兄那么清俊脱俗的样子,怎么看都与那人不搭啊。 但八师兄就像是着了魔一般,背着师父几次三番的去与他见面也就算了,如今那人突然失踪,八师兄竟天天去约定的青苑桥上去等,风雨无阻苦劝不听。师父最近又不在观中,他们这些师兄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还好有七师兄范皓天天守着,略略让人放心些。 范皓从屋中取了两把伞出来,怕风雨吹的伞力兜风难行,干脆自己的那把也没撑,一并抱在怀中,匆匆的别了云桑就朝山下奔去。 云桑望着范皓湿腻一身的英挺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若说一身黑衣的七师兄与一身白衣的八师兄凑成一对儿吧,云桑觉得那才叫真般配,但恐怕是一个有情,一个无心啊!云桑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将观门又缓缓的闭上。 …… 没想到阳间竟然下着这么大的雨,罗刹与耿傍只好停在地皮下,各自收了原型,施了避雨咒才钻出了地面。 罗刹一身红衣,清朗的眉目,站定在地面上,伸出右手的手腕挽起袖口,露出一串儿银色的手链,随意朝前一抛,竟化作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长链,自空中飞旋一遭之后,又哗啦啦卷回到他的右臂上。 耿傍见罗刹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也不能耽搁,迅速揭开青衣领襟,从怀中取出一把骨扇,扇柄隐隐泛着些墨金色。只见耿傍将那骨扇朝着空中一甩,噌然化为一杆墨金长枪,稳稳落在了耿傍的手中。 耿傍眉宇宽阔的面庞憨厚的笑了笑,温柔的望着一脸不耐烦的罗刹,意思好像在说,急什么,反正那只魂魄他跑不了。 不用怀疑,他二人就是传说中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 人见人怕的牛头与马面两位鬼差,而他们方才幻化出来的两柄圣器,自然是鬼见鬼哭的锁魂链以及夺魄枪。 罗刹瞥了耿傍一眼,这死牛化了人型倒还算英朗,毕竟那双牛眼可是炯炯有神啊!可惜与他手里的那杆夺魄枪的气质实在是不搭,耿傍应该是举把钢叉或是轮双板斧的厚实身板儿,握这么个细瘦的夺魄枪实在是有点儿像只巨熊抓了条泥鳅,更别提平时收起来是把假装斯文的扇子了。 二货的阎罗老儿,给配了一对儿跟他俩根本不搭调儿的圣器,明摆着赶鸭子上架,凑合了事儿! 耿傍倒不介意,不就是拘只阳间的魂魄么,薅根牛毛化个鞭子当武器都不是问题。再说,罗刹手里的锁魂链甩出去哗啦这么一锁,也用不着他这夺魄枪出手显摆,最多像个乞丐的打狗棍一样,若那魂魄不肯前行,就照着屁股后面猛抽两下,抽的那魂魄乖乖的听话下地狱去就得了,夺魄枪到了他手里,一直也就这么点儿用处。 两鬼差朝前走了一段儿,就靠近了他们的目的地青苑桥,眺目朝着桥上望去,二鬼俱是一怔。 这背影……是人?是鬼?还是神仙? 断裂了一半儿的青苑桥上,素白的道袍不惹人间风雨的飒飒飞扬着,白玉的发冠束了一半乌墨的发丝,清削的身形似一朵初绽的白兰般清逸脱俗。 谢逸仰着头,站在青苑桥上的断裂处,一双清朗的眸子痴痴的望着前方那座巍峨的高山,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肉身早已被卷入了暴洪之中。而现在,他只剩下一副魂魄,却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四周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那么他就一定是冥荧签上标注该拘的那只魂魄不假。 罗刹与耿傍对望了一眼,做了这一年多的拘魂鬼使,这样儿的魂魄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没有嚎哭鬼叫,没有四处窜逃,没有狼狈不堪……没有什么他们也得赶快把他拘回地府,再有敬服之意也还得公事公办不是。 罗刹上前几步,噌然祭出手中的锁魂链。冥界圣器锁魂链可是有灵识的,会循着方向不偏不倚的正锁在魂魄的双手之上。 见谢逸被锁了双手不仅没有挣扎反抗,竟是连身子都不曾转过来,罗刹只好握住锁魂链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抻,只听唰啦一声锁链的清响过后,果然将谢逸抻拽的转过身子面向了他们。 罗刹与耿傍不禁再次惊呆,此魂魄长的还真是好看,眉目似画肤色如玉,瞳眸里满是清冽和怜楚,淡雅风流,贵气天成。 真是可惜,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就给死了呢?罗刹抿了抿性感的厚嘴唇子,念了声拘魂咒:“谢逸魂来,随吾归去!” 念毕,罗刹抻住锁魂链用力一扯,却发觉谢逸被锁魂魄的力度不够,仔细一看,锁魂链只扯来了谢逸的阴魂,而他的阳魄竟然还留在那个青苑桥的断裂之处,仍旧痴痴的仰望着对面高山。 罗刹不禁蹙了眉,这谢逸定是痴恋着某件阳间事或某个阳间之人才不肯走,竟是到了这种魂魄分离都无动于衷的痴绝程度。 耿傍也有些疑惑,他的夺魄枪从来不曾正式用过,看来此时有必要用上了,于是持了夺魄枪走到了断桥边,看了一眼谢逸的阳魄略有些不忍,但也别无他法,只好将夺魄枪抽向痴恋的阳魄,将其与被锁的阴魂重又复合为一体。 这个过程若是换了别的魂魄,怕早已疼的喳喳鬼叫了,可这谢逸竟是连吭都没吭一声。 “谢逸魂来,随吾归去!” “谢逸魄往,同吾入地!” 这两句拘鬼的台词儿都用了几万年也不说换一个,罗刹一面抱怨着腐朽的地府文差,一面扯了谢逸朝前走去。耿傍随在谢逸的身后,以防他不肯走或是反抗时好方便抽他一枪。 被冥府鬼差强行扯拽着下了青苑桥,谢逸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第2章 黄泉路 青苑桥上竟等成死身为鬼的结果,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元烨了?不是说好的让他在桥上等么?谢逸禁不住又回头望向那个方向,清朗的眸子里笼上一丝淡淡的水雾。 “走吧走吧,你已为阴阳两隔之魂魄,莫再留恋人世间!” 耿傍见他神情落寞的回望着,便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谢逸转过身来,缓缓的点了点头,安静的随着两鬼差朝前行进。 走了没多远,忽然望见一道被淋透的黑色人影自风雨中穿过,怀中紧紧的抱着两把伞,急匆匆的朝青苑桥的方向奔去。 “无赦!七师兄……” 谢逸唤了那身影两声,可惜人鬼殊途,范皓根本就听不到也看不见他们。 眼睁睁望着范皓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谢逸闭了闭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无任何留恋的随着两鬼差遁入了冥界。 …… 幽冥鬼界之地本该是一片漆黑,但类似夜空般的乌黑地表上,却缀着一颗颗像星辰一般泛着幽蓝光泽的冥荧签,那是阳间的凡人在幽冥鬼界的呈现方式。 数不清的冥荧签比九天银河的星辰还要多上几倍,照的整个幽冥鬼界蓝幽幽的,照的谢逸一身白衣也变成了浅蓝色。 谢逸始终一声不吭,只是安静的随着罗刹耿傍前行着,走出一段混沌苍茫之地,忽闻鸦雀悲鸣之声,阴寒之气渗入腹髓却也不觉得冷。 谢逸抬头望去,只见一团白雾笼罩下的两扇黑漆漆的大门,门庭上书七个金色的大字——幽冥地府鬼门关。 “走吧!” 罗刹抻了抻锁魂链发出几声冷冰冰的哗啦声,示意谢逸不必再多想,但凡魂魄走到这里,断是没有了再回去阳间的可能,自此之后,阳间的种种过往也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 “你可还有留恋?那望乡台上能见到阳间此时情形,如有不舍,你可前去观望最后一眼。” 谢逸听到望乡台三个字,忽然悲怆涌上心头,不安的抬眸望去,正望见奈何桥畔一座土堆的高台。 望乡台,望见亲人哭哀哀……谢逸没有亲人,他只想再望一眼青苑桥,来确定自己要不要死了这条心。 鬼卒们一见牛头马面拘着一个新鬼上了望乡台,深知由他们亲自去拘的必不是普通魂魄,便撕扯着那些嚎哭的鬼魂们让出路来方便他们先行上去。 谢逸踏上望乡台朝下一望,眼前混沌的迷雾中忽现一片清明。 原来那场暴雨已经止住了,断裂成一半的青苑桥上却仍旧一个人影都没有。 失望与失落一同袭来,谢逸苦涩的一笑。 罢了!终究是自己执迷不悟吧,或许元烨早已将他置于脑后,那还痴缠些什么? 谢逸正要折身下台,忽听那片清明中传来几声焦躁而又急促的呼唤:“必安……必安……你在哪儿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 啊?必安啊!” 谢逸闻唤蓦然回身望去,却见范皓的身影出现在青苑桥畔,正沿着暴洪流向焦急的狂奔着,略带粗哑的声音说明他已经呼唤了许久,磕磕绊绊的奔行在泥泞中的步子明显已是疲累不堪。 谢逸望见此情此景不由的心中一恸,不忍的唤了一声:“无赦!” 可怜范皓根本听不到谢逸从冥间发出的回应,依旧疯狂的奔跑着找寻着,本来抱在怀中的两把雨伞也不知被他丢在了何方。 范皓沿着暴洪上下跑了几个来回,都没有见到他的八师弟谢逸,颓然瘫坐于青苑桥下,望着那断裂的仅剩下一半的青苑桥,回观前八师弟还站在那里,回来后却不见了人影,范皓的心中绝望到底,八师弟他……一定是从断裂的桥上掉下去被暴洪冲走了,竟是连尸身都不曾寻得! “谢必安!!!” 范皓撕心裂肺的大吼了一声八师弟的名字,顷刻间泪如泉涌,他心心念念的八师弟,就这样一丝毫发都不曾留给他的离去了。 望着伏地大哭不止的范皓,谢逸艰难的闭上了双眸,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道颤抖的黑色身影,暗自咬紧了牙关毅然决然的转身下了望乡台。 范无赦,我谢必安终是负了你啊!负便负了,哪里还有可能再回去阳间陪你呢? …… “谢逸字必安,年十八,祖籍襄阳,前世为青城山三清观道家弟子,孽镜台前照为善,卒于……卒于……” 身着红袍,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的崔判官忽然瞪大眼睛,将不可思议的视线投向了跪在五殿纠纶宫中的谢逸。 宣报声戛然而止,斜靠在软椅上闭目闲听的五殿之主阎罗王不悦的从鼻孔中抻出来一只软趴趴的瞌睡虫放回到虫盒里,蹙了眉头喝斥一句:“小崔可是忘记看鬼历了?竟连今日是今夕何夕都不清楚?” 闻听阎罗王喝斥自己失职,崔判官惊的手一抖,险些将生死薄扣于地上,却又慌忙接住拿稳,脸上挂起讨饶的笑意解释道:“阎罗王,这……这谢必安之死不是下官判的!” 崔判官一言一出,纠纶宫中的众鬼差齐刷刷望向了殿中跪着的谢逸。 无鬼不知,阳间凡人之死活全由着五殿崔判官一簿一笔的一勾一点,此人怎么可能不是崔判官划的生死薄而死,除非他不是个人。 阎罗王听崔判官这么一说,睁开了一双犀利如电的鬼目,也望向了跪于殿中的谢逸,却惊见谢逸三魂七魄之中隐隐透着一股仙气,可惜的是还未修成正果便死成鬼魂下了这幽冥地府,亏了一个仙缘天赋的好苗子。 阎罗王眯了眯鬼目,好奇的瞅着崔判官,问道:“若不是你判的,他却为何死了?难道是牛头马面勾错了魂魄不成?” 站在一旁的罗刹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明明按照冥荧签上所示拘来的鬼,阎罗王说这话不是存心找他和耿傍的茬儿吗? 罗刹忍不下去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干了,厚嘴唇子一撇就甩出一句大不敬的话:“阎罗王若是觉得我与耿傍失职,那就请将我俩撤了吧!” 阎罗王面上一僵,罗刹的语气让他有点儿下不来台,红了一张黑脸就要发怒,察言观色的崔判官紧忙从中调解道:“非也非也!不是二位的错,是这谢必安阳寿未尽,死的蹊跷!” 阳寿未尽?死的蹊跷?那岂不是该让他返回阳间去还阳? 阎罗王最烦遇见这种事情,死鬼还阳说的简单,却并不是将魂魄带回阳间往肉身上一躺就成了,还得去天宫太上老君处求取定魂魄的仙丹,太上老头儿那个抠搜劲儿暂且不提,若是让顶头上司天齐仁圣大帝知道了,还不得办自己一个监管不周的罪名? 烦归烦,阳寿未尽的情况还是要照章处理的。阎罗王换上了一张假笑脸,乐呵呵的看向了罗刹与耿傍。 罗刹知道阎罗王这是要让他俩再去一次阳间寻找谢逸肉身的嘴脸,就不屑的转过头去不接那假笑的示意。憨厚的耿傍自然是不介意的,刚要迈出一步去应承,却被罗刹一把按住不准动。 见二鬼使对自己的示意视而不见,阎罗王的那张假笑脸再也挂不住了。 “二位鬼使这是要为令不尊么?” 罗刹向来不惧阎罗王,别看这阎罗王生就一副恶煞嘴脸,但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老好鬼。罗刹与耿傍本来在他手下做个闲差,每日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可自从拘魂鬼使一职空缺后,阎罗王竟是将他这两名爱将举荐上去临时替补。 官是升了不假,可干的活儿却把这一牛一马累成了两条狗一般,更何况冥币还没多涨,罗刹自然是不情愿了。 “岂敢岂敢,阎罗王令一出,牛头马面自然要听从,只是不知阎罗王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罗刹直接将了一军,阎罗王也听出了傲娇的罗刹话里那意思,不仅不怒反而嘿嘿的笑了:“好你个小马蹄子,今番先去把这谢逸的肉身寻到,本王尽快物色好鬼替换了你们的拘魂鬼使之职。” 阎罗王想了想,这样的话他好像已经说了快一年了,见罗刹与耿傍听了果然纹丝未动,紧忙又补充了一句:“本王此话当真,如若食言,定叫九天五雷滚轰……轰……轰死本王的瞌睡虫子!” 瞌睡虫惊恐的从虫盒子里钻出一只脑袋来,它死也不敢相信,阎罗王竟然用它发了这样的毒誓!它可是阎罗王的心头肉儿啊,没有了它阎罗王岂不是夜夜要失眠? 罗刹见阎罗王竟是拿自己的瞌睡虫起誓,知道这次他必定是说话算数了,哼了一声,拽起耿傍离了纠纶宫复去阳间寻那谢逸的肉身去了。 阎罗王却慌了手脚,那瞌睡虫泪眼汪汪的瞅着他,大有失宠憎恶负心人的怨怼样儿。 阎罗王伏在案几上甜言蜜语左哄右哄的应对了半天,瞌睡虫才娇哼一声,复又软趴趴的缩回虫盒中,并赌气今夜一定不去伺候阎罗王入睡了。 阎罗王挥了一把冷汗,这才笑吟吟的抬起了头,望见谢逸仍旧不发一言的跪在地上,忙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冷凳道:“你且起来吧,你是阳寿未尽,按理还不归幽冥地府管辖,也无需再跪本王,起来坐吧。” 谢逸道了声多谢,起身去那冷凳上坐了,静静的等待着消息。 第3章 牛头马面的基情 阎罗王细细的观察了一番谢逸,断定此鬼确实资质不俗,且法术武功均属上乘,这才想起崔判官开始介绍的谢逸的资料,原来是阳间青城山三清观的修道弟子,也算是仙界太上老头儿的徒子徒孙了,凭着这层关系,想必讨要定魂仙丹应是不难,事情好办了许多,阎罗王心下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 崔判官也盯着谢逸仔细打量,认为他还阳后必定能修成仙班,以后是不会再来这幽冥地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 府了,索性就多看上几眼未来的神仙。 正看着看着,忽听殿外传报牛头马面回来了,崔判官将视线挪到进殿的牛头马面身上,一双眼睛瞪了个滚圆。 不仅是崔判官,包括阎罗王在内的所有鬼都诧异的望着罗刹与耿傍,他们身后竟然拘来了一只黑衣新鬼。 不是让他们去寻找谢逸的肉身么?怎么又勾了另一个风姿仙骨的新鬼回来? 还未等众鬼反应过来,那黑衣新鬼瞧见坐在一旁震惊的望着他的谢逸,猛的挣脱罗刹的锁魂链扑了上去,欣喜的惊呼一声:“必安!我可是找到你了!” 谢逸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范皓,“无赦,你!” “必安!你若成仙,我便修仙;你若做人,我便为人;你若成鬼,我宁做鬼!” 范皓言辞铿锵的一句命誓,令在场的所有鬼都倒抽了一口阴气。还有这样的?阴间自是有鬼痴,可这样的鬼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阎罗王也是醉了,竟不介意范皓自从踏进纠纶宫之后根本还没瞧他一眼,阎罗王抽了抽嘴角,示意罗刹与耿傍讲清楚说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刹收了锁魂链,让范皓再无阻隔的拥住了谢逸,无奈的挑了挑眉毛道:“那青苑桥下遍寻不得谢逸的肉身,却遇到这自投暴洪而死的新鬼,便拘了来,恰好一进地面就收到了他的冥荧签。” 崔判官忙翻了翻手中的生死薄仔细查看,看到范皓的命数之后,手抖的更是厉害了。 “阎罗王!此鬼……此鬼……”崔判官不知道该怎么跟阎罗王宣报了。 阎罗王见他吱吱呜呜的,心中老大不爽,真是丢了鬼脸,便喝斥道:“此鬼如何你倒是说啊!婆婆妈妈的明日将你送去卞城王的六殿,将你那舌头烧烤烧烤就说的清楚了!” 崔判官一听要将他送去卞城王的六殿烧烤舌头,吓了一跳,忙捋了捋舌头把话说的清楚了些:“范皓字无赦,年十九,祖籍荆州,前世为青城山三清观道家弟子,孽镜台前映照为善,阳寿未尽,卒于今日投洪自尽!” 崔判官不打磕绊的一口气说完,阎罗王却干干的眨巴了眨巴眼。我滴个娘哎,怎么那个阳寿未尽的死鬼还没送走,就又自己找上门来一个? 阎罗王正在犯愁,不想憨直的耿傍又报出来一句要命的消息:“阎罗王,此二鬼的肉身均未寻见!” 肉身不见,如何还阳? 阎罗王的犀利鬼目瞪成一对儿圆球,开什么鬼笑?这不是让他这阎罗王为难吗?送他们去十殿转轮王那里转世投胎?那可是逆天改命的大罪! 阎罗王真的左右为难了,眼瞅着拥在一起的范皓与谢逸,阎罗王转了转官帽上的鬼翎,打算先问一问这俩死鬼的意见。 “你们……可愿转世投胎?” 转世投胎意味着重新做人,需要去十殿转轮王处报道,灌饮过孟婆汤,忘却一切前尘旧事,复投新胎。那谢逸岂不是会将元烨忘的干干净净,范皓也会将谢逸忘的彻彻底底?这怎么行!所以,范皓与谢逸竟是异口同声的回道:“不愿!” 众鬼听到这里又是倒抽一口阴气,竟然还有鬼不愿意投胎转世的?真是鬼林大了,什么死鸟都有! 阎罗王这下是真的没辙了,无法还阳又不愿投胎,难不成就放任他们两个在这幽冥地府里做一对儿永不超生的鬼鸳鸯? 崔判官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凑到阎罗王的跟前儿咬着耳朵悄声嘀咕几句,阎罗王的那张黑脸挂起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朝着殿中的两个新鬼道:“本王观你二鬼资质不俗,武乘上佳,既是想留在这幽冥地府不去投胎转世,可愿做地府的鬼吏,也好谋个营生以便长留?” 如能长留在这幽冥地府,必有机会遇到转世的元烨,谢逸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而范皓更是无所谓,只要能陪在谢逸的身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所以范皓与谢逸各怀鬼胎的对望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以示双双同意了阎罗王的主意。 阎罗王这下乐的不得了,崔判官这一招移花接木同时解决了他的两大麻烦,怕范皓和谢逸再生反悔,连忙兴奋的指着罗刹与耿傍道:“你!你们……小马老牛,快把那个锁魂链和夺魄枪给他们啊!” 罗刹与耿傍这才反应过来,阎罗老儿这是又坑了俩倒霉鬼啊!却也不说破,毕竟也算是还了自己的自由,便双双上前递上了拘魂的圣器。 谢逸接了锁魂链,范皓接过了夺魄枪,罗刹与耿傍又教了他们收化圣器的口诀,谢逸与范皓依言念了,锁魂链倏然化为了一条银光闪闪的手串儿在谢逸白皙的手腕上大小正合适的绕了三圈,夺魄枪却噌然化为了一柄墨金骨扇落在了一身黑衣的范皓手中。 绝配呀!这一对儿圣器简直就是给这一对儿黑白双煞刻意打造的!连罗刹与耿傍也惊觉这情况莫非就是所谓的冥中注定? 阎罗王心满意足的瞅着这一对儿新添的鬼府猛将,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这幽冥地府以后将多出来这么一对儿仙人一般的鬼差,真是造化弄鬼啊,阎罗王忽然想起还没给他们定职,忙开心的宣判道:“谢必安范无赦,此后你二者将升为幽冥地府之拘魂鬼使之职,锁魂链锁阴魂,夺魄枪拘阳魄,望你们奉公职守为冥府出力。” …… 罗刹与耿傍如释重负的在前面溜达着,终于卸下了拘魂鬼使这个麻烦差事,让他们觉得省了不少心,偏又良善作怪,认为亏待了谢逸与范皓这两个新来的鬼。 再说,谢逸与范皓才来这幽冥地府,鬼生地不熟的,所以罗刹与耿傍在阎罗王面前主动请缨担任了他们的冥界向导。此时,正领着谢逸与范皓去五殿后院安排住处。 …… 不过一日时间,范皓与谢逸从阳间凡人变为冥府鬼差,心中多少都会感到造化弄人的无奈,尤其到了这幽冥地府的死寂诡谲之夜,忽然都没有了话说,只是各自坐在对面的床上,时而沉思时而发怔。 范皓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走向了对面,他根本无法停止想要照顾谢逸的习惯,即使有可能再次遭到谢逸的抵触,他仍是一心想要照顾他。 谢逸明白范皓靠近他是想要服侍他睡下,只是轻叹了一声却没有拒绝。 范皓坐到谢逸身旁,抬手轻轻除去谢逸的白玉发冠,一头如墨的长发便瞬息垂落至谢逸纤瘦的腰侧,隐隐遮盖了那银线丝绣的精致腰带。 范皓痴痴的凝望着谢逸清俊的侧颜,垂敛的双眸上卷翘着两扇长密的羽睫,挺秀的鼻梁,轻抿的薄唇…… 谢必安的脱俗俊美永远是范无赦心中的劫。 隔壁的鬼屋中,罗刹早已四仰八叉的横躺在了大床上。榴红的袍子还未来得及脱下,将罗刹矫健的马肌勾勒的一清二楚。 耿傍不错眼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 的盯着看,不由自主的窜起一身热潮,这不是赤裸裸的勾引还是什么?顾不上疲劳身乏,耿傍迫不及待的蹿到了罗刹身上,开始脱裤子准备庆祝今天的解放。 “死牛!你他妈压死我了……” 罗刹轻喘一声,作势想要推开猴急的耿傍,却推不动力大的真牛。 耿傍俩眼动情的一闭,伸出湿漉漉的长舌头,唰唰几下就舔上了罗刹的厚嘴唇子。 在耿傍的眼中,冥界所有鬼的嘴唇都没有罗刹的性感,那么大又那么软厚,舔起来就像舔棉花糖一般,还自带一股草根泥的清香,脱了一半裤子的耿傍如痴如醉的舔个没完没了。 被湿热的长舌不断舔舐着嘴唇的罗刹,禁不住销魂的哼哼了两声,更是勾引的耿傍瞬间被激情燃烧,干脆不再舔了,张开嘴就激烈的啃咬了上去。 “卧槽,你急什么!衣服……衣服还没脱呢!”罗刹羞恼的嗔骂一句。 耿傍喘道:“不行了……我欲火焚身!” 罗刹一脚将毫无戒备的耿傍踹下床去,恼怒道:“欲你个蛋,弄坏了老子的袍子,明个出门,老子就穿牛皮袄!” 耿傍心急火燎的爬起身来,连声道歉:“马亲亲,别这样,牛牛错了还不成?” 罗刹得意的翻了翻白眼,命令道:“起来!给本大爷更衣!” 耿傍忙上前殷勤的帮罗刹脱了红缎袍,见罗刹被他哄的面上缓和了几分,斜撇的嘴唇,轻佻的大眼说明可以继续接受他的亲热了,耿傍二话不说,纵身扑了上去。 第4章 一夜风流 范皓帮谢逸解去腰带,又帮他除去罩袍,仅剩下雪白的贴身中衣,谢逸一直微闭着双眸静静的等待着范皓熟练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顺势平躺在了床上。 范皓抖开被子给他盖在身上,又顺手帮他掩好两肩的被角。 忽然,隔壁屋中传来奇怪的对话和声响。 “卧槽,你轻点儿弄!” “不行了,我忍不住,你这儿真他妈太销魂了!” “嗷……你这个牲口!” “啊……真他娘的爽!” 啵啵啵……啪啪啪…… 这是……牛头马面从调情到啃吻再到激情的整个过程,被身处隔壁的范皓谢逸听了个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鬼屋的隔音不好,竟差至这般程度! 一时间,双手还按在被角上没有收回的范皓窘迫的不知所措,谢逸也震惊的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的同时双双怔住。 隔壁啾啾的嘬啃声、啪啪啪声、销魂的喘叫声……可以听出这一牛一马的兽性究竟有多野狂。 范皓与谢逸自幼生长于三清观,虽已成年却从未经人事,隔壁牛吟马嘶的壮烈惊的他们无所适从,但毕竟这原始的冲动不用教,天生就会有所反应。 望着谢逸清俊白皙的脸庞,清朗的眸子,以及散落在枕侧的乌黑发丝,范皓浑身浮起莫名的燥热,身下竟不受控制的变化起来。 察觉到自己身体出现的异常反应,一瞬间令范皓堕入了沉沦。 谢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曾被元烨放肆的揽入过怀中,还以为那已是互通心意的最佳方式了,不曾想赤裸裸的激情之声明晃晃的灌入耳中,惊醒了谢逸不切实际的神仙眷侣般纯真的美梦,惊的他瞪大了双眸,红染了双颊。 寸寸销魂的声音不肯止歇,直听到范皓的意识忽然晕眩,双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谢逸的脸颊,缓缓的俯下了身子。 眼看着范皓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谢逸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来不及思索应对,蓦地死死闭紧了双眼,仓惶的等待着范皓说不清道不明缘由,却即将落下来的亲吻。 怎么会这样?范无赦是师兄,兄长一般存在的七师兄,他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可是,可是自己欠他太多!可是…… 谢逸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范皓却在痴恋与诱导的双重刺激下,早已丧失了判断的能力,温热的唇突然触印上了谢逸凉冷的薄唇,湿滑的舌顺势探入了他的口中厮磨缠卷。 软玉温香交织湿甜,谢逸却浑身一震,这是……亲亲? 无赦师兄他……他竟然真的要和他那个! “快啊……用力啊……嗷……好粗!” “你这个磨人的马妖精!看我今天不弄你半宿!” “牛逼你来……嗷……爽!” 激烈的牛鸣马嘶瞬间提醒了谢逸,谢逸本能的用手去推阻压在他身上的范皓。 从谢逸的推阻中回过神来的范皓猛然意识到什么,仓惶的从谢逸身上爬起来坐直身子。 他方才做了什么?他一时头脑发热竟然亵渎了他的师弟谢逸!他竟然还想把他给…… 方才脑中不受控制幻想出来的欲望画面,简直无耻至极!幸亏师弟及时阻止了他,才不致犯下大错。 范皓不敢再面对谢逸的目光,像只明明偷了腥却不敢承认的猫,紧张的抬起袖子遮住自己没能管住的嘴,奔回到自己的床上,一把拉扯开棉被,没头没脑的将身体整个的捂在了棉被中。 隔壁的激情声还在热火朝天的继续。 谢逸却愣愣的瞪视着蓝幽幽的屋顶,范皓方才与他唇舌缠卷的感觉让他一时半刻回不过神来。 而范皓却一动不动的捂在棉被中,尴尬的浑身臊热也不敢把头露出来,心中早已自责了千万遍,期望着一晚过后,谢逸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人说春梦了无痕,听着隔壁不是催眠的激烈声响,谢逸不知何时竟进入了梦乡,而这一梦就踏入了迷离春景。 他等死都不曾等到的人,此刻竟真真切切的坐在他的榻旁,元烨随意的抬手蹭了蹭棱角分明的下巴,袖口旁的云纹依旧典雅华贵。 谢逸愣怔的望着他,再次见到,竟没有一句话问出口。 “必安,你还记得我吗?” 他不想记得他,可是愈不想记得却愈发忘不了,毕竟元烨是第一个挑起他情思却又弃他于不顾的孽缘人。 见谢逸没有回话,元烨竟不追问,唇角牵起清浅的一笑,突然俯身亲吻在谢逸白净的脖颈上。 诡异的是,这一次,谢逸像被施了咒术,全然无法反抗,任凭元烨将他的中衣随手除去,净白如玉的身躯就这么袒露无遗。 被进入的那一刻,谢逸弓起身子承受着难熬的痛楚与酸涨,双手拧紧麻被的两端,紧咬的牙关斜磋出细碎声响,伴随着几声不受控制的闷泣。 元烨开始的动作怜惜而有节奏,起伏之间还不忘抚触着谢逸的细瘦的腰身,生怕自己的莽撞会使他难以承受,时而低下头去,送上一阵窒息的亲吻。 初经人事的谢逸一切都顺从着元烨的摆布,所有不自然的姿势却显得更加迷醉诱惑。 元烨邪魅的一笑,这笑容仿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 似跨越了千万年的不甘追逐,坚持了生生世世不舍的陪伴,方才再次拥有了欣慰的满足。 从未尝过的奇情怪感使谢逸双眉绞成一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唇上咬出了血痕。 这算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明知这是个梦,却怎样都不能醒来? 对面的范皓依旧捂裹在棉被中,一动不动的样子应是睡的昏沉。 而谢逸却在一波又一波的情浪欲海中彻底沦陷,直到汗透被褥,直到浑身颤栗,直到被彻底的贯穿侵占,喷薄出不知名的污浊之物,晕眩酥软无常。 谢逸艰难的阖上双眸,滑落掉两行清泪。 …… 虽然整晚都没有睡好,范皓还是一大早就起了床,自行洗漱完后又打了一盆水回来,甫一踏进门中,抬头便看见刚刚睡醒的谢逸懵懂的坐在床侧。 谢逸的发丝比往常略显凌乱,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套中衣,中衣仍旧雪白如新,但腰间却隐隐现出一小片污痕,谢逸正愣愣的盯着那片污痕发呆。 那片污痕……难道师弟他? 范皓突然想起昨晚的变故,才要问出的早安张了张口却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谢逸缓缓的抬起头来,愣怔的望向范皓,木讷的问了一声,“衣服……” 范皓反应过来,忙将手中的水盆放于地上,从一旁找出昨晚领取的新衣,上前递给了谢逸。 谢逸伸手接过,见范皓不发一言却一直盯着他看,谢逸尴尬的皱了皱眉头,悄声提醒道:“你……转过身去。” 范皓醒悟的笑了笑,果然顺从的背过身,并随手将地上的水盆搁置到盆架上,知会道:“必安,换好了衣服快来洗漱吧。” 谢逸应承了一声,迅速的换好中衣,又寻了一根细白缎带,简单的将头发束住,走过去洗起脸来。 范皓见他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这才宽下了心,当他帮谢逸整理好床铺的时候,谢逸也刚好洗漱完毕坐回到床侧,解开绑住发丝的细白缎带,用一把木梳自行篦着头发。 范皓习惯性的从谢逸的手中取过木梳,顺手帮他梳理着。 生前为谢逸盘髻戴冠、叠被着衣,几乎是范皓每日必行的功课,直把谢逸宠到十八岁都不会自己盘髻戴冠。范皓暗自庆幸跟随着他来了这幽冥地府,否则谁来为他的师弟做这些事情呢? 谢逸的发丝乌黑亮泽,抚在手上如缎般滑顺,范皓熟练的将他的发丝分了一半在头顶,挽了个结实的发髻,取来那顶冲天白玉冠,用白玉簪为他穿戴在发髻上,又用木梳篦顺了垂落下来的一半发丝,谢逸清俊的容颜便一览无余的展现了出来。 范皓满意的笑着,回身取来谢逸的素白道袍帮他披好,又用那条银线丝绣的腰带紧致的束了,谢逸仙姿风骨的气质又平添了几分。 一夜的风波就在这几乎无言却默契无间的清晨中消退,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敢提,果然当做了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忽然门被敲响,原是昨夜只顾着抵死缠绵,惊扰了隔壁大半宿未能入睡的两位邻居,罗刹与耿傍春风得意的踏进了屋中。 “早啊,两位昨夜睡的可好?” 不提还好,一提起昨夜,范皓与谢逸都显得十分尴尬,目光各自躲闪着不知该放向何处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答疑提示】:有关部分小读者对本章的疑问做个解释,以免大家反复奇怪角色设定及剧情悬念。 【角色设定】:范无赦(黑无常)= 元烨 【bsp;设定】:官配 bsp; 黑无常&白无常 1v1 攻受双洁。 第5章 色鬼何茅 两位邻居却浑然未觉,鬼界第一夜睡不习惯也属正常,只把手中捧着的两摞册子搁置在范皓床头上。 罗刹道:“这是颁发给两位新鬼使的《冥界律法》与《拘魂守则》,既是接了鬼使之职,首要先将这两套册子研习透彻,方好做差。” 耿傍补充道:“阳间虽然每日新死许多人,但不是每个人的魂魄都由二位鬼使去拘,普通人的魂魄鬼卒就办了,你们只需负责那些特殊的魂魄即可。” “特殊的魂魄是何意?”范皓不解,希望他们能说的再明白一些。 罗刹随手指了指那本《拘魂守则》道:“一时也讲不全面,你们自行细看便知。” 耿傍早已配合的将那本守则递了过来,范皓会意,伸手接了,正待打开细看,忽见窗外闪烁一丝莹亮的蓝光,如一颗流星般滑落,直朝着鬼屋飞来。 那抹蓝光落至鬼屋附近竟减缓了速度,纸片般滑入窗中,又轻羽般稳稳的落入范皓手中。 范皓望了望手中这封发出幽幽蓝光的信签,抬眸不解的看向罗刹与耿傍。 罗刹挑了挑眉毛道:“这便是冥界圣令冥荧签,会追随着圣器的所在而降落,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来了,按照冥荧签上标注的人名地名,速去阳间拘引新死的魂魄吧。” 四四方方的冥荧签上,顶端绘着三道鬼爪形状的地府标识,发出亮蓝的光芒,照亮了下方一行可怖的字迹,‘廉州何阳村——何茅。’ 不必再多解释,这冥荧签上新死的魂魄信息自然是廉州何阳村一个叫做何茅的人。 可是廉州在哪里?何阳村中又如何寻得这个新死的何茅魂魄? 捞针不难,难就难在细针落入大海中,该如何去捞? 耿傍靠近过来,将冥荧签捏在手中,朝着地表的方向轻轻抖了几抖,却见一条丝缕般的细线连接着地表,隐隐泛着蓝光,如不细看极难辨识。 耿傍提醒道:“这冥荧丝本是捆绑在阳间之人的脚后跟上,你们需尽快循着这道冥荧丝去阳间找寻,倘若魂魄脱离肉身太久有了意识,极易逃脱掉,那时再寻可就麻烦了。” 范皓与谢逸对望一眼,忙起身道:“我们这就前去。” 罗刹接口道:“二位这第一趟差,我与耿傍还是随同去一趟吧,若遇到什么问题,也好交接一番。” 范皓与谢逸自然十分感激,又仔细看了看冥荧丝的所在位置,方各自施了飞升咒,直朝阳间奔去。 …… 这何阳村的何茅可真是运气不小,竟能赶上幽冥地府二使二将同时来到阳间拘他的魂魄,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要说这何茅是个什么样的特殊魂魄,值得劳驾冥府鬼使大将亲自拘捉,还得从他前两世开始说起…… 何茅的前两世都是为穷苦人士散尽钱财的大善人。 可惜第一世是个不举的,裆里垂着的那根几乎能藏进毛里去,偏偏又极爱女人,纵使有钱财也只能干望着各色美女在他眼前走来晃去,却连个丫鬟都弄不得,这何茅是哭瞎了一双眼也没能找到办法解决这胎里带来的困惑。 恼恨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 的望洋兴叹,扯淡的望梅止渴,即便是望眼欲穿……他的那根却始终没能长大。 何茅不甘心,索性天天泡在各家妓院中,期盼着有一天能出现奇迹。 结果是,银票花了一沓又一沓,直到倾家荡产,奇迹却始终没有出现。 何茅把钱都砸在那些美妓身上,却只做了些亲嘴摸乳的勾当,从来不曾脱过裤子,那些美妓还以为他是个风流雅士真君子,竟是个个都敬服着他。 直到何茅散尽了家财又抑郁而终,众美妓合力出钱将他风光葬了,还给他立了块大牌坊,上刻‘光勋蓝颜何茅之墓’,简单概括了他第一世的憋屈人生。 何茅死后来到阴间,因为生前布施恩德积了不少阴德,冥府十殿转轮王恩准他对自己的下一世有个选择。 何茅挖空心思想了一会儿,回禀转轮王道: “小的前世受罪于女人,下世再也不想被女人诱馋了,小的只求身份高些、财富多些最好,别无他求。” 转轮王点头表示恩准,于是何茅的第二世华丽丽的变成了……一个太监! 转世成了太监,自然就没有女人再诱惑何茅了,他贵为皇帝身边的大总管,身份比前世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财富也多出好几倍。 可怜——还是个不举的! 皇宫的女人借他三个胆儿他也不敢碰,何况他没那金刚钻也揽不来瓷器活儿,何茅哭碎了一颗心也无法扭转他的屈辱命运。 何茅没了辙,女的不能碰,只好碰男的,那些秀白细嫩的小太监们,少不得要被他上下其手的摸个遍。 不过也只能摸摸而已,何茅还算是讲究的,摸了谁就给谁钱财来补偿,众太监们竟是个个都巴不得能讨好他,才好富贵长命。 何茅最后又散尽钱财愤懑而终,到了阴间哭哭啼啼,转轮王念他两世慷慨却从无所获,便允他第三世随心所欲。 这个随心所欲是指但凡他看上的喜欢的,尽可得到。当然不能有悖纲常伦理,不可强人所难,否则阳寿不仅简短,死后还会下地狱受刑。 何茅自然答应的爽快,投胎到了这一世却早已将转轮王的提醒忘得一干二净,他并不是个福泽深厚的人,有了强大的性功能,却没了身份和钱财。 前两世被性事憋惨了的何茅,这一世竟做了采花贼,而且还是个男女通吃的采花贼! 转轮王的允诺生了效,这何茅每次采花都能侥幸得手,可他却没想到,每次的侥幸都耗损着他在阳间的寿命,直到有一天傍晚来临…… 华灯初上的廉州城某家酒楼的三楼上,何茅正在独自灌着黄酒,已喝的有几分晕醉了,忽然听到街上噪杂的起哄声,他好奇的踉跄着起身,趴在三楼的栏杆上朝着街上瞧去。只见几个侍卫并两个小厮护着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从街上路过,直引得众人围观欢呼。 何茅揉了揉俩眼细看,登时哈喇子流了一下巴,原来那佳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千金难求一见的某妓馆头牌小倌名唤青宁的。 传闻这青宁小倌色艺一流,床上功夫也十分了得,何茅曾夜潜在屋顶偷看过他一次就垂涎了三尺。可惜这青宁在妓馆的居所总是被众多看院守护着,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难道这是老天赐给他的绝佳机会?这妙人怎么大晚上的从妓馆里出来了? 何茅激动不已,趴伏在三楼栏杆上的身子不由得暗自前倾着。没成想这家酒楼的栏杆过于老旧早该修补了,竟没能承受住何茅的激动,吱嘎一声粗响断裂,何茅淬不及防的随着栏杆一同摔落,头朝下摔了个狗吃屎,享年二十岁整。 …… 四鬼吏到了阳间,顺着冥荧丝找寻过去,只见街市中间围着一圈儿人,冥荧丝就隐在了那圈儿人群中。 四鬼吏闪身穿过人群朝地上一看,只见冥荧丝牵连的何茅肉身,四肢大张的瘫烂在地上,双眼翻着白,嘴角却噙着贱笑,一滩血沫子流了满地。 罗刹扫视一周,暗叫不好:“糟了!我们来迟一步!” 原来,四下里只剩了何茅的肉身,却不见了他的魂魄。因为何茅的魂魄竟是追随着那青宁玩去了。 四鬼吏正疑惑间,忽听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议论着: “那头牌小倌长的可真不赖,想是被御史大人招唤去了,此人定是为了看那小倌,一时痴迷才坠了栏杆,也真够痴情的!” “野菊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谢逸闻听这番议论,略加思索片刻沉声道:“速去御史府看看。” …… 雕梁画栋的御史府第奢华壮观,沉垂的廊檐却显得肃穆端庄,使得整个御史府看起来竟有一种阴阳不搭的违和感,也不知是哪个不懂风水的土工设计建造的。 四鬼差正待穿过紧闭的御史府大门进入,忽然从门上幡然跃下两名身着斑斓战甲的天将。一将手持金色战戢,一将手持浑铁点钢叉,正是守门的神荼、郁垒两位门神。 神荼郁垒不容分说,神情威严的挡在了大门前。 “站住!尔等鬼差何故擅闯御史府第?” 罗刹忙朝两位门神赔笑道:“神荼郁垒,你们不认得我啦?我是马面啊!” 话毕,又将耿傍一把薅过来招呼道:“这是牛头!” 神荼瞥了他们一眼,金色战戢向前一横,冷声道:“我等怎会不认识马面牛头二位鬼将,只是不知你们来这御史府做什么?” “自然是进去拘魂魄啊!” 罗刹见他们不肯放行的样子,不免有些郁闷。神荼郁垒原本是冥界一对鬼使,只因天界缺兵,提拔升天去做了门神,现在却大有一番瞧不起鬼的傲慢。 “御史府内无人亡故,你们找错地方了,走开!”郁垒冷喝一声,划下浑铁点钢叉就要驱赶他们。 第6章 屋顶有个采花贼 罗刹正待发飙,惊见神情冷绝的谢逸突然祭出锁魂链,哗啦一声脆响,竟将神荼郁垒朝他们划伸过来的战戢与钢叉锁了个结实,顺势猛然一带,两柄天界神器便飞甩到了一旁。 “大胆!” 神荼郁垒同时变了脸色,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冥府鬼差竟敢忤逆他们这对儿神勇健壮的守门天将,不由的愠怒道:“小小鬼差胆敢造次!还不快滚!” 范皓与罗刹耿傍也被谢逸一言不发却突然出手相抗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劝阻拦下,不承想谢逸听了神荼郁垒不堪入耳的训斥后,清冷的眸子陡然圆瞪,唰的扯回锁魂链,飞速锁向了神荼郁垒的脖颈。 链风挡不住,两个门神天将瞬间被头挤头的箍栓在一起。 “必安!” “谢鬼使!” “放……肆!” 劝阻与震怒声同时惊响,谢逸居然理也不理,径直栓扯着神荼郁垒朝御史府内拖拽。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 范皓连忙跟上,罗刹与耿傍对望着眨了眨眼,也慌忙跟了上去。 “你放开!你这只鬼要倒大霉了!” “大胆!你竟然羞辱天将,你……” 神荼郁垒脸色极是难看,被栓的脸贴着脸,还被无情的拖行着,却苦于没有办法解开冥界圣器锁魂链,也只能又羞又怒的叱骂着。 谢逸懒的回应,像抻着两条不听话的犬一般,径直朝前走着。 门神天将肩负着守卫门户之职,不成想却被鬼差破门而入,这倒也能忍,但被强行的狼狈拖拽却实在是丢大了神面儿。 郁垒气愤的叫道:“若再不放手,事后必将上禀天帝,治尔等大罪!” 神荼却羞愤身为两大天将竟然干不过一个鬼差,这事若传扬出去,那可是六界里最大的笑话。 虽然这白衣鬼使出手没轻没重,好在也算是奉公办事。所以神荼官腔官调的恐吓道:“阳间政官府第乃是浩然正气之所,上受天庭庇佑,尔等竟敢随意擅闯且羞辱天将冒犯六界规制,不怕受三界火狱之刑吗?” 后方跟着的三位听了神荼的话顿时大惊失色。尤其是罗刹与耿傍,他们深知这三界火狱之刑有多恐怖,天界金之炽、阳间赤之炎、冥界紫之焰同时焚烧,不论是人是鬼还是仙,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灰飞烟灭! 传说千万年前,九天神族的千重神君与东华帝君都无法承受,更何况一界弱小的冥府鬼使?神荼搬出三界火狱之刑来震慑他们,有可能这御史府内真的没有他们要找的何茅魂魄。 没错,有守门天将在,何茅的魂魄又怎么可能进得了这御史府呢?但他的魂魄如果没进这御史府,又能去了哪儿呢? 谢逸对神荼郁垒的恐吓并不畏惧,却不愿真的惹上祸端再牵连范皓他们跟着受罚,便停下脚步,清冷的望向被锁魂链锁住的两天将道:“二位既是天将,出口毫不客气,是为不尊;阻拦我等奉公办事,是为不明。既是不尊不明,又怎配做这天界天将?若要治罪,由我谢必安一力承担!” 神荼郁垒听了谢逸这番话登时恼羞成怒,正准备抛开尊贵身份对这不知眼高手低的小小鬼差破口大骂。 忽然,御史府内室中传来几声阴阳怪气的调笑。 “大人啊,您轻点儿……哎哟……疼!” “小肉儿,可想死我啦,快让大人我爽爽!” 两句轻薄话,不仅让四鬼差转移了注意力,就连两位天将都竖起了耳朵。 这是……阳间御史大人在狎戏青楼小倌的香艳戏码?好巧不巧他们几个正好站在了御史内室的附近,清清楚楚的听到房间内传来的淫靡声。 “哎哟……大人呐!给条活路……” “小乖乖,咱们一起下地狱吧!” xxoo…… 一瞬间两位天将煞白了脸色。 罗刹嗤笑一声道:“浩然正气之所?你们天庭护佑的就是这等浩然正气的阳间人臣?” “你!你!” 两门神登时语塞,他们的职责只是守护大门而已,哪里料到这内室竟是别有春光呢,如今亲耳听到这番淫词艳调,自知理亏,也就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气焰嚣张,不由得垮下脸来。 谢逸见他们不再争执,施咒解了锁魂链。四鬼差围绕这间内室里里外外寻了一圈儿,除了交叠在大床上的两条淫靡交合的肉体之外,竟然真的没有寻到何茅的魂魄。 两门神总算寻回点儿面子,不悦的解释道:“我们没骗你们吧?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魂魄!” 范皓盯了神荼郁垒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 “敢问二位天将,既是庇护这一方之地的安宁,可曾听闻过一个叫何茅的人?” “何茅?这个名字的确听着耳熟!”神荼略加思索片刻,脱口道:“想起来了,前两日府内御史官曾在大门口与一位县衙提起过,这何茅不是县衙正在拘捕的采花贼吗?你们要拘的竟然是他的魂魄?” “采花贼?”范皓疑惑的思索片刻,转头望向谢逸。 谢逸听了神荼的话,又见范皓寻证般的望向了自己,瞬间明白了范皓的猜测与自己方才的推断是一样的结果:这何茅乃是采花贼,怎么可能行走正门? 想到这里,谢逸毫不犹豫一个纵身跃上了屋顶,范皓紧随其后,余下牛头马面并神荼郁垒纳闷的望着这一对儿黑白的身影。 阳间明朗的月光下,谢逸无声的落定在御史府内室的屋顶廊檐处,与一同落在他身后的范皓朝前细看,果然不出所料,屋顶上趴伏着一个黑黢黢的东西。 何茅正激动不已的朝室内窥视着,作为一个魂魄来说,他揭不动瓦片,但其实不用揭瓦片他一个魂魄也能看见。他甚至没必要偷趴在屋顶上,直接登堂入室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可他习惯了这种采花贼惯用的偷窥方式,哪怕是做了鬼,依旧恶习未改。 室内交叠的春光,小倌赤裸的躯体,无一不刺激着采花贼何茅的神经,刺激到使他将生死都置之了度外,或者说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早已阳寿到头成了短命鬼。 突然身后呼啸风响,一条银光闪闪的锁链御风而来,不偏不倚正锁在何茅的脖颈上。 何茅纳闷的低头看了一眼冰凉的银链子,又诧异的顺着银链飞来的方向回望过去,在看清楚的一瞬间,何茅的哈喇子不自觉的滴答成一条线。 那小倌青宁算什么?这银链子的主人才是真绝色! 这哪儿是人啊?这脱俗的模样,鹤般孤傲的身段儿,这简直是九天上谪下来的神仙……不不不,神仙都没他好看! 谢逸只是锁了何茅的魂魄,却并未用力抻拽,没想到何茅的魂魄竟自行朝他所在的方向奔扑过来。 眼看就要扑到他身上,却见一柄墨金长枪划破月空之色,无情的将何茅魂魄挡在了三步开外。 范皓心中嘀咕着,我八师弟也是你这采花贼能碰触的? 何茅却并未理会范皓横来的夺魄枪,一双笑眼依旧色眯眯的粘在谢逸身上,大有若能一亲面前之人芳泽,再死一次也无妨的念头,少不得搭起话茬来:“这位神仙小公子,做人要讲个道义,你这般冷漠无情的锁了我,好歹也报个名号吧,敢问小公子如何称呼啊?” 何茅笑的极是犯贱,看得谢逸倒胃口的蹙了眉头,冷声回道:“冥府拘魂鬼使谢必安!” 何茅的色心色胆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竟然直接忽略前面的几个字,只在意了谢逸的名字。 这名字真是好听,人好看名字自然也好听,反正只要是喜欢就觉得哪里都好得不得了。 何茅心中痒的难受,俩眼一错不错的盯着谢逸清俊的身形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又伸手撸了撸脖颈上的锁魂链,厚颜无耻的笑道:“谢公子找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 我有何贵干呀?我虽好龙阳美色,但也没玩过这种用器具的刺激……” “混账!” 谢逸冷眉直竖,没想到何茅竟是对自己动了无耻的念想,竟还敢出言不逊调戏他,不禁凝力腕上,猛然一个抻甩将何茅的魂魄直接从屋顶上摔去了地下。 罗刹耿傍与神荼郁垒见何茅的魂魄竟然从天而降,一并上前伸腿将他踩踏在地上。 何茅被谢逸甩的失魂落魄不说,现在又被两神两鬼的四只脚齐齐踏在后背上,自然再也动弹不得。 谢逸与范皓从屋顶上旋身飞落,谢逸反手一甩,锁魂链又飞锁在何茅魂魄的脖颈上,大家这才放心的松开了脚。锁魂链略一扯拽,便将趴在地上的何茅魂魄瞬间勒起。 何茅前后左右的望了望围观他的几位,眼神便落在了罗刹与耿傍鬼型的牛头马面上,惊奇的问道:“咦?你们这面具在哪里买的?为何我只买到了一个黑头套?” 第7章 花妖拦路 何茅兴奋的探出手去,一把揪住站的离自己最近的罗刹的马耳用力往上扯,这头套简直太帅了,他想扯下来自己戴戴看。 众鬼神一瞬间同时面瘫,这何茅果真是个奇葩货,眼见着罗刹修长的马脸由红转黑,一口槽牙也咬的咯咯作响,他仍是缺根弦儿似的用力揪扯着罗刹的马耳。 “咦……呀!” 罗刹忍无可忍的怪叫一声,朝前猛挥一记狠拳,何茅的魂魄就如风筝般飞上了天,又因被锁魂链拘束着,飞出去不远便反弹了回来,罗刹瞧见又抬起一脚狠踢了上去…… 可怜那何茅的魂魄就像个溜溜球一般的飞出去又弹回来,弹回来又飞出去,来来回回几个回合,直到罗刹出够了恶气,何茅才雨打蚯蚓一般的趴在地上,两眼翻白,吐了一地汤沫子。 “你奶奶的!本大爷这是真货!” 恼怒的罗刹仍旧觉得不解气,将何茅的魂魄从地上单手提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马耳命令他看看清楚。 头晕脑胀的何茅费力的抬起头来瞅了一眼,这才意识到这个踢打他的家伙长的有多么变态,居然长了个和马一样的脑袋,不禁惊声尖叫道:“快来看怪胎啊!” 罗刹闻言大怒,抡起拳头就要砸上何茅的脑袋,却被耿傍一把拦住,劝道:“此鬼有些痴怔,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尽快回冥府交差要紧!” 罗刹怒哼一声,这才愤愤不平的罢了手。 谢逸扯了一把锁魂链,何茅倒退着踉跄几步转过身来,被范皓用夺魄枪指着也不敢再靠近谢逸,只得被迫随着锁魂链并众鬼神朝御史府外飘去。 “大人!御史大人?青宁刚才好像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我的小肉儿,放心吧,借他三个胆儿也没人敢擅闯我这御史府,快点儿让我再弄一回……” 御史府内春光依旧泛滥,御史府外,众鬼与门神各自归去。 …… 牛头马面在前方开路,谢逸与范皓在后方拖行着左瞄右瞅的何茅奔赴在混沌苍茫的阴间路上。 何茅瞅着一路上阴雾绰绰寒气森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惊问道:“谢公子啊,这是什么地方呀?” 谢逸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头也未回的拖拽着锁魂链继续朝前行进。 范皓倒想提醒一下这个色胆包天的采花贼,所以好笑的回道:“你仔细看看前方那座大门,便知此地是何处了。” 何茅眯起两只细眼认真的朝前瞅去,透过影绰绰的一团白雾,乍见鬼门关上标识的幽冥地府鬼门关,一瞬间瞪圆了眼睛,惊慌的朝前疾奔几步,一把抱住了谢逸的大腿,惊恐的叫道:“谢公子饶命,我还没活够啊,谢公子快松开我,我要回家!” 谢逸再次遭受何茅无端非礼,实在忍无可忍,抬手一掌甩在何茅的脑门上,将他拍翻在地。 何茅躺在地上痛叫着打了个滚儿,爬起来又死命的跑上前抱住谢逸大腿,疾呼道:“我错了,我不该觊觎谢公子的美色,谢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你已经死了!” 谢逸冷斥一声,抬起被何茅抱住的腿用力一挣,何茅的魂魄翻滚着飞进了阴森森的鬼门关,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色鬼。 一入鬼门深似海,今后阳间无此人。 敢做便要敢当,即便是死身为鬼,也是一个样! …… 四鬼差踏入鬼门关,扯拽着如丧家之犬一般的何茅走在黄泉路上,四周开遍的曼珠沙华红艳如血。 “姐姐,你可看到了?那一黑一白便是众鬼议论的新上任的黑白鬼使阴阳双煞吧?” 着绯红纱裙的少女坐在花丛中,白皙的指尖轻抚过乌黑的发丝,落在右耳旁插戴的一朵曼珠沙华上,一双脉脉含情的杏眼儿笑望向躺于花丛中的另一个身着绛红色纱裙的妖娆少女。 躺在花丛中的少女听到妹妹的问话,睁开了那双与妹妹一模一样的杏眼儿望了望头顶地表上蓝幽幽的冥荧签,轻启朱唇懒洋洋的回道:“是又如何?那些市井之鬼的凡俗眼光怎可尽信,就他们那审美水平,想必也不过是两个粗俗的货色,阎罗王那种胡子拉碴的在他们眼里都是高富帅……” 妹妹听着姐姐不屑的嘲讽,却只是俏娇一笑,忍不住抬眸又瞄了一眼不远处,那笑容便噙在了嘴角上。 “不对啊姐姐,瞧那身段儿却是脱俗,咱们冥府还真的未曾见过这般风致鬼差。姐姐,我很好奇,不知他们面容如何?” 姐姐禁不住嗤笑一声,打趣道:“我说妹妹,你这颗死寂了几千年的情心,莫不是今日想要破戒了?” 妹妹依旧好奇凝望着不远处,那一黑一白两道清俊的身影似乎吸走了她的魂魄,竟连姐姐的打趣都没有听进去,一双杏眼儿上艳丽的朱红色浓妆愈显妖冶。 姐姐见妹妹不吱声,手肘撑地缓缓的坐起身来,不经意的朝前一瞥,竟愣怔了那双潋滟的水杏眸子。 那是……如鹤般一身素白清绝的年轻公子身旁伴着一个如蛟般一身玄墨英挺的伟岸男子。 他们……就是那传闻中的新任鬼使谢必安与范无赦?难怪众鬼口口相传,难怪妹妹竟然动了情心。 姐姐忽然起身,惹的左耳旁的那朵曼珠沙华都跟着颤了颤,迅速抚垂了轻纱的裙摆,又顺势挽起坐于花丛中的妹妹。 “走!咱们过去看看。” …… 耳旁忽闻掠来的簌簌风声,四鬼差并色鬼何茅齐刷刷朝着风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两抹艳红的身影踏风而来,似两朵新绽的曼珠沙华,恍惚间妖冶邪魅的盛开在眼前。 谢逸与范皓不解的望着面前站定的一对儿姊妹花,俏娇的微笑着,深情的凝视着,仿佛要将他们从里到外看个净透。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 何茅的哈喇子却再一次无止尽的流淌下来,所谓色胆包天却是真的,何茅竟恬不知耻的凑上前去,一把扯住姐姐的袖子,调戏道:“两位仙女姐姐好美呀,小生我名叫何茅……” 姐姐嫌弃的瞥了何茅一眼,扯起唇角笑问道: “你说什么?和尚生了毛?所以……你给我滚边儿站!” 话毕,姐姐甩了一把水袖香风狠狠的掴在了何茅的脸上。 那何茅还没回过神来,就又如风筝一般的飞了出去,顺带着脸上乍开了一朵滴血的曼珠沙华。 姐姐看也不看被她掴飞的鬼影,目光仍停留在范皓伟岸的身形上看的痴了,她有多久没见过这等身材的男子了?竟与那九天上负心的身形一般无二,同样的英挺俊朗。 妹妹则一直呆呆的凝视着谢逸,满脑子百转千回着,这白衣公子的面容怎生的比自己还要美? “曼珠姑娘,好久不见,你们姊妹最近在忙什么?” 闻听马面打了声招呼,姐姐曼珠微笑着望向他道: “罗大哥安好,我们姊妹去了天宫些时日,也是刚回冥界不久。” “你们姊妹去了天宫?难道就不怕……” 罗刹与耿傍面面相觑,这曼珠与沙华两个花妖本为天宫所忌,天帝曾下令禁止她们姊妹踏入天宫一步,没想到她们竟然去了天宫。 曼珠微微一笑解释道: “只因百花娘娘不曾见过我们姊妹的冥界之花,冥帝便传命我们带了花种去天界百花宫教给百花娘娘培育,理应是得了天帝的应允吧。” 罗刹知会的点了点头道:“哦哦,那便好,你们且去忙吧,我等还要速去纠纶宫交差。” “等一下!” 沙华俏皮的展开双臂,拦路挡住了正欲迈步前行的谢逸,笑道:“这位公子可是谢必安?” 谢逸不语,眸光淡漠的望向沙华,不知道这个妖娆的女子为何要挡住自己的去路。 沙华见谢逸竟然不吱声,脸上不禁带了几分失望和尴尬。 罗刹似乎瞧出了几分异样的苗头,暗自觉得好笑,又假装不知的重重咳了两声。 “咳咳……沙华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的确是谢必安公子,另外这位是范无赦公子,他们是冥府纠纶宫新晋上任的两位拘魂鬼使,日后大家同在冥界生活,还望互相照应则个。” “这是自然!”曼珠了然一笑,使了个眼色示意妹妹沙华不要再任性胡闹的阻拦他们前去交差。 沙华讪讪的收回了手臂放他们通过,一双眸子却仍旧盯在谢逸清削的背影上。 眼见着越走越远的几道身影,沙华欢快的叫嚷道:“谢必安好俊啊!” 曼珠不服气的回叫道:“范无赦才帅!” “白的俊!” “黑的帅!” “我要白的!” “我要黑的!” 姊妹两个争成一团,最后竟激动的搂抱在一起,各自心中窃喜不已,两双杏眼儿也泛出璀璨艳丽的血红色光芒。 第8章 谁的肠子 地府地狱共分十殿,分别由十殿阎王司掌不同的刑罚,拘来的魂魄依据生前种种善恶,各自发拨到不同的炼狱中去接受刑罚。 何茅生前所犯的罪孽属于奸淫一类,依照《冥界律法》所示,将先由五殿阎罗王审判,确立罪名后,再押往对应惩处奸淫罪的二殿楚江王剥衣亭寒冰地狱受刑。四鬼差便拘着何茅又一次来到了纠纶宫。 森罗诡谲的纠纶宫中,大堂两侧熊熊鬼火燃的正盛,清楚的照见宫中一众鬼吏青面獠牙的恐怖模样。 何茅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早吓得腿脚发软跪趴在地上抖如筛糠。 瞌睡虫在阎罗王的鼻孔里造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十分不雅的挂在阎罗王的鼻孔与胡须之间。阎罗王的官帽歪盖在头脸上,正齁声如雷的做着黄粱美梦,并不知晓殿中刚刚拘来了新鬼。 崔判官见阎罗王的睡状极是不雅,忙清了清嗓子唤道:“阎罗王,鬼来了。” 不知是崔判官的声音小了些,还是瞌睡虫太过于勤奋努力的催眠着,阎罗王竟毫无反应,依旧睡的如死猪一般。 崔判官只好加大了音量的喊叫道:“阎罗王……有鬼啊!” 阎罗王猛的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瞪着一双圆眼惊恐的问道:“啊!有鬼?鬼在哪里?鬼啊……” 待看清楚四周的情形,阎罗王方知自己失了态,忙将鼻孔中的瞌睡虫揪出来塞进虫盒里,整了整衣冠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例行公事的问道:“咳!下跪者何鬼?” “何……何茅。” 何茅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瞬间被阎罗王凶神恶煞的长相吓的懵了哔。虽然他已经是只死了的鬼,可此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再死一层了。 阎罗王听了何茅的回话,不由的大怒道:“本王问你姓甚名谁,没问你是何方龟毛!” “小的是何茅。” “大胆!” 这他娘是个什么鬼?怎么听不懂鬼话呢?阎罗王气的不行,猛拍了一把桌案吼道:“你自己是何方龟毛都不知晓,竟敢来问本王?” 何茅被吓的尿湿了裤裆,由衷的恨起了自己的爹娘,给他取名字的时候怎么不和他商量一下?竟给他取了这么个处处招人烦的名字。先是曼珠损他‘和尚生了毛’,现在又被阎王喝骂成‘何方龟毛’。何茅再也不敢出声,惊慌的只知道趴在地上不停的哆嗦着。 崔判官开始还以为阎罗王没睡醒犯了糊涂,听到第二句时方知阎罗王这是犯了混,紧忙附耳悄声的提醒道:“错了,阎罗王搞错了,他说他姓何名茅,不是何方龟毛。” 阎罗王的脸一瞬间由黑红转成了墨绿,你娘的什么鬼名字,可让他这堂堂地府五殿阎罗王丢鬼丢大发了。 阎罗王气愤的瞪着何茅,搜肠刮肚的找词儿给自己下台阶。 “何茅是吧?你可知罪!” 何茅磕头如捣蒜,诚惶诚恐的回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阎罗王见他始终战战兢兢的样子,面上也算挽回了几分得意,毕竟自己是地府五殿之主,好歹也是一鬼之下万鬼之上啊,就算是一时出了糗,也没鬼敢挑他的错,阎罗王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续问道:“何茅你所犯何罪啊?” “小的有疾,小的好色。” “嗯,还算老实的交待。” 量何茅一介小鬼也不敢欺瞒于他,阎罗王挑了挑眉毛瞟了一眼案几旁的崔判官,吩咐道:“小崔,速将此鬼的信息报来。” 一摞的生死簿按州县地域不同分类登记,所以尤为敬业的崔判官总能迅速的找出每一个生灵鬼魂的记载。抽出廉州那本查到何阳村,没翻两页便看到了何茅的记录。 崔判官将生死薄捧在手上,朗声读道: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 “何茅,年二十,祖籍廉州何阳村,前世不幸投生采花贼,孽镜台前映照为恶,摔死在廉州城醉云楼栏杆下的地面上。” 不幸投生的采花贼?不幸!?这是什么混账记录? 阎罗王双眼一瞪,崔判官定是懈怠工作了,没有细查生死薄,竟生出这么个荒诞的命数来,采花贼还有不幸投生一说? 崔判官却是委屈,这生死薄向来都是随着生灵亡魂的变故自行登录记载的,他的职责也不过是大笔一挥,批准死亡或增减阳寿而已,哪有本事随便更改阳间活人命数的道理? 可阎罗王朝着他吹胡子瞪眼的,崔判官很是不服气,抄手又抽出两本生死簿翻看起来。 这两本生死簿所登记的,分别是廉州城百年前与两百年前的记载,崔判官是想查查看,这何茅被登录成不幸投胎的采花贼,会不会是前一世或者前两世的命数有什么蹊跷,才会带来这一世不幸投生的结果。 果然不出所料,翻看了另外的两本生死簿之后,崔判官忍不住偷笑出声,正被阎罗王瞧到,曲起中指咚咚的敲了两声桌子,斥责道:“小崔,快说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偷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崔判官抬头扫了一眼四周,见众鬼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等待着他公布查看结果。可他所查到的这个荒诞的结果是绝对不敢让众鬼们知道的。 崔判官靠近阎罗王,小心翼翼的躬下身子低下头去,咬着阎罗王的耳朵悄声问道:“阎罗王,您不记得这何茅了?” 崔判官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阎罗王不禁诧异的转过脸去瞥了他一眼,他每日里审判的小鬼数都数不清,又怎会记得区区一个何方龟毛?但见崔判官这种小心为上的表现,阎罗王料定此事必有不为鬼知的内情。 阎罗王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印象,崔判官又附耳问道: “那您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您视察七小地狱的时候,踩到过一只鬼的肠子?” 阎罗王听到这里,脸都绿成了绿豆蝇。他怎会不记得当年自己闯下的罪责之祸! 也不知那日脑子抽什么东南风,心血来潮的要去视察工作,阎罗王装模作样的兜转到七小地狱的时候,由于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踱着方步,根本看不见地面。 忽然,脚下不幸踩到一根腻滑,就像踩到了一根没皮的香蕉一般,同时闻听一声凄惨的鬼叫,“呜嗷……啊……啊……” 阎罗王连惊带吓,肥大的身躯站立不稳,朝前踉跄几步,咣当一声栽倒在地上。 七小地狱的众鬼卒们正在忙着剖肚割肠呢,忽见阎罗王竟然七仰八叉的摔倒在地,吓得纷纷跪倒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阎罗王的出糗丑态。 阎罗王气急败坏的爬起身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脚后跟上还沾着一段儿白花花的肥腻,不禁大怒道:“谁的肠子?” 闻听阎罗王叱问,众鬼卒慌忙抬起头来仔细搜寻。片刻功夫,七小地狱的鬼狱司战战兢兢的奔过来回禀道:“禀……禀阎罗王,是一个叫何茅的小鬼的肠子。” 阎罗王怒瞪着一双鬼目叱骂道:“他的肠子很长吗?怎的到处乱扔!” 鬼狱司一幅唯唯诺诺的德行却不知该怎么应答,阎罗王更来气了,猛踹了鬼狱司一脚,命他赶紧回话。 鬼狱司欲哭无泪的回道: “禀阎罗王,恰恰相反,这何茅的肠子其实极短,所以导致他的阳物都快短没了,前两世都不曾尽人事,现在又被您踩掉一截,怕是……怕是再投生成人,下面就成了个窟窿……” 阎罗王听了鬼狱司的回话瞬间面瘫,再没了方才的那股子凶狠劲儿,虽说自己方才被栽了个跟头摔的很难堪,但也不至于让人家拿下一世的性福生活来赔啊! 想到这里,阎罗王眼珠子转了转,朝着鬼狱司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悄声问道:“狱中可有多余的肠子?” 鬼狱司闻言一愣,却又不敢忤逆阎罗王的命令,忙回道:“有有!不久前才割毙了一只鬼,您的意思是把那只鬼的肠子给这个何茅接上?” 阎罗王轻咳两声提醒鬼狱司,既是听明白了,就没有必要再说出来。可鬼狱司觉得不妥,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阎罗王道:“可是……阎罗王,割毙的那只,是个大色鬼啊,那副肠子是一副花花肠子……” 阎罗王气的吹胡子瞪眼,低声叱骂道: “你管他什么鬼什么色的肠子,先给他接上再说!不是前两世不够长吗?那就给他接的长长的,让他享受一世作为男人的妙处!” 鬼狱司忙点头表示遵命,阎罗王偷瞄了一眼横躺在不远处唉哟叫疼的何茅,尴尬的搓了把脸,转身准备离开,忽又想到了什么,低声叮嘱鬼狱司道:“给他接好了,送到十殿转轮王那里去投胎时,切不可提起此事,亦不许告知任何鬼,否则惟你是问!” “阎罗王请放心,小的不敢,小的明白!”鬼狱司紧忙起誓。 阎罗王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抽身离去。 第9章 色鬼为奴 七小地狱内阎罗王一踩短肠恩仇,竟使何茅阴差阳错的换了一幅色鬼的花花肠子。这才是何茅今世变成了采花贼的事实真相。所以崔判官的生死簿上,何茅‘不幸投生’的记录自然是理所当然了。 阎罗王悄声的问崔判官道:“你确定这是当年本王不小心做下的那桩缺德事儿?” 崔判官扁着嘴皮子点头道:“阎罗王,您可把这何茅给坑惨了。” 阎罗王闹心的挠了挠鼻子,“卧槽,这可咋整?” 崔判官噗嗤一笑,忙附在阎罗王耳旁提醒道:“横竖也没人敢捅到冥帝那里去,大不了赔他一副肠子了事!” 阎罗王听了崔判官的主意,不禁喜上眉梢,立时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竟嬉皮笑脸的朝何茅眨了眨眼,关切的问道:“那个……何茅啊,你这一世可爽够了没有?” 此话一出,纠纶宫中所有的鬼们都齐刷刷愣成了泥胎。阎罗王鬼附身了不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嬉皮笑脸的竟像是讨好何茅一般。 何茅听阎罗王问的奇怪,忍不住抬起头来直视了过去,发觉阎罗王的面相虽然凶残,但笑起来还是有几分和善的,也就卸下了十分的惊恐仔细的琢磨了琢磨阎罗王话里的意思。 莫不是阎罗王与自己臭味相投也好这口儿?何茅不敢探问,只好顺着阎罗王的话表达出自己对这一世的总结感受。 “还行吧,但是……” 何茅的痴怔又犯了,也就顾不得一些话该说或不该说了。只见他偷瞄一眼旁侧长身而立却神情清冷的谢逸,鼓了鼓勇气,斗胆说道:“小的虽艳福不浅,可从未遇见过像谢公子这般的清俊人物……” 何茅一言一出,众鬼吏齐声唏嘘。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 惹谁不好?这谢必安一看就是个高冷坏脾气的,这色鬼可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妄言垂涎于他的美色。虽然不少鬼都曾有过这种念头,可也只敢想想而已。 见众鬼吏惊愕的盯着自己看,本来神情淡漠的谢逸终于蹙起眉头,不悦的将脸转向一侧。 范皓更是不悦,可殿堂之上众鬼睽目之下,怎好翻脸失了分寸?范皓压下心中不耐,想看看阎罗王如何裁定。 阎罗王笑道:“何茅啊,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本王都可以应承你!” 哈?众鬼吏的惊愕目光又从谢逸身上齐刷刷转向了一反常态的阎罗王。 什么情况?难不成阎罗王要将谢鬼使赏赐给这个色鬼? 啊啊啊!这怎么能行?赏给他还不如赏给自己!众鬼吏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范皓不可置信的望向阎罗王,又瞪向跪于殿中的何茅,忍不住怒火横生。 若这小鬼敢要,大鬼敢应,他就算舍了这鬼命万劫不复,也定要大闹纠纶宫护得师弟清誉。 “大王,小的想……想问谢公子……” 色鬼何茅吱呜了两声,竟然羞于启齿红着脸没了下文。 众鬼吏全部瞪大眼睛等待着何茅的下一句,若真被他们猜中了,那他们也要起哄求求阎罗王试试。 范皓暗自攥紧了手中的墨金骨扇,准备好殊死一搏。 谢逸却仍旧神情清冷的不发一言,好像大家正在紧张的事情,他却毫不在乎。 何茅并没有察觉出四周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注意到阎罗王一脸‘没关系请随便’的亏欠表情,壮了壮胆子继续说道:“小的想问谢公子能不能收小的做奴仆,小的愿伺候谢公子洗脚、端夜壶!” 卧槽!脑残! 众鬼吏齐心暗骂,激动不已的等了半天竟等了这么个答案,真他娘的倒胃口,瞅他这德行也就配给谢大人洗脚端夜壶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范皓放松了攥紧墨金骨扇的手,谢逸的双眉却蹙的更深了。 听完何茅这令人喷饭的心愿,阎罗王笑的是前仰后合,还好这色鬼何茅不算贪得无厌,若他敢有其他非分之想,纵使当初曾亏欠过他,也定不轻饶! 阎罗王也不知自己最近为何总是狗屎运连连,本来还发愁没有一副好肚肠给何茅备换,想了却他一桩心愿让自己不再有愧疚感,如今却好办多了,暂时先应承何茅做着冥府鬼奴,等何时寻到一副好肚肠,再更换给他,岂不善哉善哉。 于是,在阎罗王与崔判的卖力撮合,范皓和谢逸的百般无奈下,最终被罗刹的一句:“大不了收了不用便是!”奠定了何茅成为谢逸专属鬼奴的身份。 可范皓又怎能忍受这样一个色鬼每日里黏在师弟身边?所以前脚刚踏出阎罗殿,范皓便立刻对何茅进行了约法三章:第一不许靠近谢鬼使! 第二不许接触谢鬼使! 第三不许骚扰谢鬼使! 何茅无辜的抓了抓脑袋,不碰可以,不触也行,不靠近也罢!只要每日里都能看见,做做美梦也成啊。 第一次拘魂任务完成,四鬼差各自回了住处,何茅被安排在鬼卒们所居住的院子里,也算是各得其所,两下相安无事。 青砖青瓦的鬼屋,已经不再感觉阴森可怖,这里也算是家了吧,虽然置办略显简陋了些,但不妨碍心中逐渐滋生出来的归属感。 谢逸拂衣坐在床前,伸手抚了抚腕上的银链,锁魂链不愧是冥界圣器,似是能够揣测主人的心思一般发无虚回,比他在阳间的那把锐剑用起来还要贴切几分。 望着谢逸若有所思的在拨弄着锁魂链,范皓甩开手中的墨金骨扇执于胸前随意的扇了两把,儒雅的风度顿时展露无遗,可惜他自己并没有心思风雅,只是觉得谢逸越发话少了,便百无聊赖的坐在对面的床上,一边忽闪着扇子,一边回想着今天拘魂的差事细节。 这哭笑不得的第一趟差事,范皓仍旧保持着他在阳间为人时的细心与耐心,谢逸则一如既往的聪慧玲珑,还有那与生俱来的孤高冷直的性子。 这两位就算已身死为鬼,却不过是失了肉身换了个环境继续生活而已,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差别。 谢逸却陷入了沉思,这次以鬼的身份重返阳间,虽说是去执行差事来不及感慨重回阳间的感受,但毕竟是与之前为人时,随意的行走在大街上的情形完全不同了。 如今他已是一只冥界鬼,即便是偶遇元烨,元烨也看不到他了。 “这冥府还不错,比咱们在阳间为人时有趣些,也幸好没白费了师父教咱们的东西。” 范皓不合时宜的逗了一句闷子,谢逸望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范皓挑了挑眉,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有好有坏啊?” 谢逸蹙了蹙眉,不明白范皓今日为何话如此多,便淡漠的回了一声:“什么好坏?” 范皓笑道:“好么?每日里与各种鬼打交道不至乏味便是好;这坏么……”范皓断在此处,用扇柄戳了戳下巴,以示正在思考。 听范皓故意卖了个关子,谢逸轻叹一声,回道:“师兄又跟谁学的毛病,有话藏着不说?” 范皓噗嗤一笑,回道:“我是怕你羞恼,这坏,便是担心,必安这等姿容,若每拘一只鬼来便要做你的奴才,将来咱们这间小小的鬼屋,如何盛得下?” 谢逸一听范皓这是在打趣他收了何茅做奴才,竟也不愠不恼,云淡风轻的回道:“无赦若是艳羡,那何茅送给你便是了。今后您想要多少,必安便送你多少。” “咳咳咳……” 范皓没想到谢逸会这般回复他,紧忙讨饶道:“别了,无赦只要必安一个就知足了。” 谢逸的眸光怔忪在范皓笑意盈盈的脸上,自己何等幸运,竟能让师兄舍命相随不离不弃。可范皓越是执着,谢逸反而越是不安,深怕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多到不知该用什么来偿还。 范皓见谢逸发呆,轻叹一声,道:“那元烨都已经失踪了许久,必安还是将他忘了的好。” “无赦……”谢逸蹙眉道:“我不想再提起他!” 安慰不当反而引起谢逸的不悦,范皓呼一口气,沉声道:“必安,事情总会过去的,不论将来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逸点了点头,阖上了自己疲乏的双眼。 原以为可以这样好好的休憩片刻,却听门外忽然有鬼传报:“敢问范鬼使与谢鬼使可回来了?” 这声音听起来耳生,想必是个生鬼,不知这个时候来寻他们有何要事。 范皓起身去推开屋门,见一青色面皮的矮个子小鬼站定在屋檐下,身上穿着幽冥鬼府统一的灰黑色鬼卒衣装,前胸处印着一个大大的‘邮’字,范皓心下明了,原来竟是地府的邮差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 鬼吏。 矮个子小鬼也是头一次见到范皓,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身墨黑缎袍,乌发散垂,面相斯文儒雅,身段英挺风流。 想必这前来开门的便是传说中的范鬼使无疑了,矮个子小鬼脸上立刻浮起了恭敬讨好的笑容。 “您就是五殿范鬼使吧?小的是冥府的鬼邮,阳间有凡人为二位鬼使烧化了些物件,小的是来通知二位前去认领的。” 第10章 三清观大火 范皓闻言微微一愣,阳间怎会有人为他们烧化物件?难道是三清观的师兄弟们做的?他们已经得知了他与必安的死讯? 范皓满脸疑惑的回头看向谢逸,谢逸也正十分不解的望着他。 “必安,我们且去看看?” “好!” 瞅见从屋中走出来的另一位,鬼邮更觉得惊艳异常了,原以为这范鬼使已算是冥府数一数二的风致鬼吏了,不成想屋中出来的这位谢鬼使更是姿容脱俗,怪道鬼鬼相传这两位新晋拘魂鬼使风姿不可方物,还真不是鬼话来的。 “这位小哥?” 见鬼邮一脸痴怔的只把个眼神定在谢逸身上瞅着,范皓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声。 鬼邮闻唤,紧忙回过神来连声回道:“小的在,小的在!范鬼使您有何吩咐?” 范皓善意的笑了笑,问道:“可否麻烦小哥带我们前去探看探看?” “自然,自然!” 鬼邮紧忙点头,抬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范皓与谢逸跟随着他前去观看。 随着鬼邮前行的一路上,范皓又忍不住的问道:“敢问这位小哥,怎的地府的邮差不负责送货上门吗?” 鬼邮笑着回道:“范鬼使,送货上门不是不可,但要看阳间烧化过来的是些什么东西,若是能搬动的物件,小的无论如何也会给两位鬼使扛回来,若是扛不动的物件,小的也无可奈何呀。” 扛不动的物件?范皓更是疑惑了,又追问道:“麻烦小哥告知一下,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鬼邮停下步子,抬头望向地表思索了片刻后回道: “开始时,只有一张檀木案几,后来又多了把花梨椅子,接着又多了个放满书籍的枣木架子,反正一个接一个的,不知道现在又多出些什么物件了。” 谢逸闻言略有些吃惊,鬼邮所描述的,怎么这么像他在阳间所住屋中的家居摆设? 范皓也听的明白,却想不清楚缘由,既是烧化,烧些纸钱装裹就好,怎么把家具都给烧化过来了? 不清楚缘由自然不好说破,也只能随着鬼邮前去看看究竟,范皓与谢逸不再多言,一径随着鬼邮来到了一处风景秀丽之地。 这冥界到处森森寒寒,若要找一处风景秀丽之地的确有些扯淡,可此地确实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 山是冥荧光下蓝幽幽的山,水是冥荧光下青汪汪的水,这里没有一朵曼珠沙华,却是一丛丛冷白色不知名的野花,翠蓝的莛子直立着,茂盛的矮叶子厚实的铺了一地。 “二位鬼使,请看!” 鬼邮指了指不远处,范皓与谢逸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双双怔住。 倚蓝山傍青水的一处野花丛生的空地上,规规矩矩的摆放着许多家什物件。 那是……谢逸生前在三清观中所用的案几、椅子、书架、床……怎么还有半面墙壁? 更为诡异的是,那看似半面的墙壁,似乎还在一砖一砌的垒积着。 怎么会这样?范皓与谢逸面面相觑,难道说三清观中,有人将谢逸生前所居住的整间屋子都烧给了他们? “不好!” 谢逸蓦地惊醒,上前扯住范皓,催促道:“我们快去阳间看看,三清观怕是着火了!” 范皓这才明白过来,挥一把袍袖,与谢逸一同急速飞升,直奔阳间青城山三清观。 以已死之鬼的身份再回阳间三清观,自然掩饰不住心中的伤感怆然,谢逸与范皓的神情都不大好,只盼着师父及众位师兄弟们能够相安无事,只希望方才的判断不过是胡乱猜测最好。 然而,远远便能望见的青城山上一簇浓黑的青烟毁灭了他们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三清观果然着火了! 范皓与谢逸加紧了速度,不消片刻便飞到三清观门外。虽然观中供奉的神明俱在,恐怕他们以冥界之鬼的身份进入的话定会遭到神明的阻拦,但所有供奉的神明都在前殿,而着火的地方却在观中的后院。 神仙也有庇护不及的地方,护得了脑袋却难以护住屁股。这护佑不得的师兄弟们所住的后院居处,一丛浓黑的青烟正旺盛的朝天跋扈着。 来不及多想,范皓与谢逸对望一眼,飞速绕过前殿,穿墙越瓦进入了后院。 果然不出所料,着火的正是谢逸生前所居住的屋室,看那火舌汹涌之势,马上就要将谢逸的屋子烧个干干净净,连带着扑向紧挨的范皓那间了。 诡异的是,整个后院中,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师父出去云游还不曾回来?难道师兄弟们都不在观中?三清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阳间之火烧不到冥界之鬼,范皓与谢逸径直冲进了茫茫的火海中,四处寻找着可以扑灭这阳间之火的机缘。 忽然,地板上横躺的一副蓝色道袍的身躯出现在眼前,那是……九师弟付云桑。 云桑的身躯死寂的躺在地板上,一身的道袍浸满了水,头顶处歪着一个打水的木桶,看样子他是在救火之时不幸倒在地上的。 范皓急忙奔了过去,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捞云桑的肩膀。他忘记了自己已是一只冥界鬼,迫切伸出的双手瞬间穿过了云桑的肩膀,根本接触不到云桑,范皓不甘心的一试再试,却仍旧力不从心。 “云桑!云桑你不能死啊!” 范皓焦急的大声呼喊着九师弟的名字,可怜人鬼两隔,云桑又怎能听的见呢? 谢逸上前一把按住了神情激动的范皓,急唤道: “无赦!不见云桑魂魄,那他一定还活着,当务之急,赶快想办法先灭火!” 范皓闻言紧忙起身,摊开双掌口中念念有词,试图催动意念去支配那只木桶。 当初在阳间为人时,以范皓的法术修为,施术支配木桶简直是小菜一碟。而如今,他是新死之鬼,冥界之力尚且运用困难,但凭他用尽了气力,那木桶也只是来回的滚了几滚,发出咕噜噜的几声,连立都立不起来。 谢逸深蹙着眉头盯着那只木桶,却并未上前帮忙。范皓又准备用尽修为去催动木桶,却忽然被谢逸劈手阻拦住。 “别试了,没用!随我来!” 谢逸扯住焦躁不安的范皓就朝前殿疾奔,范皓大惊道:“必安,前殿乃神明之地,你我去不得!” 谢逸不予理会,一径扯着范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 皓穿墙进入供奉神明的大殿。 供奉的神明难道不负责护佑道观吗?三清观若是被大火给毁了,那还供奉这些神明做什么? 虽说人鬼神三界殊途,各有各的行路,如无任务号令,不可违规串界,但谢逸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天界降下罪来,他现在也要破例违规一次。 三清殿中,各种开光的神灵器物齐齐射出千万道驱鬼辟邪的金光,如万箭般穿向突然闯进来两位冥府鬼使。 “必安!小心!”范皓惊呼一声,闪身挡在谢逸身前。 若是寻常之鬼,别说万道金光,哪怕沾染到其中一束,也早已魂飞魄散了。 谢逸却冷眉直竖,唰的祭出冥界圣器锁魂链与那如瀑般的神明金光横撞在一起,形成两股互相制衡的力道,如屏障般对峙开来。 三清观掌门云虚子座下弟子共三十七位,得其真传并各有所长的却只有五位,大弟子任玄灵长于符术、五弟子曾广真长于炼丹、七弟子范无赦长于法术、八弟子谢必安长于武技、十一弟子陆少阳长于道经。 谢逸作为三清观中武力值最为高湛的弟子,曾力敌十多位师兄弟不见虚浮。师父云虚子也曾断言,这八弟子谢必安天生一副武修仙骨,前途不可估量,有朝一日飞升成仙,不见得比那天界的杨戬二郎神差。只是可惜……天妒英才了! 纵使谢逸有着力敌千钧的武修功底,此时竟也用力的咬紧牙关,催动锁魂链大力抗住欲将他们收服摧毁的万道神明金光,额上逐渐的渗出冷汗来。 范皓见此情景,紧忙祭出夺魄枪,劈空划入金光之中,死命冲破金光密集的阻碍,将千钧的力道瞬间打散。 感觉到前方阻力的突然减弱,谢逸断喝一声,锁魂链飒飒生风,如一条银色长龙般朝前腾旋扫落。 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之声过后,三清殿中所有能够发出神明金光的器物尽数被锁魂链扫成了稀烂碎片。 奇怪的是,如此大的动静,三清殿中供奉的各位神明天将们竟然毫无反应。 范皓与谢逸不解的四下里探看一周,原来,这一尊尊的泥胎塑像只是一尊尊泥胎塑像而已,竟连一个驻守值岗的神明天将都不在。 神仙也有旷工的时候?这简直就是玩忽职守! 第11章 冲撞神明 诚心供奉道祖的三清观中,竟然一个守护的神明都不在,难怪前门大开,后院失火。 谢逸愠怒不已,怒祭锁魂链要将这些道貌岸然的泥胎塑像统统砸个稀巴烂。 范皓深知他出手冷绝无情,慌忙伸手去拦谢逸,唯恐他闯下祸端。 只可惜,范皓的阻拦迟了一步,锁魂链早已劈空甩出,直奔太上老君的塑像而去,咔嚓一声震响,太上老君的塑像应声碎裂成两半。 范皓仓惶回头一望,不由的愣在当场,碎裂的泥胎里面,竟有个青衣童子睡的正酣,红扑扑的脸蛋象征着童子与美梦的难舍难分。 谢逸出手打碎了太上老君塑像,竟冒出这么一个幼小的青衣童子,亏了范皓阻拦了些力道,否则,这青衣童子早已仙逝在谢逸的锁魂链下。 范皓几步跨上高台,唤叫着熟睡的青衣童子: “仙童醒醒,仙童……” 器物的碎烂与雕塑的乍裂都不能使其惊醒,更何况是范皓的呼唤呢?青衣小童依旧睡的死活不知。 刺鼻的烟熏味愈加浓烈,等不及的谢逸不容分说,锁魂链直奔童子扑去。 冥界圣器锁魂链,乃天地间自然而生的神器,嵌于西方天某座高山之下,冥帝出游时偶然于山罅间所得。 锁魂链自出世以来只拘过鬼怪,未锁过仙神,此番到了谢逸手中才用不到两天,竟破了它的使用界限,一链猛抽在青衣童子的屁股上。 那童子果然嗖一下蹦跳而起,吃痛的大叫道: “哎哟!有东西咬老子屁股!” 范皓与谢逸同时傻眼,这就是天界仙童的境界?纯粹一个阳间小无赖、冥界小坏鬼啊! 青衣小童揉了揉眼,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满地碎瓷烂瓦的狼藉一片,就连太上老君的塑像都两半了。再看看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哪里是人?分明是两只鬼!每只鬼的手中都擎着冥府圣器,很显然,这满殿毁灭之灾定是这两只鬼所造成的。 “大胆!” 青衣小童板起一副稚嫩的粉脸,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指着谢逸与范皓叫道:“尔等恶鬼,竟敢擅闯三清观天尊神殿,打破供奉器物,毁损道德天尊塑像,尔等触犯三界律法,必受天庭刑罚!” 谢逸冷眉微锁,一双清绝的眼眸盯着青衣小童,对他方才的狐假虎威没有丝毫畏惧。 范皓却哭笑不得,朝着青衣小童拱了拱手,回道: “仙童休怒,我等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敢冒犯神殿,只因三清观后院起火凶猛,又无法拯救,还望仙童出手相助!” “啊?如月哪有那等本领啊?” 青衣小童闻言变了脸色,心中泛起嘀咕来,自己不过是偷睡了一会儿,怎会发生这等大事? 太清道德天尊常称太上老君,而这个如月正是他的炼丹童子之一。按常理说炼丹童子如月理应只在天宫为太上老君看护仙鼎的,怎会出现在阳间三清观的三清神殿中?难道是三天尊并众神将都跑出去玩了,独唤来一个炼丹小童替他们看守? 见谢逸与范皓双双投来的焦急询问眼神,如月顿觉羞愧不已,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今日本是太上老君在此享受阳间香火,但天尊说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只教我来这里看守着……” 果然如此!谢逸与范皓气愤不已,却也无计可施,范皓只能耐着性子追问道:“天尊走前可曾吩咐过,万一发生要事,怎样才能知会他们?” 被范皓一言点醒,如月眼前一亮,喜道: “有了有了,你们且稍等片刻!” 如月摸遍全身,方才从腰间摸出一只樱桃般大小的金色宫铃来,捏在手中晃上三晃,口中念念有词:“天铃传报……闻唤仙回……” 忽然,金色宫铃叮铃铃脆响几声,刹那间一道刺目金光直冲九霄。 没想到一个小小宫铃,竟有这般两界传音的妙用,想必此时那太上老君应当听到消息了。 果然,自宫铃中传出一句惫懒的喝斥声:“如月,吃饱了撑得摇什么铃儿?吵的本尊耳鸣!” 这是……太上老君的声音? 如月听到回话,忙禀报道:“天尊,快回来吧,三清观出大事了!” 本以为太上老君听了如月的禀报,会二话不说立刻风驰电掣般的赶回来施助,不成想那边的喝斥声又加大了几分:“臭娃娃,又给老子玩狼来了是吧?骗谁呢?那云虚子带着他所有弟子都出去找那老七和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 老八了,三清观中就留了一个人看守,能出什么鸟事?” 太上老君一通斥骂,如月尴尬的红了一张脸,天尊怎能这样口无遮拦呢?他就不怕万一旁边有人或者有鬼听了他的话去,笑话他道德天尊有多缺德? 笑话倒没有,却把个范皓惊的目瞪口呆,谢逸上前一把抢过宫铃,冷声道:“太上老君,三清观后院起火了,烦您速回施救!” 那边顿了片刻,纳闷的问道:“你又是哪头?” 谢逸无奈的沉声道:“我乃幽冥地府拘魂鬼使谢必安!” “啊?”太上老君惊呼一声,叫道:“你……你是老八?你不是人了?啊不不,你等着,本尊马上就到!” 将宫铃丢回给如月,两鬼一仙童连忙穿过三清殿,直奔后院起火处而去。 还未奔至跟前,忽见西方天上霞光万丈,太上老君果然风驰电掣般腾云驾雾奔了回来。 惊见三清观中腾起的冲天浓烟,太上老君白胡子白眉毛的一张脸又白了几分。 “谁放的火?不知道玩火尿炕吗?这帮凡夫俗子们,没一个省油的灯!” 太上老君气的吹胡子瞪眼,口中嘟囔着,手中却拂尘一扬,顷刻间幻出一顶宝塔形的金色罩笼,稳稳的倒扣在起火的屋室上方,熊熊的火势便在瞬息之间,灭了个灰熄烟尽。 一院的屋舍中,唯独谢逸的那间烧了个干干净净片瓦不留。太上老君自云端俯落下来站定在地上,抬头望着那一地灰烬神情若有所思。 “幸好赶回的及时,还给本尊留了点儿!” 范皓与谢逸虽然做了冥府鬼差,但毕竟生前出身于三清观,此时见了道家太清道德天尊的真身,也就随着丹童如月一并行了叩跪礼。 太上老君没有回头,只是象征性的朝后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灰烬。 “这火竟能将砖瓦一并焚化,甚是奇怪。” 初时只见烈火浓烟,此时看的清楚之后,范皓更是疑惑不解。 听到范皓问话,太上老君方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一番范皓与谢逸,惊问道:“范无赦谢必安?你们果然……唉!本尊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未能算出你二人已入了冥界,也未曾料到三清观这场大火,真是老了,脑子不好使了……” 太上老君本想说道说道,忽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呼。 “七师兄!八师兄!你们可算回来啦!” 横插进来的一句喊叫打断了太上老君的絮叨。云桑一脸惊喜的出现在前方,确切的说只是云桑的魂魄,远远望见了范皓与谢逸,便兴奋的朝着这边奔扑过来。 范皓与谢逸同时大惊,可怜救助不及,九师弟云桑竟然死了。 眼见着云桑就要扑到范皓的怀中,一柄拂尘却将他轻巧的挡住,太上老君喝斥道:“站住!你怎么钻出来了?” 云桑纳闷的瞅了瞅挡在他前面的老头儿,一身素白滚金边儿的道袍,胸前一幅偌大的太极八卦图,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竟和前殿中太上老君的塑像有着七分的相似。 那又如何,神仙怎么可能跑到阳间来呢? 云桑此时并未意识到自己已身死为鬼,更不认为这老头儿本来就是太上老君本尊,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云游野道,无缘无故阻拦住他们师兄弟的相逢。 云桑不客气的歪了歪脑袋,反问道: “你是哪里来的白毛儿老道?什么时候闯进三清观来的?凭什么阻拦我与两位师兄!” 白毛儿老道?太上老君活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岁数了,也从来不曾听到过谁敢如此称呼他,气的差点儿背过去,一拂尘敲在了云桑脑壳上,叱骂道:“好你个不肖徒孙!云虚子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没大没小的弟子?竟连祖师爷……” “喂喂喂!” 云桑不等太上老君说完,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后话,揉了揉被拂尘敲疼的脑壳,气道:“什么孙什么爷?竟敢对我师父大不敬,就别怪我将你这老头儿扫地出门!” “云桑!” 闻听不分青红皂白的云桑又爆出大不敬的话来,范皓紧忙呵斥住他,提醒道:“不可造次,这是三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还不快快赔礼。” 七师兄向来不曾骗他,云桑听了,转过头去不可置信的打量一番太上老君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赔罪。 “天尊祖师爷,云桑幼稚白痴,您老人家海量……” “得了得了,天天看你磕头不缺这一回,快起来吧!” 太上老君算是找回了面子,也就示意他起身不再追究。 云桑站起身来,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紧盯着太上老君,恨不得要从太上老君脸上盯出个包来。 “真……真的是天尊下凡了?师父还说云桑仙缘浅薄,没想到云桑竟然看见神仙了,师父一定是错看云桑了!” 范皓与谢逸沉默的垂下眼眸,哪里是师父错看了,分明是他已非阳间生人,所以才能见到天界仙家。 第12章 师徒死别 云桑将注意力转移到范皓与谢逸身上,语气中夹带着心疼的嗔怪。 “七师兄、八师兄,你们去哪儿了呀?师父带着大家下山去寻了你们好多天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被问及去向,谢逸有口难言,范皓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太上老君却拂尘一挥,直截了当的回道:“云桑,你的两位师兄已在幽冥地府做了鬼吏,你可转告你的师父云虚子,不必再寻找他们了。” “什么鬼……鬼吏?天尊!” 云桑惊愕不已,这怎么可能? 太上老君望向范皓与谢逸道: “你二人身死已久,本尊也无法使你们再还阳,云桑只是魂魄离体,还并未死绝,少时本尊喂他服下仙丹便可转醒,你们有什么话需要他转达的,尽快说吧。” 谢逸看了一眼范皓,范皓深知他性子清冷寡言,便连带了谢逸的意思,对云桑叮嘱道:“云桑,烦你转告师父,我与必安不能再陪伴他老人家了,师父养育我们一场,如今我们……” 突然,砰的一声震响打断了交待,三清观的大门被猛的撞开,闯进几条人影来。 脚步匆匆以掠为行,领头的一位黄衣道袍的老者引着几个青衣道士,直奔后院方才起火的附近。 忽然,黄衣道袍的老者展臂拦住了那几个青衣道士,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老者四下里扫视一周,低声道: “不妙!此地怎有两股非凡之气弥漫却不见逆冲?” “师父,徒儿也察觉到了,一股仙气并一股阴气混合一处,好生奇怪!”大弟子玄灵附和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自然是不远处的神仙和鬼吏扎在一堆的原因了。 按理,以云虚子的修为应是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 能够见到这两仙两鬼一魂魄的,只是可惜,他们却并不想此刻现身出来与凡人相见。 “师父……” 范皓谢逸怔怔的望着师父云虚子。 云虚子在外云游日久,不成想再回道观之日,竟与他的两个爱徒阴阳两隔。 再见师父,心痛他清瘦了不少,神情十分憔悴,定是这几日费尽心神四处找寻他们的缘故。 没错,云虚子带着众人几乎寻遍了整个青州城,他的两个爱徒仍是生不闻气息,死不见尸首。正疲乏不堪时,忽见青城山顶峰上蹿起一股浓烟,云虚子大惊,浓烟升起的方向明显是三清观的位置,为何自己不曾算得今日三清观会遭逢火劫? 来不及多想,云虚子紧忙带着几位徒弟飞冲回三清观。 眼前一片火海过后的灰烬尘霾让云虚子震惊不已,这场火定是烧的莫名,自己为何不曾算得?而这后院中仙气与阴气并存却不见仙鬼又是怎么一回事?被留在观中看守殿院的云桑人呢? 云桑此时正愣怔着,他还没想明白,为何师父方才从他身边穿过,鸟都不鸟他。 “快!趁他们还未发现你的肉身,速速回去还阳!” 太上老君拂尘一甩,自袖口的葫芦里飞出一颗红色丹丸,拂尘又一甩,云桑的魂魄猛然飞向前方,连同那枚红色丹丸,一并飞向了云桑横躺在地上的肉身。 魂魄归位、掰开嘴、塞丹丸,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在太上老君拂尘的挥来挥去间迅速完成。忽听得云桑大叫一声:“等一下!”之后,果然猛的坐起身来。 云虚子等人被灰烬不远处一声惊呼突然坐起的云桑吸引了注意,紧忙一齐奔上前去将云桑扶起身来。 “云桑!你没事吧?” 察觉到被师父揽靠于怀中沉声的安抚着,云桑竟莫名的泪如泉涌,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指向了方才自己魂魄所在的方向,哀哀哭诉道:“师父,他们……他们在那边……” 顺着云桑指去的方向,众人齐齐望了过去,却只看见一棵参天大树并一排青砖瓦墙。 而墙前树下本来站立着的范皓谢逸,此时却双双朝着云虚子的方向悲伤的跪拜下去。 “九师弟,你再说什么混话?” 大弟子玄灵担忧的问道。 云虚子却一直冷静的注视着云桑指去的方向,微微蹙起长白的双眉,如果他猜测的没错,云桑方才所说的‘他们’,必是一进门时便感受到的两股仙气与阴气的所在。然而以他的修为都不能见到,想必这散出仙气之仙与阴气之鬼的异界修为,并不在他这凡人之下。 云虚子更为疑惑的是,这股仙气竟能与阴气并存在同一个角落,却并不互相牵制,真是诡异非常。 回头望向已被烧成灰烬的八弟子谢必安的屋室,在他们赶回青城山并不算太长的时间里,这间屋室竟被烧的片瓦不留,这不该是阳间之火所能造成的,难道说,纵火的是那墙前树下修为强大的仙或者鬼? “云桑?他们是谁?” 云虚子尽量克制住心中的不安,沉声问着依旧泪流不止的云桑。 云桑伤心的望向师父,哽咽的回道: “师父,是……是七师兄与八师兄回来看您了。” “啊!” 众人惊呼出声,云虚子亦是一怔。 他的两个心爱的弟子难道已经命丧黄泉?这许多天来的寻寻觅觅却从来不愿去想这最坏的结局,此时听闻云桑一语告知,云虚子的神情难以遏制的浮上悲痛之色。 “徒儿……” 喃喃的一声轻唤,却载满了悲凄与心痛,十八九年的陪伴,自此阴阳两隔?云虚子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赘言,来说给他的两个弟子听。 范皓谢逸却因为师父的这一声轻唤,重重的震碎了心神,双双抬起头来,含泪望向了年迈的云虚子。 “师父……” 人鬼殊途,还有什么废话可说? “走之前不打算现个身么?”太上老君轻扬拂尘指了指云虚子的方向,沉声问道:“好歹云虚子也养育了你们一场,教诲了你们半生。” 三清观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青砖墙前的大树旁,忽然现出一黑一白两道跪拜身影,朝着这边方向虔诚的叩头三次,便渐渐隐入了虚无之中。 众人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前方的仙气与阴气却已经消失不见,自此师徒真正两别,成为了陌路。 “我的徒儿啊……” 云虚子一声沉痛的呼喝,响彻在三界连接的路途中。 …… 离开三清观回冥府的一路上沉寂无言,谢逸面上凄凉之色无法掩藏,范皓不忍看他继续悲痛,只好自己强打了精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必安不必如此,别离是早晚的事情,不过是我们两个走在了他们的前面而已。” 谢逸微微的点了点头,双眸不经意间扫过一眼断裂的青苑桥方向,蓦地身躯一震。 范皓不解的顺着谢逸的目光一同望了过去…… 一袭玄袍如天边抹云,那人的背影总是洒脱如风,不疾不徐的消隐于山巅林丛,不识人间烟火。 就是这道说不清又道不明的身影,每次出现都会掳走谢逸的心神,也是这道身影害他们双双坠入了冥界。 “难道是元……” 范皓上前一步呼喊出声,却被谢逸劈手拦住。 范皓想不明白,师弟他此时不是应该更加悲痛么?怎么面上却换了一副全然放下的神情?他痴恋到死的元烨近在眼前,却为何不愿与之相见呢? “不必了……”谢逸轻声道:“我已不在乎了!” 言毕,谢逸不等范皓回应,径自折身施咒先行潜入了地表之下。 范皓又回头望了望,入目却只剩下飞云斜抹,早已不见了元烨身影。 范皓还是第一次见到与师弟纠葛不清的元烨,虽然只是一道玄色背影,却不难看出,这元烨定非寻常人物,可是……范皓不知为何会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 范皓仔细的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元烨,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追去谢逸的方向。 …… 烟霞染红半边天,行也缠绵,留也婵娟。 “老君不该玩忽职守,已至自家后院起火。”负手立于云端的玄袍仙者笑的一脸揶揄。 太上老君愁道:“帝君就不要再打趣了,若不是贪恋帝君那的一坛好酒,老朽怎会犯下如此大错?” “蓬莱向来清净,好酒却有的是,老君若喜欢随时来喝,只是千万不要再像今天这般醉酒误事啊。” “帝君啊……能不能改改您这玩味不羁的脾性?说的老朽……嗝儿……” 太上老君突然打了个酒嗝,这才意识到自己赶回三清观前,为了不被发现醉酒误事所施的闭息术已经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7 自行解开了。 “哎呀!”太上老君轻叹道:“满嘴酒气甚是难闻,嚼个仙丹压压味儿,帝君要不要来一颗?” “哈哈哈……老君的酒竟还未醒透啊?”玄袍仙者朗声大笑道:“仙丹练成如此不易,老君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本尊就免了。” 太上老君笑着摇了摇头,自袖中摸出一个宝葫芦,真的倒出一粒仙丹,随手朝空中一抛,那粒仙丹划出一道回弧,眼看就要落进太上老君张开的口中。 “嗝儿……” 不巧的是,太上老君突然又打了个酒嗝,不自觉的嘴巴一闭,仙丹竟落砸在下巴上,啵的一跳掉入了云层不见。 “糟糕!老朽又闯祸了!”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伴随着几朵流云飞入了九天仙界。 第13章 何茅斗鸡妖 乾安城原本富足,可顶不住天灾人祸的糟蹋,战事过后的乾安城好不容易恢复了耕种,不成想这年春末夏初,却闹起鸡瘟来。 原本只是一个村庄的鸡鸭犯了乜症,由于管控不利,不久整个乾安城的鸡鸭都开始精神不振。 衙门里紧忙贴了告示,提醒百姓们赶紧将闹瘟的鸡鸭活埋,以免传染给猪狗驴等家畜。 可惜,这告示贴的晚了些,满乾安城的鸡鸭已经死了大半,家畜也被传染了不少,就连富贵人家的斗鸡都没能逃过劫难。 这一日,远离村庄的一处沙土地,活埋了鸡鸭的土坑里,忽然钻出来一只体型魁梧的大公鸡,这只公鸡虽然浑身是土,闭目缩颈,尾羽下垂,但依然能够看出,它是一只曾经威风赫赫的优良斗鸡,可惜……得了鸡瘟! 饿,是这只大公鸡能够从活埋坑里钻出来活命的原因,可它费劲一身气力钻出来一瞅,四周的沙土地上连根草都没有,更别谈吃的了。 这只鸡强打精神忽忽悠悠的朝前走了几步,火热的日头晒的它恨不得脱掉一身的皮毛。 要不,还是死了吧?鸡两条腿一软,卧趴在热烫的沙土地上。 忽然,一颗红丸从天而降,正落在这只鸡的爪旁。 大公鸡乜着眼低头看了看,花生?枸杞?葡萄?红果? 管它是什么,先吃了再说。饿极了的大公鸡一口就将那颗红丸啄进了口中。 不幸的是,它低估了这颗红丸也高估了自己的嗓子,红丸不偏不倚的正卡在喉咙中,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大公鸡难受极了,摇头晃脑的想摆脱这颗红丸,索性扑腾起身子来回甩摆,结果那颗红丸好似粘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也消化不了。 大公鸡咕咕的怪叫着,扑腾着翅膀四处挣扎乱跑,不知不觉竟跑到一条土路上。 “老吴,快到了吗?” 一辆马车急速的朝前奔驰着,坐在轿中的人不安的问了一句。 “苏大人,您放心,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小王爷那里!”卖力驱赶着马车的老吴安慰主人道。 突然,明晃晃的土路上,蹿出来一只鸡,这鸡好像在抽风,疯狂的上下扑腾着。 “吁……”老吴猛的拽紧缰绳勒马,但刹不住脚的奔马还是闯了过去。 咕咚一声闷响,车身猛的颠簸了一下,却是车轮将那只鸡碾了个扁平。 “出什么事了?”轿中人不安的打起帘子问道。 老吴侧过身子回头望了望那只被压扁的鸡干,随口回道:“苏大人,没什么,不小心压死了一只鸡。” 轿中人哦了一声,回道:“那便尽快赶路吧?” “驾!”老吴驱起快马,不再耽搁,飞速朝乾安城内奔去。 可怜那只大公鸡到死都不知道,它口中的那颗红丸,正是太上老君不巧掉落的那颗仙丹,若吃下去便可以升天成为仙鸡,不巧的是只咽了一半就被马车压成了鸡干。 这只鸡死后堕入冥界畜生道,本该成为鬼鸡,但因口中衔着一颗仙丹,却变成了妖鸡。 …… 何茅最近闲的发慌,虽说阎罗王钦点他做了谢逸的鬼奴,可他每次扑到范皓谢逸住处,却从未遇见过他的主子。 主子真的是太忙了,每日里早出晚归拘魂夺魄的,忙得那张本就瘦削的小脸一定更显细白了。 想给谢逸洗洗脚都不能满足心愿,何茅的失落与他在阳间做采花贼时扑了个空没什么区别。 何茅郁郁寡欢的在忘川河畔溜达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奈何桥,抬头望着奈何桥上正在给投胎鬼布汤的孟婆,何茅觉得反正也没事做,不如就靠在奈何桥边,一只一只的数那些呲牙咧嘴的投胎鬼。 忽然,一只头发乱蓬蓬的急死鬼急着投胎,着急的钻到队列前方去抢孟婆的瓢,孟婆气急了,拎起那瓢便邦邦邦的敲在急死鬼的脑袋上。 “你有病啊?投胎几世了怎么还是个急死鬼?你当这是十全大补汤呢?” 急死鬼抱头痛叫两声,咕哝道:“不都说早死早超生的么?” “超超超!”孟婆瞪眼骂道:“几天就见你一回,这张蠢脸都快看吐了!” 急死鬼被孟婆骂的没了话说,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十分委屈。 孟婆气的长出一口气,没奈何的从锅里舀出一瓢汤来,催促道:“快喝!喝了滚去投胎,看见你就烦!” 急死鬼喜上眉梢,接过瓢来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抬起袖子随便的抹了抹嘴角,朝着孟婆呵呵傻笑两声,便蹿起来朝着投胎的方向疾奔。 何茅本来当成笑料去看这段小风波,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孟婆方才提到一个词……十全大补汤? 对!主子如今那么辛苦,身子骨又那么单薄,若熬点汤什么的来补一补最好不过。 何茅对自己的聪明佩服的不得了,撸起袖子准备做一回厨子,可是这食材? 冥府十殿七十五司数不清的各色地狱,罚炼的却都是人化鬼,当然不能吃鬼,那便只有去畜生道找找看了。 何茅兴奋的奔回五殿后方,绕过七小地狱,问了一只鬼卒,打听到五殿畜生道的所在,便兴冲冲的来到了畜生刑狱。 畜生刑狱中,因为管辖的都是些鸡鸭猪狗之类禽畜生灵,所以安排的鬼吏也都是一些老弱退休的,反正也不用耗费太大精力,无非就是指挥着这些鸡鸭猪狗轮回转世而已。 此时,负责管辖畜生刑狱的鬼狱司正在狱门前打着瞌睡,根本没察觉到何茅已经轻手轻脚的溜了进去。何茅做了一世的采花贼,偷只鸡鸭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是,一进畜生刑狱何茅却蒙圈了。 左边成群的鸡鸭,右边满圈的猪狗,弄个啥回去给主子炖汤呢? 何茅左瞅右瞧的拿不准主意。 忽然,一只体格雄壮的大公鸡吸引了何茅的注意。这只大公鸡可真扎眼,雄赳赳气昂昂的,周身还发出一圈儿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8 红彤彤的光芒,正是那只被马车碾死的妖鸡。 “得了!就是它了!” 何茅见了这只公鸡,顿时两眼放光,以他前世吃鸡的经验判断,这只大公鸡定是一只优良的品种,所谓吃什么补什么,吃了这只大公鸡,一定会斗志昂扬精神百倍。 何茅撸起袖子,猫下腰去,蹑手蹑脚的靠近那只大公鸡。 大公鸡因为太上老君那颗仙丹的缘故,虽未成仙鸡,却也没成鬼鸡,此时被圈在畜生道中,却觉得极不公平。 毕竟,自己也是受神仙眷顾,赐予过仙丹的鸡啊,虽说没吞进去就被碾成了鸡干,可好歹自己也是只有仙缘的鸡,岂能跟这些凡鸡凡鸭关在一起? 大公鸡正郁闷的不得了,却看见有个面目猥琐居心不良的鬼在向它靠近。 这鬼想干嘛?大公鸡歪着脑袋瞅着何茅纳闷,它前世是一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斗鸡,可也只和鸡斗过,难不成这冥界还有别的把戏,此番要让它来斗鬼? 果然,何茅伸出两只鬼爪抓向大公鸡的时候,大公鸡突然本能的蹿跳起来。 靠!想斗本鸡?本鸡还特么没输过! 大公鸡本就死的憋屈,没想到死了还要被鬼欺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公鸡决定豁出去了,要和何茅好好的斗一斗,好展示它的雄壮威风。 何茅哪里知道这只鸡因为太上老君仙丹的缘故,竟然有了生灵意识,眼看着它一跳蹿起老高,咕咕的叫着像是在挑衅,何茅还以为方才不过是一抓失了手而已。 何茅搓了搓手,准备再抓一次,这鸡如此矫健灵敏,吃了一定大补。 想到这里,何茅又一次伸开双臂扑了上去,准备给这只大公鸡来个熊抱。 大公鸡鸡眼一瞪,嗖一下又跳开老远,何茅瞬间扑了个空,趴在地上沾了一脸鸡粪。 “呸呸呸!” 何茅沮丧极了,怎么变成鬼身手却不如生前了,偷只鸡都偷不成,也难怪会被主上看不起。 何茅刚要起身,忽然,那只大公鸡嗖一下蹿到他肩膀上,狠厉的鸡眼瞪成三角,伸出硬长的喙,一口啄在了何茅眼睛上。 “嗷……!!!” 何茅惨叫一声,捂着被啄伤的眼朝外逃窜,却因辨别不清方向,忘记了溜进来时的门口。 噼里啪啦,咣当咕咚,何茅四处碰撞,碰开了牲口圈,也撞开了鸡鸭窝。 “咯咯哒。” “汪汪汪。” “……” 被圈疯的各种家禽牲畜,见一只鬼为它们打开了狱门,纷纷朝外越狱狂奔。 看守畜生刑狱的鬼狱司从瞌睡中惊醒,眼见着鸡飞狗跳的成群畜生涌了出来,急忙去关狱门却已经迟了。 一只疯狗一口咬在鬼狱司的腿肚上,鬼狱司嗷叫一声,撒腿跑了个没影。 …… “阎罗王!阎罗王啊……大事不好了!” 阎罗王闻报抬头一看,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畜生道的鬼狱司,连滚带爬的跑进了纠纶宫。 “怎么叫你管个猪狗都管不好?有什么大事如此慌张?难道你那群猪狗造反了不成?” 阎罗王不悦的骂道,五殿中最弱的一个小部门,还是头一回来报乱子。 “都……都跑出来了!”鬼狱司战战兢兢的回道。 “什么跑出来了?猪狗?跑出来就捉回去啊!” 阎罗王很是生气,每天审鬼都审不过来,难道猪狗也要他操心? “所有的,都跑出来了,小的……小的捉不过来啊!” “啊?” 阎罗王傻了眼,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畜生道越狱大逃亡他还是头一次经历,瞅这鬼狱司老实的样子不像撒谎,阎罗王紧忙带了几个鬼吏出去查看。 原本冷寂诡谲的幽冥鬼界,此时却成了动物园。 忘川河里漂满了鸭子,河畔上下了一堆鸡蛋,三生石旁围了一群狗,奈何桥上跑着几头猪…… 阎罗王鬼目一瞪,急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抓!” 众鬼吏听令,纷纷撸起袖子扑了上去。 第14章 鸡壮士大红 范浩谢逸拘着一个新鬼回到冥界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稀奇景像,阎罗王带领着五殿所有的鬼吏鬼卒们正在四处捉鸡逮狗。 鸭飞猪跑的奈何桥上,孟婆也罢了工,指挥着那些投胎鬼们也加入了捕捉行列。 一时间,诡谲的黄泉路竟变成了混乱的鬼畜战场。 阎罗王刚刚逮住一只肥鸭塞进笼子里,抬头望见范浩谢逸呆愣的站在桥上,忙号令道:“两位先将那只鬼放下,捉住这些畜生要紧!” 范浩谢逸极是无奈却又不能拒绝,只好将刚拘来的新鬼安顿在三生石旁,祭出锁魂链夺魄枪上了奈何桥。 谢逸用锁魂链锁了一只恶狗,拖扯下奈何桥塞进狗笼里。 忽然,不远处一道鬼影似乎在被什么东西穷追猛赶,狼狈的抱着脑袋朝他扑来。 “谢鬼使救我啊……” 听这声音,分明是色鬼何茅,谢逸冷静的望向何茅身后,竟是一只周身发出红色玄光的大公鸡,瞪着一双狠厉的鸡眼,穷凶极恶的追赶着何茅。 何茅扑近谢逸,展开双臂又要趁机去搂谢逸大腿,谢逸却早有防备,一脚将何茅踹开,唰的甩出锁魂链,直奔那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 哗啦一声脆响,锁魂链锁在了鸡脖上,谢逸不由的感慨,冥界圣器锁魂链上次抽了仙童,这次却锁上了鸡鬼,还真是用处颇多。 未料到被锁魂链拘住的大公鸡,喉咙中粘着的那颗仙丹却鬼使神差的被谢逸的锁魂链栓烂了,一骨碌滑到了鸡胃里。 万万没想到那颗随着大公鸡进入冥界的仙丹竟还能发挥作用,刹那间炫光闪过,大公鸡竟然变异了。 谢逸对眼前的画风突变十分纳罕,方才分明锁了一只大公鸡,怎么一眨眼功夫,却变成了一只肌肉充盈的壮汉? 那壮汉伸手扯了一把脖颈上的锁魂链,恼羞成怒的吼叫道:“方才那小子要炖了老子,老子要报仇竟被你锁了,这冥府里还有没有王法?!” 壮汉一声吼,惊的阎罗王并众鬼吏齐刷刷朝这边看了过来,范浩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谢逸身边,纳闷的望着谢逸锁魂链下的壮汉。 只见这壮汉头上的毛发梳起一个高高的排山髻,身材魁梧,模样精神,尤其那双斗鸡眼炯炯有神。 “你……你是方才那只鸡?”谢逸吃惊的问道。 “啊!我是……” 壮汉突然意识到什么,愣怔的低头一看,惊慌的大叫道:“蛋!老子怎么变成这个鬼样了?!” 鸡因为太上老君那颗仙丹的缘故,不幸变成了人,哦不……鬼之后十分苦恼,竟然放弃了挣扎反抗,也不再闹腾着要找何茅算账了,一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9 …… 五殿畜生道放跑的各色畜生们,在一众鬼吏齐心合力的捕捉下,顺利的塞回了畜生道生灵圈中关了起来。阎罗王又增派了鬼卒负责看守,这才放心的回了五殿。 谢逸扯着那壮汉,范浩揪着何茅,罗刹耿傍拘着那只新鬼,一并回了纠纶宫审判。 阎罗王终于舒舒服服的坐回到软椅上,呼出一口长气,乜着眼睛望向殿中跪着的三个,没好气的问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我是一只鸡!”壮汉抢先回道:“这只鬼是想炖了我,我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阎罗王好奇的仔细瞅了瞅这壮汉,模样打扮的确像只鸡,强忍着喷饭的笑意,回问道:“你怎知他想炖了你?” 壮汉转过头去瞪了何茅一眼,回道:“凡是想炖了我的,都他这种屌眼神!” 阎罗王听了这话,便知这壮汉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是委屈的,心里对何茅肠子的亏欠又未曾偿还,竟生出偏袒之心,正好趁这次机会,也算还了何茅一个鬼情。 想到这里,阎罗王清了清嗓子:“咳咳,不知这位鸡……壮士,你可有名字?” “没有!我说了我是一只鸡!”壮汉不耐烦的回道:“不过,我之前的主子都叫我大红!” 众鬼吏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笑成一团,直把方才捉鸡逮狗的劳累笑成了一身轻松。 阎罗王也忍不住的笑岔了气,却又不得不强忍住,继续问道:“那个……大红是吧,你为何化为人形鬼了?” 大红十分郁闷的回道:“鬼知道我怎么突然就变成这玩意儿了,真倒霉!” 阎罗王嗤笑道:“无论如何,你已经化为人形鬼,就不能再回畜生道了,你本无前世罪孽,本王便送你去十殿转轮王处投胎做人去吧!” 大红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别的辙了,也只好退一步表示同意了阎罗王的审判。 阎罗王命令两鬼卒引领他转去十殿,大红临出纠纶宫时,朝着何茅放话道:“我在阳间等着你,咱们走着瞧!” 大红一离开,何茅却吓坏了,倒不是因为大红临走前对他的威胁,而是阎罗王的一张黑脸突然垮塌下来。 “何茅!” 阎罗王鬼目圆瞪冷吼一声,何茅噗通吓趴在地上。 “畜生道的那些生灵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何茅抖如筛糠,哆哆嗦嗦的回道:“小的,小的知错了……” 阎罗王怒道:“何茅虐待畜生,发配至一殿秦广王处鞭笞一百!” 两鬼卒架起求饶不止的何茅叉了出去。 何茅偷鸡不成反招鞭刑,被打的几天下不来床,自此老实了许多,这是后话。 再说这何茅被叉出去后,阎罗王这才一本正经的坐了个端端正正,认真瞅了瞅殿中跪着的新鬼,却见这新鬼年纪轻轻又一身道家装扮,竟与谢逸范浩初来冥府时的有些相像。 “小崔,报来这新鬼信息。” 崔判官得令,对应新鬼冥荧签翻开生死簿,仔细的查看一番后十分惊讶的望了那新鬼一眼,回道:“阎罗王,这新鬼死期未至!” “哈?又来这一套?”阎罗王郁闷道:“先前两位鬼使便是阳寿未尽,如今怎么又跑出来个死期未至,真是见鬼了!” “阎罗王容禀。”范浩自一旁站出来,禀报道:“此鬼并非冥荧签所示前去拘捕的,而是我与必安半路遇到的,拘回冥府后,方从地表上摘掉他的冥荧签。” 阎罗王愣了愣,范浩所说的冥荧签未掉,人就已经死了,论理也论不过去。可这新鬼毕竟就跪在纠纶宫中,阎罗王疑惑了。 “你可还记得死前发生了何事?” 那新鬼听到阎罗王问话,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回道:“大王,小道只记得在林中修行,突来一阵腥风血阵,小道抵抗不得,魂魄竟被强行剥出肉身,当时小道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死了,只知道一味拼命挣脱奔逃,最后遇到黑白两位鬼将军,小道便被拘来了阴间。” 阎罗王闻听新鬼一番形容,惊道:“你的意思是,你遇到的那阵腥风血阵,差点吞噬你的魂魄?” 新鬼点头回道:“小道起初以为是妖魔作祟要强抢肉身,谁知竟是要将小道魂魄剥离吞吃。” 阎罗王一怔,转头看向崔判官,悄声问道:“小崔,这是第几个了?” 崔判官蹙了一双硬眉,无奈的回道:“若下官没记错,这是生死簿中有记载的第七百二十一个!” 阎罗王出了一身冷汗,强作淡定的挥了挥手,示意先将那新鬼带下去。 纠纶宫中只剩下了阎罗王并崔判官后,崔判官担忧的瞅着阎罗王,问道:“阎罗王,是否需要禀报冥帝知悉?” 阎罗王叹了口气,道:“先缓缓,毕竟这么久了什么都查不出来,一味前去禀报,显得本王十分废物。” 崔判官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阎罗王蹙眉愁道:“怕是要出大事了!” 卷二:噬魂之咒 第15章 苏景玉之死 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奈何前世生离别,奈何今世不复见…… 进入鬼门关,踏过黄泉路,行至忘川河,便见奈何桥。 奈何桥畔,孟婆理了理衣襟的皱褶,伸手取过葫芦瓢,在微温的汤锅里搅了搅,熟练的舀出一瓢迷魂汤。 孟婆今日起的早,迷魂汤便早早的熬好了,可左等右等方才等来一只投胎的鬼,难不成最近阳间天下太平了,连人都死的少了?孟婆嘀咕着,却看也不看面前站的是只什么鬼,径自端了碗迷魂汤递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那鬼伸手来接。 孟婆纳闷的抬起头来细看,原是个年不过十五六的少年鬼,身着阳间的六品朝服,清瘦的身板细白的面相,若在阳间倒算是副好皮囊,只是神情却满带着莫名的悲凄。 悲凄啊?这悲凄之色孟婆可见的多了!多少死鬼因贪恋着前世的嗔痴而面带悲凄,就像阳间之人的笑容一般,这悲凄的神色方是冥界的标识性表情。 孟婆扯了扯唇角,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瞥了少年一眼,淡漠的问道:“怎么?不愿喝啊?” 那少年笼了笼好看的眉毛,愣怔的探出一只细白的手来,指向孟婆手中的汤碗,不安的问道:“敢问婆婆,这碗汤可是传说中的迷魂汤?” “传说?什么传说?这是真的迷魂汤!” 进了阴曹地府还提起阳间传说?这少年真是迂腐的可以。 孟婆端在手中的汤碗又朝前递了递,示意少年不要再废话尽快喝下赶紧去投胎。少年却猛的缩回了手,惊慌的叫道:“我不喝!我不喝迷魂汤!我不要……我不能忘了他!” “哟……你不想忘了他?他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0 可还记得你啊?” 孟婆不屑的反讽一句,这种旧情难忘的老戏码天天在奈何桥上上演,孟婆早已听腻看腻无数遍了。 少年忽然落下泪来,双手紧紧的背在了身后,拼命的摇着头却一言不发,更不肯去接那碗递到了眼前的迷魂汤。 孺子不可教,孟婆瞬间垮了脸,不悦的斥问道: “我说苏景玉苏大人,究竟是舍不了你这前世六品的官衔富贵啊,还是舍不了你那相好的?” 被称作苏景玉的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眸里满含了泪水,瞧在孟婆眼中却没有一丝值得怜悯。 有什么好哭的?痛快的喝下迷魂汤,痛快的投胎再转世,十几年后又是一个风采少年郎! 这是孟婆的逻辑,反正人鬼都要过这一遭的,管他前世什么富贵也好恩怨也罢,到了这里全抹干净,来世还不是一切从头开始? 可苏景玉哭的哪里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方才得到的功名利禄,而是令他割舍不下的靖安小王爷啊! 想当初,苏景玉一朝中举得了功名,面圣受封之日不期撞见了靖安小王爷。 风流王爷乍见清秀风采的少年郎,夺嫡的心思竟被莫名滋生出来的断袖情怀比了下去,几番设计追求、献情献爱方才得到了苏景玉的一颗心。 生性纯良的苏景玉本来只有一颗心,本打算将这颗心完完全全的奉献给朝廷,可自从被靖安小王爷费尽心机的弄到手之后,这颗心便生生剖成了两半,一半仍旧忠于朝廷,一半却给了靖安小王爷。 断袖的情怀若发生在两个普通少年的身上,或许不会这般煎熬,一旦明确了彼此的不同立场,苏景玉与靖安小王爷刚刚萌生的热爱还没来得及开花,便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提前缔结了恶果。 朝臣举报,靖安小王爷戢兵谋反、大逆不道,被揭发的戢兵之地便是苏景玉所管辖的偏远州县内。 圣上龙颜大怒,密授忠良之臣严密彻查谋反一事,而被授权的人,恰恰是刚与靖安小王爷颠龙倒凤之后的苏景玉。 苏景玉接到密旨惊出一身冷汗,左边是立志报效的朝廷,右边是至情至爱的靖安小王爷,到如今堪堪面对左与右的相爱相杀,登时不见了那份清秀风采。 憔悴的盘桓了整整一夜之后,苏景玉大胆的做了一个决定,密报靖安小王爷逃去他国,而他自己甘愿承担办事不利的所有罪责。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靖安小王爷虽然顺利逃脱,但他们之间的断袖情怀却在此时被人突然揭穿。 密查谋逆走漏风声的罪名就够他撤职严办的,再加上一个谋逆篡位同伙的大罪,一个六品小官死上百遍都死不足惜。 怒不可揭的君王又怎会考虑将功抵过的赦免?纵使这苏景玉曾兢兢业业造福一方百姓,又怎能逃脱罪无可恕? 无情君王的一声令下,苏景玉打入了死牢。 漫天飞雪之日,苏景玉承受了生不如死的凌迟之刑,那数不清的一刀复一刀的剖割,却未曾剖断他对靖安小王爷的情怀,随着视线再也清晰不起来的刻骨崩心的疼痛,他终未等来那口口声声说要接他一起离开的心上人。 苏景玉死了。 因他并未参与谋逆一事,又曾造福一方百姓却未能善终,十殿转轮王安排他尽快投胎下一世荣华富贵人家,可他来到了奈何桥,却不愿喝下这迷魂汤。 “我不喝,我要等他来寻我!”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纯粹是找骂!孟婆将手中的汤碗咣的一声撂在桌上,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指向苏景玉骂道:“你倒是一腔真情意,死也不瞑目,你以为你等得到他吗?每个人的命数都是冥中注定的,你与他不过一世有缘却无分!” 范皓与谢逸本是路过,乍闻孟婆一番长声叱骂,谢逸不禁顿住了脚步。 这番叱骂,怎么越听越像是在骂自己呢?谢逸不由的停在了桥边,清冷的注视着孟婆与苏景玉的对峙。 范皓也停下了脚步,一言不发的陪在他身旁。 “不!我不信!他说过他不会丢下我!” 苏景玉双手插入鬓间,痛苦的摇着头,不愿去听孟婆的无端责骂。 孟婆无奈,伸出去的那只手朝苏景玉重重的戳了戳,又指向望乡台道:“你不信?婆婆我今日就开个戒,让你死了这条心罢!你去那望乡台上一望便知,看看我究竟有没有骗你。” 苏景玉期期艾艾的抬起头来,泪眼如星的朝孟婆行了一个谢礼,仓惶踏上了望乡台。 望乡台下那一片混沌的迷蒙,在苏景玉朝下望去的瞬间变得清澈无比。 一片似是镜中观戏的景象里,风流倜傥的靖安小王爷正推杯换盏的醉着酒,他的怀中,拥着一位容颜并不次于苏景玉的少年郎。 一贯风流不羁的靖安小王爷屈指抬起怀中人的下巴,情真意切的凑上了凉薄的双唇。 浅啄的亲吻瞬息化为了舌齿的搅缠,靖安小王爷一把将娇喘不止的少年郎按压在酒桌上,撩开袍裾下摆,轻车熟路的杵了进去。 “王爷……疼……”少年郎娇嗔的埋怨道:“王爷这般粗暴,茗儿好生忍受,但求王爷弄过之后,不要丢下茗儿,茗儿虽不如之前那位风雅,却也……啊……啊……” “你是问那个……姓苏的?本王和他只是逢场作戏,再说已死之人就更勿提了,本王如今最喜欢的人是你,自然不会丢下你……” 苏景玉一屁股瘫坐于地上,这不能用人走茶凉来形容,这应该是弃之如敝履!苏景玉早已哭成桃子的双眸愣怔的圆睁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自然不会丢下你……自然不会丢下你…… 原来这句话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原来这句话可以随便的说给任何人听? 那人还在阳间逢场作戏,自己却在阴间固执的等,再痴缠也不过前世幻梦一场,到头来只剩虚无与空洞。 …… 失魂落魄的行回奈何桥,苏景玉不再情绪激动,只是失神的望着那碗迷魂汤。 孟婆见他这般光景,还以为他看透了想明白了,所以复又端起那碗迷魂汤,递到了他的面前。 “给!” 呆愣的苏景玉仍旧没有伸手去接迷魂汤,却将目光从汤碗上缓缓的移向了忘川河,喃喃自语道:“人间无情无趣,不去也罢!” 言毕,苏景玉一个斜向纵身,毅然决然的跳下了奈何桥。 尼玛天!死鬼也玩跳河自杀的把戏? 第16章 前世孽债 面对苏景玉的突然变故,孟婆惊怒却不失判断,‘噌’的一声将手中葫芦瓢习惯性的跟着掷了下去,同时望见一道银色闪电不期飞过,却是谢逸出手抛来的锁魂链。 依照阳间结束生命的方式,苏景玉以为投进忘川河就可一了百了,不成想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1 还没等掉下去,身子就被锁魂链牢牢的系住,凑巧又落在了孟婆幻化的瓢形小舟中。 “起!” 谢逸腕上发力,哗啦一声将苏景玉自桥下提了上来,孟婆也长吁一口气,施术收回了葫芦瓢。 缓缓睁开双眸,眼前一身白衣如仙般风致的谢逸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苏景玉惊愕不已。 他一直以为靖安小王爷本该是这种样子的,孤高清绝、威严脱俗,他一直都这般看待他,可方才在幽冥地府望乡台上,却让他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原来自己喜欢的,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靖安小王爷,这般的靖安小王爷根本就不存在啊! 眼前的这位白衣鬼吏,生生的将苏景玉心系之人比出了云泥之别。原来真有这种人物的存在,原来自己还不至绝望,还有投生来世的希望啊? 谢逸见苏景玉痴愣的盯着自己发呆,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好暗蹙了清冷的眉目,漠然的问道:“既是有勇气死,为何无勇气生?” 苏景玉不答,是为方才自己一时莽撞寻死生出了懊悔,只把头侧过去看向忘川河,神情却仍旧怔怔的。 ‘嘡’的一声闷想,孟婆的葫芦瓢砸在了苏景玉的脑门上,将他砸的瞬间回了神,哎哟一声捂住了被砸的额头。 孟婆生气的叫骂道: “跳跳跳!就知道寻死觅活,你可知那忘川河若跳下去,将永世不得超生?你又怎知十殿转轮王有多厚待于你,千挑万选为你安排的再世好命?婆婆我这冥界圣器葫芦瓢,千百年来不曾使用过一次,你可真是个脸面大的怨怼鬼!” 苏景玉不敢回话,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又见孟婆呲牙咧嘴的愠怒模样,心中早生出了十分愧疚,哪里还好意思说出话来。 气愤不已的孟婆却毫不顾忌,依旧生气的责备道: “为情所伤的怨怼鬼多了去,哪个不比你的经历惨殇的多?那等了千年万年的尚没有怨言,偏你这么个眼瞎痴傻的要造反?婆婆我若不是看在你前世为民造福的份上,便让你在这忘川河里魂飞魄散了去!” 忘川河中乌墨色的河水死寂一片,不见一丝涟漪,也不知曾湮没过多少情愿魂飞魄散也不想再世为人的执念鬼。 孟婆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种鬼,从来不懂得爱护自己心疼自己,为自己着想,仿佛生是为了别人生,死也是为了别人死,这样的一条贱命,一只便当鬼,魂飞魄散了也纯属活该。 可孟婆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打从第一眼见到苏景玉起,就总觉得对他有些莫名的熟悉。 十殿王转轮王在他额头上烙印了来世富贵荣华的红色印记泛着醒目的红光,孟婆由此判断此鬼前世定是善人却未能善终,富贵报在了来世。还不曾明察他来世投往何处人家,竟见他要跳忘川河。 孟婆没来由的脾气大涨,手中的汤瓢举了几次,恨不能将苏景玉彻底砸醒。 苏景玉沉默的垂了头,任由孟婆一味的责骂着,却觉得这看似暴虐的鬼婆婆却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心中竟然逐渐的回暖。 原来并不是没有人在乎自己,哪怕是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孟婆也好,这位白衣鬼吏也好,起码不再感觉生无可恋。 阴间尚且有情意,来世的阳间……或许真如孟婆所说,来世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凄惨悲凉了吧? 孟婆骂的累了便停了下来,苏景玉依旧没有吱声。谢逸仿佛也在一同受教着,所以也缄默不言,范皓更是没话可说。 在这个停歇的空档,孟婆蹙着眉头盯着十殿王烙印在苏景玉额头上的红色印记,仔细的查看那片红色印记中标注的苏景玉来世投胎的信息。 十殿转轮王烙印印记有多种颜色,分别象征着富、贵、贫、恶……各个等级,而孟婆手中的冥界圣器葫芦瓢却能识别这各色的投胎印记,虽然迷魂汤只有一锅,但经过葫芦瓢舀出来,却能与喝汤的鬼额头上印记的不同颜色发生反应,迷魂汤也会依据不同颜色的印记从而变成不同的口味。 红色啊……算是富贵中的极品了!就连迷魂汤都是蜜一般的香甜。可见这苏景玉前世的确做了不少好事,死的又实在是太过悲惨。否则,十殿转轮王怎会给他烙印这么红的印记,怎会给他这么富贵的来世身份? 不过这身份…… 孟婆看着看着,突然笑出声来。 被孟婆先怒后笑的反差诧异到的,不只有苏景玉一个,谢逸与范皓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孟婆,方才还骂的痛快酣畅,怎的突然却笑了起来? “婆婆?” 苏景玉被孟婆阴阳怪气的笑惊出一身冷汗,禁不住开口问道:“您笑什么?” “我笑你是不是给十殿转轮王送了厚礼啊?那收礼成癖的十殿王不会这么敞亮吧?你这是送了多大的礼?他竟给了你这么一条好命?”孟婆笑的前仰后合“啊?我……我没有啊。” 苏景玉尴尬了一张脸,自己来世的命运真有这么好笑吗? “说,你和十殿转轮王薛倾究竟什么关系?”孟婆揶揄道苏景玉莫名的皱了皱眉头,根本听不懂孟婆在说什么。 谢逸与范皓对望了一眼,他们的差事并不涉及死鬼投胎,因此没有孟婆这般能看穿前世来生的本领,却也十分奇怪孟婆究竟在说什么。 孟婆清了清嗓子,道: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一会儿喝下迷魂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说未来的阳间睿国丞相,你前世是个受,来世却成了个攻,十殿转轮王这是让你彻底翻了个身啊!” 翻身小受真是应该把歌儿唱,可苏景玉却突然涨红了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孟婆。 难道说不是人在做天在看?而是鬼也在看?这么隐私的事情,鬼怎会知道? 睿国丞相?弱受翻身变强攻? 这……这十殿转轮王是不是傻? 一定是搞错了,苏景玉怎么看怎么斯文隽秀内敛温润,就这般性情做丞相都怕镇不住职,还做什么攻?他能攻的下谁? “你的天子啊!你保他的朝廷,他需还你恩情啊!” 孟婆竟然知道苏景玉在想什么,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实情。 吓的苏景玉忙摆手惊呼道:“婆婆千万不要乱讲,圣上他已年过花甲了,这是……这可是欺君之罪!” 谢逸与范皓听了他们的对话同时面瘫,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孟婆真会开玩笑,这苏景玉也真是呆傻到家了。 场面一时僵住,唯独孟婆兀自笑的不由自主,伸手又将迷魂汤爽快的递了过来,安慰苏景玉道:“苏丞相大人,您不用担心,再过不了几天,那老头子就来幽冥地府报道了。你的皇帝啊,要等你出生之后,他才能生出来,你若是再不喝这迷魂汤,怕是要把他憋死在娘胎里了!” “婆婆!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2 ” 苏景玉的脸涨红到脖子根,就算圣上驾崩了,不是还有太子吗?若说继位这等大事,怎么可能让一个还未出生的皇子继位?孟婆的话不可尽信,想必是为了哄骗他喝下迷魂汤刻意编造出来的。 想到这层,苏景玉不悦的问道:“婆婆莫要再打趣景玉了,左不过是想让我喝你那碗迷魂汤吧?” “哎?婆婆有那闲淡功夫跟你扯谎吗?你今日投胎阳间,与此同时,那靖安小王爷李灏篡位成功并得一子可谓双喜临门,你弱冠之年考取榜首,成为你们睿国盛名享誉的丞相。而静安王李灏驾崩之日,便是你掌权之时,不仅如此,来世那个被你压在身下的……就是他的儿子,未来的睿国新皇帝!” 孟婆一口气将苏景玉的来世之命泄露了个干净,惊的苏景玉目瞪口呆,就连谢逸与范皓也惊奇不已。 范皓禁不住悄声提醒了一句,“孟娘,你泄露了天机……” 泄露天机必遭罚谴。孟婆听到范皓的善意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指缝间泻出句不甘的话来:“姓苏的!婆婆我赔大发了……” 话未说完,忽听地表上方传来炸裂之声,咔嚓一声巨响掉下来一团硕大的火球,直朝孟婆砸来。火光电掣间又是轰隆一声,惊的三鬼闭紧了眉目。 再睁开眼,只见孟婆变成了焦炭一般,黑乎乎的头上顶着烫卷的焦发,还丝丝的冒着青烟。 第17章 自作自受 果然有些话是不可以随便乱说的,即使是鬼也难逃天谴。 孟婆呲了满口白牙,愤恨的吼道:“你娘的你到底喝还是不喝?” “我喝我喝!” 苏景玉又惊又愧,又笑又怕,慌忙接过那瓢迷魂汤,再无一句废话,仰头喝了下去。 片刻后,苏景玉原本清冽纯净的一双眸子开始变得痴痴怔怔,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似是行尸走肉一般再也没有了情绪反应。 孟婆焦黑的手指朝着奈何桥头麻利的一戳,苏景玉竟乖乖的朝着那边挪去,行不过几丈远,便一头栽入了转世轮回的混沌中。 目送完苏景玉投胎的整个过程,谢逸收了锁魂链与范皓对望一眼,又双双看向了被雷劈成焦黑的孟婆。 “孟娘,你无碍吧?”范皓关切的问道。 孟婆还未从气愤中解脱出来,怏怏的回道: “秀发都烫卷了,能没事吗?别让我再碰见这姓苏的小子,有他好受!” 范皓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去接孟婆话茬,只是尴尬的望着孟婆。谢逸却冷然的一笑背过身去,抛出一句清冷的话来。 “孟娘对这苏景玉是否太苛责了些?他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孟婆闻言怔了怔,沉了一张黑脸回道: “谢鬼使说的没错!可我孟婆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为情作死的短命鬼。自身命贱也就罢了,也不思虑思虑对方是否值得他这么做。坑害了自己却换不回真心,图的什么?” “咳咳……” 范皓忽然咳了两声,孟婆适时止住不再言语,只把手中的葫芦瓢复又伸到汤锅中去混搅,也不去问范皓为何要用假意的咳嗽来提醒她停止讲话。 与其说那番话不经意的说进了谢逸心里,倒不如说是孟婆自己说给自己听。一语三关的一席话,也令孟婆悲凄了面色。 “图的什么?” 谢逸重复了一句,微锁了眉头亦不再言语,迈开步子准备离去,范皓紧随着追上。 孟婆抬头望了谢逸背影一眼,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为情所困的又何止苏景玉一个?总有一天你谢必安自会知晓,这般不离不弃究竟坑害了谁。 快要步下奈何桥,却见对面匆匆奔来一抹青色鬼影,渐渐近了才看的清楚,来者面如透玉,五官清秀,身姿如竹,处于冷幽暗蓝的冥界阴间,却自带一股暖温之风,人鬼见了都觉得异常亲切。 青衣鬼抬头与范皓谢逸对视一眼,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以示打过了招呼,便急匆匆的越过他们直奔孟婆而去。 想必又是一个前来投胎的鬼吧,谢逸与范皓没兴趣再去了解一次,脚步未停歇的继续朝桥下走着。 忽听孟婆惊呼一声: “哟……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婆婆我这奈何桥上怎的来这么多名角儿啊?” 青衣鬼笑着回道:“孟婆休打趣了,方才有个叫做苏景玉的鬼是否已经到阳间投胎去了?” 孟婆讥笑道:“去了去了,你十殿转轮王给的十分好命,他巴不得赶紧投胎阳间去做人呢!” 十殿转轮王薛倾? 谢逸与范皓还不曾见过这十殿转轮王,原来竟是这般模样,没有阎罗王般暴戾狰狞恐怖的面相,却像个斯文驯良的读书人。之前听到关于转轮王的传言,十句离不开八句都讲他收礼成癖,可如今见了,却看不出是那种视财如命的德行。 转轮王薛倾皱着眉头在奈何桥上来回踱了几步,忽然看向孟婆道:“算了,孟婆给本王一碗迷魂汤罢!” “啊?” 脸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孟婆又把脸吓黑了一层。 “你……你要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去阳间做人玩吧?阴间的礼都收不够,还要去阳间收啊?” “孟婆!” 薛倾驳斥一句打断孟婆的口无遮拦,沉声回道: “事情出了纰漏,那太子李昭还未出生,魂魄便不见了。冥帝命本王彻查此事。再者,本王也不能把睿国的天下托付给一个傻子。当务之急,也只能亲自去阳间走一遭了!” “这……可是……” 孟婆震惊的望着转轮王薛倾,竟忘了自己方才想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孟婆无需担心,本王又不是没去阳间轮回过,阳间百年光阴不过冥府一瞬,本王去去就回。” 薛倾说的轻松,伸手便朝孟婆讨汤喝。 “话虽如此,可也没必要转轮王您亲自去跑一趟啊?” 孟婆仍旧不解,还是不敢仓促递给他迷魂汤。 薛倾笑道:“孟婆有所不知,本王此去还有另外一件要事,此时不便多说,等回来再告知于你。” 孟婆见转轮王说的如此圆满,再没有了拒绝的道理,只好木讷的将手中的汤碗递了上去。 阳间一世对于冥界来说,的确不过月余时间,走一遭就像是休了个长假而已,但是孟婆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妥。 转轮王薛倾却痛快的接过迷魂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随即朝着奈何桥头奔了过去,噗通一声扎入了混沌中。 “哎呀!转轮王!那小皇帝李昭……他是个受啊!你要被那苏景玉xxoo……” 孟婆这才想起心头深觉十分不妥的事,可惜十殿转轮王薛倾是没机会听见了。 谢逸与范皓四目相对,本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3 以为阳间的人类疯狂,没想到这冥界的鬼更是疯狂加癫狂。 十殿转轮王薛倾呀,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 去到阳间一遭,经历别离之痛,又连捉逃亡畜生,谢逸实在有些乏累了,打算休息一下,便径直奔回住处。 范皓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忽然想到什么,忙唤住走在前方的谢逸,问道:“必安,要不要去看看你那烧化过来的居室?” 谢逸这才记起那间完全烧化至冥界的居室,是应当去看一下的,或许可以查到些什么蛛丝马迹,来印证他们的某种猜测。 能将三清观后院的整套居室,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飞灰片瓦不留,实在是有些蹊跷,可又想不到这其中的关联,纵使谢逸聪慧异禀也无法参透。 片片白花蔓草环绕下的清雅陋室,冥荧光中却显得美奂美伦。或许自身已死为鬼,或许自己本就钟爱青兰之色,总之,这一处本该被阳间称为阴森可怖之地,却在冥界成了美景妙处。 谢逸本就性子清冷,远远望见了这孤立一方的僻静鬼屋,就更觉得这里注定是属于他的住所。 果真同阳间时的居室一模一样,谢逸踏入门中扫视一周后,发现屋内一切如常,如常到窗前案几上置放的那张他生前画了一半的画,仍旧平铺在案几之上。 那展开的帛绢上,画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虽不曾精细描刻,却平添几分囫囵朦胧的神秘感。 本以为一切都放下了,甚至在阳间再次见到他的背影都不会再有情绪了。 本以为身都死了,心也该一起死掉的,却原来那句‘已经不在乎了’不过是负气而已,没想到这幅未曾作完的画,却令谢逸情难自禁失了神。 不知道当初为何想要为他画上一副画像,谢逸天生就不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可能是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太过短促,短促到对他的样貌总是记不清楚,所以才会不自觉的拎起了笔吧。 “必安,你还是……忘不了他?” 范皓十分尴尬,他并不知晓谢逸生前画了这幅画,且一直置放在案几上。见谢逸神情又显落寞,范皓习惯性的出声安慰。 “无赦,我想忘记,可冥冥中总被提醒,不知这份孽缘究竟何时才能终结。” 谢逸心思烦乱无助,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对元烨的这种想放却放不得的纠葛。 范皓站到谢逸对面,刻意将案几上的画像挡住,负于身后的手轻指一弹,那副不清不楚的画像便在范皓的术法下消失不见。 谢逸知道他做了什么,却并未阻止,只是抬起头来,望着比他高出半头的范皓,那双深刻的眸子中映出的,是全然为他着想的心思。 “必安,有师兄陪着你,你……你并不孤单!” 范皓蹙起眉头,他不允许谢逸再为一个不该伤神的人而失落。 “无赦,我……” 谢逸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敢将那晚的迷离春梦告诉范皓,或许范皓不喜欢听这种私密之事,再者,他也说不出口。 范皓盯着谢逸那张欲言又止的清绝面容,忽然一把将他按进了怀中。 “我不曾见过他,但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提起他,如果你心里难过,可以说给我听。” 谢逸没有挣脱范皓的怀抱,但却不知该如何告诉范皓。 他是从第一次见到元烨起,便被他彻底的震颤了心神…… 第18章 初见元烨 那一日,三清观中缺了米面,凑巧仅有谢逸一人清闲,最不常下山的他也只好领了银两去城镇的集市中置办。 寡言少语的谢逸对买东西这种事情本就没有经验,碰巧那日米店中客人又多,便安静的等在店外,待米店中人少些了再进去一手交银一手取米。 白玉的发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耀,一身雪白道袍的谢逸站在俗世的人群中恍若谪仙。他微垂着头,敛着一双眼眸站在米店外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集市的人群中出现了骚乱,斜地里闯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口中疯言疯语的叫喊着,眼看就要撞到谢逸身上,谢逸紧忙抬手将那妇人拦住。 妇人慌张的抬起头来上下打量谢逸几眼,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死命扯住他的道袍放声大哭道:“道长救命!救救我的孩子啊……” “你先起来,不要跪我!” 谢逸弯下身去试图将跪在他面前的妇人搀扶起来,那妇人却说什么都不肯起身,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着。 “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的孩子啊,我求求你了……” 谢逸冷蹙了眉头,也不知这妇人的孩子怎么了,生病了?生病合该去求医,可谢逸又不是医生。死了?若是死了,除非神仙能救,谢逸还不曾修成真身。 可这妇人一直跪着却不肯起身,扯住他的道袍又无法摆脱,谢逸只好耐着性子劝慰道:“你那孩子出了什么事?” “道长神仙,你快随我去看……” 那妇人见谢逸隐约透露出愿意出手相帮的意思,急忙站起身来,复又扯住谢逸的袍袖就将他朝自己的家中拽去。 谢逸被拉扯着跟在那妇人身后虽觉尴尬,却念她只是一个为了孩子尚才疯癫的可怜母亲,也不好强行将袍袖扯回,只能任她一路拖拽着。 两旁的看客们指指点点,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小道长,不要随她去送命!她儿子被恶鬼附身了!” 谢逸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噪杂的人群中却不知是谁在好意的提醒他。 恶鬼附身?原来这妇人是求自己去给她儿子驱鬼么?谢逸并不惧怕鬼怪,以他的道家修为,驱除一个鬼怪并不算什么难事,所以谢逸并未将这句提醒放在心上。 忽然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句:“已经有好几个道士死在那恶鬼手中了,小道长千万别去!” 谢逸闻言微微的笑了笑,恐怕他们口中那几个死在恶鬼手中的道士并不是真的道士吧?充其量不过是几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否则,怎么可能死在鬼怪的手中? 诚然,好心人的提醒也是为了他着想,所以谢逸没说什么,只是朝着人群中点了点头,示意感激。 不时来到一处院落,只见门外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却不敢进到院中去,小心翼翼的扒着门边朝院里张望着,听到声响回头,见妇人又带了一个白衣小道士前来驱鬼,禁不住议论纷纷。 “了不得!这才刚死了一个,又找来一个送命的?” “是啊是啊!这个小道长这么年轻,怕也是个镇不住恶鬼的。” “瞧着吧,又要出事了!我们要不要去报官?” 听了这一路的噪杂议论,妇人却没有一句驳斥和解释,只是眼圈愈加红肿不堪,更是将谢逸的袍袖扯的死死的,仿佛扯住的是一棵真正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4 的救命稻草一般,硬生生将谢逸拽进了院子。 走进清净的小院中,谢逸也吃了一惊,院中氤氲着大片肉眼不辨的黑色阴寒气息,而地上却躺着一个八卦道袍的道士尸体。 再看这死去的道士面部狰狞死状可怖,看样子像是正拼命朝院外奔逃,却在背后被什么东西袭击致死。更为诡谲的是,道士的尸体上不见一丝血迹,也不见一处外伤。 谢逸的警觉性瞬间被提起,又想起人们议论的言语,想来此事的确有些棘手。但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还是先看看吧。 平躺在床上的小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两侧的垂髫已经散乱不堪,明显曾经历过剧烈的挣扎所致。近前细看,却见双颊满是灰败之色,一双无神的眼眸只见白目不见黑瞳……这症状的确是中了邪。 “已经多久了?”谢逸出声问道 妇人哭哭啼啼的答道:“已有十余日了,怎样也瞧不好。” 听了妇人的回话,谢逸不禁蹙了眉头。十余日?若真是被恶鬼所缠,十余日已是必死无疑。可这六七岁的稚嫩小童竟能捱过十余日之久? 更令谢逸疑惑的是,为何小童之命尚存,而那些前来驱鬼的道士却死了几个? 谢逸想不通这其中的蹊跷,只好将妇人支开,沉身立定于床前,周身暗提真元,准备开灵目一观究竟。 只见谢逸纤长食指朝眉心一点,念了开灵目咒,旋即双手合掌复又拉开,划出一道金光之后反向合为双拳,仅余食指与中指长伸,贴着微闭的眼睑缓缓划过,打开了一双透视仙人鬼三界的修真灵目。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令谢逸十分震惊,原来那小童的周身,竟围缠着六七只狰狞恶鬼,个个青面獠牙,正瞪着一双双血红的鬼眼盯着谢逸,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夺取他的性命。 “大胆!” 谢逸威严的断喝一声,随手拔剑不果,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过是临时下山来买米的,根本就没带武器。 众恶鬼丝毫不惧这个看起来正气凛然的小道长,却好像又见到了新鲜食物的饿死鬼一般,不等谢逸有所准备,竟齐刷刷伸出污腻的狠厉长爪,直朝谢逸扑来。 未曾带剑,又逃不得,谢逸只好赤手空拳的与恶鬼斗在一起,口中不断的念着咒术腾挪躲闪伺机取胜。 可惜他自幼修道却只是长于武学,若论符术当是大师兄玄灵、论法术该是七师兄无赦,而谢逸的咒符法术只能算是基础阶段,再加上这六七个恶鬼的实力竟是超出了他的估算,一味缠斗起来谢逸虽可以应付,却也并不占什么优势。 众恶鬼见久攻不下,其中一只偷偷后退,趁机潜入了小童身体中,支配着小童的身体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转头锁定谢逸缠斗的身影,突然扑了上去。 谢逸正在施展,忽见小童朝他直直扑了过来,不及细想一把将小童接住,却被小童带来的力道撞的朝后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 众恶鬼瞅准谢逸分神时机一拥而上,其中一只恶鬼找准谢逸的破绽,一爪猛然击在谢逸胸口,谢逸淬不及防的破窗而出,重重摔在了院中,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浑身酸痛无比的谢逸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战,却惊见众恶鬼已经齐齐朝他穷凶极恶的扑了上来,速度之快竟容不得他起身之际,十余只恶爪已经朝他掏来…… 危急时分,忽见一道青光划过,谢逸身前站定一位身着玄袍的男子,身形伟岸修长,乌发随风扬抑。 众恶鬼见了这位玄袍男子,个个面上现出畏惧之色,不敢再靠近谢逸,竟纷纷后退几步伏趴在了地上。 玄袍男子一言不发,只是抬手指去一个方向,众恶鬼头也不敢抬,惊慌的点了点头便化作了几股黑烟,朝着玄袍男子所指的方向急速撤离。 谢逸还未搞清楚状况,眼前伸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腕上的玄色衣袖点缀着银色的云纹花边,看起来高贵雅致。 谢逸盯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出神,没多想这玄袍男子只是想拉他起身。 主动伸出手去却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玄袍男子轻声笑了笑,竟蹲下身子,一把将谢逸从地上扯进了怀中。 谢逸被他突如其来的放肆动作吓了一跳,愣怔的抬起头来,便撞上了一张风流不羁的面容。 “伤的很重么?” 玄袍男子有着一副颠倒众生的邪魅笑容,不阳光但霸气,不刚正但魅惑,就这么一错不错的盯着怀中谢逸那张突然涨红的俊脸。 “没……没有。” 谢逸尴尬不已,从他怀中挣扎着站起身,却垂了眸子不敢再与他对视。 “恩人呐!多谢恩人救了我的孩子……” 妇人从屋中冲出,怀里抱着虽然醒过来却仍旧痴痴呆呆的小童,噗通一声跪倒在谢逸和玄袍男子的面前就要叩头。 谢逸忙将妇人扶起,玄袍男子也靠近过来,抬手抚了抚小童圆圆的脑袋,那小童转动眸子望了玄袍男子一眼,忽然就钻进了妇人怀中,哇哇的哭叫起来。 妇人惊喜交加涕泪横流,她的孩子终于治好了,激动的又要给玄袍男子跪下,却被他一把拦住。 玄袍男子笑道:“这孩子刚刚还魂,还比较虚弱,你还是带他下去休息吧。” 那妇人千恩万谢的进屋去了,谢逸见事情已经了解,回身望向玄袍男子,忍住胸口剧痛勉强笑道:“方才多谢这位仁兄相救,谢必安感激不尽。” “谢必安?” 玄袍男子玩味的重复了一句谢逸的名字,扯起唇角邪魅一笑:“这名字不错!” 第19章 皇帝戏丞相 谢逸不知该如何答复他的这句夸赞,胸口的剧痛令他愈加难忍,只好强打精神,微微笑道:“必安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倘若他日需要用到必安,可到青城山三清观寻我,必安定会报偿。” 玄袍男子不语,只是一味的笑望着谢逸。 谢逸尴尬的没了话说,只好抱拳行了个别礼打算就此离开。不成想走了没几步,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直到悠悠的转醒过来,睁开双眼看到一众关心不已的师兄弟们都围着他,谢逸方才知道,是那个玄袍男子将他送回了三清观,原来那个玄袍男子名唤元烨。 自那日之后,元烨便时常出现在青城山上,有时会百无聊赖的坐于树下吹着长萧;有时会在谢逸练剑时突然出现与他过上几招。只是每次话都不多,最常见的表情便是凝望着谢逸微笑。 “必安?必安!”见谢逸愣怔出神,范皓忍不住唤了他两声,“必安,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无赦我们搬来这里住吧?” 范皓点了点头,既然谢逸想要搬到这里来住,那么他也就随了谢逸的打算,同他搬过来住吧,只要还在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5 一起,住哪里都无所谓。 …… 阳间睿国,睿历二百三十一年。 原靖安小王爷李灏篡位成功,登基为帝。 与此同时,荣升皇后的靖安王妃经过一天一夜的分娩折磨,于拂晓时终于产下一子,借日月同辉之意,取名为昭。 一晃二十年后,睿国皇城,帝王寝宫内…… “父皇,可好些了?” 太子李昭守在榻前,认真看了看病入沉疴的父皇李灏,李灏虽未退位,却已缠绵病榻一年有余,近日来越发的昏沉了,竟现出些大去的光景。 沉卧于榻的皇帝难以言语,却把眼睛睁开来看了太子李昭一眼,勉强的微微笑了笑。 这个微笑实是因为欣慰,欣慰上苍赐予了他一个好太子。相貌端庄温和不说,在他缠绵病榻的这一年来,处理的国事井井有条,能力不在他之下,就连近日科举殿试的选拔,也是亲自阅卷唯才任用,怎能不让他放心的将睿国交接给他呢。 “三……甲……”李灏囫囵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李昭猜到父皇想要问什么,无非是想了解一下今年殿试的结果,便大声的回道:“恭喜父皇,今年的三甲极具才学,尤其是状元郎景钰,他的文章浩然犀利,又兼具德行政规,皇儿极是喜欢他……” “谁?”李灏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蓦地睁大了眼睛,喃喃的问道:“又是苏……苏景玉?” 李昭愣了愣,他不是没听说过苏景玉的大名,若不是这二十多年前的一桩血案,被凌迟处死的苏景玉一直纠葛在父皇的心中,父皇也不至于郁结于心导致病入膏肓。 “父皇,他姓景名钰,不姓苏!”李昭深怕加重了父皇的病症,紧忙解释着。 “景玉……你是来……接朕的吗?”李灏含混不清的嘟哝着:“朕……对不起你啊……景玉……” 言罢,李灏双目一闭,驾鹤西去了。 睿历二百五十一年,睿国先帝李灏驾崩,新帝李昭继位,拔殿试头筹状元郎景钰为右丞相,主管律令及有关刑狱事务。 某夜,右丞府邸。 眉清目秀的景丞相正伏在案几上专心致志的查看着一卷案宗,旁侧的博山炉氤氲着提神的薄荷香气,一盏倒了许久的西湖龙井早已凉透。 “景爱卿!你果然没有休息……” 门外突然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用猜想,必是隔三差五便以探视公务为由来他府邸蹭茶的皇帝李昭。 景钰连忙起身迎出门去,果然望见只带了一个侍卫的皇帝李昭满面春风的朝他走来,景钰正要屈身下拜,却被李昭一把拦住。 “大半夜的又没人瞧见,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圣上这么晚了还出宫,仅带一个侍卫,太危险了。” 皇帝李昭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仅比他晚了几个时辰,二人性格相近,喜好相同,政事上也从不相左,所以,景钰的官运才得以节节高升,直升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 这等幸事对谁来说,都是大运大顺的天赐之福,可景钰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君臣之道,君礼而臣忠固然没错,可君王的礼未免太重了些。 令景钰感到十分不安的是,皇帝李昭太过亲近于他,借口宫中进贡的上好龙井没有右丞府从家乡带来的好,便时常来他府中蹭茶喝。 景钰差人从家乡运来新茶送到宫中,李昭却又说自己的茶海不行,沏不出那种味道,景钰又差人将自己的那套茶海送入宫中,原以为李昭这下满意了,没承想他依旧照来不误,这次的借口是:没有懂茶的人陪他喝,喝不出那种境界。 景钰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到,茶翁之意本不在茶,而在于他这个如茶一般的人。 李昭不请自入,径直奔向厅中摆放的一个藤椅上坐了,瞟了案几一眼,问道:“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务,景爱卿真是国之栋梁。” 景钰一边命仆人去沏新茶,一边随手收拾着案几上的卷宗,笑道:“圣上谬赞了,臣只是睡不着罢了。” “朕也是睡不着才跑来爱卿这里喝茶的!”李昭伸了个懒腰,又瞟了四周一眼,道:“爱卿有何思虑,为何失眠?” 景钰本来想说‘我哪里是睡不着啊?我是刚想睡,你这祖宗就闯进来了,还怎么睡啊?’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臣可能是茶喝多了吧……” 李昭不语,将目光锁定在景钰的侧脸上,白、净、俊朗无俦! 先皇生前有过诸多男宠,唯一忘不了一个叫做‘苏景玉’的六品小官,先皇曾说那苏景玉如荷,是个不染污浊清新淡雅的荷之君子。 而如今,他竟迷恋上了这个叫做‘景钰’的右丞相,可在他的眼中,景钰不像荷,像茶!像他最爱喝的西湖龙井!那种挺秀清贵、形美、味…… “圣上请用茶。” 景钰端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递到李昭的面前,李昭紧忙接了,呵呵的笑了笑,张嘴就喝下一大口。 “小心烫!” “哇!” 嘡的一声,茶杯不期掉落于地,李昭被烫的从藤椅上蹦弹而起。 景钰吓了一跳,慌忙从怀中扯出帕子去帮李昭擦拭着唇角。 “圣上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唔……” 李昭捉紧景钰的手,用他手中的帕子堵着被烫疼的嘴唇,口中发出呜呜的痛楚声。 景钰紧锁了眉头,皇帝是不是傻了,这么烫的茶也不知道慢点儿喝? 呜咽了片刻之后,李昭的脸憋的红彤彤的,这才不舍的将景钰拿着帕子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放下来,却仍旧紧紧的握着不肯松开。 “景爱卿……朕疼……” 能不疼吗?嘴都烫出燎泡来了!景钰哭笑不得,皇帝竟然在他面前撒娇。若是被人撞见,这还了得? 景钰尝试着挣脱了两下,无奈李昭根本就没打算放开他的手,只好任他握着,好意提醒道:“臣去取些药来为圣上敷一敷。” “不要!那药敷在嘴上,朕还怎么见人?” “这……” 景钰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孩子气的皇帝了。 李昭却弯着被烫伤的唇角,笑道:“爱卿帮朕看看,朕的舌头烫坏了没有?” 说完,李昭仰起头来闭上眼睛,张开红肿的嫩唇,伸出来一条小巧红润的舌头。 景钰望着那条伸到自己面前的湿漉漉的嫩红小舌,突然感觉自己口中也莫名的十分不适,这种口干舌燥的滋味实在难忍,害得他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妄想分明就是……思想污秽!大逆不道!诛九族之罪! 景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双眼瞪直。 等了一会儿不见景钰回话,李昭纳闷的睁开眼睛,赫然发现面前之人的脸色极是不佳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6 ,红涨涨的像是在发烧。 “景爱卿?你怎么了?” 景玉忙转过头去,紧张的回道:“臣……没事!” “是不是朕的嘴烫肿了,看起来很丑?” “不……没有!” “那你为何躲着朕?!” 李昭抬手将景钰的俊脸板正,目光近在咫尺,呼吸彼此不分,温热的手心突然传来绵软燥热,景钰一阵头晕目眩,猛的将矮他半头的李昭按进怀中,低头就含上了他的嫣红唇舌。 死罪!死罪! 景钰知道这是欺君的死罪,可他不想再忍了,从李昭钦点他做状元那天起,他就已经在心里埋下了这罪恶的种子,但他有贼心却没贼胆,那种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誓死报效朝廷以偿知遇之恩的念头完全压制了下去。 愈是压制的难过,李昭却愈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景钰有这种冲动的想法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不知为何竟没能忍住。 死罪就死罪吧,总比憋死的痛快! 第20章 春风一度 李昭被突如其来的温柔袭击吓了一跳,两只眼睛大睁着却没有推开景钰,反而伸手箍紧了景玉的腰身,闭上了眼眸。 李昭承认他心里对景钰有着好感,他总觉得景钰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也搞不清楚这种好感是怎么回事,只是想呆在他身边,只想与他在一起…… 直到现在销魂的唇齿厮磨,李昭方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也许这就是最合适不过的解释。 他喜欢景钰,喜欢到景钰僭越了身份冒犯着他,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绵长的深吻,纠缠的湿舌,直到两人的呼吸变得愈加急促,景钰却突然清醒,慌忙停止了动作,眉心揪紧一处,后退一步俯身就要跪下。 “臣死罪……” 李昭一把拦住,不解的问道:“景钰,我配不上你么?” 景钰一怔,没想到李昭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僵在了原地。 李昭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我这身份使你害怕,可若是因这身份令我如困牢笼,爱不随心,行不自由,我李昭宁可舍弃这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身份,不要也罢!” 景钰被李昭的这番为爱弃江山的言论吓的不轻,慌忙回道:“圣上万万不可……” “别圣上圣上的,我不爱听!” “圣……我……” 景钰一时语塞,吱吱唔唔的不知该如何劝阻李昭。 未料到李昭却噗哧一笑,道:“倘若你是怕我丢下这江山,那就拿出点儿诚意来。” 景钰没明白李昭话里的意思,不解的望向他。 李昭别过头去,轻声道:“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不仅陪我一起坐守这江山,还要一起携手到老,你可愿意?” 景钰听的心惊肉跳,却涨红了一张俊脸,羞赧的回道:“臣……我愿意。” 李昭干脆转过身去,抬手指了指景钰房间的门,“还不去把门插上?” 景钰又是一愣,惴惴不安的确认道:“圣上今晚……宿在臣这里?” 李昭一听景钰又用了君臣的称谓,不悦的回道:“是!朕今晚要景爱卿侍寝!” 景钰自知犯了错,不敢再多言,忙走过去闭了房门,再回转身,李昭已经坐在了他的床上。 向来爱干净的景钰床榻一片素白,身着龙袍的李昭坐在上面,似一朵白莲中的芯蕊。 景钰仍旧有些发怵,毕竟李昭身上的那条金龙太过刺目。 “我不会脱这繁琐的劳什子,你过来帮忙。” 景钰只得依言走过去,一件一件的帮李昭除去身上繁琐的帝王衣饰,又帮他悬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身着明晃晃中衣的李昭紧走两步,呼一声吹灭了案几上的白烛。 屋中没有了光亮,所有不同的颜色一瞬间归入了暗夜。 景钰没有了选择,只好脱了罩袍,平躺在床榻一侧,闭了眼睛,满身任君采撷的紧张。 君要睡臣,臣不得不乖乖奉上。 李昭伸过来的手探入了景钰衣襟内,上下抚摸着他平滑的胸膛。景钰呼吸不稳却不敢轻举妄动。 见景钰没有反应,李昭干脆起身跨坐在他身上,粗鲁的将他的中衣全部扯去。 “景钰,你装斯文呢?就不信你无动于衷!” 李昭说完,俯身就咬上了景钰细白的脖颈,瞬间燃爆了景钰的欲望。 什么君在上,臣在下,景钰一个翻身将李昭压在身下,君臣之道早被抛出十丈,满脑子只剩下了颠鸾倒凤。 “圣上,臣对不住了……” “再这么叫,我抄你……唔……” 景钰低头堵住李昭的嘴,没等他把那个家字吐出来,便已开始了动作。 “为什么你在上……唔……朕要诛你九……啊……” 李昭好似承受不了颠簸震荡,禁不住叫出声来,平日里风雅如茶的丞相大人,在床事上怎的这般风骤。 欲字当头,景钰哪还有千般顾虑,只知道被他压在身下的,是他觊觎已久的人,除了想要还是想要。 李昭宫中佳丽众多,却还是头一次尝试被贯穿的滋味,景钰一心为国,直到现在都未娶妻,这样不相称的两个,交合到一处,反而莫名的溶称。 迷醉疯狂无度,景钰每次都极尽所能,任李昭难耐的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指痕…… 年轻的皇帝宿在了年轻的丞相府中,隔界的情感在阳间的这一夜如醉如狂,动情的喘息让两人愈战愈酣,识趣的侍卫在门外眼巴巴的守到天亮,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李昭没能起来早朝。 …… 十三封冥荧签同时飞入了范皓手中,范皓匪夷所思,这阳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十三封冥荧签竟是在同一时间的同一地点掉落下来? 更令他不解的是,这十三封冥荧签上所标注的魂魄身份,生前均同他与谢逸一样,尽是修道之人。 范皓与谢逸不敢怠慢,忙施了飞升咒朝阳间飞去。 还未飞至地表,冥荧丝突然齐齐断了,谢逸与范皓疑惑的对视一眼,这种情况他们不是没见过,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和那时的色鬼何茅一样,十三个魂魄同时不见了。 …… 日上三竿,天清气爽,景钰被一阵噪杂的争执声吵醒,慵懒的翻了个身,面前放大一张五官清秀的细致脸庞,散乱在枕上颈间的乌黑发丝,不着寸缕的光洁躯体,一瞬间令景钰回想起昨夜中邪般的疯狂。 这不是梦,他真的把皇帝给上了! “丞相何时起来啊?我等真的有急事禀告!” “顾大人啊,丞相昨夜休息的晚,您还是再等等吧……” 管家自然知道昨夜相府中发生了何事,才导致景丞相没能早起,但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明说,只能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7 尽力的阻拦着几位刑部大臣,背着大不敬的罪名,也要拦住这几位仓促的冒失鬼。 “圣上今日没来早朝,丞相竟然也不在,我等真的是有急事不能耽搁啊,烦劳管家通报一声!” “顾大人,这个……” 管家再次婉拒的话刚说到一半,忽听背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景钰着了一身月白的常服,缓步踏出门来,众大臣还不曾见过英俊的右丞相不着官服的风流模样,一时看的呆了。 “何事如此惊慌?” 一语将众人唤回神来,刑部尚书顾廉紧忙行礼禀报, “丞相,昨夜下属来报,京城西南处发现十余具死尸。” 景钰瞥了顾廉一眼,淡然回道: “杀人命案,着手下人迅速去查便是,何须报到我这里来?顾大人是看本相太过清闲,还是想令本相质疑你的办事能力?” 顾廉闻言惊出一身冷汗,都怪自己没说清楚反让丞相起了误会,连忙解释道:“丞相息怒,事关京城安危,下官不敢怠慢,昨夜已派人彻查一夜,只因死者尽是修行之人,而且……而且死因不明,下官才疏学浅,不得不前来请示丞相大人。” “修行之人?死因不明?” 景钰眯起双眼盯着顾廉暗思,看来这刑部尚书的确是遇到了难题,否则也不会一大早来向他求教,不妨听听看,这命案中有何疑惑难解,遂问道:“是道士还是和尚?仵作查不出死因么?” “回丞相,死者皆为道士,身上无伤体内无毒,仵作详查了各种死因的可能性,可还是查不出来。” 景钰听了顾廉的形容,也觉得这个案件十分怪异,不在他的常识之内,论理修道之人,都会些功夫或者术法,不该轻易的就被夺取性命,更何况是一夜死了十来个? “尸首已处理了?” “下官不明,暂时还未做处理,想请丞相指点一二。” “你等在此稍待片刻,容我换身衣裳去现场看看。” 景钰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再下结论,却想着要先把皇帝李昭安顿好,便找了个换衣服的借口回了屋中。 看了一眼还熟睡在床上未曾醒来的李昭,景钰唤来管家叮嘱了几句,便更换了朝服,随着顾廉直奔命案现场。 第21章 十三死尸 十三具道士的尸体横躺在京郊一处密林中,景钰听完仵作的详述,蹲下身去细细查看,果然如他们所说,尸体上不见一处伤痕,肤色正常表情放松,竟像是睡着了一般。 难怪会惊动京师刑部亲自来查,这桩命案着实诡异离奇,饶是景钰博学多识,也未曾见过这等凶案。 谢逸与范皓围着出事的密林巡查了方圆百里,却没有找到其中的一条魂魄,新死的魂魄不可能飘出这么远的距离,更不可能消失不见,这其中必有古怪之处。遍寻不得,两鬼使决定再回尸体的现场看看。 一靠近便望见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容,正蹲在地上观察着死尸,范皓笑问道:“必安,你看那人像谁?” 谢逸仔细的看了看,惊道:“那不是跳奈何桥的苏……” “景钰!” 一声远呼令景钰紧忙站起身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安的自语道:“圣上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人正是皇帝李昭,乘坐了一台被四个侍卫扛着铺了软垫的龙椅,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侍卫。 见到景钰,李昭从龙椅上挪下来,双腿似乎有些站不稳,走路略显歪歪斜斜,景钰见了,忙上前几步搀扶住他。 “那是……”范皓见了这等模样的李昭,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逸却表情淡淡的低声说了句,“过去看看。” 这边众人惊见皇帝突然驾临,紧忙齐刷刷跪了一地山呼万岁。 李昭随意的说了句平身,便把目光又转向了景钰,宠溺的问道:“什么命案竟需劳烦景爱卿亲自盘查?朕亦好奇,就过来看看。” 景钰无奈的笑了笑,深知他不是对命案好奇,而是太粘自己,却又无法反驳,昨日一夜疯狂过后,他的腿都站不稳了,也不晓得他后面疼不疼,瘸着腿儿都要来粘着他。景钰无可奈何的回身指了指那十三具尸体,回道:“圣上好奇,就过去看看吧。” 景钰扶着李昭走近了些,恰巧谢逸与范皓也飞到了死尸中间,李昭觉得哪里不对,竟没有低头去看死尸,而是转过头去好奇的望了谢逸与范皓几眼,抬手指向他们,笑问道:“这二位也是刑部的人么,朕怎么从未见过?” 皇帝突然如此一问,众人齐齐朝他指过的方向望去,却只见一片死尸,哪里有什么活人。 “圣上问的是谁?” 景钰诧异不已,皇帝这是看到了什么? 李昭反被景钰的这一问问的莫名其妙,他抬手又指着谢逸与范皓道:“就是这身着一黑一白的两位呀!” 景钰盯了李昭片刻,见他不像是捉弄人的表情,是了,皇帝怎么可能在众多臣子面前妄言呢? 想到这里,景钰瞬间提高了警觉性,难道说……皇帝他见到了鬼? 李昭见景钰并未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有些紧张的望着自己,忽然意识到什么,背上不自觉蹿出一层冷汗,惊问道:“景爱卿,你……你看不见他们?” 景钰木然的摇了摇头,李昭瞬间面色惨白,转过头来又仔细的看了看谢逸与范皓,忽然惊叫道:“莫不是朕见到了鬼!?” 皇帝的一声惊呼,吓得众人瞬间将他围护了起来,惊的谢逸与范皓同时傻了眼。 鬼王薛倾竟然怕鬼!? 哦,忘了,他现在是喝了迷魂汤转世的凡人,凡人竟能看到他们两个?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有着鬼王的灵识? “圣上!圣上!” 景钰的手被李昭攥的生疼,却顾不上疼痛一味紧张的关心着李昭,“圣上定是累了,快回宫休息去吧?” “景爱卿,你……你真的看不到他们?你们都看不到?” 李昭越是紧张恐惧,却越是将景钰的手攥的紧紧的。 看到什么啊?除了那十三具死尸以外,什么都没有啊!皇帝也真是的,不好好在宫中享受,跑到这命案现场闹腾什么?众人虽是满腹牢骚却不敢出声,只能将皇帝与丞相牢牢的围成一堵厚厚的人墙。 范皓与谢逸见他们这般反应,对望了一眼,不退反进,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他们过来了!” 李昭指着范皓谢逸,瞪大眼睛望着他们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景钰什么都看不到,干着急却于事无补,也只能出身挡在了李昭面前。 范皓谢逸走到他们对面,俯身纳首礼拜道: “拘魂鬼使范无赦!” “谢必安……见过十殿转轮王!” 李昭从景钰身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8 后探出头来,好奇的望着范皓谢逸朝他们下拜行礼,忙伸出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向他们求证是否是在拜自己。 谢逸点了点头,示意李昭的猜测不假,他们正是在拜他这阳间的帝王、阴间的十殿转轮王。 “拘魂……鬼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李昭拂开景钰,放松了警惕站到谢逸与范皓的跟前,既然他们拜他,那就意味着并无加害之意,世人常说,帝王乃是真龙天子,想必鬼怪也有三分忌惮吧,何况这一黑一白两鬼的相貌还如此出挑? 范皓回道:“我等奉命来此牵引这十三只魂魄至幽冥地府审判,可是这十三只魂魄不知去了哪里。因此才在四周围巡查,碰巧遇到了转轮王。” “哎?” 李昭没听明白范皓的话,不由得回头望向景钰。 景钰早被李昭的诡异举动惊的不知所措,上前一步捉住了李昭的袖口,问道:“圣上究竟在同谁讲话?” 李昭意识到景钰本就看不到黑白两鬼,忙将范皓谢逸的模样行为以及与他的对话一五一十的描述给景钰听。 景钰听完震惊不已,圣上竟然能看到冥界的鬼差!十三具死尸竟然没有魂魄!这简直太荒谬了。 可事实摆在众人眼前,皇帝又不可能在众多臣子面前撒谎,看来这个案子还真是非同一般。 景钰略做沉思后,想到李昭既是能看到冥界的鬼差,或许能借机了解到有关十三具死尸死亡的一些线索,遂机敏的问道:“圣上可否问一下他们,这十三具死尸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李昭将景钰的话转达给范皓谢逸,却只看到他们双双摇了摇头。 若说死因,他们也无从知晓,除非回幽冥地府纠纶宫去查崔判官的生死簿,可他们还不曾寻得这十三只丢失的魂魄,又如何回去交差? 十三具死尸平躺在低矮的草丛中,旁侧有三棵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将阳光遮盖的不留一丝缝隙,谢逸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纵身跃上一棵梧桐树顶,低头朝下望去。 是图腾还是符号?十三具死尸呈现出某种有规则的排列,却看不出这诡异的形状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还是本来就不具任何意义?谢逸还未曾见过这种诡谲的场景,心中暗暗记下,纵身又跃了下来。 “看到了什么?” 范皓与李昭齐齐问道,景钰也认真的盯着李昭,期待着他能问出某些断案的线索。 谢逸摇了摇头,在他还不敢确定之前,自然不能妄下结论,只是蹙了眉尖叮嘱李昭道:“劳烦转轮王叮嘱景大人彻查一下这十三名道士的来历,我等速回冥府禀报并求证一些猜测,明日酉时于景大人府邸相见!” 李昭应了,并将谢逸的话转达给景钰。 景钰命人将十三具死尸抬回刑部停尸房,着人做了画像,命刑部派出大量差役去四处查询这些死亡道士的来历和身份。 范皓与谢逸火速遁回冥界,直奔五殿阎罗王的纠纶宫。 一进大门,正遇到罗刹与耿傍出了纠纶宫,见他们二位风尘仆仆的回来,却不曾拘到魂魄,罗刹纳闷的问道:“两位怎么才回来?阎罗王命我们前去接应呢,拘来的新鬼呢?” 范皓道:“这番差事出了岔子,还是先面见阎罗王再细说吧!” 罗刹与耿傍点点头,便随着他们又回了纠纶宫。 今天的阎罗王虽然脸仍旧很黑,但看起来非常精神,反倒是瞌睡虫一直在虫盒里酣睡,想来它昨夜定是十分辛苦,才换来了阎罗王整日的清醒,甚至还认真的查阅起冥界律法。 抬眼望见范皓与谢逸匆忙走了进来,阎罗王合上手中的律法,一本正经的问道:“两位鬼使辛苦了,怎不见拘来的新鬼?” 第22章 噬魂咒 范皓将手中的冥荧签恭敬的上呈阎罗王,回道: “禀阎罗王,此次共有十三只冥荧签一同坠落,我等到了阳间,却未能寻到那新死的十三只魂魄。” “阳间又开始打仗了?怎的一下死了这么多?你说这活人怎么还没死鬼踏实呢?天天打打杀杀的……” 阎罗王一番不着调的鬼逻辑,众鬼皆显出麻痹的神情,方才还觉得他清醒着,如今看来,还不如糊涂的时候脑子正常些。 惊见众鬼看白痴一般的眼神,阎罗王识趣的闭了嘴,假装正经的咳嗽两声,这才恢复了正常的问道:“两位鬼使说来听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见阎罗王终于言归正传,范皓这才回道: “十三只魂魄并未在肉体附近,方圆百里都不曾寻得,而且……阳间负责断案的竟查不出这那十三具死尸的死因,所以我等才赶回纠纶宫向阎罗王禀报。” 魂魄失踪?死因不明?阎罗王惊疑不定的望向崔判官。 崔判官会意,忙将手中的生死簿翻开,对照着冥荧签上的信息仔细的查看起来,翻了几页之后,崔判官惨白了一张脸。 “阎罗王,这十三条魂魄,生死簿中竟然没有!” “混账!凡于阳间轮回者,必登录生死簿中,怎么可能没有?死的记录没有,难道生的也没有?” 阎罗王生气了,这崔判官一直很敬业的,怎的最近却频繁出错? 崔判官极是委屈,生死簿中明明一片空白,可这实在是不应该啊!但他不敢忤逆阎罗王,只好将生死薄双手递上,请阎罗王亲自察看。 十三条生与死的登录之处的确一片空白,但这并不代表没登录过,而是那些内容凭空不见了,和他们的魂魄一样,莫名消失了。 阎罗王惊的鬼目圆瞪,崔判官果真没有撒谎,借给他十个鬼胆,他也不敢触犯冥界律法擅自抹除这些轮回生灵的记载。 而十殿阎王又没有这项特殊法能,除了崔判官以外,也只有冥帝可以做到,但冥帝不可能做这等错事。 饶是阎罗王在阳间时断案桩桩,来冥府后审判无数,这种情况却未从遇到过。 阎罗王皱紧了眉头,复又望向范皓与谢逸,问道:“两位在阳间可曾见到那十三具尸体?尸体有没有可疑之处?” 谢逸答道:“十三具尸体均为修道之人,不知这算不算可疑之处。” 谢逸话音一落,阎罗王更是惊的胡须朝天,紧张的望回一旁的崔判官,发现崔判官也正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修……修道者?” 阎罗王咕哝一句,似是在问崔判官。 崔判官挥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悄声回道:“阎罗王,如果下官没算错,这已经是第七百三十四个了。” 阎罗王蹙紧眉头,道:“看来此事不能再忽略了,要赶紧查清楚,否则……” “阎罗王”谢逸忽然打断阎罗王与崔判官的对话,直接说道:“必安生前曾遇到过一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29 次类似玄案,也是几位修行道长,被依附在幼童身上的六七只恶鬼所害,死状同这十三具死尸一样,身上无伤体内无毒!” 谢逸将他第一次遇到元烨时那件诡异的事件描述了一番,唯独没有提起元烨出现救他的那一幕。他在观察十三具尸体死状之时就意识到这两起事件或许有着某种关联,若他猜的没错,就该从害人的恶鬼开始着手调查。 “恶鬼?” 谢逸所言让阎罗王听来简直就是笑话,恶鬼均在幽冥地府中受刑,怎会跑去阳间害人?除非是那些得了特赦放回阳间去复仇的冤鬼。可冤有头债有主,冤鬼只找害死自己的人,也不可能加害无辜幼童或道士吧?就算是怨报在幼童或道士身上,生死簿中亦当有所记录,所以谢逸的推断在阎罗王看来无法成立。 “恶鬼!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恶鬼。必安只是猜测这十三具尸体的死因,但未必是对的。不过……那十三具死尸排列的形状也有些不太寻常。” 谢逸十分肯定的语调令阎罗王提高了警觉,又闻听十三具死尸的排列似有所指,遂问道:“怎么个不寻常法?” 谢逸不语,只是近前从案上执起笔,在一张绢帛上仔细绘出了他暗暗记下的那个形状。 图刚画完,阎罗王与崔判官望着那张纸,震惊到无以复加。 崔判官指着谢逸画出的图案,胆战心惊的叫道:“这……这难道是……噬魂咒?” ‘噬魂咒’三字一出,除了谢逸与范皓,满殿其他鬼怪均是鬼眼圆瞪,阎罗王的一张脸也登时刷满了铁锈。 “阎罗王,这真的是噬魂……” “放肆!” 阎罗王冷声喝断,严禁崔判官继续说下去。崔判官惊吓的噤了声,仓惶的收回生死簿抱在怀中再无言语。 阎罗王四下里扫视一周,威严的命令道: “今日之事甚为蹊跷,本王还需上禀冥帝知悉,诸位在证据不曾确凿之前切忌胡言乱语。否则,一律冥法处置!” 众鬼听令紧忙应是,个个低垂了头,仿佛刚才的所见所闻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唯独范皓与谢逸疑惑不已,他们初到冥府不久,还猜不透阎罗王为何会刻意遮掩,又不好追问,只得双双噤了声,待等着阎罗王的下一步动作。 阎罗王挥了挥手,示意众鬼退下,单带了崔判官,抱了那本记录消失掉的生死簿,匆匆忙忙出了纠纶宫。 耿傍将胳膊随意的搭在罗刹肩上,低头细语着准备离开,却被追上来的范皓谢逸拦住了去路。 不是范皓没听懂阎罗王禁提此事的命令,而是阳间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回话。所以,范皓与谢逸互相使了个眼色,打算冒险打听打听,关于这不能提及的‘噬魂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竟令阎罗王讳莫如深? 耿傍被两鬼使罔顾冥令的举动惊大了牛嘴,罗刹的马脸也拉了老长,无奈范皓不肯放行,谢逸也在旁侧冷漠的盯着他们。耿傍与罗刹突然发现,这一黑一白两鬼使的森寒之气竟令他们有些胆颤,这气氛,倒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罗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左右细心瞅了瞅,见四周片鬼也无,才压低了声音道:“两位鬼使还是稍安勿躁吧,此事恐怕涉及冥帝之术,实在不敢妄言啊。” “冥帝?你是说天齐仁圣大帝?” 范皓蹙了眉目,怪不得阎罗王严令禁止议论此事,但那又如何?事情总归是要查的,查就该水落石出。 “正是!范鬼使与谢鬼使初到这冥界不久,许多事情还不清楚,暂且耐下性子,等等阎罗王查证回来的结果吧。” 罗刹见范皓一副略显惊讶的表情,量他定是听出些端倪,想必不会再追问了,便拉下肩膀上耿傍的胳膊抱在怀里,推搡着耿傍尽快离开。 见罗刹与耿傍不愿细说,范皓与谢逸只好先回住处,进屋后将门闭了,谢逸问道:“无赦,你长修术法,之前不曾听闻过这‘噬魂咒’么?” 范皓思索片刻后,道:“三清观中涉及六界的术法典籍虽多,但详细记录的大多都是阳间修行的术法,其余只有简单介绍,并无绘图,甚至有些只记录了名称而已,这‘噬魂咒’便只有一个名称,收录在阴间术法典籍中,对于凡人来讲,不过是个鬼传说。” 谢逸不解,追问道:“什么意思?” 范皓蹙了蹙眉,回道:“噬魂咒对于阳间来说,只是传说中阴间鬼怪的某种术法,至于详细内容,一概没有记载。” “原来这噬魂咒果真出自冥界,那么恶鬼行凶便极有可能不是猜测?”谢逸不假思索的继续问道。 范皓回道:“方才听罗刹所言,此事涉及冥帝之术,由此推断噬魂咒极有可能与天齐仁圣大帝有关,所以阎罗王才不许我等妄言……” 谢逸不再追问,将目光移向窗外那片幽冷蓝光中的白花野草。 天齐仁圣大帝又称冥帝,是冥府最高的统治者,冥界律法的制定者,他们还不曾见过,这众鬼口口相传拥有通天异能的冥帝,就算会用这噬魂咒,却没有一丝用这噬魂咒去阳间杀人的必要。 “噬魂咒顾名思义,定是吞噬魂魄的术法,想必是为了严惩那些恶鬼所创,但这噬魂咒又怎会流去阳间?” 范皓疑问一句,谢逸却仍旧不发一言,他心中所想的,却是他第一次遇到元烨时与恶鬼的争斗之事,与这次的命案究竟有没有关联。 范皓见谢逸不答,神情若有所思,唯恐打扰到他也就不再出声,只把手中的黑金骨扇打开,兀自闲扇着。 第23章 尚书猝死 阳间,睿国,丞相府邸。 “圣上可否听臣一言?” 景钰忧心忡忡,见皇帝李昭从命案现场又跟随着他回了丞相府,景钰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慌。 李昭悠闲的半卧在一尊软椅上,信手拈了一粒水果盘中的葡萄搁进嘴里嚼着,随口回道:“爱卿请讲。” “圣上……”景钰思虑再三,还是不敢把一国之君竟不回宫批折子,每日黏在臣子家中,就不怕被非议的想法说出来,只好委婉的劝道:“圣上龙体尊贵,不宜在宫外久留,虽说现在天下太平,但万一……” 李昭打断景钰的话,笑道:“爱卿欺负完朕的尊贵龙体,就要将朕赶出去了?” “臣……臣不敢!”景钰满脸难堪,噗通一声跪在了李昭面前。 “啧啧……”李昭曲起指头将景钰低垂的头抬起来,叹道:“爱卿掌管天下律令,竟不知摸了一个女人的手尚且要将人家娶回家的规矩?这般磕头下跪的求着朕出去,怎么昨夜不见你这么无情?” 景钰惭愧不已,忙回道:“臣错了,臣罪该万死!” “起来!”李昭气道:“以后不准你再跪我,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0 只有你我二人时,也不准你再用这君臣称谓!”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其实只是担心我的安危,大可不必!” 李昭说完,目光瞟向窗外,啪啪连击两掌。 景钰诧异的回头,惊见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此人里裹红袍,外披黑罩,一顶玄帽遮盖了半张硬朗的眉目,不动声色的站定在前方,朝着李昭与景钰纳首跪拜,道:“见过圣上,丞相大人!” 景钰认真打量着这人,身肌健壮似是习武,步履无声轻功了得,只是面容却极其陌生,如果没有猜错,定是皇帝李昭的暗卫。 “你不认得他,但他却是与你同届的武状元。”李昭介绍道。 景钰心下疑惑,当年的武举人中并不曾见过这位,武状元更非此人,而李昭却说他是武状元,除非……除非此人一早便被李昭收了,根本没参加殿试。 李昭抬了抬手,示意那人起身,见景钰神情疑惑,遂笑道:“如今文武状元都在朕的左右,且形影不离,你大可以放心了?” 景钰释然的点了点头,问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那人见问,出口回道:“臣名唤大红!” 噗……这名字?景钰差点喷笑,皇帝李昭明明自幼博览诗书子集,怎会给贴身暗卫取这么个名号。 李昭挥了挥手,示意大红悄然退下,解释道:“他姓姬,双名大红,胎里带的名字,我才没那么无聊给他取什么名号!” 景钰笑道:“看来是臣……我多虑了。” 李昭眨了眨眼,笑问道:“那我今天还可以宿在这儿?” 景钰一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腰疼。 …… 冥界一夜之后,范皓与谢逸起了个大早。望望地表,与李昭景钰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便收整了一番朝地面飞升,还未升到地面,忽然一封冥荧签迅速坠落,掠入了范皓手中,范皓仔细一看,十分吃惊,只见那冥荧签上清清楚楚的标记着:‘睿国,皇城正阳街,刑部尚书顾廉。’ 范皓与谢逸诧异的对视一眼,加快了速度转向正阳街。 正阳街刑部停尸房外,两个刑官正跪在地上,口中惊慌的呼喊着横躺于地的刑部尚书顾廉。 范皓与谢逸赶到,只见那顾廉面色乌青,双目翻白五官扭曲,死状可怖至极,更令他们吃惊的是,尸体四周竟不见顾廉新死的魂魄,而冥荧丝也不知何时已经断了。 谢逸闪身进入停尸房,范皓也随身跟了进去,却见十三具道士的死尸竟然没了人皮,化为了一具具惨不忍睹的粘汁腐肉,根本无法再进行辨识。 顾廉魂魄失踪,尸体又被毁尸灭迹,如此快的速度定非阳间凡人可为。 “快!速去右丞相府!” 谢逸提醒一句,与范皓迅速移向景钰府邸。 刚到大门前,被一叉一戢例行拦住,待看清来者是什么鬼之后,神荼郁垒顿时垮了脸色,怎么又是这一黑一白两只鬼祖宗? “两位鬼使,今番是真的不能放你们进入这右丞相府邸!”神荼解释道:“阳间的真龙天子在此间做客,你们莫要擅闯,教小神为难啊!” 阳间的真龙天子李昭,不也是冥界的十殿转轮王薛倾吗?这双重身份,难道神荼郁垒不知道? 范皓正待解释,却见谢逸不耐烦的晃了把手腕,雪袖遮隐的腕间一条银链长龙探出头来,发出咯咯的清脆声响。神荼郁垒瞬间变了脸色,嗖一声两下里迅速闪开。 谢逸不做解释挺身闪入,范皓憋住笑意,随着跟了进去。 阳间的侍卫再多,对于冥界之鬼来说,不过形同虚设,二鬼使顺利飞至屋室门前,忽闻里间传出对话声。 “上边……下边……还是上边……痒……” “圣上真难伺候!” “叫我昭儿……” 这是?李昭与景钰正在打情骂俏? 谢逸忽然停顿在门前,范皓跟的太紧,一个步子没刹住撞到谢逸身上,直把个谢逸叠在怀中撞进了屋子,又压在了地上。 “必安?你……你没事吧?” 范皓慌忙爬起来,伸手去拉谢逸。 也许是因为方才听到这屋内的对话,又仓促的撞了进来被一时窘到;也许是因为范皓比谢逸身强体壮,这番猛然压迫下来,使他承受不住。谢逸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却一个字也没回,也没应接范皓伸来的手,只是自行爬起身来。 范皓有些尴尬,但令他更尴尬的是突然映入眼帘的一幕。 此时的阳间刚刚入夜,而眼前床上的光景却是春光无限好。 李昭与景钰赤着膊,一个闭目仰头盘坐着享受,一个坐在后方给前面的那个挠着后背的痒痒,若不是两人都裹着亵裤,那就更非礼勿视了。 饶是这般,谢逸也突然转过了身不敢再看,范皓愣怔的望了谢逸一眼,也跟着转过身去,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两个大男人在床上挠痒痒,两只男鬼在门边干戳着,这叫什么事儿? “景钰,昨日那两个鬼差竟称呼我‘转轮王’,这‘转轮王’是个什么意思?”李昭闭目享受,闲话问道。 景钰回道:“圣……您自幼长于深宫,想必对这些市井乡野的神话传说不太了解,转轮王乃是阴间十殿阎王之一,据说是掌管阴鬼来阳间投胎的阎王爷。” “这么说,莫非我是那转轮王投胎转世?”李昭晃了晃脑袋,笑道:“若真是这样,你我百年之后在阴间遇到,本王定会给你的下一世安排个好胎!” 景钰无奈的笑道:“我已做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转轮王还要安排个怎样的好胎……”景钰忽然意识到话不对路,忙又改口道:“好与不好都无所谓,只要还能与你在一起,别到了阴间认不出来了。” 听了景钰的话,李昭莫名的有些失落,不禁敛了笑容,正色道:“认得出来,我即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两人的对话听的两鬼忍俊不禁,无奈李昭竟一直闭着眼睛只顾享受,对突然闯进来的两鬼浑然不觉,这可如何是好? 范皓假意轻咳了两声,李昭仍旧没有反应,范皓无奈,望见门边的高椅上摆放着一只雕花的铜镜,薄薄的质地,应是分量不重,只好施了隔空移物的术法,试图挪动那枚铜镜。 已经习惯了冥界之鬼的身份,范皓的修为逐渐恢复了正常,隔空移物的术法一开,那枚铜镜骤然从高椅上跌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一声震响惊得床上的两人同时一抖,李昭转过脸来,惊见一黑一白两条笔直矗立在门口的鬼影,这才想起昨日里的约定。原来两人只顾着亲亲我我,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哎呀!那两位鬼使来了……” 李昭惊呼一声,推了景钰一把,景钰忙从床上蹦下来,自衣架上扯下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1 两人衣服,分出哪件是龙袍扔给李昭,自己匆忙穿上了常服。 “景爱卿!朕……不会穿啊!” 李昭小声嘟哝了一句,景钰这才想起来他的皇帝身份,奔到床前,将赤膊的李昭从床上扯下来,三下五除二帮他套上了龙袍。 “丞相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借给那人十个胆子,也不敢搅扰皇帝与丞相的好事。 范皓与谢逸却早已料到,前来禀报的消息,定是刑部尚书顾廉的死讯。 果不其然,景钰站在门边听了来人禀报的顾廉死讯,不仅是他,就连皇帝李昭也吃惊不小,尤其是听来人报道,顾廉顾大人因查到了部分道士的身份,急忙持了资料前去停尸房确认,却在停尸房门口不幸猝死,不仅手中的资料不翼而飞,那停尸房中的十三具死尸也现出了异状。 李昭望向黑白鬼使,期待他们能给一个解释。 第24章 幽冥禁锢 范皓蹙眉道:“顾大人的魂魄也不见了,至于那十三道士的死因,应该是被施了冥界的噬魂咒。可惜顾大人身亡与死尸出现异状之时,我与必安去晚了一步,也无从得知是何人所为。不!不是人,应当是恶鬼所为。” 范皓的一通解释,令李昭与景钰十分惊诧,如若真是阴间恶鬼所为,饶是他们二人拥有着阳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身份,也无从干涉阻止,难道这桩命案就这么算了? 谢逸看出了李昭与景钰的为难,毫不犹豫的下了决断, “我们阴阳两界合作,势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不是不想查,可阴阳两隔,若真是阴间恶鬼来阳间犯案,又该如何去查? 李昭与景钰不知如何答复是好,范皓也奇怪谢逸的执念,却不曾料到他定要追查到底的缘由,只是为了证实一个猜测,一个令谢逸深感不安的猜测,那行凶的恶鬼,最好不要与他恩怨纠葛不清的元烨有任何关联。 范皓提议道:“不如这样,烦劳景丞相下令,将所有的道观加派些防守,密切注意着道观中的一切情况,如有异状详细记录下来。我与必安先回冥府,再仔细的查一查噬魂咒的线索,两方行动,适时对接。” “也只能如此了!” 景钰听了李昭对范皓提议的复述,无奈的点了点头。 …… 纠纶宫中,阎罗王一反常态并未坐在案几前,而是焦急的在殿中转来转去,从冥帝处请示回来之后,他便即刻差遣鬼卒去寻范皓谢逸,却等到现在还不见个鬼影。 阎罗王望了一眼崔判官,叹道:“能驾驭噬魂咒者,必不是一般的角色,本王担心两位鬼使斗不过他。” 崔判官挑了挑眉道:“下官倒不这么认为,就看阎罗王您是否愿意解除他们的幽冥禁锢了!” 阎罗王闻言黑了鬼脸,沉声道:“这可不是玩笑,解除了对他们的幽冥禁锢,万一他们造反如何是好?” 崔判官扯了扯唇角,表示对阎罗王的疑心病爱莫能助。 阎罗王又看了崔判官几眼,看懂他的表情是在讥笑自己的担心多余,又道:“他们毕竟不似牛头马面,那两个跟了本王许久其心可鉴。幽冥禁锢解除之后,他们可以任意吸取冥灵之气修行冥术,以他们的修为悟性,本王担心……” 崔判官斜了斜眼角,接话道:“依下官看,两位鬼使为凡人时不见瑕逆,就算解除他们的幽冥禁锢也未必会堕入魔道。再者说,鬼外有鬼仙外有仙,就算他们堕入魔道,难不成就没法子治得了他们么?” “好!”阎罗王击了一掌乌黑案几,道:“本王就赌上一把!” 谢逸与范皓前脚方才踏进鬼门关,竟又遇到罗刹与耿傍迎了上来,罗刹嗔责道:“我说你们两个又跑哪里去了?阎罗王差我等找的好苦!” 范皓歉意回道:“因与阳间办案之人有约,不得不前去知会一声。” “罢了罢了,快随我们来吧!”罗刹摆了摆手,示意莫再多言,速速面见阎罗王要紧。 谢逸心存诧异,不禁开口问道:“可是那十三道士的命案有了眉目?阎罗王急唤我等有何要事?” 耿傍回道:“这却不清楚,只是命我们寻得二位鬼使前往地灵台,想是要解除二位的幽冥禁锢,应与那十三道士的命案有关罢。” “地灵台?幽冥禁锢又是什么?”范皓疑问道。 憨厚的耿傍才要答复,罗刹急忙接口道:“莫再多问了,去了一看便知,阎罗王怕是已等不及了!” 十殿阎罗之首的五殿阎罗王,主掌纠纶宫,地灵台便是纠纶宫中的一处神秘之地,用于封印恶鬼之灵或解除幽冥禁锢。 生人死后的冥灵不属于真阴之鬼,便不像牛头马面一般可以修行冥灵之气,所以无法冲破自己的阴修界限。一旦在地灵台解除了幽冥禁锢,便与真阴之鬼无异,正所谓人间修道、九天修仙、冥界修冥灵。 阎罗王望着长立于地灵台上的黑白二鬼使,衣袂轻扬神情坦然,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罗刹为枣红马,耿傍是苍青牛,也不知这两位鬼使的冥灵圣兽为何物?” 崔判官笑道:“这有何难?解除了他们的幽冥禁锢一看便知。” 阎罗王叹道:“解除他们的幽冥禁锢之后,二鬼使便与真阴之鬼无异,再也无法修入仙班了,真是可惜。” 崔判官随口回道:“阎罗王,他们都已经同意了,怎的您反倒婆婆妈妈起来了……” “放肆!”阎罗王怒道:“你婆婆在奈何桥煲汤,你妈妈在三生石上刨石头,再污蔑本王,让你转世个乌龟王八蛋!” 奈何桥上的孟婆忽然打了个喷嚏,难为情的看看手中的汤碗,又看了一眼对面郁闷的投胎鬼,尴尬道:“不好意思啊,婆婆再给你换一碗。” 崔判官没想到阎罗王会发这么大的火,应是怜惜这一黑一白两位鬼使,反正自己吓了一跳,慌忙跪下求饶。 阎罗王出了一口长气,这才痛快了许多,命鬼卒点燃地灵台的八盏鬼火,袍袖伸张间释放冥界至阴鬼功,八盏紫幽幽的鬼火瞬间化为八道紫色炫光,高冲汇聚成一处,如闪电般蹿入谢逸与范皓体内。 阴寒的气焰溢满全身,仿佛寒冰冷冻一般,谢逸与范皓的脸被这阴寒之气冰的煞白如纸,双双沉啸一声,只见一只白鹤并一条玄蛟自他们体内猛然蹿出,各自围绕本体盘旋几圈之后又消失不见。 白鹤!玄蛟! 阎罗王难得露出满脸笑容,怪不得这两位鬼使仙姿风致,原来他们的守护之灵竟是仙缘圣兽,如今随同他们一体化为守护冥灵,阎罗王的担心可以完全的放下了。 一鹤一蛟,难能可贵的正义之灵,背叛逆反的可能性几乎为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2 零。 地灵台上的谢逸与范皓从解除禁锢之后的半昏沉状态中清醒过来,只见眼前原本蓝幽幽的幽冥之境中竟蕴含着丝丝缕缕的紫色气息,俄而冲入体内,竟与体内的灵气融为一处,这难道就是阎罗王所说的冥灵之气? 忽然,谢逸腕上的锁魂链喳喳作响,如闪电般蹿入半空,一时间银光大盛,众鬼细看时,却见那锁魂链上多了两只鹤翼,更添神速。正惊异间,又见一条玄蛟盘着的夺魄枪飞冲而起,金色光芒炽目闪耀。 “真是难得,二位的冥灵圣兽竟能与这两把冥界圣器如此相溶,看来本王的决策对极了!” 阎罗王抚掌称妙,这样一来,还怕什么恶鬼凶魔,二鬼使只要勤加修习,他日对战天神都不在话下。 旁侧的崔判官却小声的咕哝了一句:“这明明是我的提议嘛……” 从地灵台上下来,谢逸与范皓深知阎罗王对他们解除了幽冥禁锢,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来安排。 果然,阎罗王收起满脸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关于那十三道士魂魄不见一事,冥帝已下圣令,命二位鬼使并鬼将牛头马面协助本王彻查此事,冥界术法噬魂咒的卷宗早在许久之前被盗,与当年九殿平等王的阿鼻地狱中逃脱的一只杀生厉鬼之事恐有关联,此三件事一并查证,冥帝观阳间西北之地有阴寒之气弥散,或许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西北之地?不正属睿国境内吗?可还有更确切的方位?”范皓追问道。 “咳咳……没了,接下来只能看四位的本事了!” 阎罗王打了个假惺惺的哈欠,他才不要去阳间捉什么恶鬼,阳间那么乱糟糟的,待久了水土不服,哪有纠纶宫舒服,要他亲自出手,也没必要解除黑白二鬼使的幽冥禁锢了。 崔判官不愧是阎罗王的心腹之臣,忙替阎罗王打圆场道:“听闻十殿转轮王轮回阳间做了睿国皇帝,正好有他协助不怕办不成事,四位还是不要耽搁,尽快办差去吧!” 片刻后,四鬼吏已离开了纠纶宫,回去收拾了行礼准备出发。 …… “又要去阳间,怎的就没个清净时候呢?”罗刹边走边撅了撅厚嘴唇子表示极度不满。 耿傍安抚他道:“就当去阳间玩了一趟吧,好歹这次阎罗王准许咱俩可以在阳间现身。” “现身?现他奶奶个腿儿!那谢必安与范无赦现了原身是两位俊俏小道士。咱俩呢?再怎么现不还是一匹马一头牛?你不提还好,一提老子就来气!” 罗刹涨红着马脸,从长长的鼻孔中刷出两道长长的怒火。 怒归怒,公事仍旧要公办,谁叫他们吃的是幽冥鬼府这碗饭呢。 第25章 现身阳间 不时飞升至地面,罗刹瞟了一眼已化为人身的谢逸与范皓,心中这个嫉妒啊,怎么那俩就那么好看呢? 罗刹与耿傍也不是不能化为人身,可要从头到脚的全身幻化,却只有在冥界行得通。终究因为是真阴之鬼,只要在阳间幻化人身,却总剩下个牛头马脑袋幻不过来。无奈啊无奈,罗刹也只得幻化成一匹枣红马,耿傍自然是苍青牛。 “先说好啊,我瘦我驼轻的,你肥你驼重的!”罗刹也只能在这一点上找找心里平衡。 耿傍自知他是心里有气混乱说的,也不戳破,憨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委屈二位鬼将了。” 道声多谢,谢逸乘了枣红马,范皓骑了苍青牛,一径穿过睿国城门,风驰电掣般的赶往景钰府邸。 所到之处,路人皆被乘牛驾马的两道非凡身影吸引住目光,一黑一白并驾齐驱,袍发飞扬。 忽听有位老汉惊叹道:“嚯!快看这俩壮实的牲口,牛高马大的,不下地干活真是糟践了。” 罗刹抬起前蹄怒啸一声,谢逸俯身攥紧缰绳,路人闪避开的街道中央,罗刹嗖的加快速度不见了踪影。 耿傍磨了磨蹄子,驮着范皓毫不示弱的追了上去。 …… 景钰闻听有两位仙风道骨的年轻道长前来拜见,心中甚是奇怪,差人先将来人请进前厅等候。 谢逸与范皓将牛头马面交给小厮牵去马厩休息,便随着丞相家仆去了前厅。 景钰甫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了谢逸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这清绝俊逸的白衣道长虽是眼熟却从未见过。 谢逸与范皓双双起身与景钰打了招呼,景钰方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双眼仍旧瞧着谢逸,试探的问道:“这位道长好生面熟,我们可是从哪里见过?” 还能是哪里?自然是谢逸曾在奈何桥上救过他一命。可景钰如今是个喝过孟婆汤的转世凡人,又怎会记得幽冥地府中那一段跳忘川河的旧事?所以谢逸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不至于吓到景钰。 范皓斟酌了斟酌,回道:“丞相大人,可还记得前几日圣上为您传话的两位拘魂鬼使?” 景钰疑惑的点了点头,表示不能完全理解范皓话中的意思。 “我等正是来自幽冥地府的拘魂鬼使谢必安与范无赦。” 范皓干脆挑明了告诉景钰,他们俩其实不是人而是鬼。 景钰闻言,吓的两腿一软扶在了案几上,大白天见鬼这种事让他怎能不吃惊?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景钰惊问道:“两位是鬼……鬼使?” “丞相不必害怕,我等特奉阎罗王冥令,现身阳间彻查十三道士魂魄不见一事,还望丞相与圣上出手相助。”范皓紧忙解释。 所幸这阴间之鬼看起来竟与生人无异,景钰静了静心神,又仔细的打量他们一番,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之前只听过皇帝李昭对这两位拘魂鬼使的描述,自己根本无从可见,如今见了,因之前做了些铺垫,反不至于太过生疏,也就把惊怕的念头渐渐抛向了脑后。 “为何之前不能得见二位,如今却突然现身了?”景钰诧异的问道。 范皓答道:“此次办差,因需要阴阳两界共同联手,阎罗王特批我等可现身行事以图方便,所以,还请丞相大人代为保密。” “这是自然!”景钰不假思索的回道:“二位离开的这几日,十三道士魂魄失踪一案仍旧一点眉目都没有,本相已着刑部在各郡下了告示四处查询线索,到目前为止还是一无所获。” 景钰蹙了蹙眉头,表示事情十分棘手难办,再加上涉及阴阳两界,就算他这阳间的右丞相身份,也是毫无头绪。 范皓劝慰道:“丞相不必焦虑,自冥府得来的消息,罪魁祸首应是恶鬼无疑,且此时就在睿国境内的某个阴寒之地藏匿,或许我们可以用排查的方式查起。” 景钰听了范皓的建议,却无奈的摇头道:“睿国国土如此之大,若用排查之法,要查到何年何月?” “敌在暗,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3 我在明,排查只会打草惊蛇。”谢逸忽然发话道:“除非……” “除非……想办法将那恶鬼引出来!”景钰接口道。 谢逸望了景钰一眼,没想到他竟是个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也就默下话去,仔细去听景钰的想法。 景钰道:“巧的很,刑部下的告示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却吸引了一家道观前来襄助。圣上认为这命案既然与修道之人有关,就应承下了,如今看来是大有好处的。” 范皓问道:“丞相的意思是用那家道观的道士引恶鬼现身?” 景钰点了点头:“是了,除此以外恐怕再无他法。” 范皓顿了顿,又随口提醒一句:“那家道观的道长们,可有能力护得自身安危,万一再被恶鬼害了……” “范鬼使不必担心!”景钰胸有成竹道:“此道观平素不与尘世往来,听闻观中曾有道长修成仙班,必是有些本事的才敢来应承此事!” 范皓与谢逸对望了一眼,心中隐隐泛起不安,听景钰的描述,怎么这么像…… “这家道观的名声享誉九州,恰逢又在睿国边境之地……” 景钰未曾注意到范皓与谢逸的疑惑脸色,一任娓娓述说。 “青城山三清观?” 范皓与谢逸异口同声的惊问出声,问的景钰一怔。 “连二位冥界鬼差都知晓这阳间的三清观?想来这三清观果然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自己的出身之地怎能不知?自己的修行之地怎能不晓?范皓与谢逸灰白了脸色,不久前三清观遭逢恶火焚烧还不曾查处端倪,如今又贸然插手这恶鬼命案,一桩接着一桩,自他二人死后,三清观似乎再没得过清闲,总鬼使神差的与他们牵连纠葛在一起。 谋划算是有了,但如何引出恶鬼却没有好方法,一人两鬼正待商议计策,忽听院中高声传报:“圣上驾到!” 李昭不待迎接已径自进了相府,不经意扫了一眼四周,唤来管家问道:“今日相府中来了贵客么?” 管家忙道:“回圣上,大人正在前厅接见两位前来拜访的道长!” “道长?” 李昭疑惑一句,侧过头去细看马厩,方才一进门瞥见远处马厩栏中多了一牛一马,且牛高马大极是罕见。李昭对景钰家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这多出来的一牛一马使他猜测到了景钰正在见客,却没想到会是两个道士。 李昭拐了个弯直朝马厩走去,管家却吓了一跳,皇帝这是要干嘛?不进正屋却直奔牲口圈?容不得他多想,也只能甩甩袖子跟了上去。 “好马!好牛!朕怎么觉得这俩坐骑异常亲切?” 李昭站在马厩前,伸手抚了抚罗刹的脑袋。 罗刹与耿傍远远望见一人朝他们走来,走的近了方惊觉此人竟是冥界十殿转轮王薛倾转世投胎的凡人,又见身后跟着相府的管家,自然不好出声拜见,只是各自刨了刨蹄子,任李昭胡乱摸着,再没其他举动。 “朕要骑马!” 李昭突发奇想,实在是因为他从来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高头大马。 罗刹却差点儿背过气去,之前狂奔疾跑了许久,这才刚喘了几口气,转轮王竟又要骑它!骑就骑吧,谁叫自己在阳间就是个牲口呢? 皇帝要骑马,谁敢说个不字?相府管家紧忙从马厩旁取来一根马鞭双手奉上,早有随从将罗刹从马厩中牵了出来。 李昭撩起衣摆,踩了一个猫腰的侍卫方才蹿上罗刹的后背,扬起马鞭一抽,罗刹屁股上吃痛,甩开蹄子朝相府外奔去。 景钰并范皓谢逸从屋中出来迎驾,却只望见李昭骑了罗刹狂奔着远去的背影。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护驾!” 景钰吓出一身冷汗,皇帝怎么总是乱来?三脚猫的骑射功夫也敢驾驭这么一匹高头大马?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得了? “丞相放心,那马摔不到圣上。” 谢逸淡漠的回了一句。他说的没错,借罗刹三个胆儿,也不敢撂倒转轮王。 “驾……驾!” 李昭兴奋的不得了,这枣红马快的如离弦箭,却又跑的四平八稳,道路两旁的景色匆匆掠过,竟看不清真相,果然酸爽至极。 可怜形影不离李昭的暗卫姬大红,本来对自己的轻功无比自信,可刚出了皇城没多久,竟然跟丢了。 从未见过这种跑的像鬼一样快的马,姬大红为自己的失职惊惧不已,也只能迅速折回去通知景钰,皇帝李昭骑着罗刹跑去了哪个方向。 李昭越是兴奋就越是用力的抽响马鞭,罗刹的屁股泛起丝丝红线,前踢猛然高抬,长嘶一声后竟停在了原地。 “哎?怎么不跑了?” 李昭纳闷的揪了揪马鬃,又扯了扯马耳朵,旋即又高举起马鞭准备狠狠的抽上一鞭子。 “转轮王,你想抽死我吗?” 第26章 厉鬼柯穹 罗刹实在憋不住了,左右看看见已经甩掉了那个一直偷偷跟随着的暗卫,开口就说了人话。 “谁?谁在说话?” 李昭吓得差点儿从马背上翻下来,四周瞅瞅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难道又是鬼? “还有谁?我是你胯下的马!” 罗刹没好气的抱怨一句,李昭再没忍住,噌一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慌的问道:“马……马竟然说人话了?” “什么人话?这是鬼话!我乃是冥府的鬼将马面,转轮王做了人就不认识我了?”罗刹郁闷道。 “你怎么也叫朕转轮王?” 李昭听这匹枣红马对他的称呼竟然同之前那一黑一白两位拘魂鬼使相同,便收起了惊惧神色。 罗刹抱怨道:“你本来就是十殿阎王薛倾投胎转世,不叫你转轮王那叫什么?” 李昭从地上爬起来,打算靠近罗刹仔细瞧瞧它。忽听旁侧的林子里传出一声凄厉呼叫:“救命啊……” “谁在那里?”李昭望向林子回复一声高喊,却不闻任何回应,连忙抚了抚龙袍下摆的土渣,费劲的蹿到罗刹背上,命道:“走,过去看看。” “不去!”罗刹虽没有拒绝被骑,却扭了扭屁股不肯进那林子。 “哎?你这鬼马怎能见死不救?”李昭不高兴了,这鬼也好马也罢,怎的就没个善心呢? 罗刹翻了翻马眼,傲娇道:“我见死从来都不救,人命自有定数,福祸自有还报,不该死的死不了,不该活的活不成!” “胡说!这是什么道理?简直是鬼话!”李昭斥道。 “这是冥界的道理,我是鬼,本来说的就是鬼话!”罗刹反驳道。 李昭秀美冷竖,高高扬起马鞭威胁道:“你……你去不去?不去朕抽你!” “去去去!怕了你了,等回了冥府再同你计较!” 罗刹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4 郁闷不已,这转轮王就不懂得自保么?现下肉体凡胎一个,又没有术法功夫,偏要去涉险逞什么英雄? 罗刹不得已驮着李昭在林中慢吞吞走着,意图再明显不过,它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着护驾侍卫们到来,否则这李昭若遇到什么危险,它又不能在阳间白日化为鬼将来护他周全。 林子深处忽然出现一片密密匝匝的藤蔓,遮遮掩掩的看不真切前方的光景,亏得罗刹腿高不至于行路困难,但也需将腿迈的高高的才能朝前行进。 李昭手搭凉棚的四处打量,隐约还识得方才声音来源的方向,用马鞭指了指,罗刹便按照他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小片几乎踏平的草地上,身背篓筐的采药少年斜躺在地上,双目圆睁,面色灰败,口中不断的朝外吐着白沫。 李昭翻身下了马,靠近那少年瞅了瞅,惊问道:“喂?他是不是生病了?” 罗刹翻了翻马眼,正待胡乱回答,忽觉浑身一冷,四周悄然升腾起的阴寒之气竟是——恶鬼之灵! “转轮王,快跑!” 罗刹嘶叫一声,吓得李昭一个寒颤,回头惊问道:“怎么了?” “快上来!此地有恶鬼之灵,再待下去命不久矣!” 罗刹急吼一句,四周升腾起的阴寒之气愈加浓重,恶鬼应该就在附近,只是肉眼凡胎的李昭还不曾有所察觉。 李昭果然被罗刹的急吼吓到了,伸手去扯地上的少年,无奈他根本就没那个力气将那少年扯起来。 “还不快点,别管他了,回去寻了两位鬼使来救!” “大……大红!”李昭这才想起自己的贴身暗卫来,不禁疾呼一声姬大红赶紧出来护驾。 “大他娘的什么红,早被我甩没影儿了,你再不上来,我可先跑了!” 罗刹急的蹬蹄子尥蹶子,李昭哪里还敢再耽搁,只好疾奔两步,一把揪住罗刹的鬃毛,两脚紧张的蹬楸着马肚子朝上爬。罗刹疼的呲牙咧嘴却没辙,待李昭爬上后背,便甩开四蹄朝来路急速回奔。 …… “怎么不见了?那马跑的也太快了!”景钰挥了一把汗,左顾右盼不见李昭身影,不由得有些紧张了。 谢逸与范皓也觉得奇怪,论理罗刹一定能认出十殿转轮王,却为何驮着他不见了踪影?一行人在暗卫指引过来的四周又寻又唤了几遍,仍旧不见一个影子不闻一个回音。 “这可如何是好?”景钰变了脸色,这李昭未免也太胡闹了,堂堂一国之君竟如此不知轻重。 “大人稍安勿躁。” 谢逸环顾四周一圈,俯下身去在苍青牛的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只见苍青牛仰头朝天长哞一声,一道环形青光刹那间如闪电般四散开来。 众人正惊奇不已,忽闻林子深处传来一声急促的马嘶。 “他们有危险,快随我来!” 耿傍听出罗刹嘶鸣中夹带的急切和惊慌,来不及多想开口说了人话,不等众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兀自驮着谢逸与范皓朝林子深处狂奔,余下众人也只好紧随着跟上。 …… 罗刹驮着李昭总也跑不出这片林子,方知迷了路,必是那恶鬼使了鬼打墙之类的冥术,而它此时又无法幻化破解,也只能不停的朝前奔跑着,却在一片藤蔓之中,因看不清前路一头栽进了陷坑里。 这陷坑挖的很深,饶是罗刹这匹高头大马亦爬不上来,所幸它是四蹄同时落地,李昭仍稳稳的趴在它的背上。 “转轮王,我出不去了,你快跑吧!”罗刹气喘吁吁 李昭被罗刹这一路颠簸的几乎背过气去,此时落入坑中方才惊醒,晃了晃脑袋抬头一看,自己竟与平地一般高了,这才意识到他们这是陷入了深坑。 “朕……朕不认识路呀!”李昭也猜到他们既然跑了这么久都没跑出这片林子,必然是迷了路。 罗刹再想说些什么,四周阴寒之气骤然凝聚过来,惊的罗刹忙把方才的想法憋了回去,急道:“快!快下来钻到我下面去!” 李昭惊魂未定,也不敢再问缘故,忙从罗刹背上爬了下来,钻到它肚子下方去躲了。 阴寒之气如乌云骤布,片刻之间已将这深坑完全笼罩了起来,诡谲的迷雾之中,忽闻森冷的狂笑声:“哈哈哈……我道是何方神圣竟逃的如此之快,原来是冥府马面鬼将,当初在冥府时是何等的居高自傲,怎的今日却陷在这阳间的深坑里了?” “你究竟是谁?” 罗刹最讨厌的就是被羞辱,人说虎落平川被犬欺,它如今就是马陷深坑被鬼辱了。 罗刹很想骂他有本事跟爷爷到冥界去斗,可罗刹现在不敢,因为它肚子下面还有个十殿转轮王的肉体凡胎。 “怎么?马面爷不认识我了?” 话毕,阴寒的迷雾之中隐隐现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巨大鬼脸。 罗刹仔细一看,惊出一身冷汗,这厉鬼果然是当初九殿平等王的阿鼻地狱中死命逃脱的那只杀生厉鬼——柯穹! 冥界三年前,阿鼻地狱中正将接受蒸头刮脑之刑的厉鬼柯穹忽然挣脱逃窜,冥府动用八大阴帅几千鬼卒捕捉未果,竟让他凭着凶狠本事逃出鬼门关去再寻不得,如今一晃三年过去,没想到竟在阳间再次撞见。 罗刹冷笑一声,斥问道:“柯穹!真的是你盗走了冥术噬魂咒,犯下这阳间十三道士噬魂一案?” 柯穹傲慢的回道:“是又如何?冥界容不得我,只好来这阳间修习,那些臭道士多少都有些修为,直接吸食了他们的魂魄,岂不是省了我的麻烦?我已今非昔比,马面爷来感受一番柯穹的本事吧!” 迷雾中的柯穹鬼脸目露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股烈焰般的火息,翻搅缠滚着直奔罗刹袭来。 罗刹因有李昭在腹下藏匿,根本无法闪躲,生生受了炽烈的一击,后背上炸裂般的疼痛不说,脑后的鬃毛也化为了一片焦枯。 “啊……”罗刹痛叫一声,差点儿疼晕过去。 “马面爷,你怎么不躲呢?瞧你现在这焦糊的德行,改个名儿叫马秃驴吧?啊哈哈……”柯穹放肆的大笑着。 罗刹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腹下藏着个凡人,要不是青天白日在这阳间,要不是它不能…… 忽然一声苍劲的牛哞传入耳中,这是耿傍发出的冥灵传唤,只有马面哪怕在千里之外都能听到,罗刹又惊又喜,回了一声报警的长嘶。 “竟然怕成这般模样?” 厉鬼柯穹并不知晓牛头马面之间的千里传唤之术,还以为是马面被吓到了,鄙夷的俯视着深坑之中的烤焦的罗刹道:“马秃驴,如今你栽在我柯穹手中,算你倒霉吧!” 柯穹自阴寒迷雾中现出身形,巨大的头颅下是一副恶兽的体躯,这是吞噬了多少的冤魂,竟修习成了这般邪魔的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5 恶相?罗刹来不及多想,俯下身子将李昭压在了腹下。 如果……如果耿傍它们不能及时赶来,它只好舍命护得李昭周全了。 柯穹凝聚四周恶鬼之灵,骤然聚于胸腔,恶灵之气逆行而上,自血口中喷薄涌出…… “放肆!” 第27章 魂魄分离 一声怒喝伴随着呼啸风声,银色鹤翼长链已经劈空袭来,不偏不倚正锁在柯穹脖颈之上。 谢逸腕上发力,猛然将柯穹甩离了坑边,柯穹口中的恶灵之气阻挡不及喷偏了方向,所到之处林木藤蔓均被焚灭殆尽。 柯穹未曾料到,竟然有人能牵制住他,待细看时才惊觉,自己脖颈上栓的这条链子却是冥府圣器锁魂链,而使用锁魂链的这位根本不是生人,却是一只道家真鬼。 范皓与谢逸早已从耿傍背上翻下身来摆好阵势,准备将恶鬼柯穹制伏捕获。 景钰紧张的盯着一黑一白两位鬼使斗摆阵势,却不能看到前方究竟有何厉害,只能感知四周气息阴寒异常,使人直冒冷汗,直觉上判断定是邪魔作祟。 范皓与谢逸没时间与众人解释,只得高喝一声:“你们快去救人”之后,双双腾身而起,照准柯穹恶相攻了上去。 “雕虫小技!” 柯穹冷笑一声,握紧锁魂链猛力一甩,谢逸便被巨大的力道甩向了一方,锁魂链也自柯穹的颈间强行脱落。 范皓趁柯穹聚力对付谢逸之际,举起墨金缠蛟的夺魄枪朝着柯穹的心窝处急速刺来,却不幸被柯穹顺势将夺魄枪攥在了手中。 “拿根哭丧棒就想制伏我?”柯穹冷笑一声,连范皓带夺魄枪一并扔了出去。 “快!用力啊!” 景钰焦急的催促着,一行人脱光外袍拧成一条粗绳,一头栓在苍青牛腿上,一头栓在枣红马蹄上,耿傍正卖力的朝深坑外拉扯着罗刹。 甩走了谢逸与范皓,柯穹回转身,正准备将坑边这群蝼蚁般的凡人灭除,忽觉颈间一凉,锁魂链又一次锁在了他的脖颈上。 与上次不同的是,银光闪闪的锁魂链上竟然夹带着淡紫色的光晕,居然是冥界专治阴鬼的冥灵之气。 柯穹大吃一惊,急忙撕扯锁魂链,突然胸中一痛,范皓的夺魄枪已自他背后穿胸没入,枪头上紫金色的光芒灼灼夺目。 这一拘一刺之间,锁魂链与夺魄枪配合的天衣无缝。柯穹惊恐的回身望去,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飞旋于半空之中,飒飒的衣衫肃穆的神情自带一番煞气威严,不禁怒吼一声之后,恶兽体躯轰然崩碎,四周阴寒迷雾随之遁散而去。 谢逸腾身要追,被范皓及时阻住:“救人要紧!” 费尽一牛四腿之力才将罗刹拉出了深坑,众人这才看到早已昏迷在坑底的皇帝李昭,正惊惧间,谢逸抛出锁魂链一把将李昭拎了上来。 “圣上!圣上?” 景钰惊慌的摇晃着满脸乌黑泥垢的皇帝李昭,心中千万缕杂乱的思绪混乱袭来…… 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睿国怎么办?百姓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办? 大难不死的李昭在景钰惊惧的呼唤声中缓缓睁开双眸,迷瞪瞪望了景钰一眼,埋怨道:“叫我昭儿……” …… 众人原以为此劫已经过了,不成想夜半二更过后,皇帝李昭竟突发癔症,口中混乱叫喊着,一会儿要见右丞相景钰,一会儿要下阴间鬼门关。 众宫侍吓的不轻,忙请来太后,太后见了也踌躇不已,却不能随了他的第二个念想让他去死,只好命人火速去请右丞相景钰入宫。 范皓与谢逸同样被丞相府的传报声惊扰到,出屋看时,正见披了常服的景钰迎出门来,宫侍忙宣懿旨,召右丞景钰入宫觐见,并讲清楚半夜宣召的原由。 范皓谢逸表示愿随同去,景钰点头应允,事情紧急两厢不做准备,直接钻进轿子出了相府。 …… 终于安静下来的相府中,罗刹卧在马厩一隅泪眼汪汪,耿傍心疼的站在旁边,用湿漉漉的牛舌舔了舔罗刹焦糊的鬃毛。 “死牛,我是不是变丑了?”罗刹哀怨道 耿傍知它向来最要脸面,忙憨憨的回道:“不丑不丑,只是好似谢顶了而已……” “什么!谢顶???” 罗刹噌的从地上蹿了起来,屁股上一阵刺挠的痒痛,是今日被李昭用那马鞭抽的,罗刹咬牙冷嘶一声:“哎哟……我的屁股!” “不怕不怕,我给你舔舔就不痛了。” 耿傍见它痒痛难耐,忙凑了过来大献殷勤,罗刹大眼一瞥,一蹶子将耿傍尥到一旁,怒道:“你就知道舔!” 耿傍不怒反笑,蔫蔫的又凑了过来,用两只前蹄抱住了罗刹的两条后腿,耐心哄道:“亲亲阿刹,别闹了乖……” 喂马的小厮睡前准备给牲口加点儿草料,从茅厕里出来一边提裤子一边走近马厩,忽然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手中的裤子垮塌掉在了地上。 罗刹斜眼一瞪,不耐的怒道:“看什么看?滚!” 喂马小厮嗷的一声尖叫,风一般的不见了踪影。 …… 阳间禁城,帝王宫殿,乃是集风水大成之地,更有万千神灵护佑,范皓与谢逸到了宫门前方才意识到,这里可不是震慑神荼郁垒那么简单就能进的去门的地方,除非有六界通行令。范皓与谢逸只好停在了宫门外,叮嘱景钰先行进去探看究竟。 景钰忧心忡忡的望着盘坐在龙榻上的皇帝李昭,他的左半边脸似是在哭,右半边脸却似在笑,哭笑不得的一张脸显得十分吓人。 景钰轻轻唤了一声:“圣上?” “景爱卿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叫我昭儿么……” “臣……” “昭什么昭!我乃幽冥地府十殿转轮王,今日那毛鬼竟敢欺辱本王,待本王回府后定叫他魂飞魄散!” 李昭一通胡言乱语,吓得景钰心惊胆战,暗自思忖着,皇帝李昭这应是中了邪。 可是景钰同样肉体凡胎,即便知道李昭中了邪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守着李昭坐了一会儿,便匆忙出了皇宫去见两位鬼使。 “圣上可是被邪魔附体了?”描述完李昭的症状,景钰担忧的等着范皓谢逸的判断。 范皓沉思片刻,回道:“转轮王这种情况并非是邪魔附体,倒像是魂魄分离之症,必是今日被吓到了,已至三魂与七魄分离,各自成为一体,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景钰连忙追问道 范皓道:“常人的魂魄分离之后,都会出现呆滞痴傻或是重症缠身的情况,为何转轮王的魂魄却好像各有各自的意识,而且还十分清醒?” 魂魄分离之症不是没见过,但李昭的这种却是第一次见。范皓也想不明白,便将头转向了谢逸。 从开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6 始到现在,谢逸一直冷静的听着景钰的描述,此时见范皓询问自己,方开口道:“转轮王并非常人,有两种意识算不得什么。” 范皓醒悟的点了点头,依谢逸的意思,这十殿转轮王有两种不同的意识十分正常,甚至分开投胎两个不同的人都有可能……当然,这只是谢逸的猜想,当务之急,是尽快将李昭的魂魄分离症治好。 拘魂夺魄他们在行,但修魂补魄却不是他们擅长的。 谢逸道:“看来我们要回冥界一趟去寻修魂补魄之术了。” 范皓道:“劳烦丞相大人将我们的坐骑看顾好,我们去去就回!” “这是自然,二位早去早回!”景钰拱手道别。 …… 纠纶宫中,阎罗王耐心的听完范皓的回报,勃然大怒道:“果然是阿鼻地狱中逃脱的那只杀生厉鬼,你们四个此番无论如何也要将它捉回地府!还有……这修魂补魄之术么……小崔!” 崔判官正在一旁认真听着,猛的听到阎罗王唤他,浑身打了个激灵,随口回道:“小崔在此!” 阎罗王瞥了崔判官一眼,以为他思想又开小差,面带不悦的吩咐道:“你带他们去寻那个什么花……花骨子。” “啊?”崔判官苦拧了一张脸,不情愿的问道:“我去?” 阎罗王怒道:“不是你去,难道还让本王亲自去吗?” “我去我去!” 崔判官抱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正要带他们离开,却听阎罗王吩咐道:“等下,崔判官你带谢鬼使去便可,范鬼使留下,本王还要了解一些其他的事情。” 崔判官怏怏的,带一个去还是带两个去都无所谓,反正他也只负责领到门前而已。 无鬼不知,冥府绣工第一高手花骨子,心性喜怒无常,一把骨针使得神出鬼没,闲来无事就喜欢引线捉几只小鬼回家,胳膊腿儿的缝在一起弄成个怪物玩玩。 “阎罗王也忌惮他三分?”谢逸问道 崔判官嬉笑一声,回道:“谁惹得起?花骨子那可是冥帝身边的红宠,仅为冥帝一位缝制袍衫,谢鬼使此番前去,可要仔细些。” 谢逸轻声笑了笑,一个缝织鬼能有多大的能耐?听了崔判官的一路描述,谢逸不惧反倒生出三分好奇,也不知这花骨子是怎样凶神恶煞的一个鬼婆娘。 第28章 花骨子 崔判官将谢逸引到一处简单却极是雅致的独院冥宅,便后退了几步寻了个墙角的石墩坐了,示意谢逸自己进去办事。谢逸也不多问,踏步迈入了大开的青色铜门。 忽然,前方飕飕阴风乍起,谢逸冷眉一凛,随手祭出锁魂链,半空中只闻阵阵噼啪声响,一把尖锐的骨针散落了满地。 “好身手!”屋内传出一声漫不经心的夸赞,笑问道:“何方小鬼竟敢擅闯我花骨子的地盘?” 不闻其声已有骨针攻来,不见其形已能感知身手,这冥界缝织花骨子果然有两下子。 谢逸从容收回锁魂链,回复道:“拘魂鬼使谢必安前来求见。” “哟~ 怪不得阎罗王肯将冥界圣器锁魂链赐予你,原来你就是那个众鬼相传的拘魂鬼使谢必安?” 一鬼慵懒的斜靠在了门栏上,长长的乌发遮住了半张面孔,看不清表情,只见碧绿的衣衫上满是鹅黄的精致花纹。 谢逸原以为这花骨子是个凶神恶煞的鬼婆娘,此时见了方才知道,原来是个傲慢不羁的少年郎。 花骨子见谢逸不答,摆正脸看了过来,正与盯着他看的谢逸目光相撞,看清楚谢逸的相貌后花骨子悚然一惊,转瞬却又扯起唇角妩媚的一笑道:“仙姿风致谢必安,果然名不虚传。” 谢逸一直不曾接话,倒不是因为看清楚了这花骨子容颜俊美,而是因为他衣衫上的精致花纹,那种繁琐的绣工花样,竟与元烨袖口上的云纹如出一辙。 花骨子见谢逸盯着他似是若有所思,轻轻扬了扬细白的手腕,自袖中飞出一团红线,瞬间裹住了谢逸纤瘦的腰身。 花骨子冷笑一声,谢逸突然被他拽到了身前。 一碧绿一素白,一妩媚一清绝,差不多的身高下,一双桃夭目魅惑的抬头注视着谢逸。 花骨子灿然一笑,抬手抚上谢逸的面颊,“好一张令人艳羡的面皮啊,也不知画皮君见到你这幅面容,会不会想要剥了你的皮?” 谢逸眉目瞬间恢复清冷,抬手挡下花骨子,沉声问道:“花公子可愿相助?” 碧绿的袍袖甩了甩,那团红线如细蛇般收回袖袋,花骨子笑道:“谢鬼使用这般态度求我,我若是不答应呢?” “谢必安如有冒犯,还望花公子见谅!”谢逸面色上缓和了些,毕竟自己是前来相求的,别搞砸了事情才好。 “呵……这清绝的性情倒令我十分欣赏。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想……” 花骨子突然揽住谢逸肩颈,一把将他拉近贴在了自己身上。 谢逸眉目一凛,嘡的一声将花骨子按在了门楣上,“花公子请自重!” 花骨子嗤笑一声,道:“你吓到我了,我不过是欣赏你风姿孤绝,想为你缝绣一身衣装而已,以后……你只许穿我缝制的那身,这便是条件!” “好!”谢逸想也不想就应承下来,不就是换身衣服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言为定!” 花骨子满意的笑了笑,折回屋中取出一个描金的黑盒子,纤长的细指轻巧开启,从里面摸出一只绣花针来,用一方丝帕认真裹了,丢到谢逸怀中,道:“喏,你要的东西!” 谢逸诧异的将东西攥在手中,问道:“你知道我来求你什么?” 花骨子笑道:“到我花骨子这里来的无非两件事情,一者是被我主动‘请’来陪我消遣的小鬼,二者便是求我修魂补魄的鬼差。我给你的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绣花针,而是修魂针。” 谢逸点了点头,道声多谢便不再多言,折身离开花骨子冥宅。 花骨子望着谢逸离去的背影,蹙起狭长的双眉,心有不甘的咽了口唾沫。 崔判官惊讶的望着毫发无伤的谢逸从花骨子冥宅中走出来,上前一步惊问道:“他没有为难你?竟然这么快就办妥了?” “只说叫必安换一身他缝绣的衣装,以此为由换了一根修魂针。”谢逸不疾不徐的回道。 崔判官听了,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明白了。” 谢逸转过头去看向崔判官,只见崔判官用袖口捂着嘴笑个不停,谢逸懒得理他,径自朝纠纶宫方向走去。 崔判官紧忙跟在身后,笑道:“那花骨子定是见范鬼使容貌比他清俊,因此想出这么一个主意,缝制一身丑服使你遮盖上,别抢了他的风头。” 谢逸听了崔判的话,淡然一笑并未作答。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7 容貌?谢逸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若是这容貌如此遭人妒忌,遮盖上了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返回到纠纶宫时,范皓已等在门口,转告谢逸不必再与阎罗王辞行,只需速速回到阳间去办差即可。 飞升地表的一路上,范皓询问了谢逸讨得花骨子修魂针的经过,并转告谢逸阎罗王留他在纠纶宫,其实是教给他如何释放被噬魂咒吞噬掉的冤魂,待他们捕获恶鬼柯穹之后,一定要将那些被柯穹吞噬的冤魂释放,那些冤魂方能归于地府再次转世轮回。 …… 因范皓谢逸不能进入皇宫,景钰便寻了个理由瞒过太后,将皇帝李昭接到了相府。 修魂针徐徐没入皇帝李昭的眉心之间,谢逸依照花骨子所教的方法,催动了修魂补魄的冥界术法。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李昭果然清醒过来,抬眼望见景钰并黑白两位鬼使,这才忆起之前发生了何事,便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们听。 “如此说来,那采药的少年必是被恶鬼附体了,那些恶鬼附在孩童身上,借助修行之人不断前来驱鬼降魔之机,伺机吞噬新的魂魄……” 谢逸曾亲眼见过类似事件,因此猜的八九不离十,其余人听了自然十分惊怒。 景钰道:“若果真如此,只需找到那被恶鬼附体的采药少年,便能寻到线索?” 李昭接口道:“巧了,前几日青城山三清观的几位道家自动请缨,朕便留了两位在宫中等侯消息,朕这就命人去请他们来共商对策!” 范皓与谢逸对望一眼,猜度着不知将要见到的会是哪两位师兄弟。 不一时,侍卫引着两位身着道袍的年轻道长进了相府前厅,两位道长目不斜视,直朝着皇帝李昭行了拜见礼。 李昭免过礼后,两位方才抬起头来,正对上了范皓与谢逸凝望着他们的眼神。 “七师兄!”“八师弟?” “大师兄!”“云桑?” 原来是三清观长于符术的大师兄玄灵并九师弟云桑,李昭与景钰也因这两人两鬼的身份纠葛连声称奇,阴阳两界间论情叙旧一番之后,针对恶鬼噬魂一事商议出了对应之策。 …… 熙熙攘攘的市井中,有一撮儿乡民围着一堵城墙嘟嘟囔囔的议论着。原是那堵墙上贴了一封告示,告示上写着:衙门里来了两位三清观道长,可无偿帮助乡民们解决一些疑难杂症。 “这两位道长我曾见过,一位细长眼一位娃娃脸,你还别说真的很神,我家隔壁二毛家的驴丢了,二毛他娘便到衙门里请问,那细长眼的道仙一算,说跑到后山腰上去了,二毛他爹就去找,你猜怎的?” 一年轻的后生抱着双臂,颇有见过道长一面也十分了不起的骄傲。 “怎的?怎的?”众人好奇的追问道。 “驴是找到了,脖子上挂的就是二毛家的那条绳,可惜不知被什么凶兽啃没了脑袋……” 后生讲的怪吓人的,众人便被那啃驴的凶兽吸走了注意力,纷纷继续追问下文,却对那道长如何算得驴在何方的异能没了兴趣。 其中有一老汉听了,却突然激动不已,上前拉住一位官差就迎面跪了下去。 “大人!大人救命吧!救救我那孙儿……” 老汉跪地叩头不已,官差见了紧忙扶他起身,询问道:“老人家遇到什么难处?” 老汉哭诉道:“前几日老汉生病,我那相依为命的孙儿上山挖草药,不知遇到什么,被人寻回后就一直痴痴傻傻药石无效,还望大人引见两位道长救救我那孙儿!” 几位官差互相递了个眼色,听这老汉所言,定是景丞相要寻找的线索不假,便带了老汉不去官衙,一径来到丞相府邸。 听完老汉的述说,断定他孙儿就是皇帝李昭那日所见被恶鬼附身的采药少年。 范皓道:“我与必安已是真阴之鬼,仓促出现恐惊逃了附身的恶鬼,还需大师兄与云桑先去引它们出来,方好行事。” 玄灵点头称是,便带了云桑随着老汉先行出发。 …… 一处萧条的院落中,两扉轻掩的柴门,老汉熟练的推门而入,玄灵与云桑却提起警觉,此处看似安静清幽,但却弥漫着浓重的阴寒之气。 炕榻上躺着的少年面如死灰,周身更是悬绕着一层诡谲的阴雾。玄灵与云桑祭出辟邪利器,双双开了修真灵目,细看之下,少年身上果然附着十来只狰狞恶鬼。 众恶鬼见了玄灵与云桑,便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 第29章 弃子 玄灵与云桑依计且战且退,直将这十来只恶鬼引出了院子。 长于符术的玄灵并修行一般的云桑以少敌众,渐渐处于了下风。众恶鬼见这两个年轻道士能力一般,更加无所畏惧,攻势越发凶猛,狠厉的鬼爪一次次掏来,惊的二人完全乱了阵脚。 眼见玄灵与云桑就要被恶鬼伤到,忽闻一声呼啸风来,银光灼灼的锁魂链劈空划下,链尖如利箭般飞速掠过,眨眼之间绕转一周,圈了三只恶鬼捆成一根麻花。 谢逸设下拘魂令,刹那间三只恶鬼便入了地府消失不见。其余恶鬼见了,放弃即将到手的玄灵并云桑,齐齐朝谢逸扑来。 只见谢逸不慌不忙,反手又祭出锁魂链,哗啦啦锁住两只恶鬼,依照前法,又将捉到的这两只恶鬼送去了正等在地表下的众鬼卒们。 再回头时,范皓已用夺魄枪抽挑四只恶鬼也下了地府,仅余下了一只见势不妙,怪叫一声化为一股黑烟飞速窜逃。 “追!”范皓知会一声,并谢逸飞身追去。 那只恶鬼玩命的逃窜,速度之快远胜风掠,范皓与谢逸正担心会跟丢这只恶鬼,却喜见罗刹与耿傍赶来帮忙。 “这功劳怎能少了我们?” 罗刹与耿傍嗤笑一声,已奔到了范皓谢逸身前。 谢逸利落的一个翻身正跨在罗刹背上,枣红马驮着白衣飒飒的谢逸风驰电掣的朝前掠去,身后紧跟着耿傍与范皓。 一径追出千里之外,谢逸猛然勒住罗刹:“不好!快快回去!” 范皓与耿傍亦停在了一旁,对谢逸突然做的决定表示不解。 “这个方向乃是东南方,阎罗王说过,恶鬼凝聚之地在西北方,这只恶鬼并非逃窜,而是故意引开了我们!” 调虎离山计!范皓听了脸色大变,驱起耿傍追随着谢逸与罗刹飞速的往回赶。 …… 萧条的小院中,玄灵满身是血的伏在地上,唯一的力气只剩下眼睁睁望着一只巨大的狰狞恶鬼正在吞噬着云桑的魂魄却苦于无力搭救,两行泪水滚滚滑落,他又将失去一位师弟了。 转醒的少年趴在门槛上声嘶力竭的哭叫着:“爷爷?爷爷你怎么了?爷爷……” 哪里有他的爷爷?他的爷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8 爷早已被厉鬼柯穹吃了!可惜这少年并不知情,眼见着自己的爷爷化为一头狰狞厉鬼,却仍旧哭喊着希望爷爷能够清醒过来。 “混账!” 率先闯进来的谢逸来不及喘口气,腕上的锁魂链早已劈空射出,正透厉鬼柯穹的胸腔,柯穹怪叫一声,咽下吞噬了一半的云桑魂魄。 “又是你们坏我好事!今日就将你们一并吞了!” 柯穹双目泛着血光,穷凶极恶的直朝谢逸扑来。夺魄枪破风而过,范皓一枪刺在了前冲的柯穹臂膀上。 柯穹被彻底激怒了,没想到才几天不见,这一黑一白两只鬼道士竟然冥灵之气暴涨,难道天生就是修行的料子,否则自己怎会轻易的被他们伤到? 柯穹凝聚周身恶鬼之灵,双爪大张瞬间,恶灵之气化作一道血河向黑白鬼使咆哮袭来。 范皓来不及思忖,瞬间自下而上逆劈,夺魄枪划出一道犀利金光与恶灵之气相撞。谢逸则横扫锁魂链,与范皓夺魄枪呈十字交叉之势攻向厉鬼柯穹。 轰喳喳,三方法力发出交汇的特殊声响,两方力道各呈均衡之势,猛烈撞在一起之后,竟将双方各自震退大远。 谢逸稳住脚步,祭起锁魂链又冲了上去,范皓亦不曾停,将手中的夺魄枪武出了十分的力道。 亲眼见到云桑惨死,魂魄被吞噬的一幕深深刺激了谢逸范皓,报仇的意念催发了黑白二使身上的修行潜质,被解除了冥界禁锢的真阴冥灵,瞬间所爆发的力道无可匹敌。 柯穹害怕了,对面的两鬼周身围绕的冥灵之气能大大削弱他的恶鬼之灵,庞大的身躯在两只灵活腾挪的鬼使面前反而显得笨拙不堪,仓促的挡回几招之后,柯穹瞅准时机,猛然化为黑烟一道顺风遁走。 “还我师弟命来!” 谢逸怒喝一声,驾起罗刹追了上去,范皓与耿傍紧随其后。 柯穹一路狂逃,体躯上被夹带着冥灵之气的冥界圣器捅刺的几个窟窿汩汩外泻着恶灵,他必须尽快回到自己修炼之地,才能保住苦心练就的邪魔恶相。 一路朝西北之地逃窜,将谢逸与范皓甩开老远,柯穹钻入了一处深山巨罅,深山四周弥漫着朦胧的阴冷雾气,正好遮盖了他的恶鬼之灵。 谢逸与范皓追至此处,果然迷失了方向。 …… 巨罅中隐匿着一处极大的天然洞窟,四周青紫色的鬼火照亮了洞窟中的诡异摆设。 柯穹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直朝着洞窟中央那尊硕大的练魂鼎而去。 还未奔至跟前,柯穹忽然顿在了原地,愣愣的越过炼魂鼎,望向正前方。 “你竟被他们伤的如此狼狈,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们……” 冷森森一声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柯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正前方的高椅上,竟然斜躺着一位不请自来的黑衣人。 柯穹见了,突然跪趴在地上,不住的叩头道:“主……主上,您怎么来了?” “贪心不足必然招致今日的恶果,你不听我的安排,也只能落得如此下场。”黑衣人淡淡的回道。 柯穹听了,瞬间煞白了脸色,不住的磕头道:“主上……求主上恕罪!” 黑衣人缓缓的坐起身来,乌发自然的垂落腰际,微抿薄唇轻声笑道:“我倒是可以饶你,就不知外面那一黑一白两位冥界的鬼使肯不肯饶你了。” 柯穹惊惧异常,主上的意思十分明显,自己图穷匕见,俨然已是弃子一颗,也只能听凭天命了。 果然,黑衣人接口说道:“念你也曾建立过不少功勋,今日我便保你一魄,六道轮回中放你生路一条,你可知足?” “谢主上!谢主上!” 柯穹磕头如捣蒜,没有别的选择,保留一魄进入六道轮回,做虫蛇做猪狗都无所谓,总比万劫不复的好。 黑衣人轻轻抬起右手,食指朝柯穹一点,自柯穹眉心飞出一道煞白之光,倏然飞入了黑衣人的袖袋之中。 收取柯穹一魄之后,理了理布满银色云纹花边的袖口,黑衣人微微笑了笑,瞬间不见了踪影。 柯穹自地上爬起身来,慌张的奔向炼魂鼎,一把挥掉厚重的鼎盖,青紫色的恶灵之气瞬间直冲洞顶。 柯穹贪婪的吞噬着从炼魂鼎中喷发出的恶鬼之灵,却浑然不知范皓与谢逸已追到了洞窟前。 恶灵之气照亮了整个洞窟,气息也随着喷发蹿到了洞外,范皓与谢逸惊觉不妙,厉鬼柯穹若吞噬更多的恶灵,就更加难以对付了,想到这里,谢逸与范皓加快速度冲进了洞窟。 再次吸收了万千恶鬼之灵的柯穹转过身来,周身迸发出青紫色的炙焱光芒,邪魔恶相毕现。柯穹张开紫黑色的巨口,呼出一道焚天灼地的恶灵之火,直朝前方砸去。 谢逸与范皓躲避不及,胸腔受到猛烈一震,双双飞砸在洞窟的左墙右壁之上。 身体似是被分裂般的抽痛,气力如水流般的外泻,范皓挣扎着起身,握紧夺魄枪方能站立起来。 再看谢逸,也是扶着墙壁咬牙站了起来。 没料到凝聚于一处的恶鬼之灵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看来是他们轻敌了,就算不轻敌,恐怕也难以躲避开刚才的致命一击,既然躲不开那就战吧! 范皓与谢逸忍痛强打精神,拉开阵势,准备与柯穹恶相殊死一搏。 柯穹喳喳怪叫着,方才只一口恶灵之火的强大威力就能震退两鬼使的表现令他再无惧色,两只鬼使算得了什么?他只是吞噬了这一尊练魂鼎中的恶鬼之灵就能强大到这般地步,看来主上的大计不愁不成。 柯穹准备朝前迈进两步,再给范皓与谢逸来上这么一口,忽觉足下生绊,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竟有密密匝匝的恶灵捆抱着他的腿脚,使他不能动弹。 柯穹大怒,用力的挣脱着,越挣扎越觉得不对,体内逐渐流失着的,正是方才匆匆忙忙吞噬掉的恶鬼之灵,越来越多的恶鬼之灵挣扎着相继离开他的恶相,不愿再助纣为虐。 作恶太多,终将作茧自缚!那些冤死的魂灵们终于开始反抗,柯穹大惊失色却顾及不暇。 正惊慌间,谢逸纵身飞来,拼尽气力将锁魂链狠命的射入柯穹恶相的眉心正中,范皓更无迟疑,夺魄枪同时穿心刺过。 柯穹绝望的大吼一声,败在了自作孽不可活,轰然一声崩碎成齑粉,化为了星星点点的淡紫色魂灵。 望着众多因柯穹邪魔恶相的毁灭所释放出来的怨灵,范皓叹道:“你们速去幽冥地府转世投胎去吧!” 黑白鬼使设下拘魂令,那多如星辰般的魂灵听话的排成一列,地表骤然裂开一道罅隙,众魂灵依次入了幽冥地府。 第30章 归去来兮 回到小院中,大师兄玄灵正扑在云桑尸身上痛哭不止,范皓与谢逸心中也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39 满是悲凄神伤。若不是他们中了调虎离山的诡计,九师弟云桑也不至遭此劫难。 安抚好大师兄回三清观报信,范皓谢逸抬眼望见云桑的半个魂魄仍呆呆的悬浮在半空中,等待着拘魂鬼使带它下幽冥地府去寻找因柯穹恶相崩碎,释放出来又直接入了地府的另一半魂魄。 范皓与谢逸不再耽搁,用锁魂链栓了云桑单足就要下去冥界,却听见由远及近而来的哒哒马蹄声。 “二位拘魂鬼使请留步……”景钰一路不曾停歇的狂奔而来。 范皓与谢逸望着景钰马不停蹄的闯进院中,匆匆落脚便要下拜,紧忙将他扶起身。 范皓以为景钰是来道谢,忙回道:“景丞相不必如此,厉鬼柯穹已被我们诛灭,以后不会再有事了,我们也要回冥府交差去了!” “等……等一下!”景钰喘息两口,迫不及待的回道:“圣上……昭儿他……他癔症又犯了!” 李昭的癔症不是已经被花骨子的修魂针将魂与魄修补到一处了,怎么可能会再犯?莫不是修魂针失效了? “昭儿这次浑说的话更是奇怪,可否劳烦二位一时,随我回去看看?” 景钰哀求道,虽贵为睿国右丞相,也不过肉体凡胎一个,这种鬼神附体之症,岂是他所能干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亲自来请这两位冥界鬼差。 “正是巧了,我与耿傍来时,阎罗王恐怕两位鬼使进阳间皇宫与转轮王议事不便,自冥帝处请来六界通行令,两位就随着他去看看转轮王吧?” 罗刹自袖中取出一枚黑金令牌,正是那六界通行的圣令,转手递给了范皓。 “你们放心去吧,我与耿傍带你们的师弟先回地府去寻他那半个魂魄,大家分头行事吧?” 罗刹深知这十殿转轮王的事亦是耽搁不起,便决定与耿傍带云桑的半个魂魄先行回去地府交差,留下范皓与谢逸随景钰回睿国皇宫去看看情况。 …… 有了六界通行令,范皓与谢逸一路畅行无阻的进入了睿国皇宫。 此时的睿国皇宫内,被三缄其口的宫侍宫女们纷纷埋着头,对面前的一切异常恍若不见,听而不闻。 范皓与谢逸随着景钰一路行至李昭寝宫,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间传出哭叫之声,应是太后正在伤神。 “昭儿啊……你不要吓母后啊!”太后的痛哭声中夹杂着惊恐,一声怪过一声。 范皓谢逸随着景钰踏入门中,屏退了一干人等,又命人将太后请回去休息,这才来到李昭卧榻前。 只见皇帝李昭沉着一张脸,双眼却直愣愣的盯着正前方。 “圣上?” 景钰唤了一声,李昭转动眸子看了过来,微微笑了笑道:“景爱卿,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景钰紧忙回道:“圣上,臣去请两位拘魂鬼使,他们来看您了。” “谁?朕不认识!让他们滚开!”李昭不耐烦的喝斥道。 谢逸蹙了眉头,这般暴躁的性情,的确不像当初平易近人的十殿转轮王。范皓也觉得奇怪,禁不住上前问了一句:“转轮王,您不认识我们了?” “当然认识,你们不是五殿阎罗王所属的两位拘魂鬼使么?”李昭突然又温和的笑道。 这性情……竟与方才又有不同! 范浩谢逸对望一眼,上一次李昭癔症,明显是魂魄分离,而这次……怎么这么像人格分裂?精分之症? “昭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景钰忽然泪流满面,也不再称呼李昭为圣上,上前扶住李昭的肩膀猛烈的摇晃着:“你不要吓我!景钰该怎么办才好……” 李昭面色忽晴忽暗,欲哭又笑,拧乱扭曲了一阵后,猛烈喘息几口命令道:“景钰,你先出去,朕有话要同他们讲!” 景钰抹了把眼泪,又深深的望了李昭一眼,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范皓才要开口再问,却听谢逸突然问道:“转轮王,是不是皇帝李昭本来的魂魄归体了?” 范皓闻言大吃一惊,是了!犹记得当初奈何桥上,十殿转轮王为何要追随着苏景玉来到阳间,正是因为那时,睿国太子李昭的魂魄还未出生便消失不见,想必也是让那厉鬼柯穹吞噬了去。 帝王贵胄的魂魄多是天仙或冥秀下凡,这等魂魄胜却阳间凡人魂魄的灵力百倍有余,那柯穹又岂能放过? 而如今,厉鬼柯穹已诛灭,被其吞噬的那些魂魄,肉体尚存的归位,无肉体的归入冥府,想必皇帝李昭的魂魄也随着柯穹的消失回到了他的肉体上,才会出现真正的阳间帝王李昭与冥界十殿转轮王薛倾共用一副躯体的情况。 “是!”李昭蹙了眉头,他现在的情形,是转轮王强压住了李昭的真正魂魄在与范浩谢逸交谈。 “本王以为可以压制住他的,但没想到他竟顽强抵抗,这幅躯体毕竟不属于本王,所以现在本王快要控制不住了。”李昭纠结的说道。 “那便随我们回归冥府吧!”范皓回道。 这有何难?把躯体还给人家,转轮王仍旧回幽冥地府做你的十殿转轮王不就得了? 李昭却沉默的垂了头,是不愿让范皓与谢逸看到他的不情愿。 人间相伴二十余栽,纵使在一副不属于自己的躯体之上,十殿转轮王薛倾与景钰之间,却早已是情窦横生了。如今叫他突然回归冥府,纵使是那一鬼之下万鬼之上的十殿转轮王,纵使是那掌握善恶轮回的冥府统率,他却心有不甘。 可他不愿说,其实是不能说,堂堂幽冥地府十殿转轮王,竟然迷恋上一个阳间的肉体凡胎,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笑话也罢,真情也罢,此时的他却真的左右为难了。 李昭虽然不语,范皓却看明白了,这与他当初不愿舍弃谢逸,追随着他到阴曹地府时的情形是一样的;谢逸也看懂了,这不正是他当初痴痴苦守青苑桥上不肯离开的那一幕重演? 如果真的撒手离去,自此阴阳两隔无法相守,这千般苦楚万般无奈,怎不教人难以取舍? “本王若走了,剩下他一人……早知今日,本王不该招惹他。” 谢逸听了李昭这番话,顿时心凉了个透,不觉冷声回道:“转轮王是后悔屈尊降贵招惹了苏景玉?” 李昭揪紧眉毛,回道:“本王何曾后悔过,只是……” 谢逸道:“既是不曾后悔,那就不必纠结,要么带他一道下阴曹地府,要么奈何桥上等着他!” “罢了,本王还是走吧!只是希望这李昭能善待他……” 李昭苦涩的叹息一声,便闭上双眸,催动了体内的冥灵之气,周身发出淡紫色的晕光。 片刻过后,范皓与谢逸惊见十殿转轮王薛倾的原相自李昭体内缓缓的分解,彻底抽离出来之后,深深的朝宫门外望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0 了一眼,便一个旋身消失不见。 “必安,我们也走吧?”范皓问道 谢逸点了点头,却并未遁入地下,而是朝门外走去。他想知会景钰一声,他的昭儿已经好了,只是再不是当初的那个皇帝李昭,恐怕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待他了…… 谢逸心里这样想着,可走到门口望见焦躁的等在门外来回徘徊的景钰时,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昭儿他……他怎样了?”景钰见他们出来,迫不及待的迎上去追问。 “你……”谢逸清冷的开口,却停顿了片刻后,沉声道:“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景钰道了声多谢,便疾步走进了李昭寝宫。 谢逸回头望去,偌大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却突然显得那么碍眼,那么无情,那么无趣。 “走吧?”范皓劝道。 谢逸不再言语,同范皓一道遁入了地下。 苏景玉,你的情缘何其悲苦?前世爱错了人,今生竟又爱错了鬼… 第31章 古琴与凤首箜篌 “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帷……” 月晦暗夜森森然然,后山僻静流溪之中,汩汩的溪水静谧的流淌着,不知最终将流向何处。 “什么人!”守门侍卫突然叱喝一声。 “大人怎的这么快就不认识小人了?”奴仆笑吟吟的凑上前,偷偷塞给守门的侍卫一锭银子。 侍卫不动声色的揣进袖袋,却假正经的问上一句:“原是青公子身边的,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这么晚了青公子来御史府做什么?” 奴仆贱笑道:“还能做什么?御史大人与青公子的关系,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哪儿敢打听啊?” “好吧好吧!你们进去吧!” 侍卫不再阻拦,深知这小倌青宁与他们御史大人之间关系暧昧,也不是他这个守门侍卫敢打听的。 一乘素轿顺利的抬进了御史府中。 子夜时分,御史府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大人出事了!” …… “站住!”范皓喝斥一声,何茅浑身一抖,战战兢兢的立定在半路上。 范皓与谢逸才从阳间拘了廉州御史送去了纠纶宫,回来的半路上竟遇到了鬼鬼祟祟的何茅,颠不颠儿的朝纠纶宫方向跑着,范皓恐他再惹祸患,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茅不安的抬头瞄了一眼站在范皓身后的谢逸,可惜谢逸一直垂着眼眸对他根本视而不见,何茅再次倍受打击。 “鬼鬼祟祟的往哪里跑?”范皓质问道。 何茅吱吱呜呜的回道:“听……听说廉州城小倌青宁入了地府,小的……小的想去看看。” “青宁?死的不是那个廉州御史么?那小倌青宁也后脚跟进了地府?难道是随着廉州御史殉了情?” 身后突然噗哧笑了一声,谢逸忍不住回想起那天自己下了幽冥地府,范皓随后也跟着进来的往事,这青宁小倌倒是与范皓一样死脑筋。 范皓被谢逸笑的愣了愣,好似意识到什么,突然涨红了脸。 何茅倒是一脸欠抽的表情,垂涎道:“谢鬼使笑起来真是好看……” “闭嘴!” 范皓不悦的斥道:“这里是冥府,那小倌殉情与你有何干系,若敢乱动心思,仔细送你去七小地狱受刑!” 何茅吓了一跳,忙回道:“范鬼使您误会了,何茅怎敢在冥界造次,不过是去看个热闹,只是奇怪既然他杀了廉州御史,却为何自己又自裁了。” 范皓闻言纳闷的回头望向谢逸,谢逸抬眸也看了范皓一眼,两鬼使都有些诧异,之前拘来的廉州御史魂魄,不见伤不见血,直送去纠纶宫也未听崔判官宣读他的前世登记便离开了。此时听何茅这么一说,方知这廉州御史是被那青宁小倌害了。二人不是关系暧昧么?为何这青宁要杀了他? 杀便杀了,情杀也好仇杀也罢,左不过是冤冤相报的戏码,范皓与谢逸并无兴趣了解,只是提醒何茅不可犯错,方回了住处稍作休息。 范皓脱了外罩,顺手又将谢逸的床榻铺整好,打算让谢逸好好的躺一会儿,却又想起捉柯穹时受的伤来,忙道:“没想到那柯穹恶相如此厉害,必安,你的伤没事吧?” 谢逸垂着头,正认真解着腕上的锁魂链,随口回道:“不碍事。” 范皓突然说道:“怎会没事,我身上现在还觉得肿痛,你脱了衣裳,让我看看!” 谢逸嗯了一声没再回话,这般寡言少语的性情范皓早已习惯了,所以铺整好床榻后,便走到谢逸跟前,自然的伸手就去解他的衣襟。 谢逸仰起头来,一任范皓去脱他的衣服,范皓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谢逸一双清绝的眼眸里,两汪清澈的水雾,安静的望着屋顶,直看的范皓情不自禁的慌了手脚。 “无赦?”谢逸见范皓面色潮红,不禁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范皓紧忙遮掩道:“没什么,你的衣服弄脏了,我去帮你取身干净的来换上!” 范皓正欲去帮谢逸取衣服,却听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原来竟是纠纶宫中传令的小鬼,前来告知范皓谢逸速去五殿纠纶宫领差,不知阎罗王又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差事,范皓与谢逸不做耽搁,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随着小鬼复又回了纠纶宫。 一进纠纶宫便望见殿中跪着一道单薄的身影,范皓与谢逸向阎罗王行了见礼,闪到了殿堂一侧待命。 阎罗王吩咐道:“烦劳二位鬼使复去阳间一趟,为这青宁寻个人来。” 青宁?殿中跪着的就是那小倌青宁?一个普通凡鬼竟要动用冥府两大鬼使去为他寻人?他想要寻的又是何人? 那青宁听到阎罗王的吩咐,抬起头来望向范皓与谢逸。 范皓与谢逸也纳闷的看向了青宁,一看之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原以为廉州城头牌小倌必是个清秀俊美的面相,此时却见这青宁双眼浮涨、面色乌紫,一条长过下巴的舌头垂在口中,脖颈上几道深深的勒痕,早已不见生而为人时的风流俊秀,化为了一只惊悚异常的吊颈鬼。 正愣怔间,却见青宁突然跪向范皓与谢逸,并朝着他们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来双眼垂泪,用吊着长舌的口含混不清的说了句:“求二位鬼大人帮忙寻到我的姐姐红筱。” …… 红筱,三年前红遍廉州城的名妓,只因这红筱弹得一手民间罕见的凤首箜篌,所以常被一些官宦请至家中为宾客演奏。红筱面上罩一抹红纱,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容。 青宁自妓馆中长大,属于那种不知生身父母是谁的野种,长大后又被老鸨转手卖给一家男风馆中做了头牌小倌,从不过问自己身世的青宁性子乖舛,却练得一手好琴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1 。 古琴撞上了箜篌,好事之人都想知道,究竟孰强孰弱。 街头巷尾间无中生有的流言愈加火热,桀骜不驯的青宁借机给红筱下了一纸战书,红筱竟然无动于衷。 青宁不甘受辱,便带了人到红筱所在的妓馆闹事,不成想遇到几位前来听红筱奏曲的高官,当即下令将青宁绑了起来。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红筱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声称自己是她的义弟,并以摘下面纱为条件,这才将他保了下来。 红筱拥有倾城姿色的消息不胫而走,来访的宾客更加络绎不绝。 青宁却因为此事看了个明白透彻,原来受人敬仰,并非因为才能因为容貌,而是那难得的品行与德操,自此甘心做了红筱的义弟,视红筱为亲生的姐姐。 原本各自的独奏意外的寻到了和鸣,对于青宁与红筱来说,是在这人世间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直到红筱被请进御史府竟音信全无,青宁懊悔的砸断了古琴,愁了整整一夜之后决定替她报仇。 有一种毒名为铃兰,花开绝美却有深毒。对寻找红筱彻底失去了希望之后,青宁用这铃兰结束了御史的性命。 红筱一定不在这人世间了,活着也不再有任何意义,一条白绫绕上了顶梁,青宁来到这幽冥鬼界寻找红筱。 …… 听完青宁的述说,范皓心中十分压抑,沉声问道:“红筱难道不在这幽冥地府?” 阎罗王忽然叹了口气,道:“有些冤死之鬼会获得冥府特赦,回返阳间复仇,这红筱应是其中一个,只是奇怪,害她的廉州御史已经归了地府,这红筱却不曾回来。” 谢逸问道:“敢问阎罗王,这廉州御史是如何害死红筱的?” 阎罗王又叹了口气道:“红筱死的太惨,本王不忍复述,你们且到廉州城正北方后山去寻寻看吧。” 见怪不怪的阎罗王不肯告知死因,只是让他们自己去寻,范皓与谢逸甚是诧异但也未再多问,当即离了纠纶宫飞去了阳间。 …… 幽冥地府正午时分,而阳间却是夜半三更,廉州城正北方后山的林子里,一只猫头鹰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幽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 惨白的月光下,污浊的溪流中,身着红衣,披头撒发的女鬼呜咽的唱着几句离人愁。 范皓与谢逸落定在不远处,冷静的注视着前方那个动作怪异的女鬼,那身红衣并非红衣,而是黏腻一身的脓血。 女鬼弯下腰去,伸手自溪水中打捞着什么,一边捞一边碎念着:“我的琴呢……我的琴呢?” 谢逸抬起手腕就要释放锁魂链,却被范皓出手拦住。 范皓摇了摇头,示意谢逸暂且忍耐片刻。 “姑娘可是这廉州城中弹得一手凤首箜篌的红筱?”范皓出声问道女鬼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朝这边看了过来,范皓与谢逸借着惨白的月光看的清楚,这女鬼满脸尽是血红,好似仍旧带着那抹红纱一般。 “你们看见我的琴了么?” 女鬼自污溪中缓缓漂了出来,直漂到范皓与谢逸的跟前,瞪着一双没有了眼皮的血红眼球望着范皓谢逸,问道:“你们看见我的琴了么?” 谢逸不忍的阖上了眼眸,这红筱姑娘生前是被那狗御史剁成了碎片么?为何浑身上下都是刀口切开的碎肉翻飞? 范皓长吸一口气,对琴的执念竟是深到这般田地,令这红筱的鬼魂至今不肯放弃肉体,仍旧拖着碎烂不堪的肉身在污溪之中打捞她的凤首箜篌。 作者有话要说: 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帷;幽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出自蒲松龄《聊斋》-[连锁] 第32章 琴瑟不和弦 难怪阎罗王会差遣他们两个前来,是怕这红筱所化的厉鬼不肯轻易随着他们回地府吧。 “红筱姑娘,你寻那琴做什么?”范皓不忍揭穿,只是顺着她的心思问了一句。 红筱转了转突出的眼球,忽然笑道:“我义弟青宁还等着我回去与他合奏一曲呢,我却把琴弄丢了,真是没用!” 谢逸蓦地睁开眼眸,冷声回道:“青宁的琴已经砸了,你的琴也不用再找了!” 范皓吓了一跳,谢逸办事一向冷绝无情,面对这可怜可惜的女子,竟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些。 果然,红筱听了谢逸的话,瞬间满脸狰狞之状。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义弟青宁已经死了,我们就是来寻你回幽冥地府与他相见的!”谢逸干脆直接明了的告诉了她。 “青宁……死了?” 红筱绝望的后退几步,缓缓回头望了一眼污溪,蓦地大哭道:“那天明明约好回去要与他共合一曲,可是我却失约了,那狗御史将我的琴丢在了这后山的污溪之中,我在这里寻了好久好久,溪水好冷……我以为他会一直等我的,这是我唯一放不下的执念啊……” 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反抗,青宁死了,红筱便放弃了执念。 纠纶宫中,一个面目全非,一个惨不忍睹,合身抱在了一起哭的声嘶力竭。 一向无情的森罗鬼府中,众鬼吏纷纷埋下头去,不忍再看。 三生石上,镌刻下一段前世悲苦的陌生姐弟情缘,十殿转轮王处,赐予了一双苦命的男女来世生在两处门当户对之家,做了一对琴瑟和鸣。 …… 睿国皇宫中,景钰一身威严的朝服,长身立于丹墀之上,神情萧索。 他刚刚从议事的大殿退出来,心中的那个疑窦越来越深,总觉得皇帝李昭像是变了个人,虽行为做事较之以前更为聪颖,对他的好感依旧如初,却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默契。 对,是默契,是那种心意相通的默契! 景钰不曾多问,一来君臣毕竟有别,二来……他总觉得对李昭有所亏欠。 堂堂一国之君,甘心委身于他,自然要在忍让方面给足李昭尊严。 此次议事便是如此,景钰的出发点是为民所想,而李昭的出发点却是为了睿国的强大。 按理,为国为民都应该是一样的作为,可李昭今日的强行搬迁百姓以治河患的政策令景钰觉得不妥,事情不是没有别的解决方法,却为何偏要选择使百姓流离失所的下策? 景钰在当场不曾硬驳,此时想来,却是觉得万般不妥。不由的攥了攥拳头,转身又走了回去。 必须要同李昭再商议商议,因为百姓才是国之根本! “景爱卿怎么还没回去?” 见景钰折回身来,李昭自龙案上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批奏的朱笔。 “圣上,今日之事臣觉得不妥,圣上是否再斟酌斟酌?”景钰开口不言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2 其他。 李昭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朝他摆了摆手道: “今日所议之事已定,爱卿莫再多虑,朕之强国大业,成败在此一举。” “臣……不明白!” 景钰揪紧了眉头,怎么治理个河患还牵扯到强国大业? 李昭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自龙案后走出来,行到景钰跟前,抬头望着比他高出半头的景钰,笑道:“景爱卿一向明理睿智,怎么今日却愚钝了?朕强行迁走一方百姓实是为天下百姓着想,治理河患……不过是借口而已。朕不仅不会去治理河患,反而还要将河患做大,使其变成一条不能逾越的鸿沟!” “圣上!?”景钰大吃一惊,皇帝难道打的是境防的主意?不禁急问道:“圣上何故反其道而行之?” 李昭不悦的回道:“昔日有始皇帝建造万里长城,朕为何就不能挖个深沟呢?” “圣上果然是想攻打盛祁?” 景钰万万没有想到,李昭迁徙百姓是为了加大河患,而加大河患是为将来攻打盛祁提前准备好水战的工事。 一向主张长治久安富国强民的皇帝李昭,何时竟有了穷兵黩武的念头? “景爱卿既然知道了,朕也就不瞒你,不过此事万万不能声张,朕恐有细作泄露机密。”李昭凑近景钰耳畔,轻声说道:“朕只信得过景爱卿一人。” “圣上……”景钰惊白了脸色,掩饰不住的惶恐,跪地劝阻道:“此举行不得啊!” 李昭白了景钰一眼,斥道:“你不信朕?” “不!圣上容禀,二十多年前的睿国内乱,时至今日方才太平,合该行长治久安富国强民之策。何况睿国与邻邦盛祁一向和平共处达百年之久,睿国内乱之时都不曾趁机扰乱,于情于理圣上都不该如此。昔始皇帝铸长城有利有弊,利为护国并非攻略,弊则劳民伤财,百姓怨声载道,使秦经两世而亡……” 景钰忍不住一通论理陈诉,希望能挽回李昭不切实际的想法。 “住口!”李昭一声喝断,怒道: “史载天下分久必合,朕不过是顺应天意;盛祁国小力弱,被吞并也是它的天命;竟敢以古秦灭亡一事比拟朕之宏略,你这是在污蔑朕!” “不……昭儿!我……” “放肆!朕的名讳岂是你敢直呼的!念在你忠心爱国的份上朕今日不罚你,若有下次定不轻饶,你退下吧!” 李昭说完,折身负手而立,示意景钰退下。 景钰懵了。此时恐怕再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被李昭治罪。怎么会这样?景钰心中刀绞般难受,攥了攥拳也没能再度开口,只好行了别礼落寞的离去。 李昭变了,变的不通情理,变得自己都看不懂了。 景钰不敢想象百姓颠沛流离,被发去边境昼夜不停的挖河沟,如若忍受不得,百姓会不会一怒揭竿而起?更不敢想象军队强征兵勇,仓促开战,举目四野,遍地战火狼藉…… 睿国,在皇帝李昭的统治下,将要迎来生死存亡的一大关。 …… 纠纶宫中,阎罗王满心欢喜的望着自己的两名爱将,解开幽冥禁锢的范皓谢逸,渐渐吸取了不少冥灵之气,眉梢眼角处竟多了一缕淡紫的花纹,凭添几分妖冶鬼魅。 此番诛灭了厉鬼柯穹,黑白二鬼使功不可没,事情报到了冥帝处,竟发下令来,要亲自召见这两位鬼使。 阎罗王十分惊讶,冥帝居于东岳泰山之巅,掌管大地万物之生与死,平日里也只有十殿阎王前去报知冥府要事方得一见,今日竟传下令来要召见范皓与谢逸,怎能不令阎罗王对这两位爱将更加刮目相看? “两位这就收拾收拾随本王去吧,到了泰山天齐殿务必谨慎行事,冥帝不喜躁闹,两位当稳重些。”阎罗王耐心的叮嘱道。 范皓也觉得奇怪,不过是拘了个难对付的厉鬼,怎么还被冥帝另眼相看了? 谢逸依旧清冷着面色,对于冥帝召见这种幸事,面上却看不出一丝波澜,好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泰山之巅万里之遥,鬼行路却不过个把时辰。 阎罗王带着他的两名爱将,一路飞至泰山山麓处,不期撞见了一道熟悉的俊俏身影。 那道碧绿色的身影从另外一个方向由远及近的飘来,手中捧着一方偌大的锦盒,如翠玉流瑜般降落眼前,缓缓折身向阎罗王行了个见礼。 “本王方才还猜测是哪位风姿绰约的鬼姬摇曳而来,却原来是花公子啊?”阎罗王讽笑道。 “阎罗王还是如此幽默,今日没把你那瞌睡虫带来作弊么?”花骨子还击道。 “又不是开会,带它来做什么……”阎罗王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揭了短,立时黑了一张脸。 除了冥帝外,这花骨子向来不给别个面子,真是放肆放肆太放肆! 花骨子扯起唇角笑了笑,瞥见阎罗王身后的黑白鬼使,面上竟又多了一层笑意,朝范皓谢逸微微颔了颔首示意见过,便不再发话,一径朝天齐殿而去。 阎罗王冷哼一声,随即也登上了泰山之巅。 泰山之巅天齐殿建在峭崖一方,凭天而立却又深入幽冥,出乎意料的是,两扇悬浮的金门自动开阖之后,殿中竟然安静的异常,果然这冥帝是个喜欢清静的。 阎罗王领着范皓谢逸径直来到大殿正中,高垂的紫色珠帘隔住了殿内高台上那至高无上的冥界尊者,阎罗王并黑白鬼使便在台阶下依礼跪了。 只听阎罗王报:“上禀天齐仁圣大帝,幽冥地府五殿纠纶宫阎罗王,并拘魂鬼使范无赦谢必安前来觐见!” 珠帘内传出一声温润的回复:“不必多礼。” 一声不必多礼在阎罗王听来再习惯不过,可谢逸听入耳中却刹那间煞白了脸色,不可置信的仰头望向那片密匝匝的紫色珠帘。 他忘记了这是隔帘觐见,还以为抬头便能看到,那帘幕之后究竟是谁?为何这声音极像元烨? 第33章 封号无常 阎罗王已经麻利的起身,回头望见谢逸仍旧跪在地上,面色极不正常,还以为他紧张过度,遂知会道:“谢必安,快起身吧!” 范皓伸手将仍跪在地上发呆的谢逸扶了起来。帘幕后又传来问话,依旧是那个同元烨十分相似的声音:“听闻五殿中新晋的拘魂鬼使范无赦与谢必安功绩卓然,本帝甚喜……” 本帝?本帝!这声音的主人果然是冥帝! 后面又讲了些什么,谢逸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冥帝的声音传入谢逸的耳中早已变成了折磨。 谢逸按捺不住心中起伏的波澜,双手不自觉的微微发颤。 范皓一直注意着身边谢逸的动静,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反常,天齐殿中不敢造次,也只能悄悄的伸过一只手来握住了他轻颤的手,悄声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3 问道:“必安,你还好吧?” 谢逸没有回话,双眸依旧沉沦在那紫色珠帘之上。 忽然,珠帘一端被轻轻掀开,花骨子捧着那方锦盒自帘幕后来到他们面前。 谢逸未能从珠帘的开阖之间看见他想要看清的身影,只好将视线从摇曳不定的珠帘上转到花骨子手中的那方锦盒。 花骨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谢逸,微微笑道:“谢鬼使可还记得你我之前的约定?” 谢逸不作答,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花骨子继续说道:“本想为你缝制一身素色常服,恰巧接到冥帝旨令,要花骨子亲手为二位裁制官服,这锦盒中便是做好的新官服,二位就请一试吧。” 花骨子启开那方锦盒,一黑一白两套制作精良的官服齐整整的叠放在锦盒左右。花骨子催动更衣术诀,范皓与谢逸身上所着的那两套道袍便与锦盒中的两套官服瞬间调换了位置。这是花骨子独有的冥灵术法,不愧为冥府的御用缝织。 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花骨子对自己的手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从锦盒一方取出两顶官帽,只见那官帽高高直直,尽显威严肃穆。 白色官帽上绣有两字为‘拘魂’,黑色官帽却锈着不同的‘夺魄’ 二字。 官服就是官服,连做什么差使都能一眼辨识出来。 花骨子默不作声的顺手帮他们戴上,又亲手帮谢逸扣好帽子上的锦带,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道:“谢鬼使换上了这身官服,更添清俊风流,真是令人艳羡啊……” “还有令你这只风流鬼艳羡的绝色么?” 珠帘后方传出一声笑语,看来冥帝对这位裁缝鬼果然荣宠有佳。 花骨子嗔笑道:“冥帝您躲在珠帘后边,自然不能见到谢必安鬼使之清俊风流,神仙都没几个能及的上他,要么冥帝您出来见上一见,怕是见了谢鬼使后,就对花骨子再没兴趣喽!” “哦?能得你花骨子如此称赞者,必不是凡俗之像,说得本帝竟也生出好奇之心。来啊……将珠帘打起来。”冥帝语气温和的命令道。 竖垂的紫色珠帘被两名鬼娥徐徐拉开,谢逸惴惴不安的抬眸望去,只一眼便丢了三魂七魄。 何止声音十分相像? 一脸温和笑容的天齐仁圣大帝竟连相貌都与元烨八九不离十! 而冥帝投到殿中的目光与谢逸相撞,竟也蓦地一滞,旋即又显出惊讶的神色,仔细打量着这一对着了黑白新官服的拘魂鬼使。 “果然名不虚传,两位鬼使风姿仙致清俊优雅……” 冥帝谆谆赞赏,却对谢逸的反常视而不见,即便此时的谢逸正失魂落魄一般的盯着自己发怔。 谢逸彻底懵了,高台之上坐着的,除了那身金灿灿的冥帝朝服以外,怎么看怎么听,都与在阳间所见到的元烨极为相似。 可是……他的神情却好似并不认识自己。 “难怪口口相传,本帝甚是喜欢……” 冥帝权当他们是第一次觐见,难免有些不知所措,自然也无从怪罪,只是微微的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左右端来两册文书。 左右将那文书呈给范皓与谢逸,冥帝看着他们亲手接了,又笑道:“听闻阎罗王为两位解除了幽冥禁锢,已可任意吸收冥界之灵修行冥术,自此两位便成为了真正的冥府鬼吏,又兼能文能武功绩卓然。本帝欲重用二位,范皓谢逸听封……” 谢逸听了这番话,稍稍回了点神,在这天齐殿中,高台之上的冥界至高尊者不曾表露出丝毫要与他相认的意思。也只能颔首听命,与范皓一同双双跪拜下去。 “今日起,范皓谢逸两位鬼使擢升为鬼君,封号黑白无常。” 冥帝仁慈的下了升官令,范皓与谢逸沉默的接受了新封号。 这一举措,惊了阎罗王,乐了花骨子,初办重案便获得提拔,在这幽冥地府之中,范皓与谢逸还是头一例,不得不说是荣幸之至。 自此众鬼亦改了对他们‘拘魂鬼使’的称呼,或称‘白无常黑无常’,或统称‘无常君’。 无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生也好死也罢,情亦是恨相同,迁流无暂停,终将变幻,皆为无常…… 无常封号,究竟是依据法论信手拈来,还是在提醒一众生灵之道世事皆无常? 沉默的接受封号,缓缓的站起身来,谢逸仿佛变换了心境,既是不肯相认又何必苦苦相求?自此君臣有别,各自安好,但凭无常罢。 阎罗王代下属再次千恩万谢,准备就此退下,却被花骨子拦住了去路。 “且慢!”花骨子一错不错的盯着谢逸,笑问道:“风闻白无常自入冥界以来,惹的色鬼垂涎,痴鬼生怨,为保冥界太平,花骨子斗胆做了一副面具,不知白无常愿不愿意戴上?” 崔判官曾说,这花骨子恐是妒忌谢逸的清俊容貌,必将设法让他遮盖上方肯罢休,原来此时拦住他,不过是打的这个主意。 谢逸并不在意自己容貌,也不认为遮盖上了是什么坏事,为了尽快离开这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天齐殿,谢逸便点了点头以示全然接受。 范皓对此极是不解,为何这花骨子似是在纠缠必安? 眼见着花骨子自袖袋中取出一幅狰狞的恶鬼假面,惨白如月血口欲滴,长约一尺的舌头诡异的吊在口中。 范皓忍无可忍,怒道:“花公子,必安不曾得罪于你,为何要如此整他?” 花骨子瞥了范皓一眼,笑道:“白无常与我有约在先,若是不愿,那就算了!” 花骨子作势要将恶鬼假面收回袖袋,却被谢逸一把夺在手中,道了一声多谢,头也不回的率先离开了天齐殿。 …… 阎罗王并黑白无常离去后,花骨子挑了挑眉,望向高台上若有所思的冥帝,笑问道:“怎么样?这谢必安的姿容,是否令冥帝动心了?” 冥帝表情严肃,眯起双眼盯着花骨子,回道:“本帝最讨厌你的一点,就是妄加揣测本帝的心思。” 花骨子掩口笑道:“冥帝您苦苦追寻了千年万年,不成想他竟主动送上门来,难道不该谢谢花骨子保媒拉线么?” 冥帝突然冷笑一声,朝花骨子摆了摆手,道:“你过来。” 花骨子惊见冥帝犀利的眼眸之中竟然突现了杀意,不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道:“花骨子知错,求冥帝赎罪!” 冥帝沉默片刻后,沉声道:“若将此事说出去一个字,仔细本帝剥了你的皮!” 花骨子吓得浑身一抖,再也不敢多言,却暗地里咬紧牙关,愤恨之意自四肢蹿向了心尖。 谢必安!我是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方才在天齐殿的一幕,阎罗王险些被吓到,想不通谢必安与花骨子之间有何过节,竟差点儿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4 翻了脸面。更为诡异的是,一向爱清静的冥帝竟未阻止,一任他们率性而为。 还有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做五殿阎王这么多年,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冥帝还是第一次亲口提拔鬼吏,竟破格将范皓谢逸的鬼使一职升为鬼君。 要知道,幽冥地府的鬼吏官职只分八个等级,从上到下依次是帝、王、君、使、狱、将、卒、工,八级鬼吏各司其职,整管着所有生灵的生死与魂魄。 冥帝竟将他们升做了鬼君,这可是仅居他这鬼王之下的无上荣耀啊! 阎罗王想不通,许是冥帝一时兴起?亦或许是过份喜欢这两位黑白无常? 谢逸走在前面,仍是清冷的不发一言。 范皓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紧走几步追上谢逸,关切的问道:“必安,方才在天齐殿,你是怎么了?” 谢逸淡漠的回道:“没什么,只是没有料到,冥帝竟与元烨极为相像。” 元烨?!元烨几次来三清观寻谢逸,很不巧范皓都在睡觉,因此三清观中仅有范皓一个,从未见过这如雷贯耳的元烨本尊。 但范皓虽未亲眼见过这元烨,却清楚的知道他在谢逸心中的分量,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存在。 听到谢逸好似并不在意的说出这句话,范皓却担忧不已。 为了印证谢逸的判断真假,范皓后退几步,向一旁若有所思的阎罗王问道:“敢问阎罗王,能否告知冥帝之名讳?” 阎罗王吃了一惊,斥道:“黑无常方才升了鬼君,便想直呼冥帝姓名?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范皓解释道:“阎罗王误会了,正因冥帝赐我与必安殊荣,唯恐言谈之间犯了冥帝名讳,故有此一问,并非罪念。” 阎罗王释然的点了点头,回道:“你说的那一套,只适用于阳间,冥界没有名讳一说。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冥帝又称东岳大帝、泰山神,乃开天辟地盘古神之次子,名唤太昊。” 太昊?不是元烨?谢逸顿住脚步,回身望向阎罗王,直接问道:“那元烨又是谁?” 第34章 嘱托 “元烨?什么元烨?没听说过。” 阎罗王莫名其妙的回望谢逸,不懂他怎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名字。 “冥帝可有同胞么?”范皓又追问道。 阎罗王拉长了脸,反问道:“黑白无常,你们是拘魂夺魄的还是查户口的?” 范皓细想他们的确问的有些过份了,但又偏偏想知道答案,只好歉意的笑道:“事出有因,我与必安尚在阳间之时,有一旧友名唤元烨,竟与冥帝极为相似,是故随便问上一句,阎罗王勿怪。” 阎罗王仍是疑惑的盯着他俩,沉思了片刻,回道: “你们见到的,莫不是东华帝君?不对呀!虽说冥帝的兄长东华帝君的确与冥帝有八分相像,但你们不可能会在阳间见到他。东华帝君远在蓬莱仙岛,贵为上古神祗,若要见他一面简直是难上加难,更不可能会到阳间为人。六界生灵众多,相似的何止一两个,怕是你们搞错了吧?” “道仙之祖——东华帝君!?” 范皓谢逸十分讶然,但若再问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他们虽为道家所出,却从未见过这蓬莱仙岛的东华帝君,当然也不敢确认冥帝就是元烨的可能,只好作罢。 只是今日这番遭遇,在谢逸心中埋下了阴影,错觉到无论自己身在六界何处,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一直盯着他。 业障么?还是情劫? …… “哎呀不得了!冥帝御用的缝织花骨子竟肯亲自为二位裁制官服!这是何等殊荣?这官服真是太帅了!” 听闻范皓与谢逸在天齐殿觐见的整个过程之后,罗刹艳羡的上下打量着他们,禁不住夸口称赞。 只见谢逸一身缟素之色,腰缠银丝绣羽的缎带,双肩披挂镂空的银质鹤翼插肩,与腕上的银色锁魂链相映生辉。谢逸天生清逸脱俗的身段更添飒爽英姿。 再看范皓,墨色长垂的官袍,腰间黎黑的缎带上绣一条赤金龙纹,肩颈上罩着一顶乌金龙首披膊,手握墨金夺魄枪,本就英挺伟岸的气质更兼威武肃穆。 黑白无常,阴阳双煞,名正言顺的霸榜了冥府十大阴帅之首。 众鬼吏正啧啧的艳羡不已,却见谢逸自袖中掏出一副面具,一言不发的戴在了脸上。 众鬼吏见那面具白皮血舌狰狞无比,一瞬间由艳羡变成了惊讶。 好不容易这冥界出现如此风姿仙致的鬼吏,怎的还偏要用恶鬼假面遮盖起来? “莫不是白无常得罪了冥帝?为何要遮他容貌?” “我看不像!冥帝最爱美鬼,似白无常这般绝色理应得宠才对,必是冥帝身边之人有意为之,要是我猜的没错,定是那花骨子等邀宠之流做的恶作剧!” “花骨子简直欺我们五殿太甚!之前毁了阎罗王面相不说,如今又……” “都给我住口!”阎罗王黑着脸一声断喝,众鬼吏立时停止了议论纷纷,却仍旧瞅着谢逸脸上的面具,惊怒非常。 阎罗王四下里扫视一圈,平心静气的解释道: “白无常面相脱俗俊美,冥帝唯恐办案不便,特赐面具一副以震恶鬼,诸位不准胡说八道!” “尊令!”众鬼吏不得不点头屈服。 耿傍呵呵笑道:“无碍,我与罗刹还是天生恶相呢,习惯了就好。可喜的是两位荣升鬼君身份,竟高出我与罗刹两级官职,日后要改称二位为无常鬼君了!” 鬼君也好鬼使也罢,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在黑白无常看来,范皓只是范无赦,谢逸只是谢必安,依旧是那双对名利并无过多苛求的冥界鬼吏而已。 只是白无常的那副恶鬼面具,初戴时,无论走到哪里都被胡乱猜测议论。谢逸并不介怀,同头上的帽子一样,出门办差时便戴上,回到冥界后方摘去,渐渐养成了习惯,众鬼们也渐渐看成了习惯。 …… “听说了吗?那十殿转轮王去阳间轮回投胎一遭,回来后竟是不再收礼了!” 纠纶宫守门的红眼小鬼与对面的绿眼小鬼聊着闲天,这一日,竟议论起十殿转轮王来。 绿眼小鬼嗤笑道:“谁不知道他那是为情所伤,那位一句‘这冥界没趣儿,你身边的一切都没趣儿!’,才让转轮王变成了那幅拼命收藏有趣儿物件的德行,如今指不定去阳间轮回一遭遇到了什么事,改变了性情呢。” 红眼小鬼接口道:“也是笑话!你说这阎王爷们是何等的尊贵身份,偏每一个都有死穴,就说咱们阎罗王吧,要是没有瞌睡虫子,他就睡不着觉!” “什么王八虫子睡不着觉?!” 从身后突然出现的罗刹,抬胳膊搭在红眼小鬼的肩膀上,拍了拍红眼小鬼的脸,促狭的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5 问道。 红眼小鬼两腿一软,尿湿了裤裆,抖道:“马面爷饶命,小鬼欠抽!” 罗刹曲指勾了勾对面已吓成一滩烂泥的绿眼小鬼,道:“你过来!” 绿眼小鬼哆哆嗦嗦的靠近,罗刹指着红眼小鬼,道:“给我抽它一百个耳刮子!”然后又指回绿眼小鬼道:“然后你再回它一百个耳刮子,如果让马大爷知道你们少抽了一个,就踹你们去十一小狱中割了心肠!” 俩小鬼听了,哪敢忤逆罗刹鬼将,不待他说开始,早噼啪噼啪的互抽起来。 罗刹啐了一口,挑了挑眉,骂道:“活该!” 旁侧一直在观望的耿傍不禁笑道:“两只小鬼碎嘴,何必与它们一般见识?” 罗刹道:“本大爷最看不惯这种背后论人是非的,不教训教训它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耿傍憨憨的劝道:“它们说的,又不是假话。那转轮王薛倾此次回来,的确是有点儿反常。” 罗刹悠闲的朝外溜达着,随口回道:“不就是不再收礼了么,这难道不是好事?” 耿傍摇了摇头,轻叹道:“我却听闻,转轮王自阳间回来后,一直就没笑过……” 耿傍话音未落,却见前方飘过去一道青色鬼影,正是他们方才议论的十殿转轮王薛倾。看他飘去的方向,应该是范皓与谢逸的住处。 “走!跟过去瞅瞅!” 罗刹来了精神,扯了耿傍尾随着转轮王薛倾而去。 …… 几乎寻遍了冥府十殿各级大小地狱,仍旧不曾寻得云桑的半个魂魄。范皓与谢逸此时正在屋中安抚着伤心的云桑。 忽听屋门被拍响,转轮王薛倾在门外问道:“两位无常鬼君在家么?” 范皓紧忙开了门,将转轮王薛倾迎进屋中。 薛倾一进来,先免了范皓谢逸的拜礼,开口便道:“两位可否帮个忙,苏玉他……他怕是……命不久矣。” 范皓与谢逸对望一眼,不明白这苏玉又是哪个。 薛倾见他们迷惑,忙解释道:“他名唤苏玉,本是这幽冥地府中生的真阴之鬼,只因厌恶这冥界无聊无趣,偏要去阳间轮回转世,本王拗不过他,所以……” “所以转轮王便允了他去阳间投胎,前一世名唤苏景玉,这一世名唤景钰?” 谢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薛倾不得不点头承认,却苦恼道:“本王迫不得已,冒着违背冥界律法的风险,瞒了其他几殿阎王,为他每一世都安排了好命数!怎耐他本属真阴之鬼,所以每一世的命数都断在二十多岁,且……且不能善终!” 范皓与谢逸惊奇不已,怪道那人在阳间的每一世都情缘多舛,症结却原来出自这里。 薛倾又道:“本王回了肃英宫后,无时不在关注着睿国动向,那皇帝李昭恐有所差池,苏玉他,怕是又要命断了!” 见薛倾神情落寞,范皓忙道:“转轮王要我们帮什么忙,尽管吩咐便是。” 薛倾自袖中取出一方锦盒,递给了范皓。 “没有别的,两位再去阳间办差时……请将这个转交给他便可!” 范皓疑惑的问道:“这是何物?” 薛倾道:“不必多问,也不必告知他是何人所赐,只叮嘱他若有性命之忧时,启开这锦盒便可!” …… 阳间睿国,右丞相府。 景钰发呆的望着窗外,雨打芭蕉的美景却显的萧索疏离,莫名的寂寞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若是当初不曾存有那个幻想,与皇帝李昭之间始终保持着正常的君臣关系,或许今日,不至如此失魂落魄。 可叹情之所至,缘起缘灭,又有何人能够掌控?莫不是前世欠了他的,今世该要偿还? 景钰忽又想到,倘若战事祸起,自己又有何脸面面对睿国的百姓?做一个无所作为的右丞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被大雨浇成碧绿的芭蕉叶上,忽然亮起一个星点,在阴雨的昏沉中显得尤为刺目。 景钰被那个光亮吸引了注意,不自觉的被带入了一处迷离的幻境,待看清近在眼前的景象时,景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凶恶狰狞的鬼怪,白森森的脸,血淋淋的长舌…… 谢逸好像忘了自己带着面具,所以也没有刻意躲避,正好被刚刚进入幻境的景钰面对面撞见,只听得景钰惊叫一声,谢逸方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面具将他吓坏了。 “丞相勿怕,是我们!”范皓上前一步搀起景钰安抚道。 景钰见到范皓,这才呼出一口气,惊问道:“谢鬼使怎的变了面相?真是吓的我不轻,我还以为是那噬魂的厉鬼回来寻仇了!” “厉鬼柯穹已诛灭,早已不存在了,我等此次前来,是要转交景丞相一物。” 范皓自袖袋中掏出那枚转轮王薛倾交待的锦盒,递到景钰手中。 景钰刚要启开却被拦住,范皓道:“景丞相,此物且留在危难之时再行开启,切记!” 景钰疑惑的点了点头,随手将那枚锦盒揣入袖袋中,又望了谢逸一眼,关切的问道:“谢鬼使他……” 范皓应对谢逸面具一事,几乎快要解释到麻木的境地了,此时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只是面具而已,景丞相勿怕,请牢记那锦盒,若遇危难再行开启,我们还有要事去办,先行告辞了。” 言罢,四周恢复一片朦胧,景钰再细看时,哪里还有范皓与谢逸的影子,只见那阴天里的气息雾雾沼沼一片灰暗。 第35章 归冥 景钰还当自己做了个恶梦,触到敞开的袖口时,惊觉袖袋中多了一枚方方正正的物件,掏出来一看,竟是那枚赤色纹绣的锦盒,原来自己方才果真进入了冥界幻境中。 方才匆忙一见,景钰竟忘了细问这锦盒是何人所赠,里面又装的什么,只记得范皓再三叮嘱,让他遇到危难之时再行开启。 景钰将那方锦盒捧在手中细看了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那锦盒搁置起来。 …… 纠纶宫中,阎罗王半卧在椅子上酣睡,瞌睡虫从他的鼻孔中钻出来,缓慢的爬到阎罗王的脸上,拉出一条亮晶晶的鼻涕液。 为了能让阎罗王入睡,瞌睡虫都快累趴了,趁他睡的正香,紧忙出来透透气。 “大事不好了……死了!死了……” 一只报信的小鬼尖叫着自纠纶宫外闯了进来。 阎罗王惊的猛然坐直,还没趴稳在脸上的瞌睡虫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一身鼻涕泥。 “叫什么叫!吓死本王了!” 阎罗王抚了抚胸口静了静神,又钻到案几下把瞌睡虫拾起来,扯过案几上铺着的一张绵软的帛绢,轻轻的擦拭着瞌睡虫沾了一身的泥糊糊。 小鬼跪在案几前,喘息几口,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6 惊呼道:“阎罗王出大事了!” 阎罗王不耐烦的瞥了那小鬼一眼,斥道:“本王好的很,能出什么大事!” “不……不是您!”小鬼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急道:“是阳间出大事了!方才有众多的冥荧签齐齐掉落,阳间应是死了不少人!” 阎罗王听了,嗙一声将手中的瞌睡虫与帛绢甩在了案几上,噌的站起身来,呼道:“牛头马面何在?” 小鬼回道:“两位鬼将已飞升阳间去查看究竟了!” 阎罗王又问:“黑白无常呢?” 小鬼又回道:“两位鬼君接了一堆冥荧签,此时怕是早已去阳间拘捉魂魄了!” 阎罗王怒拍了一把案几,骂道:“阳间又他娘的打仗!还嫌这冥界不够挤吗!” 片刻功夫,纠纶宫外便排了一条长长的鬼队,范皓谢逸拘着几个不凡的魂魄走在最前面。阎罗王干脆将案几搬到宫殿门外去办公。 依次接受审判的众鬼们哭哭啼啼的,阎罗王几次命鬼卒上前去喝斥,呜呜喳喳的吵的他实在没法办公了。 崔判官面前堆了厚厚的一摞生死簿,正在卖力的查找着每一条魂魄的登记。 阎罗王烦躁的盯着跪地的一个新鬼,问道:“说!哪儿来的?怎么死的?” 新鬼哆哆嗦嗦的回道:“睿国甘溪镇……小民是被泛滥的河水淹死的。” 不是战乱死的兵将,竟然全部都是来自睿国甘溪镇的百姓鬼,而且全都是被河水淹死的。 阎罗王皱起了眉头,难道不是打仗是闹洪灾了? 这九天的神仙也是忒会添乱,动不动就发发脾气祸害祸害阳间的凡人,人还好说,死了再转世投胎就成,可冥府就惨了,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新鬼得忙成什么样儿?地狱里等着割舌头刮肠子的得挤成什么样儿?这不是诚心耍鬼玩儿呢? 可惜阎罗王猜的不对,这批群死的百姓与天灾无关,而是人祸! 罗刹与耿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向阎罗王禀道: “阎罗王,阳间睿国皇帝强行迁民开河,许多当地的百姓不肯搬迁,开挖的河道不小心冲出了豁口,那些不肯搬走的百姓全都葬身水底了!” 阎罗王鬼目一瞪,惊问道:“可是之前转轮王薛瘦子去投胎的那个皇帝李昭?” 罗刹回道:“正是!” “混账!”阎罗王怒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叫崔判官一笔将他勾死了,让薛瘦子好好的在阳间待上一百年,换个冥府清净清净!” 说谁谁就到,十殿转轮王薛倾匆匆忙忙的朝纠纶宫奔来,阎罗王远远的望见了,喊道:“薛瘦子,本王这里还没审批完呢,你就来接他们去投胎了?” 转轮王随口回了一句“阎胖子稍待!”竟直接朝着黑白无常走去。 阎罗王纳闷的瞅着转轮王在一旁同黑白无常窃窃私语着,顿觉十分不爽,这薛瘦子不来见他这五殿之主,却寻着他的下属去交谈,岂不是坏了礼法? 不理会那跪在案几下的新鬼一直吓得翻着白眼,阎罗王咳咳咳的故意清了清嗓子,转轮王不得不朝这边看了一眼,复又转过头去,对黑白无常又交待了几句,方才朝阎罗王这边走来。 走到跟前,转轮王问道:“阎胖子唤本王何事?” “哎?不是你来寻本王的么?”阎罗王一脸莫名其妙 转轮王眨了眨眼睛,瞅了一眼阎罗王对面冗长的鬼队,和地上那个快要被吓晕的新鬼,拍了一把额头,回道:“哦,无事了,阎胖子还是先忙正事吧!” 话毕,转轮王竟然转身走了。 阎罗王气的吹胡子瞪眼,再没心思办公了,急摆了摆手将黑白无常招到跟前来,附耳问道:“方才那薛瘦子跟你们说了什么?可是在说本王的坏话?” 范皓好笑的回道:“转轮王方才只是来确认这些新鬼是否来自阳间睿国。” 阎罗王黑着脸斜着眼,不肯相信的回问道:“只有这些?” 范皓想了想又回道:“还有……叮嘱无赦与必安,倘若遇到睿国丞相景钰的魂魄,直接拘至十殿即可。” 阎罗王一听,蓦地瞪圆了眼睛,什么皇帝鬼丞相鬼,只要是死成了鬼,都必须先到五殿审判一遭儿,这转轮王竟敢逆天改命不成?为何违背冥界律法,令黑白无常将那个什么景钰…… “景钰?”阎罗王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面色有了些缓和,追问道:“那人可是姓苏?”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阎罗王每日见鬼无数,记性又差的离奇,这次竟会记得一个凡鬼的姓名? 范皓回道:“前世的确姓苏,这一世却姓景。” 阎罗王这才放下了心,禁不住嗤笑道:“我道是谁能令转轮王如此上心呢,转来转去他竟还是逃不脱转轮王的魔掌啊,哈哈哈……” …… 睿国京城,满目冷雨靡靡…… 脸上滚落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的聚集,还是眼泪的流淌,景钰直直的跪在李昭寝宫门外,被雨水打湿的朝服黏腻的贴在身上,全然不见了当初的那份俊雅风流。 紧闭的殿门无声的拒绝着这个为百姓请命的丞相,死一镇百姓算得了什么?睿国的百姓多的是!倘若睿国一统天下,岂不是将拥有全天下的百姓?李昭气的在寝宫中来回踱步,忽然问宫侍道:“他还没走?” 宫侍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回道:“奴才已经劝了几次了,景丞相都不肯走……” “混账!”李昭怒斥道:“他都跪在那里一整天了,不会叫人来将他抬走吗!” 宫侍连声唱喏,慌忙站起身来跑出门去。 片刻后,宫侍引来四名御前侍卫,强行将景钰架起来便走,景钰奋力挣扎着大叫道:“圣上!圣上开门听臣一言呐!” 可惜,宫门依然未启分毫,景钰却被架出皇宫,扔到了宫门外。 站立不稳的景钰一头栽倒在地上,满身的泥水凉不过一颗死心。人心的善变不能左右,人命的贵贱亦不过蝼蚁。景钰终于明白了,缓缓的站起身来,摇摇欲坠的朝家走去。 眼见得最近右丞相景钰失宠,一干朋党之争的朝臣纷纷递折子弹劾景钰,更有不怕死的妄言,斥责景钰欺君罔上,将堂堂天之骄子的君王欺为身下之受。 李昭勃然大怒,喝令立刻斩了那胡说八道的王八羔子,却将懊恼之气尽数撒在了景钰身上。 景钰再次替甘溪的百姓请命,却遭李昭一顿怒批,并连降三级命其在家闭门思过,如不奉召不得入宫。 景钰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这些细枝末节的过往,想一遍心便死去一层,不知何时竟自走回了府中,下人见了紧忙将他扶进内室,换了干净的衣裳,管家又命人下去熬煮驱寒的汤药。 景钰却将人全部遣散出屋,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床头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7 。身体愈来愈热,头晕目眩渐渐模糊了意识。忽然又想起黑白无常赠送他的那个锦盒来,犹记得范皓当时的叮嘱 ‘危难之时再行开启’。 那枚锦盒,应该是被藏在了书架上吧…… 景钰摇摇晃晃起身,用尽气力方才挪到那满放书籍的檀木架旁,缓缓的伸出手去,却看不清眼前的方向。 身上的热度如炙烤一般,头上的轰鸣如擂鼓声声,景钰猛然一个趔趄,撞倒了檀木书架。 轰隆一声塌倒,哗啦啦掉下来满地经史子集,覆盖了一身的年少轻狂。 第36章 苏赏善 “丞相卒了!” 听闻宫侍传报,李昭大惊,急忙叫人抬了龙辇前往景钰府邸。 当见到平躺在床榻上尸体,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还粘在颈侧,李昭上前几步坐在榻旁,伸出手来理了理那些散乱的发丝,景钰死寂的面容直映入他的眼底。 李昭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朝外便走,只在临出门时扔下了一句:“厚葬吧!” 几缕情丝终了断,满身冷雨寒不知。 …… 拿在手中的这一封冥荧签,上书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睿国,京都荣景街,右丞景钰。’ 范皓有些发呆,谢逸却仍是那副清冷的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悲。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死劫,这一世虽然活的最长,却仍是没能活过二十岁。 孟婆曾说,最看不惯这种为情而亡的短命鬼,可这一世的他,却分辨不出究竟是为何而亡,或许是为情,又或许不是。 哀乐声声的丞相府邸,那些进去哭成一团,出来又悠然闲逛的人们,从来不是黑白无常的关注对象,范皓与谢逸只看到,落寞萧索的景钰魂魄孤独的站在灵堂一角,呆呆的望着躺在棺木中的自己。 “景钰魂来,随吾归去!” “景钰魄往,同吾入地!” 此番再见,哪还有之前的寒暄客套,他们荣升了拘魂的鬼君,而他却死成了待拘之鬼。 遵照嘱托,范皓谢逸直接将景钰魂魄牵引至十殿肃英宫,转轮王薛倾早已在殿外等候许久,远远的瞧见了,便一阵风似的飘到了跟前。 “苏玉,你终于回来了!” “你……是谁?” 他说‘你是谁’死身为鬼后的第一句话只有三个字‘你是谁’? 薛倾满心揪痛,犹记得他还是皇帝李昭时,景钰曾说‘只怕到了阴间认不出来了’而他却笑答道‘认得出来,我即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两句戏言,如今成箴,薛倾心痛如刀割,“你没有打开那个锦盒吗?” 景钰无声沉默。 “苏玉……”薛倾一把将景钰按进怀里,担忧的回道:“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担心你迷恋阳间红尘不愿回来,所以每一世虽给了你富贵荣华,却让你受尽千般苦楚……我不过是想让你看透,人世间逢场作戏的人生八苦……” 谢逸听到这里,忽然蹙紧眉头,原来这苏玉的每一世悲苦,都是薛倾的刻意安排,谢逸怒上心头,才要发作,一旁范皓忙伸手揽住谢逸肩膀,飞速将他带离了原地。 “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 “苏玉,你看这个,这是秦广王托我帮他隐瞒转生男女错胎送的紫玉珠,还有这个,卞城王送的牙雕鬼爪,还有……这个有趣儿些,阎罗王送的百鬼夜行图……” 薛倾将景钰扯进他的藏宝阁,不曾相见的日子里,收藏的各种有趣物件摆放的玲琅满目,薛倾逐一做着介绍,如数家珍。 兀自介绍一通,却发现景钰仍旧寂寂寥寥,似乎对这一切丝毫没有兴趣。 薛倾长臂一伸将景钰揽入怀中,满心愧疚的安慰道:“我知道你还未能从那场劫难中解脱出来,我已派鬼卒去阳间寻找那方锦盒,很快你就能醒过来了!” 景钰任他抱了,宽大袍袖长垂两侧,神情却依旧痴痴怔怔。 阳间有一种疾患,症结在于太过悲痛,或变狂躁或变痴傻,名唤‘失心’。若想治好景钰的失心,薛倾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方锦盒上。 …… 好不容易办清了公事,阎罗王累的伏在案几上,乜乜斜斜的问道:“小崔,数一数本王今日一共判了多少只新鬼。” 崔判官翻了翻手中的生死簿,恭敬的回道:“阎罗王,您今日一共判了三百零七只新鬼!” 阎罗王怒道:“这混账李昭,害的本王今年头一次忙成狗!” 崔判官笑道:“阎罗王知足吧,若是战祸,您别说一日判三百鬼,就是一日判千只鬼,还需判上个七八日呢!” 阎罗王道:“比不得!战祸之鬼那纯粹是作的,无缘无故害死的百姓鬼乃是怨的。不行,本王要整一整那李昭,好叫他安分些!” 阎罗王朝殿中寻觅一圈,见众鬼卒都在忙碌着收拾,遂喊道:“白无常可在?” 角落里的谢逸闻听阎罗王唤他,随口应了一声:“在!” 阎罗王一脸坏笑的朝谢逸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悄声吩咐道:“白无常可否去阳间走一遭,替本王办个差事?” 谢逸听阎罗王并未直讲是何差事,料定不是什么好事,便没有直接应承,反问道:“阎罗王差属下去阳间所办何事?” 阎罗王邪邪笑道:“你戴上面具去往阳间一遭,吓一吓那皇帝李昭,好叫他安分些。” “不去!”谢逸听了阎罗王的吩咐,清冷的抛下两个字竟转身走开。 “你……你!怎的比那罗刹脾气还倔!”阎罗王气的不行,他这老好好王是一个下属都支配不起了。 崔判官在旁侧憋住笑,劝道:“白无常行事一向直正,阎罗王叫他去做吓人的勾当,他怎会应承,不如换一个吧。” “换谁?”阎罗王气道:“如今每日对着他那张面具,害的本王都做恶梦!还有谁能比他还吓人的?” 崔判官嗤笑一声,附耳对阎罗王说道:“未必偏要吓他,且叫个小鬼缠缠他去,一样叫他老实了!” 阎罗王眼珠子促狭的转了转,正对上崔判官的一脸坏笑,不禁心意相通的点了点头道:“色鬼何茅?” …… 肃英宫中,景钰缓缓的启开了锦盒,只见盒中躺着一枚小小的碧绿色玉牌。 待看清楚玉牌上镌刻的三个小字‘苏赏善’后,玉牌忽然化为了尺长,瞬间迸发出翠绿色光芒,将景钰罩入了光芒中…… “你留在冥府十殿可好?”面如透玉的男子带着温如暖风的笑容讨好般的问道。 景钰面色略显动容,是因为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面对着这个异常亲切的男子,却满脸烦郁之色,不屑的回道:“这冥界了无趣味,哪有阳间来的恣意?” “怎会?”面如透玉的男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8 子笑道:“本王会为你搜罗这冥界的一切有趣物件,只要你愿留下来做本王的赏善司。” 另一个自己不悦的回道:“做冥府鬼吏一点意思都没有,每日里无非做些赏善罚恶的差事,哪里及的上阳间的官差,学问大了去。” 面如透玉的男子似是有些尴尬,却仍旧保持着一脸温柔的说道:“可你毕竟是这冥界生出的真阴之鬼,早晚也要回到冥府来的。” 另一个自己回道:“那我也要到阳间去转上几遭体验一把,若真如你所说,我再回来也不迟。” “苏玉!” “薛倾你莫再劝了,强行的留不住,想回的拦不了,咱们各凭天命吧。” 幽冥地府十殿转轮王薛倾?冥界真阴之鬼苏玉?景钰恍然记起,这竟是……自己的前尘旧事! 眼前的景象瞬息模糊,那道绿光也随之消失不见,景钰抬头望去,却见一片久别重逢的幽蓝之色。 原来自己本就是个冥界真阴之鬼,不过是任性去阳间轮回几遭,几遭都被转轮王薛倾频频照顾,却终是不懂如何才能做对一个阳间之人。 如今被赏善玉牌点醒,方才明白尘世纠葛不过幻梦一场,而他与李昭的真情真意,却不过是与转轮王在阳间的借身贪恋。 他本名苏玉,合该是这玉牌的主人,十殿肃英宫的苏赏善。 回身望向在一旁紧张不已的转轮王,苏玉微微笑了笑,道:“薛倾,让你久等了。” 薛倾终于放心的笑出了声,眼角却滑落一滴热泪。 苏玉终是绿袍加身,做回了冥府十殿判官赏善司,日后专责生前行善之鬼,依据生前行善多少,依次判入六道轮回之中各享富贵荣华。 其后,冥界众鬼极少谈及他与十殿转轮王之间的断袖之情,只依功绩卓著,皆亲切的尊称他为‘苏判官’。 …… 阳间,睿国,皇宫内的大殿上。 内侍传报:“圣上龙体欠安,暂停朝会议事……” 言官急道:“公公!甘溪河道已通,就等着圣上下令便可进军盛祁,圣上却在此时病倒了,敢问公公,圣上得的什么病?何时才能升朝议事?” 内侍讽斥道:“这位大人,圣上病情也是您能打听的?何时升朝议事又岂是内侍能妄言的?还是快退下吧!” 皇帝李昭寝宫内,御医进进出出却束手无策,因此个个惊惧却不敢出声,忽听得龙榻上又惊叫一声:“姬大红,救命啊!” 自从皇帝李昭得了怪病,隐卫姬大红便不再是隐卫,却成了皇帝的贴身侍从,因为只有他在身边,且朝着李昭脸上左右开弓啪啪扇上两个耳光,李昭才能摆脱病魇。 至于为何要抽李昭耳光,姬大红表示,皇帝首次犯病时,他从皇帝的脸上看到了另外一张脸,一张和他好像前世有仇的脸,那diao样儿大概想把他给炖了,所以姬大红没来由的就想抽他。 何茅十分倒霉,因为他在阎罗王面前发了誓,要缠着这皇帝李昭病上一生才回冥界,以确保甘溪百姓安稳,邻邦盛祁太平。 可惜,天不遂鬼愿,竟让他再次遇到了那只鸡妖。 卷三:缘生缘尽 第37章 青行灯 仲秋夜,更漏下弦月。 “公子……给我讲个故事吧?” 寒风乍起的夜街上,曳地青袍的女子手持一盏青灯,冷白的面色,黧黑的瞳,唯有口唇红艳如血。 站在街角等了许久不见行人路过,青袍女子便持着灯笼缓缓飘到了另一条街道,可巧这条街道上,行来了一个踉踉跄跄的浪荡子。夜半街中行走不稳者,多半都是醉了酒。 “公子……给我讲个故事吧?” 浪荡子醉眼朦胧的瞅了瞅,发现拦住他去路的,竟是一个唇红面白的女子,不禁喜上眉梢,眯了一双醉眼调笑道:“小娘子,为何三更半夜的不回家呀?” “没有听到悲惨的故事,我回不了家……”青袍女子幽怨的回道。 浪荡子听了,大笑道:“哈哈哈……悲惨的故事?本大爷这就给你制造一个夜行遇色鬼的悲惨故事。” 话音未落,浪荡子朝前一蹿,将面前虚弱的青袍女子扑倒在地,张开酒糟气味横行的嘴就去啃舔那女子的颈项。 “啊!!!” 静谧诡谲的夜街上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青行灯掉落于地,滚了几滚之后,灭了。 第二日,早起净街的人在墙角发现了一具血淋淋的人皮,夜半青行灯出没食人的传闻不胫而走。 自那日起,每家每户日头西沉便闭了门户,无人敢再上街。 …… 恒石失魂落魄的朝前走着,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该去向何处,袍袖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提醒着他,他刚刚杀了人。 “公子,给我讲个故事吧?”青袍曳地的女子持着青灯缓缓的飘过来,照亮了脚下蓝幽幽的石板路。 恒石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那女子,长垂的乌黑发丝遮住了半张面容,看不到眼眸,只见煞白的脸上点缀着血红的唇。 恒石突然笑道:“娘子不是人吧?” 青袍女子没接恒石的问话,反而又重复了一句:“公子,给我讲个故事吧?” “好!”恒石一口应承。 …… 恒石所讲的故事发生在十六年前。 这个镇子中,有一妇人名唤蕊珠,她的丈夫不幸病逝,而此时的蕊珠却身怀六甲,已足九月。 丈夫抛妻弃子驾鹤西去,蕊珠哭的伤心欲绝,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因为家中的积蓄为她丈夫治病时已用光了,蕊珠不得不出去筹些银两,来埋葬她的丈夫。 左邻右舍借了个遍,却凑不齐一副棺材钱,蕊珠无奈,只好回邻村的娘家去借。 蕊珠从娘家拿到钱往回赶,因为行动不便,走到山岭处,天渐渐黑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一把冷冰冰的刀突然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蕊珠知道,她遇到了强盗。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我没有买路财!”蕊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哀的哭诉道:“我丈夫刚刚亡故,我孩儿未曾出生,求大侠放过我这苦命的妇人吧!” “放屁!”强盗吐口唾沫,骂道:“爷爷知道你是出去筹钱的,你竟说你没有钱,若不老实拿出来,爷爷给你刀吃!” 蕊珠一听,方知这强盗对她是知根知底的,再隐瞒也没有用了,只好磕头哀求道:“那是我丈夫的棺材钱,不能给你啊,我求求你,你可怜可怜我吧!” “晦气!”强盗没的商量,一脚将蕊珠踹倒在地,举刀直劈蕊珠的脑袋。 蕊珠躲避不及,只听嘣的一声,那刀正砍在她的头上,却因为她的头旁有块石头阻住,蕊珠未被砍死只是疼晕过去。 强盗举起刀看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49 了看,只见刀刃上八道残缺的豁口,不禁骂道:“爷爷的刀竟然砍不动这块石头,真是怪了!” 强盗自蕊珠怀里搜出钱袋,在手中颠了颠,又踢了蕊珠一脚,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淅淅沥沥的山雨冻醒了蕊珠,她擦了擦额头的雨血准备坐起来,忽然下腹一阵钻心的疼痛,盖过了她头顶上的伤痛。 蕊珠腹中的孩子经受不住折磨,要提前降生了。 满地的雨水,满身的冷粘,四周除了荒草只剩枯石,孩子怎能在这种地方生下,即便是生下又怎能存活? 疼痛愈加严重,蕊珠疼的站不起身,只好又躺倒在那块石头旁,绝望的抱住那块石头,又一次哭的肝肠寸断。 天若绝人之路,谁可怜见? 哇的一声哭响,孩子生不逢时,终究还是来到了世上。 蕊珠用尽最后的气力,挣扎着脱下外袍将孩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又怕他在冷雨中冻坏,只好将他夹在了身体与那块石头中间。 蕊珠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和那块石头,心有不甘的追随着她的丈夫去了黄泉路。 忽然,那块石头发出彻响的悲鸣,听起来就像那孩子的哭声,却又比孩子的哭声大了好几倍。 石头的悲鸣惊醒了附近一座寺庙中的僧人,几个僧人持了灯伞循着哭声的方向找了过来,终于看到了死去的蕊珠并哭厥过去的孩子。 僧人将蕊珠埋葬在那块石头旁,并将孩子抱回了寺庙中,取名为‘恒石’。 恒石长大记事后,时常随着几个僧人去山岭上超度一块石头。初时,恒石觉得很奇怪,为何这几个僧人要来这荒山野岭的超度一块石头,真是无聊;后来,恒石十分烦躁,因为那块石头夜夜悲鸣,害的他时常睡不好觉,寺中僧人超度了它几年都没用,自然对那块石头十分厌恶。 一晃十六年后,寺中的主持将恒石单独留在了禅房,并将石头为何哭泣的原因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恒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悲痛欲绝,冲到山岭上对着那块石头磕头不止,直磕到额间的鲜血合着泪水流了满头满脸。 自那之后,恒石拜别主持下了山,来到镇上,在一家锻造铺做了徒工。 一日,师父有事出门,仅留恒石在铺中看管。傍晚十分,铺中来了一个持刀的壮汉。 壮汉将一柄缺了八口的长刀递给恒石,叮嘱道:“小师傅帮我将这口刀补好,如今日子难过,爷爷要靠这把刀过日子。” 恒石将刀拿在手中看了看,不禁皱了眉头问道:“缺口太多恐怕难以修补如初,这样一把好刀为何残缺成这样?” 壮汉笑了笑,附耳对恒石悄声道:“实不相瞒,十六年前做盗贼时,在后山山岭上,爷爷用这把刀劈一个妇人却不小心劈在了石头上,所以才有了这些缺口。” 恒石浑身一震,转身便去磨刀,边磨边以眼泪浇灌,众里寻他千万难,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恒石将那把刀磨的锃亮锋利,来到壮汉跟前,二话不说一刀猛砍下去。 那壮汉还以为恒石是想为他演练,眼睛瞪的溜圆,却随着脑袋一同滚落在地。 一丈多高的血喷落一地,似雨一般将恒石淋透,恒石痛快的大笑几声后又大哭不止。 …… “仇,算是报了?”持灯的青袍女子森冷的声音里有了几丝悲悯。 “报了!”恒石痛快的答道。 “那夜啼石之后也不会再哭了吧?”青袍女子又问。 “不会再哭了。”恒石肯定的点了点头。 “哎!”青袍女子叹息道:“既然仇已报了,你又何必将自己也送上黄泉路?” 这一次,恒石却没有回话。 青袍女子抬起手来,将面上长垂的乌发顺至耳后,露出一汪清水的眼眸,楚楚可怜。她上前一步,将手中所持的青灯递给恒石,微微笑道:“我是在这条街上被几个匪人侮辱致死,多谢你拯救了我的魂魄,这青灯,以后便是你的了。” …… 纠纶宫中,黑白无常向阎罗王请命,只因冥界四处遍寻不得云桑丢失的那半个魂魄,范皓与谢逸不得不再次去阳间搜寻。 阎罗王困意朦胧,强撑着眼皮吩咐道:“无常君就捎带脚,将这一轮的青行灯领回来吧?” “青行灯?”谢逸略有不解。 睡意袭来,阎罗王只好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冥帝特赦那些生前怨恨而死的孤鬼,以青行灯为记,返回阳间复仇或报怨,持了青行灯的鬼只有等到下一个接替,才能回到冥府轮回转世。” “如何寻得青行灯?”范皓问道。 阎罗王动了动手指了指门外,道:“去找小崔,他那生死簿上都有记录。” …… 自睿国境内又仔细寻找了一遭,仍旧没能寻得云桑的半个魂魄,范皓谢逸只好先将青袍女子引回了地府。 入了鬼门关,行至奈何桥,孟婆抬眼望见,忽然问道:“这姑娘终于回来了?” 青袍女子瞧见孟婆,谦卑的盈盈一拜,垂头道:“多谢婆婆当初指点成为青行灯,我的大仇已经报了。” 孟婆笑道:“谢什么,这不过是因果报应的事,婆婆不过提醒了你一下而已。” 青袍女子抬起头来,一双清浅的眸子望着孟婆,羞赧的问道“婆婆,不知柳郎是否还在等我?” 孟婆闻言面色一僵,叹了口气,道:“你忘了他吧,他早已去转世投胎了!” 青袍女子听了,那双清浅的眸子瞬间失去了光华,却淡淡的一笑,道:“罢了,我已残花败柳,他不再等我也是情有可原。” 话毕,神情落寞的青袍女子便随着黑白无常下了奈何桥。 孟婆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又回头望了几眼三生石,扯扯唇角麻木的一笑,自言自语道:“怕什么,婆婆的迷魂汤可以让你忘记一切悲苦……” 作者有话要说: ‘青行灯’‘夜啼石’出自《百鬼夜行》,夜啼石的故事也是借鉴来的。 第38章 情缘悲苦 悲苦啊……情缘悲苦在孟婆的眼里,从来都不算什么。 投胎的鬼似大浪淘沙日积月累,总有一批复一批为情枉死的鬼,那古琴箜篌的愤恨又算得了什么?青行灯的冤屈更是不值一提,奈何桥头早已司空见惯。所谓缘定三生石上,也不过有便有,无便无,谁又能奈夙命几何? 孟婆挽起袖子继续熬汤,这迷魂汤才是六界里最好的东西,只要喝下去,一切的情缘悲苦都不复存在。所以孟婆向来善待她的差事,从不遗漏任何一个前来投胎的鬼。 “我可不可以看一眼那三生石,再来喝这迷魂汤?”走到跟前的清瘦书生,满脸讨好的笑容乞求孟婆能通融则个。 孟婆皱了皱眉,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0 不悦的回道:“看什么看?即便看过,等喝下迷魂汤岂不又忘干净了?” “小生只看一眼!小生只想知道,与梅娘来世还能否在一起……”书生带了哭腔的复又哀求道。 “湄娘?哪个湄娘?楚云湄?”孟婆好似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没好气的追问着书生。 书生吓了一跳,忙解释道:“非也非也!小生之拙荆名唤胡素梅,并非楚云湄……” 孟婆怒道:“你个酸腐的书生,别跟婆婆扯什么之乎者也,婆婆听不懂!亏了你不是楚云湄的那个负心人,否则婆婆定叫你魂飞魄散了去!” 书生吓傻了,这孟婆怎的突然就翻脸了呢?不给看就不给看吧,为何这么凶? “看去吧!”孟婆拍了对面被吓到呆傻的书生一瓢,指了指那三生石道:“只准看,不准摸!” “小生明白,小生明白!”那书生回过神来,千恩万谢的跑了过去。 三生石,本是被女娲娘娘弃于西天灵河畔的一块顽石,不料其常沐日月精华,灵性渐通,不久之后竟然大可顶天,状如奇笋,并自然生出两道神纹将石体隔成三段,大有吞噬天、地、人三界之意。 彼时女娲娘娘知悉,急施魄灵符将其心性封住,改称它为三生石,并赐法力三生决,将其三段归为前世、今生、来世,又在石身添加一笔姻缘线,将其置于冥界鬼门关忘川河畔,用以记载冥界魂灵的三世姻缘轮回。 书生奔至三生石边,驻足朝上望去,密密麻麻的名字刻满了石身四周,要找到自己的名字却并不难,三生石会根据来人身份,将他的名字发出红色的光芒。 那书生看了前世,自己的名字与他妻子的名字被一根红丝连在一起,朝上看今世仍是连在一起,再向上查看来世,依然连在了一起。 书生心满意足的开口笑了,折身回到孟婆跟前,不等催促,痛快的喝下孟婆汤,道:“梅娘,我先行一步,将在来世等着你……” 孟婆讥笑一声,眼瞥见忘川河边有道矮小的身影晃来晃去,不禁顿住笑容,高声喊道:“付云桑!你那半个魂魄还不曾寻到么?怎的还不快来投胎?” 忘川河边那道矮小的身影听到孟婆的呼唤,还以为孟婆会跑来捉他,竟撒开两条腿沿着忘川河奔逃起来,模样甚是奇怪,惹得孟婆一阵大笑。 云桑何尝不想寻到他那半条魂魄,可不知怎的,七师兄与八师兄几乎寻遍了整个幽冥地府,又找遍了阳间睿国,他的那半条魂魄却依旧不曾寻得。 难道自己就只能用下半身过日子了?这怎么成?做不了人也就算了,做鬼也只剩个下半身?好歹也给个胸啊~~~~ 云桑极是委屈,沿着忘川河一路奔跑着,起初是为了躲避孟婆,后来就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跑。忘川河的两端没有边界,云桑一路跑出了老远。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两条腿软的像两根面条,云桑才寻了岸边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盘腿坐了。四周草茎荒乱,应是鬼迹罕至,正应了他悲痛的念想。 苦啊……却没有眼睛掉眼泪!烦啊……也没有嘴能喊一喊!只能用下半身干干的坐着发愁。 忽然,草茎丛中微微动了动,云桑虽没有上半身,但已死为鬼魂,还是能感知到的,所以他不自觉的站起两条腿来,循着动静的方向挪了过去。 “是……你来了么?” 轻轻一声沙哑的询问,吓了云桑一跳,两腿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不过来?” 依据感知判断,说话的应当是只女鬼。确切的说,是忘川河边荒草之中,坐着一只女鬼,正在询问云桑。 他不敢过去,一是怕自己这半截身子会吓到她,二是摸不清对方又是只什么鬼。 “你过来吧,我……动不了。”女鬼的声音里含了一丝幽怨,八分寂寞。 云桑生出几分好奇,好奇的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只女鬼会在这种荒无鬼烟的地方呆着,而且还说自己动不了。难道同他一样也是只残疾鬼?或者是只草鬼?石头鬼?王八鬼? “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他!” 不是谁?原来她是在这里等着谁吗?再等另一只草鬼?石头鬼?王八鬼? “可是……你能让我看一眼吗?” 看一眼?看一眼也只能看见下半身,还是不要看的好!云桑深感委屈,自然不愿上前让那女鬼看上一眼。 正郁闷间,女鬼又说话了,“求求你了,我只看一眼便好。” 女鬼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害得云桑一阵自责,男子汉大丈夫不是应该怜香惜玉么?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人家?想到这里,云桑不由自主的朝前迈了几步。 河边的荒草晃了几晃,云桑停住了脚步。 他感知的没错,荒草丛中果真坐着一只披头撒发的女鬼。 时间仿佛静止,一时间四周安静的可怕,云桑知道是那女鬼正在无声的打量他,准确的说是在研究他的下半身。 “哈哈哈……哈哈哈……你……你怎么只剩下半个身子?”女鬼突然大笑不止,笑声里夹杂着无边的失落。 有什么好笑的?你有下半身不照样不能动?云桑觉得不爽,只有半个身子怎么了?自己鼓起勇气来叫你看,看了不仅不可怜我,竟然还敢笑话我? “你是……是没脸来见我了么?”女鬼切齿的讽刺道。 云桑更是不爽了,原来是只神经鬼!白瞎耗费时间在这里陪她疯,还不如去寻寻自己的上半身呢!真没意思!云桑转身欲离开。 “你别走!别离开我,别走啊!” 女鬼忽然慌了,双手混乱的抓扯着身边的草茎,忘川河中也腾起一串串的水花。 云桑觉得莫名其妙的,这女鬼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像是只神经鬼却又心思澄明的。搞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对。 踌躇不决间,又听那女鬼叫道:“只有下半身也好,看不到脸……看不到脸我反而不至绝望!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罢,好歹给我留了念想!我……我等了你一千多年,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一千多年?那岂不成了鬼精了?一千多年的孤魂野鬼?要不是没有上半身,云桑非得仔细瞅瞅这千年女鬼究竟长什么样子。他现在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因为腿下的两只脚被那些荒草栓了个结结实实,动都不动不了。 那女鬼也因为不能移动,始终与云桑保持着一段距离,一直悲凄的呜咽着。 倘若还在阳间,云桑一定会被吓到,谁不怕听见女鬼哭?可这里是冥界,本来自己就是只鬼,所以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认为那女鬼哭的极是可怜。想安慰她几句却没有嘴,云桑就干干的杵在原地,任她呜呜咽咽的抽泣着。 …… “其实我知道你根本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1 不是他,因为他当年是从河的对岸走的,而你却不是从河的对岸来的!可就算你不是从河的对岸来的,我却宁愿将你当做是从河对岸走掉的他……” 女鬼停止了抽泣,开始一字一句的述说起来。 云桑听着她的话,越听越是发懵,什么河的对岸走又河的对岸来?难道她等的那个真的是只王八精?可云桑不敢问,当然也因为他没有嘴。 “你答应过我你会回来接我的,或者回来陪我,但你食言了,你说话不算数,我恨你!” 女鬼有恨,看来还恨的不轻,却说的轻描淡写,仿佛那恨早已随着年轮变成了真正的过去。 “可我更恨我自己,早知如此,为何当初偏要嫁给你?” 原来这女鬼等的是她的丈夫,难道他丈夫是河里来的……!? 第39章 负心人 云桑郁闷的发狂,留却不想留,走又走不脱,那就只能听着吧。或许等她讲完后会放了自己,就算她不肯放,时间久了,七师兄与八师兄也必会寻到这里来。 云桑胡乱想着,那女鬼却并未在意他仅剩下的两条腿无聊的打了个圈儿,兀自疯言疯语一般的述说着。 “年方二八便嫁与你,燕尔新婚不过半载,你却要去从军,我任他什么战火燎原,管他什么国耻国殇,我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只希望能安稳的相夫教子。可是你……你却执意要做什么大丈夫,说什么男儿志在千里。千里你是去了,可我的丈夫却没有了!” 说到此处,女鬼又抽泣不已。 云桑听的略明白了些,这女鬼原来是个被从军的丈夫抛弃的新婚不久的娘子,莫不是久盼丈夫未归或丈夫战死沙场,因而成了怨妇死后化成了怨鬼? “自你离去后,只一年便音信全无,我为你贞守妇道孝敬二老整整二十余载,直到二老去世,我病入膏肓……你在哪儿啊?你究竟去了哪儿?你如果不打算再要我了,好歹也该给我捎个口信回来,不该让我等进这阴曹地府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云桑打圈儿的两条腿戳立成笔直,他听明白了,这女鬼的身世竟是这般可怜,可怜到他不忍再胡思乱想,油然而生的怜悯使云桑顿生严肃。她的丈夫果然负她不轻。 “我等不到你,你宁愿死在外边再也不回来了,我愿意原谅你的!那时我想,如果你已死为鬼,应当会在这冥界等我,所以我被病症折磨的痛不欲生却不肯进药,只一心求死,希望能在这冥界遇见你。可我来到这阴曹地府,却为何没有见到你这死鬼?!” 也就是说,她的丈夫并没有在阴间等她,而是去转世投胎了?怎么会有如此忘恩负义的男人!云桑十分烦怒,禁不住猛跺一脚,这般负心薄情的男人,不要也罢! “世人常说,幽冥地府奈何桥畔,那记载生灵轮回三世姻缘的三生石上,可以寻得前世今生的印记,我认真看遍了每一个名字,却为何看不到你?为了彻底的抛弃我,你是狠心将名与姓都换掉了么?” 若有眼睛,云桑怕是已经憋红了,女鬼哀怨的语调悲凄的声音,在这荒草丛生的忘川河畔显得更加孤寂,满河沉黑的死水,一声凄厉的哭喊:“你告诉我啊!你到底去了哪儿啊!!!” 云桑多么希望能开口说话,一定会劝慰她,为了这般负心薄情的男人不值得。可是他没有嘴,只有两条气的发抖的腿不知该如何表达的胡乱踢了几脚,这才惊觉原本被栓裹着两腿早已松开了束缚。 “你走吧!”女鬼幽幽的苦叹一声道:“我的话说完了!” 云桑突然不想走了,他觉得自己这一走,又留下这孤独的女鬼在这里期盼复期盼,悲伤复悲伤,千年万年的这般毫无希望的等下去,于心何忍呢? 所以云桑尴尬的杵在那里安静的等,等女鬼再度开口讲话。可那女鬼不仅不再出声,竟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了,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 云桑等了许久,仍旧不见动静,只好挪动着站到几乎酸痛的腿,沉默的沿着忘川河的方向走了回去。 …… 又去阳间转了一遭方才返回冥府,范皓谢逸都觉得十分乏累,回到住处后,见云桑不在,想必又溜出去玩了,范皓与谢逸也懒得去寻他,便各自放倒在自己的床铺上。 范皓不一时便进入了梦乡,谢逸却睡不着,左思右想着如何才能帮云桑寻到他的那半个魂魄。 忽然,谢逸眼角的余光瞥见门边角落里站了一道颀长的黑影,蓦地坐起身来认真一看,那道玄袍的身影纵使面壁负手而立,谢逸却一眼认出,元烨再一次出现了。 谢逸锁紧眉头却未出声,因为这一次,他深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而元烨却突然出现在阴间,出现在他住的鬼屋中。 谢逸百思不得其解,元烨难道真的是冥帝?可冥帝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谢逸从床上挪下身来,走到范皓床前,伸手轻轻晃了晃范皓的胳膊,他想将范皓晃醒也看一看,证实他是否出现了诡异的幻觉。 胳膊上的晃动未能将范皓从熟睡中摇醒,谢逸只好俯下身去,用手轻拍了拍范皓的脸颊。 范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谢逸贴近的望着他,范皓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幸福的笑了笑,忽然一把攥住谢逸的手,猛的将他扯进了怀里。 谢逸吓了一跳,想要起身,侧坐着的身子却使不上力气,被范皓强有力的胳膊紧紧的箍着,谢逸清楚的嗅到范皓颈间传来的气息。 “无赦……” 谢逸难为情的唤了一声,范皓却仍旧无动于衷。 “师兄!黑无常!你给我起来!” 谢逸急了,别扭的搅动着身子,像条鱼一般的在范皓身上翻腾起来。 “啊?”范皓再也无法装睡了,只好睁开眼睛,假装不知的问道:“必安,你怎的趴在我身上?” 谢逸涨红一张俊脸,气道:“你……你快放手!” 范皓哦了一声,这才不舍得松开了双臂。 谢逸弹跳起身,恍然意识到元烨还在屋中,紧忙回头去看,元烨的身影竟是凭空消失了,谢逸不禁愣在了原地。 范皓自榻上坐起身来,顺着谢逸的目光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又见谢逸站在他的床头愣愣怔怔的,便伸开双臂,自谢逸身后揽住了他细瘦的腰身。 谢逸没有反抗,是还未从元烨凭空消失的愣怔中回过神来。 一个用力将谢逸勒倒在自己床上,范皓一低头,额头抵在了谢逸的后颈上。 谢逸又想挣扎着起身,却听范皓在身后迷迷糊糊的说道:“必安,别闹了,快睡吧,师兄累了。” …… 困睡之中,范皓翻了个身,不自觉的伸手在床上摸来摸去,没有摸到他认为应该摸到的谢逸,范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2 皓紧忙起身查看,却见屋中早已没了谢逸的影子。 …… 泰山,天齐殿内。 一身金色朝服,霸气森然的冥帝认真的盯着登殿觐见的谢逸,温和的笑问道:“白无常有何要事独自前来见本帝?” 谢逸抬起头来,望向高台上那张与元烨极为相似的面庞,想问的第一件事情却噎在了喉中。 他只身前来,本想求证两件事情: 第一, 冥帝究竟是不是元烨; 第二, 冥帝是否能帮忙寻到云桑丢失的那半个魂魄。 “白无常?”冥帝见他欲言又止,便轻声提醒了他一句:“白无常不必拘礼,但说无妨。” 谢逸垂了头,自然的回道:“禀冥帝,白无常有一师弟名唤付云桑,诛灭厉鬼柯穹之时丢失了半条魂魄,不知冥帝能否帮他寻回?” 冥帝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笑道:“两界之中,寻遍每一方角落去找半条魂魄,白无常可知,这需要耗费本帝多少冥灵修行?” 谢逸一怔,他自然不清楚,原来这件事,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既然冥帝袒露需要耗费过多冥灵修行,谢逸便想收回请求,刚要开口说话,却又听冥帝笑道:“不过,既然白无常来寻本帝相帮,本帝便帮你寻寻看。” 冥帝自高台尊榻上起身,捻并两指幻出一道紫色极光流向半空,须臾化为一颗偌大的炫目晶球,飞速旋转于半空中。 冥帝口中念念有词,不消半柱香的时辰,便在那颗炫目晶球中心,隐隐现出半道黑影来。 原来,云桑的那半条魂魄卡在了阴阳两界之间的地表层中,上去不能下来不易,正在用头砰砰的撞击着地表寻着出路。 冥帝旋指一挽收了法术,叮嘱道:“他在睿国西北之地,应是你们当初诛灭厉鬼柯穹的那座山脚下。” 谢逸依礼拜谢,冥帝唤他起身,谢逸咬了咬牙,终是开口问道:“白无常还有一事相问,冥帝可知元烨是谁?” “元烨?”冥帝微微笑了笑,反问道:“这元烨是人、是鬼、还是仙?白无常可是要本帝再施一次术法为你寻找一番?” 谢逸从冥帝的反问中听的清楚明白,冥帝并非元烨,甚至根本就不认识元烨,看来是自己臆断了,忙回道:“冥帝不用费心了,白无常只是随口问问。” 冥帝笑道:“好吧,日后若遇其他难事,白无常随时可以前来天齐殿。” 谢逸再次拜谢告退,冥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面上不自觉的浮起满意的笑容。 第40章 患得患失 自天齐殿回来的一路上,谢逸时而思虑,时而又释然,这般纠结的情绪全都展现在了脸上。 “白无常,你去哪儿了?黑无常正在到处寻你。”罗刹办差路上,正撞见埋头行路的谢逸。 谢逸见是罗刹,不好告诉他实情,便隐瞒道:“必安只是随便走了走。” 罗刹好言劝道:“你是不是同他争执了?从未见你们分开行事过。” 谢逸微微笑道:“马面兄多虑了,我与无赦怎会起争执呢。” “那就好!”罗刹不解的说道:“方才见他急匆匆的,还以为你们吵架了,不是我说你,他向来心疼你惯了,你也该体恤体恤他的心!” 谢逸闻言一怔,罗刹让他体恤体恤范皓的心,这一点他好像从来都不曾考虑过,一如他习惯着范皓的照顾,仿似家常便饭一般。 罗刹的提醒,令谢逸陷入了沉思,许久以来,谢逸心中只装着一个元烨,从未在意过一直默默守护着他的范皓。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太小,装下了一个便再也装不下另一个;或许是因为,元烨与范皓,在谢逸的心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 可范皓毕竟对他太好,好似兄长,又怎忍辜负。想到这里,谢逸紧忙辞别罗刹,风驰电掣般的赶回了住处。 …… 四处遍寻不得谢逸,也不见云桑回来,范皓独自坐在屋中的床榻上,望着清清冷冷的四壁,茫然的失了神。 临睡之前,他将他揽紧在怀中,他清楚的听见自己深感幸福的心跳声,然后一直在脑中默念‘不论上天入地,如果能够永远的与师弟这般相处,便再无任何奢求!’ 范皓只有这一个执念,缘起于他和谢逸一同成长的点点滴滴,改变在他听说谢逸钟情于元烨。 尤记得当时得知谢逸的心中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却不是他时,范皓烦躁的一拳杵在墙柱上,将那墙柱捅穿一个窟窿,又慌张的将那窟窿用术法还原,他方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早已喜欢谢逸喜欢到发狂。 为什么没有赶在元烨出现前对师弟表白?这只能怪自己……太愚钝! “无赦?”谢逸奔进门中,见范皓失失落落的坐在榻上发愣,神情十分孤独无助,紧忙唤了他一声。 范皓闻唤,猛地抬起头来,见是谢逸回来了,竟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跟前,一把将谢逸揉进怀中。 “必安……不要离开我……”范皓喃喃自语了一句。 谢逸一怔,却并未推开箍紧他的怀抱,范皓的这种惊惶无措的失态,谢逸还是第一次见到。 无言相拥许久,谢逸忍不住关切的问道:“你……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没……没有。”范皓放松的笑了笑,回道:“遍寻不得你与云桑,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逸笑道:“无赦何时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必安与云桑又怎会突然离开?” 何时变得这般患得患失,自然是从那个元烨出现之后,可范皓不敢告诉谢逸,他怕自己一时说清楚讲明白了,反而会真的失去谢逸。 云桑匆匆忙忙的奔回住处,望见屋门大开着,便直接奔进了屋中,正撞见他的两个师兄如胶似漆的相拥在一起。 如果有上半身,云桑的下巴此时恐怕要脱臼了,虽然他早就希望七师兄与八师兄能够凑成一对,可此时见了他们竟然大开着屋门搂搂抱抱,还是被惊的两腿抖了抖。 范皓抬眸望见云桑抖动的两条腿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将谢逸松开,面上换了一幅不悦的神情,斥问道:“云桑,你跑哪里去了?让师兄一通好找!” 望着满鞋泥泞归来的云桑的两条腿,谢逸也禁不住想问问云桑,怎的还像个孩子一般的贪玩,不知道归家。 未承想云桑听到问话,忽然两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一众师兄弟中,云桑年龄最小,幼时常被范皓背着走来走去,俨然弟弟一个,此时见云桑突然跪在了地上,想必已是疲劳至极,范皓紧忙上前一步,将他的半个魂魄抱了起来。 “这是疯去了哪里,竟累成这般?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再去寻那半个魂魄不迟……” 范皓回转身,望着身后一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3 直不曾出声的谢逸说道,谢逸点了点头,以示他同范皓想的一样。 范皓帮云桑脱了脏腻的鞋子,帮他洗净腿脚,换上其他的衣服。云桑的半个魂魄就斜趴在范皓的床上来回的滚了一圈儿。自他来到幽冥地府,一直都住在这里,一直和范皓挤在一张床上。 看到云桑这种大大咧咧的模样,谢逸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在阳间时,范皓亦是如此,不仅这样照顾那些年幼的师弟们,也包括他。 可是现在,他望着范皓床上来回翻滚的那两条腿,心中却滋生出些许不平。不知是不是洁癖作祟,还是想尽快将云桑的另半条魂魄寻回,好让他去顺利的转世投胎。 纵使心中有百种思虑,谢逸却极少表现在脸上,只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恰巧范皓忙清了,走过来正看到他面上的不适。 “必安,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范皓关心的问道。是了,谢逸出去了这么久,想必也是乏累了。 谢逸平静的望了范皓一眼,却把头扭转过去,清冷的回了一声:“无碍。”便再没有了话说,也不愿去看范皓诧异的眉眼,兀自撩开被子躺在床上,阖上了疲乏的双眸。 范皓愣了片刻,猜不透谢逸此刻的心思,还以为他是累坏了,习惯性的走到他床边,伸出宽大的手盖在了谢逸的额头上。 诚然,鬼是不会生病的。所以,当范皓的手盖在额头的瞬间,谢逸忽然想到他们初到冥府的第一个晚上,长长的睫毛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将范皓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平静的说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范皓这才躺回到自己的床上,之前并未睡足,此时见谢逸与云桑都回来了,范皓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不消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睡得同样香甜的云桑的两条腿,忽然不自觉的缠在了范皓的腰间。 谢逸却睡意全无,本是无意识的侧过头去望了一眼,竟再也没挪开视线,一直盯着缠绕在范皓修长身躯上的两条云桑的腿,心中的不平又开始蔓延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云桑从小睡觉不老实不是众所周知的么?怎么今天却如此在意起来? 心中的作祟总也安抚不好,谢逸莫名其妙的从自己床上下来,走到对面,将云桑的半个魂魄抱起来,安静的放到自己床上,帮他盖好被子,转身来到范皓的床前,撩开被子躺了下去。 谢逸睡觉还是很老实的,自然不会在睡梦中压迫到范皓,权当是为了让范皓睡个好觉吧,谢逸原是这么想的,心中这才踏实了许多。 …… 冥界一夜过后,满窗幽蓝入室。 没有了手舞还可以足蹈,云桑的两条腿兴奋的在床榻上蹦啊跳着。他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睡的地方不对劲,稍加感知便确定自己与谢逸换了位置。这么说,七师兄和八师兄终于睡在一张床上了?若是有嘴,云桑一定会兴奋的叫好的。 咚咚的跳脚声惊醒了谢逸,蓦地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弹起身来。 范皓翻了个身,睡眼朦胧的四下里望了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注意到云桑极是快活的胡乱蹦跳着,轻声斥道:“云桑,你怎么跑到必安床上胡闹去了?不记得你八师兄最爱干净的么?” 云桑顿觉委屈,虽然自己只剩下两条能跑的腿了,可却不是这两条腿胡乱跑到八师兄床上来的。但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又是何时与八师兄换了位置,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听了范皓的轻斥却无口辩解,只好怏怏的从谢逸床上跳下来,乖乖的坐到旁侧的凳几上去了。 范皓懵懂的转过脸来,正与谢逸的一双清冷的眸子撞在了一起,范皓望着近在咫尺的谢逸那松散的发丝,雪白的亵衣,恍然意识到什么,不禁眨了眨眼,呆愣了片刻后,木讷的问道:“必安你……你昨晚睡的还好吗?” 谢逸一直盯着范皓看,直看得范皓也一并睁大了眼睛,才惜字如金的回了一句:“还好。” 谁都不再讲话,连云桑的两条腿也异常安静,屋中沉寂了片刻,范皓紧忙解围道:“我去打水来梳洗吧!” 自屋中走出来,范皓的心砰砰乱跳,方才谢逸那抱怨的眼神,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仿佛与他有仇的样子。难道自己又做了什么非分之事?惹得谢逸对他意见这么大?范皓左思右想想不出来,只好摇了摇头作罢。 第41章 残魂断魄 黄泉路上,范皓禁不住回头望向云桑,不解的问道:“云桑,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不想找到你那半条魂魄了?” 云桑的两条腿站在奈何桥头,却朝着忘川河的另一个方向裹足不前了。 谢逸也诧异的回头看向云桑,还以为他又想让范皓背着他走,不禁开口斥道:“再不走,我要放锁魂链了!” 云桑听了谢逸的话,知道八师兄谢逸说话向来算数,再不敢耽搁,紧忙跟随着他们上了奈何桥。 正在熬汤的孟婆抬起头来,猛一眼望见走在最前面的谢逸,惊的手中的瓢吧嗒一声掉进了汤锅里,连声颤叫道:“天呐……只是听说二位升了官,竟不知白无常还破了相?可吓死婆婆了!” 原来今天一早出门,谢逸便随手将那张狰狞的面具戴在了脸上,还以为众鬼早就习以为常了,孟婆却是第一次瞧见。 “孟娘休惧,只是面具而已!”范皓紧忙上前一步帮谢逸解释着。 孟婆靠近谢逸仔细的左右瞅了瞅,方叹道:“我就说么,白无常如此俊俏的一张脸若毁成这般,婆婆我就跳了这忘川河!” “孟娘说笑了!” 孟婆的一番打趣,难得的让谢逸露出些笑意。孟婆向来毒口慈心,在冥界受尊重的程度不次于十殿阎王,是以黑白无常对她也是爱戴有加。 孟婆道:“没和你说笑!怎么……又出远差啊?是不是替这两条腿的缺魂小子寻魂去啊?” 云桑听了孟婆的话,不服气的两条腿跑到了孟婆面前,狠命跳了跳以示抗议。 “哟呵!就剩两条腿儿了还敢闹腾?”孟婆忍俊不禁,哈哈笑道:“我说小子,等你找回缺的那半条魂儿,他日必来婆婆这里喝汤,到时候可别求我啊……” “求你什么?” 一声温和的询问从旁侧传来,十殿转轮王薛倾不知何时出现在奈何桥上。 “转轮王您怎的又来了?人间做受二十年还不够,还要来喝迷魂汤再去受一遭儿?”孟婆诧异的问道。 “咳咳咳……”应是被孟婆的话呛到,转轮王薛倾涨红了一张脸,轻斥道:“孟婆你改一改脾性吧,怎的总是口无遮拦?本王是要去秦广王处接苏赏善回府,碰巧路过这里而已。” 孟婆笑道:“转轮王,您对那苏赏善可真是荣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4 宠有加,才一会儿不见就忙着亲自去接,真是用情至深啊?” 转轮王尴尬的红了脸轻斥道:“孟婆勿笑,你不也是为情所困,才日复一日的在这奈何桥上布汤,又何必笑本王痴念?” 孟婆听了这话,一张脸突然黑的吓人,却不再言语。 黑白无常也未接话,是因为根本听不懂转轮王话里的意思。 无声应答,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转轮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拱手赔罪道:“孟娘休恼,是本王错了,本王也希望能有一日,三生石上得见孟娘名讳。” 孟婆讪讪的笑了笑,叹道:“多谢转轮王好意,婆婆我却早已放弃了……” 话毕,孟婆扫了一眼谢逸脸上的面具,眉心拧成个川字摇了摇头,转身又去熬她的迷魂汤。 尴尬再起,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各自辞了别,奔去各自的方向。 …… 围绕那座深山巨罅,范皓与谢逸分头搜寻,里里外外找了三圈儿,谢逸终于找到了云桑的那半条魂魄。 丢失了两条腿的上半身,只能用两只手代替腿脚奇怪的移动着,东撞撞西撞撞却总也撞不出地表,娃娃脸上的五官委屈不已,口中愤愤不平道:“这是个什么囫囵地界?” 谢逸祭出锁魂链,链首正栓在云桑上半身的两只手上,微微发力将他提出了地表。 被扯至地表上方的云桑入眼先看到一幅恶面长舌的鬼脸,不禁失声惊叫道:“何方鬼怪?我乃三清观入门弟子付云桑……” 谢逸无奈的捋了捋血红的恶面长舌,反问道:“付云桑不就是鬼怪么?难道我谢必安拘错了?” “谢……八师兄?”云桑闻听来者竟是他的八师兄谢逸,登时兴奋不已,俄而又沮丧万分,无精打采的说道:“八师兄,我的下半身没了!” “你那下半身在这儿呢!”范皓及时赶到,身后跟着付云桑的两条腿,上半身见了下半身,兴奋的恨不能立刻连为一体。 谢逸顺手发力,将云桑的上半身送了过去,一道灵光闪过,付云桑的魂魄终于合成了一体。 范皓满意的笑道:“走吧,咱们回冥府再续。” 黑白无常正待遁入地表,忽听云桑大叫道:“等……等一下!” “怎的?” “身子……安反了!走不了路……” …… 回到幽冥鬼界的一路上,师兄弟之间闲续了不少家长,聊至最后,无非是知会云桑尽快入那轮回之道,正经转世为人。 云桑却未发话,踌躇间三鬼已行至奈何桥畔。 孟婆望望天色不早,估计十殿不会再发来投胎鬼了,遂挽起袖子准备收摊,眼见着黑白无常并一娃娃脸的魂魄上了奈何桥,孟婆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口问道:“两位回来了?这是又拘了新鬼么?” 云桑听了,几步蹿到孟婆面前,道:“婆婆之前总笑在下仅有两腿,如今囫囵全乎了,却装作不认识了?” 孟婆上下打量了云桑一番,大笑道:“哎哟~我道是哪个瞎眼的鬼敢冲撞婆婆呢,你若不说婆婆竟都忘了,还以为你找不到这上半截了呢。哈哈哈……原来长的还挺乖巧。” 孟婆伸出右手,在云桑白嫩的脸上拧起个包,继续笑道:“泼皮小娃子,只有两条腿的时候,婆婆没地方下手,如今囫囵全乎了却不怕了,你待怎的?” “疼……疼啊……快住手!”云桑被孟婆拧在脸上,疼的嗷嗷直叫。 黑白无常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出手制止的意思,显然孟婆对云桑这是疼爱的表现,又怎好去戳破呢。 打闹片刻后,云桑服了软,一口一个好婆婆、俏婆婆的将孟婆哄的再不欺负他方才作罢。孟婆翻了翻白眼,道:“天儿不早了,婆婆该收摊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黑白无常带着云桑才要离去,忽然又听孟婆唤道:“付云桑!” “啊?”云桑诧异的回身,对孟婆的唤叫不明就里。 孟婆朝着忘川河的远处一指,叮嘱道:“以后不许再跑去忘川河那边了!” 云桑顺着孟婆指着的方向望去,那边……那边不是那女鬼?莫非孟婆知道那女鬼? 云桑正要开口询问,忽然想到他的两位师兄正是负责拘魂夺魄的鬼君,万一那女鬼是个孤魂野鬼,岂不是要被捉了,下到地狱里去受罪? 想到这里,云桑将才要问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只是愣怔的朝孟婆点了点头,便转身随着黑白无常离开了。 回到住处安顿了片刻,范皓起身要去十殿转轮王处问一问云桑转世轮回的安排,便先行出了门。谢逸坐在窗前案几旁,闲翻着几本《冥界律法》。 云桑却无聊的左右兜转了两圈,瞄了一眼案几旁沉默不言的谢逸,悄声问道:“八师兄,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谢逸头也不抬,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随便,云桑道了声多谢便蹿出门,似乎早已忘却孟婆的叮嘱,一径朝着忘川河的那个方向奔去。 …… “站住!” 才到附近,云桑便听到一声凄冷的喝令,吓的只好停在原处,却忘了该打声招呼。 凄冷的声音复又问道:“你是谁?不许过来!” “我……我是付云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云桑紧忙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付云桑?”女鬼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云桑的名字,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 “不!不是!我是之前的……之前的那两条腿……”云桑被问的十分尴尬,紧忙做着解释,一边解释一边试图靠近,期望能劝动女鬼离开这个诡谲的荒芜之地。 “站住!”女鬼再次喝令一声,怒道:“你再朝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云桑懵了,这女鬼果真是个疯子么?他好意来劝她离开,而她却如此不识抬举!莫不是将他这番好心当成了意图不轨? 云桑缓了缓心神,耐心的回道:“你不是不能动么?我是来驮你离开此地的。” “驮我?离开?哈哈哈……”女鬼忽然放肆的大笑道:“我是离不开这里了,你也休要白费力气!” 第42章 辜负 “为什么?”云桑纳闷的问道。 女鬼没有回话,却忽然嘤嘤的哭泣起来,哭的云桑一时间乱了心神,忙劝道:“喂!你别哭了,我……我又没欺负你。” 女鬼不理会云桑的话,依旧抽抽搭搭的哭着,云桑十分无奈,只好又劝慰道:“你别哭了,我走就是!” “不许走!” 女鬼大叫一声,吓了云桑一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云桑极是后悔自己怎么一时想不开,要来救这个疯鬼。 “不要抛弃我……” 怎么又是这一套,有完没完了?云桑有些气恼,此时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5 不比当初,以为几根荒草就能将自己束缚住了?云桑念动咒诀,三下五除二破解了故伎重演缠绕上自己双腿的枯草。 女鬼惊觉情况不妙,有些惊慌的叫道:“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了!” “你究竟是要怎样?”云桑有些忍无可忍 女鬼回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也许是一个鬼?” “谁啊?你丈夫?没见过!”云桑干脆利落的回道 “怎么可以没见过?怎么可以谁都没见过他……为什么!” 女鬼嚎哭起来,连带着周围的草茎慌乱抖动着,忘川河中忽然激起片片水花,哗啦啦连喷带浇的躁闹成一片激流。 正躁动间,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大胆冤鬼!” 只见一条银色鹤翼长链划破冥霾,直锁女鬼颈项,呼啦一声脆响之后,女鬼再不能搅动四周冥灵之气了。 原来,谢逸见云桑出去的蹊跷,却又迟久不归,待范皓回来,两厢记起孟婆叮嘱,想云桑必是有什么事情瞒了他们,连行头都未来得及穿换便出来寻找,可巧就在沿着忘川河走了一阵之后,见到了这女鬼正在声嘶力竭的发着神经。谢逸不问缘由,直接祭出锁魂链将她栓了。 女鬼被拘缚动弹不得,却也因此冷静了下来,只把一双泪眼睁大,回头望了过来,待看清楚身后站立的一黑一白一青三鬼之后,女鬼忽然埋下头去瑟瑟发抖。 拘魂鬼君怎会容得孤魂野鬼在这幽冥地府之中放肆游荡,自然要捉了回去划归各殿进行审判,最后驱上奈何桥去阳间转世轮回。女鬼见了黑白无常所祭的圣器,早已猜到来者的身份,深知再也逃脱不了,虽不再哭闹却万念俱灰。 直到现在,云桑才看清楚这女鬼的情形,原来她一直在忘川河边,面对着彼岸一坐千年之久。 若不是锁魂链锁了她的颈项,怕是始终不曾回过头来,蓬草般的乱发遮盖着半张惨白的面颊,只有那双哀怨到充血的眼眸还残存着些灵气。 “魂来魄往,随吾归去!”谢逸念动咒诀,催动锁魂链强行拽动那女鬼离开。 “不要啊!”女鬼撕心裂肺的痛叫一声。 “必安,且慢!”“八师兄,等一下……”范皓与云桑同时出声阻止。 其实,谢逸在拖拽的一瞬间也察觉到哪里不对,锁魂链一方传来的抵抗明显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魂魄,力度之大竟像是生了根。 谢逸放弃了拖拽,顺手收了锁魂链,女鬼又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云桑心生不忍,好言劝慰道:“这两位是我师兄,亦是冥府无常鬼君,你究竟有何冤屈不妨讲来,也许我们可以帮到你。” 女鬼埋下头去,终于呜呜咽咽的述说起来。 女鬼生前名唤楚云湄,自幼钟灵毓秀,二八年华嫁与了当地文武双全的良人周罗修。 原以为天作之合与子偕老,不承想新婚不久,竟传来边疆战事。不甘凡寂的周罗修立志报国,便舍了新婚娇娘参了军。 送别之时,隔在了家乡的那条河畔,楚云湄泪眼婆娑的望着丈夫登船远去,频频挥手示意战事结束后,他定会尽快赶回来与她团聚。 谁料一别二十余载,相思成霾,最后竟是音信全无。 楚云湄溘然病逝,却仍旧恋恋不舍,在人间游荡日久,终被鬼卒捉回了幽冥地府。 过五殿审判,至十殿受罚,一遭冥狱经历过后,楚云湄宁愿魂飞魄散亦不愿转世投胎,理由只有一个,她想知道,她的丈夫周罗修究竟去了哪儿。 十殿转轮王不知软了那根筋,竟答应她在这冥界长等。 原以为周罗修已死身为鬼,楚云湄便在这冥界四处游走却仍不得获。又看过几番三生石上,均不见丈夫周罗修的名讳。 生不见人死不见鬼,楚云湄不由的心灰意冷。 孟婆见她执念太深令人疼惜,便提醒她,凡人死后总有牵挂,既是在河畔离别,倘若一日身死为鬼,其阴魂极有可能会在河畔徘徊。 幽冥界中只有这一条忘川河,深不见底,源尾不知,楚云湄却沿着忘川河每日里来回找寻,终不肯放弃那千般的执念和一丝的希望,直找到身心俱疲,方停在这个地方一坐千年。 千年而寻不得,这周罗修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更名改姓已在轮回之道,还有一种就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可这两种结果,善心者宁愿只信前者,阳间的戏剧唱本总是如此,必是那周罗修升了官将,得了富贵,抛弃糟糠之妻另择佳人,因此改了名换了姓,苟且投生去了。 谢逸不自觉的望了范皓一眼,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为情所执念的又何止楚云湄一个?七师兄当初不也是追随着他来到这幽冥地府…… 思及此处,谢逸忽然心动了几分,惊觉自己方才为何会想到范皓身上,却不是元烨。 范皓并没有注意到谢逸的神情,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楚云湄的述说。听过之后仔细的去看她的处境不觉大惊,担忧的问道:“你在此地一坐千年,魂魄竟是生了根?” 楚云湄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落坐之地,幽怨的点了点头,回道:“已同这些枯草生作一处了……” 怪不得方才谢逸竟是没能将她提起来,却原来楚云湄的半个魂魄已经溶成了根茎,丝丝缕缕的同这一片荒草缠绕成一处,早已分不清哪根是她的魂魄,哪根是这忘川河畔的荒草。 幸亏方才并未强行扯断,否则这楚云湄怕是早已魂飞魄散了。 “两位无常君,能否帮我找到我的夫君周罗修?” 楚云湄哀求道,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哀求旁者,虽然每次都是希望落空,却每次都不愿放弃机会。 新死的魂魄好捉,游魂的野鬼易捕,可这消失了整整上千年的魂魄,又该如何去寻? 答应了恐将失信,不答应又于心不忍,黑白无常正犹豫间,却听旁侧的云桑斩钉截铁的应道:“好!我这两位师兄必不负湄娘所托!” 黑白无常竟是忘了,云桑这小子一向信口雌黄,他倒是不几日便要去转世投胎了,却给他们留下个大麻烦。 可转念一想,千年的冤鬼,如果不愿出手相帮,怕是再过一千年也没人理这茬儿,楚云湄岂不是要全部化作这忘川河畔的荒草一片?又岂能忍心放手不管? 应了便是应了,成也好不成也罢,赌上一局也无妨。 …… 回来的一路上,黑白无常沉默不语,付云桑忍了许久却没能忍住,焦急的问道:“师兄,你们倒是说句话呀,能不能帮湄娘找到周罗修?” 范皓停住脚步,意味深长的望着云桑,谢逸却脚不停歇,仍是不发一言的朝前走着。 云桑急的直跺脚,叫道:“你们若不肯出手相帮,云桑岂不是要失信于她?”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6 范皓苦笑道:“你倒是应的痛快,来来来,你告诉我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她?” 被范皓一番揶揄,云桑没了话说,却拧了一张娃娃脸,极是不悦。 范皓见了,又笑道:“好了,我与必安已经留心了,冥界阳间往返差使之时,必会四处打听打听,一有周罗修的下落,我们定会知会她的,你就放心的去十殿转轮王处转世轮回好了,我已求转轮王帮你在阳间寻了个好人家,楚云湄的事你就不用再记挂了。” “我不去!”云桑耍起性子来,嘴皮撅成圆球,眼睛却偷偷瞄着已走出大远的谢逸,气道:“湄娘的事情若不了结,云桑便不去转世投胎!” 最后的这句话明显是喊给谢逸听的,否则云桑也没必要喊那么大声。果然,谢逸听了这话立定在原处,蹙了眉头转过身来。 云桑见谢逸有些愠怒,怏怏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范皓哭笑不得,在阳间时,云桑就经常拿这一招对付谢逸,因为谢逸在他们几个师兄弟中是最聪明的,但凡遇到疑难之事,只要大家给他施加压力,他总能想出绝妙的解决方法。云桑吃定了谢逸必有方法,便故意赖着不走,好让谢逸给他个答复。 未料到谢逸见云桑故意做戏给他看,竟是清冷淡漠的回道:“不管!” 两字扔下,谢逸竟然真的转身走了。 第43章 花妖调戏黑无常 这下云桑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抱住谢逸的腿,求道:“我英俊帅气、清绝无敌的八师兄啊,云桑知道八师兄其实面冷心善,你看那湄娘多可怜,为情执念之人难道就不值得同情吗?啊?当初七师兄不也是为情执念,竟是弃命追随八师兄来冥界做了死鬼,你不觉得……” “付云桑!” 云桑未料到后面那两句话正戳中谢逸痛处,谢逸不由得眉目一凛,怒道:“你给我放开!” “不放!八师兄若应了我才放!”云桑是打定主意一赖到底了。 “你!”谢逸挣了几次都没能将自己的腿从云桑的怀里挣出来,只好叹了口气,斥道:“你叫无赦去求那冥帝便是了,他既是能帮你寻到半条魂魄,必然也能寻到那周罗修的踪迹。” 云桑听了,这才高兴的放开了谢逸,转身回到范皓身边去求范皓。 范皓又是哭笑不得的回道:“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竟能求得冥帝相帮?阎罗王曾说,冥帝动用一次六界灵识勘破机缘,将消减百年修为,你这半条魂魄寻回,实是必安的功劳!” 云桑恍然大悟,再欲转身去寻谢逸,哪里还有谢逸的影子。云桑急了,大叫一声:“八师兄等等我!”甩开两腿追了上去。 范皓悠闲的走在后方,也不去管前面两个打打闹闹,他反而觉得很是幸福,一如当初在阳间时,他们几个每天都是如此快乐,若不是那元烨的出现,谢逸岂会变了性情…… “黑无常?哎呀!果真是好久不见的黑无常!” 一声惊喜,伴着几分娇颤。 “黑无常,我能看穿你的心,你的心中满满的全是我的白无常,可惜我的白无常心中没有我……哈哈哈……不过也没有你!” 两道妖娆的轻笑随风传来,范皓双眉一簇,不悦的斥道:“谁?出来!” “哟~好凶呀,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哈哈哈……” “你喜欢有什么用?他心里装着的没有一个是女的。真是可惜,咱们冥界十大阴帅出了一对儿牛头马面搞基也就算了,再出一对儿黑白无常断袖,我们姊妹怕是嫁不出去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范皓扫视一周,入目尽是火红的彼岸花,难道是…… 范皓正待要问,惊见花从中突然升腾起一方两丈多高的赤色纱幕,密不透风的将他罩在了正中间。 范皓心中不悦,面色上却没表现出来,平息了情绪耐心的问道:“两位姑娘拦住无赦,可是有事?” 纱幕内的一朵彼岸花高高的探出了花头,丝缕般的殷红花瓣层层伸展开,花心中隐隐现出一张妩媚的笑脸。那张笑脸俏娇的笑道:“有事,当然是有事,我曼珠想同你黑无常结为夫妇,不知你可愿意?” “结什么夫妇?我姐姐只是想同你配对而已,不然她也不会急急的将我隔在花帐之外,还怕我偷看呢!”纱幕外沙华嘻嘻笑道。 范皓听了这话,再忍不住气愤,冷声斥道:“荒唐!放我出去!” “哈哈哈……” 那朵高高探出的花头因这笑声左右的颤了颤,那张笑脸揶揄道:“荒什么唐?你是男我是女,配对岂不是很正常事情?你只是没尝过甜头而已,来来来……曼珠今日不要那矜持,教一教你如何享受男欢女爱……” 忽然,范皓脚下的朵朵彼岸花,铺展开千丝万缕的花瓣,化作一张张殷红的小手,细密的攀附上范皓的衣袍便开始放纵的撕扯。 范皓大惊,一手护着衣衫一手去揪扯那些小手一般的花瓣,急斥道:“住手!姑娘怎的不知羞耻?再不放开,无赦不客气了!” “姐姐,我竟不知你如此饥渴,竟要用强的,哈哈哈……黑无常,你就从了我姐姐吧!我在外面帮你们守着,受不住了尽管叫出声来……”沙华在纱幕之外笑得花枝乱颤。 在路上等了许久不见范皓的影子,谢逸心下觉得奇怪,便带着云桑原路返回来寻范皓。远远的望见范皓被罩在一方赤色纱幕之内,纱幕外还有一枝探头的彼岸花妖,正笑得摇曳不止。 谢逸冷眉一蹙,劈手祭出锁魂链毫不留情的射了过去,那朵彼岸花瞬间被折断,只听沙华哎哟一声,惊叫道:“疼死我了!” 赤色纱幕慌张落下,连带着那些小手也消失不见,曼珠扶着沙华顺风逃走,四周的彼岸花又变回了普通的彼岸花。 纱幕瞬间消弭,范皓见谢逸正蹙着眉头盯着他敞开的衣襟看,紧忙整了整衣衫,道:“多谢必安相救。” “你为何不出手?”谢逸冷声问道 范皓尴尬的回道:“她们毕竟是女流……” 谢逸冷笑道:“早知你如此怜香惜玉,我该成全了你才是!” 言罢,谢逸愠怒的转身离去,范皓听了这话,觉得哪里不对,谢逸定是误会了他什么,紧忙追了上去,“必安,你听我解释!” 云桑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喃喃的自语了一句:“两位师兄又学会争风吃醋了?” …… 另一个方向,曼珠扶着沙华飕飕的飞着,沙华忽然叫道:“姐姐你看到了吗?白无常他打了我,他打了我啊!可是我就喜欢他这股子清冷绝情……哈哈哈……” “都是你那该死的白无常坏了姐姐的好事!”曼珠愤愤不平的回道。 沙华问道:“姐姐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7 ,我们为什么要跑?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曼珠瞪了她一眼,回道:“不是白无常打伤了你吗?让姐姐看看你伤到哪儿了?” 沙华笑道:“没有啊,方才他只是拔了我一根汗毛而已。” 曼珠差点儿背过气儿去,一根汗毛换走了她一次性福体验,简直太不划算! …… 满目死寂的忘川河上忽然吹来一阵冷嗖嗖的阴风,岸边的荒草惊悸的摇了摇。 楚云湄蓦然的抬起头来,入目依旧一片荒凉。 灾劫、仇劫、生死劫、爱恨劫……周罗修究竟是她的什么劫?为何会抛弃她一千年?她又为何执念的苦等一千年? 楚云湄麻木的望着眼前的荒凉,不是不曾有悔,只是悔过之后更多的却是不甘心,可又不该不甘心,终究还是不舍罢? 半载的相守,却换来千年暗无天日的苦等,这六界之中能有几个忍得住这般苦楚难捱? 黑白无常忙碌着拒捕魂魄去了,云桑乐的不受管束,一早就来到了这里,带着希望来,却被楚云湄哀绝的气氛浇了个透心凉,只要靠近这里,云桑总会被影响到,纵使性情再过欢脱,到了此处便再也痛快不起。 “你不能不等他了么?”云桑憋了许久,方才憋出一句问话。 楚云湄回头望了他一眼,复又转过脸去,一声不吭。 见她这般反应,云桑又没了底气。两位师兄要他尽快去转世投胎,可他总是推三阻四的拒绝。 或许是被这楚云湄的故事感动了,总有那么一丝牵挂之意在心中旋绕着挥之不去,仿佛冥冥之中扯了一根亲缘的细线,一头早已栓死在这忘川河旁。 楚云湄仍旧无动于衷,等了一千多年,叫她怎能说放就放?再者,她的半条魂魄早已化身荒草,又岂是说动就能动的了呢。 “要么,我再去求求我那两位师兄,求他们尽快帮你找到你丈夫?” 云桑试探的询问,对方仍是一丝反应也无,仿佛根本不抱任何幻想。 云桑长叹一声,缓缓的坐在旁侧一块石头上,也变得不再多问一句,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 黑白无常忙清了差事方才回到住处,进门不见了云桑,范皓便要出去寻找,被谢逸拦住“他定是去了楚云湄那里,不时自己便会回来。” 范皓纠结起两道眉毛,不解的问道:“说起那楚云湄,今日已问过十殿转轮王,为何连转轮王都说,千年间不曾见过周罗修的魂魄转世轮回,难不成他真的魂飞魄散了?” 谢逸淡淡的回道:“也许他从不曾来过这幽冥鬼界。” 范皓听了这话,更加疑惑不解的问道:“你是说,他有可能升去九天了?” 谢逸望了他一眼,却没接话茬,只是起身将手中的面具挂在了墙上,又从书架上取来了《拘魂守则》,重新坐回案几前慢慢的翻看着。 范皓习惯谢逸的这种清冷性子,见他不出声,定是不想说话。 可范皓心中焦急的很,因为十殿转轮王催促九师弟云桑投胎一事时曾说,轮回的魂魄在这冥界耽搁太久,吸收过多的阴气,恐投胎为人之后,体质虚弱寿命折损。 范皓几次三番劝说云桑尽快去投胎,偏偏云桑就是不肯。此时见谢逸似有不愿理会之意,又不好把焦躁的情绪发到谢逸身上,也只能焦急的在屋中来回乱转。 “你晃的我头晕了。”谢逸敛了双眸。范皓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害他看书都看不安分。 范皓奔到案几前,两手撑在案几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低头看书的谢逸,问道:“必安,你就帮他一把吧?” 谢逸清冷的抬头,正对上范皓一双焦躁的眉眼:“从未见过一向沉稳的无赦师兄,也有如此焦躁不安的时候。” 范皓急道:“怎么没有?当初在青苑桥下寻你的时候,比这还要焦躁百倍!” 范皓忽然提起当初的一幕,两厢同时愣住。 第44章 画中迷 范皓愣的是自己不应该突然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谢逸愣的却是,因这一番话,使他记起了当初在望乡台上,看到暴雨中的范皓声嘶力竭呼唤着他的一幕。 “对不起,必安……” 范皓软了语调,深知不该去戳谢逸的痛处,识趣的道了歉。 “我如何帮的了他?” 谢逸终是发了话,虽然明知道范皓的意思是让他去求冥帝,可谢逸却希望,范皓所说的方法并不只有这一个,因为他实在不愿再去见那个同元烨极为相似的冥帝。 如此一问,却将范皓噎了个无声。说吧,必安定是不愿意的,不说吧,眼见着云桑一天天消耗着。 范皓摇了摇头,转身坐回到自己床上长吁短叹起来。 见范皓不再缠他,谢逸竟又低下头去看起了《拘魂守则》,翻到百页之后,看到记载的一章:‘鲜有魂魄不全者,或为阳间之时毁损,或在阳间停留过久阴气渐虚,此等魂魄阴气过弱,极难发觉……’ 正是他要找的内容,谢逸便将此章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合上书站起身来,随手摘回面具戴在脸上,准备出门。 “必安,你拿面具做什么?你要去阳间?”范皓见谢逸似是要出门办差的样子,忙起身问道。 谢逸回道:“天齐殿。” “我陪你一起去吧?”范皓紧忙追了上来。 “不必了,你还是先去将云桑找回来吧!” 话毕,谢逸独自朝泰山方向飞去,留下范皓尴尬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跟上去似乎不合适,不跟又不放心,犹豫不决最容易坏事。 一想到谢逸一贯清冷的性情,范皓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毕竟谢逸与元烨之间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尊重谢逸的选择。 …… 落至天齐殿下,谢逸盯着那匾额上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犹豫不前。 忽然,天齐殿金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来一只鬼童,睁着两只绿幽幽的大眼睛左右望了望,望见谢逸之后便朝他径自走了过来。 “来者可是白无常鬼君?”小鬼童一脸乖巧的询问道。 谢逸愣了愣,原来冥帝早已知道他来了,竟派鬼童出门迎接,不进去反而不合礼数,只好微微颔首回道:“有劳了!” 鬼童回了个礼,吩咐道:“白无常鬼君,请随我来。” 鬼童引着谢逸入了天齐殿,却并未踏入正殿,而是绕过正殿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园子。这片园子云雾缭绕,奇花异木仿若仙境,看得出这冥帝还是很讲究意境的。 鬼童领着谢逸,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越走越远,远到谢逸心生疑惑,禁不住问道:“请问,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后宫啊。”鬼童想也不想的直接回道。 后宫!?谢逸有瞬间的愣怔,阳间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8 臣子见皇帝,如无特赦绝不允许踏入后宫,想必九天之上见天帝也绝无可能进入内室,这冥界鬼帝却直接将鬼吏带入后宫觐见? “请等一等……”谢逸回过神来,问道:“为何要带我来后宫?” 鬼童回过头来,纳闷的望了谢逸一眼,略有些不耐的回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冥帝早该休息了,若不是白无常鬼君亲自前来,冥帝必是不见的!” 鬼童的一番辩解,倒让谢逸深感抱歉,的确不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去后宫觐见倒也说得过去,遂不再多言,只随着鬼童一路行进,来到一所雅致的阁楼前方才停下。 鬼童回身朝谢逸行了个别礼,竟瞬间消失不见了。 谢逸正局促间,忽听里间传出一声温和的询问:“可是白无常来了?请进来吧。” 谢逸推开门走进阁楼中,朝里望去第一眼,便万分懊悔不该如此贸然来打扰,紧忙敛下了眼眸,不敢再直视前方。 原来,着了常服的冥帝,正侧卧在一方镶金的软榻上,榻旁还半跪着一个姿容不俗的鬼娥,正在为他殷勤的捶着腿。 可是进都进来了,又怎好退回去?谢逸只好低着头装作视而不见的朝冥帝行了个觐见礼。 冥帝挥了挥手,示意那鬼娥先行退下,自软榻上坐直了身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谢逸,开口问道:“白无常名唤谢……必安?” 冥帝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谢逸也只好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来来来……必安。”冥帝忽然起身走近,一把攥住谢逸的手,拽着他朝内室走。 冥帝玄色常服的袖口上,两道熟悉的银色云纹触目惊心,谢逸一瞬间慌了心神,一任冥帝拉着他进入了内室。 “你看!”冥帝一手指向一面墙壁,回过头来,望着还在发呆的谢逸,笑道:“必安,你看!” 谢逸随着冥帝手指的方向朝那面墙望去,却见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年岁已久的画像已见尘黄,而画中的人物却依旧生动。 待谢逸看清楚那幅画作上的人物时,不禁目瞪口呆,那画中画的竟然是——着了一身白无常官服的自己! 冥帝的居室内怎么会有自己的画像?而且那副画明显是张年岁已久的旧作。 那身白无常的官服比自己身上所穿的这身更显飘渺,双肩也并未披挂银质鹤翼插肩,袖口也非贴腕而是垂敞。画中人顺垂的墨色长发上未带拘魂官帽,更不见腕上的锁魂链……可那张脸,分明就是自己的! 冥帝抬起手来,缓缓取下谢逸脸上的面具,微笑的望着他问道:“像不像?” “冥帝,这是……”谢逸不敢造次,却实在忍不住想问一问究竟。 冥帝笑道:“必安是否想问本帝,这画上画的是谁?” 谢逸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想知道那画像上,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究竟是谁,他甚至还想知道和冥帝长的极为相似的元烨又是谁。 这天齐殿究竟藏了多少秘密?纵使谢逸再过聪明,却也丝毫想不出其中的关联。 “本帝……也想知道他是谁,如今是人是鬼还是仙?不过,他一定不是你,因为这幅画作几乎与天地同生之久了。” 与天地同生之久?那岂不是千万年前的画作?千万年前的画作竟能保留至今未毁,可见冥帝一定很悉心珍藏。 冥帝微笑着望向那副画作,继续说道:“本帝一直想见见画中这位的真容,却没有机会。可巧那一日,花骨子前来告诉本帝,说他见到了一位和这画像一模一样的冥府鬼吏。一开始,本帝还不相信,但叫他仿照这幅画像裁制了官服,没想到那天一见到着了官服的你,本帝也是吃了一惊,必安……你真的很像他。” 谢逸沉默不言,纵使再像,他也不是那画中角色。纵使冥帝再像,想必也不是阳间所见到的元烨。 但为何事情会如此凑巧?阳间的谢逸会遇到与冥帝相似的元烨,而冥界的冥帝居室中竟挂着一幅与自己相似的画像? 冥帝见谢逸久不出声且面带落寞,想必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转移了话题,温和的问道:“你来这里,可是想要本帝为你寻找那楚云湄的丈夫?” 谢逸这才接口回道:“还望冥帝出手相帮。” “不是本帝不愿帮你,只是……”冥帝轻叹一声,又道:“那楚云湄已在冥界千年之久,本帝亦曾耗费诸多灵识,几番探寻他丈夫周罗修的踪迹,可惜每次都寻获不得。六界之内不见他的丝毫踪迹,只查到他当年是在西旻一战之后无影无踪的。” “西旻?”谢逸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不禁问道:“西旻一战之地现在何处?千年之间……莫不是改换了地名,因此才寻不得他?” 冥帝望向谢逸,唇角微微上扬,笑道:“必安果然聪慧过人,没错,那西旻早已改名为凌州,但并非是改了地名才寻不到他,而是当时的西旻一战实无一人生还,战死的兵勇之鬼入了这冥府,亦说不曾见到周罗修的魂魄,故无法寻得。” 凌州!既然有了确切的地点,总比漫无目的的寻找要好的多。谢逸又陷入了沉默,除了此事以外,他不知道该跟冥帝再说些什么。 冥帝见谢逸再次沉寂,不自觉的伸过手来想要触一触他,袖口上的银色云纹却令谢逸突然后退了一步。 毫不知情的冥帝诧异的望着自己伸出去的手,轻声问道:“你……为何如此惧怕本帝?” 谢逸不安的埋下头去,无法遏制住心中的惊慌,喃喃的问出一句“冥帝真的不知……元烨是谁?” “你说什么?” 谢逸喃喃的声音太小,小到冥帝根本没听清楚,再回问时,却听谢逸敷衍道:“没什么,时辰不早了,就不打扰冥帝休息了,白无常告退。” 话毕,谢逸折身便离去了。 竟然不经允许就敢擅自离开,这白无常的胆子也太大了。冥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宠溺的笑了笑,一而再的纵容这白无常几次三番在他面前失礼,亦不过是因为,白无常同这画中的男子长的一模一样。 冥帝回头望向墙上的那副画像,自言自语道:“不是不想告诉你他是谁,而是现在还不能……” 第45章 三生石魂 自崔判官处查证古旧的生死簿,翻出当年西旻一战死亡魂魄的记载,谢逸将那些死亡的地点一一抄写在纸上。 倘若这些记载没错,冥帝又所言非虚,那么周罗修的魂魄一定跑不出这个范围。 凌州虽不大,但若寻找千年前的古战场却并非易事。沧海桑田的变迁,西旻易名凌州,那些战场地名早不知改了多少回了。范皓与谢逸绕着凌州城里里外外寻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 范皓迟疑的问道:“必安,这凌州遍地是山,你确定在这里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59 寻得到那周罗修的踪迹?” 谢逸未曾回话,既然只有这一个线索,寻得也要寻,寻不得也必须试一试。 见谢逸不发一言,范皓有些担忧,这次谢逸从天齐殿回来之后,本来话就少的他竟比平时话更少了。范皓本想问问他在天齐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深知谢逸的性子,即便是问了他也不会说,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座峡谷出现在眼前,谢逸抬头望去,峡谷两侧矗耸的高山极为险峻。范皓走到近前,追随着谢逸的目光也朝上望去,四周鬼斧神工的地势形成天险之堑。 范皓不由的赞道:“难怪战场会选在此处,这凌州不乏险峻之地,尤其此处峡路相逢,又有湍河映带,极适合布阵以少胜多的战术。” “你若带兵出战,会选在何处应敌?”谢逸打断范皓的话,随口问道。 范皓不假思索的回道:“自然选在这峡谷口设下埋伏,此处乃是绝妙的天然关隘,敌人进入之后仿如瓮中捉鳖,取胜易如反掌……” 谢逸瞥了范皓一眼,轻嘲一声:“如果我猜的没错,当年那周罗修或许与你想的是一样的。” 范皓被谢逸说的一愣,哎了一声却没了下文,谢逸这话是什么意思,范皓想不明白,却见谢逸仍旧抬头望着峡谷两侧的高山沉思着。 片刻后,谢逸忽然顿步飞升,直朝着山顶飞去,范皓紧忙跟上,却见谢逸飞升到一半便停住了。 半山腰上竟然有一处断台,谢逸轻巧的落在那断台上,附身朝下望去。 上次查看十三道士摆成的‘噬魂咒’图时,谢逸也是飞的高高的方才看出端倪,这次又是飞到了高处,看来以后寻找线索,用这一招准没错。范皓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可惜下方什么都没有,范皓也认真的看了许久,除了两棵怪树以外,只有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别说人的魂魄,竟连动物的魂魄都不曾寻得半只。 谢逸忽然说道:“如果在这里设防,你的瓮中捉鳖还有何用?” 范皓吃惊的望向谢逸,道:“必安是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置我于死地么?” 谢逸不语,纵身从断台上飞下来,围着那两棵怪树并几块奇石转了几遭后,道:“我们回冥界去吧,再问一问那楚云湄,看能不能再多些线索。” …… 忘川河畔,楚云湄失望的摇了摇头,苦道:“我甚至连他的模样都快记不清楚了。” 范皓与谢逸对望一眼,看来楚云湄只记得她丈夫的名字,记得他当年是从河边离去再无回返…… “你再好好想一想,你丈夫有无书信寄于你,信中可曾提到些什么?”范皓提醒道。 楚云湄仍旧摇了摇头,回道:“只有半载之间曾寄回过书信几封,无非都是讲他的战事功勋以及对我的愧疚,我托人捎给他新婚时的玉佩,后来便再无音讯了……” 千年之久,帛布书信早已腐朽成残丝烂絮,又怎么可能保留下来。捎去的那枚玉佩一定也不知所踪。除此以外,仍是一丝线索也无,这该如何去寻找? 范皓与谢逸深觉难办,一旁的云桑却十分焦躁,急道:“那三生石上可有线索?当初你与你相公一载情缘,三生石上有无记录?” “有,只有那一世的记录,下一世便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他,也没有我……”楚云湄幽怨的回道。 但有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云桑提起三生石的记载,范皓与谢逸便迅速赶往了奈何桥畔。 难得孟婆今日得了闲,没有前来投胎的鬼,便掇了短凳坐在奈何桥的一个桥墩上哼着小曲儿,忽然望见黑白无常自远处飞过来,孟婆忙把身子坐正,面上挂起笑容招呼道:“黑白无常又要出差了么?” “孟娘,我们是来看三生石的。”范皓应声回道。 孟婆闻听黑白无常前来查看三生石,轻叹道:“还是为了湄娘的事啊?也难得你们二位肯帮她,但愿这次能一了她的执念。” “孟娘是否知道些什么?”谢逸开口问道。 孟婆道:“她初来投胎时,与上次那个书生一样哀求婆婆,想在喝汤之前看一眼那三生石,婆婆便应了她,谁知她从那三生石上,标注来世姻缘的地方,只看到了她自己的名字,却不曾看到她丈夫的名字,于是,她说什么都不肯去投胎,一定要等着她的丈夫,或是等着这三生石姻缘段上出现她丈夫的名字,并且与她连在一起,她才肯去投胎。” 谢逸又问道:“千年间,这三生石上都没出现过周罗修的名字?” 孟婆叹道:“不仅没有出现她丈夫的名字,甚至三生石来世姻缘段上,连她的名字也消失了。” 听了孟婆的话,黑白无常来到三生石旁,施了探寻术法,自上而下的寻找着有关楚云湄与周罗修的名讳。 果然,千年前的一段红丝牵连着这两个醒目的名字,却正如楚云湄所说,只有过去的一世,再看来生却没有了。 谢逸敛眸沉思,范皓却仍旧把目光落在三生石上细看。 孟婆踱了过来,也瞄了一眼三生石,叹道: “这三生石乃是女娲娘娘补天所留,石含玉质,经年之久就有了灵性,自行记载了生人轮回三世的姻缘……莫非湄娘的丈夫转世成了个和尚?不然这三生石上必有他的名字的。” 听了孟婆的话,范皓诧异的问道:“这三生石上并不是每一个轮回生人的名字都有么?” 孟婆轻笑道:“怎么可能每个都有?有姻缘的才有,像那些和尚光棍、不曾嫁娶过的自然没有。这三生石虽说是块石头,却是有灵识的,你以为那些名字是谁刻上去的么?那可是石灵自然显现的,全都是有缘之人。” 孟婆这样一说,范皓更觉奇怪了,暗道自己也曾是生人,轮回几世难道都是和尚光棍?还是几世都不曾娶妻?为何将这三生石上下左右看了个遍,却不曾见到自己的名字? 范皓忍不住问道:“孟娘,为何这上面也没有我的名字?” 孟婆噗哧一笑道:“你傻呀?这三生石上显现的只有男女姻缘,自然没有你的。要问你的姻缘,你该去问问兔儿爷。” 范皓吃了一憋,不由得涨红了脸。人鬼皆知,那兔儿爷是专司阳间男男龙阳的,孟婆明显是在拿他与谢逸说笑。 范皓偷瞄了一眼谢逸,见谢逸似乎并未注意他们说话,方才按下心来,悄声回道:“孟娘莫开玩笑,无赦乃道家出身,没有姻缘亦算正常。” 孟婆撇了撇嘴,讥讽道:“道家怎么了?九天神仙、冥界妖鬼,道家所出的多了去了。龙阳断袖又不是见不得人,转轮王和苏赏善不就是一对儿,你和白无常镇日里成双入对的……” “嘘!!!” 范皓被孟婆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0 紧忙示意孟婆噤声,苦了一张脸请求孟婆千万不要再乱说了。这段日子里连续发生的暧昧不明,令谢逸总是情绪不稳,范皓哪敢再招惹他。 谢逸抬头望了他们一眼,淡漠的表情又令范皓感觉像做了错事一般的局促不安。幸好谢逸神色未变,仿佛他们方才的对话一句都没有听到。 “孟娘,您方才说这三生石是有魂识的?”谢逸突然问了一句。 孟婆被问的愣了一下,回道:“啊……是啊!” 谢逸追问道:“为何我却看不到这玉石的魂魄?” 孟婆解释道:“起初婆婆也不知,后经冥帝指点,方知这三生石虽贵为灵石却有魂无魄,且与人鬼不同,人的魂魄呈黑红两色,这玉石质地的三生石的石魂乃是素白之色。” 谢逸闻听孟婆的解释,道了声多谢,忽然移开两步催动咒诀,双指启开冥修灵目,果然望见三生石的周遭围绕着一圈缓缓流动的素白霞光,难道这就是三生石的石魂? 孟婆与范皓诧异的望着谢逸的举动,想不通他为何要查看这三生石的魂魄,却又不好多问。 谢逸收了术法,催促道:“无赦,我们再去一次凌州城!” 黑白无常复又折回到阳间凌州,谢逸落定在城外的一座高山顶峰,手指前方的座座巍峨高山,道:“无赦,你修习的术法比我高深,可能查看这四周究竟有多少玉石之魂?” 范皓依言催开冥修灵目,四下里粗略查看了一周后,回道:“若依孟婆所说的那类石魂,大大小小不下千把个,大多隐在山石之内。必安,你寻这些石魂做什么?” 谢逸没有直接回答范皓,却继续问道:“除了大山之中的,体积较大的以外,形如玉佩的有多少?” “形如玉佩?你是说……” 范皓此时方才醒悟,谢必安不愧是谢必安,由三生石的石魂想到楚云湄当初托人捎给周罗修的玉佩。 没错,既然是定婚的玉佩,周罗修必然会随身带着,如若能在此间找到那玉佩的石魂,自然就能找到那玉佩,或许会寻到那周罗修的踪迹也不一定。 想到此处,范皓再开冥修灵目,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番后,颓然的说道:“必安,方才我看的笼统,现在算来,零零碎碎万数有余,要想寻到那块小小的玉佩,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谢逸望了范皓一眼,微微笑道:“无妨,任它千个万个,只要我们有目标的去寻查,总比没有线索的好。” 范皓赞同的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从何处开始寻起?” 谢逸回道:“就从上次我们离开的那座峡谷。” 第46章 怎堪白首却成空 范皓向来对谢逸的聪慧不存疑虑,他既然说从那座峡谷开始寻查,必然有他的道理,便追随着谢逸一同来到之前的那座峡谷的断台上。 谢逸望着断台之下的幽深峡谷,分析道: “无赦,若这里是千年之前的古战场,假设那周罗修如同你当时所想,从峡谷一侧埋伏,或者被诱骗进这峡谷之内中了埋伏,那这断台则是伏击的绝佳之地,周罗修必然胜算渺茫。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我们不妨先从这断台之下开始寻起如何?” “有道理!”范皓赞许一声,道:“那我们这就开始寻找吧!” 谢逸虽不及范皓术法高深能扫视一片,却也能看清近身的一些石魂,落定之后,黑白无常便分开行动各自探查。但凡发出石魂素白之光的石头,必是其间有着灵玉,不看大的不捡小的,专寻玉佩般合适大小的玉石逐一劈开查看。 许久之后,不断重复的动作几乎变得厌烦,黑白无常却仍是耐着性子仔细寻找着,忽听范皓喊道:“必安,你来看这里!” 谢逸闻声靠近,顺着范皓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尊怪石的中间位置,隐隐散出一片圆形的素白之光,明显有块玉石嵌在其中。 范皓抬手劈落怪石表层的一片石砾,定睛一看,竟然是块碧绿色的圆形翡翠。 范皓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将这块翡翠用力却小心的夹了出来,细看之下,不由的喜上眉梢,紧忙递给了身后的谢逸。 谢逸接在手中,那翡翠上虽然糊了一层泥沙,却不难分辨在泥沙之下隐隐镌刻的图案,它果然是一块玉佩,经年之久早已没有了丝绦绳结,却依旧不改本质。 谢逸将玉佩握在手中,抬头细看那尊怪石。 若说这尊石头怪在何处,就是那石身上千疮百孔的窟窿数不胜数,就像个蜂窝一般。 范皓也盯着那尊怪石细看了许久后道:“这怪石有些像太湖石,可这些窟窿大小一致,看起来与太湖石又不相同。” “这些窟窿怕是箭矢射的。”谢逸沉声回道 范皓诧异的望了谢逸一眼,奇道:“千年前所用的箭矢,即便是从断台高处射下,也不可能射穿石头。” 谢逸淡淡的回道:“这恐怕……并不是石头。” 范皓一怔,好似听懂了谢逸的暗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又将怪石细细的看了一遍,惊道:“不是石头难道是骨骸不成?千年之久骨骸早就化为泥沙了,这绝不可能。” 谢逸道:“无赦,我的术法不及你高深,你再仔细看一看这尊怪石,有没有其他石魂。” 范皓依言,再度开启冥修灵目,加深法力细细探看,但见怪石中央他方才取出翡翠的位置,飞绕着一缕一缕白色丝状光芒。 范皓收了术法,指向那个位置,“只有这一处可见几缕白色丝状光芒,不知是不是石魂,其余的地方一丝都没有。” 谢逸示意范皓后退几步,自腕中祭出锁魂链劈向那尊怪石,只取得中间一段,施了术法收于袖袋中。 忽然,那尊千疮百孔的怪石余下的部分石身,无声的化作了颗颗沙粒,绥绥落了满地。 …… 忘川河畔,云桑仍旧无言的守着死寂沉默的女鬼楚云湄,自黑白无常离开之后,楚云湄就再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楚云湄不言,云桑亦不语,只期盼着黑白无常能尽早寻到周罗修的魂魄归来。 云桑直坐到两腿几乎麻木,忍不住动了动腿脚,耳畔忽然传来细小风声,循着风声望去,但见一黑一白两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自远而近的飞来。 云桑兴奋不已,高声呼喊道:“快看!师兄他们回来了,此番去了良久,必是有结果了!” 楚云湄亦循声回头,黑白无常已落至河畔,飒飒的衣袂尚未停飘便径自走到楚云湄跟前。 谢逸摊开手掌,修长的指端躺着一枚碧绿的翡翠。 楚云湄见了,一把夺了过去,细看之下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一千年了……一千多年啊……我终于等到你了!” 楚云湄哭的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1 肝肠寸断,双手紧紧的攥着那枚玉佩,恨不能将其嵌入骨血中。 四周诡谲一片,只闻女鬼号泣,凄凄凉凉悲悲切切,直哭到似乎再没有了泪水,方才哽咽着问道:“多谢两位无常君,我丈夫的魂魄如今在哪里?” 谢逸蹙了蹙眉,自袖袋中又幻化出一块大小如同圆盆般的怪石,轻轻置放在地上。 楚云湄无声的望了望那块满是窟窿的石块,又不解的抬头看向了黑白无常。 谢逸不作答,范皓只好无奈的解释道: “那枚玉佩是从这块怪石中取下来的,这怪石是在凌州城外一座峡谷中寻得,石身遍布孔洞,石形……石形大约与我身量接近。所以,我们只取了一块回来。” 楚云湄听了,仍是不解范皓话中的意思,低头望了望那块石头,又渴求的望向黑白无常。 范皓叹息一声,回道:“这石块,可能是……是你丈夫的骨骸所化……” 范皓话音未落,楚云湄却如遭雷击,蓦地瞪直双眼,脸色由白转青,愣怔的再次低下头去细看那块怪石。 云桑听了范皓的解释心下慌乱不已,即便七师兄所说的就是事实真相,也不该表述的如此赤裸裸,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眼见着楚云湄死死盯着那块怪石现出痴魔神情,云桑刚要劝慰几声,却见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将那块怪石抱起,紧紧拥在了怀中。 方才还沉寂的气氛里,忽听楚云湄哀绝的哭道:“是他!是他!我感受得到……是他没错!” 一滴血泪自楚云湄脸颊滑落,滴在了那块怪石上。 忽然,沾染到楚云湄血泪的怪石白光一闪,自石身上飞出一缕白丝,缓缓升至半空,隐隐现出一双眉眼。 楚云湄悚然号泣一声:“相公!!!”顷刻间血泪如注,淌了满脸殷红。 滴滴血泪落打在怪石身上,一缕一缕的白丝纷纷从石身中飞出,化为片片残存的意念之光,逐渐拼凑成一具残破的躯体。 人形的残躯渐渐看的清楚,周罗修果真是个英眉朗目的年轻将领。 周围没有一丝微风搅扰,那具残躯却遥遥欲缀般的轻轻晃动着,忽然发出一声细碎回声:“恨呐……” 这是?周罗修的声音。 这声音小而细碎,却不妨碍使用术法听的真切,果然是周罗修的魂魄所遗留下来的喃喃自述,七尺男儿竟是声带呜咽。 “想我周罗修自从军以来,屡建战功方才得到这先锋殊荣,本以为此战过后便可大获全胜,谁料到竟一时大意遭到埋伏,葬身此处……大丈夫虽不惧一死,却恨不能再为国出力……” 一阵呜呜的低泣声后,又听他断断续续的呓语道: “万箭穿心,魂飞魄散了,可我周罗修并不后悔为国捐躯!只是苦了我那结发半载的湄娘……湄娘啊……我且执念不散,也不知这残魂散魄能留存到何时,能否再知会于你……” 原来他被万箭穿心,早已魂飞魄散了。 原来他用执念死守着残魂散魄未消,竟也在阳间苦等了一千多年。 直至今日,留在骨骸化石中的残魂散魄,因为触到楚云湄的血泪方才释放。 一千多年了,也的确该放手了。 人形的残躯逐渐化为了虚无,来不及等待楚云湄,那伸出去准备抓住它的手。 那只是一丝一缕的执念而已,只是一个飘渺的影像而已。没有感情、没有思维、没有意识,不过是用来传达一个执念给另一个在等待的人知道罢了。 一千多年,方才得知了事实真相。 一个在冥界忘川河边苦苦的等,一个在阳间死骸之中苦苦的守。 一千多年的不复相见,执着的却是同样的执着。 突然,楚云湄高高举起的手掌狠狠的击在怀中的怪石上,那怪石随着她的动作顷刻间化为了齑粉。 楚云湄森冷的笑道:“周罗修,你我自此两不相欠了……” 话毕,楚云湄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夹杂着无边的悲愤和彻彻底底的绝望。楚云湄猛然劈向自己的头顶,浓黑的血顺着鬓角流了满头满脸。 黑白无常大惊失色,出手阻拦时却已晚了。 尤记得那年,闺中佳人二八年华出嫁时的美丽容颜和娇羞神态,到如今已是风烛残泪污浊如泥。 世人都说夫妻恩爱一生携手白头,对楚云湄来说,简直是噩梦!噩梦!再不愿涉足的噩梦! 如同水化的泥塑,楚云湄在黑白无常与云桑震惊不已的注视下,缓缓化为了一滩血泥,一半注入了死寂的忘川河,一半没入了荒草根中,连片的荒草如风过般抖了抖,片刻间升长了尺长。 楚云湄彻底消失了,魂魄同千年前的周罗修一样,再也寻不到了。 只是那远离奈何桥的忘川河畔,却多了一丛与众不同的草茎,那应是楚云湄的魂魄所化,不然也不会只有这一丛竟结了果子,红艳艳的似血泪般的串串细果。 此后,每当有见过的鬼问起,孟婆便回道:“那是无常君赐名的绛珠草。” 而云桑的牵挂也就此了结,喝下迷魂汤之后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顺了黑白无常的心意,转世投胎去了阳间的一处好人家。 第47章 纨绔司徒赋 风动烛摇,月朗星稀,长门街一户富贵府邸却传来哀声连连。 忽然,半空中一阵诡谲的阴风掠过,阴风中乍现一黑一白两道鬼魅踪影,飞至那户府邸院中方才徐徐落定,两身威严飒爽的冥界官服称着两位风致的阴间来客。 白无常谢逸眼角眉梢处,原本淡紫色的花纹如今愈发艳丽,可惜,却被那张狰狞的恐怖面具遮盖了一半。 黑无常范皓扫视了一周四处哭哭啼啼的阳间生人,便从中看到了那新死的魂魄。 “必安,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年轻公子就是新死的魂魄。” 谢逸抬眸望向那只魂魄,的确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穿着一身青色的锦绣袍衫,懒洋洋的瘫坐在旁侧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抓着串祭供的葡萄,悠闲的吃着。 这年轻公子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否则处在这尽是丧服香蜡的氛围之中,竟会如此悠然闲淡? 黑白无常正疑惑间,忽见那年轻公子的魂魄撇了手中的葡萄,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走到跟前,突然爽朗的大笑几声,又伸了个懒腰,痛快的说道:“好久没这么舒服过啦……两位想必是来捉我去阴曹地府的鬼差吧?那便有劳二位了。” 范皓觉得十分有趣,像这位公子般丝毫不畏惧他们,又将生死大事看的超脱随意的魂魄,简直是凤毛麟角,院中一片亲人哭哭啼啼,可被哭诉的这位却是满不在乎,一脸轻松,死对于他来说,倒像是解脱了一般。 谢逸催动咒诀,锁魂链应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2 声系在了年轻公子的手腕上。 突然,咣当一声,大门被撞开,闯进一个着了阳间三品官服的人来。 “司徒赋!你个混蛋!你给我起来……” 那人急匆匆的朝灵堂奔去,借着月光看的清楚,来人也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且同这位刚刚死掉的司徒赋年龄相仿,气质相当。 司徒赋回头望了那人一眼,哼笑一声便转过头来,淡漠的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范皓看了看那扑在司徒赋尸身上声嘶力竭的年轻公子,又纳闷的望了望毫不在意的司徒赋,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司徒公子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司徒赋噗哧一笑,反问道:“不然呢?即便我司徒赋旧情难忘,可如今已死为鬼,又何必再去招惹这活着的?” 一言噎的范皓略显尴尬,忍不住望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谢逸,暗道这两人生前必是单相思,否则怎会一个重情,一个无意? 谢逸注意到范皓投向他的眼神,清冷的回道:“他说的没错,只不过黑无常这般情怀理解不了而已。” 话毕,谢逸拉着司徒赋朝外便走。 范皓用墨金骨扇敲了敲额头,这才想明白方才谢逸的话,明显是在挖苦他当初青苑桥上无辜殉情的旧事。看来谢逸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不曾放下。 “姓荣的,你还敢来司徒府,你给我滚出去!” 苍老的怒吼伴随着颤颤不平,司徒赋的父亲被人搀扶着走进了灵堂。 “伯父,是桓儿对不住他,你就让桓儿送他最后一程……” 荣桓双膝跪倒在地,悲戚的泪水连连,期望着老人能答应他的请求。 “滚!!!”老人再次怒吼一声,颤巍巍的指了指一旁的家丁,叫道:“你们给我将这忘恩负义的畜生打出去!” 绝情的棍棒抽打在身上,荣桓生生的受着,这是他该得的报应,即便是被打死在这司徒府,荣桓也毫无怨言。 “啧啧……” 还未跨出门去的范皓见了这突然拧转的一幕,不禁叹息的摇了摇头,这种棒打鸳鸯散的悲剧,阳间界内,时不时的就来上一出,非弄的死死伤伤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因为人都已经死了。 范皓又摇了摇头,见谢逸拉着司徒赋已经走了老远,便紧忙追了上去。 …… 荒郊野地里,月光更是亮的离奇,司徒赋自从出了城后,本来云淡风轻的脸却渐渐的浮上了一层寒意。 “两位鬼大人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么?” 司徒赋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更令范皓觉得奇怪,他们拘过多少条魂魄,却从未打听过亡灵生前的私事,至多是从魂魄一路的哭诉中能听出些情形,却从未像司徒赋这般,主动想让他们知道。 或许是这司徒赋深埋在心中的话,从来都无处可诉? 但对于幽冥地府十殿生灵来说,恩恩怨怨的事情数不胜数,无非轮回一世执念,下一世反而忘得干干净净,于是又重新开始造业。黑白无常早已全然看透,自然没有兴趣详细了解。 司徒赋见他们没有兴趣,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道:“可我是被鬼害死的,两位鬼大人难道不管管么?” “鬼?”范皓十分诧异,不禁问道:“难道你不是因为方才那个闯进门去的公子,被家人棒打鸳鸯散,然后相思成疾,不治身亡或自裁怠命?” “大人说笑了,司徒赋又不是女人,怎会为情事脆弱到不堪一击?那荣桓是我的心上人不假,家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也是真,可我的死,却并非全是因为荣桓的缘故。” 司徒赋解释了一通,范皓却听的更糊涂了,谢逸也停下来回头望向司徒赋,沉声道:“但凡鬼魂都在冥界,除非是你做了十恶不赦之事,才会被鬼报复。” 司徒赋垂了头,神情黯然的回道:“若说我司徒赋做过的十恶不赦之事,除非是对不起荣桓,除此以外,再无愧对过其他人……”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司徒赋与荣桓,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 那一年孟春,万物萌发,吐故纳新,开了个好年景。 长门街司徒府上突然来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少年,却原是司徒家姨娘的表亲,名唤荣桓。 只因司徒家离乡试之地较近,为了省却秋帏时的舟车劳顿,荣桓便提前来投靠司徒赋的姨娘。 这荣桓生的面如皎月,唇红齿白,周身透着一股子清雅气质,偏又好学博文,兼写得一手好柳骨,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反观司徒赋,却每日里逗马遛鸟,纨绔不羁,同荣桓一比,简直天上地下,真真把司徒老爷气个半死。 于是一把反锁将司徒赋与荣桓一同锁在了书房中,司徒老爷下了命令,什么时候学到荣桓一半安份了,再放他出来。 荣桓因为寄人篱下,只好答应了司徒老爷的请求,帮他好好带带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子。 …… “五经中,司徒公子偏好哪一册?”荣桓见司徒赋扒在门上唉声叹气的,只好先开口说了话。 司徒赋回头望了荣桓一眼,便松开门框,走到荣桓跟前,饶有意味的盯着坐在案几前看书的荣桓,讪笑道:“什么五经?小爷没兴趣,小爷只读过山海经!” “山海经?”荣桓微微一怔,转瞬又温和的笑了笑,问道:“原来司徒公子喜欢怪力乱神的传说?” 荣桓不经意的一笑,却令司徒赋莫名生出一种眩晕感,这种眩晕感司徒赋熟悉的很,但却不敢相信,自己因为荣桓的这温和一笑,竟对他动了心。 “啊?啊对!”司徒赋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见惯了风月场的司徒公子又怎会表现出来,便戏谑的笑道:“小爷就喜欢巫山神女那一段!” 荣桓这才听出司徒赋是在戏谑他,却面不改色的背诵道:“大荒之中,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 “哎!打住打住,荣公子竟连山海经都背过了?”司徒赋曲起一根手指勾上荣桓下巴,一脸坏笑道:“小爷才懒得去死记硬背,小爷只是感兴趣那巫山云雨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荣公子指教指教。” 荣桓抬手将司徒赋的手指拨去了一边,略有不悦的回道:“司徒公子请自重,这个荣桓教不了你!” “荣公子当然教不了我,若我猜的没错,荣公子应该还是个雏儿吧?”司徒赋一把将荣桓从椅子上提起来,顺势抵在了墙壁上,继续戏谑道:“这巫山云雨小爷其实熟悉的很,怎么样荣公子,要不要小爷教教你啊?” 话毕,司徒赋腾出一只手来,顺着衣襟就摸进了荣桓的敞袍里。 “你……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荣桓吓得不轻,他万万没有想到,司徒赋竟如此无耻,对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3 他这个男人也敢下手。 望着荣桓的一张红脸变的煞白,司徒赋突然噗哧一笑,松开了荣桓。 “瞧把你吓的,小爷不过是逗逗你,你还当真了?” “你……你无耻!”荣桓紧忙敛紧被弄乱的衣襟。 “哎?我怎么无耻了?”经过方才这一闹,司徒赋愈发觉得荣桓十分有趣,禁不住还想逗逗他,于是说话更是没了分寸,“荣公子倒是说说看,小爷我是弄了你了,还是上了你了?” 第48章 巫山云雨 “你!!!你滚出去!”荣桓听了司徒赋这一番不着调的污言秽语,气的浑身发抖。 “好啊,那你就把老爷子叫来,让他给小爷开门!” 司徒赋顺坡下驴,指望着荣桓能以此为由告他一状,好让司徒老爷将他放了。 没想到荣桓静了静心神,却长叹一声,无奈的回道:“算了!只要司徒公子愿意改邪归正,荣桓就当……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呵~哈哈哈……有趣,有趣!”司徒赋神经兮兮的大笑几声。 秉烛夜读这种事情,对荣桓来说是习以为常,对司徒赋来说却是倍受煎熬。 于是,案几前对坐的两人,一个在认真的看着书,另一个却在认真的欣赏着对方。 “荣桓?” “嗯?” “你有意中人吗?” 荣桓不悦的皱了皱眉,回道:“没有!” “一猜你就没有,那你倒是说说,人生一世,什么才最重要?”司徒赋不依不饶的追问。 荣桓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淡漠的回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切~酸腐!”司徒赋站起身来,在屋中徘徊几步,笑道:“要小爷说啊,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光阴,还是及时行乐最重要!荣桓你信不信?” 荣桓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以示司徒赋的话不可理喻。 “哎?你不信?”司徒赋上前两步,一把攥住荣桓手腕,荣桓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惊异的抬头望向司徒赋。 司徒赋本来是想提醒他要好好回答他的问题,然而暖黄的烛光下,荣桓一张无辜而又惊慌失措的脸撞入司徒赋的眼底,司徒赋一瞬间迷乱了心神。 “你……你放……唔……”荣桓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司徒赋用嘴堵回了喉咙,一时间惊得呆若木鸡。 “荣桓,我喜欢你!”司徒赋突然表白一句。 “司徒赋,你!!啊……” 淬不及防,荣桓被司徒赋揪离椅子,又用力的拽倒在身后的床榻上,无视荣桓惊慌挣扎的抵抗,司徒赋迫不及待的撕扯着荣桓的袍衫。 “放开我……” “你叫吧,这三更半夜的,书房离的又远,没人听见!”司徒赋坏笑一声,低头又咬上荣桓微颤的唇。 从未经人事的荣桓哪抵得过成天风流不羁的司徒赋,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司徒赋剥了个精光。 一双游移的手将荣桓揉搓的心如擂鼓、脑中轰鸣,纵有口鼻却根本喘不过气来。 “不要……啊!!!” 一声难捱的痛呼,终结了荣桓的清纯,断断续续的呜咽渐入佳境,转而化为了销魂蚀骨的呻吟声声。 纨绔的司徒赋不曾料到,生涩的荣桓所带给他的,竟是从未体验过的爱欲澎湃,被强压在身下滚烫的光洁躯体,令司徒赋无法控制的亢奋到癫狂。 书香四溢的房间内,一夜神魂颠倒的巫山云雨,无人知晓,便成了秘密。 只是第二日,荣桓却病倒了。 司徒老爷攥了个鸡毛掸子,抽的司徒赋满屋乱蹿,一边抽一边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竟敢打荣公子,还把他打出了血,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去给荣公子道歉!” 司徒赋别别扭扭的来到后院姨娘的住处,姨娘见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将他让进了屋里,反手将门关好离开了。 一眼瞧见床榻上虚弱的荣桓,那苍白无色的小脸,嫩红的嘴唇上被他咬肿的包,司徒赋忽然心疼不已。 “荣桓?荣桓……”司徒赋俯身蹲在塌前,轻轻唤了两声。 荣桓缓缓睁开双眼,面前放大一张司徒赋纠结的俊脸,荣桓复又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斥道:“你走开!” “荣桓,你放心,我司徒赋对天发誓,以后只对你一个好,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你!!!”荣桓气的想要起身,却苦于浑身酸痛无力,只好又闭了双眸,轻叹道:“你出去,我想睡会儿。” …… 不知是发的毒誓起了作用,还是荣桓产生了影响,司徒赋自此果真不再出门放荡,而是在家踏踏实实的开始了学业。 司徒赋天资聪颖,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没过多久,四书五经便掌握了不少。 司徒老爷高兴的找不着北,宴请宾客的时候,便提到了自己的宝贝长子如何用功,如何刻苦,将来必能继承司徒家的家业。 一旁的姨娘微不可查的冷笑一声,从盘子里捡起一颗煮熟的花生米,塞进怀中小儿的嘴里。 酒至兴处,宾客中的几位文人雅士提出,想见见这位司徒家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司徒赋大公子。司徒老爷乐的同意,也懒得叫下人去唤,便亲自带着几个文人雅士来到了书房。 司徒老爷推了推书房的门,发现门竟然被反锁了,里间传出细微的嗯嗯啊啊的声音,司徒老爷不解的唤了一声:“赋儿,插门做什么?快开门!” “啊?!”司徒赋正忘情的在荣桓体内出入着,突然听到司徒老爷叫门,吓得两人紧忙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司徒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抬起一脚,咣的一声踹开了房门。 跟在身后的几位文人雅士刚想随着一起进去看看,没想到先进入屋中的司徒老爷猛地回身将房门甩上,叫道:“犬子出了点儿事,几位还是先回去吧!” …… “你们这两个不知廉耻的畜生!畜生啊!!” 司徒老爷暴跳如雷,手中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朝着跪在地上的司徒赋一顿猛抽,直抽的司徒赋肩膀上、脸上都冒出一道道的血印子。 “伯父,你不要打他了,是桓儿不对,桓儿不该……”荣桓惊慌的替司徒赋求情。 “你闭嘴!”司徒老爷扬起鸡毛掸子抽向荣桓,司徒赋却挺身挡在了荣桓前面,吼道:“你别打他,是我欺负的他,跟他没关系!” “你!!!”司徒老爷气的几乎背过气去,怒吼道:“来人呐,给我将这个荣桓扔出去,然后将这个孽子捆起来!” 家丁不由分说,强扯着荣桓朝外拖去。 “荣桓,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我司徒赋绝不负你,如若失信,不得好死!”司徒赋扒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4 着门框激动的喊叫着。 “你个王八羔子!”司徒老爷一鸡毛掸子抽在司徒赋头上,司徒赋晕倒在地上,再也不挣扎了。 荣桓望着满身满脸血痕的司徒赋,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离他越来越远,忽然落下满脸热泪。 …… “这不还是棒打鸳鸯散吗?难道说,你是被自己的毒誓诅咒死的?” 黑白无常听了司徒赋与荣桓的事,范皓蹙了蹙眉,问道:“生离又兼死别?看不出你竟是个痴情种。” 司徒赋轻笑一声,回道:“这只是个开始,后面才是我做下的孽……” …… 荣桓被撵出了司徒府,而司徒赋却被彻底的关在了书房里,书房的门窗外面,全被上了锁。 饶是如此,司徒赋这个风流不羁的性情,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一脸毫不在乎,吃饱喝足后,便躺在书房的那张大床上,搂着那条同荣桓一起盖过的被子,忘情的叫着:“荣桓……小桓桓……” 司徒老爷被气的没了主意,每日里长吁短叹。 管家过来劝道:“老爷,大公子这是到了该婚配的年龄,老爷不妨为他娶房妻妾,想必也就没事了。” 司徒老爷赞同的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忧愁道:“他现在心里满是荣桓那小子,又怎肯乖乖的娶妻生子?” 管家笑道:“这还不简单?” 管家悄声在司徒老爷耳畔低语了几句,司徒老爷听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 大红的花轿抬进了司徒府,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被人搀扶着跪在了大堂中,而司徒赋却木讷着一张痴怔的脸,被家丁按在地上同新娘子行了跪拜礼。 洞房一夜过后,司徒赋才清醒了过来,昨晚同他共赴巫山云雨的根本不是荣桓,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娘子。 司徒赋无精打采的瘫坐在地上,失望的自言自语道:“你们竟然给我下药……你们竟然给我下药!” 几日过后,被司徒赋暗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报,说四处都寻遍了,都不曾寻得荣桓的踪迹,荣桓连他的老家都没有回去过。 司徒赋哦了一声,转身又回了书房,咔嚓一声将自己反锁在书房里。 第49章 两手空空 一晃秋帏过去,只见乡试榜单上出现了荣桓的名字,却仍是没能寻到他的半个踪影。 某天傍晚,书房的门被急促的敲响。 “大公子!大公子快去看看吧,夫人她……夫人她怕是要生了!”疾奔来的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知会道。 “你说什么!”司徒赋拽开书房的门,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他的住处奔去。 “夫人她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这还不足月,这可怎么办呀……”小厮心疼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司徒赋报着情况。 “你闭嘴!”司徒赋焦躁的喝斥那小厮一句,心烦意乱的闯进了屋中。 这个房间,是司徒赋自大婚之后,第二次进来。 手忙脚乱的几个丫头婢女,满头是汗的产婆,半床殷红的血已经滴到了地面上。 司徒赋心中自责不已,几步奔到床前,望着他娘子那张苍白无色的面容,紧张的叮嘱道:“娘子,没事的,别怕,没事的!” 娘子苍白的嘴唇抖了抖,滚落两行泪水,虚弱的回道:“赋郎,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洞房花烛夜你还叫着别人的名字,可是我……” “别说了,娘子,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 司徒赋心中十分揪痛,他自认虽是风流不羁,可从未欠过别人什么,如今却欠了一个又欠一个,怎能不令他满心沮丧。 “大公子快出去吧,这里是产房,不是你该进来的,你这样会让娘子分神!”产婆急急的催促道司徒赋被赶出了屋中,只能在门外焦躁的走来走去。 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厮,直跑到司徒赋跟前,小声的说道:“大公子,小的寻到荣公子了,并与他约好,此时他正在后院的巷子口那里等着你。” 司徒赋一怔,转头望了一眼屋门,蹙紧了双眉吩咐道:“你让荣公子先回去,留下住处,就说我明日再去寻他!” 小厮难为情的回道:“荣公子说,他只有几句话要同大公子说,而且……明天他就要进京备考去了。” “你!!!”司徒赋更添焦躁,又望了一眼屋门,咬咬牙狠剁一脚,便跟着小厮急匆匆去了后院巷子口。 夜街高悬的灯笼下,白衣素冠的荣桓长身玉立,平静的注视着突然从后院门中仓惶奔出来的司徒赋。 许久不见的两人,突然面对了面,却各自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满心慌乱的司徒赋最先开口,却是吩咐一旁的小厮道:“你去夫人那边守着,一有事情,马上过来通知我!” 小厮应声去了,司徒赋回过头来,望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荣桓,强打精神的笑道:“荣桓,好久不见……” “听说你娶了妻?”荣桓温和的问了一句。 司徒赋一怔,心虚的小声回了一句:“是。” 荣桓微微一笑,道:“恭喜你,以后可要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混闹了。” 司徒赋没有应声,却反问道:“荣桓,听说你要进京了?” 荣桓嗯了一声,道:“我是来与你道别的,此后再不复相见了,你多保重。” 话毕,荣桓转身就要离开,司徒赋心中一痛,上前一把扯住荣桓的袍袖,哽咽道:“荣桓你别走!我……我……我一直都在找你!” 荣桓拂落司徒赋的手,无奈的笑道:“司徒赋,你不要再找我了,那些荒唐的旧事,还是忘了的好。” “我忘不了!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我!我发过的誓,我一定会兑现!”司徒赋口不择言,一语道出执念,却满心尽是无助的悲戚。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你的孩子,保不住了!”小厮一路慌慌张张的蹿过来报信。 司徒赋与荣桓俱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荣桓猛推了司徒赋一把,急道:“你娘子正在临盆?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去!” 两头为难的司徒赋突然不知所措,只有拽着荣桓的手,带着哭腔的求道:“你等着我,荣桓,你一定要等着我,我过去看看,一会儿我就回来,你千万不要走!” 荣桓用力挣脱司徒赋的手,斥道:“你快去啊!” 司徒赋不再耽搁,风一般的飞奔回府中,听完产婆说了没能保住孩子的原因,又安慰了床榻上的娘子几句,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司徒赋又风一般的跑回了后院巷子口。 荣桓,已经走了。 失魂落魄的望着空荡荡的巷子口,司徒赋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5 忽然雷声一滚,一场仲秋冷雨不期落下,片片萎顿的黄叶纷纷离枝。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夫人她血崩不止,归西了……” 司徒赋没有回声,仍旧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眸却失去了以往的神采,一任瓢泼的冷雨无情的肆虐着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他。 在冷雨中站到昏厥的司徒赋终于病倒了,迷迷糊糊的总是望见两道背影,一会儿是荣桓,一会儿又变成怀中抱着孩子的娘子,而这两道背影却没有一个肯转过身来看他一眼,只是各自朝着不同的两个方向越走越远。 司徒赋站在一个岔路口,左边看一眼深爱着的远离,右边望一望辜负了的远走,仓皇不知所措的司徒赋,忽然蹲下身去,抱头号哭不已。 他们全都离他而去了,一个说不复相见,一个更不可能再回来,从未感受过孤独无助滋味的司徒赋,如今被这一并迸发两手空空的凌虐折磨到痛不欲生。 缠绵了病榻许久,这一天终于有了点儿精神,却听姨娘说荣桓因家事耽搁了行程,这才刚刚准备动身进京。 司徒赋挣扎着起身,说什么也要去给荣桓送行。 司徒老爷奈何不了他,只好叫上几个小厮随着他一起去了。 望着荣桓骑上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样子,司徒赋窝心的笑了笑,叮嘱道:“荣桓,你一定要考中状元,否则,你就别回来了。” 荣桓温和的一笑:“承你吉言,多谢了!” 司徒赋嘴唇抖了抖,回道:“其实……其实不回来也没什么,你若登科,就留在京城做官吧,你富贵了,我也就放心了。” 荣桓低下头去,神情有些纠结,想了许久,方才说了一句:“司徒赋,我知道你说话算数,我荣桓也说到做到,三年若折桂,荣桓必回还!” 话毕,不等司徒赋回话,荣桓回身策马,绝尘而去。 “你个傻瓜……”司徒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浮上一丝凄凉的笑容。 “那小公子看起来意气风发,其实不过是个短命鬼啊……倒是公子你,却是个富贵长命的。” 一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老道,锊了锊花白的胡子,轻叹了一声。 司徒赋闻声望向这位道士,不悦的问道:“道长嘴巴不干净,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老道讪笑一声,回道:“司徒公子不久前是否没了妻儿?” 司徒赋一愣,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老道叹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司徒赋,却道:“你那娘子倒是个善解人意的,知道你不曾喜欢过她,所以乖乖的去了幽冥地府转世投胎去了。可是你那孩子,因为未出世便死了,因此怨念过深,认定是方才那位公子害了他,所以……所以你那孩子所化的厉鬼一直都趴在方才那位公子的身上,恐怕过不了多久,那位公子……就要出事了。” 司徒赋听了道长的话,着实吓得不轻,一把扯住老道袍袖,求道:“道长,道长一定有办法救救荣桓!” “办法也不是没有……”老道摇了摇头,叹道:“只是,贫道术法浅薄,怕只能将那公子身上的祸事转移,却超度不了你那孩子的怨念。” “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赋不解的问道。 “意思就是说,贫道可以将那位公子身上的霉运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但那孩子的怨念无法消除,势必会害死一个才肯罢休。” “那就转移到我身上,我是那孩子的父亲,他要寻仇,合该是我司徒赋受着!”司徒赋不假思索的回道。 “司徒公子可不要后悔啊?” “我不后悔,但求道长告知,如何才能将荣桓身上的霉运转移过来?” 老道挑了挑眉,沉声说道:“需将你那已死的孩儿尸身挖出来,贫道会住在府上血祭那婴尸,以便施术将那孩子附在那位公子身上的冤魂召唤回来。” “这……”司徒赋一听要将他早夭的孩子尸身挖出来,便有了几分犹豫和抗拒。 老道轻笑一声,道:“公子若不愿意就算了,等着方才那位公子的家人来给你报丧吧!” “我……我愿意!” 司徒赋不再犹豫,活着的、已死的,若让他必须选择一个,他也只能选择活着的。 第50章 婴灵 漫长的三年过去,姨娘老家果然捎来了消息,荣桓殿试高中头筹,连带着被皇帝赐婚长公主,可谓是双喜临门。 而这一头,司徒赋却已病入膏肓,不知悲喜。 这三年来,司徒赋时常会见到一个大头的婴孩围绕着他,面目狰狞凶狠,每次出现都会啃咬着他的身体,吸食着他的骨血。无奈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只能听到司徒赋病房中传出阵阵难忍的闷哼声。 过了几日,忽听门外两个小厮闲话。 “听说了没,那荣公子竟然向圣上拒婚,说他家中已有匹配,谁不知道那荣公子孑然一身,哪里有什么匹配,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若换了我,早乐的屁颠屁颠的。” “就你?你也得有人家那造化……” “唉!也不知大公子这病什么时候能好,你看人家荣公子都在京城里做了大官了,咱们大公子却……真是可怜。” “可怜有什么用?这是命!人家荣公子那是富贵命……” 又过了几日,忽然姨娘和那个老道进来探望,见司徒赋闭着眼睛,呼吸匀称,还以为他昏睡着。 姨娘与那老道躲到墙角处,小声问道:“他怎么还不死?白瞎我把他孩子给弄成死婴了!” 老道悄声回道:“我已对那婴灵加深了术法,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意念,关着一口气等着什么,总也死不了!” 姨娘蹙眉道:“难道他还在等荣桓?他可真够蠢的,竟然都看不出来,当初是我故意将桓儿弄过来勾引他的!” 老道奸笑道:“这小子是够蠢的,当初一骗他说那荣桓身上有鬼,他竟然就信了,我也乐的不用偷偷摸摸的养小鬼来整他,还能十分方便的和你……” “死鬼!”姨娘嗔骂了一句,又道:“我很担心,桓儿怕是对他动了真情,竟然为了他在皇帝面前拒婚,得赶紧把他弄死,好断了桓儿这个念想!” “这个好说!”老道奸笑道:“就看你今晚伺候的我爽不爽……” 唉!原来是这么回事! 司徒赋心底里长长的嗟叹一声,姨娘你想要全部家业直说就是,我司徒赋向来看淡功名利禄,我只要一个荣桓就够了。荣桓也真是傻啊,竟为了我这个将死的人,甘心放弃大好的机会。 “荣桓,你若登科,就留在京城做官吧,你富贵了,我也就放心了。” “司徒赋,我知道你说话算数,我荣桓也说到做到,三年若折桂,荣桓必回还!” 三年若折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6 桂,荣桓必回还! 荣桓,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司徒赋紧握的双手一松,周身一沉,彻底放下了那千般的相思与万般的执念。 …… “你……”黑白无常听完了司徒赋的述说,心中不禁生出怜悯,范皓忍不住劝道:“因果总有报应,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司徒赋笑了笑,道:“司徒赋死不足惜,但求两位鬼大人能否帮我一个忙?” 谢逸回道:“可是让我们知会那荣桓一声?” 司徒赋笑道:“不用了,荣桓是富贵命,我不会为他担心,只求两位鬼大人将我那孩子解救出来,他是无辜的。” …… 再回阳间司徒府,黑白无常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例行公事的轻松,因受司徒赋的嘱托,前来解救他那被禁锢的孩子的婴灵,黑白无常便直接飞进了司徒家的院落。 四下里寻找一番,才找到那个设了祭坛的房间,谢逸穿门而入,正望见祭坛上摆放的一具幼小婴孩的干尸。 那婴孩的尸身上满是污黑血迹,想必已被供养了许久,而三年来不断长大的婴灵却正在一旁沉睡着。 范皓正要叫醒那婴灵,却听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老道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朝里走着,猛地发现祭坛两旁站了一黑一白两道鬼影,惊声叫道:“你……你们是阴间鬼差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的大名,竟连阳间也有不少人都听说过了,家中有人亡故,便会有人偶尔看到一黑一白两道鬼影出现,所以这道士猜也猜得到,这两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不同寻常的身份。 “救……救命啊……”老道做贼心虚,惊呼一声,拔腿就朝外跑。 “拿命来!”谢逸冷眉一竖,瞬间祭出锁魂链,银光一闪将那老道透心穿过,吧嗒一声,那老道眼歪嘴斜的死在了地上。 “必安!”范皓阻拦不及,谢逸竟然杀了这老道,忙道:“你不该取他性命,这是崔判官的事情,你……” “我看不得他披着一身道袍,却做下这十恶不赦之事!”谢逸清冷的回道。 “算了,其实刚才,我也想出手的。”范皓无奈的笑了笑。 老道的死,解除了对婴灵的禁锢,那婴灵清醒了过来,抬头望了望四周,好似明白了自己做下的罪孽,惊恐的扭动着小屁股,朝祭坛的角落里爬去。 “别怕,过来……” 谢逸随手摘下面具,方才还满脸冷绝的神情突然变得温柔无比,轻轻的伸出两手,召唤那婴孩过来。 范皓一愣,不可思议的望向谢逸,从未见过谢逸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范皓恨不得自己才是那孩子,赶紧投进谢逸的怀抱。 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小婴孩,睁着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惊疑不定的望着谢逸,却不敢过来。 谢逸朝前两步,伸出手来攥住婴孩的小胳膊,将他轻轻的提起来,抱进了怀里。 软软的小身体投进了怀抱,谢逸伸出细长的手指蹭了蹭那婴孩儿的小脸,突然又朝着那婴孩温柔的笑了笑。 范皓一瞬间看的目瞪口呆,愣愣怔怔的自言自语道:“必安……你……你……” “嗯?”谢逸不知道范皓为何唤他,便纳闷的抬头望向范皓。 突然,那小婴孩张开嘴,一口咬在谢逸胳膊上。 “啊……”谢逸痛呼一声,随手将小婴孩按在臂弯中动弹不得。 “必安,你没事吧?”范皓紧忙奔了过来,一看谢逸胳膊上竟被那婴孩咬出了牙引子,担忧的问道:“这孩子怎么回事?” 谢逸蹙眉道:“大概是看我穿着道家衣饰,还以为和那老道一样是想害他吧。” 范皓才要说话,却听那怀中的婴孩忽然哇的大哭起来,紧紧的抱着谢逸的胳膊,稚嫩的小声音断断续续的抽泣道:“爹爹……你怎么……才来救我……” 谢逸面上一僵,原来,这从未得到过温暖怀抱的小婴孩,竟将第一个抱他的谢逸,当成了他的父亲。 范皓忍俊不禁,哈哈哈的笑到气喘。 …… 幽冥地府,五殿,纠纶宫中。 小婴孩到了陌生的地方,怯生生的望了望四周,便害怕的用两只小胳膊紧紧的箍着谢逸的脖子不肯松开,软嫩的小脸埋进谢逸的颈窝。 司徒赋见到这婴孩,忽然两眼含满了泪花,颤巍巍的朝孩子伸出手去,轻声唤道:“乖,到爹爹这里来……” 谢逸尝试着去解开婴孩的胳膊,小婴孩因为谢逸的举动,又开始哇哇的哭,一边哭一边叫道:“爹爹,我怕!” 谢逸十分无奈,抬手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柔声哄道:“我……我不是你的爹爹,他才是。” 小婴孩偷偷回头望了司徒赋一眼,又紧忙回过头去,继续搂紧谢逸的脖子,哭道:“老爷爷说他不是好人,他害死我娘,老爷爷让我替我娘报仇,让我每天都去咬他。” 司徒赋听了这话,却苦笑着落下泪来,“爹爹确实对不起你和你娘,所以你咬了我三年,我却从未怪过你。” 小婴孩又回头望向司徒赋,见他满脸是泪,却慈爱的望着自己,这才怯生生的试探着朝司徒赋伸出一只小胳膊。 司徒赋慢慢的将孩子接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忍不住恸哭出声。 …… 将司徒赋与那孩子审判完,直接送去了十殿转轮王处,黑白无常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去住处。 “必安?”范皓突然唤了谢逸一声。 “嗯?”谢逸随口应了一句。 范皓不经思索,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你说什么?”谢逸蹙眉望向范皓,不知道范皓发什么神经。 “我……”范皓顿觉失言,紧忙遮掩道:“我是看你那么喜欢孩子,不如我去求转轮王和苏赏善,我们领养一个婴灵怎么样?” “好啊~”谢逸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范皓扁平的胸膛,说道:“无赦,你先挤出奶来,我就去找苏玉给你要一个!” …… 睡梦中的荣桓翻了个身,忽然听到有人轻声的唤他。 荣桓循声望去,正望见抱着孩子的司徒赋站在不远处,朝他一脸宠溺的笑容。 “荣桓,好好的在阳间过上百年,司徒赋会在冥界奈何桥上一直等着你,我说话算数。” 说完,司徒赋一转身便不见了。 “司徒赋!你别走!!!” 荣桓惊叫出声,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才发现是自己做了个梦。 “司徒赋,你一定要等着我,你不能再骗我……” 荣桓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小婴孩又回头看了看望乡台下的荣桓几眼,纳闷的问道:“爹爹,他是谁?” 司徒赋摸了摸孩子的头,温柔的回道:“他是你娘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7 。” 第51章 冥帝娈宠 一丛丛不知名的白色花丛中,横着一块墨青的石板,白无常谢逸坐在那块青石板上,抬头仰望着地表上方,那颗颗如星辰般蓝幽幽的冥荧签。 最近所拘的魂魄,俱是为情所困,痴恋也好,苦等也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谢逸心中多少有些触动。 生而为人之时,他不懂什么叫做情爱,死化为鬼以后,才算是渐渐的被启蒙。原来这份执念,是可以为了他人生,亦或是,为了他人死。 谢逸因为元烨的失约,等死在青城山的青苑桥上,可如今,当初的那份痴缠,在谢逸的心中却慢慢的转变成了不甘。 谢逸十分矛盾,凡人尚且拖着沉疴病躯苦等三年,凡鬼甚至等待了上千年,那份情爱的执念始终不曾动摇。难道说自己生了一颗薄情寡义的心,对元烨的执着竟是越来越淡。 范皓从屋中走出来,望向端坐在青石板上的谢逸,清绝的姿容仿佛不食三界烟火,不忍染指,只能远观。 可他是自己的师弟,与自己同生阳间又同在冥界的师弟,虽然这个师弟的身份,在范皓的心中早已发生了改变,但范皓却不敢坦露,他生怕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谢逸不会接受他还是其次,万一一怒之下离他而去……却比剜了他的心还难受。 算了,只要谢逸能够舒心幸福,范皓宁愿支持他的任何选择,而自己的存在,就当是为了永远的守护着他吧。 “必安?”范皓坐到了青石板的另一侧,轻声问道:“要不要回屋休息一会儿?” 谢逸一直保持着仰望冥荧签的姿势未动,却淡淡的回了一句:“师兄……谢谢你。” 一句师兄的称谓,一声淡然的道谢,却令范皓呆滞了一瞬,凝望着谢逸侧脸清削的轮廓,完美的五官,以及那微微突起的喉结……范皓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做出的决定。 谢逸缓缓的转过脸来,一双清绝的眼眸怔怔的望向了没有回话的范皓,又蓦然的问了一句:“师兄,你心中……可曾有过喜欢的人?” 范皓一怔,没想到谢逸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让他根本不敢回答的话,不禁踌躇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回了一个字。 “有!” 谢逸僵硬的笑了笑,又道:“师兄这般温和体贴,被你喜欢的人一定很幸福,必安对不起师兄,若不是被必安连累,师兄想必已经与嫂嫂在阳间喜结连理了。” “不……不是!没有!”范皓心中一慌,控制不住的将谢逸箍紧在怀中,纠结的回道:“必安,不是你的错,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那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可是……” “没有可是!必安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谁都替代不了,不要再唤我师兄了,必安……我……我……我不能没有你!” 范皓再一次收紧了臂弯,谢逸在他怀中,没有拒绝没有反抗,范皓觉得,他已经十分知足了。 不清楚为什么,方才还彷徨无力的心,被范皓箍在怀中后,反而变踏实了许多,这是换了任何一副胸膛都不能带给他的感受,谢逸同样的害怕失去范皓。 ‘必安!你若成仙,我便修仙;你若做人,我便为人;你若成鬼,我宁做鬼!’ 纠纶宫中那一句发自肺腑的誓言,范皓记得清楚,谢逸更是刻在了心间。 就这样被抱了许久,谢逸推了推范皓的肩膀,缓缓的撤出身子,微抬着头,仔细的望着范皓的面容,他好像从来都不曾认真看过范皓,眉宇间那英挺的清朗卷裹着和煦的春风,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满含着浓浓的爱护与温柔,谢逸一时间看的痴了,从来不知道,范皓竟是这样的好看。 范皓透过谢逸痴怔的眸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魔,不自觉的微微低下头去,想要吻上那片苦恋许久的柔嫩。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打断,惊得范皓与谢逸蓦地回了神,谢逸朝出声的地方投去一瞥清冷的目光,范皓也极其尴尬的望了过去。 “打扰两位的好事了,花骨子先给两位赔个不是。” 花骨子站在不远处,一臂环腰,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好像已经观察了他们许久,才忍不住出了声。 “你来做什么?”范皓不悦的站起身来,他对花骨子没有一丝好感,因为花骨子几乎处处都在与谢逸做对。 “没什么啊……不过是四处走走,碰巧就走到二位这里来了,不过……白无常,你这般到处留情,对得起冥帝对你的一番心意么?” 花骨子讪讪的笑着,眼神却瞥向了一旁,好似再多看对面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睛。 范皓听了这话,瞬间怒上心头,几步奔到花骨子跟前,一把薅住了花骨子的领襟,居高临下的瞪视着花骨子,骂道:“我告诉你,花裁缝!我不管你是什么娈宠还是用来塞后宫的,必安的事情,轮不到你多嘴,不要给我搬出冥帝打幌子,我范皓什么都不怕,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不能磕头跪舔,这里不欢迎你,滚!” 花骨子伸出指尖戳了戳范皓攥紧的拳头,讪笑一声道:“黑无常,你胆大包天也该动动脑子,我这可是在帮白无常,省的有一天,他会吃了哑巴亏。” 范皓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醋意横生挑拨离间吧?必安他行的端,做的正,对你的冥帝没那个意思,让他死了这条心。至于你这个谄媚的娈宠,最好给我滚远点,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娈宠?哈哈哈……”花骨子邪声大笑,又扯起唇角不屑一顾的回道:“依我看,早晚有一天,白无常也会变成冥帝的娈宠!” 范皓怒不可揭,毫不留情的抬起一掌猛掴在花骨子还未收住笑意的脸颊上,啪的一声脆响,花骨子的脸上乍起五道肿痕。 “你!”花骨子捂着肿痛不堪的脸颊,恼怒道:“黑无常!你敢打我?” “这只是给你个教训,你若再不滚……”范皓自怀中取出墨金骨扇,旋手一挽化为金光闪闪的夺魄枪,枪尖正抵在花骨子的下颌上,范皓冷笑道:“信不信我一枪刺穿你的狗头?” “好你个黑无常,你给我等着!”花骨子愤恨的撂下一句狠话,捂着脸飞走了。 范皓平息几口了胸中的恶气,恍然意识到谢逸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紧忙回头去看,却见谢逸一直坐在原地,平静的望着他。 范皓疾步奔到谢逸身边,扶住谢逸的肩膀,劝慰道:“必安,那花骨子是个疯子,你不要理会他的污言秽语。” 见谢逸还是没出声,范皓又紧张道:“必安,你别生气,以后,他若再污蔑你,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直打到他说不出话来为止……” 谢逸的双肩抖了抖,忽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8 然噗哧一声再没忍住笑出声来,笑的范皓一愣,摸不清楚状况。 谢逸忍俊不禁,这才出声道:“无赦,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霸道的一面,必安以后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范皓愣怔的眨了眨眼睛,这才释怀的笑了。 …… 自十殿肃英宫中对帐出来,阎罗王悠闲的在黄泉路上踱着步子,身后跟着抱了一摞生死簿的崔判官。 “小崔,你说这薛瘦子和那苏判官还真是认认真真的过起了日子,本王还挺羡慕他们两个。” 崔判官笑道:“阎罗王,要不您也娶个妃?我看那小虞山的鬼姑神就挺好的,一次能生十个!” 阎罗王回身刚要踹崔判官一脚,突然发现花骨子一手捂着脸颊,气冲冲的自对面飞了过来。 “哟~花公子这是怎么了?”阎罗王诧异的问道。 花骨子一见是阎罗王,便落停在跟前,气愤的回道:“阎罗王,你的两个下属欺我太甚!” 阎罗王这才看出花骨子的半边脸肿起了老高,心下有些纳闷,他的下属中,竟有人敢对花骨子出手?阎罗王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来哪个下属会这么莽撞大胆。 “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敢抽花公子耳光,本王回去,一定替花公子教训教训他!” 崔判官在一旁憋住笑,他心里十分的明白,阎罗王这是在正话反说,因为在阎罗王的心里,花骨子才是那个该被教训教训的。 “还能有谁,就是你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白无常!”花骨子愤恨道。 “啊?”阎罗王想遍了五殿中冒失的鬼吏鬼差,都没能想到一向不惹是非的黑白无常身上,听花骨子这么一说,阎罗王恍然记起范皓谢逸受封无常鬼君那日,花骨子在天齐殿中故意针对谢逸一事,这才想通了个大概,假装赔笑道:“这两个小子真是太过分了,粗俗无礼!违法乱纪!惹事生非!这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阎!罗!王!”花骨子咬牙切齿的吼道:“我花骨子与你们五殿这梁子是结实了,咱们走着瞧!” “随便~”阎罗王轻描淡写道:“只要花公子高兴,怎么着都行啊!” 花骨子愤恨的冷哼一声,架风远去。 “哈哈哈……痛快!” 阎罗王与崔判官再也忍不住,纷纷笑的前仰后合。 第52章 金兰之交 凉释山脚下,有座破落的觉生寺,寺中仅有一位僧人并两个小沙弥。 觉生寺本来香火鼎盛僧侣众多,只因一次本地衙门的官亲前来斋戒礼佛,夜间宿在了寺中,却于第二日无端身亡。县令一怒之下派人将觉生寺拆了个七七八八,仅余几间破屋尚可躲避风雨。自此,这觉生寺贵不亲近,民不敢与,逐渐破败成了半荒凉的境地。 一日,两个小沙弥守在一间屋子的门口偷偷朝里张望,年龄略大一点儿的小沙弥悄声问道:“清觉,那人不会是死了吧?” 被唤作清觉的小沙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悄声回道:“难说,他昨日来时被大雨浇成那般,又像是得了重病的……不过他若真死在这里,怕是再也没人敢来这觉生寺了!” 话到此处,两个小沙弥不禁有些失落,这觉生寺实在荒凉的可怕,又加上远离市井鲜有人至,多不过一些过路客前来投宿,而过路客中又以进京赶考的书生们为主。 昨晚前来投宿的这位施主,身后背着一个书箧,举着一顶破旧的竹伞,想必又是一名考生,只是……容貌生的十分粗陋,竟似个莽汉一般。 这书生来时,已被外面的滂沱大雨浇了个稀透,进了屋便止不住的咳嗽,弥生师父命两个小沙弥为他熬了点热汤端去,那书生千恩万谢的接过喝了,亦未起到什么作用,仍是头脑昏昏沉沉的,夜间竟未掌灯夜读,早早躺下休息了。 因寺中住进了生客,清觉与沅觉分外开心,第二天便早早的起了床来到书生借宿的屋门口朝里张望,却见那书生仍旧躺着,十分黝黑的面容上更添了几分病红,不闻动静,不见呼吸起伏,两个小沙弥还以为这书生一夜归西了。 “这位施主生的好丑哦……”沅觉看了许久,忍不住评论道。 清觉忙道:“沅觉,师父才讲过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爱丰姿者,如何捉的妖贼。” 沅觉听了,不禁大笑道:“妖贼?我看他就像个妖贼……” “沅觉,休要胡言乱语!” 弥生师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沅觉听到师父的训斥,紧忙低了头回道:“师父,沅觉知错了!” 弥生师父点了点头,抬手抚了抚清觉与沅觉的后脑勺,吩咐道:“你们去烧些热水来,为师进去看看这位施主。” 两个小沙弥依言去了,弥生师父走进屋中,伸手探了探书生的额头,竟是火一般发烫。这书生看来病的不轻,眼下寺中又没有良药,若要市集去买又没有银两,这该如何是好? 小沙弥打来了热水,弥生师父烫了一块毛巾为书生擦了擦脸,叹息一声吩咐道:“你们两个在此守着这位施主,为师去附近村落化些缘来,看能否为这施主买点草药。” 清觉与沅觉点头应了,弥生师父披了一件外袍,从壁上摘了一顶斗笠戴在头上,匆匆出了觉生寺,朝附近的村落走去。 几个时辰后,弥生师父终于拎了一包草药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位公子并一书童,书童也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箧,想必这位公子也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清觉与沅觉见又来了新客人,还是个面相周正、穿着不俗的公子,心中更是欢喜,忙接过师父手中的草药去后屋熬制去了。 弥生师父卸了行装,望向早已坐在病书生卧榻旁的公子,道:“多谢杜施主出手相帮,这位施主遇到您真是三生有幸了。” 杜公子忙悄声回道:“大师父言重了,不过一包草药而已,就算是路人也当出手帮衬,更何况是与我一同赶考的学生呢。” 弥生师父笑了笑道:“应是杜施主与这位施主有缘吧。” 喂下药后直到傍晚时分,病榻上的书生方才转醒,睁开眼睛望向榻旁站立的几个人影,待看清楚了,心下了然定是这几人救了病重的自己,忙起身想要拜谢,被杜公子上前一步拦住,扶着他半卧回榻上。 “这位兄台可是要去京城殿试的?小弟姓杜,单名一个平字,有幸与兄台相识。” 杜平做了自荐,满脸期待的望着病榻上的人。 病书生见杜平不错眼的盯着他瞧,面上竟现出尴尬之色,轻声回道:“钟馗……字正南,终南山人。” 杜平闻听钟馗的介绍,惊喜道:“原来正南兄也是终南山人,真是太巧了!你我同乡,又同是进京赶考的学生,果真如弥生师父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69 所说,你我有缘相识啊!” 钟馗听了杜平的话,心中腾起一丝暖意,这杜平自始至终都不曾表露出厌烦他相貌的意思,自己是何其有幸,能结识这样一位朋友。钟馗面带笑意的点点头,以示很高兴能与杜平相识。 荒凉的觉生寺却有着难得的清净,钟馗的寒症一时不能痊愈,只能暂停在此处休整。杜平却因为遇见了同乡同学,想彼此能做个伴儿,所以也留了下来,每日里与钟馗一道谈文颂典,倒也十分快意。 这杜平家境殷实,眉目周正,反观钟馗却是一介布衣,相貌粗陋,两者站在一起,简直对比鲜明。 可杜平并不在乎,反而十分热情,将钟馗在觉生寺的吃度竭尽包揽了,害的钟馗极是难为情,所谓吃人家的嘴软,可自己又拿不出什么来,好在这杜平的学识略薄弱些,钟馗只好潜移默化的帮他补习一些功课。 杜平与钟馗相处了几日,竟对钟馗佩服的五体投地,钟馗不仅饱读诗书、文章写的好,竟然还有一身的刚劲武艺。书读的乏了,钟馗便起身在院中练上一番拳脚,直看的杜平连连鼓掌叫好。 两人志趣相投,互敬互重,越相处越觉得惺惺相惜,于是在佛祖面前燃香三柱,跪地结了金兰之交,把那‘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呼的高响。 拜完起身,两人相视而笑,自此免了各种生疏直以兄弟相称,彼此更加用心照拂。 一日,钟馗练习之时,自衣袋中掉落一枚相生结,被杜平拾在手中反复看了看,不禁笑道:“兄长,你竟已配有妻室了么?” 钟馗笑道:“我生的如此丑陋,怎会有娘子看的上我,这相生结乃是家妹所赠,临出门时一定要我带在身上,叮嘱我将来富贵莫忘了回家。” 杜平将手中的相生结递给了钟馗,望了一眼钟馗的脸,笑道:“兄长与令妹真是亲情深厚,令人羡慕,可惜我家只出我一根独苗,不曾体会过兄弟姐妹之情。” 钟馗又道:“贤弟方才观我相貌,一定以为家妹也长成我这幅样子,其实家妹不仅心灵手巧,而且容貌出挑。” “哦?”杜平诧异的笑了笑,问道:“这又是何故?” 钟馗毫不避讳的答道:“只因我与家妹并非胞亲,正南乃是家母从山沟里捡回来的弃子。” 杜平闻言一愣,自知问的十分失礼,忙道声抱歉抱歉。 钟馗哈哈一笑,走过去拍了把杜平的肩膀,道:“你我兄弟,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杜平也哈哈的笑道:“兄长真是个爽快人!” 两人正谈笑间,杜平的书童走了过来,边走边纳闷的抓了抓脑袋,口中细碎的嘟囔着什么。杜平见了,喊住他问道:“弘儿,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书童见是自家公子在问话,忙回道:“方才与清觉一处玩耍,弥生师父见了我,盯着我看了几眼,竟说我与佛有缘,将来会出家当个和尚。公子,弘儿不想当和尚,弘儿还想娶媳妇呢……” 杜平与钟馗听了这话,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弘儿撅起嘴不满的叫道:“公子又笑话我了,弘儿宁愿给公子做一辈子书童,也不愿剃了秃头去做和尚!” “好好好,不做和尚,那弥生师父或许是逗你玩的。”杜平安抚道弘儿皱起眉头回道:“方才我也是这般回的他,可是弥生师父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说弘儿将来一定会当和尚,害的弘儿好生郁闷!” “哦?这弥生师父还会看相不成?”杜平好奇的说:“兄长,我们也去找弥生师父帮忙看上一看,是否能在今年的殿试中得个功名?” 钟馗笑道:“读书人怎能信这些怪力乱神?” “走吧走吧,权当解个闷子。”杜平不由分说,扯了钟馗就朝弥生师父的住处走去。 弥生师父正在屋中缝补袍子,闻听二人要请他算一算功名,不禁笑道:“贫僧哪里会算功名,得失都在两位施主的心中了,如若机缘正好,想必两位施主都能考出好成绩的。” 弥生师父讲的没错,自己有多少分量自己心里明白,才华加上机缘,自然能出成绩。但这话讲了也等于白讲。 钟馗摇了摇头,笑道:“承大师父吉言,多谢了!” 杜平也觉得无趣,两人正待告辞离开,却听背后弥生师父唤道:“钟施主请留步!” 两人诧异的回过身去,却见弥生师父盯着钟馗看了片刻后,忽道:“钟施主还是不要进京去了罢。” 第53章 再入天齐殿 “为何?”钟馗与杜平听了弥生师父的话,不约而同的惊问道。 弥生师父回道:“弥生观钟施主气色晦暗,鼻生青筋,恐有大难降临,所以劝钟施主还是不要进京了。” 钟馗听了,哈哈笑道:“我钟馗一生并无陋行,怎会有大难临头?弥生师父多虑了。” 弥生师父眼见着两人带笑离去,不由得叹息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愿是贫僧多虑了。” 不知不觉,两人在觉生寺中耽搁了月余之久,钟馗也已康复如初。算算时间,离开考的日子不远了,便一齐收拾了行装,告别了弥生师父离开觉生寺,结伴朝京城而去。 …… “死牛,看什么呢?” 罗刹一进门就望见耿傍双手捧着本册子看的呲牙咧嘴,不禁纳闷的问道。 耿傍一见罗刹凑了过来,慌张的将手中的册子塞到了枕头底下,呵呵的笑道:“没……没什么,一本画册而已。” 罗刹挑眉,不悦的问道:“画册?什么画册让你这么紧张的藏起来?拿来我看看!” 耿傍更显慌张了,忙站起身拖着罗刹朝外边走边哄道:“阿刹,咱们好久不曾见过黑白无常了,走走走,去他们那儿串串门去……” “慢着!”罗刹拍开耿傍,叫道:“死牛,休想蒙混过关,黑白无常才没功夫搭理你,快给老子把那本册子拿过来,否则今晚你休想睡在床上!” 耿傍一听不让他上床,登时没了主意,只好摸了摸牛鼻子,尴尬的蹭到床前,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本册子,难为情的递给罗刹,又难为情的低下头去等着罗刹的发飙来临。 罗刹纳闷的打开册子一看,只见册子上似是画了两个人,头朝下四脚朝天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仔细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拿反了,倒过来认真一看,不由的马脸涨红,长嘴惊张,搓着槽牙低声叫道:“你!你!你……你从哪儿弄来的春宫图?” 耿傍憨憨的望着罗刹,低声回道:“是……那色鬼何茅不是去了趟阳间么,这是他带回来的纪念品……” “纪念个屁!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撅蹄子撩脚的,原来竟学了些龌龊玩意儿,怎么着,还想把老子给绑起来玩刺激的?” 罗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0 刹瞪圆了马眼,没的商量就将那本册子扔进了火盆里。 耿傍哪敢去捡,眼睁睁望着那本册子灰飞烟灭了个干净,心中却觉得委屈万千,若不是罗刹总抱怨他没情调,他又何必偷偷摸摸的看这种玩意儿,可惜的是,才看了个一知半解,就被罗刹给烧毁了。 罗刹脱了罩袍,理了理袖口坐在了一旁的凳几上,眨了眨大眼睛,飞翘的睫毛便跟着颤了颤。耿傍不禁看的痴了,却忽听罗刹问道:“阿傍,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耿傍正沉浸在罗刹英俊的侧脸带来的臆想中,对罗刹的问话并未在意,便应付道:“我倒觉得画的挺有技法的,你又没试过,怎知哪里不对?” “技什么法?我在说正事儿!你不觉得黑白无常的事情有点儿问题么?” 罗刹不耐烦的瞪了耿傍一眼,耿傍这才回过神来,纳闷的问道:“黑白无常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 罗刹回道:“第一,他俩的官职升的也太快了;这第二,那忘川河畔的千年女鬼都让他们俩轻而易举的给度化了;这第三么,冥帝简直对他们太另眼相看了!你说你我在这冥府都这么久了,都不曾见过冥帝几次,可是我却听说,最近白无常又被召去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耿傍笑道:“还能怎么回事,自然是他们能力突出,冥帝对他们青睐有加了。” 罗刹摇了摇头,疑惑道:“我看不像,谢必安姿容清绝……会不会是……冥帝看上白无常了?” “别闹了,阿刹你一定是想多了,冥帝喜好男风不过是闲话而已,你看他将花骨子收在身边也不过是为自己裁制衣裳罢了。再者说,那白无常谢必安不过是一个凡人化鬼,冥帝怎能瞧的上?” “你知道个屁,跟你说话,真特么的对牛弹琴!” “阿刹,冥帝看上白无常或是看不上白无常,那又能怎样?” 耿傍不疑有他,凭他谁看的上谁跟他也没有任何干系,只要不抢他的宝贝罗刹,他才懒得去管那么多。 罗刹扁了扁嘴不再言语,纵使耿傍讲的有理,但他还是敏感的察觉到,冥帝与白无常谢必安之间,有那么点儿不同寻常。 …… 泰山,天齐殿中。 隔在紫色珠帘之外的白无常比较平时还要冷漠三分,谢逸不知冥帝何故突然召他单独来这天齐殿,无奈的是自己不过一介鬼吏,无论怎样都要听命于冥界的最高统治者。 心无阶级反被阶级左右,一贯执拗为常的谢逸此时一言不发的站在帘幕外等待命令。 冥帝好像端坐在珠帘内品着茶,抬杯间便听到轻微的杯盖碰触声。 殿中沉静许久后,忽听冥帝沉声问道:“听说黑白无常寻到了周罗修遗失了千年的散魄?” 谢逸抬眸望着珠帘后方隐隐约约的影像,简短的回了一个字:“是。” 冥帝微微笑了笑,又道:“果然是办事利落的,不过这千年的散魄易寻,却不知万年的孤魂是否能寻得?” 谢逸不语,冥帝的话令他顿生疑窦,千年散魄易寻是何意?难道说楚云湄的事情在冥帝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那为何当初不肯出手相帮,反说出无法探寻的借口?而后一句话明显是在询问,或者说是交待给他们另一桩难办的差事。 冥帝究竟是什么意思,谢逸想不明白,也不知该如何接口,索性不答,等冥帝再说的详细些。 冥帝见白无常竟不答话,兀自笑问道:“必安,本帝问你话呢。” 这一次,谢逸不得不勉强回道:“白无常不明白冥帝的意思,还请冥帝明示。” “嗯。” 冥帝应了一声,察觉出这白无常心思灵透,定是自己方才的话令他想去了别处,也不着怒,反而认真的说道:“散魄有体而孤魂无形,遗失的万年孤魂相对于千年的散魄来说自然难寻百倍。本帝不曾想到你们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探寻到周罗修的散魄。既然你们这件事情做的好,解决了冥界的一大疑难,本帝就再吩咐一件事情,拘魂之隙还请留意一个遗失了万年的孤魂。” “遗失万年的孤魂?”谢逸不解的问道:“如此久远,以冥帝之力都不曾寻得?” 冥帝轻抿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回道:“非是本帝不能寻得,而是她不愿归来,便刻意隐去了行踪。” “不愿归来?” 谢逸更是疑惑了,冥界的最高统治者天齐仁圣大帝万年之久都不能使这孤魂归入冥界,这种事情如何说得过去?谢逸越听越是糊涂了,冥帝令他们寻的这万年孤魂究竟什么来头? “是啊,万年之久了,她仍是不肯归来。”冥帝又补充了一句。 谢逸追问道:“是何孤魂如此执拗?既是冥帝都不能令其归来,黑白无常又有何能耐办好此差?” 冥帝笑道:“只因你们寻得了千年散魄,本帝深以为你们定有优异之能,此事成败不计,敢请一试。” 谢逸道:“还请冥帝明示。” 冥帝道:“这万年孤魂名唤‘飓母’,曾为九天上古之神,因故入了六道轮回,死为魂魄后一直在六界间游荡,后来竟销声匿迹了。此番你们若能寻得飓母,并使其归来,本帝将奏至九天天帝处为二位请功。” 九天上古之神?果然来头不小!谢逸惊疑不定,这件差事涉及天冥两界,早已超出了黑白无常的能力范围。 冥帝既是不论结果如何都要交待给他们,谢逸又怎敢不从,只能领命接了,回问冥帝再没有了别的吩咐,便辞别离去。 紫色珠帘后,冥帝深深的望着白无常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的皱紧了双眉。 飓母,这闻所未闻的称呼,的确像消失了千年万年的远古之名,可连名字都不曾听说过,又该如何寻找? 谢逸沉思着走出天齐殿,抬头望见范皓焦急的等在殿门外,看到谢逸出殿,紧忙迎了上去。 “必安,冥帝何事又唤你来?”范皓急问道。 谢逸简短的将找寻上古孤魂飓母一事告知了范皓,范皓却不相信,冥帝只是交待这么一件事情,何须在这天齐殿中待这么久?再者,此事既是交给黑白无常来做,却又何为只见谢逸而不见自己? 范皓疑虑重重却不敢说破,谢逸也不做其他解释,一径循着来路朝前便走。 范皓上前一步扯住了谢逸袍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疑惑的问道:“必安……冥帝他真的对你……” 第54章 断袖说情 谢逸回身望向范皓,虑上心头,他不是不明白范皓的意思,可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又该如何回答? 范皓被谢逸盯的有些局促,却控制不住冲动的问道“必安,冥帝真的对你有那个意思?” 谢逸眉目一冷,惊问道:“无赦,你知不知道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1 你在说什么?” 范皓急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可冥帝他毕竟不是元烨,我担心你再次落入不堪的境地,阳间也好,冥界也罢,你谢必安都由我范无赦来守护,我不准任何人再伤害你……” “够了!” 谢逸投来一瞥冷绝的目光,猛的扯回被范皓攥在手中的袍袖,不做任何回答,头也不回的飞离了天齐殿,只剩下为自己方才一番莽撞话懊悔不已的范皓,独自站在天齐殿外,乌黑衣袍飒飒,满目神情怆然。 谢逸终是不懂范皓的心思,一如他至今都无法忘掉范皓轻易舍弃阳间的性命来冥界寻他,他不想欠他太多,多到他如负重债,根本无力偿还。 满心思虑重重的谢逸不曾注意旁侧飘过一道碧绿的身影,那身着了锦绣绿袍的清秀鬼吏却看到了谢逸,愉快的高声唤道:“前方可是白无常君?” 谢逸闻唤回身,见是十殿赏善司苏判官站在不远处同他打招呼,便微微的颔了颔首以示见过。 苏判官挪步走近,惊喜的望着谢逸,寒暄道:“好久不见,白无常这是去何处办差了?” 谢逸望了一眼来时路方向,这才发现范皓竟然没有跟上来,却不好在苏判官面前说破,只应付的回道:“冥帝有所交代,必安去天齐殿领命归来。” 苏判官似乎没有注意到谢逸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还以为他只是远行路疲乏了,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客气道:“既是路过十殿,怎不说进来歇歇脚?来来来,我们好久不曾一起坐坐了,来肃英宫喝杯茶吧?” 苏判官言罢,不由分说拽了谢逸朝十殿便走。谢逸满心里还想着范皓去了哪儿,疑惑之际竟已被苏判官扯拽进了十殿肃英宫中。 与五殿阎罗王的纠纶宫全然不同,十殿肃英宫中四处暖融融的,鹅黄翠绿的装饰象征着全新的生命迹象,一排排春芽般的灯笋镶嵌在乳白色的墙壁上,里里外外穿梭的鬼卒们也因这亮暖光芒照射的格外温和。 苏判官拉着白无常一路走进肃英宫的后阁中,请坐在窗前的案几旁,即刻命鬼卒沏来了热茶倒上。 “近日听闻黑白无常又立了奇功,苏玉真是钦佩不已!”苏判官由衷的赞叹道。 谢逸客气的回道:“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苏判官谬赞了,怎不见转轮王在殿中?” 苏判官笑了笑,回道:“他去一殿秦广王处注册寿夭之鬼的名单去了,不时便会回来。” 谢逸点了点头以示知晓,本来自己的性子不善交际,与苏判官的关系又不是熟到什么都能说的地步,所以竟没有了下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偶尔抿口茶喝。 谢逸的冷场本事在幽冥地府似乎是出了名的,苏判官却并不在乎,见他不出声,自行开口聊道:“平日里黑白双帅同进同出,怎的今日不见黑无常君?” 一句话正戳谢逸疑窦,问的谢逸愣了片刻却没答话。 苏判官却不知情,又笑道:“苏玉十分羡慕白无常呢。” 谢逸诧异的回问道:“何来羡慕一说?” 苏判官笑道:“想我苏玉一世轮回,在阳间与二位相识,尤其是黑无常君,深觉他是一个极体贴人的性情,心思细腻且注重礼节,对白无常君更是关心到极致,又不黏腻,不似转轮王……” “不似我什么?”阁外忽然一声轻笑,却是十殿转轮王回来听到了一句苏判官的话尾,便宠溺的将话头接了。 白无常与苏判官循着声音望了过来。 转轮王薛倾步履清风的踏进门中,鬼侍上前帮忙解了身上的宽大罩袍。薛倾手中捧着一盒新茶走到跟前,一脸笑意的望着苏判官道:“苏玉,瞧本王给你带回来什么?” 苏判官略显尴尬的回道:“有客在此,怎的不先打招呼?” 谢逸忙起身礼拜道:“尊卑有别,合该白无常见过十殿转轮王才是!” 转轮王哈哈笑道:“苏玉眼中只有远近朋友,都已经不论地位高低了,本王早已习惯,以后白无常来十殿不必行礼客套,权当朋友便可。” 转轮王寻了旁边的凳几上坐了,瞄一眼苏判官,问道:“你们方才在聊什么?” 苏判官瞥了他一眼竟不作答,谢逸忽然记起飓母一事,转念回道:“白无常想请教一事,转轮王可曾听说过飓母这个名字?” “飓母?”转轮王蹙了蹙眉,思索了片刻后回道:“白无常问的可是上古之时,九天之上主司风晕的飓母?” 谢逸忙回道:“正是,转轮王可知她现在何处?” 转轮王笑道:“这可难住本王了,这上古之神飓母早已消失千万年之久,传说她遭遇情劫,自九天坠入凡间又入了六道轮回,却不知何故竟销声匿迹了。那时,幽冥地府还不曾成型,本王更是见都没见过这飓母神祗真身,更别说知道她现在何处了,白无常因何问起此事?” 连冥界掌管所有生灵轮回投胎的十殿转轮王都不曾见过,看来冥帝交待的这桩差事真不是一般的难办,谢逸也不好隐瞒,将冥帝吩咐的事情告知了转轮王与苏判官。 转轮王埋头想了想,说道:“或者白无常可以去问一问孟婆,她比十殿阎王的年岁都要久远许多,能否知道也不一定。” 谢逸点头谢过,正待起身告辞,忽听转轮王又道:“白无常可是与黑无常发生争执了?” 谢逸闻言一怔,不知转轮王话中何意,求证似的的望向转轮王。 转轮王灿然一笑道:“方才本王从一殿玄冥宫回来的路上,恰好遇到黑无常,本王见他神情落寞郁郁寡欢,又见白无常独自在肃英宫停留,便想闲话问问……” 转轮王顿了顿又道:“休怪本王多嘴,你与他倘若彼此珍重就该多多包涵,本王与苏玉日常也颇有争执,但只要一方肯包容,自然能融洽相处。本王观黑无常是个温柔细致的,白无常要多体谅他些。” 转轮王竟以自己与苏判官之间的断袖关系来举例子,听的谢逸一阵面红耳赤。 苏判官道:“薛倾这番话说的还算有些道理,相处之道,贵在持之以恒,知己知彼,方能相濡以沫。若只是黑无常一头热着,白无常不肯迁就,时间久了,容易生分。” 谢逸听了苏玉这话,更是云里雾里,他与范皓只是师兄弟而已,怎会被胡乱误会成龙阳断袖的关系?这不是玩笑,这简直是笑话! 谢逸难堪至极,听转轮王与苏玉话里的意思,自己竟还是个不懂得体谅范皓的傲娇脾性?凡人也好,做鬼也罢,这些年来谢逸还是第一次被点名批评,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从肃英宫中出来,谢逸突然不想回去住处,总感觉那里有个解不开的结,若不是转轮王和苏判官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规劝,还不至令谢逸乱了方寸,此时却疑心生了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2 暗鬼一般,彷徨不知所措。 既是不愿回家,谢逸决定去奈何桥上看看,正好问一问孟婆关于飓母一事。 谢逸心里这么想着,便独自朝奈何桥方向飞去,不巧在半路上正遇见寻找他的范皓。 “必安……有冥荧签到,你我速去阳间办差吧?” 幸好范皓只言工作不言其他,让谢逸不至太过局促。 谢逸静了静心神,伸手接过范皓帮他取来的恶鬼面具戴好,便随着范皓一道飞升去了阳间。 …… 阳间大半夜的死人,多半不是病死的便是横死的。黑白无常飞升至地表上方冥荧丝牵连的地方,放眼望去,竟是一处尊贵肃穆的高官府邸。 范皓沉声道:“看来这府中还没人知道死了人,不然不会如此安静。” “死者是何人?”来时路上没看冥荧签,谢逸便问了一句。 范皓回道:“扈国礼部侍郎卢启,正是这处府邸的主人。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卢府大门上张贴的神荼郁垒忽然睁开了双眼,待看清楚来者是幽冥地府的黑白无常后,无奈的对视一眼,连现身都懒得现,干脆又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黑白无常一路穿堂入室,直奔卢启寝卧,一进门便看到床榻上平躺着的一具没了气息的尸身。 范皓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怎么这具尸体又没有魂魄?私奔了?被噬魂了?这鬼把戏难道没清没完了? 谢逸却镇定自若,既然冥荧签没有切断,说明这卢启的魂魄就在不远处。 第55章 钟馗索命 谢逸仔细的看了看卢启的尸身后,奇道:“此人双目撑大,面色乌青泛紫,必是惊悸而死。” “被吓死的?看他年龄也不小了,又是个见过世面的高官,还有什么能把他给吓死的?”范皓疑惑的问了一句,回头正望见谢逸那张恐怖的面具后,笑道:“难道是见了比你这鬼面还恐怖的鬼了不成?” 谢逸不语,环顾四周一遭,双眸锁定在墙边角落的柜子后方,抬手祭出锁魂链,直朝角落飞去,瞬间透过柜子栓在了一团黑影上。 谢逸微微发力便将那黑影拽到了跟前。 范皓定睛一看,正是这尸身卢启的魂魄。 颤栗不止的卢启魂魄被猛的从柜子后方抻了出来,慌里慌张的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垂长血色红舌、惨白鬼相的凶神恶煞,正是戴了恶鬼面具的白无常。 “鬼……鬼啊!”卢启尖叫一声,直直躺倒在地上。 范皓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卢启的脸,斥道:“起来吧,别装了,你已经无法再晕过去了!” 卢启听到有人讲话,且声音中规中矩,这才冲散了他方才的千般恐惧,便将信将疑的睁开了眼睛,再看到白无常的面具后,又试图晕倒在地上,却惊觉自己真的无论如何害怕都不会被吓晕了。 “起来!”范皓大声斥道:“你已为死鬼,还装什么死!” 卢启听了这话,突然瞪大了眼睛坐起身来,后知后觉的回望一眼身后的卧榻,正望见自己惊悸致死的尸身惨状,顿时吓的嗷嗷豪哭起来。 “卢启魂来,随吾归去!”不容分说,谢逸扯了卢启贪生怕死的魂魄遁入地下。 黄泉路上,卢启依旧哭哭啼啼的,直哭的黑白无常怒目以对,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二十年后又是壮年一个,怎能像个婆娘一样的哭叫不停? 范皓终是听不下去了,示意谢逸先停一停,握紧手中的墨金夺魄枪朝地上用力一戳,叱问道:“卢大人这般沮丧,是有心愿未了吗?” 卢启心有不甘的哭道:“实不相瞒两位鬼大人……卢启……实在是死的冤枉啊!” 范皓挑了挑眉,不悦的回道:“这里又不是阳间的官司衙门,死了死了一死百了,纵使你有天大的冤屈也于事无补了,且随我们前去面见阎罗王,有何冤屈报与阎罗王知晓,或许会允你复回阳间一趟报仇。” 卢启噗通跪在地上朝前紧蹭几步,梆梆梆磕了几个响头,继续哭道:“鬼大人有所不知,小人是被厉鬼索命致死,可那厉鬼又不是小人害的,是他寻错了仇家,误把小人给吓死了……” 闻听厉鬼作恶,黑白无常诧异的对望一眼,冥府近日不曾有厉鬼越狱的传闻,况且这卢启的魂魄未被吞噬,显然不是同一种厉鬼所为,可这卢启口口声声说是被厉鬼索命致死,事关冥府刑事,黑白无常不得不认真对待。 “是何厉鬼将你害死?”谢逸开口问道 卢启偷瞄谢逸的面相一眼,又被吓得瑟瑟发抖,颤声回道:“那厉鬼……那厉鬼如这位白面鬼大人一般,实在是太吓人了,本来他生前就相貌丑陋,谁料到他死了之后,更是百倍吓人!” “生前……死后?”范皓心生疑惑,这番意思是指,这卢启见过他口中所说厉鬼的生前凡身及死后魂魄? 卢启见黑白无常对他的话生出些在意,忙不迭的回道:“那厉鬼名唤钟馗,正是不久前撞死在金銮殿中的头名状元,小人……小人不过是说了他一句相貌粗陋,他死后竟化为厉鬼……小人实在是冤枉啊……” 黑白无常听得莫名其妙,人死为鬼定有鬼吏来拘,那厉鬼生前若真是状元郎的身份,自然不是一般角色,应该由黑白无常亲自去阳间拘捕,可他们从未见过一封署名钟馗的冥荧签掉落,这其中必有隐情。 黑白无常不便解释,决定先将卢启拘至纠纶宫,顺便问一问崔判官,生死簿中可有‘钟馗’这个名字的记录。 而此时的纠纶宫中,两只拘魂的鬼卒跪在阎罗王案几前,正在战战兢兢的汇报着什么,闻听黑白无常拘来了新鬼,阎罗王命两个鬼卒先行退下,抬眼望向黑白无常并他们拘来的新鬼。 崔判官一本正经的翻开生死簿,对照范皓递交的冥荧签,认真报道:“卢启,年三十七,前世为扈国礼部侍郎,孽镜台前照为小善大恶,所犯之罪为收受贿赂谗言忠良致死,卒于惊悸心衰而亡!” 阎罗王不屑的瞥了一眼跪在殿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卢启,故意拉长声音问道:“卢启,你可知罪?” 卢启本以为自己做过的一些私密事,不过是你知我知,原来真的还有天知地知,此时闻听崔判官寥寥数语便将他一生概括了个清清楚楚,早就没了辩解的勇气,冷汗流了满头满脸,磕磕巴巴的回道:“知罪……知罪……” 阎罗王按部就班的吩咐左右道:“卢启贪赃枉法陷害忠良,依据冥界律法,押送一殿秦广王处量刑,再发入二殿楚江王处受刑!来呀,送他上路!” 押送的鬼卒闻唤,忙上前来解了卢启去一殿秦广王处报道。卢启已被吓得失魂落魄,更无半点反抗便被鬼卒们给扯走了。 阎罗王打了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3 个放松的哈欠,伸手摸向案几上的虫盒,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本王睡一会儿。” 范皓上前一步站在殿中,回道:“阎罗王,无赦有事禀告。” 阎罗王擦了擦眼睛里迷蒙的雾水,眯着眼望了望范皓,“黑无常还有何事啊?” 范皓回禀道:“方才拘来卢启的一路上,他不断哭诉,声称自己是被厉鬼所害,还请崔判官查一查生死簿,阳间可有钟馗此人?” “钟馗?”阎罗王惊讶的望了一眼崔判官,崔判官也一脸诧异的望向阎罗王,二者似乎对范皓所说的钟馗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崔判官取过旁边放置的一本生死簿,还不曾合拢的这本生死簿上,开篇第一个便是‘钟馗’。 崔判官认真道:“这钟馗的确是死了,方才来禀报的两个鬼卒便是领命前去拘捕钟馗魂魄却不曾拘来,报说钟馗魂魄不见了,阎罗王命他们复去阳间查找,黑无常所说的厉鬼……难道是钟馗的魂魄跑去卢启处向他索命了?” 范皓疑惑的问道:“崔判官所说的钟馗,可是扈国本届科考的状元郎?既是状元郎的身份,为何不是我与必安前去拘捕,反而命鬼卒前去?” 阎罗王笑道:“哪里是什么状元郎,不过一介穷书生而已,何必劳动本王的黑白无常两位鬼君大将?” 谢逸出声道:“阎罗王,依卢启所述,与生死簿中记录完全不同,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为何钟馗的魂魄会丢失?” 阎罗王听了谢逸的问话,不由的气道:“还能有什么纰漏?定是那俩鬼卒延误了时间,才使得钟馗的魂魄有了意识自行逃跑了,若本王的下属都如两位鬼君一般认真办差,本王哪用如此操心!” 正谈论间,却见先前汇报的两个鬼卒急匆匆赶了回来,进入殿中便跪在了阎罗王案几前,头也不敢抬的紧张汇报道:“禀阎罗王,方去阳间扈国皇城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钟馗的魂魄……” 阎罗王猛拍一把案几觉得不解气,又随手抄起案几上的一个物件就要砸向两鬼卒,发现拿的竟然不是砚台而是瞌睡虫的虫盒,忙又悄悄放下,稀里糊涂的又拍了一把案几骂道:“没用的东西,自去楚江王的饥饿小地狱禁食三天罚过再来见本王!” 两鬼卒磕头如捣蒜的领命去了,阎罗王这才感觉舒坦了些,复又望向黑白无常,嘿嘿笑道:“看来还是要劳烦黑白无常复去阳间走一遭了。” 范皓与谢逸领命,差事回来还不曾歇到半个时辰,便又飞升去了阳间拘捕逃脱的钟馗魂魄。 …… 终南山麓,片片落叶如蝶般的飞旋着落下,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金黄。 一座置办在山脚下的朴素宅院,刚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中随风摇曳着一丛黄灿灿的秋菊,似是告知着主人仲秋时节的降临。 梅英推开窗子,抬头望向山脚下的一条羊肠小道,不由的轻叹一声,她的兄长已经离家数月有余,算算日子也该回还了,可这熟悉的小道上却总也盼不回个人影。 失落的望了一会儿窗外,梅英回身取过床头的花绷坐在窗前,一针一线的绣起喜鹊来,边绣边回忆着兄长在家时的点点滴滴。 说起兄长,梅英还不曾见过十里八乡有谁能及的上他的文采武功。这些年来,若不是兄长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家,想必早就去京城考取功名了。今年竟是苦苦求着他才肯出了家门,总算没耽搁了兄长的前途未来。 梅英凝望着花绷上灵动的报喜鹊儿,微微的笑了起来。 第56章 杜平葬尸身 京城郊外的一处荒凉之地,杜平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新添的孤坟,眉头深锁着,悲伤的叹了口气,又低头望了望手中攥着的那枚相生结,哀痛的摇了摇头。 “公子,我们走吧?” 弘儿提醒一句,杜平回过神来,把心中愤懑和悲痛的阴霾强行扫除干净,登上了弘儿雇来的马车。 来时的一路游山玩水,四处交际风流,不以考取功名为目的的杜平最终只得了个不痛不痒的名次。若换了别的学子,定会痛哭流涕或失魂落魄,可杜平并不在乎。 不过他也巧合的进了金榜点名的正阳殿,他也在皇城之中痛哭流涕,却并非为了他的功名,而是为了他的义兄钟馗。 钟馗得以高中,是杜平意料中的结果,考场上第一个提交试卷,意气风发的走出考场的姿态令杜平钦佩不已。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点名当日,正阳殿中没有传来钟馗高中的消息,却传来钟馗撞柱身亡的噩耗,杜平傻了眼。 正阳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知情人肯告诉杜平,即便他使了大把的银子,也不过是被恩赐为钟馗敛葬的资格。 当头破血流,没了气息的钟馗被侍卫从正阳殿中抬出来,扔在后门的冷街上,杜平满腹的疑虑顿时化成了哀恸。 一种情怀叫做惺惺相惜,一种约定叫做金兰之交,阴阳两隔之后,两种却都成了惘然。 杜平惊恐的望着钟馗的尸身,头上的血窟窿早已凝固成一团血糊。进正阳殿之前的钟馗虽然面相粗陋,却不影响那一脸的意气风发,还以为从此踏入龙门成了栋梁之才,不成想竟入了阴间进了鬼门关。 杜平落下两行冷泪,钟馗这般上天入地的巨大差别令他无法接受,注意到钟馗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隐隐的露出一根红色的细绳,杜平俯下身去,掰开钟馗冰冷的手掌,将那枚相生结取了出来。 马车疾行了七天七夜,杜平赶回了家乡。 坐在马车一侧的弘儿撩开帘子问道:“公子,就快到终南山了,我们是先回家还是先去钟公子家?” 杜平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相生结,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本意是想尽快告知钟家有关钟馗身死的消息,但不知为何到了终南山,杜平却不敢了。 未见报喜,先来报丧,任谁能接受得了这种结果?杜平忽然觉得疲惫不堪,虚弱的回道:“还是先回家吧。” 回到家后的杜平突然抱病不起,急的杜府上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请了不少的大夫来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杜夫人急的哇哇直叫,杜老爷趴在杜平床前一声一声的连哄带劝着:“平平啊,考不上就考不上吧,咱家有的是银子,不稀罕什么破功名,大不了爹给你买一个回来玩玩?” 杜平翻了翻白眼,咬了咬牙硬翻了个身子朝里面躺了,懒得理会这对儿活宝一般的爹娘。 …… 戍时一更响过,街头传来更夫悠长的报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道黑白交替的影子自村边倏然掠过,更夫揉了揉混沌的眼睛细细看了看前方,除了有风拂过卷起地上的纸屑以外,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4 “必安,前方山脚下的那座宅院便是钟馗的家了。” 范皓飞落在羊肠小道上,指了指不远处那座窗中透着微弱烛火的朴素宅院,同身边白衣鬼面的谢逸说了一句。 谢逸未发一言,抚了抚右手腕上的锁魂链,示意范皓即刻飞入钟家。 纸糊的窗子年久泛黄,透出的烛火也是朦朦胧胧的,但映在窗子上的人影却是清晰可辨。那是一个女子,正坐在窗前烛下认真的绣着什么。 四周十分静寂,偶有风吹撞纸窗发出低微的呜鸣声。 夜虽深了,可梅英却没有困意,好像兄长随时都有可能回到家中,所以宁愿多等一时也无妨,反正手中花绷上的喜鹊也快完工了,正巧兄长回来好赠予兄长恭喜他高中。 聚精会神的梅英一针一线的绣着,窗外细微的风声中忽然多了一丝不正常的声响,梅英抬起头来仔细的听了听,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难道是兄长回来了? “谁?” 梅英疑问一句,却听窗外传来一声轻笑:“好妹子,我是你的兄长钟正南呀!” 闻听兄长回还,梅英喜出望外起身就要去开门,却忽然意识到,方才那个轻浮浪荡的声音,根本不像兄长钟馗。 回过神来的梅英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斥问道:“究竟是谁在外面?” 那声音再次轻笑道:“真的是你兄长钟正南,好妹子快给哥哥开门呀。” 这一声梅英听的真切了,外面的人的确不是兄长钟馗,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知道钟家一些情况的浪荡子,趁钟馗不在家,想要调戏她。 梅英柳眉倒竖,怒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还不快滚,仔细我兄长回来,扒了你的皮!” “哎哟喂,好妹妹还挺厉害呀?我看你兄长他要回不来了,看谁还能护着你……” 轻浮浪荡的声音沿着窗子移到门前,一边哐哐的推着木门,一边势在必得的奸笑着。 梅英吓的浑身发抖,听脚步声,门外应当不止这浪荡子一人,必是还有其他帮凶。可怜兄长不在,她一个弱女子若真被这轻浮之徒占了便宜,该如何是好。 谢逸冷漠的望着似是一主二仆的三个男人轻狂的推敲着钟家的木门,沉声道:“无赦,这四周没有魂魄的气息。” 范皓也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诧异的回道:“这么说,钟馗的魂魄没回老家?可他家中仅剩这一个孤妹,论理也该回来看上一眼的。” 范皓还要再说什么,却见谢逸已经朝那三个男人走了过去,行至他们背后时,施术现了真身,冷漠的伸出手来拍了拍那穿着似是主子一般的男人肩膀。 “谁呀?”男人不悦的回过头来,面前突然放大一张恐怖至极的惨白鬼脸,血红的舌头垂了一尺多长。四周的空气骤然冷到极致,男人双眼蓦地瞪直,玩命的尖叫一声:“鬼啊!” 眨眼之间,钟家门前的三人跑了个没影。 范皓无奈的笑笑,谢逸这张恶鬼面具连鬼都怕,别说是人了,想必方才被他吓到的那三位不死也得病上个几天。 一声鬼叫吓得屋内的梅英也跟着打了个哆嗦,这次会不会是兄长回来了,那浪荡子定是被兄长怪异的面容吓跑了。仔细听着门外的人似乎全都跑掉了,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梅英悄悄的将门开了一半,借着微弱的月光朝外张望。 除了那条延伸着远去的羊肠小道,仍然一无所有,梅英愣了片刻,又失望的关好了门栓。 梅英看不到隐了身形的黑白无常,黑白无常却把她看了个真切,这女子出挑的温婉动人,也难怪会有浪荡子垂涎前来骚扰。 看来这钟家小妹也是个苦命人,与兄长相依为命半生,如今她兄长又身死为鬼,今后只留她一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世上了。 范皓叹道:“必安,我们走吧,这世上苦命之人多了去,恻隐之心我们动不完的。” 谢逸点头称是,世人多苦难,谁能全化解?再说他们只是冥界的拘魂鬼差,又不是救苦救难的九天神仙,一码归一码,纵使钟梅英再苦再难,也是她该有的命数罢了。 谢逸道:“钟馗既是不曾回家,那必然还在他身死之处徘徊,我们且去扈国皇城看看。” 范皓正有这个想法,便随了谢逸一同飞往扈国皇城。 …… 杜平昏昏沉沉的睡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迷雾,熟悉的声音在迷雾的另一端一声复一声的呼唤着他。 “杜贤弟……杜贤弟……” 这声音是……难道是义兄?杜平惊喜不已,一头扎进了那片迷雾中。 迷雾层层叠叠,杜平竟不觉得害怕,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路前行,穿过迷雾来到一处荒郊野外般的境地,抬头果然看到一身素衣的钟馗,正背对着他长身而立。 “兄长?”杜平惊疑的呼道 钟馗沉声回道:“贤弟莫怕,正南已身死为鬼,此番前来搅扰,是有一事相求。” 杜平愣了愣,他几乎忘了钟馗早已撞死在皇城的正阳殿上,怪不得不肯与他面面相对,想必是死相可怖,怕吓到自己吧。杜平悲伤的回道:“兄长见外了,杜平恨不能为兄长一雪冤屈,实在窝囊!” 钟馗道:“贤弟切莫自责,此事与你无关,纵使贤弟当时在场,也帮不了正南。” 杜平惊问道:“正阳殿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兄长怎会出了这般意外?” 钟馗长叹一声,将自己当日遭遇之事细细说给杜平。 第57章 撞柱身亡 原来,殿试过后,钟馗果然得了一甲头名,不仅如此,还因为文章优异,获得了扈国皇帝的亲自召见。 钟馗扬眉吐气喜不自胜,欣欣然随着宫侍踏上了皇宫正阳殿。三跪九叩之后,钟馗抬头望见了一朝天子,而扈国皇帝也正在好奇的望着他。 两两互望之下,皇帝皱起了眉头,钟馗心生不妙。 相貌粗陋本就天生,自幼也被笑骂惯了,钟馗本以为天子并非凡人,必是量才录用,谁知旁侧竟跳出几个臣官以貌取人,谗言妄语讥讽钟馗,说什么金科状元须内外兼修,几百考生不缺这一个人才。 对钟馗容貌失望至极的皇帝,本来还打算上演亲手御批状元郎的佳话戏码,大失所望之下竟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当场抹去了钟馗的功名。 士可杀不可辱,钟馗没了功名不算什么,可这等奇耻大辱怎能吞下,所以钟馗以身抗命,大骂了一通朝廷不公之后,一头撞死在正阳殿的龙柱上。 “啊!”杜平惊得倒退一步,怪不得皇城之中,人人避而不谈,莘莘学子一心想要报效的朝廷圣上,竟是如此庸俗不堪。 “哈哈哈……”钟馗忽然大笑道:“纵使做了鬼,钟馗也绝不放过那些奸佞小人,有他们挡在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5 扈国朝堂之上,必将误国误民!所以……我要将他们一个不留的全杀光!” “杀……杀光?”杜平又是一惊,怪不得近日里传闻京城接连死了几个高官,原来竟是钟馗的报复。 “不错,杀了那些狗官,怒斥了圣上,圣上允诺恢复我的状元之名,以状元官职重新殡葬,且将我的小妹配与一位皇子,钟馗才肯善罢甘休!” 钟馗身形动了动,弥补的结果纵使再辉煌,也及不得性命一条,小妹嫁的再好,也终不如兄长陪在世上。钟馗始终放心不下的,还是他的小妹钟梅英,因此才前来托梦于杜平。 “正南有一事相托,望杜贤弟能帮忙照拂小妹顺利出嫁。” 杜平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照拂自是应当,可杜平并未见过钟馗的小妹钟梅英,贸然前去似是有些不妥,但若推阻又不忍心。 钟馗似是看出杜平的犹豫,叹道:“钟馗深受贤弟殡葬之恩无以为报,待小妹出嫁后,家中一应田产全归贤弟所有……” “兄长,杜平不是这个意思!”杜平听了这钟馗这番见外的话,忙解释道:“只是担心,小妹她……她是否肯信我。” 钟馗轻叹一声,道:“贤弟将那枚相生结给她看,她自会信你。” 杜平这才想起那枚从钟馗尸身上找到的相生结,紧忙在袖袋中摸了摸,相生结竟然不见了。 杜平又在怀中腰间四处摸索着寻找,却怎样都找不到,心下一急竟从梦中急醒过来,猛的睁开双眼,便望见眼前悬着那枚相生结。 杜平的父亲好奇的盯着手中拎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女子盘结的物件,难道说儿子去京城赶考的这一遭有了艳遇不成,为什么身上多出来这么个东西?定情之物?祖传信物?看来这女子家中条件不怎么好,否则也不会拿个红绳结子做抵押…… “还给我!”杜平一把将相生结从父亲的手中夺过,顺手塞到枕头底下。 杜父被杜平的举动气的瞪圆了双眼,不就是一个破绳结子吗,从小到大老子什么没给过你?竟学会和老子抢东西了!杜父才要张口开骂,忽然意识到什么,竟笑得一脸乐开花,“平平啊,你可算好了!” 杜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珠转了转,一梦义兄钟馗之后,杜平的郁结病症竟然奇迹般恢复了,难道是钟馗的冤魂帮他驱走了病魔? “平平啊,你是瞧上哪家的小姐了,为父这就给你准备聘礼去!” 杜父见杜平真的痊愈了,不禁喜出望外,早将方才杜平抢走相生结的气愤变成了兴奋,儿子肯娶妻,他当然等着抱孙子了。 杜平白了父亲一眼,毋庸置疑的回道:“没有!” 杜父纳闷的问道:“哎?那方才那个绳结子是……” 杜平道:“那是儿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同学的贴身之物……” “哎呀!不得了,平平啊!为父可就只你这一根独苗,千不该万不该,平平你千万不能娶个男人回来啊!” 杜父惊叫连连,杜平没好气的哐当一声躺回到床上,气急败坏的回道:“爹!你不要胡思乱想行不行!” 杜平将与钟馗在觉生寺相识,一同进京赶考惨遭生死离别,以及方才钟馗托梦与他的事仔仔细细的讲给了杜父听。杜父听完,气的出了三口长气,大叫道:“气死为父也!就说那乌龟王八皇上和尚什么什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平惊的蹿起来捂住杜父的嘴,急道:“爹!你小声点儿,叫人传了出去,告你个侮辱朝廷,可是要遭灭门的!” “哦哦哦……”杜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时都是一本正经的,也不知何故只要在儿子面前,杜父就控制不住经常失态,调整了一番后,杜父悄声问道:“这么说,你那位仁兄是将他的小妹托付于你了?” “嗯!”杜平神情染上些哀伤,可怜的钟家,怕是只剩下了钟小妹一个人。 “平平,你明天多带些银子去瞧瞧那钟姑娘,实在不行就接来咱家住,为父认她做干女儿,给她丰厚的陪嫁,也让她风光风光!”杜父坚定不移的说。 杜平白眼望着父亲,无奈的回道:“爹,你认的干女儿数都数不过来了,也不怕她们成家之日就是你倾家荡产之时?” 杜父眨了眨眼,怯懦的回道:“啊……这样……说的也是,那就……你看着办吧!” …… 黑白无常自从升了鬼君之职,在鬼吏中的身份地位仅次于十殿阎王。做拘魂鬼使之时,连门神神荼郁垒都敢拦截,如今做了鬼君,皇城宫殿也没了阻挡。 可是,这扈国的三宫六院都转了个遍,连带着郊外荒地中的那座孤坟,却仍旧没有发现钟馗的魂魄。 谢逸轻锁着眉头,依旧不甘心的在皇城中四处飘飞着找寻。范皓紧随在谢逸身旁,默默的陪着他。 谢逸思虑片刻,出声问道:“无赦,你说钟馗他能去哪儿?” 范皓随口回道:“必是生前有实在未了的心愿,也或者他是想做个孤魂野鬼吧。” 谢逸诧异道:“不是说他撞死在正阳殿上,为何这宫中却像在准备喜事?就不怕冲撞了煞气么?” 范皓扫视一眼四周,点头道:“的确有些怪异,这扈国纵使再小,礼部也不会不懂这些禁忌,况且礼部侍郎卢启新死,钟馗死煞也不过七日,竟要操办喜事,确实有些奇怪……” 话未说完,谢逸忽然旋身降落在宫墙上,眯起双眼紧盯着宫墙甬道暗处一角,悉悉索索蹿出个黑影,急匆匆的朝前走着。 夜半三更的皇宫中,此人竟能成功的避开侍卫的巡逻,跑到这皇宫的角门来,想必非奸即盗。 谢逸并非想要行侠仗义,只是这人的古怪行为令他心生疑窦,看装扮像是个宦侍,这大半夜的出来想要做什么? 范皓也降落在一旁,顺着谢逸的视线锁定在那个鬼鬼祟祟的宦侍身上,只见那人悄悄的将角门开了个口,探出头去阴阳怪气的学了两声猫叫。不一会儿的功夫,墙外街边出现了另一个黑影。 谢逸与范皓看着这一幕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会面,只听墙外那个黑影悄声问道:“小木,这么急唤我来做什么?” 被称作小木的宦侍悄声回道:“刘叔,再过几日,小木要代替五皇子殿下去迎纳王妃,劳您转告我爹娘,小木以后怕是不能再回去看他们了。” 刘叔大惊道:“啊?你不是说五皇子殿下快要病死了吗?这究竟怎么回事?” 小木悄声道:“刘叔,你别问了!”说着,小木将怀中抱着的一包东西塞给刘叔,叮嘱道:“这是小木在宫中这些年攒下的一些积蓄,烦您转交给我的爹娘,就说万一小木再没机会出皇宫了,请他二老用这些银子买个下人伺候送终吧!” 刘叔还要再问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6 什么,却被小木一把推出去老远,哽哽咽咽的泣道:“快走吧,被人发现就没命了!” 角门悄声闭合,会面就此结束。名叫小木的宦侍又顺着原路悄悄的钻进了甬道尽头的黑影里。 谢逸转头望向范皓,范皓笑了笑道:“这皇家宫苑之中,阴谋宫斗一桩桩,不是你我该管的事情。” 谢逸不语,却从宫墙上旋身落下来,追随着小木的身影飞进了皇宫深处。范皓诧异他今日怎么对这皇室宫斗感了兴趣,却也不多问,只随着他一并跟了上来。 廊瓦飞檐的皇家深宫后院,小木悄悄的钻进一处僻静的宫殿中。 第58章 七星灯阵 病入膏肓的五皇子缓缓睁开双眼,望着榻前这个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面孔,虚弱的问道:“小木……事情可办妥了?” 闻听五皇子关切的询问,小木噗通一声跪倒在五皇子榻前,泪流满面的哭道:“小木只因与五殿下容貌相似,自幼便被五殿下收在身边庇护,如今殿下又要小木代替您纳娶王妃,小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哭什么?”面色萎黄的五皇子微微一笑,道:“这还不好,倘若明天我就死了,你正好代替我好好活着……咳咳咳……” “殿下!”小木惊叫一声,扑过来为五皇子轻拍着后背。 猛烈的咳喘了一阵,五皇子气色更显颓败,却强打精神的叮嘱道:“我本不想死,奈何阎王催。如今有你替我活着,我反而放心了呢……只是担心……” 小木轻轻顺着五皇子的胸口,却满脸焦虑的劝慰道:“五殿下您好生躺着不要再说话了……” 五皇子扭头望了一眼小木俊朗的面容,无力的笑道:“我听说那新科状元是因为面目丑陋被卢启他们嘲讽,才撞死在了正阳殿上,我担心小木你未来的王妃……是个丑妇。” 小木噗嗤一声不怒反笑,仍旧一下一下顺着五皇子的胸口,回道:“丑也好,美也罢,小木心中只有五殿下,五殿下要小木怎么做,小木就怎么做!” 五皇子也被小木的话逗笑了,禁不住缓缓伸过手来捏了一把小木的脸,正要嘲讽他的愚忠,却忽然瞥见门口处站立着一对黑白衣装的身影,不禁看的呆住了。 只见那黑衣人英挺伟岸,相貌奇俊,摇着一把墨金的骨扇,高耸的官帽上绣着‘夺魄’二字,再看白衣人身段清奇,鹤翼的银质插肩威风凛凛,素白的官帽上标着‘拘魂’二字,只是鬼面凶相十分可怖。 五皇子看见了黑白无常竟不害怕,好似明白自己大限已到,虚弱的扯起唇角微微笑道:“小木,你可曾听说过阴曹地府有拘魂夺魄的黑白无常?传说那黑白无常风姿仙致,其实……并不全是……” 小木顺着五皇子的视线回头望了一眼,却只看见紧闭的门扉。不禁转回头来纳闷的问道:“殿下,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怕是要走了,小木你多保重……” 话毕,五皇子双目缓缓闭合,伸出去的手猛然垂落,无奈的解脱了病魇。 “五殿下!!!”小木惊号一声,伏在榻旁呜呜的恸哭起来。 安静的等待了片刻,果见五皇子的魂魄缓缓的从肉身上分离出来,朝着黑白无常行了个客气的见礼。 范皓微微的笑道:“必安,怪不得你随着这小内侍一路跟来,竟是发现他身上沾染着将死之人的气息么?” 谢逸回道:“这不是生前时,师兄教我的术法么?怎的又把功劳都推在必安身上。” 范皓宠溺的笑了笑并未答话,只是仔细的扫视了一圈殿中四周的摆设,却不由的皱起眉头望向五皇子,求证的问道:“殿下可是研读过玄远之学?” 五皇子见问,诚恳的点了点头,和善的笑道:“这位鬼大人怎知我读过玄学?” 范皓了然笑道:“殿下岂止是读过,应该是十分精通吧?但是不知殿下在自己寝殿内设置这七星灯阵,是在为谁借命?” 五皇子神情一滞,呆呆的望了望四周墙壁上有序排列的七盏烛火壁灯,轻叹一声,回道:“鬼大人既是看出来了,我也就不再隐瞒,父皇他身患恶疾……可是扈国……不能没有父皇,我也不能没有父皇……”话到此处,五皇子突然落下泪来。 谢逸玄学术法不及范皓,自然听的不甚明白,便疑惑的望向范皓。 范皓眉心一簇,叹道:“好一个父债子偿!殿下设下这七星灯阵,竟是将自己的寿元续给了你的父皇,这般大胆逆天改命的孝道,真是可敬可怕,却也可怜!” 五皇子擦了擦眼角氤氲出的泪花,勉强笑道:“鬼大人不必为我怜惜,这是我自愿的。” 谢逸这才听明白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但这五皇子已死身为鬼,即便是奉孝恭真,也只能下一世再报了,便沉声说道:“殿下非寻常人,白无常便不用锁魂链拘束了,请随我们归地府吧?” 五皇子点了点头,便随着黑白无常遁入了幽冥地府,一路上倒也安安静静,不怨不闹。 范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殿下为何要纳娶新科状元的妹妹?” 五皇子愣了愣,便毫不避讳的回道:“纳娶新科状元的妹妹,实为父皇的缓兵之计罢了,父皇欠了那新科状元钟馗一命,害他撞死在正阳殿的龙柱上,父皇自此夜夜梦到那钟馗前来索命,只好应承下这门婚事,作为对他的补偿,我身染沉珂本就命不久矣,只是可惜了那位姑娘和小木……” 范皓听完五皇子的叙述,不禁冷笑一声,道:“将那钟家小妹嫁于你这个寿元不足的皇子,你父皇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五皇子刚要回话,却听身后谢逸突然问道:“你父皇如今还夜夜梦到钟馗么?” 五皇子回过头去,正对上进入地府便摘去了面具的谢逸,不禁看的一愣,原来那副凶相只是个面具而已,传闻中的冥府白无常果真是个仪容清绝的鬼吏。见白无常正询问的盯着自己,五皇子忙回道:“不……不了,说是回乡去替他小妹做婚嫁的准备,明日父皇便差小木前去纳娶了……” 明日?阳间三更已过,岂不是还剩两个时辰小木便要出发了?看来要想捉到钟馗,必须在纳娶之前赶到终南山才行。 黑白无常不再耽搁,领了五皇子的魂魄直奔五殿纠纶宫。 …… 阳间,终南山山麓 天刚蒙蒙亮,梅英便起了床,梳洗一番之后才要准备炊事,忽听得院门被轻轻叩响,传来几声清亮的问话:“请问,这里是钟馗家么?” 梅英仔细辨认,这个声音并不曾听到过,该不会又是昨晚来的那几个浪荡子吧?梅英不敢前去开门,只在院中回道:“你是何人?找我兄长又有何事?” 闻听院中问出话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7 来,声音清脆温柔,听的杜平愣了愣,鼓了鼓勇气,仍是有些紧张的回道:“小生名唤杜平,是与正南兄一并进京赶考的朋友,来替正南兄为他的小妹捎信来的。” 梅英疑惑的蹙了眉头,为何兄长没有回来,却来了个什么杜平?口口声声说是替兄长来捎信给自己,甚是奇怪。梅英不敢大意,又回道:“我如何信得过你?” 杜平轻叹一声,自怀中摸出那枚相生结,隔了院门塞了进去,知会道:“姑娘且看这个信物罢。” 梅英走过去捡起来细看,竟然是自己亲手编织的相生结,正是兄长走之前带在身上的那枚。看来杜平没有骗他,梅英不再迟疑,伸手拉开了院门。 杜平抬头一看,不由的愣了神,开门的这位姑娘真的是钟馗的小妹钟梅英?怎么容貌…… 哎!他几乎忘了钟馗曾告诉过他,钟小妹与兄长本不是亲生,难怪容貌粗陋的钟馗却有着一个温婉可人的小妹。 “兄长为何没回来?”梅英没有在意杜平的呆愣,却一味的询问着兄长钟馗的消息。 来之前本打算将发生的一切告知钟梅英,可见了面后,杜平却犹豫了。他不愿看到这位姑娘痛哭,便吱吱呜呜的搪塞着回道:“那个……正南兄他……他在京城还有点事情要办……” 梅英疑惑的盯着局促不安的杜平,这杜平生的相貌堂堂不似坏人,可这般遮遮掩掩的却像在撒谎,便追问道:“我兄长在京城无亲无友,他有何事要办?” “啊?”见钟家小妹聪慧灵透,根本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敷衍住的,不善撒谎的杜平登时没了底气。但他打定主意不能让这姑娘难过,遂笑道:“正南兄在京城帮姑娘说了一门好亲事,这几日便来纳娶,故托付先回乡的小生替他照拂小妹,打点一番。” 梅英更加疑惑了,不悦的回道:“我问你,若是兄长将我嫁了人,他为何不亲自回来准备喜事,反要托付于你?还有,梅英并未说过要嫁人,兄长他究竟为我说的什么亲事?” “这个……”杜平被梅英追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没想到这钟家小妹不仅人长的美,连头脑都十分聪慧。都怪自己来之前没做好万全准备,才会落得这般尴尬。 梅英盯着杜平的动作,见他惊慌的低着头,一张脸涨的通红,好似个受气包一般,梅英忽然偷笑一声,缓和了几分声音问道:“我有那么可怕么?你实话实说便是,我兄长究竟做什么去了?不会是流连京城不愿回家了吧?” “不……不是……真的是为姑娘说了一门亲事,乃是当今的五皇子殿下,这几日便来纳娶,想必正南兄留在京城是想陪着五皇子殿下一同回来的吧……” 杜平豁出去了,反正一开口时就没有真话,假话说的也句句遛了起来。 第59章 七星伏魔剑 听了杜平的话,梅英一双灵透的眼眸眨了眨,兄长竟然将自己嫁入了皇宫?这么说兄长他定然是高中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被圣上恩准婚事?想到这里,梅英欢快的问道:“兄长他……他是不是高中了?” 杜平忐忑不安的望着梅英那张因为喜悦而绽放的笑靥,却呆愣愣的回道:“中……中了……中了一甲头名。” “哎呀,太好了!” 梅英情难自禁,一把握住杜平的手用力的摇晃了两下,肌肤相亲的二人突觉尴尬,梅英嗖的抽回自己的手,与杜平一道,羞红了双颊。 …… 冥府五殿纠纶宫中,阎罗王认真瞧了瞧黑白无常拘回来的五皇子魂魄,又听崔判官报知这五皇子其实并无孽罪,身染重病却是因为太过孝道,替他那昏庸的父皇偿还的阳间寿命债。 论理,这样干干净净的魂魄没必要在地狱中受刑的,阎罗王大手一挥,示意黑白无常将五皇子直接送去十殿转轮王处重新投胎。 转轮王接过纠纶宫发过来的审判后,递交给苏判官命其核查判定。 虽说这扈国是苏判官生前所在睿国的敌国之一,但现在的苏判官早已不是当初的景钰了。接过五皇子的资料仔细看过,苏判官也被他的孝心所感动,于是公平公正的判给了五皇子来世一个极好的身份。 转轮王依了,吩咐小鬼领着五皇子速去奈何桥投胎,却听五皇子出声阻止道:“请等一下!” 众鬼不解,纷纷望向心事重重的五皇子。 五皇子朝着转轮王与苏判官再一次单膝跪下,肯求道:“前世遗留之事还不曾解决,能否求阎王爷通融通融,允我在这地府之中逗留几日,且等前世之事安定了,我也放心的下。” 转轮王笑道:“前世之事与你已无半点干系,前世之人也与你再无任何情分。你若在冥界逗留过久,有可能损耗你来世的寿元,所以,前世之事就不要再挂念了罢?” 五皇子叹息一声,又道:“阎王爷有所不知,我父皇虽昏庸处事,可他对皇子们来说,却是一位好父亲。在世之时,我沉珂已久,父皇却仍旧想着我的婚事,希望我能完成一个正常人的完整人生,不带任何遗憾离开,可惜我的身体撑不到那时了,所以令小木替代,父皇实际是将对我的期望放在了小木身上。但如今,小木代我纳妃,钟馗魂魄又不曾捉得,我很是放心不下。” 即便是这五皇子所言非虚又情真意笃,但冥界亦是有律法的,若死鬼困情纷纷在冥府逗留,岂不是坏了规矩? 转轮王自然不能答应,开口又要规劝,却听一旁苏判官接口道:“允了!给你七日时限,不论事情结局如何,你必须前去奈何桥投胎转世!” “如此,多谢!”五皇子感激的跪地叩头谢恩。 转轮王吃了一惊,诧异的望向苏判官,小声责备道:“苏玉啊,这不合规矩!” 苏判官白他一眼道:“规矩还不是你定的?且看他道与义都在,你让他带着满腹遗憾走,来世怎么做人?” 黑白无常在旁侧听了并未插话,这七日时限,事关他们能否捉回钟馗魂魄,或者小木能否顺利娶到钟梅英。 这个结果谁都无法预测,哪怕是冥府的十殿阎王爷们。 苏判官的真性情断事,说起来倒也合情合理,赏善虽过却令众鬼信服,转轮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好依了。明眼的都看得出,这十殿肃英宫中,转轮王如今已经做不了主了。 自肃英宫中出来,黑白无常不再耽搁时间,火速飞升阳间,继续去寻那钟馗的魂魄。 黑白无常寻找钟馗多次未果,是根本不知道,钟馗的魂魄其实是躲在了觉生寺中。 弥生师父开始时也觉得十分奇怪,这觉生寺中神佛众多,不知何故钟馗的魂魄却能在此逗留而不受管束。 弥生师父百思不得其解,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鬼魂竟能在寺庙中存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8 留的。弥生师父深深的叹了口气,莫非这觉生寺不仅被生人嫌隙,甚至连神佛都已经不愿庇佑了? 望着一尊尊好像没有了佛灵的菩萨雕像,弥生师父道:“幸好这些佛灵都不在了,钟施主方能在此间存留啊。” 钟馗叹道:“悔不该当初不听弥生师父所言,落了个无端横死的下场,如今又给弥生师父添乱了。” 弥生师父摇了摇头,道:“钟施主言重了,你乃无辜枉死,并无分毫罪孽,老衲只是奉劝一句,待你那小妹出嫁之后,钟施主还是归入轮回的好!” 钟馗道:“这是自然,钟馗只有这一桩心事未了,待解决了此事,定会亲自去地府认罪,今夜皇嫁的銮舆便到终南山了,钟馗该去接应一下,亲自送小妹出嫁也算了了心愿,就不再回来搅扰弥生师父了。” 弥生师父点了点头,双手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再抬头时,竟在佛像的眼中看到了钟馗的影子,弥生师父惊异的瞪大了双眼。 原来,自钟馗死化为鬼,躲入这觉生寺后,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还从不曾看到过他的鬼形。 弥生师父这是第一次看到钟馗的鬼型,他似乎正在更换衣衫,脱掉的旧袍子被撇在一旁,赤裸的胸膛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花纹,隐隐射出一道金光映进佛祖的眼中,竟像是佛祖显灵了一般。 弥生师父大惊,紧忙回头望去,却依然什么都看不到。 “钟施主!老衲终于明白了,并非佛祖神灵不在,而是你自有神灵护体!”弥生师父提醒道。 钟馗嗤笑道:“弥生师父说笑了,钟馗哪里来的神灵护体,若我真有这个,也不至于死身为鬼了!” “非也!老衲所说的神灵,并非指的是佛祖,而是钟施主自有护体神灵,只是不知这神灵归为往生六界之中的哪一界而已,不过,的确是因此神灵庇佑,钟施主才能在这觉生寺中不被佛祖排斥。” “又有何用?”钟馗道:“钟馗这一生苦不堪言,别提护体神灵,没有冲撞神灵才好!” 弥生师父不再回话,也不再去看佛祖眼中的钟馗影像,缓缓的阖上了眼睑。人也好鬼也罢,该来来该去去,佛祖既然神灵在,因果自然因由定。 钟馗却并未在意弥生师父的反应,一边更换衣装一边抬头望向对面的墙壁,问道:“敢问弥生师父,壁上所悬的宝剑可否借钟馗一用?” 弥生师父闻言睁开双眼,望向壁上悬挂的一封钝锈的长剑,这长剑剑刃坡形起伏,烛光映照下的起伏之处自然形成七个菱形突起,宛若七星连珠。 弥生师父断然拒绝道:“钟施主,此剑名为七星伏魔,原本出自道家,只因杀戮太过沾染魔性,会操纵持剑者陷入疯狂杀戮的境地。这把剑已在这觉生寺中悬了不知多少岁月,历届主持均为它诵经超度,都不曾洗清它的罪孽,老衲奉劝钟施主还是另寻其他吧。” 钟馗但笑不语,换好一身妥帖的衣衫之后,现了鬼形,朝弥生师父叩了三个响头,便隐入了门外的夜色里。 弥生师父重重的叹了口气,临出门时摸了摸门上的锁头,又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将门锁起来,只是轻轻的掩上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纵使弥生师父没有将七星伏魔剑借给钟馗,钟馗也一定会回来取,这把七星伏魔虽已沉寂多年,数位主持都无法超度的结果,验证着它是一把纯粹的杀戮凶器,任谁都改变不了它存在意义就是无休止的杀戮。如今机缘巧合要被钟馗带走,弥生师父觉得,这或许是七星伏魔的最终归宿。 倒不是弥生师父对于七星伏魔的杀戮放任不管或者纵容,而是这七星伏魔剑并非寻常之剑。谁都不知道它是何时挂在这觉生寺中的,也无人知晓它曾经的主人究竟是谁。 挂在那壁上早已不知多少岁月的七星伏魔,期间也曾被一些习武之人试图取走,可这把剑似乎认主,竟没有一人能够带它离开,不仅如此,试图强行将它取下的人反而被反噬重伤。 钟馗若真的与这七星伏魔有缘,能取走它也是顺应天意,若无缘,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一觉醒来之后,弥生师父先到佛房中推开门看了看,见那空荡荡的墙壁上只剩下了一颗生锈的铁钉,果然不出他所料,七星伏魔剑出世了。 …… 皇家的仪仗行到终南山一带,眼见天色昏暗便停了下来,使者前来报道:“五殿下,前方就快到了,今日先停在附近住下,需差人先去送了帖子,明日再去接亲。” 一身红艳艳的喜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小木回道:“知道了,速去安排吧!” 使者起身才要离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断喝:“不必了!就在今夜迎娶!” 众人惊异的循声望去,却见前方不知何时站了一条黑影,森然负手而立,腰间悬着一柄长剑。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拦截皇家凤辇!”使者呵斥道。 黑影丝毫不惧的冷声回道:“我乃钟馗!” 第60章 黑白双煞战钟馗 众人听到‘钟馗’二字,方知是见了真鬼,个个吓的惊叫连连四处窜逃。 “站住!”钟馗大喝一声。 不站住也得站住,这一带除了山就是山,哪里还有别的路可跑? “我白日不能现身,你等今夜便去迎娶,违抗者休怪我钟馗剑下无情!”钟馗喝令道。 侍从们磕头如捣蒜,娶娶娶!头一次见皇家皇子娶亲这么窝囊的,却谁也不敢再腹诽,只能唯鬼命是从。 …… 一对儿贴了喜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钟家门扉两侧。盛装后,美若芙蕖的钟梅英与对面愣怔的杜平双双对视着。 杜平尴尬的搓了搓手,勉强笑道:“与兄长约好的,今夜迎娶的凤辇一定会来,应该快到了吧?” 梅英诧异道:“杜公子用错了称呼。” 杜平一愣,方意识到梅英是对他也使用‘兄长’这一称呼提了醒,不由的羞红了脸,忙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杜平与正南兄早在觉生寺中已结金兰之好,令兄亦是杜平兄长。” 梅英这才明白兄长为何会将自己托付给一个外人,却原来这杜平,也算是自己的一位异姓兄长了。想到这里,梅英忙起身拜道:“如此说来,梅英亦该称呼杜公子为兄长,兄长,小妹有劳了。” 杜平慌忙将梅英扶起,不安的笑道:“小妹不必如此,我与令兄惺惺相惜,即便不是金兰之交,这个忙也是该帮的!” 梅英视线移向窗外望了一眼,回道:“长兄如父,兄长的安排梅英理当听从,只是见了兄长定要问问,为何这般仓促就将梅英嫁了,甚至都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你切莫怪他!” 杜平听了梅英一番抱怨,瞬间白了脸色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79 ,钟馗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可是杜平听梅英话里透出不甘之意,十分担心凤辇到来之后,梅英会不会抗拒,便委婉劝道:“他……他也是为了你好……” 梅英不解的望了杜平一眼,总觉得这杜公子不像木讷之人,却每次说话都躲闪遮掩不能尽兴,正待要问,忽听门外人声吵吵,中有一人高声叫道:“这好事怎能少了我?” 杜平听见,急忙奔到门前朝外一看,登时垮下脸来,不悦的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我来凑热闹啊,我儿子头一回为别人主婚,这气势上可不能输了!” 杜父嘿嘿笑着走近,扶着门框朝屋里偷瞄几眼,正对上梅英看过来的好奇眼神。 杜父哧溜一声撤回屋外,顺带着一把薅住杜平使劲扯了出来,附在杜平耳畔,悄声问道:“儿啊,那屋里的就是钟姑娘?” 杜平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不知道父亲突然跑到这里来凑什么乱子。 杜父喜上眉梢,忍不住撺掇道:“平平啊,爹看这钟姑娘可真是好的不得了,你给爹娶回去当儿媳妇算了!” 杜平大窘道:“爹!你又胡说什么!人家钟姑娘可是要嫁到皇宫去的,一会儿就来接了。爹我求你不要再胡说了,这大不敬的话若被听到,可是要灭门的!” 杜父一听这话,顿觉十分扫兴,不悦的斥道:“他皇家也要讲王法的,动不动就灭人满门啊?吓唬谁呢?爹说真的,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嫁到宫里去糟蹋了,你见过哪个宫里的女人有好下场的?爹这不是……” 杜平跳起来一把捂住杜父的嘴,气的浑身发抖,低声劝道:“我求你了爹,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看到儿子眼中竟然闪了泪花,摸不清状况的杜父愣了愣,终于闭了嘴不再乱说。 这边方才安静了,却听得大门外又一次热闹起来。 却原是皇家迎亲的凤辇到了,杜家来的一伙人见了比自家主子还气派的人物,连忙热络的招呼着。可皇家迎亲的队伍却肃穆沉沉,两厢明显比较,一方莫名的热络,一方诡异的沉默。 杜平却惊的瞠目结舌,倒不是震撼这皇家迎亲的仪仗多么奢华壮观,而是因为,他竟然见到了钟馗! 钟馗几步奔到杜平跟前,满面春风的笑道:“贤弟,小妹她……” 杜平愣怔的望着钟馗,木讷的回道:“她……她在屋里。” 钟馗道了一声多谢,不理会院中乱糟糟的众人,只身进了屋子,随手将屋门紧紧的闭了。 “平平,他是谁啊?怎么长的这么丑?”杜父稀奇的问道“爹!”杜平急怒道:“能先闭上嘴吗!” 见有人进了屋子,钟梅英不安的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衣衫整洁的兄长钟馗正站在门前,温和的笑望着她。 “兄长!”梅英喜极而泣,几步奔到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钟馗,“兄长,你终于回来了!” “都该嫁人了,还哭!”钟馗抬手为梅英抹去泪水,笑道:“兄长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顺利的将你嫁过去,也算了了爹娘的心愿。” “兄长还不曾娶妻,梅英嫁走,只剩下兄长一人,如何过活?” 梅英又落下两行热泪,好不容易盼得兄长回还,如今自己却又要嫁走。 听了梅英一通哭诉,钟馗心痛难挨,正是因为这世上只剩下了孤孤单单的小妹你一人,钟馗才急着想要把你嫁出去啊! 可钟馗不敢解释给梅英听,只好展了展眉头,好声劝道:“听话,你出嫁了,兄长也便放心了!” 梅英抹了把眼泪,气道:“梅英一不图富贵,二不认识那五皇子,三不愿丢下兄长,所以……不嫁!” “梅英!”钟馗懊恼不已,他现身的时间不能耽搁太久,要尽快将梅英送出终南山才行。所以,钟馗顾不了再多解释,强言命令道:“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必须听话!” 梅英愣愣的望着钟馗,从小到大,兄长一向宠她护她,从未对她白过脸,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吼她,却是头一回。 兄长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中了功名,便急着要攀龙附凤? “不嫁!”梅英斩钉截铁的回道:“梅英宁可死!” 屋外的杜父听到这番对话,拍了一把大腿,笑道:“好姑娘,就这么说!” 杜平狠狠的剁了一脚地面,急道:“爹你闭嘴!” 屋内屋外正烦躁间,忽见两道由远及近的黑白光束飞速射入屋内,半空中传来一声冷绝的叱喝:“大胆钟馗,还不伏法!” 众人被这一声看不见人影的森冷喝斥惊的面面相觑,只有钟馗惊恐的回头,正望见黑白无常两位阴间鬼吏,威严的矗立在门前,各自持了拘魂夺魄的冥府圣器就要拿人。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钟馗惊问道 “黑白无常,特来捉你!” 范皓谢逸同声话毕,双双祭起冥府圣器直取钟馗。 钟馗大惊失色,急速闪身躲过,又见一旁梅英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难忍心急如焚,大喝一声遁了身形朝门外飞走。 眼见着兄长化为一道红光掠出门,那黑白两道阴冷的光束也紧跟着追了出去,梅英吓得疾奔到门外,焦急的唤着兄长。 屋外的众人齐齐傻了眼,为何不见人形,只觉四周阴风阵阵飕飕刮过,以及半空中摸不着头脑的大声问话。 钟馗恳求道:“两位能否容钟馗先将小妹嫁了,但凭你们处置!” 范皓喝道:“大胆钟馗,罔顾冥界律法,杀生害命,快随黑白无常前往冥府伏罪!” 钟馗见说不通,时间又来不及了,牙关狠命一咬,干脆不再解释,空手摆出迎战姿态。 见钟馗竟违命抵抗,黑白无常双双祭出冥界圣器,旨在迅速拘拿钟馗魂魄。 范皓最先刺出夺魄枪,噌然化为一道金龙缠身的风芒极光,飞速冲向凶神恶煞般的钟馗。 钟馗顿地翻身,又一次惊险躲过,急吼道:“既然如此,对不住二位了!”话毕,钟馗嗖一声拔出腰间锈剑,同范皓斗在一起。 铿锵一个回合战罢,范皓竟然落了下风,若论武功范皓远不及谢逸,但谢逸却一直未曾出手相助,是因为从钟馗拔剑开始,谢逸就一直惊骇的盯着钟馗,以及他手中所持的古怪长剑。 一个新死的凡人魂魄竟能掌控阳间的武器,这钟馗定不是普通的魂魄,而这把锈迹斑斑的长剑竟能被一个魂魄操纵,甚至能够抵抗冥府圣器夺魄枪,看来这把长剑绝不简单! 钟馗与范皓的紧张争斗中,手中长剑寒光一闪,七道晶芒自剑身上闪耀成一串刺目的银光,直射谢逸眼底,谢逸猛然记起这把长剑原来竟是…… 突然范皓一个回马枪杀了过来,钟馗不仅没有躲开,反而摆出屈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0 战之姿。 谢逸悚然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劈手祭出锁魂链,刹那间鹤形双翼大展,闪耀着银光的锁魂链飞一般锁向钟馗,谢逸同时惊呼道:“无赦快躲开,那是七星伏魔剑!” 第61章 苍天负我 范皓乍闻谢逸提醒,猛的一个回身翻后退几步,站定在原地没敢再上前。 七星伏魔剑!?传说中遇仙诛仙、遇鬼摧鬼的七星伏魔剑,怎会在这钟馗手上? 再看钟馗,竟被谢逸的锁魂链牢牢锁在了颈项上,钟馗狠力挣脱不得,索性一手攥紧锁魂链一端,暴吼一声,猛的将谢逸从锁魂链另一端强行扯了过来。 谢逸万没料到钟馗的力气如此之大,淬不及防被强扯近前,黑白恶鬼之像对视一瞬,谢逸猛然抬手朝着钟馗颈项狠力劈下。 钟馗竟然料到谢逸会有此一举,机敏的侧身闪过,七星伏魔剑伺机向上一挑,正中谢逸手腕。 所幸谢逸腕上还剩余一圈锁魂链,才不至于被这突来一挑切断手臂,却听嘡啷一声惊响,锁魂链应声自谢逸腕上断落,一道紫色霞光如朱红井喷般从谢逸腕间射出。 “必安!!!” 范皓大惊失色,那紫色霞光分明是谢逸的冥修真灵正在流失。这剑果然是七星伏魔,若不是方才谢逸喝住他,并替他拦住钟馗,怕此时,范皓早已魂飞魄散在七星伏魔剑下。 来不及多想,范皓祭起夺魄枪飞刺冲来。 “无赦!不要过来!”谢逸急吼道。 谢逸手腕受伤,又失了圣器锁魂链,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钟馗见机不可失,举剑便要劈断谢逸。 千钧一发之际,钟馗突然胸中一震,想起临行之前弥生师父所叮嘱的话,‘七星伏魔剑会蛊惑持剑者陷入疯狂杀戮的境地……’ 钟馗猛然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心性定是被这手中的七星伏魔所蛊惑,才会顿起杀意,此时醒悟过来,万分庆幸自己及时收敛住了疯狂,不至酿成祸患。 正迟疑间,夺魄枪早已破风袭来,范皓一枪刺穿钟馗肩胛,浓黑的阴灵顺着夺魄枪头滴落成长线。 钟馗又惊又痛,又慌又急,手中的七星伏魔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颈上的圣器锁魂链哗啦啦乱颤,钟馗迫不得已,撇下谢逸,遁风而逃。 范皓紧忙上前扶住谢逸,一把抬起他的手腕,两指并和发力,催动愈伤术法,施了几次,却仍是不能堵住谢逸的伤口。 凡人伤元气,阴鬼失冥灵,范皓的术法止人血还可以,可这七星伏魔剑的伤口,却怎样都合不拢,眼见着紫色霞光仍旧自谢逸腕上不断的流失着,范皓心疼的不得了。 望着范皓紧张不已的神情,谢逸反而冷静的提醒道:“这点小伤不碍事,快去追那钟馗,免得他又跑了。” 范皓眉心揪成川字,催促道:“必安,你且先回地府,无赦自去追他!” 谢逸拒绝道:“钟馗颈上套着圣器锁魂链,只有我能找得到他。不要再耽搁了,先捉到他再说!” 话毕,谢逸不等范皓回话,早已挺身飞入了风中,范皓无奈,也只好迅速的遁入无形。 一红一白复一黑,三道森冷阴风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这才从方才的惊惧中回过神来,个个吓得再不敢出声。 梅英疾步奔到杜平跟前,望着杜平满面忧愁之色,惊恐的问道:“杜公子!我兄长他……他究竟怎么了?” 杜平见再也无法隐瞒,只好将钟馗已死为鬼的实情告知了梅英,梅英惊愕失色的踉跄几步,蓦地大哭起来。 众人仍是不敢发话,一任梅英痛快的哭够了,抹净脸上的泪渍,梅英苦涩的笑道:“既然,兄长已死,梅英便再无牵挂!” 话毕,深深望了一眼对面同样泪流满面的杜平,梅英将手中攥着的东西塞到杜平手中,面上强行浮起一丝苦绝的笑意,平静的说道:“梅英多谢杜公子葬我兄长,又帮我打点出嫁一事,梅英无以为报,若来世有缘再见,梅英定会报偿杜公子!” 杜平吃惊的望着手中的相生结,又不可思议的望向梅英,难道梅英猜到了自己对她有心,还是她也对自己有意? 无论有心还是有意,如今怎样都已经来不及,只能愣愣的望着穿了凤冠霞帔的梅英,一步步走向奢华的大红凤辇。 “梅英!”杜平禁不住痛呼一声。 梅英身形一滞,却始终没有出声也未回头,使者识趣的打起厚重的轿帘,梅英决绝的俯身入轿。 回想着方才梅英诀别的话语,眼见着皇家仪仗渐行渐远,杜平伏在杜父肩上,失声痛哭不止。 一向话多得不得了的杜父,此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杜平的后背。 …… 强忍着肩胛上的剧痛,钟馗狼狈的逃回了觉生寺中,弥生师父迎头撞见,惊问他发生了何事。 钟馗毫不隐瞒的将嫁妹之时,遭遇黑白无常拘拿一事告诉了弥生师父,弥生师父叹息道:“幸好钟施主还记着老衲的话,不至酿成祸患,既是冥府鬼差来请,钟施主早晚都是要入地府的,又何必要强行抵抗呢?” 钟馗心伤的回道:“实在是想看着小妹出嫁了却心愿,钟馗才算放心!” 弥生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好言劝道: “情缘便是心缘,纵使钟施主急着将令妹出嫁,又怎知是否顺了她的心缘,既是她不愿出嫁,钟施主这番刻意安排,岂不是令她苦上加苦?” 钟馗听了一愣,弥生师父说的没错,整件事情一直都是自己在擅作主张,倘若真如弥生师父所说,这番自以为是的安排岂不是害了小妹? “我这就回去问一问小妹!”钟馗回道,急急的朝外便走。 “且慢!”弥生师父唤住钟馗,又劝道:“老衲不得不劝一劝钟施主了,如果讲的难听,钟施主且先受着。你既已死身为鬼,就不该再掺管阳间之事,每个人的命数是定好的,由不得钟施主这般强行更改。听老衲一言,该归入地府就去吧,不要再流连阳间了,以免事情再生异端,必酿成祸!” “可是……”钟馗再欲辩解,弥生师父却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无非可是,令妹自有她的命数,你帮的了她一时,又能帮的了她一世么?再说钟施主这番安排,也未必是帮了她,钟施主若再这么闹下去,后果未必如你所想,尘归尘,土归土,钟施主还是随缘吧!” 弥生师父的一番规劝,令钟馗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弥生师父见他不再动作,也就不再讲话,却听的觉生寺外袭来一阵古怪风声。钟馗惊道:“定是那一黑一白两个鬼差追来了!” 弥生师父轻叹道:“这里是佛家圣地,他们是进不来的,且看钟施主你如何打算了。” 黑白无常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1 随着锁魂链的动向一路追到了觉生寺,却在寺门外被坚如屏障的金光阻拦住,不禁抬头望去,只见一尊金色巨佛笼罩着整座看似荒败的觉生寺。 佛道虽不同修,法却同样约束,这觉生寺有真佛灵庇佑,未带六界通行令的黑白无常无法闯入。 “冥界之鬼,怎会受到佛法庇护?”谢逸不解的疑问道。 范皓也惊诧不已,这钟馗不仅手持道家七星伏魔剑,竟还能躲进佛家的寺庙中,十分怪异。 黑白无常正苦于无计可施,却见寺门缓缓开启,自门内走出来一个和尚,正是这觉生寺的主持弥生师父。 弥生看不到黑白无常,只是朝着门外正中方向行了个俗礼,和善的问道:“两位地府冥差若在,可否现身出来一见?” 黑白无常见这弥生师父谨慎有礼,便双双现了真身,朝弥生师父回了一个客气的俗礼。 弥生师父双手合十,沉声道:“钟施主已经悔过了,愿意随二位归入地府。老衲斗胆请愿,钟施主并非恶鬼,他身上自然而生道家法印印记,想必与道家有缘,老衲希望两位能为他求个情,让钟施主在冥界地府不至太过刑罚。” 黑白无常闻言对视一眼,怪不得钟馗能使唤道家七星伏魔剑,难道是因为他身上自然生成道家法印?这便是所谓的天命难违,所以注定了钟馗有此诡谲的命数? 如果果真如此,黑白无常自然不会违背天意,反正钟馗愿意随他们归入地府,也算是完成了这趟拘捕的任务。既然弥生师父这样说了,他们也就不再为难钟馗。 弥生师父见黑白无常点头应了,紧忙回到寺中唤了钟馗出来请罪。 钟馗耷拉着脑袋,再没有了之前的暴戾之气,谢逸催动咒诀收了他颈上的锁魂链,复又栓在他的双手上,沉声道:“钟馗,随我们下地府吧!” 钟馗果然不再反抗,乖乖的随着黑白无常遁入了地下。 …… 黄泉一路上,荼蘼的彼岸花香害的钟馗反复忆起阳间经历的种种不堪过往,心中揪痛不已。 这般可笑可悲的命数实在是憋屈,自幼遭生身父母遗弃,养父母又双双早逝,一生形貌粗陋遭人笑骂,苦心求得功名却转瞬化为虚无,如今,又丢下小妹一人孤苦伶仃……行至鬼门关前,钟馗突然仰天长哭一声:“苍天负我!” 第62章 阎罗初审 闻听钟馗这七尺男儿失声恸哭,黑白无常亦心生不忍,所以过望乡台时,范皓便善意提醒道:“钟馗,你若有阳间割舍不下的人与事,可于望乡台上去看最后一眼。” 钟馗感恩涕零,急忙奔上望乡台,但见一片混沌自然开启,钟馗最先望见的,是站在自家院中痴痴呆呆的义弟杜平。 杜平他为何泪水连连?他手中拿着的竟是那枚相生结,梅英竟将那枚相生结送给了杜平么?可是梅英人呢? 钟馗紧忙擦了擦眼睛,混沌之中果然现出了梅英的面容,苍白而落寞,沉寂的坐在匆匆行进的奢华凤辇中,一双昔日灵动的眼眸,此刻却无神的望着轿帘。 “她终是出嫁了!她终是出嫁了!”钟馗激动的大叫两声,泪水滚滚而落。 小妹啊!自此阳间地下,再不复相见了吧? 听过钟馗仅有的三声痛呼后,黑白无常虽然生了恻隐之心,可鬼差便是鬼差,冤死枉死恨死的鬼千千万万,又怎能管的过来。 谢逸面无表情,范皓亦不言语,前世孽债今世偿还,功过是非自有五殿阎罗王公断,他们不能说什么,只能做好该做的事便罢。 自望乡台上下来,钟馗似是放心了许多,既然前缘已了,合该再无牵挂。黑白无常引着他,直奔五殿纠纶宫。 未料到刚刚行过奈何桥,死寂的忘川河畔忽然飞过一道幽蓝的鬼影,那鬼见了黑白无常,便停驻在旁,朝黑白无常行了个客气的见礼,又缓缓的飞走了。 钟馗却看的有些惊异,不由得问道:“方才那鬼生的好像小妹要嫁的五皇子。” 谢逸回望向钟馗,沉声道:“钟馗,他正是你小妹要嫁的五皇子。” “你说什么?”钟馗惊道:“你是说五皇子已经死了?那梅英嫁的又是谁?那狗皇帝他骗了我?” 范皓好言劝道:“钟馗,你已入了鬼门关,阳间之事便与你无关了。”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那狗皇帝算账!”钟馗奋力挣扎,无奈双手被缚,别说拔剑,连碰都碰不到。 谢逸抻紧锁魂链,将挣扎的钟馗瞬间锁缠两圈,使他再也动弹不得后,冷斥道:“钟馗!你既已入了地府,先听从阎罗王审判,若你果真冤屈,阎罗王定会允你重返阳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至于你小妹之事,黑白无常会替你摆平!” 钟馗听了谢逸这番话,竟真的冷静下来。钟馗伤了谢逸,谢逸却说黑白无常愿意替他去摆平生前之事,钟馗没想到这阴间之鬼竟比阳间凡人还通情义,不由得冷却了再挣扎的心思。 …… 纠纶宫中,阎罗王刚从美梦里神游回来,闻听黑白无常捉住了钟馗惊喜不已,紧忙喝令升堂审判。 阎罗王面带笑意的端坐在案几前,朝办事利落的黑白无常竖了个大拇指,低头看了一眼钟馗却不由的一愣。 这家伙怎么和自己长的这么像?阎罗王犯了嘀咕,瞧这胡子,再瞧这腮帮子,再瞧……阎罗王越看钟馗越惊艳,这家伙怎么能跟自己一样帅? “你就是钟馗?”阎罗王问道。 钟馗抬头望了阎罗王一眼,心里也纳闷这阎罗王怎生的和自己一样丑? 纳闷归纳闷,这阴间的王还是要敬重的,钟馗平心静气的回了一声:“在下钟馗。” 阎罗王乐了,瞅着钟馗是越看越喜欢,竟像是忘了他在阳间犯的罪恶一般。 崔判官在一旁假意的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例行公事的报道:“钟馗,字正南,年二十五,祖籍扈国终南山,前世为书生一名,孽镜台前照……” “行了行了,之前不是都看过几遍了么!”阎罗王扬手打断崔判官的宣报,憋了崔判官一脸红臊,索性合上生死簿,乜斜着眼睛望着跪在案几前的钟馗不再出声。 “钟馗,听闻你生前能文能武?”阎罗王又好奇的问道。 “是。”钟馗简短的回道 “妙哉!”阎罗王竟然兴奋的击了一掌案几。连钟馗在内的众鬼们都莫名其妙的望向阎罗王,这又是哪一出儿?放着鬼法不审,阎罗王倒是聊起能力来了? 这一次,阎罗王却对众鬼们的古怪眼神置之不理,依旧笑望着钟馗,说道:“钟馗,本王观你是个人才,将替你在十殿转轮王处求个情,来世让你投生个好人家,不过这刑罚鬼狱还是要受的,当然,本王也会替你求个情!”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2 “噫……”众鬼闻言唏嘘不已,阎罗王这明摆着是要给这钟馗后门走,凭的什么? “不必了。”钟馗竟是毫不领情接口道:“多谢阎王爷厚待,钟馗罪无可恕,刑罚鬼狱当受必受,只是这阳间人世无情无义,钟馗不想再做人了!” “噫……”众鬼又唏嘘不已,六道轮回之中,做人是最高级的,这钟馗竟说他不想再做人了,那做什么?做牲口?蛇鼠?蝼蚁?怎么想都不如做人来的舒坦。 “那……你想做什么?”阎罗王纳闷的问道 钟馗不答,必是还不曾想到要做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不想再做人而已。思虑了片刻后,钟馗忽然说道:“阎王爷,可否准许钟馗再回阳间一遭?” 阎罗王诧异道:“你已死为鬼,还回去阳间做什么?” 钟馗苦道:“钟馗固然身死,却留下孤妹一人在世,钟馗不忍孤妹遭受欺凌,想回阳间一遭摆平此事,若得阎王爷准许,钟馗做牛做马甘当图报!” 阎罗王吹了吹胡子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牛马就算了,本王已经有一对了。你要去阳间一遭……也不是不能,但是本王需约法三章,你若服从,本王便准许你去。” 钟馗惊喜道:“莫说三章,十章也得,阎王爷请讲!” 阎罗王笑道:“第一不许杀生;第二事情办妥了立刻回归地府;这第三么……第三你不能自己去。这样吧,本王就命黑白无常陪你去阳间走一遭。” 钟馗怔忪了片刻,仔细想了想阎罗王的三章法约,却都是为他着想,便恳切的点头表示完全服从。 既然钟馗答应了,阎罗王也不再多讲,只得命黑白无常陪钟馗再去阳间走一遭。 出了纠纶宫,范皓心中有些不悦,阎罗王明明有看到谢逸腕上添了伤,不仅不管不问,反倒又命他们跟着钟馗回一趟阳间,也不知阎罗王怎么想的。 范皓望着谢逸腕间那个仍未合拢的伤口,缓缓的淌泻着淡紫色的冥修真灵,焦虑的关心道:“必安,你怎样了?” 谢逸望了一眼范皓紧张的神情,却淡然的回了一句:“无碍。” 钟馗在一旁见了,十分难为情的说道:“实在是对不起了,都怪钟馗太过鲁莽,伤了白无常。” 谢逸未接钟馗的致歉,却反问道:“钟馗,你手中的七星伏魔剑是从哪里来的?” 钟馗紧忙自腰间解下七星伏魔剑,递到谢逸面前,认真的回道:“白无常认识这把剑?这是钟馗从阳间的觉生寺中偷来的,弥生师父说此剑杀戮过多浸染了魔性,钟馗当时也因此失去了理智,才误伤了您。” 谢逸眯起清绝的双眸,追问道:“觉生寺?弥生师父?这弥生师父是何来历?” 钟馗蹙了蹙眉头,回道:“这却不知,钟馗只知他是觉生寺的一个和尚而已。” 既是有所不知,谢逸也就不再追问,范皓却因为这番话疑惑不已,出声问道:“必安,你之前见过这七星伏魔剑?” 谢逸敛下眼眸,淡漠的回道:“一次梦到与元烨切磋,他手中持着一把怪剑,他说那就是传说中的煞器七星伏魔。未料到梦中见到的那把竟然和真正的七星伏魔剑一模一样。只是那时,他手中的七星伏魔还不曾生锈。” 范皓被谢逸的回话噎住,事情已经过去了经年之久,元烨的事仍旧是谢逸心中的结。更为诡异的是,这元烨好似阴魂不散,隔三差五的便被提及一次,还是说有什么蓄谋在刻意的提醒着谢逸不要忘记这个生人? 谢逸神情恢复了清冷,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想法,或许只是在疑惑,为何会在梦中梦到元烨使用这把七星伏魔剑,而七星伏魔剑又为何会出现在觉生寺中? 疑惑归疑惑,却不是他能参透的蹊跷,或许真的是巧合也不一定,这把剑已经锈成了这般模样,看来它在觉生寺的时间远不止经年之久。 谢逸未戴鬼面的脸色泛着青白,微微锁紧的眉头不知是在思量或是受伤致,总之看起来不太好。 范皓一直都在观察着谢逸,眼见他似是忧思又似虚弱,忍不住再次担心的劝道:“必安,你腕间的伤还未愈合,你先回去住处休息,我陪钟馗回去阳间即可。” 谢逸摇了摇头,道:“无碍,还是先去办完事情要紧。” 第63章 杜家灭门 “快来人啊!五王妃出事啦……” 内侍一声变调的惊呼响彻了皇家后宫,正在前殿宴请百官的扈国皇帝并小木急匆匆赶了过来,奔进五皇子寝宫,一眼便望见躺倒在地上一身喜服的梅英。 “混账!”皇帝大怒道:“不愧是兄妹,这钟家人除了会撞柱子还会做什么!” 小木惊恐的望着梅英额头上的一片血糊,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来人呀,给朕将这个女人扔出去!”皇帝无情的下了命令,众侍卫正待动作,忽听得半空中一声暴喝:“住手!” 这振聋发聩的一声无影暴喝,吓得众人纷纷左探右看,却见一道红光自门中急速掠入,猛然降落于殿内。 待众人看清楚,落地红光所化的人形,正是那不久前撞死在正阳殿中的钟馗时,更是吓得个个尖叫着抱头鼠窜。 皇帝也被吓傻了,明明听小木禀报说这钟馗已被阴间的鬼差捉走了,怎的又冒了出来?而且身后还跟着两个明显不是人的黑白鬼影。 “狗皇帝!你竟然欺骗于我,拿命来吧!”钟馗不容分说,上前一步薅住皇帝的领襟将他扯到跟前,举起拳头就要凿下去。 钟馗生前力大无穷,死后力道更是不可估量,这一拳若硬凿下去,扈国皇帝必定命归西天,幸好范皓及时劈手拦住,连忙提醒道:“钟馗,阎罗王有令,不准杀生!” 钟馗愤恨的搓响牙关,一把将扈国皇帝搡到旁侧,三两步奔到梅英跟前,抄起梅英紧紧的抱入怀中恸哭不止。 “小妹,兄长对不起你啊……” “她还没死。”谢逸出声提醒道:“你小妹的魂魄还在她体内。” 钟馗闻言止住哭声,急切的唤着梅英醒来,果然,梅英被他连呼带唤的清醒过来,长长的吸入一口气息,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喃喃的唤道:“兄长……” “梅英,我们回家!” 钟馗眸中忍泪,早知道此事并非喜事而是坏事,当初又何必有此安排?钟馗懊悔不已,管他什么天王老子皇亲贵胄,梅英若不愿意,任谁也拦不住。 钟馗将梅英自地上搀起负于背上,化为一道红光消失在夜色中,黑白无常也随之离去。 众人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惶恐的垂着头,不敢直视被推倒在地上的皇帝。 皇帝见风波平息,这才从地上蹿起来,颤抖着怒骂道: “大胆!真是大胆!朕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3 成什么了?被耍的猴子吗?朕忍不下这口恶气!来人……派人给朕盯着钟家,朕到底要看看,朕这真龙天子还怕他这阴间小鬼不成!” …… 终南山脚下,一阵冷绝的阴风刮过,三道森寒的光芒射入钟家宅院,直接掠入了屋中。 杜平眨了眨眼睛,方才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一红一黑一白三个鬼影?难道是……站在院中的杜平紧忙冲进了屋内。 “正南兄?梅英!”杜平疾步奔到榻前,望着额头上一片血糊的梅英,心下揪痛不已,双眼生出凉泪。这才几日不见,怎就生出这等祸事! 钟馗疑惑的盯着冲进屋中的杜平,见他紧握着梅英的手,手中还悬着那枚相生结,恍然大悟,不禁探问道:“杜贤弟一直守在我家?” “正南兄……杜平……杜平有一事肯求,就让我来照顾梅英吧?” 杜平无法再隐藏心中所想,从他第一眼见到梅英起,便喜欢上了这个聪慧直爽的女子。 钟馗愣了愣,自己果然疏忽大意,竟未看出梅英与杜平早已心意相通。早知如此,又何必绕个大圈子呢?如此这般,才是既能令他放心又能令梅英幸福的安排啊。 钟馗不疑有他,直接问道:“杜贤弟,你若真的属意小妹,需明媒正娶她!” 杜平恳切的叩首道:“兄长放心,杜平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便派两个老妈子先来照顾梅英,待她好转了,杜平必来上门提亲!” 钟馗放心的点了点头,令杜平去了。杜平一路急匆匆赶往家中报喜,这边范皓施用术法为梅英疗治伤口。 天逐渐亮了起来,估算着杜平遣来的人也快到了,黑白无常并钟馗不得已先行遁回了冥界,待休整一日之后,再来阳间探望梅英。 行至奈何桥处,通常都习惯行在前方的谢逸这次不知为何却落在了最后,范皓疑惑的回头望了他一眼,却惊见谢逸摘去了鬼面的脸色愈加白的透明,范皓正待要问,谢逸忽然两眼一黑,晕到在桥上。 “必安!必安!”范皓惊慌的奔到谢逸身边,将他扶起身来。 谢逸的身躯冰凉的可怕,比鬼魅之躯还要冷上七分。范皓紧张的不知所措,钟馗也吓了一跳。正无助间,奈何桥畔布汤的孟婆闻声走了过来。 鬼是不会生病的,这冥界地府中还不曾见过走路能走晕的,孟婆疑惑的问道:“白无常这是怎么了?” 范皓见是孟婆,忙求助道:“孟娘,必安他受了剑伤,无赦的术法不能使伤口愈合,必安的冥修真灵一直在外泄,孟婆可有什么办法救他一救?” 孟婆诧异的问道:“什么剑能伤得了冥府大将白无常?婆婆我还未曾见过!” 范皓急道:“孟娘莫说笑了,是这钟馗的七星伏魔剑!” 孟婆大惊道:“七星伏魔剑?那不是蓬莱大帝宫的兵器么?治是能治,但白无常怎会被天界神器伤的这么厉害?” 范皓解释道:“的确奇怪,这剑伤在腕脉处,一直外泄着冥灵,必安他强撑着去阳间办差,谁知耽搁了一日竟成了这样。” 孟婆惊叫道:“耽搁一日?他这般光景似是要魂飞魄散啊!七星伏魔剑之伤,应只有东华帝君与冥帝能治,这里离东华帝君的蓬莱仙岛太远,你快带他去天齐殿求冥帝医治吧,迟了可就回天乏术了!” 范皓听了,哪里还敢耽搁,负了谢逸火速飞往泰山天齐殿。 一路上又急又怒,急的是从孟婆口中方才得知谢逸的伤势竟是如此严重,怒的是为何偏偏又要来这厌恶的天齐殿! 范皓极是不喜这天齐殿,尤其是不喜谢逸进入这天齐殿。可如今又没有别的办法,为了救谢逸,他也只能将谢逸亲手送进这天齐殿。 …… “冥帝去了九天,已经三日未归了,黑无常请先回去吧!”开门的鬼童站在天齐殿外,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范皓急忙问道:“可知冥帝何时回还?” 鬼童面无表情的回道:“这个不好说,或许三五日,或许三五十日。” 范皓又急道:“敢问冥帝究竟去了九天何处?白无常伤势严重,可否先将他安置在天齐殿中等候,待范皓寻得冥帝回来救赎,拜托了!” 鬼童懵懂的望了望范皓怀中昏迷不醒的谢逸,回道:“好吧,你先将他放进来吧。” 范皓打横抱起谢逸,谢逸的双臂无力的垂落在两侧,扬起的尖削下颌此时毫无戒备。范皓愣了愣,动了动手臂让谢逸的头轻轻的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又转手将谢逸腕上的锁魂链甩到自己脖颈上抻直,方才将谢逸垂落的双臂抬直身前。 随着鬼童的引领,范皓一路抱着谢逸来到天齐殿偏殿内,将谢逸安置在卧榻上,又不放心的四处看了看,揪心的蹙紧了眉头,范皓终是一咬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如果这都是注定的,范皓又能耐几何?亲手将谢逸送进这天齐殿,范皓没的选择。 九天之上,那是神祗与仙家的所在,不是冥府之鬼可以随便去到的,六界之中最为尊贵的存在,范皓只能去求阎罗王借六界通行令,企望能上天一寻冥帝回归。 可惜的是,范皓匆忙的飞至纠纶宫后,才发现纠纶宫中竟是乱成了一团。 纠纶宫好似化为了鬼市一般,门口聚集着熙熙攘攘的群鬼。范皓拨开围观看热闹的鬼群走了进去,一眼便望见跪在最前方的几只。 一个钟馗怒发冲冠,一个杜平战战兢兢,一个杜父嘟嘟囔囔…… 这是……杜平一家竟然都死绝了? 没错,这跪了一地的不都是杜家人么? 阎罗王烦躁的不得了,这阳间的皇帝动不动就灭人满门哪儿成啊?这杜家又不曾做过什么缺德事,突然一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百余口全到这纠纶宫来报道了。 都以为一死百了,可早晚都会在这冥界撞上,不还是该偿的偿、该还的还?这不诚心给冥府添乱呢? 阎罗王吹胡子瞪眼的怒骂道:“这扈国皇帝做事真够绝的,小崔这儿还没打算把你们勾来呢,他倒是先将你们送进了地府,真是可恶!” 杜父趴下身子咚的磕了一个响头,嚎道:“阎王爷替我们做主啊……小鬼们死的怨啊……” 杜家人也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起磕头,齐声哭道:“死的怨啊……” 钟馗愤怒道:“此事全赖钟馗鲁莽,求阎罗王再准钟馗复回阳间一趟,将那狗皇帝杀了,送来地府对峙!” 阎罗王白了白眼,气道:“你你你算了!之前允你去了一趟,就给本王捅出这么大一篓子!还去?你还嫌不够热闹?你是想要让整个扈国人为你陪葬吗?” 钟馗听了这话,惭愧的低下头去不敢再应声。 阎罗王呼一口长气,唤道:“黑白无常可在?” 范皓闻唤,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4 忙上前两步应了。阎罗王见只有范皓一人,便问道:“白无常呢?” 范皓抬头望向阎罗王,面带焦虑的回道:“必安被这钟馗的七星伏魔剑所伤,此时正在冥帝天齐殿中等待救治!” 阎罗王听了这话,大惊道:“难怪这钟馗有恃无恐,却原来是七星伏魔剑出世了!钟馗,速将此剑交上来,如若再生杀戮之祸,本王也保不了你魂魄周全!” 钟馗愣了愣,他并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与故事,只是从弥生师父开始,凡是认得这把剑的都对此剑抵触三分,不仅抵触,竟还有惧怕之意。 钟馗并不想将七星伏魔剑交出来,因为这桩恩怨还未了解。可眼见着杜平一家老小跪在这里哭哭啼啼,钟馗无法再行抗拒,也只好将腰间佩戴的七星伏魔剑摘了下来,双手递给一旁的鬼卒呈了上去。 阎罗王认真看了看这把锈迹斑斑的七星伏魔剑,又抬头望向跪了一地的冤死鬼,再次皱起了眉头。若将这一群冤死鬼直接发到各殿受审轮回,似乎于理不公,可若允许他们回去阳间复仇却万万使不得。 此事总归要有一个了断,既是阳间了不得,那就统统来阴间断吧! 第64章 三惊鬼断案 想到此处,阎罗王断然下令道:“黑无常,你速去阳间一趟,将扈国皇帝的魂魄勾来!” 范皓心中记挂着谢逸,本来焦躁不安,此时闻听阎罗王差遣他复去阳间,却又不能违令,无奈之下,只好强压下心头担忧,火速赶往阳间。 不一时,范皓便领着惶恐不安的扈国皇帝魂魄进了纠纶宫。杜家一众魂魄见了,纷纷吵嚷着要他还命,钟馗更是怒目以对,把个扈国皇帝吓得抖如筛糠。 阎罗王喝令止住,对扈国皇帝道:“你乃阳间帝王,定不知晓这冥界还有此审判,今番请你来趟这幽冥地府,对你来说不过噩梦一场,却正好瞧瞧这因果是否得报,阳间帝王多好杀戮,令起令止之间便可随意灭人满门,殊不知到了这幽冥地府,该偿还的命债一样偿还,你可知悔?” 扈国皇帝惊问道:“朕……朕没有死?” 阎罗王叹道:“你此时所见,是梦又非梦,你虽未死,但这一群人却因你而枉死,你如何还他们一个公平?” 扈国皇帝忙道:“朕回去后,定下令厚葬诸位,立碑供奉……” 钟馗闻言,大怒道:“谁稀罕你的厚葬立碑!既到了这阴曹地府,就休想再回去,你就在这陪葬吧!”话毕,钟馗猛然蹿到阎罗王案几前,一把抽出了七星伏魔剑。 “大胆!”阎罗王吓了一跳,眼见着七星伏魔剑闪耀出七星连珠的刺目银光,淬不及防的阎罗王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惊颤:“住……住手!钟馗不可造次!” 钟馗手举七星伏魔剑,怒道:“阎罗王,且让钟馗杀了这狗皇帝,我们一干枉死之鬼才算出了口恶气!” 阎罗王瞠目怒喝道:“他乃一国之君,你此时杀了他,扈国必将干戈四起百姓遭殃,你果然是要整个扈国都为你陪葬吗!” 钟馗一愣,目疵欲裂的双眼憋出了愤恨的泪花,双手不可遏制的抖了几抖,一把将七星伏魔剑扔在了地上,竟跪地大哭起来。 所谓天命难违身不由己,活着时如此,死了为何还是这般? 众鬼心有余悸的望着大哭不止的钟馗,却又个个心生不忍。这钟馗的确太可怜,生世可怜也就算了,被夺了状元名份不说,小妹出嫁又一波三折,唯一的一个好友却又被灭了满门,任谁也看不过去。但就算再可怜,阎罗王的一番警示却是顾全大局之举,违背不得! 话说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乃国之根本,可家国之间,向来都是可以牺牲家,却不能牺牲国。 “我来偿还!” 一声阻断,带着十分的平静。众鬼循声望去,却是闻讯赶来的五皇子,五皇子拨开围观的众鬼,屈膝跪在了纠纶宫中,沉声道:“恳求阎罗王,我父皇的罪孽由我来背负,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扈国皇帝见了,惊慌的爬起来奔到五皇子身边,一把将他搂紧在怀中,痛哭道:“朕的皇儿啊,没想到父皇在这里还能见到你!一人做事一人当,父皇怎舍得让你魂飞魄散,钟馗若想杀朕,那便杀吧!” 这一幕来的有点突然,事情好像越来越乱,阎罗王烦躁的挠了挠头,望向扈国皇帝,斥道:“若不是你当初以貌取人辜负钟馗,怎会惹出这么多乱子,如今却叫本王如何决断?” “我来断!” 又一声阻断,透着十分的平和。众鬼再循声望去,见是十殿肃英宫的苏判官,纷纷让开一条路,让苏判官进入了纠纶宫。 苏判官朝阎罗王行了一个拜见礼,沉声道:“苏玉受转轮王所托,来协助阎罗王查办钟馗一事。” 阎罗王一见来了救兵,忙开心道:“本王真是太感谢薛瘦子了,苏判官可有什么好主意?” 苏判官望着跪了一地哭哭啼啼的众魂魄,微微笑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扈国皇帝需尽快送返阳间,既是在这冥府中长了恩怨还报的见识,回去阳间后需做一个好皇帝,否则,冥府会随时差遣鬼差勾去魂魄下入地狱。” “哎?”众鬼一惊,这扈国皇帝说放就放了? 苏判官又道:“五皇子生前替他父皇日日祷告父债子偿方才一生命短,转轮王已赐予五皇子来世富贵之命,如今做了鬼还要替他父皇背负罪孽,那便成全了他吧,只需来世改姓杜,将对他父皇的孝道以及来世富贵之命续到杜家即可。” “哈?”众鬼二惊,这扈国皇帝的皇子,下一世要去给杜平当儿子了? 苏判官继续道:“杜家枉死时辰不长,阎罗王还是设法将他们全部送去阳间还阳,让他们回去尽快准备喜事去吧!” “啊?”众鬼三惊,满门还阳岂是说说这般简单? 苏判官巧妙的三惊鬼断案,观往知来,以理服众,众鬼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妙哉!”阎罗王兴奋的拍了一把案几,瞌睡虫在虫盒中颤了颤。却听阎罗王叫道:“就依苏判官之意,你等各自还阳的还阳,投胎的投胎去吧!” “阎罗王!”崔判官一旁不安的提醒道:“扈国皇帝一梦醒了便可还阳,那杜家满门岂是一句话就能还阳的?” 阎罗王鬼目一瞪,愣怔的拍了把脑门,惊道:“坏了,本王没细想这事儿,那太上老头儿怎肯施舍这么多的仙丹?” 苏判官笑了笑,回道:“阎罗王无须担心,此事好办。”话毕,苏判官来到范皓身边,附耳交待差事。 范皓此时却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也顾不得苏判官交待的事情,心烦意乱的回道:“必安他……他还在天齐殿中等待救治!” 苏判官道:“黑无常放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5 心吧,孟婆早已知会转轮王去九天寻冥帝,想必此时,冥帝早已回了天齐殿救治白无常了!” 范皓听闻,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以示愿意听从苏判官的安排。 阎罗王见苏判官交待给了黑无常,这下事事松心,不由得夸赞道:“苏判官真是足智多谋,这是跟谁学的?” 苏判官笑道:“阎罗王过誉了,断阳间事最好用阳间的法子,苏玉不过是在阳间轮回几遭,跟阳间之人学来的投机取巧罢了。” 阎罗王哈哈笑道:“果然还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妙哉!只是……这钟馗怎么解决?” 众鬼见阎罗王忽又提到罪案之源,便纷纷转头望向钟馗。 苏判官轻叹一声,道:“钟馗,此番祸乱皆是因你而起,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也当知悔了。念在你忠肝义胆文武皆通,既是不愿再投生阳间为人,还不求阎罗王将你收为鬼差?” 苏判官一语既出,钟馗与阎罗王惊的四目相对。本来容貌相似就已经令阎罗王对钟馗偏袒有佳,钟馗又不愿回阳间投胎做人。而苏判官的这般巧安排,不仅给了钟馗一个冥府差事,还解决了阎罗王的又一个麻烦。 阎罗王啪的一声拍响案几,大笑道:“甚好!阳间皇帝不收你,本王赏识你!本王就赐封你五殿纠纶宫鬼使一职,辅助本王专拿凶魂厉鬼!” 钟馗听了阎罗王的话,不禁热泪横流,叩头谢恩不止,众鬼尽皆抚掌称妙,却惊见阎罗王脸上趴了一条软趴趴的虫子,朝着阎罗王的鼻子张嘴就来了一大口。 “嗷……”阎罗王痛叫一声,吼道:“都散了吧!本王要休息了!” …… 清觉与沅觉一早推开觉生寺的大门,却惊见不久前来寺中借宿过的书童弘儿满身是血的横躺在地上,清觉慌忙凑上去探了探弘儿的鼻息,幸好还未死。 两日后,弘儿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还不住的颤抖着,泪眼汪汪的瞧着弥生师父,道:“杜家被灭了满门,弘儿因去钟家报信躲过一劫,拼命奔跑避难竟被追赶到这觉生寺来了,弥生师父救命,弘儿不想再回去了。” 弥生师父微微笑道:“老衲说过,弘施主与佛有缘。前世因今生受,后世果今生作,无论是钟家还是杜家,自有他们的命数,你就留在这觉生寺中,不要再回去了吧。” 弘儿自此果真留在了觉生寺中,应了弥生师父之言,做了个小沙弥,法名意觉。 弥生师父满意的点点头,情绝、缘绝、意绝……方生觉,看来这觉生寺复起之日不久了。 …… 热热闹闹的杜家娶亲,欢欢喜喜的钟家嫁妹,竟然将时辰定在了不祥的大半夜。 众邻居纷纷议论道:“半夜娶亲,就不怕招鬼么?” 羊肠小道上,忽现了一顶喜庆花轿,钟馗一身冥府鬼使的威严朝服,骑了一匹高头大马,率领着一众冥府鬼卒吹吹打打的进了钟家院落。 今夜喜庆之时,钟馗亲自将小妹钟梅英送到他的义弟杜平身边,算是彻底了却了,他在阳间的所有挂牵。 …… 大赤天,太清仙境。 八卦炉中丢失仙丹一壶,如月守在八卦炉旁抽抽搭搭的哭着。 太上老君郁闷的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气道:“说,是不是又是那只死猴子干的?” 如月哭道:“不是弼马温,这次是冥府鬼君黑无常,他骗如月说阳间三清观今日大祭祖,摆了好多供享,骗如月下去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个吃货!上次是因为贪睡,毁了老子三清观后院,这次又是因为贪吃,丢了老子辛辛苦苦练了一葫芦的仙丹。再有下次,罚你去阳间做猪!” 如月嗝了一声,吓得将鼻涕都咽了回去,天蓬元帅刚被罚去阳间做猪不久,他可不想跟着金蝉子去西天取经。 太上老君看着如月那没出息的憋屈样,越看越恼火,怒道:“本尊找那阎罗小儿算账去!” 卷四:妖异风波 第65章 火狱惊梦 昏昏沉沉中,一袭玄色袍衫的身影,自天边的云涯中缓缓飞落,负手立定在不远处,袖口的刺目云纹挑动着白无常谢逸脆弱的神经。 “元……元烨?” 谢逸不受控制的轻呼出声,他如今已经不敢确定,这身影究竟是谁,是元烨,还是冥帝,还是……但不管是谁,这般纠缠着他不放究竟意欲何为? 那道玄色身影似是听到了谢逸的迷唤,缓缓转过身来,抬眸望向谢逸,灿然一笑,颠倒众生。 谢逸蓦然一滞,这面容确是元烨不假,但这笑容,却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白无常错认了,我并非元烨,你要找的元烨,其实一直都在你身畔。” 谢逸愣了愣,他说的没错,他不会是元烨,因为元烨从未对他这般笑过,那么他应是冥帝吧?谢逸垂眸问道:“原来是冥帝,必安记得冥帝并不认识元烨,为何却说元烨一直在我身畔?” 玄袍者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和的笑道:“白无常又错认了,我亦不是冥帝,至于元烨究竟是谁,日后你自会知晓。” 谢逸惊问道:“这是何意?” 玄袍者笑道:“这是天意!” 谢逸方要再问,眼前的画面却突然转换了情景…… 天上金之炽,凡间赤之火,阴间紫之焰,三股炙光溶成一股焚天灭地的灼灼烈氛,铺溢满目。 传说中的三界火狱之刑,设在九天仙界,如今已被列为六界中最为残酷的刑罚,可焚神化鬼,却无法救赎。 谢逸不知何故竟来到了这三界火狱之刑的行刑之地,不远处的巨大铜柱上,绑缚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那身黑衣黑袍,长垂的乌发,英挺的身形,不是范皓还能是谁。 这是梦!这一定是噩梦!可是自己为何会梦到这类似阳间炮烙之刑的天罚?而七师兄范皓又为何要遭受三界火狱之刑? 更令谢逸感到惊恐的是,那高高的观刑台上稳稳端坐的,一身素衣散发,面容清绝淡漠的,竟然是……他自己! 日有所思夜才会夜有所梦,谢逸只想知道,这噩梦究竟是因何而生,为何他总会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必安……”范皓似是极痛难忍,强撑着唤道:“告诉我,以后你要去哪里,我……我定会守护你……永远……” 谢逸眉心揪成川字,心跳慌乱无章,却一言未发,仍旧清冷的注视着铜柱上遭受火狱之刑的范皓,以及观刑台上面无表情的自己。他想看看,这噩梦究竟是要发生些什么。 “必安……”范皓虚弱的笑道:“我……我喜欢你!” 观刑台上的自己突然站起身来,宽大的素白袍袖一扬,飞身落定在范皓对面,伸出纤长的手,扳在范皓的下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6 颌上,清冷的盯着范皓,决绝的问道:“你图的什么?” 范皓的额间滴落几滴殷红,苦笑道:“图的……我愿意!” “你!”纤长的手无力的垂落,那个自己同样换上了一幅苦笑的表情,追问道:“你宁愿为了我灰飞烟灭?” 范皓神情涣散,似是已经忍受到了极限,却仍旧强撑着笑意,颤抖的回道:“我愿意!” 听了范皓的回话,那个素衣散发的自己,突然抬手捧住范皓颓败的面颊,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谢逸脑中登时轰鸣一片,那番生死间激烈的亲吻,不同于初到冥府时范皓痴怔的一吻,而是那种充满着诀别意味,仿佛顷刻间便荡然无存的眷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骨子里,对七师兄范皓竟有了这般不堪的情爱欲望?仅仅是因为范皓一直都在心甘情愿的守护着他? 元烨风流不羁的笑容与范皓清朗俊逸的眉目,不断变幻交错在谢逸脑海。谢逸心中十分沉痛拥堵,眉心几乎拧皱成一团,不堪的抱住头,不敢再看眼前香艳而疯狂的纵欲上演。 忽然,三界焚火烈烈作响,一瞬间将范皓完全吞没,凶猛火舌炙肉化骨的吱喳声响彻在每一方角落,伴随着范皓阵阵绝望的嘶吼声。 “必安……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范无赦!你别走!!” 谢逸痛呼一声自梦中仓惶吓醒,睁开惊恐的双眸,只看到自己猛然伸出去的手中空空荡荡。方才果然是噩梦不假,可是这里……这里竟然是泰山天齐殿。 案几前执笔书画的冥帝听到谢逸的惊呼声,却并未转过头来,仅是唇角勾起清浅一笑,顺手将画笔搁置在砚台上,轻声问道:“白无常可是做恶梦了?” 谢逸最后的记忆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奈何桥畔,为何醒来却在这天齐殿中?而且……还逾越尊卑的躺在了冥帝的床榻上?谢逸疑惑的望向着了一身常服的冥帝,如瀑的散发下是玄色的亵衣,袖口衣摆处仍是那令人纠结不已的典雅云纹。 见谢逸没有回话,冥帝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瞥了一眼壁上悬挂的画像,径自朝床榻走来。 谢逸不安的望着冥帝渐渐的靠近自己,反应过来时,冥帝已斜身坐在了榻旁,兀自抬起手来,轻轻的理了理谢逸颈间的碎发,一张威严邪魅、神圣尊贵的脸毫不迟疑的贴了上来。 温软的唇碰触到的一刻,谢逸浑身一颤,反射性的将头偏到了一旁。 见谢逸本能的反抗,冥帝缓缓坐直身子,凝望着谢逸清绝的侧颜,微微笑道:“看来,你已无大碍了,那就回去吧。” “你究竟是不是元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谢逸满心痛楚。 “元烨究竟是谁?”冥帝无端疑惑,一脸好奇玩味。 谢逸转过头来,神色凝重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冥帝。这话已是第二次问起,冥帝不可能再次欺瞒,那必是错了,是自己错的离谱! “那画中是谁?”谢逸不甘心的又问出一句。 冥帝抬手抚在谢逸的脸颊上,轻笑道:“本帝不再瞒你,那画像中画的……是你!” 谢逸又一次闪过脸去,途留冥帝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谢逸蹙眉道:“冥帝错了,我是白无常谢必安!” “白无常……谢必安。” 冥帝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句,神色逐渐晦暗,仿佛刚从幻境中走出来一般不愿面对这个答案,却又无计可施,只好起身披了一件罩袍,兀自踏出门去。 谢逸忙从榻上起身,见门内进来两个乖巧的鬼童,规规矩矩的叩首道:“冥帝吩咐,叫我等来伺候白无常君着装,白无常君身体已无大碍,可去可留。” 可去?可留?去是自然要去的,因为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谢逸垂眸回道:“不必了,我自行穿戴就好。” …… “这么好的机会,冥帝一定不会放过,怎么样?白无常的清冽滋味,尝起来很爽吧?” 花骨子斜在主殿卧榻上,瞧见进殿的冥帝,忍不住揶揄一句,却没注意到冥帝面色上的不善。 “怎么,你嫉妒?”冥帝冷笑一声,回道:“爽……爽得本帝牙疼!” “哟?怎么还用上牙……” 花骨子刚想出口粗俗,却惊见冥帝眸中一股杀意横生射来,看来冥帝不仅不曾得逞,甚至还有可能碰了硬钉。吓得花骨子浑身一抖,把剩下的半句话生生吞回了肚中。 冥帝长臂一展,摊开的掌心流动玄光一束,突然将花骨子自卧榻上吸了过来,冥帝十指一紧,轻松的扼住了花骨子的脖颈。 “本帝不爽!谢必安只是谢必安,根本不是他!” 冥帝抛出一句冷话,花骨子被扯到了跟前,不由得惊问道:“冥帝……你,你探看他的轮回了?” 冥帝眯起森寒的双眸盯着脸色憋红的花骨子,不悦的回道:“没错!本帝看了他的所有轮回,可惜他生生世世都只是谢必安!” 花骨子怔道:“不……这不可能,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错?” 冥帝冷哼一声,一把推开花骨子,随意掸了掸袍袖上粘到的浮粉。 花骨子被掼的倒退几步,紧忙喘息两口,又道:“即便六界生灵中相似者众多,可这种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容貌却太过巧合,必是哪里出了纰漏。” “纰漏?”冥帝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声,疑惑的蹙起了眉头。 花骨子叹息一声,道:“花骨子一直看不明白,冥帝费劲心神于六界中苦苦寻找了千万年,既是想要得到画像中的那副容貌,又何必在意他到底是谁?如今那副容貌的拥有者白无常不过一界冥府鬼君,想要得到岂不是易如反掌?冥帝却为何又……” “住口!”冥帝冷声斥道:“你以为本帝要一副空皮囊做什么?” 花骨子愣怔道:“不要皮囊?难道冥帝还想要他的心?” 冥帝瞪向花骨子,森冷的斥道:“你话太多了,出去!” “冥帝!”花骨子委屈道:“花骨子哪里说的不对?花骨子只是想帮冥帝分忧解难……” “你听不懂本帝的话吗?出去!” 冥帝再下驱逐令,尴尬了一张脸的花骨子不敢再多言,强忍住心中的不服,懊恼的咬紧牙关,甩了一把袍袖就要飞离。 “站住!” 冥帝冷喝一声,花骨子闻声立定在当场,却听冥帝又冷冷的命令道:“以后没有本帝的允许,不准你再私自进入这天齐殿!” 第66章 小别似长离 “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隔壁大老李,哪个都比你强!” 还没舍得穿几回的红袍子,竟然被这头死牛给搓洗出个大窟窿,罗刹极度不悦的数落着憨厚的耿傍。 “大老李是谁?”耿傍挠了挠头,不解的追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7 问道。 “我怎么知道是谁?阳间不都这么说么?”罗刹更不悦了,马脸几乎耷拉到脚面上。 耿傍呵呵的笑着,他知道罗刹不高兴的真正原因并非全是因为那件红袍,而是因为失宠。 其实也不算什么失宠,不过是自从黑白无常来到这冥府,牛头马面渐渐的被抢走了风头,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文武双全的钟馗,每日里勤奋办差不次于黑白无常,深得众鬼尊崇。无形中他们两个好似没了用武之地,再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被众鬼看笑话? 没有存在感这种事情对于耿傍来说无所谓,可对于要面子的罗刹来说,那真是比宰了他还难受。 “亲亲阿刹,没有差事不是更好么?你我都辛苦了千年万年了,也该歇歇了,顺便享受一下性福生活多好?”耿傍劝慰一句,凑近罗刹拉长的脸,湿漉漉的舌头就要扫上去。 “好你个牛头好!”罗刹一把薅住耿傍的长舌头,恨不得在上面打个蝴蝶结,疼的耿傍直叫饶命。 罗刹气道:“这都多久没轮到咱们上场了?再这么等下去,咱们牛头马面就要沦为无名鬼卒了!还不快想想办法?”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牛舌从罗刹手中解救出来的耿傍,满眼无奈的回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脑袋虽大,可主意却少的可怜?” 罗刹狠狠的剜了一眼实话实说的耿傍,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道素白的身影从不远处掠过,罗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卧槽!白无常又去天齐殿了?” 耿傍回望一眼,却早已不见了白无常的影子,憨憨的回道:“听闻冥帝托付黑白无常在查询一个消失了万年的孤魂,想必白无常是去禀报消息的吧。” 罗刹瞥一眼耿傍,疑惑道:“我怎么听说,是那钟馗的七星伏魔剑伤了白无常,被黑无常送去天齐殿求冥帝医治了?” 耿傍笑道:“横竖都是为了办差的事,管他做甚?” 罗刹怒道:“办差办差,你我都不曾有差可办了!如今竟连冥帝都亲自吩咐黑白无常办差了,我说你这死牛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耿傍吃了罗刹一记暴栗,挠了挠头尴尬的回道:“亲亲阿刹,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我说……”罗刹机敏的扫视一眼四周,附在耿傍耳边悄声道:“咱们去抢功!” …… 谢逸心绪烦乱的朝住处奔行,却在半路上被一道华丽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道挡在前方的碧绿色身影,傲慢的背对着自己,不知意欲何为。 谢逸淡漠不语,只是停住脚步站定在原处。 “白无常君倒是心安理得,他救了你,你却不知感恩戴德?”花骨子嘲讽的语气中夹带着明显的不悦。 谢逸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个被七星伏魔剑所伤的伤口早已愈合,竟连个伤疤都没有留下。也难怪自己在天齐殿中时,竟不曾意识到是冥帝为自己医治的伤口。 花骨子转过身来,满眼不甘心的盯着谢逸,讽笑道: “你不过是长的像那画中人罢了,他竟肯将自己千年的冥修真灵渡化给你,而你却毫不领情。你知不知道此时的天齐殿因为你已经关闭了玄门,而他至少要闭关几个月才能重修回来?” 谢逸暗沉了脸色,他当然不知道,冥帝竟然为他做了这样的牺牲,不是他不领情,偿还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可谢逸绝不想用方才在天齐殿内发生的那种方式来偿还。 冥帝有意于他,花骨子几次三番的提醒,范皓还为此与他争吵过,可谢逸对冥帝没有半分邀宠之意,即便冥帝与元烨有着七分的相似,谢逸也无意去做冥帝的胯下之臣。 “白无常,难道你不曾发现,你几次三番得到他的眷顾,如今又得了他千年的冥修真灵,你的冥界修为已不在十殿阎王之下。他如此厚待于你,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 花骨子所言带着明显的嫉妒和恼恨,早知道会是这般结果,他极是后悔当初将白无常容貌与画像一致这个消息告诉冥帝。可他又不后悔,因为冥帝自从见了白无常后,才又恢复成了那个有情有义的冥帝。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逸清冷的问道。 花骨子嗤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在你没有出现之前,冥帝他森冷无情,自你出现之后,冥帝才又见当初的那种温和包容……白无常,就算是替冥界着想,我花骨子也不介意被你夺宠,所以……” 谢逸眉心一凛,打断花骨子的话道:“花公子说的话,白无常听不懂,但请花公子放心,白无常没有那份心思!” 花骨子怒道:“谢必安!你不过一个冥府无常鬼君,与冥帝的尊贵身份如云泥之别,高攀还不知足,你有什么可傲娇的!” 谢逸清冷的移走视线,淡漠的回道:“若是冥帝托花公子来做说客,还请花公子回禀冥帝,那幅画像上并非白无常,还望冥帝放过在下!” “你!”花骨子气极,恼怒的斥道:“你以为冥帝会托我来寻你说这个?这只是我花骨子好意来提醒你,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不劳花公子费心,还请让开!”谢逸冷绝的打断花骨子。 花骨子愤恨的啐了一口,又剁了脚地面飞身离去,却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白无常,你就等着后悔吧!” …… 丛丛不知名的青白色野花铺了满地,长约七尺的青石板突兀的横在花丛中,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那块青石板上还坐着一身墨色衣衫的黑无常。 钟馗之事终于尘埃落定,担忧不已的范皓几次飞到天齐殿门口,徘徊良久却都不曾踏入。 原以为长久的陪伴才算最好,可这份陪伴并不能给予师弟更高的身份和地位;原以为自己术法了得,却连救治师弟伤口的能力都做不到;原以为自己能护得师弟周全,却险些令他魂飞魄散…… 范皓第一次深觉自己弱小无能,他又怎敢前去打扰。师弟此时此刻,被守护在那个强大的冥帝身边,或许才是最合适的安排。 范皓的心中空空荡荡,回想着不久前,就在这个地方发生的那一幕,若不是那可恶的花骨子前来打扰,他或许已经对师弟诚心的示爱了。 可是,示了爱又能怎样?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师弟的心中,始终不曾彻底放下那个元烨,如今又横插进来一个冥帝,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他呢? 范皓抬头望向孤寂的地表,眉梢眼角处的紫色纹络泛着微薄的青光,地表上封封星辰般蓝幽幽的冥荧签缓缓游移,好似范皓动荡不安的神经,不知该归息何处。 “无赦?” 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平淡呼唤令范皓身躯一震,仓惶转过头来,便望见站立在花丛中的那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8 个日思夜想的清绝身影。 “必安,你回来了?!”范皓蓦地的站起身来,飞奔向谢逸。 “我回来了!”一向神情清冷的谢逸,看到范皓完好如常,欣慰的牵起唇角微微的笑了笑。 范皓激动的望着那抹难得的笑容,又认真的将谢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见范皓反应有些痴怔,谢逸忽然想起在天齐殿中做的那个噩梦,突然再也笑不出来,只是仔细的盯着范皓细看。 范皓被谢逸盯的有些尴尬,忙垂了头,低声道:“必安,无赦只是很想你了。” 谢逸没有接话,却反问道:“无赦,我病了很久么?怎么你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 范皓愣了愣,哪有很久呢?不过两三天而已,可两三天的分别对于范皓来说,无异于两三年般漫长。但这番话范皓无法说出口,只是讪笑的搪塞道:“必安愈发聪慧了,我方才只是在回想钟馗的事情入了神而已。” 范皓转移话题,谢逸方才记起有关钟馗一事,便问钟馗现今如何。范皓紧忙将钟馗案的审判结果细细讲给了谢逸听。谢逸边听边欣慰的点着头,以示对这个结果十分赞同。 “必安,我们回屋说吧?” 范皓习惯的将手臂搭在了谢逸清削的肩上,揽着他朝屋内走。 “好!”谢逸随口回了一句,神情却略有些不自然。 范皓搭在谢逸肩上的手臂其实也有些僵硬,好在这个动作是他们以前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而且谢逸又不知道范皓心中想的是什么,所以范皓权当自然如初。 而谢逸更是强压下心中的弹跳,毕竟范皓无从知晓他噩梦中所见的那幕激吻痴缠,也当作是一如从前。 仍旧亲密无间的黑白无常,在各自的心怀不安下,却表现的无波无澜,可惜双双莫名滋生的情愫,早已暗结了珠胎。 第67章 深吻与轻吻 肩并肩回到屋中,范皓忽又想起谢逸的伤势,唯恐他休整的不够周全,忙将他按坐在床榻上,转身倒了杯水递到谢逸手中。 谢逸深知这是范皓一贯的体贴心意,自然也不拒绝,伸手接了,却见范皓搬了把凳子,坐到他的跟前,不错眼的望着他。 谢逸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按压不住尴尬的问道:“无赦你……你看什么?” 范皓笑道:“看你,我怕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会忘记你的模样。” 谢逸松了口气,叹道:“胡说什么?若在阳间,可能会阴阳两隔,可我们都已死为鬼了,除非魂飞魄散才能将我们分开。” 范皓闻言一怔,禁不住追问道:“必安,你真是这么想的?” 谢逸被范皓问的心中弹跳不安,却强作镇定的回道:“无赦你切莫再患得患失了,你若不弃必安,必安也定不会弃你而去。” 范皓竟然没有接话,仍是不错眼的盯着谢逸的脸,谢逸长密的睫毛抖了抖便垂敛下去,双颊竟浮上了一丝诡异的红晕,被范皓盯的越来越不自然,谢逸只好低下头去,启开薄软的唇,喝了口杯中的水。 忽然,范皓站起身来,自谢逸手中取过水杯,咚一声戳在了身后的凳子上。 谢逸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见范皓修长有力的双臂按住了他的双肩,范皓一个用力借势将谢逸推倒在床榻上。 “无赦……师……嗯……” 微凉的唇覆上的一刻,温热的舌顺势滑入了口中,将谢逸的讶然尽数堵回了胸腔,憋裹在心中,蹦成了鼓点。 谢逸方才的一席话,激起了范皓的共鸣,他不想再等了,更不想再隐忍了,他想试试,师弟谢逸究竟能不能接受他以另外一种方式陪伴在他的身边。 范皓贪婪的攫取着属于他师弟独有的清绝气息,用力的品尝着每一处清幽,这一瞬间的冲动,使他抛开了其他的一切。 谢逸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脑中噪杂一片,师兄之前说过有喜欢的人,难道是他?原来师兄对他,竟也是这般心思……谢逸瞪大的惊异双眸,不自觉的缓缓敛合,一任范皓在他口中攻城掠地般的侵占不休。 激烈的唇齿交接竟然是这般滋味,牵动着浑身上下酥麻不止,只想要更多的获取和温柔的回应,缠绵不歇。 范皓扯开了谢逸无常白袍的领襟,温热的手便覆在了谢逸平展的胸膛上,如一把火捻,瞬间将谢逸微颤的躯体寸寸点燃。 热!无法控制的燥热难耐,仿佛身处炽烈的火焰中一般,烧灼的难以忍受。微仰着头闭目深喘的谢逸,根本无从发现,范皓身上的衣服竟出现了诡异的黑玄双色变幻,袍袖的边缘亦现出几缕银色的丝光。 范皓早已迷离沉醉,师弟他并未抗拒的顺从反应,满足了范皓心中最大的奢望,忍不住含混的吐露了一句隐瞒了不知多久的心声:“必安……我喜欢你!” 这句话在哪里听过,就在不久前,同样的话语,一样的炽热,没错!就是那个炙肉化骨般烈烈作响的三界火狱惊梦中!!! 谢逸突然清醒,难道说这一切都在朝着那个噩梦的方向发生?!紧张的心跳突然滞停,谢逸不安的睁开双眸,正对上一张朦胧而又模糊的脸。 “放开……”谢逸用尽气力一把将压在他身上的范皓强行支开。再细看范皓的面容时,发现一如往常的范皓正愣怔的望着他。 “必安……我……”范皓有些局促,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谢逸为何又突然出现抗拒。 “无赦,我……我还不太习惯……” 谢逸忍不住说了谎,他其实是被那个噩梦吓到了,睁开眼又好似突然看到了元烨一般,再没有了激情下去的欲望,如同当头浇了一桶冰茬,冻结了周身。 范皓却会意的点了点头,侧身躺倒在一旁,将谢逸被扯开的领襟认真的掩好。是了,师弟他这般清冷的性子,方才自己又实在把持不住过份了些,不习惯也属正常。 谢逸望着屋顶沉默了一刻,让自己混乱的思绪静静的理顺,方才缓缓的支起身,靠坐在床榻上,踌躇的望向还闭着眼眸一脸沉醉模样的范皓。 范皓的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微笑,这次的仓惶一吻却令他明确了师弟的心思,范皓忽然觉得,天地之间,再没有了能比这还美好的存在。 谢逸不安的思绪被范皓这抹幸福的笑容,不经意间拉回到了从前。 犹记得那年,谢逸刚入三清观,软嫩的像一个粉团子,每天都想回家,可是他没有家,却仍是执着的站在三清观的大门口哀哀的哭着,大他一岁的范皓一直守在他身边,伸着软胖胖的小手,不停的给他擦拭着眼泪。 他们就是从那时开始亲密不分的吧,食在同案,学在同屋,寝在隔壁……却从未想过,那种的亲密不分,会有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89 一天变换成这种方式。 谢逸抬手抚了抚额头,开口问道:“无赦,我们……”谢逸本来想问我们这算什么关系?可话说了一半却生硬的换了意思,“我不在的这几天,拘魂的差事都是你独自在做吧,辛苦了。” 范皓闻听谢逸突然问起差事,扭过头来看向谢逸,笑道:“必安有所不知,无赦自己出差时,那些鬼都不怕的,还是有必安在的好。” 明知是范皓的一番打趣,谢逸仍是无奈的笑了笑,又道:“无赦,你可还记得之前冥帝交待的有关飓母一事?” 谢逸突然提及冥帝,范皓心中略有不悦,但好在方才的那番深吻印证了谢逸对他的心思,范皓便将那份不悦按压在了心底,温柔的笑回道:“记得,是在钟馗案之前吩咐的那件事。必安想替冥帝去寻那消失了万年的孤魂?” 谢逸听出范皓话外之意,轻叹一声,道:“无赦,必安就事论事,时至今日,必安仍有许多疑惑未解,元烨的消失、三清观无名业火、噬魂咒术的去处、七星伏魔剑,还有……冥帝后宫内悬挂着一幅画像,而画中那位,同必安长得一模一样……” 范皓听到这里,不由得起身靠坐在谢逸身侧,吃惊的问道:“什么画像?画的是谁?你说的这些疑惑,无赦也曾想过,却一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谢逸摇了摇头,道:“必安也想知道那画像中画的是谁,可是冥帝却一直有所隐瞒,也许是想让我们亲自去揭开真相。” 范皓疑惑的追问道:“你是说,这画像有可能和冥帝交待给咱们的差事有关?” 谢逸点头道:“这只是必安的猜测,难道无赦没有发现,包括那些未解的疑惑,仿佛都和元烨的出现有所关联。” 范皓闻言一愣,谢逸说的好像没错,看似不相关的几起事件,却总能和元烨扯上一丝关系,如果谢逸的猜测属实,与其说这些事情与元烨有着关联,却不如说是刻意围绕着谢逸发生。 元烨,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谢逸琢磨不透,范皓更是见都没见过,可一直以来,却仿佛阴魂不散般的在命势的棋盘上,牵引着每一颗棋子的动向。 谢逸道:“看来,我们目前也只能顺势而为,先寻找那飓母孤魂,再慢慢去解惑了。” 寻找一个消失了千万年之久的上古神族孤魂,这差事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万分困难。 范皓不由得蹙了眉头,问道:“可是这飓母孤魂,天界不曾寻得,冥界不曾寻得,轮回之中也无,我们这般漫无目的的在六界之中混找,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谢逸轻叹道:“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之前曾得转轮王提醒,或许孟婆处可以了解到一些线索。” 范皓笑道:“即便是人老见识多,可孟娘又怎会知晓千万年前的事,孟娘看起来有那么大的岁数么?” 谢逸无奈道:“也未可知,孟娘每日里见鬼无数,即便不曾见过,也应该听说过,我们这就去奈何桥寻她一问便是!” 话毕,谢逸翻身想要下床,却淬不及防的被范皓一把拽了回去,复又摔倒在床榻上。 “无赦……你……”谢逸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早已被范皓按住双肩,将他压的几乎无法动弹。 范皓居高临下的望着谢逸惊愕不定的慌张眼神,劝道:“必安,你伤势初愈,就别忙着去做差了,还是先放松放松的好!” 谢逸从未在这种姿势下与范皓对视过,胸腔按耐不住的起伏不平,不由得紧张道:“你……你先放开我!” 范皓瞧着谢逸平日里一张无波无澜的清绝俊脸,此时竟写满了不知所措,忽然噗哧一笑,道:“我若不放呢?” “范无赦!!!你……唔……” 这一次的亲吻,同样来的仓促突然,却不失细腻与温柔,范皓将谢逸如珍宝般紧紧的裹在怀中,直吻到双双晕眩失常。 范皓喘息的空档,闷声的说了一句:“必安……你会很快习惯的……” 话毕,又埋下头去,含住了那微张轻喘的、软薄的水蕴双唇。 青空下,白花围簇中,独有的一所幽静屋室内,两厢不同的呼吸声混乱成一脉,黑白无常眉梢眼角处飞扬的花式纹络,对结成连理,似一尾振翅欲飞的妖艳紫蝶。 第68章 未婚夫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投胎的鬼,孟婆长吁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才要转手收拾锅碗瓢盆,眼角余光瞥见黑白无常仍旧站在不远处耐心的等着她。 孟婆今日实在是太忙了,可两位鬼君却安静的等了她许久,也不知他们来这奈何桥寻她所为何事。 孟婆摆了摆手,示意黑白无常过来交谈,一边弯下身去继续收拾着摊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两位无常君,今日不办差么?” 范皓笑道:“今日还未接到冥荧签,孟娘在这幽冥地府里当差多久了?” 孟婆手中依旧忙碌着,并未在意范皓转移了话题,便随口回道:“当差多久了?婆婆自己都记不清了,当初这幽冥界并无地府,轮回之境鬼魂都是胡乱投胎,造成六界荒诞伦乱,上古之神方才设下这幽冥地府,用于管辖六道轮回之事。婆婆我是在这幽冥地府秩序理顺之后就来了。” “那岂不是要追溯到上古之时?”范皓微讶道:“孟娘你竟在这幽冥界如此之久了?” 孟婆细眉一竖,瞪向范皓道:“黑小子,你是来笑话婆婆我太老了么?” 范皓一愣,方知孟婆误会了他的意思,忙歉意的鞠躬道:“不敢不敢!是来向孟娘打听一件万年之前的旧事。” 孟婆撇了撇嘴,依旧弯腰收拾着锅碗,却笑道:“谅你也不敢!什么事啊,说吧!” 范皓见孟婆并未真生气,又见谢逸一直不曾出声,只好继续开口问道:“孟娘可知,上古时期九天之上曾有过一位主司风晕的神祗,名唤飓母的?” 孟婆一怔,手中的汤碗突然掉落在地,碴一声碎裂成两半。孟婆眉目略显阴冷,却仅是片刻之间便恢复了正常,弯腰将地上碎裂成两半的汤碗不着声色的捡起来,扔到一旁的木桶中,孟婆掸了掸手回问道:“你们两个,问这个做什么?”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有些诧异孟婆的失常,却不好追问缘由,只沿着孟婆的问话,实话实说道:“只因冥帝有令,命无赦与必安寻找那个消失了万年之久的飓母孤魂……” “狗拿耗子!”孟婆突然低声斥骂一句。 “哎?” 范皓被孟婆一句莫名其妙的低声斥骂僵在当场。毕竟这件差事是冥帝直接吩咐给谢逸办的,所以范皓并不了解太多内情,只好求助似的望向谢逸,奇怪谢逸为何从开始到现在竟然一声不吭。 孟婆忽然又气道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0 :“婆婆骂的不是你们两个。不过,婆婆劝你们还是别找了!因为……你们根本找不到!” 范皓懵懂的不知该如何接孟婆的气话,却听一旁谢逸终于出了声,却是反问孟婆道:“孟娘既是知晓,却为何不肯告诉?” 孟婆直起身来,转头望向黑白无常,面上却添了几分不悦的冷寒。 “婆婆知晓不假,可冥帝太昊他也是知晓的!他自己不说,反倒让你们来问婆婆,不知安的什么居心?再者,那飓母当初是跳了九天的诛神台,早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冥帝让你们寻找一个万劫不复的魂魄,又是意欲何为?” 孟婆这番长话,说的范皓云里雾里,说的谢逸也十分惊疑。冥帝既是知晓此事,却为何要命他们去做这无用功?难道真是他们猜想的那般,冥帝的意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即便如此,这桩差事还是要办的,结果总要落个清楚明白,也算对他们的一干疑惑有个解释。 瞧着一贯毒口慈心的孟婆这次是生了真气,谢逸更加确定冥帝要他们办的这件事不同寻常,可孟婆明说了不愿理会此事,谢逸也没了办法,只好淡漠回道:“孟娘休怒,并非冥帝命我们来问孟娘的,而是从转轮王处得知孟娘在这冥界已久,或许了解一些蛛丝马迹,因此才来搅扰,孟娘若不愿告知,黑白无常这便告辞了。” 话毕,谢逸行了别礼折身便走。范皓左右望望,见他们面色均是不佳,又不知该怎么劝说,只好随着谢逸一同离开。 不成想走了没几步,却听得背后孟婆突然叫道:“站住!” 黑白无常诧异的回过身来,却见孟婆蹙着眉头,神色凝重,“婆婆告诉你们!” …… “这是什么鬼差事?”罗刹一脸烦郁之色,气恼的叫道:“这黑白无常的破差事,简直一件比一件离谱了!” 耿傍憨憨的笑道:“那我们还抢不抢功?” “抢!”罗刹抖搂着红缎袍下湿答答的下摆,不疑有他的确认道:“若是不抢,岂不是白白躲在奈何桥下偷听半天他们讲话吗?害的老子都湿了身!” 耿傍忙找出两件干净衣裳,殷勤的帮罗刹换上,不解的问道:“亲亲阿刹,我还是不懂,你说冥帝命黑白无常,寻那不可能会寻到的飓母孤魂做什么?” 罗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耿傍,回道:“死牛!你怎么这么笨?这想必是冥帝使得一手投石问路之计!” 耿傍抓了抓脑袋上的一撮牛毛,愈加不解的问道:“那个……投石问路是什么意思?” 罗刹气道:“你没听那孟婆讲的有关飓母一事?依我看,冥帝的意图,命黑白无常寻那飓母神祗是假,找那千重神君方是真!” “啊……”耿傍开窍的一拍脑门,笑道:“你是说,冥帝实际上是命黑白无常去寻那飓母的未婚夫千重神君?可是冥帝寻他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罗刹不耐烦的叫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咱们找到那千重神君,直接去天齐殿交差不就得了?” 耿傍见罗刹被他问得有些烦躁了,可不问自己又想不通透,憋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罗刹瞪了耿傍一眼,知道他的耿劲又上来了,叹了口气,不咸不淡的解释道:“我猜想,那千重神君必是犯了九天神族的天条死禁,才被罚坠诛神台,而他那个未婚妻飓母,定是因爱殉情,跟着他一并跳了下去……没错吧?听孟婆讲的那些内容,仔细琢磨琢磨,肯定是这么回事!死牛,我们在三界一共有多少兄弟?” 耿傍眨了眨眼,为难的回道:“这我怎么数的过来?当比我这身上的牛毛还多!” 罗刹灵机一动,哈哈笑道:“是了是了!就凭你我牛头马面的威望,要在这三界里寻一个线索,想必还是不难的!快去喊几个鬼卒来给所有的兄弟们通个信,让他们帮忙找寻才是!” …… 回到住处,谢逸没有进屋,又习惯性的坐在那块白花中的青石板上,垂头思索着孟婆讲述的有关飓母之事的种种细节。 范皓站到谢逸身后,不自觉的伸出双手,落在谢逸清削的双肩上,殷勤的揉捏着。 谢逸回头望了他一眼,知道拒绝也没有用,干脆任他捏了。 范皓一边为谢逸捏肩,一边眯起狭长的眸子,也开始琢磨起来,听过了孟婆的一番述说,范皓愈加感到意外,那飓母神祗是因为她的未婚夫千重神君触犯了天条被罚下诛神台,因此也一并跳下诛神台殉了情,听起来这美丽的神话还挺悲催。 范皓实在捉摸不透,冥帝交待的这件差事,竟然涉及到天界的两位上古神祗,而冥府鬼差要寻查天界神族的情爱私事,实在有些荒谬,还真应了孟婆那句丑骂‘狗拿耗子’。 想到这里,范皓摇头道:“既然同样坠下诛神台,飓母神祗也好,千重神君也罢,定然都已灰飞烟灭,如何还能寻得?” 谢逸听了范皓的问话,却淡漠的反问道:“跳下诛神台就一定会灰飞烟灭么?” 范皓捏肩的动作一滞,旋即恍然大悟:“必安,你是说,他们或许并没有灰飞烟灭,而是在六道轮回之中藏起来了?这不太可能,任何仙神从诛神台上跳下去,他的躯体魂魄、修为法力、包括意念都会全部消逝。纵使飓母神祗与那千重神君情深意笃,可入了六道轮回也不可能再相认了……” 谢逸清浅一笑:“无赦不愧是重情重意,竟是念着他们两个还能否在六道轮回之中重逢。” 范皓一愣,谢逸明显是在打趣他,令他瞬间明白自己竟然想偏了重点。不由得将谢逸的双肩朝后一扳,按靠在自己身上,促狭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谢逸抿唇笑而不语,任他随意摆弄,眸光却投向别处。 情深意笃也未必能步步跟随,寻不得未必是双双躲在了六道轮回之中,也或许,彼此早已忘记了对方,各自懵懂的转世轮回,又怎么会像范皓想的那般情理故事一样凄美动人? 谢逸仰头望了望漫天蓝幽幽的冥荧签,微微叹道:“我想,冥帝的意思,或许是希望你我能解开这其中之谜吧?看来,咱们要去一趟九天之上了……” 第69章 飞升九天 扶摇直上的九天穹顶,上古之时,曾是神族要事会晤之地,自神魔混战之后,因凡人修真飞升的仙族辅助神族应战功绩卓然,再加之上古神族逐渐陨落萧条,于是重修规整九天云海,赐予了仙族用来修养存息。 如今的九天之上,尽数都是仙族常驻,而为数不多的几位上古之神,却各有各的行宫,仅是神仙大会之时,方才现身九天一聚。 虽然仙族大多是阳间凡人修真飞升九天的,可毕竟脱离了肉体凡胎,自然身份上更显高贵了些,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1 与神族相比虽然还差得远,但与其他魔、妖、人、鬼四界相比,却属于上上级别。当然,这只是仙族自己以为,因为他们不喜欢神族遗留下来的‘众生平等’的意愿。 所以,身为幽冥地府鬼君身份的黑白无常,遁地何其容易,可想要飞升九天,搅扰仙族去寻查飓母神祗与千重神君之事,自然十分困难。 不久前,范皓为钟馗案骗取太上老君的仙丹上过一次大赤天,可那次却是得益于钟馗的七星伏魔剑所御,再加上阎罗王的六界通行令,方能顺利飞升。不过这次,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黑白无常休憩一时,复又穿戴妥当,谢逸依旧将那凶恶的鬼面取了,双双并肩出了居室,飞升至地表上方。 范皓朝前走了几步,抬头望了望漫天的云卷云舒,不由得蹙眉道:“必安,我们忘了去借六界通行令与七星伏魔剑,不然我们暂且分开行动,你去阎罗王处求六界通行令,我去钟馗处……” 落在后方的谢逸,忽然一个顿地纵身,不见了踪影。范皓闻听身后扑簌簌风响,又听半空中竟然传来谢逸的轻唤:“无赦,上来!” 范皓愣怔的回身抬头,不禁呆住在了原地。 青白衣袂飘飘扬扬的谢逸,站定在一朵温润的流云顶端,还未戴上面具的清绝脸庞,随风扬起的乌黑发丝,修长的手正期待的伸向下方…… 师弟他,他本该是九天谪下的神仙,下凡期满该飞升回去了吧? “无赦?” 伸出去的手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谢逸见范皓仍旧站在地面上发呆,不解的又唤了一声。范皓猛然醒过神来,难为情的笑了笑,纵身跃上了那朵流云。 流云似雪白,转瞬风行簌簌,穿越层层水雾,直奔九天云霄。 范皓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出口问道:“必安,你怎会的这九天飞升之法?” 谢逸右手指尖微微的颤了颤,腕间一股莫名的力量升腾而起,可是他该如何同范皓解释?难道直接告诉他,自己身上流动着的,是冥帝输送给他的强大冥修真灵,如今的谢逸,是十个范皓都比不上了么? 谢逸不能说,也不想说,只是轻描淡写的掩饰道:“我也不太清楚,方才只是聚力一试,没想到成功了。” 范皓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知道谢逸是在敷衍。因为阎罗王讲过,若不具备仙灵之气或御飞圣器之类,要想飞升九天,除非本身就是个神仙。可他不好戳穿,既然谢逸不想告诉他,他也不愿多问。 穿过云层之后,满目湖天雪海般的绝美映入眼帘,九天仙界的景色果然不是冥界与阳间可比,难怪六界中有多少的生灵期盼升天为仙。 这天界仙境果真是极品享乐之地,且年轮又行的极为缓慢,穿度又奢靡华贵,不自觉的就会生出养尊处优之心,自诩比其他生灵都要高上几等。 黑白无常飞升虽然顺利,可到了琼华南天门却遇到了阻拦。 他们仓促飞入天界,未带阎罗王的六界通行令,要想踏过这南天门进入天宫,却是痴人说梦,六界众生层级分明的仙族眼中,幽冥鬼府的鬼吏,根本就是瞧不上眼的货色。 若不是范皓紧忙拦住,谢逸怕是要效仿当初捆绑神荼郁垒一般,将守护南天门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位天将给锁了。理由和当初一样,看门的仙将都傲慢的不可一世。 “凭你们两个冥界小鬼就想擅闯南天门?当你神仙爷爷是瞎子?快滚!” 千里眼双目一撑,直射出两道夺目金光,上下扫视一遍黑白无常,停留在谢逸那张恶鬼假面上,满脸轻狂的嘲笑道:“这白衣小鬼气质不错,脸却比天蓬还要丑恶!” “哈哈哈……”顺风耳一同笑的前仰后合,傲慢之姿比神荼郁垒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逸腕上锁魂链按捺不住的铮铮作响,握紧的拳头上,青筋若隐若现。隐忍向来不是他的风度,若不是范皓在一旁狠命摁住,谢逸早就冲上去教训教训这两个看门的,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看门狗眼看鬼丑。 顺风耳早已听到锁魂链隐忍的叫嚣声,嗤一声嘲笑道:“哟,这小子还想动手了,说你长的像猪八戒是抬举你,就连你们十殿阎王来了,也得跟我们客客气气,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 范皓虽然摁着谢逸,但千里眼与顺风耳的一再侮辱,竟连向来稳成温和的范皓,竟也忍无可忍了。 可是再不能忍也要忍,这天界可不比冥界和阳间。在冥界他们是尊贵的冥府鬼君,自然不会有鬼敢这般对待他们,在阳间他们是拘魂夺魄的恐怖鬼吏,肉体凡胎的生人惧怕还来不及,更别说会遭到这般羞辱。 可这里是天界,是无比强大的神族与仙族的所在,他们一无亲朋二无旧友,如果起了争执,罪责承担不起。 范皓憋青了一张脸,强硬的扯拽着怒火横生的谢逸就要原路返回,却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悠闲哼唱的曲子…… “生于无生,先于无先,挺于空洞,陶育乾坤……” 云纱雾罩之中,隐约可见一匹青牛驮着一位仙人行云而来。那仙人似是十分的好兴致,所以将几句自报家门的道家之词哼唱的抑扬顿挫。 范皓听了,不由得喜道:“太上老君?” 谢逸也循声望去,虽隔了几道云雾却看得出来,那匹青牛背上驼着的,将拂尘甩的似拨浪鼓一般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 “天尊!别来无恙?”范皓远远的打了声招呼。 哼唱声戛然而止,太上老君看不真切是哪位仙人在同他打招呼,却也礼貌的从青牛背上下来,抬手拍了拍那匹壮硕的青牛,转瞬化作霞光一道,飞入了太上老君的袖袋之中。 收化完坐骑,太上老君面带笑意的穿过云雾走近几步,仔细的瞅了瞅前面站着的一黑一白,待看清楚竟然是幽冥鬼界的黑白无常后,太上老君顿时白了脸,手中的拂尘一甩,不悦的斥问道:“黑老七,你又来骗本尊的仙丹了?你们阎罗王是怎么当的这五殿之主?” 范皓闻斥,不禁羞红了脸色,上次在太清境骗取一葫芦仙丹的确有点儿过分,也活该会被太上老君训斥,所以范皓也不解释,只是歉意的笑道:“天尊休怒,范皓此次就是来给天尊道歉的!” 太上老君斜了范皓一眼,长眉飞了飞,轻笑道:“道歉?免了,念在你曾是本尊三清观的徒孙,这帐,本尊去找阎罗王细算!” “呃……” 范皓语噎,没想到太上老君不吃他道歉这一套,反而给阎罗王找了麻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好。却听一旁谢逸出声道:“天尊,此番黑白无常飞升天界,实为受冥帝差遣,特来查证一事,还望天尊帮扶。” “哦?”太上老君挑了挑长眉,看向谢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2 逸道:“原是冥帝差你们来的,所为何事?” 范皓见太上老君似是已消了怒气,竟有意想要了解了解,遂插话道:“冥帝吩咐我与必安,寻找一位消失了万年……” 范皓话未说完,忽听斜地里蓦地传来清爽笑声, “老君!你竟是在南天门等我么?那我就不客气了,记得输我一壶琼浆玉露,哈哈哈……” 范皓与谢逸闻声望去,却见一道飘逸玄袍的仙家背影,乘驾着一只雪白的神鹤,风驰电掣般的飞入了南天门中,却不知是哪位神仙。 太上老君却恍然醒悟般的跳脚叫道:“亏了亏了!本尊与东华帝君从紫薇天官处回来,半路之上欲比行飞之速,本是必胜无疑,却被你们拦住耽搁了,啊呀不得了……” 东华帝君?方才那位乘鹤飞驰的玄袍仙家就是冥帝的胞兄,天界司春之仙东华帝君? 范皓与谢逸正寻思间,却听嗖的一声,自太上老君袖中飞出一道霞光化为青牛一匹,太上老君翻身上牛,不顾一切的就要朝南天门奔去。 黑白无常哭笑不得,不知是该笑这太上老君岁数一大把了,还玩这种孩童把戏,还是该哭他竟是连话都未听完,就又忘了这茬去追那茬。眼瞅着太上老君就要冲进南天门,范皓与谢逸紧随着奔了过去。 “天尊!天尊!”范皓急唤道 “哎?哎?”千里眼与顺风耳却又一次轻蔑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谢逸双眸一凛,懒得再与他们纠缠,正要祭出锁魂链,却听前方太上老君长呼道:“请两位冥府鬼君进来,他们是本尊的客人……” 第70章 爱别离恨别离 一棵蔽日高耸的梧桐树下,斜织着金缕银丝般的璀璨光芒,雪白的云鹤休憩于上,墨玉般的长喙顺了顺翅边绒软的细毛。 背对着的玄袍仙者负手仰望,身后随意披垂的乌发散至腰际,袖口边的贵雅天衣云纹灼灼夺目…… 谢逸随着太上老君一路追至跟前,仔细望向前方负手而立的陌生仙者,却一刹那目瞪口呆。 这个背影已经不能用像来形容,而应该说,他明明就是…… 太上老君踏下青牛,轻喘着摇头笑道:“帝君你胜之不武,老朽不服啊!” 玄袍仙者并未回头,只是淡然的沉声笑道:“若不是本尊的云鹤今日傲娇成性,怎敌不过老君的那匹青牛,想来是本尊平时太过娇惯这云鹤了!” 太上老君与东华帝君的互相打趣,谢逸却只字都未听入耳中,他只是震惊的站定在不远处,一错不错的凝望着那道他记忆深刻的背影。 那道身影曾救过他,曾拥抱过他,曾亲吻过他,还曾……可最终却悄无声息的弃他而去……谢逸忍不住充血的双眸渐渐浮上一层水雾。 范皓见了谢逸这般光景也是愣了,谢逸此时的这般模样,竟与当初在青苑桥上等待元烨时的神情一般无二,那么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谢逸他……见到了一直想见,却又不该见到的那位。 谢逸难忍的握紧双拳,极想开口一问,喉咙中却塞满了涩苦的石块般,阻堵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元烨!!!你竟在这九天之上,你竟是这九天之上的东华帝君! 难怪你来无影去无踪,抬手间便可驱鬼除邪;难怪你挥舞过七星伏魔,随意间出入幽冥界;难怪你袍袖上的天衣云纹尊贵无双,难怪与你一父同生的冥帝七分相似……可却远不如你,与元烨分毫不差! 不过一个背影已令谢逸彻底乱了方寸,近想看看他正面究竟是何模样,退想逃的远远的,害怕他果真是那负情负义的元烨,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那份已经决定深埋的痴缠? 范皓紧张的盯着谢逸,心思同样百般混乱,所想却如出一辙,范皓十分后悔,早知如此,不该踏入这南天门! 东华帝君察觉到身后并非只有太上老君一位,便微笑着转过身来,眸光正对上谢逸那张凶恶的鬼面。 久隔的时光在这一刹交集生辉……爱别离,恨别离,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梦里寻他度四界,梧桐树下竟相逢…… 他,仍是那副颠倒众生的不羁笑容,却并不是当初的那分邪魅狂狷,而是那种天命的风流洒脱,不霸气却阳光,不魅惑却清正……与谢逸第一次见到的他恰恰相反! 或许是隔了距离,或许是戴了面具,他竟是没能认出谢逸,因为停留在谢逸面具上的温和目光不过一刻,便移去了范皓的身上。 东华帝君打量着愣怔的范皓看了片刻,微微眯了眯狭长的双眸,竟微微牵起唇角笑问道:“这两位是?” 太上老君这才想起身后的黑白无常,忙笑道:“竟是忘了介绍,冥府鬼君黑白无常,快来拜见东华帝君。” 范皓依言行了个见礼,谢逸竟然未动分毫。 东华帝君见了谢逸的反常,料想这白衣鬼吏定是有些放不开,才会如此局促,便不怒反笑道:“老君既是有客,本尊就择日再去太清境拜访,记得欠本尊的琼浆玉露啊!” 话毕,东华帝君徐徐抬手轻扬一指,雪白的云鹤自梧桐树上翩然飞落,东华帝君飞身乘于鹤背之上,又回头望了一眼黑白无常,留下一句简单的夸赞,方才带笑离去。 谢逸望着东华帝君逐渐消失的背影,难挨的心中彻痛不已,他的那句简单夸赞,竟也是属意一旁的范皓,他说:“这位黑无常君,看起来甚是亲切呢……” 自始至终,他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只是忽略不计的一眼而已。元烨啊元烨,你可真是绝情到了底! 太上老君却是并未注意到面具之下谢逸的失常,只是见他们双双愣怔的望着东华帝君远去的方向,不由得笑道:“东华帝君的风采,可是九天众神仙的表率,你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吧?对了……方才好像说到冥帝差两位来这九天之上寻找什么?” 范皓回过神来,忙接口道:“天尊,冥帝交待给我们一件差事,事关一个消失了万年之久的魂魄,只因这魂魄前身曾是上古神祗,想要寻找却是毫无头绪,因此才到这九天之上来打听打听。” 太上老君眨了眨眼,十分不解的纳闷道:“上古时纪遭遇神魔混战早已终结改为了六界。如今,这九天之上也没剩几位上古神祗了,且大多数都改了仙籍,你们要找的是哪位?” 范皓望了谢逸一眼,见谢逸仍是僵化之状,只好自行回复太上老君道:“是位上古之时,主司风晕的神祗,名唤飓母。” 太上老君闻听飓母之名,不由得一愣,戒备的转头望了一眼东华帝君归去的方向,见早已消失了踪迹,方转过头来轻叹道:“神啊!幸好方才你们没有提及此事,飓母之名乃是天界大忌,尤其不能在东华帝君面前提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3 起。哎……真是想不明白,冥帝为何又旧事重提?如此久远的恩怨,他竟仍然执着于此!” 太上老君一番没头没脑的叹息,却令范皓与谢逸心下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冥帝命他们找寻的上古神祗飓母,竟会与东华帝君有所关联。 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元烨、东华帝君、飓母、千重、冥帝……几个名字在谢逸心中来回蹦蹴,直乱的更加疑惑万千,纵使再聪慧异常,谢逸也无法参透其中的蹊跷。 唯有范皓还算镇定,便追问道:“敢问天尊,为何不能在东华帝君面前提起这飓母之名?” 太上老君扁了扁嘴,又摇了摇头,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此地也不宜多话,不如两位随本尊去太清境坐坐?” 范皓心下了然,忙拱手回道:“如此搅扰天尊清修了。” …… 大赤天,太清境。 如月在八卦炉旁扇着炉火,时不时的转过头来朝范皓翻一个白眼,太上老君命如星沏了一壶天草茶,招呼黑白无常不必客气的坐在了案几前。 太上老君摇一把拂尘,捋了捋雪白的胡续,兀自娓娓述道…… “上古之事,本尊也只是听闻,飓风将至则多虹蜺,名曰‘飓母’,所以飓母只是那位上古神祗的司掌之称,而这位司掌风晕的神祗,她真正的名字应当叫子姄……” 风神子姄,乃是上古神族,东方天帝青帝架下的一名女神,容颜清丽,性情大方。 传闻,这风神子姄到了婚配之年,十分恋慕东华帝君却不得果,心有不甘跳了诛神台。 而在她之前,还有一位上古的司春之神,乃是西方天帝白帝之子,因触犯神族律令,亦被罚下诛神台。 只因这两起诛神之事发生在天界神魔混战时期,又牵连东华帝君遭受三界火狱之刑,神族便将这两位神祗抹除了神籍,噤声消迹。自那之后,甚至九天仙族也不许再提及此事。 “如此说来,这风神子姄竟是恋慕东华帝君?可是她不是有未婚夫么?这……” 范皓听的十分糊涂,忍不住开口问道,却听旁侧谢逸突然插话:“敢问天尊,那西方天帝白帝之子是否名唤‘千重’?” 太上老君望了一眼范皓谢逸,微微点头道:“的确是千重神君。” 这便解释的通了,两起诛神事件想必俱是为情所伤,一个是因为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恋慕着东华帝君,悲痛欲绝,所以跳了诸神台;另一个是因为苦恋东华帝君终不得果,更是万念俱灰,亦跳了诸神台…… 原来不仅阳间疯狂、冥界癫狂,就连这九天的天界……竟也是难逃情狂啊! 范皓醒悟的点了点头,忽听一旁谢逸又莫名其妙的追问道:“天尊可曾见过,那千重神君是何容貌?” 太上老君耸肩笑道:“上古时纪神魔混战之时,本尊还未修炼进这大赤天太清境,哪里有机会见到千重神君?传闻那司春之神千重神君,极少踏出长留羲和宫,只有在立春之日才会出现在阳间。上古诸神见他且难,更何况如今九天仙界已经不剩几位上古之神了呢?所以不止老君不曾见过,怕是九天众仙也不曾见过!” 谢逸疑虑的蹙了蹙眉头,继续追问道:“既然风神子姄的未婚夫乃是千重神君,却为何又恋慕东华帝君?这是何故?” 太上老君奇道:“这本尊就不清楚了,情情爱爱的事情本尊可不懂,你们又是从何处听说的?” 范皓回道:“黑白无常飞升九天前,在冥界孟婆打听到的。” “孟婆?”太上老君笑问道:“在奈何桥上发放迷魂汤的那位?想是唬你们的,那孟婆才多少年岁,怎会知晓这上古神祗之事?” 黑白无常闻言面面相觑,难不成孟婆只是信口雌黄? 第71章 东华帝君 见黑白无常对方才所言露出不解神色,太上老君解释道:“那孟婆年岁再大,也不可能是上古时纪的神魔生灵,她说的未必是事实。不过,既是冥帝命你们查寻此事,你们应该多问问冥帝才对,毕竟他是东华帝君的胞弟,又与帝君同为上古神祗。” 太上老君顿了顿,又补充道:“本尊虽然与帝君常相往来,但本尊能告诉你们的也就这么多了。不过,不得不提醒你们,此事最好不要惊动东华帝君,毕竟三界火狱之苦是六界之中最痛苦的刑罚,任谁也不愿去回想的。” 听闻太上老君一番提醒,黑白无常双双黯然了神色。 三界火狱之刑究竟有多恐怖,他们是很早之前就听说过的。尤其是谢逸,几日前还如临现场般的恶梦过一番。 未料到东华帝君竟遭受过这焚神化鬼的三界火狱之刑,虽然不知何故被天界禁忌提及,却是实实在在的迷事一桩。冥帝命他们寻查此事,难道是因为,这禁忌之事还有其他隐情? 可既然这些事全部围绕东华帝君发生,作为东华帝君的胞弟冥帝太昊,却为何不亲自来寻东华帝君问个清楚,却偏偏吩咐他们两个无关紧要的冥府鬼吏来查?这其中又绕的什么圈子? 又或者,因为东华帝君所受的三界火狱之刑与此事有关,所以冥帝并不想让东华帝君知晓,因而避开东华帝君暗自寻找风神子姄与千重神君的下落。可冥帝寻找这两位恐怕早已灰飞烟灭的上古神祗,又是所为何故? …… 本想去九天寻查线索,却带着更多的疑惑回了冥界,黑白无常一路上话语寥寥,飞入鬼门关后双双降落,谢逸随手摘了那副凶恶鬼面,清清冷冷的朝前走着。 满目荼蘼的彼岸花,随着几许凄风簌簌摆动,辛锈味的花香浓的似血一般,谢逸满脑海都是挥之不去的元烨背影,实在苦不堪言。 范皓跟在后方,几欲出声询问,却终是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 直到静默的走回到住处,前后脚进了屋中坐下,范皓方才试探般的闲言道:“真不知冥帝命你我查寻这久远前的神族禁忌之事,查的竟又是他兄长东华帝君的风流史,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逸淡漠的回道:“也许,冥帝是想帮他的兄长东华帝君,洗脱当年的罪名,整件事听起来,东华帝君似是有些冤屈。” 范皓见谢逸有心答话,干脆直接问道:“说起东华帝君,必安,你方才在九天仙界见到东华帝君时,为何……” 谢逸坐在案几前的身形一滞,眸光不自觉的投向窗外,却平静回道:“我竟是忘了,在阳间时,元烨几次来寻我,无赦你都在屋中昏睡,从始至终都不曾见过他……” 范皓大惊道:“元烨?你是说他……他果然是东华帝君?” “我还不敢确定,但容貌的确是一致的。”谢逸蹙起眉目,心中深感不安,遂问范皓道:“关于冥帝差遣给你我的这件事,必安有另一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4 种猜测,却不知对还是不对。” 范皓几步走到案几前,与谢逸面对面坐了,郑重的望着谢逸,回道:“必安,如果那东华帝君真的就是元烨本尊,那发生的这一切,岂不尽是圈套?” 谢逸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范皓,又敛下眼眸,不得不承认连范皓都能猜到的这个可能性,在他的心中早已疑惑无数遍了。 范皓见谢逸不语沉默,禁不住上前攥住谢逸手腕,不安的问道:“必安,难道你……你还是不能放弃他?” 被范皓攥的手腕微微胀痛,谢逸却并未挣脱,只是皱紧了眉头,一双清绝的眼眸中浮上了几丝晦暗。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放弃是要放弃的,可即便是放弃,谢逸也想知道,元烨从开始出现到如今的身份悬疑,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个巧合的不期而遇,还是阴谋中的刻意安排? 谢逸的无端沉默,令范皓心中愈加惴惴不安,时常摸不透谢逸想法的范皓,还以为他又要失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温情,不由得手中又加深了几份力道,直攥的谢逸手腕生疼,忍不住猛然抬头望向范皓。 “无赦!你做什么!” 范皓气道:“必安,这一次即便你怪我自私,我也要说,我不管东华帝君究竟是不是元烨,也不管冥帝打的什么算盘,但他们哪一个都不是为了你好,尤其元烨,他害的你还不够吗?我不准你再想他!” 谢逸皱紧眉头,十分不解的瞪视着范皓,反问道:“无赦,你到如今都不知道必安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你一定还忘不了元烨,如今,他的神族身份又那么高不可攀,我怎能放心……” “范无赦!你为何对自己如此没自信?我谢必安又岂是那种朝秦暮楚的?” 三两句急促的对峙,令范皓狂乱不已的心蓦地一滞,谢逸的话说的十分明白,他已经放下了元烨选择了范皓,可范皓心中却仍是惴惴不安。 他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他是怕谢逸再次受到情殇。 谢逸叹息一声,禁不住将手腕抬高到眼前,示意范皓看看清楚,如今自己是被谁握紧在手中不离不放。 “你将我守护到这般程度,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逸无奈的问了一句,范皓方才松开手站起身来,认认真真的说道:“必安,换了任何事,无赦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无赦并非强求你违背自己的意愿一定要喜欢我,爱由心生,情随意走,你若有别的选择,无赦还是会尊重你。可是,你不能再这样为难自己。如果一份情爱所带给你的只有痛苦而没有幸福,我范皓第一个不干!” 谢逸听了这番话,猛然站起身来,微仰着头与范皓冷静的对视着,范皓皱了皱眉,别扭的将脸转向了一旁。 谢逸抬手将范皓的俊脸扳正,令他认真的看着自己眼眸,一字一句的回道:“无赦,你不过是想要我的一句准话,我可以……” “不好了!不……好了!!!” 耿傍一路狂奔而来,没头没脑的冲入了屋中,正望见谢逸捧着范皓的脸好似是在亲热,耿傍大窘,慌忙又转身退了出去。 再次被无端打断,谢逸未能将心中的话说出口,只能轻呼一口气,又恢复了清冷模样坐回到案几前。 范皓亦是长出一口气,其实不用想,他大概也能猜到谢逸要说什么,不过此时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门外的耿傍看起来像有更严重的事情。 范皓紧走几步,唤了耿傍进来说话,耿傍这才难为情的进了屋,粗粗的喘了几口牛气,急道:“马……亲亲……刹刹……” 耿傍想必是狂奔了许久,竟是连话都说不明白了。范皓听的一头雾水,只好待他喘息均匀了再讲清楚。 耿傍却等不得,又叫道:“阿刹他……丢了……不见了!” 终是听明白了的范皓忙回问道:“你是说罗刹不见了?” “是……是!” 范皓白了一眼仍是气喘不止的耿傍,无奈的回道:“差遣鬼卒四处找找便是了,这幽冥鬼界还能丢了马面帅?” “不……不在冥界……” 谢逸似是听出了端倪,自案几旁转过身望向耿傍,冷静的探问道:“罗刹没在冥界?” 耿傍紧忙点头称是。 谢逸又问:“在阳间不见的?” 耿傍忙又点头称是。 谢逸继续问道:“阳间何处?究竟发生了何事?” 耿傍被问的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踌躇了片刻后,耿傍方才难为情的回道:“我与罗刹去了阳间的涂山,行至山麓处出现两条岔路,拿捏不准哪条能通向山中,只好分头行进。不成想我那条是死路,于是回去另一条路上寻找罗刹,结果发现另一条竟然也是死路!我本以为罗刹自己回了冥界,便返回冥界四处寻找,但罗刹好像根本没回来,于是又回了涂山……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却一直都未曾找到罗刹!” “涂山?!” 涂山! 涂山远在阳间偏远南夷边境,传闻涂山曾是上古神女女娲娘娘的生身之地,本是一片汪洋大海,历经千千万万个年岁,沧海桑田几番变迁之后,如今竟成了深山高耸、丛林繁茂的野国。 说是野国却并非国,因为涂山除了山精树怪之外,几乎杳无人烟。 黑白无常十分疑惑,幽冥地府的管辖虽涉及六道生灵的往生轮回,但牛头马面归属五殿阎罗王,平日里只负责鬼府杂事,何时又管起山精树怪的往生轮回之事了? 疑惑归疑惑,冥府鬼将马面罗刹丢了可不是小事,还是要尽快去寻找的。 第72章 第九尾千重〔三章合发〕 依耿傍所描述的情形分析,欲上涂山仅有两条路可走,而那两条岔路的尽头却又都是死路。 这情形倒十分像冥界小鬼捣鼓的鬼打墙,但这鬼打墙的小伎俩对冥府鬼将马面罗刹来说,不过是个小把戏的捉迷藏而已,又怎么可能困的住罗刹? 可若不是鬼打墙,罗刹又怎会消失不见?莫非……罗刹是被什么兽精或者妖魔捉去了? 传闻那荒无人烟的涂山之上,有着千年万年修行的山精树怪,罗刹若落进他们的手中,却是一件麻烦事。 想到这种最坏的结果,范皓忙道:“耿兄,你速去报知阎罗王,请其多派些鬼卒前往涂山找寻罗刹,无赦与必安先行一步!” 耿傍吱吱呜呜的惊道:“不!不能惊动阎罗王,此为私事……” 范皓了然道:“那就我们三个前去寻找,事不宜迟,这就上路吧。” 耿傍紧忙点头称是,正待出发,却听谢逸沉声阻止道:“且慢!” 耿傍与范皓停在原地,转过身来十分不解的望向并未动身的谢逸。却见谢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5 逸眯起双眸盯着耿傍细看,直看得耿傍一双牛耳红了个通透。 谢逸清冷的问道:“耿兄可否告知,你与罗刹去那妖兽横行的涂山究竟做什么?” 耿傍见再也瞒不住了,只好无奈的将实情讲了出来。 原来,牛头马面自从奈何桥处偷听到黑白无常与孟婆的交谈后,便央了六界众多耳目四处探查飓母与千重神君的消息。 没想到第二日便有一只妖界小妖来报,说在阳间南夷边境的涂山,打听到一位曾用过‘千重’名字的,只是不知是人是鬼是妖还是仙。 牛头马面听了兴奋不已,这种办事效率一定能抢功黑白无常,便急忙赶往涂山去寻找,未成想千重神君没有找到,反而丢了马面鬼将。 “千重神君在涂山?”范皓惊问道,谢逸也十分诧异,但不管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看来这涂山势必一行了。 …… 峰峦叠嶂的南夷边境,傲然突起的一座孤峰直矗云霄,这座孤峰便是人迹罕至的涂山主峰。 涂山主峰上密林仄仄,云雾缭绕仿似幻境,自有阳光透过斑驳的树罅,坠出离落的炫目光芒,星星点点的照在林中的柔软草丛上。 陆吾踏着幻化出的平整石阶,一步一步朝着半山腰上那片天然的温泉走着,如果他猜的没错,仙君一定又到这里来泡温泉了。 陆吾身后跟着的两只小妖很是兴奋,一路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陆王,这次仙君定会称赞你的!陆王在仙君眼中的地位,定是更加讨喜了!”一只小妖阿谀奉承道。 陆吾撇了撇嘴却并未回话,称不称赞并不要紧,讨不讨喜也不是那么重要,只是以后不要再欺负他才是最好的。 额头上天生带一‘王’字的陆吾,妖术高深威猛,本是这涂山上的万妖之王,满涂山的山精树怪无不臣服于他。 可谁知,自从这位性情大大咧咧的仙君从天而降,陆吾竟从老大变成了老二,原因么,自然是打不过了,岂止是打不过,就连靠近都难。 陆吾回想着当初第一次见到仙君的那一幕,从未见过神仙的他惊的目瞪口呆。 好看!真是好看!好看的不得了! 好看到陆吾并不介意他是个公的,心里只想着要把他弄回去配成一对儿。结果还未靠近,却被一阵神来掌风扇的咕噜噜滚到山脚下,断了一条肋骨,还掉了两颗虎牙。 从此,陆吾甘心情愿的做了个老二,并且一做就是上万年,直到陆吾都修成了九条尾巴,却仍然打不过仙君。 令陆吾万年来一直困惑的是,仙君他从不下山,更别提上天入地了,若说他慵懒成性,他的确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没事的时候,还总爱往别人怀里钻……钻…… 一想到这个,陆吾就开始脸上发烫,仙君有时候会像只受惊的小兽,突然就钻进别人怀里却不许别人动一下,真是捉摸不透。 这个困惑一直纠结了陆吾上万年,直到有一天仙君亲口告诉他,仙君的本名叫做‘千重’,乃是上古时纪西方天帝白帝之子,只因违逆了神令被罚下诛神台,因此才掉落在这涂山上…… 原来仙君不是仙界的仙,而是神界的上古神祗! 难怪自己这万年修行妖力高深的山大王,竟是连靠近的本事都没有,若说上古神祗的强大,就连仙都差了一大截,更别提他这妖了,可是,仙君他竟被罚跳了诛神台,竟有着这般可叹可怜的苦难遭遇。 妖兽陆吾生生长出了善心,发誓不仅会替仙君保守这个秘密,而且还心甘情愿的守护仙君直到永久。 陆吾正自我陶醉在傲娇的回忆中,忽然脚下生拌,险些摔个狗吃屎。 “陆吾!本尊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别来打扰吗?” 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斥喝,听的陆吾一激灵,看来仙君并未泡温暖,因为以往泡在温泉之中的仙君,不是睡着了就是发迷瞪,不可能隔着这么远就查觉到是他来了。 陆吾干干的笑了笑,紧忙回道:“仙君,陆吾有事奏报。” 陆吾解释着,瞪大眼睛瞄向不远处。 不知何时这里竟然野生出一片细密的花丛,开着不知名的黄灿灿的野花,一大团白绒绒的毛球嗖的一下自花丛中蹿了出来,又蹿入密林中消失不见。 眼尖的小妖惊叫道:“方才那一团是什么妖物?” 陆吾疑问道:“什么妖物?我怎么没看见?” “何事奏报?”仙君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陆吾与小妖的对话,似是很不耐烦被陆吾突然的打扰。 陆吾继续朝前走了几步,他知道仙君脾气不坏,不至于会真的生气。所以陆吾一直走到温泉旁边,四下里望了望,便望见满是藤蔓覆成的一堵绿屏障下,仙君慵懒的屈膝半卧在一块石板上,素纱白衣铺垂了一地,薄软的口中衔着一支野花,正百无聊赖的望着树顶。 陆吾一瞬间又被仙君的这种风流气质所蛊惑,不由得闲话道:“仙君今日没泡温泉么?” 仙君吐掉口中衔着的野花,讽笑道:“怎么?陆大王是来给本尊搓澡的?” “不不不不……不是!”陆吾憋了一脸红臊,忙正经回道:“仙君,陆吾方才在山脚下捉到一匹怪马。” “怪马?”仙君挑了挑眉,低喃了一句,便起身朝陆吾这边走了过来。 陆吾两眼直愣愣的盯着,仙君总是这么一身纤尘不染的素白袍衫,清绝无双的脸上时常带着戏谑的笑意,一头乌墨的长发在背后松松的扎了根雪色的发带,双眸似透彻苍穹的星云般,看谁一眼便能迷乱谁的心智。 “什么怪马?”仙君早已凑近陆吾痴怔的呆脸,鼻尖几乎碰到了鼻尖。 陆吾又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仙君蹙了蹙眉头,却忽然哈哈大笑道:“陆大王,你这是见了鬼了?” “啊?没有!不是!仙君,之所以叫它怪马,是因为它只是长了一个马头,身子竟是人形的。” 陆吾挥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方才一个不注意,他竟被仙君迷惑的神智不清了。 仙君眼波流转的眨了眨眼,嗤笑道:“那岂不是和你这虎头人身的陆吾正好凑成一对儿?就送给你做压寨的暖床了,赶紧回去配对去吧!” 陆吾听了仙君的顽笑,涨红了脸的回道:“仙君别闹,那怪马一直叫嚷着,说它是什么幽冥地府的马面大将,陆吾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才来禀报仙君知悉。” 仙君又眨了眨眼,莫名其妙的大笑道:“哈哈哈……陆吾啊,本尊有时候真怀疑你这颗硕大的头,究竟是虎头还是猪头?” 陆吾怨怼的瞥了仙君一眼,假装不悦的问道:“仙君这又是何意?” 仙君好笑的回道:“看来你是真的见了鬼了!” ……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6 涂山中段,建造着一座清魅缥缈的楼阁,匾额上镶嵌着三个艳丽的流瑜大字‘魅景阁’,阁中氤氲着阵阵香氛,却不是焚香所致。 魅景阁中伺候的小妖们全都知道,那是他们的大主子,千重仙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气,这种香气时而浓郁,时而清爽,清爽时醉人心脾,浓郁时却勾魂摄魄。 此时的魅景阁中,仙君正端坐在高台之上,持起一面铜镜照了照自己依旧清绝无双的面容,朝站在台下的陆吾摆了摆手,吩咐道:“去,把那匹怪马牵过来给本尊看看。” 陆吾紧忙吩咐一众小妖前去押解,片刻功夫便将罗刹带到了魅景阁中。 仙君抬眸一看,果然是个挺健人身马面垂长,嘴里横勒着一条粗布,眼睛上也遮盖一块粗布的怪马,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摇动着马头四处感知着异状。 仙君顿时觉得好笑,不解的望向陆吾,“怎么还绑的这般结实?” 陆吾忙解释道:“仙君有所不知,这怪马一直骂骂咧咧,陆吾便命小妖封了它的口,又恐它垂涎仙君绝色仪容,所以又封了它的眼!” 仙君哭笑不得的斥道:“你把它搞成这般模样,还叫本尊怎么看?快去除掉!” 一旁小妖听令,紧忙上前撤去了罗刹口中及眼上的粗布。 罗刹突见光明略有些不适,待看清楚后,才知道自己被带进了一阙华楼阁之中。这楼阁不似人间那般富丽堂皇,也不是仙家那般奢靡尊贵,还不似冥界那般森罗阴寒,却是独有一股妖娆清魅。 既有楼阁,定有阁主,罗刹不由得抬头望去,却是蓦然一怔,惊问道:“白无常,你在这儿做什么?” 仙君疑惑的眯起双眸笑望着罗刹,好奇的问道:“你方才唤本尊什么?” 罗刹亦笑道:“白无常谢必安啊!” 罗刹脸上的笑意在说出谢必安三字的时候突然僵在了脸上。 不对!眼前的这位,一未着冥府无常官服,二满脸妖魅笑容,三眉梢眼角处,根本没有因修习冥灵之气所形成的紫色纹络。 那么,他所见到的这位,根本不是冥府鬼君白无常谢必安!可是却为何竟与谢必安长的一模一样? “白无常……谢必安?”仙君反复念叨了两遍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号,饶有趣味的追问道:“你说本尊是白无常谢必安?” 罗刹冷了脸色,不悦的回道:“你不是!谢必安乃是我冥府拘魂的无常鬼君,你只是个妖孽而已!” “大胆!” 就知道这马嘴一松开,必定吐不出狗牙来,陆吾大怒道:“竟敢污蔑仙君是妖孽,你这怪马找死催的!” “陆吾!”仙君止住陆吾的怒喝,笑道:“它本来就不是活的,你奈何不了它。” “算你识相!”罗刹傲娇的讥讽道:“本帅乃是冥府鬼将马面罗刹,快快将本帅放了,免得有朝一日你们这群妖孽下了地狱受虐待!” “我让你虐待!”陆吾飞起一脚正踢在罗刹的屁股上,罗刹淬不及防的噗通一声跪趴在地,陆吾恼怒的骂道:“本王先让你领教领教什么才叫虐待!” 仙君缓缓抬起纤长的手,细细的看了看自己葱白的指尖,水润的唇角一撇,轻笑一声道:“原来,这冥府的鬼吏都是这般猖狂么?还真是该惩罚惩罚了。陆吾,给本尊掌嘴!” 陆吾得了仙君的命令,一把将罗刹从地上薅起来,噼里啪啦一顿猛狠的耳光过后,罗刹的舌头无力的耷拉在厚嘴唇一旁,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陆吾甩了甩生疼的手,解气的问道:“仙君,差不多了吧?这马脸又大又硬,抽的陆吾手都麻了!” 仙君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看也不看罗刹一眼,慵懒的吩咐道:“先押下去关起来,等本尊哪天有兴致了,再用他祭天灵。” 鼻青脸肿的马面被一群小妖架起来抬了出去。陆吾揪了揪眉心,低声问道:“仙君,陆吾有些不明白,仙君为何要耗费强大的修行设下魅幻结界,专捕天神和地鬼?” 仙君眼波流转,望向殿外的一片葱绿,扯起一方唇角,轻笑道:“本尊看他们不爽而已!” …… 阳间,南夷边境。 黑白无常并耿傍飞落至涂山山麓处赫然发现,进山之路果然分有两条,一左一右的两条岔路上,氤氲着层层叠叠的青白色丝缕水雾,想必这涂山中较为潮湿,亦或者有温泉瀑布之类的水源。 谢逸四下里扫视一周,又抬头看向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巅,不由的蹙了蹙眉目。 范皓拈指施了施术法,探测一番四周形势,也禁不住生出疑惑。 耿傍在来时的一路上又将事情的始末清清楚楚的讲了一遍,那么左边这条山路便是罗刹走失的那条,若想找到罗刹,必然要走左边。 谢逸忽然不解的问道:“无赦,此处人迹罕至,山中定有不少妖灵精怪,可我却察觉不到一丝妖气,却是何故?” 范皓闻言,又认真看了看四周,附和道:“方才施术探查四周,无赦也并未发现任何妖气,这涂山的确是有些奇怪,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耿傍不疑有他的晃了晃手中的武器,憨笑道:“纵使有什么山精树怪也不足为惧,我们三位冥府大将在一起,还怕斗不过他们?” 谢逸不语,为了找到罗刹,亦为了寻到千重神君,这涂山是上也要上,不上也要上。 三鬼吏打起精神,沿着左侧山路渐渐行了上去,只见山路两侧,密仄仄的藤蔓交错深树,青白色云雾渐渐浓郁,景象竟现诡谲晦暗,却仍是一丝妖气也无。 愈是这般反常,黑白无常反而愈是警觉,罗刹的突然消失不见,定非寻常妖物所为。 不一时行至半山腰处,果然望见山路的前方出现了断层,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谢逸戒备的站在断层边,低头朝断崖下仔细的看了看,耿傍则抬头注视着山巅处。 “罗刹就是在这里不见的?”谢逸回身问道,赫然发现身后只剩下了仍旧抬头扫视的耿傍,却不见了范皓的身影。 范皓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无赦!” 谢逸长呼一声,惊异的望着身后空荡荡的山路,一旁的耿傍却瞪大铜铃般的牛眼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范无赦!!!” 又一声急促的长呼,回荡在涂山僻静的山谷之中,遗憾的是,终未能听到范无赦的一声回复。 …… 清幽的居室内,仙君懒懒的半倚在床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玉笛,乳白的玉笛温润通透,像极了当年君上那清绝而又温和的身影…… 想着想着,仙君揪紧了难受的眉目,禁不住长叹一声。 那么完美的君上,是他在这六界之中唯一敬服的存在啊!可悲可叹的是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7 ,上天不佑亦不仁,还有那个虚伪的伪君子,竟是全都深深的辜负了他! 陈年旧事生发的悲痛,令仙君抑郁不已,缓缓将玉笛凑在了唇边,正待吹奏一曲哀婉的长相思,却被由远及近的碎乱脚步声干扰打断。 “仙君!仙君……”陆吾一路疾奔,循着魅景阁后的仙君卧房而来。 仙君不悦的斜来一眼,不悦的望向冲进他卧房的陆吾,嘲讽的问道:“何事又让你这陆大王惊慌失措啊?” 陆吾忙喘息几口,回道:“仙君,魅幻结界里又捉住了一个!” 仙君抚了抚手中的玉笛,淡漠的问道:“是仙还是鬼啊?” 陆吾挠头想了想,回道:“应当是鬼,是个长的和人一样的鬼,守护结界的小妖回报,本来共有三个撞入了结界,但那小妖无法捕获三个,所以,只捉了一个最顺眼的回来。” “幻化成人形的鬼么?”仙君来了几分兴致,便放下手中的白玉笛,自榻上起身吩咐道:“带去魅景阁给本尊瞧瞧。” …… 不过眨眼的一瞬间,眼前绿树浓荫的山路突然变成一片诡谲的混沌迷蒙。范皓震惊不已,四下里却望不见谢逸与耿傍的身影,紧忙呼唤几声却听不到任何回音。 范皓施术探看四周,却见自己被裹围在一个无形的圆幕之内,而圆幕之外,却是模糊一片。 忽然,妖氛腾冲的四周,扑来阵阵浓烈的香气。这是……结界! 是了,他此时正身处在一个妖气腾冲,森寒异常的魅幻结界。 范皓本能的警惕心起,施咒幻出夺魄枪握在手中,疾奔几步想要去寻谢逸与耿傍,却突然浑身一麻,双眼一翻,无力的躺倒在地上。 危险!怎能在如此危险之时昏过去?还不知必安他有没有遭遇危险…… 范皓的意识剧烈的挣扎着,强迫自己拼命的睁了睁眼皮,朦朦胧胧的望见面前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清绝脸庞。 还好还好,必安就在身边。范皓艰难的张了张嘴,虚弱的说了一句:“必安,你没事就好……”竟又晕了过去。 “必安?” 仙君饶有趣味的蹲在地上,一直盯着平展横躺着的范皓看了又看,扬起唇角笑道:“又是谢必安?这个谢必安,竟能令你冒着散灵的危险,都要看上一眼的么?真是有趣!” 陆吾若有所思的回道:“看来这只鬼同之前捉到那只怪马应当是一伙儿的!” 仙君站起身来,抬手拍了拍陆吾魁梧的肩膀,吩咐道:“将他抬到本尊的卧房去。” “哎?” 陆吾几乎惊掉了下巴,仙君竟要将这只黑衣鬼抬到自己的卧房中去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因为这只黑衣鬼长的帅?可他哪有自己帅?明明威风凛凛的陆吾陆大王,拥有着一身强劲的腱子肉,仙君他竟然瞧上这么一个瘦巴巴的死鬼…… 陆吾禁不住郁闷的问道:“仙君为何要将他……” 仙君瞥了陆吾一眼,微微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本尊突然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这借口也太牵强了!陆吾伤心的大张着嘴巴,却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可他又不敢忤逆仙君的安排,只好闷闷不乐的从地上将范皓抄起来,挂在自己肩上,口中嘟嘟囔囔着送去了仙君的卧房。 仙君望着陆吾不情不愿的扛走范皓的身影,轻笑一声。“谢必安?”又重复了一句听了两遍的名字,仙君蹙眉陷入了沉思。 花式纹络的铜镜正前方,映出一张清绝无双的面容,仙君不错眼的盯着那张面容,沉默无声。 千万年前,就是这张云淡风轻却又清绝无暇的面容,突然出现在瑟瑟发抖的他面前,朝着满身是伤的他,伸出一双细白的手,温和的笑道:“别怕,过来!” 他拿捏不准,因为那段时间,他所见的,到处都是打着正气凛然旗号,却滥杀无辜的这种神仙,太多太多了,个个道貌岸然却有着凶狠的手段,毫不留情的灭了他的全族。 “来,别怕!”又一声温柔的招呼,害的他突然泪崩。 拥有着清绝面容的这位神仙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可靠,抬手便治愈了他身上的每处伤痛。于是他认定了,此后,这个将他救出灭族之地的神仙,永远都是他最为敬服的主上。 …… 平躺在卧榻上的范皓,眉心始终揪紧着,竟然在昏迷中都还在不安的担忧着。 仙君挥退了左右,以手撑着头斜倚在范皓的身畔,目不斜视的扫过范皓略显苍白的脸颊,以及那英挺深刻的五官,微微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为何本尊会觉得你很是熟悉呢?你究竟是谁?” 回想了许久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范皓,仿佛就在不久之前,又仿佛是在久远之前。 这个黑衣的冥府鬼吏,失去意识竟都没有变回原形,想来他的原形本就是个阳间的凡人。 仙君缓缓抬起右手,细白的指尖轻轻点落在范皓的鼻尖上,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慢慢的上划,一直划到双眉之间的上丹田。 仙君阖上灵透的眼眸,忽然从指尖射出一道白光,飞速没入了范皓的双眉间,同时又交接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种能够追忆生灵前世今生的溯回之术,还是主上教给他的第一个神族术法,教诲他可以使用此术,将来逐一去寻找他那些枉死为冥灵,转世轮回的同族们。 然而,自主上灰飞烟灭之后,替主上申冤的意图早已盖过了替全族复仇的意念,第一次使用溯回之术,仅仅是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位身着冥府黑色无常官服的男子,似是与他主上,有着某种关联。 探入到范皓的魂魄深处,发现自己猜测的没错,这黑衣鬼吏,果然在成鬼之前曾为阳间凡人。不过……他的中枢魄却为何与其他三魂六魄似是不太融合?好似独立存在的一般。 仙君逐渐深入的溯回术法,追随着范皓身为凡人时,每一世每个年岁的样貌,忽然定格在六七岁之时,那张童稚未开的笑脸。 他竟然是……那个孩子!? 仙君十分惊诧,猛然清晰的忆起万年之前发生的情景,生灵涂炭的神魔混战,焚神化鬼的三界火狱之刑……主上他孤傲决然的跃下诛神台,害的自己悲痛欲绝。 追随着主上飞速下坠的身影,疯狂的追奔到凡间,却无论如何都没能寻到,哪怕是一根毛发,哪怕是一块碎布……却只有满山殷红的鲜血淋漓,唤醒了凡间遍地的春意盎然。 主上竟是除了心心念念的那个薄情寡义的家伙,其余的都不在乎么?真的都不在乎、都不留恋么? 明明就会掉落在这里,怎么会找不到呢? 方圆百里之间,用最快的速度来来回回寻了十多遍,额上的汗珠混合着泪水流淌成泥泞,伤心的抬头拭泪,却发现天空中一朵巨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8 大的火烧云,那是三界火狱之刑,正在惩罚着那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却惊见一道束细小的红光,从半空中飞速射下,嗖的一声消失在附近。 难道是主上散落的坠神魂灵?万幸,万幸主上还有复生的机会! 兴奋的狂奔过去,却看到一个年约五六岁,浑身破落不堪的稚嫩小童,双目翻白的横躺在地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砸昏了过去。 幻化成一个猎户,抱着那个小童走了许久方才找到一户村落,村中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扑过来一位大嫂将小童接了过去,哀哀哭诉道:“我的傻儿子,你这是去了哪儿啊?娘这半个月来找的你好苦啊……” 原来这小童是个走丢的痴儿,之所以痴,是因为凡人本该拥有的三魂七魄,这小童却并不完全…… 仙君猛的睁开双眸,不可置信的瞪视着眼前的范皓。 虽然历经了无数次转世轮回,但当初误以为会是主上依托魂灵的稚嫩小童的那张脸却始终记得。没想到他长大之后会是这般英挺模样,没想到他的三魂七魄竟然完整无缺了,更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上,居然不见主上一丝气息! 他不是主上!他只是碰巧出现在主上坠落在阳间的那个地方,可熟悉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眼前,却唤起了仙君揪心般的伤痛愤恨。 誓要将那些烂神破鬼逐一灭除,好替冤屈消逝的主上复仇!复仇! …… “范无赦!!!” 谢逸胸腔剧烈起伏,锁魂链如同生了鹤翼的银龙般游击翻飞,却无论如何都探不到一丝范皓的气息,也觉察不到任何逆冲的妖邪之气。 范皓怎会不见了?范皓怎能不见了!不是说好会一直守护着他,永远不会放手的么! 来不及思虑,谢逸催发周身最强的冥灵之气,爆虐开来。浓荫密林间硬生生迫击万道紫色冥灵霞光,却有一处突然被挡了回来。 谢逸警觉的飞身向前,打开修真灵目,眼前果然出现一大团灰黑色浓雾,分明是个特设的妖异结界。 耿傍一把拉住正欲闯进魅幻结界去的谢逸,急劝道: “白无常,不要乱来!他们能掳走罗刹与黑无常,且将他们的冥灵之气彻底掩盖住,想必不是一般的妖魔。你且在这里守着,我去冥界搬救兵来!” 耿傍旋身遁入了地下。谢逸紧盯着那团灰黑色浓雾结界,根本无法按捺自己的焦灼情绪,他不能失去范皓,这种惶恐的感受远比当初寻不到元烨时更加难挨,范皓千万不能出事,否则…… 范皓往常的那张温柔的笑脸在谢逸脑海浮现,转瞬又被焚神化鬼的三界火狱完全吞噬,化为了虚无。 “不!!!” 谢逸不敢想象,哪里还有耐心等待冥府救兵,噌然祭出锁魂链就要刺穿进去,却在碰到结界的一瞬间火花四射,嘭的一声锁魂链被反弹回来。 谢逸攥紧拳头,将周身冥灵之气尽数凝聚在锁魂链的首端,又狠狠的刺向了那团浓雾结界。 …… “仙君……” 一声由远及近的急促呼叫突然传来,仙君嫌恶的翻了翻白眼正待开口斥骂,陆吾却早已不管不顾的推门而入。 素白锦缎满铺的大床上,那只黑衣鬼的衣襟大敞,露出一片细腻起伏的春光,仙君竟然衣衫不整的伏在黑衣鬼的胸膛上。 “仙仙……仙!!!”陆吾目疵欲裂,恨不得立刻将那黑衣鬼给嚼碎了吞进肚中方才痛快。 仙君无奈的坐起身来,丝毫不顾及胸前的春光乍泄,神情暧昧的一步一步靠近陆吾,陆吾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仙君并不理会陆吾的呆滞,反而靠的更近了些,脸几乎贴着脸的在陆吾耳边吹了口热气,戏谑的问道:“陆大王是不是又捉了一只鬼来给本尊玩啊?” 陆吾哪里禁得住仙君这般的撩拨,瞬间浑身燥热不已,身下涨硬的撑起了一个蘑菇,口中结结巴巴的回道:“是……是有……有个白衣服的凶丑鬼……正欲闯过结界!陆吾……陆吾这就去把他捉回来!” 说完,陆吾转身要跑,忽听身后仙君叫道:“站住!” 陆吾僵在原地,不敢擅自妄动。 “白衣服的凶丑鬼?” 仙君回头扫了一眼范皓的一身黑色冥府官袍,脑中闪现出那句‘白无常,谢必安’好似醒悟到什么,微微笑道:“本尊亲自去捉!” …… 锁魂链又一次猛然击向前方,这次竟出乎意料的刺穿了进去,谢逸怀疑这团浓雾只是一个邪魔结界的入口,若再凝聚一次冥灵之气,或许能够震开这个入口。 谢逸正待发力,却惊觉探入进去的锁魂链一端,似是勾住了什么东西。 腕上发力,谢逸猛的将锁魂链收了回来,果见锁魂链一端带出白影一道,追随着锁魂链的神速,刹那间站定在谢逸面前。 四目双双相对,谢逸瞬间悚然失色,这是冥帝室内那幅画像中的画中仙?还是另一个自己? 仙君却看出谢逸不过是带了一张惨白血舌的凶恶鬼脸面具,不禁暗骂一声陆吾的呆蠢,趁谢逸发愣的瞬间,起手带风,一把将谢逸的鬼面挥落之后,竟也大惊失色。 一冷一魅,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好似照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主上?”“千重?” “你就是千重神君?”“你就是白无常谢必安?” 他不可能是千重神君,虽然不知何故,令他隐去了身上的妖邪之气,但他绝对不是上古神祗! 他也不可能是主上,虽然他同主上的容颜气质一般无二,但是周身却不带一丝主上的气息! 恍然意识到判断失误的谢逸与仙君,朝着容颜与自己一致的对方,各自击出了强力的一掌,砰然对上,双双震退三步开外。 谢逸间不容发,冷眉横竖,直接祭出锁魂链意在捉拿对方。 仙君纵身一跃飞速躲远,本以为谢逸不过就这两下子,却见锁魂链竟是循着自己的方向一路追了过来,仙君十分惊讶,唇角弯出一声冷笑,嗖的一下竟又跳开老远。 谢逸暗咒一声,这是什么妖邪,动作竟是如此之快?可纵使再快,也断没有能逃开冥府圣器锁魂链的道理! 谢逸催动咒诀,锁魂链上银色鹤型双翼飞舞撑张,夹带着森冷阴寒的冥光,速箭一般直射向仙君。 本以为就要击中,本以为这次难以逃脱,却见锁魂链距离仙君仅仅一尺距离的时候,突然停滞在半空。 这怎么可能?!锁魂链竟然不肯攻击这个妖邪,谢逸无比震惊,无法想象战事会出现这般逆转,锁魂链竟突然失控了。 仙君见谢逸失手,机不可失,蓦地顿地起身,飞过来就要击中谢逸。 忽然,失控的锁魂链竟然速度更加之快的反射回来,哗啦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99 啦将双方隔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银色屏障,阻止了仙君的进攻。 仙君连忙收手落地,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锁魂链无端颤抖着,发出冰冷冷的声音,似是恐惧般的悲鸣。 谢逸也疑惑不解,为何锁魂链竟似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即要保护自己,却又不肯伤害对方。 “无聊!” 仙君烦躁的嗤笑一声,素色袍袖一挥,突然自袖中飞出几道浓香粉雾,渗透锁魂链的银色屏障,洒了躲避不及的谢逸满头满脸。 谢逸浑身一麻,晕倒在地。 仙君单手叉在腰间,低头又端详了一会儿晕厥的谢逸那张与自己一般模样的面容,挑了挑眉,将手中的鬼面扣回到谢逸的脸上。 眼见着仙君又将新带回来的白衣鬼也弄进了卧房,陆吾绝望的怪叫几声,狂奔着冲出了魅景阁。 据说那一晚,诸多小妖被密林中一声又一声的鬼哭狼嚎害得没法睡觉。 而这一晚,魅景阁后的仙君卧房中,竟也通亮着火烛。 第73章 欲念魅毒 这一晚,涂山魅景阁后的仙君卧房内,四壁通亮的暖黄色烛火,透映着卧榻上迷离的红色纱幔,平添了七分的欲念春色,直撩心尖。 随手摘去白无常的凶恶鬼面,仙君用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谢逸脸上的粉末。 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清绝面容,闭阖的双眸上飞翘着长密羽睫,挺秀的鼻梁,软润的薄唇,白无常谢必安的这张脸竟是同主上一样的净白清削。 这是他苦苦寻找了千万年的面容啊,当初生怕自己忘记了,才幻化成主上的模样,甚至在每日醒来之后、每夜睡去之前,都要照一照镜子,生怕自己会忘记了。 如今,这冥府的鬼君白无常谢必安,竟天生一幅与主上一模一样的容颜,一模一样的气质,一模一样的……可恶的是,他竟然不是主上! 哪怕已用溯回术探寻了他多少次的轮回转世,他都和那黑无常一样,不过是阳间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轮回凡人。而仅存的一丝仙气,也不过是在前世道观中修行而来。 仙君失望的长叹一声,素白袍袖一挥,自指间流泻一道霞光没入了谢逸眉心。 无端迷失在混沌之中的谢逸,被那道没入眉心的霞光唤醒,渐渐清楚过来。 谢逸睁开双眸,赫然望见对面的那张卧榻上,平躺着的黑衣男子正是黑无常范皓,范皓他似乎并未受伤,却像是在那张卧榻上熟睡着一般。 “无赦!” 谢逸呼唤了一声,范皓却一动不动,仍旧死气沉沉的平躺着,胸前敞开的衣襟袒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谢逸一瞬间惨白了脸色。 范皓遭遇了什么?为何会衣衫不整的躺在那张卧榻上? 谢逸控制不住想要冲过去摇醒范皓,飞速起身向前,却发现自己被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困在了原地。谢逸凝聚周身冥灵之气,催动各种突破术法,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闯出这层透明的障碍,直累的呼吸急促。 “范无赦!你给我起来!” 谢逸揪心的大声呼唤着,可惜范皓依然纹丝未动。 “你就这么在意他么?”一直在旁侧的仙君,倚靠在粗大的梁柱旁,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谢逸静了静心神,清冷的望向和自己一般模样的仙君,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仙君撇了撇嘴,无辜笑道:“这句话本尊倒是应该问问你。你又是谁?” 谢逸冷声道:“冥界拘魂鬼君白无常谢必安!” 仙君听完谢逸自报身份,却邪魅一笑,回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吧,暂且信你了,本尊么,乃是上古司春之神千重神君。” 谢逸不语,只是冷冷的盯着他,却根本不相信他所报出的身份。 仙君对谢逸投来的清冷眼神不怒反笑道: “在这涂山之巅,有片温泉,洗过温泉之水便能掩去仙气,本尊每日都会去泡泡那片温泉,所以你才会怀疑本尊的身份。” 谢逸沉声问道:“既是千重神君的尊贵身份,为何要在这深山之中作恶,又为何要将我等掳来困住?” “问的好!”仙君抚掌大笑道:“因为本尊恨你们!恨仙、恨鬼,你们来一个,本尊便灭一个,早晚将你们全部消灭干净,方解本尊的心头之恨!” 谢逸听了这话,冷然一笑道:“尊贵的上古神祗千重神君,原来竟是个疯子?” 仙君一怔,突然脸色一变,隔风狠狠甩来一掌,啪的一声将谢逸掴倒在地上,大怒道:“不许你说主上坏话!” 谢逸却冷笑道:“你果然不是千重神君!” 仙君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谢逸的激将法,不由得有些懊恼,可他望见谢逸那张,同主上一模一样的脸颊唇边突现的掌印,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揪痛,但只是片刻便又释然,他既不是主上,又何必为他痛心? 想到这里,仙君自嘲的一笑,不管一旁谢逸盯着他的冷漠眼神,却径直朝卧榻走去。 谢逸冷冷的盯着他的动作,见他随意的坐在了卧榻一侧,抬手抚上范皓脸颊,又顺着脸颊一路下滑到脖颈处时,谢逸再也按捺不住的惊变了脸色,紧张的喝斥道:“你!你要做什么?” 仙君扯了扯唇角,却并未停止动作,一路将细手滑到了范皓的胸膛上,方才侧过头来瞥了一眼谢逸,笑问道:“你说本尊要做什么?” 谢逸愠怒不已的斥骂道:“你无耻!” “哈哈哈……”仙君放肆的大笑道:“无耻?这六界之中哪个不无耻?只有无耻才能痛快!你若不信,本尊便让你看看,你最在意的这位黑无常又有多无耻!” 仙君捻起指尖,细长的指尖上闪耀着一点猩红的光芒,仙君望着那点指尖上的红光,戏谑的笑道:“这东西,能让六界六道中的任何生灵,暴露出内心深处隐藏的另一面,是善是恶,你自己分辨。” ‘住手’两个字还未来得及喊出口,那点红光已经飞速的没入了范皓眉心之间。 片刻后,范皓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眼,慢慢的坐起身来。 “无赦!”谢逸用力的拍打着那层透明的结界,大声的呼唤着范皓,奇怪的是,范皓就像听不到他的呼唤一样,却一直痴痴的凝望着近在眼前的仙君。 仙君朝着范皓清浅一笑,拉过范皓的手按在自己的脸庞上轻轻摩挲片刻,头一侧便靠在了范皓的胸前。 谢逸瞬间面色惨白,他知晓范皓对他的那份心思,他明白范皓根本无法抵抗,这同自己容貌一致的妖媚主动贴上去的撩拨。 仙君却早已顺手剥落了范皓肩上挂着的半片黑袍,范皓的胸膛便赤裸裸的暴露在眼前,臂膀挺秀,胸肌硬实,不得不承认,范皓的健壮身躯充满着阳刚的诱惑。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0 “无赦!范无赦!!!” 再次惊恐的呼唤几声之后,谢逸彻底呆住了,无法遏制的浑身颤抖不止。 因为根本听不到他呼唤的范皓,已经开始热烈的回应起仙君的魅惑。 赤膊的两具躯体,相拥在一起情意纠缠着,范皓的头深深的埋入仙君颈间,落下一排细碎的吻,双眸迷离的微闭着,轻喘之际,范皓口中情不自禁的低喃了一声:“必安……我们欢爱吧!” 一声充满着欲望的低喃清晰的灌入耳中,谢逸如遭雷击。 必安……我们欢爱吧! 必安……我们欢爱吧! 谢逸禁不住苦笑出了堵心的泪光,原来,在范皓的内心深处隐藏的另一面,不过是对他这个,一直苦苦爱恋着的师弟有着赤裸的爱欲而已。 范皓他,他的另一面,也还是干干净净的! 恍然忆起曾经相处的一幕幕,谢逸懊悔自己的愚钝无知,范皓不离不弃的这份陪着自己生,又陪着自己死的执念,不过是由此而起,哪里还会有其他的解释? 可自己却是一而再的拒绝他,为了那个突然出现,却根本不知底细的元烨,时常将范皓的存在当做是习以为常。可是此时,胸腔中的这颗早已死去的人心,却痛的如同被刀捅过一般。 眼前松软素白的卧榻上,上演的是谢逸从未见过的激情缠绵的画面。范皓将那仙君当成了自己,满心浓烈的爱意恨不能在这一刻全然释放。 谢逸锁紧眉头,狠心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瞥见方才还冷绝孤傲的谢逸此时全然放下了那份清高,仙君偷笑一声,自床榻上坐起身来,不怀好意的笑道:“唉呀!算了,本尊从不爱做这种夺人所爱之事,他口中声声叨念着你,本尊可没兴致做你的替身,不如……” 仙君又转头望了一眼气息不稳的范皓,从床上拎起袍衫披挂在身上,笑道:“不如,本仙君就做一回好事,成全了你们两个?” 谢逸无望的闭上眼眸,不知道这妖孽接下来又要做出什么难堪之事,逼迫着自己一直听着看着,却是最折磨的煎熬。 “哼!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见谢逸又是这般清冷的反应,仙君玩心大起,回身袍袖一挥,洒了满床的魅惑香氛,转瞬又弹指一扬,闭了屋中大片的烛火,仅留下床头的红灯一盏,透着欲念的红光。 “哈……”仙君掩口打了个呵欠,笑道:“这黑无常可是中了本尊的魅毒,魅毒么,你懂的,本尊不介意将这卧房借给你帮他解毒,哈哈哈……” 话毕,仙君突然敛起笑意,双掌迸射极光两束,刹那间将困扰着谢逸的透明结界围罩成一团粉色膜光,膜光中的结界徐徐攀升,轰然砸向卧榻,只听得噗通一声,罩在结界中的谢逸被猛然掼在范皓赤裸的躯体上,粉色膜光转瞬又化为了透明结界,包裹住整张大床。 “不必多谢,哈哈哈……” 撂下一句戏谑,仙君大笑着扬长而去,飞至卧房门外不远处,忽然立定在原地,纳闷的拍了拍额头,自问道:“奇怪,本尊何时有的成全他们的念头?难道是被他们的情痴反应感动了?真是荒谬!” 想到此处,仙君想要折身返回去阻止,却忽然又自问道:“不成!本尊方才已经说了出去,此时再去阻止,岂不是言而无信?算了,本尊就去魅景阁中凑合一晚吧。” 第74章 黑白交合 红烛摇曳的卧房内,氤氲着魅惑的迷离香氛,如醉如眩。 微凉的脸颊猛然靠贴在范皓滚烫的胸膛上,烫的谢逸浑身一震,紧忙撑起身子,惊慌的望向身下的范皓。 范皓微闭的眼睑骤然打开,眼底泛着诡异的红色光芒,却朝着谢逸温情的一笑,低声问道:“必安,你怎么了?” “无赦……”谢逸双手捧着范皓的脸颊,担忧的安慰道:“无赦,没事的,必安这就带你回冥府!” 范皓认真的望着谢逸,眼底的红光竟逐渐退散,浑身的燥热却愈加难挨,范皓情不自禁地攀上谢逸捧住自己脸颊的双手,轻轻的摸索着。 谢逸不解的盯着范皓的异常动作,分不清此时的他究竟是被魅毒蛊惑,还是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必安,来涂山之前,你想对无赦说的,是什么?” 范皓忽然问出这样一句,问的谢逸蓦然一怔,看来范皓此时是清楚明白的,否则怎会记得他们来涂山之前,被耿傍打断的争执情景。 “告诉我,必安,你那时想对我说什么?” 范皓不依不饶的追问,语调却充满着万分的温柔。谢逸唯恐他是中了那妖孽的魅毒,不敢太过违逆,只好实话实说道:“必安如今……如今心中喜欢的……是无赦师兄!” 终于将这句压在心底的话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口,谢逸松了一口气,原来对范皓明示自己的心中所想,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范皓释怀的一笑,忽然展臂将谢逸按贴回自己的胸膛上,趁机在谢逸耳畔轻声说道:“不知何故,那妖孽的魅毒,对无赦不起作用。可是现在,我……想要你!” 话毕,范皓将谢逸按紧在怀中,顺势一个翻身,便与谢逸上下调换了位置。 谢逸还未来得及想通范皓话中的意思,范皓却已抬手除去了他的官帽插肩,乌黑的发丝随即散落满枕,谢逸清楚的望见,范皓双眸中若隐若现的几分高不可攀的贵气风流。 “无赦,你……”谢逸心生疑惑,一向沉稳温和的师兄范皓,从不曾出现过这种与元烨相似的神情。 范皓不语,只是抿唇一笑,回手抚触在谢逸紧致的腰间,银丝绣羽的缎带腰封乍然松解,缟素的罩袍滑落在身畔两侧,堆积成一片雪白。 被脱去无常官袍的谢逸无法控制的心跳如鼓,这一刻怕是早晚都要到来,不过是碰巧被那名唤‘千重’的妖孽提前了一时,谢逸不安的闭紧了眼眸,一任范皓继续解脱着他的贴身中衣。 往常为谢逸宽袍解带,每次都好似目睹一朵白兰的花谢花开。而此时,这朵清绝的白兰就在他的身下含苞待放,范皓小心翼翼的拨开那一片片素白的花瓣。 终于将衣饰祛除的干干净净,范皓随手一挥,所有黑白缠裹的袍衫被尽数扫去了床下。范皓拈指轻弹,卧榻前仅剩的唯一一根红烛应风而灭。 “无赦……”察觉到浑身一凉,却又瞬间被范皓火热的躯体完全覆盖,谢逸无措的睁开眼眸,探出双手却正按在范皓肌理分明的胸膛上。 看不真刻的暗夜中,范皓一双狭长的眼眸却莹亮璀璨,谢逸按在他胸膛上的微凉双手,并未使他的欲望消减,反而更加激起了他想要更多更多的亲密接触。 挺健的腰身动了动,范皓朝上一促,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1 谢逸细致修长的双腿便被他带的曲起了双膝,私密处偶然的碰撞,竟使得谢逸也浑身点燃了般的燥热难耐。 交合之事,谢逸虽未亲身经历,却在梦中梦到过,那是初到冥府的第一晚,除了生涩的疼痛,只剩下无助的颠簸狂乱,个中滋味,哪得言述。 可是现在,与范皓赤裸的躯体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谢逸却莫名的浑身酥麻虚软,若说交合终是那般苦不堪言,他也想试试,因为此时撩起他原始欲望的,是他早已喜欢上了的师兄范皓。 “必安,无赦等这一刻,太久了……” 范皓低喃一句,埋头含上了谢逸微微突起的喉结。 “唔……” 脖颈间传来的轻微虐痛,令谢逸禁不住仰起了脸颊,将一片旖旎的春光乍泄,绽放给吻嘬不休的范皓,微颤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攀紧在范皓结实的臂膀上。 罢了,既是渴望已久,又何惧那番疼痛,即便是剔骨割肉般的苦楚,谢逸也宁愿承受。 奇怪的是,范皓的温柔抚慰竟渐渐淡化了谢逸的紧张慌乱,游移的手点点划划,直引的谢逸不自觉弓起了腰身。 这算是邀请么?范皓满意的一笑,回手便覆在了身下一处绵软上轻轻的揉捏,直弄的谢逸几乎要疯了。 “无赦……放……放手……” 谢逸惊喘的话语断断续续,体内蹿升的一股热流却害的他想要索取更多……更多这种从未体验过的舒爽快意。所以他的这句阻断,听起来更像是呻吟。 范皓吻上谢逸不安的双唇,口齿间躁动的气息被完全压制,将谢逸的紧张融化在湿润的纠缠不休里,带着几许甜蜜,化为了更加粗重的呼吸。 谢逸完全的沉醉了,沉醉在范皓烈酒般的轻狂给予上,坍塌了所有不安的拘谨,开放了全部的身心。 “必安,若受不住了,你可以咬我……” 范皓突然叮嘱一句,俯身将谢逸压实,腰间的动作生涩却不尴尬,结结实实的冲入了谢逸的体内。 “哈啊……” 酥麻酸涨的充塞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又生生的蹿入头顶天灵,谢逸真实的感受到范皓的热硬硕大,不留余地的镶嵌进他体内深处,与他紧密的咬合在了一起。 从开始的难以忍受到逐渐的适应,范皓的动作都满含着小心翼翼,却又兴奋的迫不及待,矛盾交织的意识下,范皓时而温柔、时而疯狂,可却不曾料到,就是这般深深浅浅的进进出出,竟害的谢逸几番失控。 清绝无暇的师弟谢逸,此刻被自己完全的占有贯穿,范皓激动不已,却又怕弄伤了他,也只好将他拥紧在怀中,一寸一寸的品尝着素来清冷的师弟那难得的柔嫩与温热。 手足无措的谢逸迎合着他的律动,似一片逐流的飘萍,不断的颠颠簸簸、沉沉浮浮,却终是靠不得岸。 原来交合并不是梦中那般难捱,而是令人舒爽的迷乱无度、血脉贲张…… 不自觉的轻吟与低喘之间,谢逸被范皓逐渐的入化,汗透卧榻寝席,禁不住将头埋入了范皓肩颈之间,颤抖着攀上了极乐顶峰…… 暗夜中的涂山之巅,忽然风云骤起,自东西方向不断涌来大片大片的黑白云朵,浓烈的拥裹在一处,顺着风向逆流着交汇,首尾相接的飞速溶合。 片刻后,越来越快的风云气息拧转成一方巨大的圆盘景象,头大尾小,壮观的开展在涂山之巅的半空中。 轰隆隆几声低吼的雷鸣响过,猝不及防的泼射下淋漓的大雨,顷刻间润湿了满涂山兴奋的草木林蔓,在风雨中摇摆着承恩不止。 一阵复一阵甘霖普降的落雨,均来自半空中黑白交融的圆盘异景,飞速流转的首尾相逐,催发出低吟轻喘般的呼啸风声。 荒无人烟的涂山野国,在这场沥沥夜雨中,连妖兽都不敢出来探看,因此,不曾有任何生灵发现,那厚重浓烈的黑白云雾所交合而成的,竟是一幅清晰无比的……太极两仪图! “主上!!!” 仙君疾呼一声,自睡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香汗淋漓。 方才他竟然梦到了主上,自主上灰飞烟灭之后的千万年间,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依旧是那般清绝无双的样貌,眉梢眼角却弯着几分无怨无悔的幸福笑意。 清心寡欲的主上一向与世无争,清冷淡漠的性子又令他远离世俗,所谓的幸福对于主上来说,从来都是将盎然的春意遍布于人间之后的满足。可即便是如此,主上他,也从来没有这般笑过。 仙君起身穿上鞋子,坐在案几前的椅子上,愣怔的望着窗外乌黑一片的风雨绸缪,黯然神殇。 在梦中突然的相见,他多想钻进主上的怀中,再感受一次被主上轻柔抚摸的美好,可这一切都不再可能了,哪怕是在梦中都不能够实现。 当他焦急的前蹿几步想要扑上去的时候,赫然发现,主上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玄袍的身影,尊贵无双、风流不羁的那个负心人,忽然撑开宽大的玄袍,瞬间将主上包裹进怀中,合化成睡袋般的蝙蝠一般,突然消失于原地。 “主上……” 明明那里已经没有了主上的存在,仙君却依旧朝着那空空荡荡的地方伸出手去,期望着还能再看主上一眼,不自觉的泪流了满面,却终始未能如愿。 忽然,自半空中噼噼啪啪的散落下一堆惨白骨架,根根玲珑剔透如玉笛,却尽数砸落进了泥水里。 仙君疯狂的疾奔过去,拼命的捡拾着那沾染了污秽泥水的根根细骨,用自己雪白的袍衫一根一根的擦拭着…… 这不是主上,这绝对不会是主上! 攥紧的拳头嘭的一声狠狠的砸在案几上,仙君愤恨的吼道:“东华帝君!都是你负了他!” 第75章 沧海化桑田 大赤天,太清仙境。 一方不大却通透的墨玉石案上,摆放着一只三足金质酒樽,盛着刚刚温好的琼浆玉露。 太上老君与东华帝君分别坐在石案两侧,各自擎了酒杯认真的品着。 “太清境居然藏了如此佳酿,老君不地道啊!” 东华帝君轻嘲一句,随意又饮下了一大口。 太上老君笑道:“帝君又打趣老朽,若论好酒,这六界中哪个及得上东海蓬莱的窖藏?众仙皆知帝君好酒,可帝君这曲高和寡的性情,又有哪个敢去大帝宫讨酒喝的,老朽若不是一把年纪,脸皮厚了些,恐怕帝君也不会搭理吧?” “咳咳咳……”东华帝君被呛两口,禁不住笑道:“你这老头儿,真是越来越顽童性情了,若论年纪,本尊岂不成了这六界中最老的?” 太上老君呵呵笑道:“看脸!看脸!” 东华帝君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开怀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旁服侍的如星紧忙为他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2 满上,东华帝君喝的高兴,举起酒杯又要灌饮,却忽然被太上老君攥住了手腕。 “帝君……还是少喝的好!” 太上老君认真的劝道,攥住东华帝君手腕的指尖,微不可查的探向了他的脉息。 “怎么?老君是怕本尊喝醉了撒酒疯?”东华帝君爽朗的笑问道:“老君是想诊断诊断,本尊是否有撒酒疯的症状?” 太上老君突然白了脸色,眼角斜了斜,示意如星走开后,忧心忡忡的盯着一脸风流模样的东华帝君,却不言语。 “哎呀呀,本尊不过是喝了老君半樽酒,老君就心疼了?”东华帝君瞧着太上老君满脸的严肃,忍不住笑问道。 “帝君啊!”太上老君叹息一声,直言无忌道:“帝君魂魄不全,既是撑过了这千万年的苦苦熬煎,又何必如此糟蹋自己?” 东华帝君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敛去了三分,一双狭长的眼眸好奇的望向太上老君,道:“不愧是三清天尊,只是摸了本尊一把,就探知了本尊的底细?” “帝君!你竟还有心说笑!”太上老君忧心忡忡的从石案旁站起身来,踌躇的来回踱了几步,不悦道:“老朽与帝君多年的交情,若不是那天碰巧撞见帝君自云鹤上跌落下来,竟是不知帝君你……你……你就不怕……” 东华帝君望着太上老君那急的胡须直竖的认真模样,微微一笑道:“怕什么?那一天是迟早都要到来的,六界一众生灵中,哪一个能逃得开?” 太上老君闻言一怔,不安的蹙起了长眉。 东华帝君小酌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劝道:“老君不必担忧,既是猜到本尊已撑过了千万年,也该明白本尊不会轻易消逝的。” 太上老君摇头叹道:“话虽如此,老朽也知道帝君贵为上古神祗,不是寻常仙族及得上的。可老朽想不明白,六界生灵不论哪一族,失去一魄便会大病不愈,失去一魂则会短了灵识,即便帝君神族身份,又是……又是如何熬过这千万年的?” 如何熬过来的?如何熬过来这漫长的千万年? 若不是期望着能在六界生灵轮回中,能再见到千重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即便是尊贵的上古神族,也早就魂飞魄散了吧? 东华帝君垂头不语,只是凝望着手中的酒杯微微发起了呆。 千万年前的那场毁天灭地般的神魔之战,最终以千重坠跳诸神台和自己承受三界火狱之刑,方才合上了帷幕,以此换来六界生灵太平。可这上天入地之间,却再也寻不到千重的一丝踪迹,这曾经引以为傲的神族贵胄身份,却真正成为了鳏寡孤独。 东华帝君仰头喝干杯中酒,站起身来,勉强笑道:“本尊有些醉了,这便告辞了。” 说完,折身便要离开。 太上老君上前一步,拦住了去路,直言道:“帝君!请恕老朽冒犯,帝君若信得过老朽,可否告知为何魂魄不全?以帝君之神能,又为何不将丢失的魂魄寻回来?” 东华帝君抚了抚额头,轻叹一声,笑道:“老君啊,本尊还不至糊涂到这般田地,至于那一魂一魄究竟去了哪里,本尊是真的不知道。” “这……这怎么可能?”太上老君惊诧莫名,堂堂上古神族贵胄,竟连自己的魂魄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东华帝君望着太上老君一脸的呆怔模样,微微笑道:“好了,可以放本尊走了么?” 话毕,东华帝君绕过阻拦,悠闲的朝门外走去,却听太上老君自背后突然问了一句,“帝君那一魂一魄,可是在承受三界火狱之刑时遗失的?” 东华帝君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回了一声:“嗯!”说完,又驱步前行。 不成想背后又传来一声不依不饶的追问:“帝君遭受三界火狱之刑,实际是因为那千重神君吧?” 东华帝君身形一滞,愣在了当场。 ……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窗外已开始雀鸣啾啾,直吵的涂山上一众的生灵们纷纷醒来。 范皓缓缓的睁开眼眸,臂膀间的微微酸麻令他不自觉的侧头望了过去,正望见谢逸沉睡在他臂弯中的安静脸庞,几缕凌乱的发丝散落在清削的脸颊,又长垂在薄软的唇侧,说不出的诱惑惊艳。 昨夜的过度纵欲顷刻间在范皓的脑海回放,整整一夜啊,他不记得要了他多少次,只记得最后双双都耗干了气力,方才相拥着昏睡入梦。 狂乱迷醉的一夜过后,师弟终于成为了他的!范皓幸福的弯了弯唇角,除此以外,连指尖都不舍得动上一动。 如果时间能够凝结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必安,不要哭了,被师父发现了,会生气的。”软胖胖的小手一边帮谢逸轻轻擦着眼泪,一边安慰道。 “我不叫必安,我叫谢逸!”一把将范皓推开,谢逸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不高兴的回道。 范皓眨了眨眼,又凑上去拉住谢逸的小胳膊,耐心的解释道:“你就叫必安啊,这名字是师父给你取的,师父说,酬谢神明则必安,就和我一样,我本来叫范皓,师父说违法之人则无赦,所以命我改了无赦啊。” 谢逸冷着一张小脸,气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范皓乖乖的笑道:“必安,你知道吗,咱们的三清观可神了,师父他更是半个活神仙。” 谢逸嘟起粉嫩的小嘴,疑惑的回道:“我才不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神仙?” “真的,我不骗你。”范皓见谢逸终于不再哭闹,便继续转移着他的注意力,认真的说道:“我娘说,我本来是个傻子,有一天走丢了,竟然跑到了一个荒山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给砸死了。” 谢逸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像听故事一样听的入了迷,禁不住好奇的问道:“是被石头砸死的吗?” 范皓摇了摇头,呵呵的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是砸死了,我娘就把我送到三清观,是师父把我救活的。师父救活我以后,我竟然变聪明了!” “真的吗?师父他真的是神仙?”谢逸听了范皓的话,对这陌生的三清观终于产生了兴趣。 “真的呢,反正你也没有家了,不如咱们一起跟着师父修仙吧?将来,咱们一起做神仙,好不好?” 谢逸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懵懂的点了点头,回道:“好吧,我喜欢做神仙,将来我也要像师父一样施术救人!” 范皓一听谢逸终于肯留在三清观了,高兴的蹦了个高,扯住谢逸的小手,欢呼道:“太好了,必安,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兄了,快叫师兄!” “师兄……” “无赦……” 一声略带喑哑的呼唤,将陷入到回忆中的范皓瞬间唤醒,范皓愣了愣,忙转过头来望向谢逸。 谢逸还闭合着眼眸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3 ,长翘的羽睫抖了抖,似是从梦中发出的呼唤。 范皓依旧保持着姿势未动,只是轻声的问了一句:“必安,你做梦了?” 谢逸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灵透的瞳眸中满是放松和坦然,他认真的盯着范皓英朗的俊脸,开口问道:“无赦,现在你信我了?” 范皓听了这句,心中忽然生出些酸楚的尴尬,不由得收紧了臂弯将谢逸揽紧在怀中,郑重的回道:“必安,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谁管他天荒与地老,但凭那沧海化桑田,这一对黑白的夙缘续接,再一次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 相拥着温存了片刻,谢逸忽然从范皓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警觉的问道:“无赦,不对!这里为何这般安静?” 经谢逸提醒,范皓也彻底清醒过来,一夜的欲海沉沦不曾被打断,直到这日头高起了,却不见那妖孽过来滋事。 范皓附和道:“不好!阎罗王他们应该早就到了!” 谢逸惊道:“山中设了结界,他们根本进不来,我们需想办法尽快破除那结界!” 范皓点了点头,麻利的蹿下床去,收整着散落满地的黑白衣袍。 第76章 妖冥混战 阎罗王得到耿傍急报,得知南夷边境的涂山上,有妖力高深的妖孽设下魅幻结界,捉走了他的两员冥府大将。 这一消息令阎罗王十分震惊,妖界与冥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幽冥地府里但凡收到妖族冥灵投胎,亦是秉公办事,从不曾得罪妖界,可是这一次却似乎反常了。 一者,妖界不可能无缘无故与冥界为敌;二者,除非妖王亲自上阵,否则又怎会有如此妖法高深的妖孽,竟能轻而易举的捉走马面与黑无常? 阎罗王虽疑惑却不减办事速度,即刻命纠纶宫中待命的鬼吏火速召集冥府鬼卒,亲自披挂上阵,以钟馗为先锋,一刻也不敢耽搁,浩浩荡荡的飞升地表阳间,朝南夷边境的涂山进发。 此时的阳间正是漆黑暗夜,尤其是这林深草盛的涂山,更添几分森冷诡谲。 行至山麓处,阎罗王突然打了个喷嚏,烦道:“这妖精的地盘,还他娘的挺冷,比咱们冥府还慎得慌。” 钟馗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回道:“阎罗王,不是说这涂山尽是山精树怪的妖邪么,怎的探不出一丝妖气?” 耿傍忙道:“是了,这涂山就是这般诡异,黑白无常也是探不出丝毫妖气。” 阎罗王皱了皱眉,才想发话,忽见涂山之巅黑白风云密集,形状十分罕见,不由得惊问道:“嗨呀?这年头就连妖孽也修道了?你们快看天上那幅太极图!” 众鬼闻言,纷纷朝天上望去,却见黑白两道光束猛然蹿入九霄,喀嚓几声电闪雷鸣,大雨瞬间淋漓泼至。 众鬼慌忙施那避雨咒,却是迟了片刻,淬不及防的被浇了个湿透,阎罗王哗啦啦抖着满身的雨滴子,烦躁道:“卧槽,不是妖孽,是他娘的南海敖明在捣乱!” 钟馗问道:“阎罗王,要不要派个夜叉去求见南海龙王,求他暂停降雨?” 阎罗王摇了摇头道:“算了,敖明那货小心眼,上次在灵霄宝殿与本王争执,一定还憋着气呢,不去求他还好,若去求他,怕是这雨下的更大了。” 耿傍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阎罗王道:“量那妖孽一时半刻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现在这浑身湿嗒嗒的,打仗也打不痛快,你先去山腰上将白无常唤下来,且等雨停了咱们再上山。” 耿傍哭道:“阎罗王,哪有下雨就不打仗的道理,万一罗刹被那妖孽……” 阎罗王气道:“闭嘴!你以为那妖孽稀罕你的马?除非这涂山上有和他一样长个牲口脑袋……” 阎罗王话未说完,忽见涂山上冲下来一头哇哇乱叫的怪兽,细看这怪兽,竟是个虎头人身的妖怪,阎罗王惊的鬼目圆瞪,没想到还真的被他说中个八九不离十。 虎头人身的涂山兽王陆吾伤心欲绝,不管不顾的朝山下狂奔,不成想正撞上阎罗王的冥府鬼兵。 阎罗王大手一挥,毫不客气的命令道:“来呀!将这只怪物给本王绑了!” 呼啦啦一群鬼兵冲了上来,陆吾正在气头上,不由得怒啸一声,迎上去捉住一只小鬼直接塞入口中,喀嚓用力,登时将那只小鬼咬成了两半。 众鬼兵见了这般凶猛的陆吾,哪个还敢上前,吓得纷纷朝后缩去。 阎罗王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涂山上随便钻出个小怪兽来,都能把他的鬼兵给咬烂了,这也太丢鬼面了! 面子要紧,阎罗王胡乱命令道:“上!都给本王一起上!” “且慢!”钟馗劈手阻止道:“阎罗王,何必劳师动众,钟馗一个就够了!” 话毕,钟馗腾身跃了出去。 阎罗王心下略略踏实了些,钟馗出马一个顶俩,可这次阎罗王却没猜对,纵使钟馗有力敌千钧的本领,但陆吾这万年修行的妖兽分毫不差,两三个回合下来,钟馗竟渐渐处了下风。 阎罗王看的闹心,吼道:“还等什么,上!给本王捉活的!” 众鬼兵得令,又见陆吾被钟馗牵制着,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张开一张冥灵捕兽大网,呼啦啦扑向了陆吾。 陆吾战的正酣,不成想被一只大网兜头罩住,怒吼着狂撕乱扯却于事无补。 阎罗王得意的哈哈大笑,问道:“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快说,本王的马面帅与黑无常是不是在这涂山上?” 陆吾一听,这才知道面前这个虬髯黑脸的是冥界十殿阎王之一的阎罗王,看来他们是来救那只怪马和那一黑一白两只鬼吏的,正好陆吾也不希望那黑白鬼吏待在仙君的卧房内,不如将计就计,把捉的那三只给弄出来。 陆吾眼珠转了转,回道:“一共三只鬼,都在这涂山的魅景阁中,这涂山上有魅幻结界,你们若想上去,本王可以给你们带路!” 耿傍急问道:“白无常也被捉住了?他们可还安好?” 陆吾道:“好得很!怎样,要不要本王带你们上山?” 阎罗王嗤笑道:“你以为本王会蠢到看不出你想耍什么滑头?竟敢在本王面前自称‘本王’,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呀,将这小怪物先绑到旁边树上去,待本王平了这涂山,再带他一道回冥府惩治!” 不由分说,几只小鬼蹿起来将陆吾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涂山山麓的一棵大树上。 陆吾懊恼的破口大骂不止,阎罗王懒得理会,且见大雨逐渐停歇,帅气的劈手一挥,下了上山的冥令。 …… 被陆吾一番折腾,耽搁了不少时间,上到半山腰处时,天色竟渐渐清明了。 耿傍焦急的四下寻找一番,果然不见了白无常,慌忙指了指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4 魅幻结界的入口,急道:“阎罗王,白无常果真被他们捉去了!” 阎罗王皱紧眉头,道:“看来那虎精没有骗本王,钟馗,用你的七星伏魔剑试试,看能不能破开这结界!” 钟馗得令,擎起七星伏魔剑,照准魅幻结界入口,猛然劈了下去。 …… 魅景阁中,案几前凝眸沉思的仙君突然惊醒,这结界气流中若隐若现的杀戮气息是……有什么巨大灵力的神器正试图破开他设在这涂山中的魅幻结界。 仙君来不及多想,紧忙穿好衣服,传唤道:“陆吾!陆吾……” 服侍伺候的小妖冒出来战战兢兢的回道:“仙君,陆王他心情不好,冲下山去了。” “这个混蛋!”仙君暗骂一声,又问道:“守护结界的小妖可有回来报信的?” 服侍的小妖忙道:“有有,方才刚刚来过,说是来了一队冥府鬼兵,小的想仙君布下的结界从不曾被破坏过,又怕打扰了仙君的休息,便叫那小妖回去继续盯着,若有异常,再回来通报。” 仙君蹙眉道:“你到想的周全,这次恐怕不是寻常冥兵鬼吏,本尊亲自出去看看!” …… 黑白无常飞速的穿戴停当,紧忙飞出了魅景阁,四下里一望,竟是不见一只小妖。 半空中浮荡着几丝隐隐的血腥气息,莫非是阎罗王的冥兵到了结界之外,正与此处的妖族混战?黑白无常对望一眼,不敢再耽搁,飞速朝结界飞去。 不一时奔到结界外,果见漫山黑雾横飞,四处鬼妖大战,呜呜喳喳的怪叫声此起彼落,涂山上一片污血玄黄。 阎罗王带来的冥兵不少,大多都在合力围攻着几个妖族头领。 一片凄惨的鬼叫声后,成群的冥兵翻倒在地上化为了灰烬。 阎罗王震惊的看到,不远处一道素白的身影,清绝的身姿灵活敏捷,劈手释出三色不同的刺目火焰,顷刻间将阻挡在他前方的冥兵烧灼殆尽。阎罗王暗道:“这是什么妖孽,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素白的身影直朝阎罗王攻来,近了方才看出样貌,阎罗王顿时惊的语无伦次的惊叫道:“白白……白无常?” 眼看就要攻到阎罗王,却被一柄闪着七星银光的长剑嘡的一声挡了回去,仙君惊异的朝后倒退几步,右臂渗出血来。 更为诡异的是,右臂的伤口竟然朝外流泄着修行真灵,仙君不可置信的望向钟馗手中,那把闪着七星连珠光芒的长剑,那竟然是……七星伏魔剑! 的确是七星伏魔剑,此剑曾是东华帝君蓬莱大帝宫中封印的杀戮武器,此时怎会出现在冥界鬼吏手中?仙君不敢再贸然靠近,袍袖挥舞间,旁侧又有大批的冥兵灰飞烟灭。 “白……白无常疯了?”阎罗王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听奋战中的钟馗叫道:“那不是白无常,白无常在那边!” 阎罗王转头一看,果然望见带着鬼面的谢逸正在奋力诛杀着妖孽,阎罗王不禁惊叫道:“怎么会有两个白无常?真是见了鬼了!” 天昏地暗的妖冥混战十分惨烈,直杀得四周血腥之气愈加浓厚,天色大白的好一个清晨,却被这股混战煞气搅入了云霄。 仙君已被黑白无常并钟馗几个合力逼至断崖绝境,身上受了多处冥府圣器与七星伏魔剑之伤,眼看就要被他们活捉。 忽然,九霄天际刺破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束,带着强大神力的光束化为一股不可抗力,瞬间将陷入厮杀中的妖冥纷纷震开。 一众惊恐的抬头望去,却见一只素白云鹤从天飘然而降,鹤背之上,端坐着一袭玄袍的上古神祗。 “东华帝君!?” 惊见尊贵无匹的东华帝君从天而降,阎罗王紧忙率领冥界一众鬼族屈膝下拜。 东华帝君自云鹤背上飘然飞落,宽大的玄袍在涂山的风中飒飒扬抑,本该风流不羁的面容此时却满含着恩善。 第77章 天狐有九尾 谢逸有一瞬间的怔忪,别过头去不愿再看,更不愿去想为何东华帝君会出现在这涂山杀戮场上。 范皓神情凝重,疑惑的盯着这曾被师弟迷恋致死的元烨本尊,猜测着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仙风道骨的东华帝君站立在一朵流云端,微微垂头俯瞰一周,见一众妖冥终于止住了厮杀,方才开口询问道:“本尊正欲回蓬莱,路过此地,见下方冥灵妖氛腾冲九霄,便下来看看。阎罗王,究竟发生了何事?” 阎罗王见问,忙叩首回道:“禀帝君,此地有一妖邪冒充千重神君害我冥界鬼吏,小王特来剿灭。” 东华帝君闻言不解的皱了皱眉,眯起狭长的双眸再次扫视了一周下方,眸光仅在谢逸身上停留片刻,便定在了仙君身上。 怎敢!怎敢有妖邪冒充千重! 方才还因为阎罗王的回复怒上心头,东华帝君按捺着冲动细看了仙君片刻,方才心下了然,原来竟是它! 认出了仙君的身份,东华帝君舒展了眉头,面色上竟浮现了几分喜悦和宠溺,不由得踏低流云,朝着早已伤痕累累的仙君伸出手去,温和的说道:“白泠,我寻了你万年之久,你竟躲在此处?” 原来这妖邪真名白泠,竟还与东华帝君是旧相识。 白泠一直怒瞪着东华帝君,此时见东华帝君竟唤他过去,不屑的冷哼一声,气道:“你走开!本仙不屑你东华帝君的荣宠!” 东华帝君宠溺的摇头笑道:“白泠,我知你恨我无情,但你主上生前所嘱之事,你都不肯遵守吗?” 从东华帝君的口中提及主上,白泠的泪水竟一瞬间崩塌淌落,愤恨的吼道:“东华帝君!你可知我白泠为何不愿遵守!?” 东华帝君蓦然一滞,伸出去的双手微微颤了颤,却是沉默不言。 白泠恨恨的抹了一把泪水,继续叫道: “自那日主上跳下诛神台,白泠寻遍了这三界六道往生轮回,却不曾寻得主上一丝残魂散魄!白泠为何会在这森冷的涂山一住万年,只因这涂山上的温泉,乃是主上流尽的眼泪所化!只因这涂山顶的满目殷红,乃是主上的血肉淋漓!!!” 见东华帝君仍旧垂头不语,白泠的泪水和着脸上的血水滚落成一处,哽咽的哭道:“白泠并非忤逆主上的安排,他要我追随于你,可白泠舍不得旧主……舍不得啊!哪怕是陪着他的苦泪血肉,白泠也不愿离开!都是你……都是你东华帝君害了他!” 白泠怒不可竭,瞠目切齿的扑向东华帝君。 众鬼正待上前阻止,却见东华帝君指尖飞速射出红色霞光一束,瞬间将白泠团团罩住。 须臾片刻之后,无力挣扎的白泠竟化为了一只九尾白狐。 罗刹懊恼的跳脚叫道:“竟然是只狐狸精!真是亏大了,我们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5 竟被只狐狸精给欺负了!” 东华帝君施术将地上的白泠温柔的卷入怀中,疼惜的抚了抚,复又看向前方,温和的说道:“马面帅不必气恼,此狐乃是上古神祗千重神君豢养的九尾天狐,且已修行了千万年之久,你输于它并不有损颜面。” 阎罗王惊道:“九尾天狐?传说九尾狐族中早已灭绝的最为强大的一类,没想到竟然还有存活?” 东华帝君道:“白泠在遭遇灭族之灾时被千重神君所救,带回长留羲和宫中豢养长大,并非恶类,还望冥界饶它一命,本尊带他回蓬莱仙岛严加惩戒。” 阎罗王一听东华帝君的意思是要护着这狐狸精,哪敢不从,忙讨好道:“这是自然,自然,帝君您请便。” 东华帝君欣慰的点了点头,抬手愈合着白泠身上的伤口,却因这伤口的异常而惊异的看向四周,果然望见钟馗手中持着一把再熟悉不过的长剑。 “本尊封印在大帝宫中的七星伏魔,怎会在这位鬼将手中?”东华帝君自问道钟馗早就听闻自己手中的这把七星伏魔剑,乃是出自东海大帝宫中的神器,却并不知东海大帝宫的主人,正是眼前的这位东华帝君。此时见东华帝君问起,钟馗忙将自己在觉生寺中偷走七星伏魔剑一事告知了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了然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也罢,七星伏魔剑本就该归属冥界,本尊观你是魁罡神煞之体,且天生道家印记,七星伏魔剑在你手中正好可以克制住它的杀戮之气,只是千万不要转借他人之手,否则必酿祸患。” 钟馗连忙应了,东华帝君点了点头以示放心,起身便要飞离,却听一旁沉声呼道:“帝君请留步!” 东华帝君循声望去,却是白无常谢逸,东华帝君认真的望着谢逸那张面具之后一双眼眸,似曾相识的眼眸令东华帝君莫名的失了神。 被东华帝君出神的盯着,谢逸不自觉垂下眼眸,静了静心神,沉声问道:“请恕白无常冒犯,敢问东华帝君真名,是否名唤元烨?” 东华帝君回过神来,温和的笑问道:“元烨?初元烨火……名字听着不错,但却满含凶煞,可惜,并非本尊的名字。” 阎罗王吓得不轻,未料到白无常竟敢以下犯上,忙轻斥道:“谢必安,不可造次!” 东华帝君抬手止住,微微笑了笑,道:“无妨,只是不知白无常为何会问本尊这个?” 谢逸蹙起眉目,心中泛起隐隐不安,却不知该如何回复东华帝君的问话,思虑片刻后,竟抬起头来,缓缓的除去了脸上的凶恶鬼面,对上了东华帝君盯着他看的纳闷眼神。 东华帝君乍见谢逸的真面目,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千万年之久啊……我终于见到你了! “千重……” 东华帝君不安的低喃一声,忽然抬起一掌,掌间迸射出一道诡异的黑色神息,直朝谢逸天灵射去。 一旁范皓见状,以为东华帝君想要惩治谢逸,不禁大惊失色,毫不迟疑的挺身挡在了谢逸前方。 那道诡异的黑光淬不及防的正没入范皓的眉心之间,范皓浑身一颤,僵硬在当场。 冥灵神息乍然于范皓体内仓促交汇,东华帝君也是蓦地一怔。 天魂、地魂、命魂,天冲、灵慧、气、力、中枢魄…… 来不及收手的东华帝君,自范皓的三魂七魄之中,惊见了范皓不同寻常的中枢魄,惊的浑身一震,猛然收回了掌心的咒术,不可思议的瞪视着范皓。 “你……你是……” “无赦!” 谢逸紧忙揽紧险些倒地的范皓,冰冷的一眼瞪向东华帝君,质问道:“黑白无常不曾得罪帝君,帝君为何如此作为?!” 始终站在一旁莫名其妙的阎罗王与牛头马面,此时却震惊无比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被吓傻,却听阎罗王颤巍巍的低呼一声:“噬……噬魂咒……” 东华帝君凝望着拥护在一起的黑白无常片刻,不自觉的皱紧双眉,心思烦乱的闭了闭眼眸,歉意的叹道:“对不起,是本尊过份了,本尊这便告辞。” 话毕,东华帝君折身便要离去,却听背后白无常猛喝一声,“站住!” 阎罗王等皆因为谢逸的这一声大逆不道的呵斥吓得失魂落魄,不由得出声劝道:“白白白白无常……你疯了?” 奇怪的是,东华帝君却并未因谢逸的无端僭越而气恼,反而听唤的站在了原地,只是不肯再回过头来。 谢逸不理会其他,兀自强行问道:“东华帝君可否告知,上古神祗千重神君,是否与白无常容貌一致?” 东华帝君垂下眼眸望了望怀中的白泠,淡漠的回道: “白无常容颜气质的确极似千重神君,就连本尊方才见了也未能忍住,才想探看你的三魂七魄。然六界六道生灵之中,原生或幻化的容颜相似却并无关联者还有很多,想必连白泠亦不过是忆旧主成狂,误将白无常错认成旧主了吧。” 众鬼妖惊诧的望着白无常与东华帝君的这番对来对去,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唯有范皓依旧惨白着一张脸。 谢逸竟然与他们要寻找的上古神祗千重神君的容貌一致,而东华帝君却与谢逸的旧相识元烨相像,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还是早就被谁布下了这般扑朔迷离的闹剧? 谢逸没有从东华帝君的回答中找到任何他想要的答案,心中疯长的失落湮没了方才隐忍的冲动。 东华帝君见谢逸不再追问,兀自旋身飞至云鹤背上,头也不回的朝蓬莱飞去。留下一众妖鬼,以及愣怔的抬头望向九天的黑白无常。 …… 天行路上,簌簌风声紧悄,皑皑白云纷飞。乘驾着云鹤的东华帝君禁不住箍紧了怀中的白泠,暗自神伤。 那白无常为何生的与千重一模一样?一样的容貌、一样的气质,可周身却没有一丝千重的神息? 千重啊!你究竟去了哪里?你究竟还在不在这六界之中? 白泠自东华帝君的怀中探出头来,冷声笑道:“真没想到,东华帝君对主上竟还念着旧情,真是讽刺!” 东华帝君尴尬笑道:“你这狐狸,又想骂我背信弃义么?” 白泠呲了一口白牙,愤恨道:“东华帝君你这卑鄙小人,背信弃义、无情无义、断子绝孙……” 东华帝君抬手抚了抚白泠毛茸茸的脑袋,宠溺道:“六界之中,只有你一个敢这般骂我,你骂的对,只有听你这般骂我时,我这心中对千重的愧疚方才宽松一些。” 白泠恨声道:“哼!你想被骂,本仙还偏偏不骂了,你就带着对主上的愧疚漫长的活着吧!” 东华帝君摇了摇头,无奈的长叹一声,驱驾云鹤朝东海方向加速飞去。 第78章 一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6 丈红绡遮掩住情欲万千 因这涂山远在南夷边境,荒无人烟,而这里的山精树怪又从不曾害人,阎罗王念在它们修行不易的份上,再三警戒他们不可作恶作孽,又差遣鬼卒下到山麓处放了涂山兽王陆吾,这才带着冥兵遁回冥界。 此时的涂山上,一众小妖哭哭啼啼的打扫着战场,却见陆吾哇哇大叫着奔上山来,火急火燎的喊着:“仙君,陆吾知错了!陆吾想通了!” 激动不已的陆吾见了眼前这番光景惊觉气氛不对,为何不见仙君?为何众小妖万分怨怼的瞪着他? 陆吾扫视一周,惊问道:“仙君呢?” 众小妖齐声道:“陆王,仙君已被蓬莱仙岛的东华帝君收走了!” 陆吾狂嗷一声,哇哇怪叫着报仇云云,又疯狂的朝山下奔去。众小妖瞬间石化当场。 …… 回到幽冥地府,阎罗王叮嘱黑白无常先行回去休养,一应拘魂夺魄之事,皆由钟馗代劳。 谢逸架着看起来还未好转的范皓,紧忙朝住处飞去。范皓好似虚脱一般,紧紧的贴在谢逸细致的腰身上。 不一时进到屋中,谢逸从肩上将范皓的臂膀拉下来,准备将他搀扶到床榻上,却听范皓咕哝一句:“必安……无赦好难过啊……” 谢逸紧忙询问道:“无赦,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范皓偷偷瞄了谢逸清俊的侧脸一眼,哎哟一声抱怨道:“师兄我浑身无力啊……”说完,范皓忽然浑身一软,就要瘫痪在地上。 谢逸吓了一跳,一把抱住范皓腰身紧紧的贴靠在自己身上,防止他瘫软倒地。范皓极其享受的任他抱着,两只脚却不肯移动一步。 谢逸并未发现范皓的反常,只知道范皓挂在他身上的躯体软弱无力,还以为范皓伤的十分严重,一心只想着尽快将范皓安置到床榻上去躺着。 谢逸就这样抱着范皓,愈是靠近床榻,范皓却愈显虚软,最后简直恨不能两脚离了地。 “无赦,你忍忍,就快到了!” 不知是紧张所致,还是互相抱的太紧,谢逸举步维艰,额头上生生急出一层细汗,方才费力的将范皓挪到了床边。 范皓的下巴垫在谢逸肩上,贪婪的深吸一口谢逸身上独有的清爽气息,满足的笑道:“必安,你身上真好闻。” 谢逸脸色一变,欲将范皓扔到床上,却发现自己竟也被范皓抱的紧紧的,无论怎样都揪扯不开范皓那两只缠裹在腰间的结实胳膊。 “无赦!不要混闹,快去床上!” 范皓噗嗤一声笑道:“好!就听必安的,咱们去床上!” 话毕,范皓突然将谢逸双脚离地的抱了起来,噗通一声抛上床榻,又顺势压了上去。 谢逸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锅,昨晚一夜无休无止的造爱,清晨又激战一番妖邪,难不成范皓还想要…… “范无赦!你放开!” 范皓将谢逸压在身下,望着他惊惧潮红的面色,得意洋洋的叫嚣道:“不放!” “找死!”谢逸喝骂一句,擎掌击向范皓肩胛。不成想范皓早有防备,麻利的闪身避开,趁机攥住谢逸手腕,顺势俯下身去,猛嘬了一口谢逸薄软的双唇。 “你!!!” “哈哈哈……” 范皓大笑着起身朝门外奔去,一边跑一边叫道:“无赦去求阎罗王,让他老人家给咱们主个婚……” 谢逸听了这句戏言,惊得满脸红臊,紧忙从床榻上跳下来,劈手祭出锁魂链,化为一道银光飞龙,唰啦啦扑向范皓。 范皓未及奔出门去,只觉得颈上一凉,同时被一股巨大的冥灵之力抻拽,嗖一声被扯回原地,不偏不倚正与谢逸站了个面对面。 谢逸羞恼的瞪着范皓,抻直手中的锁魂链,气道:“你再跑!?” 范皓凝望着谢逸气呼呼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期,不禁抬手抚上谢逸清削的脸颊,微微笑道:“必安,无赦哪里都不去,永远都在你身边。” 谢逸一怔,脸上刚刚散去的红潮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滋生蔓延。 范皓缓缓的垂下头去,温柔的含上谢逸的双唇,轻轻启开牙关,醉品着清冽无双的甘醇…… 一丈红绡遮掩住情欲万千,纵是春光无限好,怎敌他身下轻喘吟哦。 无鬼敢来打扰的泰山天齐殿后宫中,一浪高过一浪的欢爱之声如潮澎湃。 久弄的激情逐渐褪去之后,冥帝从花骨子身上翻下来躺在旁侧,闭上眼眸平息着粗喘。 “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花骨子呼吸尚未平稳的语气中,不仅不尊重反而带了几分轻嘲。 冥帝冷然一笑道:“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花骨子支起半个赤裸的身子,蹙眉盯着仍旧闭目调整呼吸的冥帝,不悦的回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冥帝淡漠的问道:“你想要的不就是能得到本帝的宠幸么?难道本帝做得不够好,没能满足你?” 花骨子气道:“我是说,你设计使那白无常与东华帝君相见,结果却证实白无常果真并非千重神君一事!” 冥帝沉默不言,这一结果仿佛是在预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上一次设计将昏迷的白无常弄进天齐殿,使用溯回之术探看过白无常的往生轮回,并未从中发现千重神君的一丝关联,所以,不得不借助他的兄长东华帝君之力,再次验证一番。 毕竟东华帝君与千重神君之间,不止是心有灵犀那般默契,更应该说是灵肉合一般的交融。 然而这一次,连东华帝君都断定了白无常并非千重神君,那么他的计划便失去了一次重要的契机。 花骨子见冥帝并未答话,反而一副不予理会的神情,心中十分不悦,抬眸望向墙壁上悬挂着的千重神君画像,花骨子更是无法克制的郁闷加纠结,不由得气道:“为了寻找这早已消失了千万年的千重,你竟设计将自己千年的冥修渡化给了白无常,如今知晓那白无常并非千重神君,是不是很后悔啊?真不知这这千重究竟有什么好,害了东华帝君与风神子姄不说,竟连你也……” “住口!”冥帝劈声喝断花骨子的混话,冷斥道:“不要以为本帝宠你就可以恣意妄言,与你无干之事,最好闭嘴!” “你……”花骨子遭到冥帝冷斥,深觉委屈的哭诉道:“你才从我身上下来,竟向着别个说话?我花骨子哪里不好,竟比不上一个千万年前早已魂飞魄散的千重?” 冥帝最烦这种哭哭啼啼的戏码,不禁怒瞪花骨子一眼,起身从卧榻上来下,自旁侧扯过玄色常服披在了身上。 花骨子知道这是冥帝想要离开的征兆,心中突生慌乱。 这记不清已有多少年轮的床榻之欢,竟仍是拴不住冥帝半分的心思。仿佛自己不过是个用具,用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7 过了便可以随意的抛弃,丝毫不值得怜惜。 眼见着冥帝整好衣衫就要离开,花骨子赤裸着身体从床上翻下来,随便裹了一件袍衫,便愤恨的冲向墙边,伸手去撕扯墙上的那副千重画像。 啪的隔空一掌袭来,冥帝连身子都未反转,竟一掌将花骨子从那墙壁处震开老远。 冥帝冷声道:“若再放肆,本帝便送你去阳间做人!” 花骨子呜咽一声,瘫坐在地上。 …… 烟波浩渺、雾霭苍茫的东海中心,奢华壮观的蓬莱大帝宫中,封印着数不清的神族圣器。 之所以将这些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器尽数封印,一者是因为自神魔一战之后,大多神族消逝的消逝,归隐的归隐,独留下这些神器无处安放,又恐被邪魔盗走,所以选择了封印;二者是因为,这其中的部分神器,本身就是带有恶煞的凶器,可操控使用着陷入杀戮的境地,转而堕入魔道。 守护大帝宫的使者见东华帝君飘然而至,紧忙跪拜参见。东华帝君挥了挥手,示意使者将宫门打开。 尘封已久的大帝宫宫门被缓缓推开,扑簌簌飞落下不少的旧日尘霾。若不是今日见到那七星伏魔剑与白无常,东华帝君恐怕也想不到来这大帝宫中看看。 白泠自东华帝君的怀中跳落到地上,摇了摇九条蓬松的尾巴,四下里忘了忘,诧异道:“你竟然不住这里了?” 东华帝君点了点头,笑道:“已搬至后山竹林中住了。” 白泠讽刺道:“没想到堂堂尊贵无匹的东华帝君,也开始学人家附庸风雅了?” 东华帝君笑着摇了摇头不予解释,他不过是图个清净而已,哪里有什么风雅可附庸的。 白泠朝前蹿了几步,抬爪望了望自己的脚趾,发现踩了一地的灰尘,不高兴的说道:“你还是抱着我吧,这里太脏了!” 东华帝君无奈的笑着,俯下身去将白泠复又抱回怀中,为它拍净了爪上的尘土,询问道:“白泠,你可还记得你的主上千重神君的神器?” 白泠滴溜溜的转了转灵透的眼眸,回道:“怎么?别告诉我主上的碧霄也被封印在这大帝宫中?” “喏,你看……” 东华帝君抬手指向大帝宫高台宝座上摆放的一把翠玉般的长剑,正是那千重神君生前所用的神器,名唤‘碧霄’。 白泠惊见主上的神器,竟然被摆放在帝宫宝座之上,再不顾满地的尘霾,从东华帝君怀中一跃蹿出,转瞬化为人身,几步奔到高台上,嗖一声抽出了碧霄长剑。 仰望着这翠玉一般的碧霄长剑,发射出动人心魄的神灵之光,春意盎然的生命之华,瞬间照射住整座大帝宫。白泠不由得低泣一句,“东华,你待这碧霄再好,可它也不能替代主上……” 东华帝君方要言语,忽然一股猝然窒息席卷满心,禁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擎于手中的碧霄蹚一声掉落回宝座上,白泠惊悚的望向站立不稳的东华帝君。 他竟然惊起片片烟土尘霾,咳落下一地触目惊心的血红。 第79章 黑白阴阳,世事无常 涂山九尾天狐的风波终于过去,虽然众多的疑团仍未解开,在黑白无常的心中,却变得不再那般重要了。 转眼间,阳间炎炎夏日即将告尽,一场孟秋凉风刮走了七分的燥热。 云虚子站在青苑桥旁的一片平地上,神色凝重的仰望着对面巍峨的高山,长长的叹息一声。 方才在神明供奉的大殿中,三清之一的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突然显灵,竟问起他已故的两个徒儿谢必安与范无赦生前琐事,引的云虚子又一次满心怆然。 两个钟爱的徒儿无端离他而去,虽然做了那冥界的鬼吏,却终是与他阴阳两隔,再难相见。 想当初,身世多舛的他们前后脚进入这三清观中,云虚子就料定他们将来必有不同于常人的修行结果,本以为可以最早修成仙班,谁料到竟然是归入了幽冥地府的命数。 “师父,重明观的灵珏真人前来求见,您现在回观么?” 十一弟子陆少阳将带来的一件道袍抖开,帮云虚子披在身上,关心的劝慰师父回去观中。 “重明观离咱们青城山路途遥远,灵珏真人怎会突然远道而来?”云虚子不解的随口问了一句。 少阳皱了皱眉,回道“方才来寻师父的路上,碰巧遇到灵珏真人,急匆匆的奔着三清观而来,少阳拦住粗略问了问,说是重明观一夜之间,所有道长全都仙逝了……” “什么?”云虚子吃惊的望向少阳,这一消息任谁听了,都不敢确信。 重明观比三清观大了不知几倍,观中修行的道士很多,那些道士虽不如三清观中的这般术法深邃,却也不至于差了太多。一夜之间仙逝,若不是全部升天,便是全部死绝了。 少阳叹息一声,回道:“灵珏真人说,他因外出未在观中,是今晨回去才知晓的,重明观的道长们死的极是古怪,身上无伤,体内无毒……” “云桑!” 云虚子听了少阳的叙述,忽然忆起他的九弟子云桑之死,就是与睿国发生的一起十三道士的命案有关。而那十三道士之死,竟与方才少阳所述,如出一辙。 看来事情果然紧急,云虚子不再耽搁,带着陆少阳,紧忙回了三清观。 寂寥寥的青城山上,那座只剩了一半的青苑桥忽然坍塌,坠毁了一地沉坷石块。 又一阵秋凉扫过,河岸旁一树木槿簌簌摇动,顺着风起,花朵离枝。 …… 蓝幽幽的冥荧签照耀下的幽冥地府,却一如既往的那般四季森冷,处处透着清幽诡谲。 鬼门关内,忽闻凄凄魅魅的曲调传来。 “吾乃众鬼见之艳羡的白无常……” “吾乃众鬼见之敬仰的黑无常……” “黑白阴阳,世事无常;大鬼小鬼,退之避让;无极道阻,缘深情长……” 似歌又不似歌,被冥府之鬼冷冷幽幽的哼唱出来,在这阴森可怖的黄泉路上,不知吓破了多少的新魂生魄。 然而冥府之鬼却非常喜欢听这种调子,正是目前最流行的鬼声唱法,听着就觉得恣意非常,更别提这鬼曲中出现的两个角色,乃是幽冥地府中十帅之首的黑白无常。 奇怪的是,黑白无常竟然转了性子,原本一个清清冷冷,一个稳稳端端,却为何会出现在黄泉路上,哼唱起这么一首自荐自秀却又暧昧不明的鬼曲?难道说他们不再做拘魂的无常鬼君,转行做戏鬼了? 白无常甩起宽大的袍袖,挥舞间如素鹤欣然展翼,在这昏幽的黄泉路上,恍若天人。袍袖抑扬之间,现出清绝脱俗的容颜,难得一见的浮上明朗笑意,众鬼见了,无不痴怔魂离。 黑无常起手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8 揽住白无常清削的腰肢,将自己宽阔的胸膛完全敞开,给白无常做了最忠实的依偎。 黑白无常四目相对,缠吻抚触,如胶似漆……直引得一众小鬼纷纷抚掌惊叫。 谢逸冷眼望着不远处,一大群小鬼簇围的高台上,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白衣鬼,一举一动间极尽魅惑之功,反而引来围观众鬼的声声叫好。原来,自己在这幽冥鬼界中的形象竟是这般羞耻不堪。 范皓倒觉得挺有意思,竟然还有鬼装扮成他们的样子来演绎故事,尤其是他对谢逸一直不变的爱慕,被这两只鬼毫不遮掩的表达了出来,范皓看的津津有味。 忽然一道银光飞过,生出鹤翼的锁魂链如闪电般射向高台,将那高台上的白无常毫无防备的锁了个实实在在。 众小鬼吓了一跳,白无常怎会被自己的冥界圣器锁了脖颈?个个诧异的回头一望,惊见锁魂链的另一端竟然还有一个白无常,而白无常的身边竟也站着另一个黑无常。 真假无常君撞在了一起,众小鬼惊的目瞪口呆,究竟哪一对儿才是真的? 是这对情深似海的,还是那对一冷一热的?不管是哪两个,众小鬼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儿无论如何都拆不开的。 谢逸腕发狠力,猛然将高台上的白无常扯到了自己跟前,双眸一凛,抬手便去撕揭他的面皮。 “必安!” 范皓阻止不及,只听撕拉一声裂响,那鬼的脸皮被谢逸活生生撕扯下来,露出满脸血肉模糊。 众小鬼吓的齐声惊叫,这哪里是什么白无常,这分明是一只画皮鬼。 画皮鬼吓得磕头如捣蒜,忙给谢逸赔礼道歉,并发誓再也不敢装扮成白无常的模样做戏。 谢逸一把将那画皮鬼掼在地上,冷冷盯着高台上的另一个黑无常。高台上的那只画皮鬼紧忙脱下身上的黑无常画皮,还原成了原本的模样。 眼见着无常君不再为难他们,画皮鬼与一众小鬼们惊惧的四散逃离。 “必安……” 范皓微锁了眉头,不明白谢逸为何如此震怒,方才那不过是场顽乐的戏剧,又何必当真。 谢逸不语,依旧清冷的站在原地,却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他不喜欢这般刻意的渲染,他与范皓的感情不该是这般模样。 “他们编篡的故事竟令你如此难堪么?” 范皓头一次觉得伤感,真心的相爱,有何可惧?还是谢逸太过要强,不愿对外公开,他们早已灵肉合一? 范皓心中纠结,叹息道:“你不必如此介怀,无赦全都理解,以后在外面,无赦注意些便是了!” 话毕,范皓转身就要独自离开。 “无赦!”谢逸终于回话,却是低声道:“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 范皓怔了怔,点了点头代替了回话,终究还是离开了。 …… 东海,蓬莱仙岛。 太上老君突然造访,不用仙侍引路,一径朝着大帝宫后方的山中竹林而来。 白泠蹿到竹塌上,用蓬松的尾巴挠了挠东华帝君轻睡的脸颊,东华帝君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帝君!老朽听说……” 太上老君踏入门中,一眼便望见面色惨白的东华帝君要从竹塌上起身招呼,紧忙上前两步,拦住了他的动作。 “本尊略感不适,无法应酬老君了。”东华帝君微微笑道。 太上老君蹙起眉头,回道:“帝君这是哪里话?老朽只是来探望探望。”说着,太上老君自袖袋中摸出一个金色的小葫芦,放置在一旁的案几上,叮嘱道:“这是老朽炼制的千年灵丹,帝君若不嫌弃,三日服用一颗,或许……” “老君来东海,可有要事?”见白泠在场,东华帝君忙接走了太上老君的话茬。 太上老君愣了愣,摇了摇头,回道:“无甚要事,只是来送仙丹,帝君且先用着,回头身子舒坦了,记得来太清境小聚。” 东华帝君笑了笑,回道:“一定,一定。” …… “用力!用力啊……笨死你了!”青面小鬼挥舞着拳头,上下左右的胡乱指挥着。 “你行你上啊,不行别逼逼!” 红面小鬼气喘吁吁地,回头瞪了一眼比他矮小一头的青面小鬼,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咬了咬牙,遁地跳起,伸长胳膊去勾那悬在半空中的一封蓝幽幽的冥荧签。 青面小鬼没了话说,只好退后两步,眼神无辜的望着红面小鬼一跳再跳。 可惜,那封冥荧签悬的实在是高,红面小鬼无论怎样跳起,终是没能将它摘下来。 “呼……呼……”红面小鬼喘息两声,气愤的骂道:“这人怎么不死不活的,这是在吊命啊?” 两只小鬼正无助的苦恼间,忽然听到簌簌风声掠过,回头一望,不禁喜上眉梢。 “无常君!能否帮个忙?” 黑白无常循声望了过来,见一青一红两只鬼卒站在不远处,正试图摘下一封悬在半空的冥荧签。 冥荧签向来都是人方死,签自落,且会自动落入拘魂捕魄的鬼差手中,似这种悬在半空中未曾掉落的,黑白无常也是极少见到。 范皓抬头望向悬于半空的冥荧签,奇道:“这封冥荧签为何已脱离地表上方却没有落下来?” 青面小鬼回道:“定是阳间那人挣扎着不想死呗!” 范皓道:“那你们将它摘下来岂不是害了阳间一条性命?” 红面小鬼窘道:“话是这么说,可这签也挨不了多久了,横竖都是要死的,早办完事早交差么!” 范皓听了这话,不由得斥道:“无辜夺人性命,违背《冥界律法》,你们就不怕地狱刑罚么?” 两鬼卒听了喝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罪责,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叩头道:“无常君饶命,小的们只是信口胡说的!” 始终未发一言的谢逸,抬头望了望那封冥荧签,忽然轻身跃起,悬飞至半空。 仰望着谢逸素白的无常官袍在阴风中乍开一朵白兰,伸出修长的手将仍旧悬着丝线的冥荧签拉到眼前看了看,两鬼卒又一次惊艳的合不拢嘴,白无常真是太美了! 哈喇子流了一地的小鬼还未从惊艳中回过神来,谢逸已经旋身飞落在原地。 范皓问道:“那签是怎么回事?” 谢逸淡漠的回道:“是一年轻妇人,不知何故。” 范皓了然道:“现下也没什么事情,要么我们上去看看?” 谢逸点了点头,“也好。” 两鬼卒闻听黑白无常要替他们去阳间看看情况,忙不迭的跪谢叩头,再抬头看时,哪里还有黑白无常的影子。 第80章 小白白不懂怜香惜玉 高陉郡,杨家村仅有十多户人家,半夜三更时分,村子里静的可怕。忽然,一声惨叫惊扰了村头大树上的老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09 鸦,发出两声难听的聒噪。 惨叫声出自村子西头的一户人家,此时,也只有这家竟然还亮着油灯。 “方才的那封冥荧签就在此处。”谢逸指了指亮灯的这户人家。 范皓道:“这里有人息亦有魂灵,果然不太正常。必安,你守在这里,我先进屋去看看。” 谢逸方要说句什么,范皓已经一头扎入了屋中,然而仅是进去片刻,又一头钻了出来。 谢逸不解的问道:“无赦,怎么了?” 范皓尴尬的回道:“屋中是位就要分娩的产妇。” 谢逸瞪大双眸,纳闷的问道:“产妇你紧张什么?” 范皓回道:“仅有这产妇一人,而且……她快不行了!” 谢逸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却听范皓急道:“来不及了,我们进去帮她接生。” “等……等等!”谢逸惊出一身冷汗,叫道:“你我是男鬼,这如何使得?” 范皓蹙眉道:“再耗下去就是一尸两命,顾不得那么多了!” 话毕,扯了谢逸就要钻入屋中,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疾呼:“娘子……我回来了!” 年轻后生疾步狂奔,身后拖着个踉踉跄跄的肥胖产婆。眼见着那后生将产婆拖拽进屋中,黑白无常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屋内传来噪杂混乱的声音,屋外黑白无常静静的等待着,那封冥荧签想必是这产妇的,看来这产妇将要死于难产,既是来了,就顺手将这魂魄拘回地府吧。 哐当一声铜盆落地发出的脆响,忽听那后生惊慌叫道:“娘子!娘子你醒醒啊!” 产婆急道:“你娘子出血太多,到现在孩子还没动静,怕是都保不住了!” 四周忽然溢出浓重的魂灵之气,谢逸沉声道:“那妇人魂魄出窍了。” 范皓轻叹一声:“竟然还是一尸两命。” 谢逸道:“进去看看。” 黑白无常穿入屋中,却见满床是血,产婆仍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捣鼓着,后生却伏在床边哀哀痛哭。 产妇的魂魄自身体上缓缓的坐起身来,神情呆呆怔怔,似是还未曾意识到自己已经身死。 谢逸忽然想到什么,沉声道:“不对!即便这婴孩不曾出世,也该是有魂灵的,那封冥荧签上仅有这妇人一人的名字,为何不见这婴孩的冥荧签?” 范皓惊道:“你是说,这妇人不该在此时离世?” 谢逸来不及解释,急速挥手,锁魂链如银龙般飞向产妇的魂魄,范皓劈手想要阻止他不该如此着急拘捕,却见锁魂链并未飞向妇人颈项,而是猛地将那妇人的魂魄又砸回了她的体内。 范皓愣了愣,却听那妇人一声痛呼竟又活了过来,产婆慌忙惊叫道:“娘子!用力啊……” 稚嫩的婴孩啼哭声回荡在夜色里,产婆挥把冷汗出了一口长气,后生紧握着妇人惨白冷凉的手失声痛哭着。 妇人的魂魄却坐在床侧,怜惜的凝望着血泊中躺着的幼小婴孩。 产婆将那婴孩抱起,用温水冲洗着婴孩身上的血污,喃喃训道:“你的命可是用你娘的命换来的,你可要好好的长大成人啊。” 黑白无常对这样一场凄惨的别离却没有过多的怜悯,毕竟每个轮回的生灵都有他该有的命数,这死去的妇人,注定与她这新生的孩子无缘母子亲情。 范皓却是疑惑道:“难产而亡的是怨念深重的血糊鬼,这妇人身上却没有一丝怨气,想必是你方才帮了她一把的缘故。” 谢逸却一直盯着那满床殷红的血,更为疑惑道:“无赦,你有没有觉得,方才你我在屋外察觉到的魂灵之气十分浓重,而这产妇的魂魄虽完全离体,竟也不及之前那般?” 范皓似被点醒,左右仔细探看一周,除了妇人的魂魄意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谢逸道:“想必是你我在此,这鬼怪不敢现身,我们且拘着这妇人先行离开片刻。” 话毕,谢逸用锁魂链锁了那妇人双手,妇人果然毫无怨言的随着黑白无常穿出门外。 走了没多远停了下来,谢逸独自看管着妇人,范皓又返回去查看情况。 屋中的婴孩已经睡熟,后生仍旧凄凄哀哀的哭着,产婆长吁短叹的帮忙收拾着东西。 范皓透过窗棂朝内细看,果见屋顶右侧灯光不及的地方,伏着一片浓重的黑影。 再细看时,竟见那黑影突然从屋顶上蹿跳下来,一跳跳到满是腥污的床上,张开血红的大口,探出宽长的巨舌,贪婪的舔食着床上的血污。 原来竟是一只腌臜的食血鬼! 范皓手起枪落,一枪刺穿在食血鬼的舌头上,食血鬼喳喳狂叫着,却苦于根本挣脱不得。范皓扯了一把夺魄枪,食血鬼便被他扯出了屋外。 谢逸等了片刻,见范皓果然捉了一只血淋淋的鬼回来,蹙眉问道:“什么鬼?如此血污。” 范皓回道:“是只食血鬼,常躲在暗处以血为食,因为并非人化鬼,所以平时极少见到。” 谢逸点了点头,并范皓各自拘着一只遁入了地表。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踏入鬼门关后,入目一片火红的曼珠沙华散发出辛锈味花香,瞬间唤醒了新鬼生前的各种记忆。惹得那妇人突然哭倒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范皓与谢逸又不忍太过用强,只好耐心的叙理慰抚着,却并未注意到一旁的食血鬼,贪婪的盯着漫无边际的血色花海,口水流淌一片。 终于劝得那妇人平静了情绪,却不料那食血鬼猛的将舌头从范皓的夺魄枪上狠命的撸了下来,一跳蹿入了花丛中。 范皓大惊,连忙追了上去。谢逸只好独自将那妇人送去了五殿纠纶宫。 直到阎罗王审过了那妇人,范皓却仍未回来。阎罗王便差了牛头马面随谢逸一同前去寻找。 只因那食血鬼血淋淋的模样,蹿入这火红一片的曼珠沙华中极难发现,范皓沿着忘川河一路追寻着都不曾找到,又顺着原路返了回来,正遇见谢逸与罗刹耿傍前来相助。 罗刹四下里望了望,笑道:“这有何难,唤出曼珠与沙华来,一问便知那畜生躲在何处。” 黑白无常因之前与这两位彼岸花妖有过过节,因此才没有打扰曼珠与沙华。此时有牛头马面帮忙,事情的确是好办多了。 罗刹施了冥术,将召唤的信息传递向四方,片刻后,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纤细的惊叫:“救命啊……” “沙华?”罗刹惊唤道:“你在哪里?发生了何事?” 正惊疑间,一身绯红纱裙的少女突然从半空中跌落,不偏不倚正跌入谢逸的怀中。 沙华见接住自己的碰巧是每日里朝思暮想的白无常,竟似忘了方才发生何事,伸手攀住谢逸的脖颈,朝上凑来。 谢逸面上一冷,咚一声将沙华扔在地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0 上,斥道:“姑娘自重!” 沙华被摔的哎哟痛叫一声,哀怨的望着谢逸那张冷削的侧脸,埋怨道:“我家小白白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 罗刹见互相有些尴尬,忙解围道:“怎么不见曼珠姑娘?” 罗刹一句提醒,惹得沙华惊叫一声,嗖的从地上蹿起身,跳脚喊道:“快去救我姐姐,快去救我姐姐啊!” 沙华的神情不像说谎,罗刹忙问道:“曼珠姑娘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沙华叫道:“方才察觉有什么东西在毁坏花丛,我与姐姐便来查看,谁知遇到一头凶猛无比的血魔,我们姊妹斗不过它,姐姐便让我来搬救兵!” “血魔?” 仅是逃窜了一只食血鬼,怎会出现一头血魔?形势紧急来不及多想,黑白无常并牛头马面紧随着沙华去营救曼珠。 曼珠已经被血魔逼退到了花海的边界,浑身布满创伤,纵使法术能力再高,可这血魔却是她与沙华的致命克星。 片片压倒毁坏的花丛,还有一些仿似被齐根割断了花头,血魔粗硬的长舌一卷,又一片花丛不见了踪影。 曼珠步步倒退着,幸好方才支走了沙华,否则…… “姐姐……” 沙华一声惊呼,曼珠循声望去,却见一道银光闪电般劈来,冥界圣器锁魂链不偏不倚正套在了血魔的头上,谢逸用力一扯,血魔如条狗般的被拽离了曼珠。 哪里是什么血魔,分明就是方才逃走的那只食血鬼。 “哈哈哈……”罗刹忍不住捧腹大笑道:“区区一只食血鬼,竟将大名鼎鼎的彼岸双姝曼珠沙华吓成这般模样。” 曼珠羞恼的瞪一眼罗刹,气道:“你懂个屁!这可是我们姊妹的致命克星!” 罗刹奇道:“这就怪了,传闻咱们冥界的彼岸双姝曾拥有搅闹天宫的本领,连蓬莱的东华帝君都给你们几分面子,怎会怕这么一只不上纲的食血鬼?” 沙华不服气的叫道:“搅闹天宫算什么?我们姊妹的本事大着呢!但就是怕这种血糊啦的血魔,你待怎的,不服气啊?不服气来比一比!” 罗刹无奈的笑道:“好好好!本大爷惹不起你们,我们撤还不行吗?” 话毕,牛头马面并黑白无常拘着食血鬼就要离开。沙华却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前面挡住了谢逸的去路。 谢逸清冷的望着面前一袭榴红纱裙的妖娆少女,沉声道:“姑娘请让一让。” 沙华扮了一个鬼脸,笑道:“你不许走!我喜欢你,所以你得留下来陪我!” 谢逸不语,只是将手中的锁魂链嗖一声抻到了前面,连带着那只血糊鬼也被抻拽到沙华跟前。 沙华吓了一跳,嗷的尖叫一声,逃了个无影无踪。 “哈哈哈哈……” 罗刹大笑着,与黑白无常并耿傍拘着食血鬼回了纠纶宫。 第81章 中元节生变,白无常血殇 阎罗王审过食血鬼,将其发配至九殿平等王的阿鼻地狱中去受刑。黑白无常并牛头马面方从纠纶宫中走出来,却见身后纠纶宫的大门轰隆隆关闭了个严严实实。 阎罗王今日这是打算罢工了么?为何大清早的就打烊了?范皓诧异的回头瞅了一眼,转过头来却又见地表上方,满布的幽蓝色冥荧签中竟然闪耀着簇簇红色的火光,宛如星星点点的灯盏一般,照耀的整个幽冥界亮如阳间白昼。 “这是?”范皓极少见到这等景象,禁不住纳闷的问道。 罗刹笑道:“黑白无常竟是忙碌的不计时节么?今日乃是阳间的中元节啊!那些光亮正是阳间活人为死去的亲人们烧化用度的火光。” 范皓这才了然,原来今日是属于他们的中元节啊。 七月十五中元节,阳间又称鬼节。凡人在这一天,都会放河灯、焚纸锭用来祭祀逝去的祖先或亲人,也就是幽冥地府中的鬼。 所以这一天,幽冥地府会释放出全部的鬼魂,打开冥界通往阳间的各道关隘,准许往返两界纵情享乐,收取家人烧化的用度之后,再返回幽冥地府中该审判的审判,该受刑的继续受刑…… 难怪阎罗王早早的关闭了纠纶宫的大门,原来也是过节去了。 “走走走,咱们且去阳间溜达溜达。” 身为真阴之鬼的牛头马面虽没有阳间的亲人,却也因这鬼节的到来而兴奋不已,遂提议一起去阳间转转。 谢逸淡漠的回道:“方从阳间回来不久,还上去做什么?” 耿傍听了,憨憨的笑道:“白无常有所不知,这中元节一年方才一次,平日里你们去阳间都是办差,又不是去玩,自然不知道这中元节的乐趣。上去一看便知,定和你们生前为人时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罗刹也扯住范皓的袍袖,催促道:“走吧走吧,你们都累了一年了,也该歇歇了!” …… 牛头马面带着黑白无常选了一处最近又最热闹繁华的地界,从地表下方飞了上来。 范皓抬头一望,只见宽广的城楼上书‘日晓辄有丹霞流宕,照耀城头霞光万道’。原是青州府内一处名为栖霞的县城。 熙熙攘攘的县城街道上,人鬼并行一处却并不相扰,因为这般奇景凡人根本看不见,也只有冥界之鬼方能看见。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焚着供香,点着一只白烛,并在旁侧贴上自己家中故去之人的名讳,以方便那些故去的亲人们顺利的找到家门,好回来吃上一口团圆饭。 街道的正中,每过百步设有一个香案,香案上摆放着各色瓜果并一些食物,是为了供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罗刹自路过的香案上抓了一颗桃子,搓了搓毛咬了一大口咀嚼着,“虽没吃过西王母瑶池的蟠桃,这阳间的桃子却是随便吃的,咱们冥府可没有这个,你们还不尝尝?” 耿傍也上前挑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连毛都没搓,一把塞进了大嘴里。 范皓望着牛头马面的粗鲁吃相忍俊不禁。谢逸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热闹的人群中,那里有一条宽阔的清洋河,河面上漂着数不清的光亮。 罗刹瞧见谢逸出神的望着那些亮光,便凑过来说道: “那些都是阳间的凡人放的河灯,他们以为鬼要来阳间是过不了奈何桥的,放这样一盏河灯去引度,便可以帮助鬼魂们度过奈何桥,回来与亲人团聚,可惜他们不知道,鬼根本不需要这个也能在这里随便吃桃儿。” 谢逸点了点头却并未言语,只是趋步朝清洋河畔走了过去。 青城山没有中元节放河灯的习俗,如若有,不知道有没有人肯为他放上一盏,期盼着他回去团聚呢? 沉默的站立在清洋河畔,河边的风微微扬起谢逸雪白的袍衫,谢逸盯着那些顺着河流方向,不知漂向了哪里的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1 河灯发了呆。 时至今日,他算是完全的放下了对元烨的执念了么?因为如今心中所喜欢的,的确是师兄范无赦,可为何总会忽然的想起那道玄袍的身影?这对无赦来说,真的是很不公平。 这种所谓的不公平,在谢逸心中反复的纠结,他很想知道年少时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情爱的他,为何会在初次见到元烨时,竟会生出要与那元烨长相厮守的荒唐念头。 阳间的凡人说,这叫做一见倾心,可谢逸却总觉得,那种思绪好似是……久别重逢。 更令他深感不安的是,自从与范皓有了肌肤之亲,继而变成同榻而眠后,谢逸时常会在梦中梦到元烨,就躺在他的身边,满面幸福微笑的凝望着他。 每每谢逸自梦中惊醒,再细看时,却只看到一旁熟睡的范皓那张俊逸的脸。 这些怪异之事,谢逸并未同范皓讲过,他深知范皓不喜欢他提起元烨,所以他只能憋在了心中。 如果元烨不是东华帝君,或者说东华帝君并非元烨,那么元烨究竟是谁?又为何与东华帝君生的一模一样? “这条河流了万年之久,我在这河中放了数不清的河灯,不论你是在阳间还是在冥界,如果看到了,千万记得要回来……千万记得要回来……” 忽然听到一句清晰的叮嘱响在耳畔,谢逸回过头来四处找寻,却只见到朝他一步步走来的范皓。 范皓察觉到谢逸有些不太对劲,走过来关切的问道:“必安,你在想什么?” 谢逸淡漠的敛下眼眸,平静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师父他们而已。” 死身为鬼下了幽冥鬼界,在地府之中做鬼已久,常以忙碌为由驱走那些烦乱的思绪,就怕这种突然的停下来,安静的停下来的时候,谢逸仍旧忘不了前世的种种。 范皓能看出谢逸不着痕迹的敷衍,却从来不忍去揭穿。恋慕他,虽不是由着他的性子来,却也深知不去强迫他的道理,只需要默默的守护着,他的幸福便是自己的幸福。 谢逸又将目光淡然的投向了清洋河,范皓望着谢逸那雪白官帽下。一头乌黑长发顺垂至瘦削的腰际,宽阔银丝滚边的云纹束腰上,竟出现几块醒目的红斑。 “必安,你受伤了?”范皓疑惑的问道。 谢逸顺着范皓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也是十分诧异,并未觉得有丝毫的疼痛,为何这腰间却多了几块血渍? 不,不仅是腰间,就连胸前也有两片被染成了朱红。 “这是……什么?” 谢逸诧异的自问了一句,再抬头时,却突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直朝地上栽去。 范皓大惊失色,疾步上前将谢逸扶进了怀中,紧张的问道:“必安!你没事吧?” 谢逸张了张嘴,虚弱的吐出一句:“无赦,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儿累了。” …… 范皓搀扶着谢逸飞速赶回了冥界住处,进到屋中,将谢逸安置在床榻上,转身去倒水的功夫,谢逸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难道是上次七星伏魔剑造成的创伤再次复发?还是在捉拿九尾天狐时受了内伤?为何好端端的谢逸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范皓心中忐忑不安,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案几上坐回榻旁,伸手解开了谢逸的衣衫。 谢逸平展光洁的胸膛上,除了两点娇嫩的粉红,再无半点瑕疵,可这袍衫上的血渍却是从哪里来的? 范皓愣了愣,方才小心翼翼的为谢逸脱去了罩袍,又随手将锦被为他掩好,打算等他睡醒之后再问问情况。 忽然,门外传来叫喊声,一只鬼卒由远及近的边跑边喊道:“无常君可在?无常君在否?” 范皓紧忙迎出门去,刚要提醒那鬼卒切莫惊醒了谢逸,赫然发现疾奔过来的那只鬼卒竟然浑身是伤。 “发生了何事?”范皓低声问道。 那伤痕累累的鬼卒终于见到了救兵,噗通一声跪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报道:“禀……禀无常君,跑了……一只鬼!那鬼突然发疯,力大无穷……今日中元节,大家都……不在,小的们打不过它,只好来寻无常君……” 范皓蹙眉追问道:“说清楚,几殿跑的,什么鬼?” 鬼卒忙回道:“是……是九殿平等王阿鼻地狱中的血糊鬼!” 范皓惊道:“莫不是方才押解过去的那只?那血糊鬼并无甚本事,怎么还能被它跑了?” 鬼卒苦恼道:“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本已将它用铁链捆了手脚,负于空心铜柱上准备烫烬心肝,那鬼被烫突然死命挣扎,身上红光气焰高涨,竟像是得了神力加持一般,几下便扯断了铁链,小的们上前捕捉,竟被它抓过去生吞了两只。小的……小的们根本拦不住啊!” 范皓听了鬼卒这般叙述,知道必是出了异常,不敢再耽搁,回头望了望仍旧沉睡在榻上的谢逸一眼,闭紧了屋门,便随着那鬼卒四处去寻捕那只越狱的血糊鬼。 第82章 夺魄枪再救彼岸双姝 一处红纱营罩的瑰丽花舍,是彼岸双姝临时幻化出来的休憩之地,靡靡撩人的花舍内,氤氲着浓烈的辛锈味花香。 曼珠的伤终于自行恢复如初,此时仍旧赖在软榻上不愿动弹,却也无聊的用兰花指随意幻出一朵血红的彼岸花,在眼前转来转去的欣赏着。 沙华却伏在一侧,同曼珠反复的讲着她落入白无常怀抱时的情景,娇羞的满脸红彤彤。 曼珠听的不耐烦了,将那朵彼岸花冷不防抛到她的脸上,不悦的斥道:“沙华,你这是要讲一百遍么,烦不烦?” 沙华羞怯的将头钻进曼珠的臂弯,悄声问道:“姐姐,你就说沙华和白无常配还是不配?” “配个鬼啊配?”曼珠捏了她的脸一把,讽笑道:“人家白无常都升做鬼君了,保不齐哪天就升作鬼王,你一界小小的冥府花妖,还想配与白无常?” 沙华不悦的嘟起嘴来,娇嗔道:“有什么了不起嘛?我们姊妹还是东华帝君提炼出来的花灵呢!若不是西王母横插一杠,说不准我们姊妹还能嫁给东华帝君呢……” “住嘴!说过多少次不许再提那件事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曼珠气愤的训斥道:“提起他我就生气,他是创造了我们不假,可他提炼出我们,却并不喜欢我们,所以,沙华你以后不要再提起那个无情无义的东华帝君!” 沙华眨了眨眼,没心没肺的问道:“姐姐,你说他竟然喜欢那个早就死了的、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花灵,都不肯喜欢咱们两个娇艳的女花灵是怎么回事?” “沙华!”曼珠猛拍了一记沙华的肩膀,气道:“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沙华哈哈的傻笑两声,转口道:“如今我们姊妹有了黑白无常,还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2 想他东华帝君做什么?对不对啊姐姐?” 曼珠扯起唇角讽笑道:“我看,妹妹你是中了白无常的魔怔了!” 沙华娇嗔道:“什么嘛?难道只许姐姐恋慕黑无常,就不许妹妹恋慕白无常?” 曼珠无奈的笑道:“许许许!等哪天白无常主动上门来寻你,姐姐就将你许给他!” 沙华娇羞道:“真的?姐姐说话可是一向算数的,这次也需信守承诺。话说回来,也不知怎的,沙华每次想起那白无常,就觉得仿佛与他有着羁绊,剪不断理还乱似的。” 曼珠白了沙华一眼,回道:“你竟被他迷的酸腐味道都出来了,话虽然听着恶心,也的确是有些蹊跷,姐姐第一次见到那黑无常时,也是倍觉亲切,好像之前就在哪里见过他一般,甚至……按捺不住的血往上涌……” “是了!是了!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沙华闻听曼珠竟有同感,惊喜的跳起来附和着,忽然脚下一阵刺痛袭来,沙华哎哟痛叫一声,趔趄着栽倒在软榻上。 曼珠也察觉到周身突然蔓延而起的阵阵刺痛,这种刺痛再熟悉不过,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毁坏着她们的本体……彼岸花。 “快,出去看看!”曼珠急速起身,拽起沙华飞奔而出。 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丛被吞噬的连枝干都不剩,那只不住的舔食着的贪婪血糊鬼,竟比之前还要庞大了三倍身躯。 曼珠沙华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致命的克星,不知何故它竟变得更加强大了,之前尚且无法对付,更何况是现在。 可是,即便再难对付也要尽快阻止,如若被这血魔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吞噬殆尽,她们姊妹的所有修为也必将毁于一旦。 “王八蛋,看招!” 曼珠恼怒的咒骂一句,撇下沙华,猛然祭出十道红菱,飞簌簌扑向正在咀嚼着花秧的贪婪血魔。 血魔眼见着一大朵妖艳的彼岸花自远及近的白白送到跟前,不由得双眼发出更加贪婪的欲光,伸出湿漉漉的宽大长舌,唰一声直卷过去。 曼珠的十道红菱被那血魔的长舌突然裹住,竟瞬间失去了法力效应。只见血魔长舌用力一卷,十道红菱被齐齐扯断,连带着将曼珠狠狠的摔砸在地上。 “姐姐!” 沙华惊叫一声,飞速掠至近前,紧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曼珠,不成想血魔粗长的巨舌又一次直甩过来。 眼见着那长舌就要卷上沙华,曼珠奋力的挣扎起身,将毫无防备的沙华催掌推飞。 沙华因为曼珠的突来一掌,侥幸躲过了血魔长舌的卷击,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却惊见曼珠竟被那血魔长舌卷入了半空,愈是死命的挣扎却被卷的愈加紧窒。 “沙华,快跑啊……” 曼珠那张妩媚的俏脸早已憋涨成紫红色,凝望着惊恐不已的沙华,艰难的提醒道。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你我姊妹岂能独活!” 沙华愤恨一句,耗尽周身灵力催发体内彼岸花灵,施出终极之招——彼岸血殇,但见万道红菱乍开在幽蓝的冥界半空中。 “不要!!!” 曼珠绝望的惊叫一声,沙华太过单纯,倘若被这血魔吞噬掉花灵,她们姊妹就真的连复活的希望都没有了。 眼见着曼珠妖娆的身躯在血魔腥腻的长舌中逐渐的消融,一双妩媚的眼眸也在渐渐的闭阖,沙华咬紧牙关嘶喝一声,将周身凝聚的彼岸血殇尽数刺向了血魔。 万道红菱化为簌簌利箭一般,夹带着诡谲的阴风纷纷射向血魔……沙华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悲壮准备。 忽然,对面一道更为疾速的夺魄金光飞射而至,刹那间正透血魔心胸。 黑无常范皓赶来的十分及时,那血魔竟被他的夺魄枪瞬间刺了个魂飞魄散,轰然一声崩碎成齑粉,狂啸着消失不见。方才还悬于半空中的曼珠也随即掉落在地上,昏死过去。 “姐姐!” 沙华惊慌的飞扑上前,抱起几乎被消融了一半躯体的曼珠,哗啦啦落了满脸泪滴。 “姐姐你别担心,妹妹这就救你!” 沙华催动掌心生出的细密红丝,竟如缝织一般缝补着曼珠残缺的躯体,须臾片刻,曼珠被消融了一半的躯体竟又恢复如初。 范皓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原来彼岸花妖还有这等修复本领。 “他们姊妹有互相修复外伤的异能。”一旁跟着的鬼卒解释道。 范皓释然的点了点头,沉声安慰道:“沙华姑娘,快带你姐姐回去休整吧,外伤易补,耗损的灵力却难以恢复。” 沙华忙点头道:“多谢黑无常相救,曼珠沙华来日必会报偿!” …… 剥皮蚀骨般的疼痛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好似被强行抽干了周身的血液一般,痛的无法呼吸,痛的几欲死去。 这不是飞升,这是在下坠,四周没有云雾没有烟霞,只有飕飕的凛冽风刀,割魂扯魄,摧肝碎胆。 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觉得离幸福越来越远,离消亡越来越近,这即将坠落到的终点,恐怕会彻底完结自己的命运。 咚的一声炸裂震响,双眸中只剩下了一片朱红满地,再也不见了其他颜色。 意识逐渐的渺茫空洞,只记得中途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忘了吧,一切都忘了吧,全部都忘了吧……” 谢逸突然惊醒,忍痛撑起身来,紧张的四下里一望,发现屋中竟然空空荡荡。 再想回忆一下方才梦见的惊惧情景,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细节,只是那句不断重复的‘忘了吧,一切都忘了吧,全部都忘了吧……’犹在耳畔,害得他心中凄楚不已。 忘了什么呢?是谁在反复的提醒着?可谢逸早已死身为鬼,对于那些前尘旧事,即便是全都记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逸双肘撑在卧榻上坐起身来,闭了闭昏沉的眼眸,突然瞥见身侧摇曳着几朵诡异的火红,这是……彼岸花? 为何卧榻上会出现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谢逸留心细看,左侧,右侧,旁侧……方才自己躺倒的周边,竟然开满了血红的彼岸花。 谢逸瞬间清醒,再想看时,那些彼岸花竟然消失不见了。 彼岸花怎会出现在他们的居室中?竟然还绽放在他和范皓的卧榻上? “无赦?” 谢逸低唤一声,却未听到应答,这才发现屋门竟然大开着,范皓何时变得如此大意了,竟是连门都未关? 不对,一向细心稳妥的范皓,不可能如此大意,更不可能会在他不舒服的时候,独自离开这间居室,弃他于不顾,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名出现的彼岸花,屋门任意的大敞,之前范皓被曼珠沙华围堵在赤色纱帐中调戏的一幕,突然浮现在谢逸的脑海中。 照此判断,范皓必是被那两个彼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3 岸花妖掳走了。 谢逸来不及细思,强忍着周身的不适翻下塌来,罩袍未及披,头冠未及戴,便卷起一旁的锁魂链冲出门去。 第83章 在这幽冥鬼界花开万载,曼珠沙华遇到的食血鬼可不止这一只,之前的那些食血鬼仅需一个鬼卒就能办了,还从未出现过这般失控的情形,而这只食血鬼似是能从彼岸花中吸收异能,否则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力大增。 彼岸花之所以能在冥界黄泉路上生长,定不是普通的凡俗之花,可若说吞噬了彼岸花便能增长异能,饶是曼珠与沙华这两只彼岸花妖都未曾料到,难道是那食血鬼拥有天生的异术,还是这彼岸花出了问题? 绯红色的纱帐中,曼珠累趴在床榻上,沙华殷勤的为她揉捏着腰身。 “姐姐,幸亏你的黑无常及时赶到救了我们,方才可真是万分凶险。” 曼珠刚要得意的夸赞黑无常两句,却突然听到一声熟悉却又带着愠怒的传唤。 “彼岸花妖……速速出来!” 沙华猛地拍了曼珠后背一把,惊喜叫道:“姐姐!白无常竟然真的上门来寻我了,姐姐可要替妹妹做主。” 曼珠哎哟痛叫一声,气道:“轻点拍,姐姐还没好全呢!听他那口气可不像是要来娶你的,还是仔细……” 曼珠话还未说完,身边却已不见了那沙华的影子,曼珠乜着眼睛望了一眼沙华掠去的方向,嗤笑一声道:“就让你俩单独相处一会儿。” …… 血色彼岸花丛的尽头,沙华欣喜的盯着对面素衣飘飘的谢逸,这样的白无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散发常服、眉目凛然……他竟然居家的打扮来寻她么? 沙华看的一脸窃喜,白无常可真是个美鬼啊美鬼,比九天神仙还美的鬼啊!只知道暗自窃喜的沙华,又一次忽视了谢逸眸中隐含的愤怒。 “无赦在何处?”谢逸眉心一簇,不愿去看沙华那张垂涎欲滴的痴脸,清冷问道:“可是你们将他掳走了?” “哎?白无常你说什么?我掳他做什么?黑无常可不是我的菜,要掳,我也是掳你呃!” “你!快将无赦放出来!” “好啊,你娶我!” “荒唐!” 沙华见谢逸果然上了当,开心的嬉笑两声,回道:“有什么好荒唐的,男婚女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不成你不喜欢女的?若是不喜欢,那你为何还穿成这般来勾引我?” 谢逸一怔,紧忙垂头细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紧张,竟是衣冠不整就跑了出来,不由得面色一变,匆忙背过身去,冷斥道:“姑娘自重!” 沙华噗嗤一笑,道:“每次都说我自重,我哪里重啦?我一点儿也不重,不信你背背看!” 话毕,沙华疾奔两步,顿足扑向谢逸后背,谢逸闻声慌忙转身,却正与飞奔过来的沙华迎面撞在了一起,红唇印上了软唇,一道微不可查的暗流自沙华的体内猛然窜入了谢逸的四肢百骸。 嗡的一声头鸣炸裂,眩晕般的刺痛感令谢逸突然失去了知觉,竟是双目一翻,昏倒在了血红的彼岸花丛。 “啊呀!” 沙华眨了眨瞪大的妩媚杏眼儿,伸手轻轻的戳了戳谢逸苍白的脸颊。不过是亲了一下,就把白无常激动死了?还是把他给恶心死了?沙华纳闷不已,忽然瞥见谢逸雪白的常服上,那醒目的一簇簇、一片片鲜红的…… 待看清楚谢逸身上横生而出的东西后,沙华扑到谢逸身上失声惊叫:“啊呀……死了!死了!” 稍后赶来的曼珠,诧异的望着花丛中的一幕,讥笑道:“鬼叫什么?生怕别个不知道你们俩在这里寻欢?还是故意叫我来看你扑倒了白无常?” 沙华支起头来,哀怨的望着曼珠,苦笑道:“不是啊姐姐,沙华只是亲了他一下,他就……他就有了我的孩子!” “啊?”曼珠听了沙华的话,哭笑不得的骂道:“胡说什么?他是个男的!” “不信你看!”沙华不情愿的爬起来,指了指身下仍旧昏迷不醒的谢逸。 “这是……” 曼珠定睛一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白无常谢逸身上,那一簇簇鲜红的,竟是自他体内生长出来的彼岸花。生在谢逸躯体上的彼岸花,竟比黄泉路上的每一朵都要妖冶魅惑,鲜艳的似血一般妩媚艳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曼珠惊异的望向沙华,追问道:“你真的只是亲了他一下?” “我倒是想做点儿别的,可他也不让啊……呃,只是亲了一下下,谁想到他身体里竟有了彼岸花种子还是怎么的,突然昏迷不醒我也是想不明白了……” “胡说八道,彼岸花哪儿来的种子,你有种子吗?”曼珠斥骂一句,又转过头去疑惑的盯着谢逸身上的彼岸花细看几眼,疑问道:“这彼岸花是在你亲他的时候出现的?那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沙华委屈的嘟起嘴巴,郁闷的回道:“是他倒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的。察觉什么?就是觉得他的嘴唇软软的,香香的……啊,好害羞……” “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个?白无常若是因此死了,我看你如何向冥帝交待!” 沙华闻言吓了一跳,亲个嘴也能亲死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就算亲嘴能亲死,可死的也不能是白无常啊。想到这层,沙华顿时慌了神:“哎呀,怎么办啊姐姐?白无常不能被我亲死了啊!” “别吵!”曼珠生气的瞪了沙华一眼,附身靠近谢逸,伸手便去剥他的衣衫:“待姐姐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逸的衣衫被从肩上剥离,露出了胸前大片细嫩的春光,一株妖冶的彼岸花就生长在他的肩胛,根部与皮肤相接处完全的溶成一片,的确是从他身体中生长出来的没错。 这种诡异的事情,饶是存活了几万年的曼珠与沙华亦不曾见过,自然不知该作何解释,只是双双盯着那株彼岸花愣了神。 “放肆!” 猛然一道金光飞至眼前,那是叱咤风云的夺魄枪夹带着愤怒袭来。 方才救过她们,未料到这两只彼岸花妖竟恩将仇报,或许害怕那血魔是假,调虎离山偷偷掳来昏迷的谢逸强行非礼才是真。 远远的望见曼珠沙华竟然将谢逸身上的衣衫剥了个精光四下里抚触,范皓登时火冒三丈,怒急失手祭出了夺魄枪。 一直以来,只要遇到谢逸被欺负,范皓必然丧失耐性。果然这呼啸而至的夺魄一枪,正中发呆未躲的沙华胸口,沙华噗的朝前喷出一口朱红,溅了身前横躺的谢逸满身。 曼珠惊见范皓出手狠绝,一怒之下掠地而起,瞬间祭出彼岸花灵,血色弥漫阴气沼沼,誓要痛击不闻不问就出手伤了沙华的黑无常。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4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那沾染了沙华鲜血的谢逸身上,簇簇彼岸花竟突然消失不见。 谢逸悠悠的转醒,睁开眼眸便望见一脸痛苦不堪的,躺倒在他身侧的沙华,胸前还插着黑无常的圣器夺魄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晕倒?范皓又怎会重伤这花妖?难道…… “无赦!” 未来得及搞清状况的谢逸,艰难的从地上坐起身来,周身难挨的刺痛令他生出一身冷汗,转头却望见斗在一起的曼珠与范皓,谢逸虚弱的喊道:“你们快住手,发生了什么事?” 曼珠气愤的叫道:“方才你躺倒地上昏死过去,我与沙华本想救你,却被他黑无常一枪刺伤!” 范皓怒道:“若不是你们纠缠,必安怎能晕倒,必是你们耍了手段。” 两者说不通,又不肯互相听取解释,竟又缠斗在一起。谢逸甩了甩晕痛的头,再次出声喝止道:“你们不要打了,再打下去,她可要没命了。” 曼珠听了,这才惊觉自己顾此失彼,紧忙奔过去扶起呕血不止的沙华,咬牙切齿的骂道:“沙华若是没了,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话毕,曼珠卷起一阵赤色风沙,搀扶着沙华消失在彼岸花丛中。 范皓见两个花妖离去,忙走过来扶起谢逸,互相问了情况方知原来是误会一场,却因这误会而重伤了沙华,的确是不应该。 范皓道:“沙华是我伤的,阎罗王若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谢逸蹙眉道:“可事情却是因我而起,不能让你独自背了责任,夺魄枪乃是冥府圣器,所创之伤必不易救治,我们还是去一趟纠纶宫,看看阎罗王他们回来了没有,尽快想办法救治沙华要紧。” 眼见得谢逸的面容极是憔悴,范皓却深知他的性子执拗难劝,只好不再反驳,紧忙扶着他前往纠纶宫。 未及进殿,便听到纠纶宫中传出争吵声,却是罗刹在与谁激烈的争执着,期间还夹杂着耿傍的劝解声,阎罗王的叹息声,看来他们都从阳间的中元节上回来了。 因为沙华负伤一事紧急,黑白无常亦未细听,便直接踏进了纠纶宫中。 众鬼见进来的是黑白无常,且白无常竟像是身负着重伤一般,登时全部噤声齐齐望了过来。 范皓刚要开口,却听罗刹叫道:“现在黑白无常来了,有什么话就当着他们的面讲,也不失咱五殿的正派作风,倘若再有私底下咬舌根子扯谎话的,本大爷必弄他!”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中元节上玩的不痛快吗?怎的画风不对? 范皓与谢逸不明所以,诧异的左右望了望。 耿傍紧张的提醒罗刹道:“阿刹,你少说两句!” 第84章 听完马面罗刹一番打抱不平的挑衅,众鬼眨了眨鬼眼,不敢再接话茬。 唯有旁侧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本来青绿的面孔却突然烧涨起来,换了别的鬼或许是面色发红,可这青面夜叉却气成了猪肝色,此时竟也豁出去了,大声叫道:“马面帅休要如此辱骂,听过那话的又不止我一个,冥府十殿上下都在谣传,我等熬了这千百年不过熬成个鬼将,若非白无常以色侍君,又怎会在天齐仁圣大帝面前如此受宠?花公子可是亲眼所见,白无常就躺在冥帝的卧榻上……” 那青面夜叉后面又讲了什么,谢逸已经听不到了,偏是那句白无常以色侍君受宠于冥帝的话,令他耳畔再次轰鸣,头痛的似是要炸裂开一般,却又咬紧着嘴唇不肯倒下示弱。 阎罗王拍案怒喝道:“青夜叉!是不是本王拔了你那两颗龅牙,你那破嘴才闭得上?” 听了这一番似是有理有据的争执,再加上臂弯中的谢逸突然失了力度,范皓郁结于心,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不愿揣测谢逸的心思,也无从知晓那传言的真假,此时他只是清楚的意识到,臂弯中的谢逸突然丧失了浑身的气力,竟是全靠着他的支撑方能站立在此处。 众鬼见谢逸面色苍白垂着头不做任何解释,还以为那青夜叉所说的传言是真,禁不住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罗刹见了,更是义愤填膺的急怒道:“平日里都讲五殿最是团结,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竟令你们连自己的兄弟都不肯信,我罗刹真他娘的受够了!” 众鬼见罗刹彻底撕破了脸,都不敢再出声,只是诧异的望着这一对儿黑白无常,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范皓见殿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先将谢逸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身朝阎罗王施了一个规矩的见礼,方才冷漠的四下扫视一周,开口说道:“黑白无常自入冥府以来,自问行的端做得正,靠本事吃这碗阴间的饭,诸位若觉得不妥……” 说到这里,范皓顿了顿,自怀中取出墨金骨扇,旋手化为了夺魄枪,但见范皓双眸一凛,将那柄泛着金光的夺魄枪猛然戳入了地上,话语中明显夹带了七分的冷寒。 “若论黑无常的本事,自阳间时都及不上白无常三分,哪位若觉得不妥,可以先来挑战挑战黑无常,再估算估算白无常是否有以色侍君的必要!” 众鬼惊愕的眨了眨眼,吓得纷纷朝后退一步,那青夜叉的脸上更是一阵红白交替,再不敢多说一句。 范皓冷哼一声,笑道:“希望这些流言蜚语就此打住,黑无常一直恋慕着白无常,所以把话撂在这里,再有妄自非议的,我黑无常不会顾忌同府鬼吏的面子,第一个拿他试枪!” 范皓一番冷言冷语的示威,惊得众鬼大气都不敢出,牛头马面赞许的点头,谢逸却敛眸垂首没有任何反应。 阎罗王忽然叹息一声,道:“好了!此事就当没发生过,都给本王消停着,谁若再敢胡言乱语,本文也必不饶他!” 阎罗王缓场的冥令一出,其实是给众鬼下了个台阶,众鬼听得明白,纷纷点头尊令。 范皓见流言风波终于止歇,忙岔开话题回禀道:“阎罗王,黑白无常有要事禀报,方才与曼珠沙华生了误会,黑无常失手误伤了沙华姑娘,还望阎罗王尽快设法救治。” 阎罗王听了,只是摆了摆手,随口回道:“曼珠沙华?伤了就伤了吧,无妨。” 范皓不解的回道:“阎罗王,沙华姑娘可是被冥府圣器夺魄枪透穿心胸,伤的极是严重。” 阎罗王却忽然急道:“好了,先不说这个,明明白无常却是更为不妙,还是先救治白无常要紧!” 范皓一怔,紧忙望向谢逸,却见他仍旧垂着头,敛着眼眸,虽坐的端端正正,却似僵化了一般。范皓奔过去,蹲下身来,晃了晃谢逸的胳膊,轻声问道:“必安,你怎么样?” 谢逸仍然一动不动。 阎罗王蹙眉道:“他的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5 体内竟有冥帝的冥灵之息与一股不曾见过的灵息相逆,若能溶成一势,白无常冥修不可估量,若不能溶成一势,灵息逆冲反噬,怕是会害得他魂飞魄散。” 众鬼闻言大惊,白无常体内竟然会有冥帝的灵息,而且还有另一股能与冥帝灵息相抗的存在,两股如此强大的灵息逆冲反噬灵体,一个小小的白无常定然扛不住,扛不住便要魂飞魄散,彻底消逝在六界轮回之中了。 罗刹几乎蹦了起来,白无常若是没了,岂不是又要轮到他和耿傍去忙活?此时他却并未考虑这个,而是兄弟一场的白无常不能魂飞魄散,绝对不能! 罗刹气急败坏的叫道:“阎罗王切莫唬人,白无常乃冥帝亲封的冥府鬼君,即便是被九天的神器伤了,也不致魂飞魄散的程度!” 阎罗王怒道:“小马!本王像是唬人的吗?方才他们一进殿本王就觉得不对,白无常体内来自冥帝的冥灵之息本王倒是识得,可另外一股本王却看不透彻。” 阎罗王又重复了一遍白无常体内有着冥帝的冥灵之息,众鬼醒悟的倒吸一口气,这白无常谢必安果然与冥帝的关系非同一般,否则,他的体内怎会出现冥帝的灵息? 一旁的青夜叉听了,憋不住冷笑一声。 范皓却不理会众鬼异样的眼光,急道:“还请阎罗王救治必安!” 阎罗王蹙眉道:“本王哪有那本事?不然也不会看不出另外一股是何灵息了,你且先扶他回去休息,本王这就去天齐殿问问看!” 话毕,阎罗王嗖的一声消失在案几前,观阎罗王动作如此迅疾,果然不是在扯谎,罗刹急道:“我与耿傍同你一起看护白无常回去休息!” 众鬼眼见着非议中的关键角色都一一消失在了纠纶宫中,顿觉无趣,纷纷散去。 …… 黄泉路上,彼岸花丛中的瑰丽花舍内。 曼珠用掌心幻出的红丝细密的修补着沙华胸口的创伤,沙华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呼吸十分急促,忽然难忍的叫道:“姐姐,沙华好难受……” 不过是受了伤,修复好也就没事了,曼珠抬头望着沙华异于平常的表现,还以为她在撒娇,劝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且忍忍,姐姐就快帮你补好了!” 忽然,沙华娇嫩的身躯朝上一挺,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落了满头满脸。 “妹妹!”曼珠惊悸异常,刚要询问沙华怎么回事,突然浑身消融般的抽痛,诡异的三色火焰自绯红的裙摆下方毫无征兆的燃起,灼灼火光照亮了赤色花舍,曼珠无力的倒在了软榻上。 相依相偎的姊妹花贴靠在一起,眼睁睁望着那三色火光愈加凶猛,却终是无力反抗。 曼珠悲壮的苦笑一声,道:“看来,东华帝君没有骗我们,我们姊妹还是逃不过终结的命数。” 沙华颤抖的回道:“姐姐……东华帝君不是说,彼岸花……是千重神君的鲜血所生,为何我们姊妹会消逝?” 曼珠虚弱的回道:“也许,我们该回归真正的本体了……这三界火狱,或许是来送我们一程……” 曼珠话未说完,三色火焰突然炽烈大盛,瞬息间吞噬了整座花舍,红红火火融成了一片。 …… 鬼门关内,范皓架着谢逸飞速赶回到住处,将谢逸安置在床榻上。 望着谢逸虚弱不堪的睡颜,范皓要命的皱紧着眉头,坐在旁侧,小心翼翼的整理着谢逸散乱的发丝。 罗刹忧愁的问道:“白无常这究竟是怎么了?之前在中元节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范皓揪心的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在栖霞时,必安的身上出现了几块血渍,我扶他回冥府后,他就有些虚弱,也曾检查过,他身上并无任何受伤的痕迹,现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是愈加严重了,方才还昏倒在彼岸花丛中……” 提及彼岸花丛,范皓忽又想起沙华的伤势,忙请求牛头马面道:“二位在此看护必安片刻,无赦去其他几殿问问有没有救治沙华姑娘的方法。” 罗刹跳脚急道:“黑无常!你怎么还有心思想着那个花妖?阎罗王方才不是讲了不必管她?如今白无常都这般模样了,你怎么还想着旁的?” 范皓无奈的解释道:“是无赦误伤了沙华姑娘,若是必安醒了,知道无赦不闻不问,也定是不依的!” 罗刹又要跳脚,耿傍紧忙拦住,温声劝道:“黑无常有所不知,那沙华姑娘是不会被伤到的,你就不用管她了。” 范皓又道:“无赦知道两位姑娘有互相修复的异能,可沙华这次是被夺魄枪透穿了心胸,并非外伤那么简单。” 耿傍见范皓仍是坚持,只好将曼珠沙华的旧事,一五一十的讲给范皓听。 之所以不用去担心沙华的伤势,其实是因为,那彼岸花妖曼珠与沙华并非彼岸花原本的妖化之灵。 第85章 万年之前,初具雏形的冥界并不像如今这般秩序井然,却也在新任冥帝太昊的治理下渐渐成型。某一日,风飞沙扬的黯淡空中,突然出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尊贵到冥界中的任何鬼怪都不敢靠近。 那老者不知是何方神圣,一声不响的自袖袋中取出一个布兜,随手将布兜内细小如米般的红色籽粒徐徐洒落在忘川河畔,不一时竟见河畔生出丛丛无叶的葶子,葶子顶端绽放出火红色妖冶花朵。 那老者凝望许久之后,自言自语道:“吾儿,此处远离云上九天,你自幼喜好清净,便在此处安息了吧。” 众小鬼正疑惑不已,却见那老者望向他们,吩咐道:“此花无名,既是植于忘川彼岸,便称其彼岸花吧,尔等且去告知冥帝太昊,望他爱惜此花,切莫令其萎顿。” 话毕,老者悄然消失不见。众鬼皆以为那老者不过是九天仙界的花仙,受命于天帝来这冥界撒种植花而已,并未十分理会。 可冥帝太昊得知此事后,竟亲自驾临忘川河畔。凝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彼岸花丛,冥帝惊喜不已,遂设下一道护花冥令,凡有折花辱花者,严惩不贷。 众鬼无法想通其中蹊跷,不就是仙花吗,又能怎样?冥帝想要邀宠天帝也不必连这花花草草都奉若神灵吧?有胆大的罔顾冥令,偷折了几朵送了情鬼,不幸被冥帝知悉,竟真的将那折花鬼与他的情鬼一道双双灭了。 自此,众鬼皆知这彼岸花万万碰不得,也只有欣赏的份。 几日后,负责拘魂的鬼吏惊奇的发现,这满布于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所散发出的锌锈味的花香,竟能唤醒鬼魂前世的所有记忆,与不久前突然出现在奈何桥上摆摊的那位孟婆所熬制的迷魂汤的效果正好相反,一个是使之全然忆起,一个是使之全然忘记。 众鬼这才了然,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6 想这定然是九天之上的刻意安排,但为何要这样安排,却没有一个鬼能猜得到缘由。 数月后,众鬼又惊异的发现,彼岸花丛中时常出现一道赤红色身影,辨不清容貌分不清男女,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却透着一股从不曾见过的古怪气息,非仙非人亦非鬼。 众鬼认为,这定是彼岸花妖了,可这彼岸花妖的气息却也不似纯粹的妖,倒像是仙家的仙气、妖魔的浊气、冥鬼的阴气混为了一体!既是不知为何物,众鬼自然不愿靠近。 又经过一段时日后,那道赤红色的身影竟渐渐的形成了实体,众鬼这才看清楚了。 黑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脸庞,身上的红袍红的似血一般,看身形似是男子,看露出来的部分脸庞却像是女子,极白的面容上,眼眸被长发遮住若隐若现,但那口唇却红的似血一般,或者说明明就是噙着血…… 这种形象若在阳间被凡人遇到,十个里有十个凡人都会被吓死,可在这冥界,到处是各种狰狞恐怖的死鬼地界,这彼岸花妖却像是天仙一般。 不!在众鬼的眼中,它简直比天仙还要美。 有鬼吏急速报与冥帝知悉,冥帝果然匆匆驾临,待面对面站定了,冥帝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满身绯红的彼岸花妖,抬手撩开了那一头柔长的黑发。 众鬼倒吸一口阴气,这花妖的脸整个的露了出来,美极媚极,却仍然分不清是男是女。 想必冥帝作为一名至尊的男鬼,也对这花妖动了心思吧,否则怎会僵化在原地动也不动?众鬼妄加揣测着,不成想冥帝竟是一脸失落的叹息道:“本帝原以为是他复生了,没想到不过是个花灵而已。” 是谁?花灵?一众鬼怪听的云里雾里,却清楚的意识到,这彼岸花妖令冥帝失望了,因为冥帝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忘川河畔。 再后来,众鬼又发现,难怪这彼岸花妖会失宠,原来是因为它傻,说它傻是因为它不仅不会言语,而且行动迟缓、神情呆滞,每日每夜只是对着忘川河发呆。 众鬼开始调笑它‘慢猪’、‘傻瓜’,彼岸花妖竟不反抗,即使是被小鬼们用石头丢在头上,仍是动也不动的对着忘川河发呆。 听到这里,范皓似是想起了什么,呆愣的将视线移向床上安静躺着的谢逸。 一瞬间,那个站在青苑桥上,动也不动的望着对面发呆的谢逸出现在脑海中,范皓知道自己因这彼岸花妖的故事失神了,两者怎么可能会有关联?不过是一种类似的执着,却发生在两个不同境况的角色身上。 范皓低声问道:“后来呢?” 罗刹接过来继续讲道:“后来……” 后来,众鬼的欺凌愈演愈烈,竟将那彼岸花妖用绳子栓了脖颈,像拘魂一般拖拽着四处游辱,一直拖拽到奈何桥上,从孟婆处走过。 布施迷魂汤的孟婆见了,十分恼怒,用瓢舀了滚烫的迷魂汤泼向那些欺凌彼岸花妖的小鬼,受了孟婆毫不留情的一烫,众小鬼痛的喳喳叫着四散跳开。 孟婆上前几步,解开彼岸花妖脖颈上的绳子,盯着它看了片刻后,长长的叹息一声:“造孽呀!你这又是何苦啊?” 彼岸花妖不语。孟婆摇了摇头,又道:“婆婆每日在这奈何桥上忙碌,竟不知忘川河畔的花是何时生出的花灵。你……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什么名字?谁都知道这彼岸花妖根本不会说话,孟婆竟然还问他叫什么名字。 众鬼正待偷笑,却忽然听到一句低低的回声,“慢猪……傻瓜……” “哈哈哈……”本想偷笑的众鬼此刻却捧腹大笑不止。 孟婆冷哼一声,回身举瓢舀了满满一瓢滚热的汤,训斥道:“你们还想浇热汤吗?都给我滚!” 众鬼一看孟婆又准备撒泼,轰一声四散逃走。 孟婆转过身来,怜惜的望着彼岸花妖,称赞道:“曼珠沙华吗?好名字!” 从此,彼岸花妖有了自己的名字——曼珠沙华。 听到此处,范皓疑惑的问道:“等等,曼珠沙华不是两只花妖么?怎么又成了一个花灵?” 罗刹道:“你且听我说完便知道了,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只有这一只分不清男女的彼岸花灵,名叫曼珠沙华……” 彼岸花灵曼珠沙华从此以后不再对着忘川河发呆,而是坐在了奈何桥头,一动不动的望着孟婆布汤。 孟婆却犯了难,自从这曼珠沙华坐在附近,排队投胎的鬼们都期期艾艾的一直哭闹,没几个愿意去投胎的,追问缘由,均说是念着前尘旧事不愿舍弃。 孟婆自然知道,是这曼珠沙华身上所带的花香唤醒了这些投胎鬼们前世记忆的缘故,叹一口气扔了瓢来到了曼珠沙华跟前。 孟婆弯下腰看了看他,笑道:“我说,你还是不要坐在这里了,我一个丑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你坐在这里,实在是影响婆婆我做事啊!” 曼珠沙华似是听懂了孟婆的意思,点了点头听话的离去了。 又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孟婆几乎都忘记了曼珠沙华的存在,却忽然有一个好事的小鬼喳喳叫着从奈何桥上跑了过来,“大家快去看啊,曼珠沙华发疯了!” 曼珠沙华发疯了?难道是又被小鬼们欺负了?孟婆竟是不顾那些排队投胎的鬼,自己也不知为何就随着一众看热闹的小鬼奔去了忘川河畔。到了近前一看,众鬼均是惊呆了。 只见那曼珠沙华撕扬起满身的红袍,片片如花瓣般漫天弥落,口中凄苦的叫喊道:“苍天为何弃我!为何弃我!” 如血般的花丛中,曼珠沙华破碎散落的衣衫似一阵奔扬的血雨漫天飘洒,这番诡异的场景看的众鬼惊悸不已。 孟婆伸手薅住身边的一只小鬼,惊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小鬼见是奈何桥上的孟婆,忙回道:“不知是谁告知这花妖,说他本是天界抛弃的花仙,是低劣的存在……这花妖甚是恼怒,势要闹到天上去问问为何被弃……” 孟婆蹙眉道:“弃便弃了,低劣又如何,婆婆看这曼珠沙华不似暴躁脾性的,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要闹到天上去!” 那小鬼道:“说的也是,自前几日冥帝来过之后,这花妖便有些失常,今日里竟又疯了,但却不知是何故。” 孟婆心中纳罕,莫非是冥帝太昊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才使这看起来并无逆反心思的花妖生出了报复心理?孟婆正待上前阻拦,却见曼珠沙华突然飞起,冲破上方地表,一径飞入了半空中。 众鬼一片哗然,这花妖果然是天界花仙不假,竟能瞬间腾空九霄。 孟婆担忧的皱紧眉目,几不可闻的低声骂了一句:“太昊,你这是作死啊!” 罗刹讲到此处,范皓插嘴问道:“你是说,那曼珠沙华升入了九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7 天?” 罗刹回道:“没错,若不是它飞升九天发生了一些事,我们也看不到现在彼岸双姝姊妹花。” 范皓问道:“这却奇了,上天的只有一只,回来的却有两只?那花灵在九天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罗刹蹙眉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他得罪了天帝,总之回来的是曼珠沙华姊妹没错,那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第86章 三日后,忘川河畔突然出现了一对姊妹,瑰丽的红色纱裙令众鬼惊艳不已,还以为是彼岸花又生出了新的花灵,却不想这对姊妹宣称,她们一个叫曼珠,一个叫沙华。 众鬼懵了坑,曼珠沙华不是一个非男非女的存在吗?为何又变成了两个曼妙少女? 一对姊妹花妖娆绝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曼珠沙华,众鬼垂涎不已,却不敢靠近。 因为这对姊妹的脾性竟与原来的曼珠沙华截然相反,哗宠乖张,时好时坏。心情好时还乐的与小鬼们说几句话,心情不好就卷过来一顿暴虐。吓得众小鬼只有绕道而行的份,哪个还敢靠近。 越是这般,那曼珠与沙华却越是放肆,竟然毁了六殿卞城王明晨宫的匾额,又砸了四殿五官王太和宫的柱子。 卞城王与五官王一气之下告到冥帝处,要求将这对无法无天的彼岸花妖赶回天庭。 冥帝听了,下令将曼珠沙华传唤至泰山天齐殿。 再见彼岸花妖,一眼便看出端倪的冥帝不禁冷笑道:“你二者并非本体,原来的彼岸花灵在天庭究竟发生了何事?” 曼珠沙华见是司掌冥界的至尊天齐仁圣大帝,便压下去几分乖张,回道:“冥帝好眼力,我们姊妹的确是幻化出来的,本体不知何故纠缠东华帝君,被天帝下令斩成了两半。东华帝君于心不忍,将本体的魂灵提炼出我们姊妹,却将原本的那个本体收封在了蓬莱仙岛。” 冥帝闻言眯起双眸,疑惑的问道:“东华帝君要那花灵的本体做什么?” 曼珠沙华道:“鬼才知道他要那死灵做什么,反正我们姊妹是东华帝君创造出来的,意识也是他给的,我们生是属于他的魂,死是属于他的魄……” …… “东华帝君?!” 听到这里,范皓不由得惊问道:“你是说这曼珠沙华姊妹,是东华帝君创造出来的?” “是啊!”耿傍劝慰道:“所以说,即便是伤了她们,亦不是花灵本体,所以并无大碍。她们不过是剥离原花灵本体的灵息所创,不消几日便能自行恢复,所以不用去管她们,还是先照顾好白无常吧!” “东华帝君……” 范皓心中腾起几分不详的预感,自那个同元烨一模一样的东华帝君出现之后,好像很多事情都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究竟是元烨的阴魂不散,还是被东华帝君设计了一出好戏? 范皓无从得知,却深深的察觉到,如今这桩桩件件怪异的事情,像是被谋划又像是被强行的安排,逃也逃不过的围绕着谢逸发生着。 范皓望向躺在床上昏沉不醒的谢逸,担忧的皱紧了眉头。谢逸的身世本就多舛,偏又遇到这些遭遇,究竟何时才能安定? 正思忖间,忽听门外噪杂一片,范皓拽开屋门,闯进来一个报信的小鬼,呼叫道:“无常君快去看看,彼岸花……彼岸花全都枯萎了!” 范皓与牛头马面听到这个消息大惑不解,竟是忘了床上躺着的谢逸,齐齐冲出屋子直奔忘川河畔。 …… 四周尽是炽热的火舌,烧灼着痛不欲生的躯体。为何自己会葬身于一片火海?这三色凝聚的火光,倒像是忘川河畔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彼岸花。 奇怪的是,在这般痛不欲生的烧灼下,为何自己的意念竟不是拼命挣扎而是一心求死?谢逸丝毫动弹不得,一任那火舌恣意蔓延上自己的每一寸皮肤,痛如裂剥。 “白无常……白无常……” 一声虚弱的唤叫令谢逸猛然睁开眼眸,这柔弱的声音是曼珠还是沙华? 榴红纱裙的曼珠满脸血泪,挣扎在炽灼的火舌之中。与曼珠背靠背粘在一起的,是早已没了气息的沙华。 谢逸震惊的望着她们,与其说是背靠背粘在一起,不如说沙华的半个躯体早已与曼珠溶成了一片,在这烈焰狂热的焚烧之下,彼岸双姝早已不见往日的妖冶妩媚。 “白无常,我们姊妹该走了,你也该醒过来了!” “曼珠姑娘,你说什么?”谢逸惊恐不已,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何事,起身想要搭救曼珠。 曼珠制止道:“没用的,你看见的只是幻想……来不及了,你若想知道真相,就一定要去……要去……” 谢逸动弹不得,伴随着周身撕裂般的疼痛,躯体上竟诡异的蹿生出丛丛彼岸花,在这熊熊烈焰中开的如火如荼。谢逸强忍着开口问道:“去……去哪里?” 曼珠痛哭不止,背后的沙华已被大火完全的吞噬,吱吱的焦糊声听起来惊悚不堪。 谢逸身上的彼岸花却越长越多,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愈来愈强烈的痛楚痛的他几乎无暇顾及马上就要被烧化的曼珠。 曼珠在被焚烧到彻底消失前,用尽了气力喊道:“去涂山之巅……找咱们的……根源……” 最后一滴血红的泪水嗤一声被火舌吞噬,曼珠与沙华彻底消失在了六界之中。 眼前的火海突然散去,周身的彼岸花也随着那火海消失不见,谢逸失神的望向渐渐清晰的窗棂。 这竟然不是梦!可刚刚炽烧在眼前的火海是怎么回事?眨眼消失不见的彼岸花又是怎么回事?曼珠与沙华真的不存在了? …… 站在黄泉路上的范皓,同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之前还与曼珠沙华在此缠斗,不过几个时辰,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海竟然全都萎顿了,红艳艳的花朵棉软的贴了满地,当初如火海般艳丽的彼岸花,此时看起来竟像是满地血泊。 “曼珠姑娘!” “沙华姑娘!” 罗刹与耿傍扬声唤了许久,却听不到一丝回音。 闻讯赶来的阎罗王不可置信的瞪圆了鬼目,猛地一拍大腿,惊叫道:“完了!本王的花仙子彻底玩完了!” 一旁的崔判官哭笑不得,忙提醒道:“阎罗王还有心思说笑,快去报与冥帝知悉啊!” 阎罗王愁道:“本王怎敢去送腻?冥帝必会怪罪本王监管不严,放任黑白无常与曼珠沙华缠斗,这锅本王可不背。” 崔判官无奈道:“这彼岸花本就生的诡异,毁的也诡异,任谁都想得到不可能只是因为一场缠斗恶化到如此地步。阎罗王若此时速去,怕是冥帝还有办法救赎,若是晚了……” 崔判官话未讲完,只听身旁唰的一声,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8 阎罗王已化为了一道青烟,消失了踪影。 …… 泰山,天齐殿内。冥帝淡然垂首,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一封折卷。 听完阎罗王气喘吁吁的禀告,冥帝疑惑的抬起头来,望向阎罗王,沉声问道:“两只花妖也寻不到了?她们之前可曾接触过什么?” 明知逃不过这一问,阎罗王蔫道:“之……之前遭到一只食血鬼侵犯……冥帝明察,那彼岸花妖的确最怕食血之鬼的。” 冥帝微微笑道:“这恐怕不是重点,阎罗王你的脸上写着‘隐瞒’二字。” 果然冥府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瞒不了冥帝,阎罗王只好吱吱呜呜道:“黑白无常与花妖的小斗其实还没有食血鬼那般严重,再说……那曼珠沙华并非花妖本体,按理不该出现这般后果。” 冥帝不语,仅是将手中的折卷置在了一旁,沉默的望了立在殿中的阎罗王片刻,方才高台上缓步踱下。路过阎罗王身边时,冥帝拍了拍阎罗王的肩膀,笑道:“阎罗王既是如此袒护黑白无常,本帝只好亲自去看看。” 阎罗王被冥帝的莫名举动惊出一身冷汗,忙抬手擦了擦额头,一回身却发现冥帝早已消失了踪影。 “装的一脸严肃,跑的比我还快!”阎罗王小声咕哝一句,紧忙跟了上去。 …… 一望无际的血泪红河,震惊了冥府十殿,鬼声噪杂的忘川河畔,冥帝的突然驾临震慑的所有鬼族顿时噤声。 一身金白华丽朝服的冥帝站在萎顿的彼岸花丛之中,竟是平添了几分悲壮之色。 谢逸踉踉跄跄的赶来,入目的满眼血红令他更加确信方才自己所梦非梦,而是曼珠沙华真实的来与他告别。 为何要与他告别?为何会央他去涂山之巅寻找根源?她们所谓的真相又是指什么?谢逸疑团满心,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映入眼前场景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糟糕到即便是有回天之术的冥帝也无法救赎。冥帝皱紧眉头,举目望向四野,眸光却停滞在不远处的谢逸身上。 白无常多日不见,竟是……这般憔悴了? 众目睽睽之下,却见锁着眉目一言不发的冥帝,径直朝着白无常走了过去。众鬼均听说在彼岸花萎顿之前,黑白无常曾与曼珠沙华缠斗过,纷纷替白无常捏了一把冷汗。 谢逸冷静的望着冥帝朝自己走来,不躲竟也未跪,好似愣怔了一般只是静静的与冥帝对视着。 而围观的众鬼却真的愣怔了,一个是冥帝,一个是鬼君,金白对素白,差了两个官吏等级的角色面对面站在一起,竟逾越了那种等级的差距却毫不违和,仿佛他们就该这样对立或者并肩的站在一起才正常。 冥帝缓缓抬手指向谢逸,开口道:“你……” 一旁的范皓见状,突然冲过去挡在了冥帝与白无常之间,叩首恳求道:“冥帝息怒,伤及沙华姑娘的是黑无常,此事与白无常无关!” “黑无常……”冥帝略显不悦的轻斥道:“你知道本帝要做什么?” 范皓一怔,回头望了一眼虚弱不堪的谢逸,这才明白冥帝的意图,不过是见谢逸身虚体弱想要救护他,而自己却精神紧张担心多余。 思及此处,范皓缓缓起身,退在了一旁。 冥帝近前两步,复又抬起手来点向谢逸眉心处,一道耀眼的紫光闪过,冥帝突然后退一步,面色失常的惊问道:“你……你果然吞噬了彼岸花灵!” 第87章 “白无常吞噬了彼岸花灵!?” 黄泉路上,除冥帝之外,所有闻听此言的鬼们尽皆惊愕失色。这漫地彼岸花的萎顿,这存在了万年之久的彼岸花灵,竟是被白无常给毁了。 谢逸也不敢相信,可是方才被冥帝触碰到的那一刻,他体内竟蹿起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灵力瞬间反扑,似是极不情愿接受冥帝强行输入的修护冥灵,甚至将冥帝生生震退了一步。 冥帝若有所思的望了白无常片刻后,竟折身离去,仅留下一道含混不清的冥令。 “既是白无常吞噬了彼岸花灵,那就由白无常亲自来拯救彼岸花吧!” 冥帝甩袖离去之后,众鬼不禁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阎罗王与崔判官大眼瞪小眼的纳闷对视着,范皓与牛头马面却是不知所措。 唯有谢逸,不安的将双手举到眼前,尝试着攥了攥拳头,体内那股莫名的强大灵力瞬间冲击四肢百骸,本能的对抗着之前被冥帝输入的冥灵之息。 “涂山……之巅。” 谢逸低喃一声,体内的两股灵息冷不防突然相撞,谢逸噗的喷出一口浓稠的黑血,一头栽倒在地上。 …… “好兆头!” 花骨子自帘幕一旁现出身来,望着刚刚回到天齐殿的冥帝那满面的疑虑,禁不住提醒道。 冥帝不语,只将眼神横扫过来,冷冷的瞪了一眼花骨子。 花骨子见冥帝冰冷的眸光中隐含着不安,不禁掩口笑道:“冥帝之前不是说,黄泉路上的那彼岸花是西方天帝白帝所种?还说那彼岸花是千重神君的血肉所化?白无常既能无缘无故吞噬了彼岸花灵,这说明……” 冥帝闻言,眸光一凛,却因花骨子的这番挑明陷入了沉思。 花骨子讪笑一声,又道:“看来,这白无常谢逸与那千重神君还是有些关联的。难不成……就连东华帝君,也撒了谎?” 冥帝眸底闪过一丝寒光,冷声道:“看来本帝还要再试探试探!” …… “我必须去一趟蓬莱!” 范皓忧心忡忡的望着躺在床榻上虚弱不堪的谢逸,对牛头马面恳求道:“劳烦二位看护好必安,无赦会尽快赶回来。” 罗刹惊道:“东海蓬莱,那可是东华帝君的仙家圣府,黑无常万万去不得!” 范皓无奈道:“去不得也要去,二位方才也听到了,冥帝命令必安去救赎彼岸花灵,可必安现在这般光景,根本动弹不得。二位方寸说那彼岸花灵的本体,是被东华帝君困在了蓬莱仙岛,无赦必须替必安走一趟。” 罗刹无奈的叹息一声,又道:“那东华帝君可不是好惹的,他毕竟贵为上古神祗,连仙族身份的天帝都礼让他三分,黑无常若去了,不管寻不寻的回彼岸花灵,可千万莫要触犯了!” 范皓不语,为了谢逸,他死都不怕,还在乎其他什么?范皓整好官服,将墨金骨扇揣入怀中,又回身望了一眼沉睡的谢逸,方才不舍的飞离了居室去寻阎罗王借六界通行令。 眼见着黑无常匆匆离去,罗刹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阿傍,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 耿傍憨憨的回道:“你就爱胡思乱想,事儿赶事儿走到这一步了,有什么可不对劲儿的?” 罗刹大怒道:“只有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19 你这个傻蛋看不明白!你说,这白无常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吞噬了彼岸花灵?冥帝又为何放任不管?还有……这白无常既是吞噬了彼岸花灵,论理应该修为大增才对,又怎么会躺倒在这里昏迷不醒?另外……” 啪的一声,耿傍的大牛舌糊在了罗刹的马嘴上,正好盖了个严严实实。罗刹再也发不出声音,恼怒的伸手就去拉扯糊在自己嘴上的大舌头。 “嘘……”耿傍自动收回牛舌,悄声提醒道:“小声点儿,你都把白无常吵醒了!” 罗刹眨了眨大眼望向床榻上,方才还昏睡的谢逸真的醒了,却仍旧意识不甚清醒一般,只是愣愣的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眸盯着屋顶。 既是醒了就放心多了,牛头马面刚要上前问一问安好,突然,自谢逸眸中泛出血色,原本墨色的瞳眸瞬间发出绯色晶光,将凑上来的牛头马面吓的不轻。 耿傍惊叫道:“完了,眼底充血,白无常定是上火了!” 罗刹啐道:“别扯淡!这是彼岸花灵的灵力……” 罗刹话未讲完,却见谢逸竟要翻身下床,紧忙上前一步按住他,却见他眼底的绯色晶光已经消失不见,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罗刹忙劝道:“白无常这是要做什么?你身体不适,还是躺着别乱动的好。” 谢逸回道:“必安要去一趟涂山。” “涂山?”牛头马面诧异的同声问道:“你去涂山做什么?” 谢逸又回道:“去寻……彼岸花灵。”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追问道:“彼岸花灵在涂山?不是应该在东海蓬莱吗?” 谢逸不做解释,只是径自起身穿好鞋子换好官服,戴上了那副狰狞的面具朝外便走。 牛头马面看着他一系列自然的动作,竟然不像个重病的,却也并不放心,紧追着谢逸飞去了地表上方。 …… 风波浩渺此处静,九州飞云万里闲。 南方天帝之女精卫曾誓填这东海,奈何东海之广无法形容,已至累死在东海之上。 如若没有超凡的灵力,根本无法到达这波澜壮阔的东海中心。而那里,却有座仙岛悬浮于半空中,名唤蓬莱。 蓬莱仙岛上,各种珍稀的林木参天耸立,这里不似九天之上的那种云花缭绕的富贵仙境,而是别有一番隐世杳然的远逸超脱。 原本富丽堂皇的大帝宫,如今已是空空荡荡,仅用来封印着各种神族的禁术禁器,不再用来居住。 大帝宫后的一处半山腰上,却建了一所清幽通透的小阁楼,选用林中的仙竹搭建,常年墨绿如同翠玉,在阳光透过树罅照射的璀璨光斑下,更显珍稀异常。 蓬莱仙岛的主人,一袭玄袍的东华帝君,此时正斜卧在竹榻上假寐,怀中抱着睡熟的九尾白泠,俄而抬手轻轻的抚一抚白泠细腻的一身软毛。 忽然,白泠两耳抖了抖,缓缓的睁开了两只圆滚滚亮晶晶的眼睛,抬头望了一眼远方。 东华帝君仍旧纹丝未动,却开口吩咐道:“竹惜,有贵客到,速去迎接。” 阁楼的竹门上,一根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竹竿闪出一道翠玉般的光芒,台阶上便站了一位身着翠色服侍,头戴竹叶型翠冠的小仙,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矫情道:“那么多竹灵不吩咐,帝君总是先使唤竹惜。” “嗯?”东华帝君轻斥一声。 竹惜眨了眨眼,忙叩首道:“竹惜这就去,帝君休怒。” 言罢,竹惜嗖的一声掠去了蓬莱山下。 …… 站在山脚下仰头朝上望去,一眼望不到顶,这涂山竟是高耸入云。之前与那九尾白泠在此一战后,谢逸再来这涂山,却是刚刚注意到涂山之巅缭绕着的层层白云。 魅幻结界早因白泠的离去消失不见,谢逸一脚踏上台阶,冷不防眼前精光一闪,被一只斑斓猛虎挡住了去路。细看却又不是兽王,模样甚是奇怪。 谢逸十分纳罕,深知这人迹罕至的涂山多妖灵,但这种和牛头马面类似的兽头人身的生灵他却不曾见到过。 “是你们?”虎头人身的怪兽竟出人声,持了两把板斧,横挡在谢逸面前,怒道:“就是你等掳走了仙君,拿命来!” 陆吾怪叫一声,抡起板斧砍了上来,还未近身,便被随后赶来的牛头马面祭出圣器挡了回去。 “大胆!还不让开!”罗刹一双大眼瞪的溜圆,手中的绞魂双锏发出铮铮声响。 陆吾见是牛头马面,嗤笑道:“不过一匹倔驴加一头蠢牛而已,我虎仙陆吾还怕你们不成?真是笑话!”话毕,抡起板斧就要厮杀。 罗刹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指马为驴,骂句该死,舞起双锏便要上前迎战。 谢逸出手拦住罗刹与耿傍,道:“二位不要插手,此事与二位无关。” 三鬼对一妖的打斗本来就没有胜算,陆吾也心知肚明。此时趁他们三个正在争论,陆吾竟连阵势都不摆,直接抡起板斧朝着离他最近的谢逸毫无防备的劈了过来。 谢逸惊觉,连忙转身后退一步已晚,面上的凶恶鬼脸被突来的斧风劈成两半掉在了地上,额间也平添一道伤口,渗出了黑红的血色。 攻击来的太突然,牛头马面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罗刹恼怒的骂道:“麻蛋!老子要宰了这不懂规矩的大猫妖!” 耿傍却一把将罗刹拽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因为陆吾在见到谢逸鬼脸褪去的真面目后,忽然双眼大睁着发呆片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陆吾悲喜交加的朝前紧蹭几步,呼的扯住谢逸袍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仙君,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陆吾想死你了,仙君啊……” 仙君?三鬼这才醒悟,这虎精定是九尾白泠的属下,那日涂山一战,并不曾见到这虎精,想必这虎精并不知晓,白无常与他所谓的仙君白泠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第88章 此时的陆吾,的确是将白无常错认成了九尾白泠。这样也好,将计就计也省却了许多麻烦。谢逸将他搀扶起来,微微笑道:“陆吾?你带我去山顶可好?” 陆吾紧忙抹了一把眼泪,吃惊的问道:“仙君,你去那山顶做什么?仙君不是最不喜欢那里么?” 谢逸怔了怔,回道:“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哦?”陆吾有些奇怪,以前仙君总是禁忌提及涂山之巅。陆吾以为,或许是因为那山崖奇石突兀,山罅幽长,贸然飞升若不注意,极有可能撞到受伤;或许是因为仙君当初现身这涂山,就是从山顶上落下来的。 陆吾至今还清楚的记得,仙君当时哭的一脸梨花带雨却又恨得咬牙切齿的清绝模样。 仙君自从占了这涂山为主后,便在半山腰上建了座魅景阁,任何妖灵休想跨过魅景阁去到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0 山顶。陆吾因此推断,那山顶上必是有着仙君的某种难言之痛。 如今,仙君竟然要去到山顶,还吩咐自己为他带路,陆吾想不明白,挠了挠头,问道:“仙君当初从那山顶下到山腰,如今又要去山顶,不会是想从那里飞走再也不回来了吧?” 谢逸摇头道:“只是去看看而已,你多虑了。” “好吧!”陆吾撇了撇嘴,既是仙君一定要去,且吩咐他带路,必是因那路上难行,这也说的过去。 陆吾不再多问,引了谢逸并牛头马面朝涂山之巅而去。 …… 蓬莱山麓,竹惜踏风而来,降落在地上,四下一望,果然望见有一黑影正朝蓬莱仙岛而来,不时徐徐降落在大帝宫前,竹惜这才看清楚,来者英挺俊朗不凡,却非神非仙,而是一个冥府的鬼吏。 范皓早就望见了竹惜,眉目俊秀、满身青翠,想必是这蓬莱仙岛上的仙侍了,甫一落地便抱拳朝竹惜拜道:“幽冥地府黑无常范皓,特来拜见东华帝君。” 竹惜又仔细打量范浩一番,见他彬彬有礼,沉稳内敛,眉目间却与他的主上东华帝君有着几分相似的贵气风流,便想试探试探他,于是故弄玄虚的问道:“东华帝君素与冥界不通往来,无常君到我蓬莱有何贵干?” 范皓闻言十分不解,六界皆知东华帝君与天齐仁圣大帝乃是亲兄弟,这一直盯着他看的仙侍竟说二者不通往来? 即便是不通往来,范皓此时却不想理会,沉声回道:“烦请仙侍通禀,黑无常的确有要事求见东华帝君。” 竹惜才要再次开口为难,忽听耳畔传来一声只有他能听到的轻斥:“竹惜,你知道阳间凡人燃放的爆竹是如何制作的么?” 竹惜禁不住冷颤了一下,不过是与冥府一界小小鬼吏开个玩笑,东华帝君今日竟如此严肃。 竹惜不敢再怠慢,忙礼让道:“无常君随小仙来吧……” 蓬莱仙岛不愧仙家圣地,果真不见一丝邪浊之气,踏入后山之中,就连范皓这个冥府鬼吏竟也顿觉神清气爽。 白泠抬头,望了一眼由远及近走过来的黑无常,毛茸茸的头蹭了蹭东华帝君的袍袖,揶揄道:“这黑无常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同是一股看似正经君子的虚伪表象,其实内心里都是一副色欲烧包……” 东华帝君哭笑不得的骂道:“你这刁狐皮又痒了?本帝命竹惜帮你刮擦刮擦?” 白泠啐了一口,一跃回到榻上,撸过一条尾巴做枕头,窝成一团不再理会他们。 若不是来寻彼岸花灵,范皓仍不愿见到这位同元烨一般无二的东华帝君,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他极不痛快,毕竟爱屋及乌,恨乌亦及乌,范皓一直对东华帝君没有半分好感。 可是此番登门拜访却是有求于他,范皓也只好将不悦的情绪隐藏起来,恭敬的行了拜礼道:“幽冥地府鬼君黑无常,礼见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温和的笑望着黑无常片刻后,吩咐道:“黑无常且起身吧,违心下拜,本尊受不起。” 范皓心中一惊,没想到东华帝君竟能看透他的心思,那此行所求一事,岂不是要泡汤了? 念及此处,范皓忙道:“帝君休怪,是黑无常失礼了。”言罢,收敛所有的心思,十分恭敬的又拜了一拜。 东华帝君笑道:“起身吧,你不必拜我。” 我?堂堂上古神祗东华帝君,竟在区区一个冥府鬼君面前自称‘我’? 范皓疑惑的起身,不解的望向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问道:“黑无常,你竟对我如此陌生么?当真一点儿都不觉得熟悉?” 熟悉?何止是熟悉,简直是太熟悉! 自从知道了元烨极有可能是东华帝君,范皓眼前就时常浮现出这样的一张脸。可他怎能明说?只好按捺下心中反感,囫囵回道:“黑无常听不明白,还望帝君明示。” 东华帝君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罢了,你且说你到蓬莱,所为何事?” 范皓见东华帝君竟是略过不提,便也不再追问,忙正色道:“帝君容禀,今日冥界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忽然全部萎顿,因听闻原彼岸花灵本体被封在了蓬莱仙岛,黑无常特来拜求帝君,能否一见原花灵本体,救赎冥界的彼岸花?” “哦?”东华帝君略感吃惊的问道:“仙冥之花萎顿,必是失了花灵,究竟是谁毁了曼珠沙华?” 范皓见根本隐瞒不住,只好细说道:“是黑无常一时失手,打伤了沙华姑娘,不成想会出现这般严重的后果,如今冥帝有命,谁伤的彼岸花灵便由谁去救赎,所以,黑无常才来求见帝君。” 东华帝君笑道:“罢了,虽然这并不是曼珠沙华被毁的缘由,我若再追问,想必你也不会说,随我来吧……” …… 陆吾虽然知道上至顶峰的山路,但自从仙君来到涂山之后,陆吾此番却是第一次跃飞顶峰,饶是身强体壮,竟也因顶峰稀薄的空气累到气喘吁吁。 “就快到了……” 陆吾喘息几口,回头一望,却见白无常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牛头马面更是吐着长长的舌头喘息不已。这该死的涂山竟是如此难行,云遮雾罩的看不清楚路也就罢了,想飞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才能飞到山顶。 “仙君面色不佳,陆吾背您上去吧?”陆吾心疼的望着谢逸道。 “不必了。”谢逸回道,别看冥府之鬼平时如影如烟般轻飘飘似是没有重量,可若真的负于背上,那可是比巨石还要沉重。谢逸怎敢让陆吾背负,岂不是立刻穿帮? 罗刹气喘吁吁的问道:“还有……多高才能到顶啊?” “就在前面了!”陆吾抬手向身后一指,却愣在了原地。 谢逸与牛头马面随同望去,也一并愣在了当场。 山顶的云雾不知何时空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之前还云遮雾罩的涂山之巅,此时却清晰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诡异的是,那山巅之上,入目满眼血红。 “这……这涂山之巅竟满是血色!”陆吾惊的合不拢嘴,他哪里知道,这涂山之巅早已被血渍完全覆盖了。 谢逸毫不迟疑的顿足飞升,顷刻间降落在了山顶。 原以为是开满了彼岸花造成的血色假象,可真正降落在山顶方才知道,这满眼的血红根本不是彼岸花,竟然是殷红的血迹,斑斑点点,惨烈无比,还隐隐透着一股腥腻,似是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杀戮一般。 谢逸伸出两指,擦拭着一株高耸石笋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方接触到的地方,忽然生出一丛鲜嫩的彼岸花。 牛头马面并陆吾被眼前的所见再次惊呆。谢逸触碰过的每一寸地方,干涸的血迹全都化作了彼岸花丛。 这是怎么回事?连谢逸自己也无法参透。 突然,头顶上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1 方突兀的想起簌簌风声,谢逸本能的抬头望去,却见半空中一朵白兰急速坠落。 细看,哪里是什么白兰,分明是一个身着素袍的仙者。乌墨的长发飞散在半空,乍开的素白袍衫如同白兰一朵,直直的朝谢逸砸来。 …… “这是?”范皓望向石床上平躺着的躯体,分不清是男是女,姿容艳美而清丽,双眸自然的闭合着,不知是死去还是睡着了。 “这便是你要寻找的彼岸花灵本体,可惜,他早已在此处昏睡了千万年,要唤醒他恐怕不易。”东华帝君解释道。 “帝君为何要将他封印在蓬莱?”范皓十分不解,这彼岸花灵本体看起来并不像凶神恶煞之流。 东华帝君蹙了蹙眉,道:“当年他不知被谁蛊惑,突然冲上九天寻仇,却不幸冲撞了天帝,被天帝罚判腰斩之刑,我怜他生性单纯,将他救下封印在蓬莱,并自他魂息内炼化出曼珠沙华,遣去幽冥地府代替了他的存在。” 彼岸双姝乃是东华帝君炼化所出一事,范皓自罗刹耿傍处已经听说了,此时再听东华帝君提起,范皓却想不明白。东华帝君为何要幻化出彼岸双姝归入地府,听起来似乎多此一举。 “他既是在冥界被蛊惑,想必真正要害他的乃是冥界之鬼,我之所以差遣曼珠沙华前去地府,就是想查清楚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只是可惜,这千万年来曼珠沙华都未能给我一个答复,如今却又突然被毁,如此看来,太昊的冥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东华帝君一席话,令范皓的疑惑更胜之前,东华帝君这是摆明了告诉自己,彼岸双姝乃是他派去冥界的细作。 这一局,范皓猜不透其中的厉害关系,猜不透似乎也不甚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先将彼岸花灵本体带回冥府交差。 范皓抬手才要动作,却被东华帝君劈手挡住。 东华帝君蹙眉道:“彼岸花灵不能离开蓬莱仙岛!” 第89章 被东华帝君突然拦住,范皓诧异道:“帝君何故阻拦?” 东华帝君沉声道:“我知道太昊想做什么,黑无常只需回去禀告他,就说这彼岸花灵只是个花灵而已,并非他要找的那位,他自然会明白的。” 范皓不知该如何作答,又看向石床上躺着的彼岸花灵,赤色袍衫的映衬下,这不男不女的容颜真的是头一次见到。却令范皓心中腾起一丝莫名的熟识感,难道是因为这花灵是曼珠沙华的本体,所以才会觉得熟识? 忽然,石床上的彼岸花灵周身射出了刺目的红光,那簇红光仅是片刻之间便消逝不见,而花灵的躯体竟变得逐渐透明起来。 东华帝君大吃一惊,急速十指戳向前额两侧催动咒诀,复又并作一处弹向石床上的彼岸花灵。 东华帝君所施术法,乃是上古术法定魂神术。范皓生前,曾在三清观的藏书中见过记载,上古神祗将自己的魂灵引出,用来救赎即将魂飞魄散的生灵,然而此术若使用不当,极有可能产生反噬魂灵的危害。 范皓十分惊讶,东华帝君竟用这定魂神术来救赎这彼岸花灵,可见这花灵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万分紧张之际,石床上的彼岸花灵突然再次释放红光一道,生生的将东华帝君的定魂神术挡了回来,却听嗖的一声消音过后,石床上的彼岸花灵果然消失了。 …… 涂山之巅,谢逸躲避不及,那从天而降的盛绽白兰,砰的一声撞进了谢逸体内。 “谁?” 牛头马面并陆吾同时惊叫出声,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攻击者,却分明看到白无常凭空受了一记猛烈的锤砸一般,身躯一震僵立在了涂山之巅。 更为诡异的是,涂山顶上,那片片干涸的血迹突然化为了丛丛彼岸花,将谢逸团团的围裹在了其中。 陆吾紧忙奔过去,与牛头马面一起拨开彼岸花从,正打算将谢逸扶住,却见谢逸猛然睁开了血红的双眸,攥紧的拳头上,青筋几欲爆裂,周身艳红色强大灵力带来的波动气息诡谲震荡。 白无常走火入魔了?牛头马面与陆吾惊恐的后退几步,这般煞气森然的白无常令他们不自觉的退避提防。 体内蹿腾的如火焰般炽热的莫名灵力,像要爆裂一般的在体内横冲直撞。谢逸痛苦的仰起尖削的脸庞,眉梢眼角间的冥灵纹络骤然消失,满头飞扬的乌发竟一瞬间化为了银丝。 毫无征兆之间,体内强大的灵力喷薄翻涌,直贯九天之上,白无常一声凄惨的长啸,震惊了寰宇。 …… 半空轰隆一声雷鸣巨响,东华帝君猛然踉跄几步,唇角竟溢出了一丝血迹,禁不住悲声唤道:“千重……” 范皓不假思索,一把扶住了东华帝君,却见东华帝君皱紧着眉头,失力的倚靠在范皓肩上,似是十分痛苦。 “帝君?”范皓略显担忧,却不知东华帝君为何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东华帝君深吸几口气,吩咐道:“彼岸花灵已经消失了,你回去如实禀告太昊,他自是不会为难于你。” 范皓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不由得皱紧了眉目,东华帝君此时根本无力站稳不说,没有寻回彼岸花灵,他又如何护得住谢逸。 东华帝君屈指擦去唇角的血丝,微微笑道:“看来,东华偿还的,还远远不够,竟是算不出此番是劫是福。” 范皓听不懂东华帝君话中何意,但却清楚的记得,方才从他口中所唤出的‘千重’名字。这千重,不就是冥帝命他与谢逸去寻找的,那个消失了千万年的子姄的未婚夫?是那个与谢逸容貌相似的上古神祗千重神君么?东华帝君为何会突然提及这个名字? 东华帝君闭了闭眼眸,轻叹一声,竟忽然笑道:“罢了!我竟是忘了,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这对东华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范皓闻言,更加疑惑不解,遂问道:“帝君说的是谁?” 东华帝君笑了笑,忽然推开范皓,旋即掌心释出刺目霞光一道,猛的盖在了范皓额间。 一阵难忍的晕眩伴随着四肢百骸的生生抽痛,令范皓一瞬间如遭雷击,禁不住痛呼出声,“帝君……你!你做什么?” 东华帝君凄苦的笑道:“尘归尘、土归土,该是属于你的,东华早晚都会给你……” 东华帝君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范皓已经听不到了,强大的神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躁动的横冲直撞。范皓双目一翻,彻底失去了意识。 “竹惜……”东华帝君虚弱的扶在石床一侧,轻唤一声。 竹惜领命,迅速的出现在面前,乍见东华帝君苍白的面容,竹惜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问道:“帝君!发生了何事,为何您要将神力传给这冥界鬼吏……” “好了!”东华帝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2 君喝断道:“竹惜,速将黑无常送去冥府。” 竹惜领命,不敢再多言,扶起范皓消失在了原地。 东华帝君绥绥软落在石床一侧,凝望着石床中那滴干涸的血迹,闭了闭眼眸静了静心神,自言自语道:“千重,你的冤屈皆因东华而起,若你真的回来了,无论是福是祸,皆由东华一力承担,切莫累及六界受苦……” …… 泰山,天齐殿内。 闭目养神的冥帝太昊忽然睁开双眸,视线移向殿门之外。如若不出所料,方才地表上方必是有所异相,以至引发惊鸣般的巨响灌入耳中。 “冥帝!”花骨子匆匆闯入殿内,报道:“方才地表西南方向裂开一道巨口,满射朱红血光,不知何故,是否派几个鬼差前去查看?” 冥帝微眯了双眸,冷冷的盯着花骨子,淡漠的问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关心地表上方之事了?” 花骨子一怔,冥帝的语气明显十分不悦,忙解释道:“我……花骨子只是担心,那个地方会被发现……” “嗯?”冥帝蹙眉不悦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冥府缝织,再多甘涉,休怪本帝无情。” 花骨子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可他也是万不得已,这高高位于殿堂之上的冥界至尊,不仅仅是众鬼族心中神祇般的存在,还是他花骨子心中的唯一。 冥帝冷漠的神情,刺激着花骨子敏感的神经,朝一夕缠绵,暮一夕冷绝,这般若即若离延续了万年之久,早已令花骨子失望复又崩溃。 眼泪一瞬间滴落,花骨子抬头急道:“花骨子是不明白,冥帝既是为了知晓白无常是否就是千重神君,直接借来西王母的上古玲珑镜一照便知,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冥帝双眸一凛,又是隔空一掌甩在了花骨子的脸上,花骨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的猛然偏过头去,唇角蜿蜒了血丝。 冥帝冷冷的斥道:“本帝警告过你,此事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只需按照吩咐做好该做的,若再多事,本帝定叫你彻底消失在这六界之中!” 花骨子瞪大了双眼,冥帝竟然又一次动手打了他。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提了一个可以省却很多麻烦,便可以知道白无常真正来历的方法,冥帝不采纳也就罢了,竟然…… 花骨子不敢再出声,这样不通情理的冥帝令他感到害怕,不甘心的从地上爬起身来,一言不发的离开天齐殿。 为何你不愿这么做?难不成是寄希望于白无常寻回自己真正身份的过程中,还能找回早已不复存在的记忆?冥帝啊冥帝,你这一局,赌的毫无胜算! 既是你不肯这样做,那花骨子就替你去做,趁早知道,也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花骨子阴着一张脸下了泰山,来到一处荒凉僻静的地方,抬头望向满坠蓝幽幽冥荧签的地表,眼中竟氤氲出星星点点的水花。 是时候该挑明一切了!冥帝太昊,当一切真相大白,你是否会后悔呢? …… 崔判官跟着阎罗王,心急火燎的朝泰山飞奔着,却听阎罗王絮絮叨叨的嘟哝道:“本王这纠纶宫就没个安宁日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侥幸躲过了彼岸花萎顿一劫,如今黑白无常又出这等事,一个被从涂山扛回来,一个被蓬莱给送回来,竟都是昏迷不醒的!” 崔判官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真麻烦!” 阎罗王叹了一声,又道:“看来本王是老了,跟不上这些年轻小子们的节奏,不整出点事来就不过瘾似的。小崔,你说说看,他们是不是闲的蛋疼……” 阎罗王的步子以及他的絮叨忽然同时顿住,紧跟在身后的崔判官没刹住脚,便猛的撞在了阎罗王后背上,差点和阎罗王叠了罗汉。 阎罗王毫无预料的僵化,把个崔判官吓了一跳,却见阎罗王动也不动的盯着远处上方的地表,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了。 崔判官纳闷的顺着阎罗王的视线一同望去,却见一道着了碧绿色奢华袍裾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地表上方。 崔判官眨了眨眼,发现阎罗王仍旧大张着嘴巴,连带着胡须都要翘到耳朵上去。 “阎罗王?阎罗王!” 崔判官岔开五指在呆愣的阎罗王面前晃了晃。阎罗王却一把抓住崔判官晃来晃去的手,强行拉扯到嘴边,啵的亲了一口。 崔判官吓得嗖一声抽回来倒退三步,惊叫道:“阎罗王!小崔是有老婆的人!” 阎罗王啐了一口道:“真是活见鬼了!” 崔判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的问道:“小崔本来就是个鬼,您又不是不知道。” 阎罗王又啐道:“本王说的,是方才飞上去的那个!” 崔判官复又抬头望了望那个方向,仍是不明就里,追问道:“没看清楚,方才飞上去的那个是谁?” 阎罗王道:“姚姬!” “姚姬?”这一次,轮到崔判官傻眼了。 姚姬,早已香消玉殒千万年的上古女神之一。 传闻姚姬乃是西王母二十三位女儿中最美的一位。这姚姬虽美艳绝伦却不幸未嫁而卒。也就是说,这姚姬在未成婚前就已经消逝了,阎罗王竟然说他方才看见了姚姬,这无异于做了个春梦。 “真的是姚姬!”阎罗王见崔判官满脸疑惑的神色,更加坚定的说道:“本王绝不会看错!” 崔判官笑道:“那便是小崔听错了,小崔最近耳朵不好使。” 阎罗王气的吹了一把胡子,瞪眼斥道:“混账!本王说是姚姬,便是姚姬!” 崔判官忙回道:“好好好,是姚姬是姚姬!就算是姚姬女神重生了,您说人家堂堂上古神祗,跑咱们这幽冥鬼界来做什么?” 阎罗王怒道:“幽冥鬼界怎么了?幽冥鬼界才是六界中最省心的!” 崔判官吃了阎罗王一憋,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回道:“姚姬女神跟咱们也没关系,阎罗王,咱们还是赶紧办咱们的事要紧啊!” 阎罗王转了转眼珠子,笑道:“说的也是,小崔,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卷五:九天狂澜 第90章 极南之尽的昆仑宫,设在九天之外,乃是西王母的闲暇游息之处。说是游息之处,西王母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昆仑宫中。 在这六界和平共处的时纪,西王母作为存留下来的,上古神祗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受一众神祗仙家尊崇敬仰,懿令六界,无敢不从。 可西王母却觉得百无聊赖,毕竟这种没有对手没有争斗的日子,已经延续了千万年,实在是寂寞难耐,唯一可以与她抗衡,且令她一直又爱又恨的东华帝君,却退归仙界领了个司春的闲差,借口忙碌极少与她往来,更添几分孤独无趣。 这千般心思万般无奈从不曾在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3 西王母的面容上出现过,毕竟她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九天女尊。 两柄华丽的凤羽掌扇下,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仙榻,西王母端坐在仙榻正中,一手抱着月兔,一手捣着月兔脖子上的细毛。 “你说嫦娥养只月兔,杨戬养只天狗,偏咱们这瑶池却什么都没有呢?”西王母随口问了一声垂手侍立在一侧的仙娥。 仙娥忙娇声回道:“娘娘若喜欢这月兔,直接向嫦娥仙子讨来便是了,省得抱来抱去。” 西王母笑道:“这月兔可是嫦娥的命根子,那月宫清冷异常,嫦娥只有这么个小兔子陪着,岂是说讨便能讨来的?” 仙娥赔笑道:“娘娘说的极是,不过,最近听说东华帝君也养了一只小狐狸呢。” 西王母闻言敛去笑容,抬眸看了一眼那仙娥,问道:“东华帝君竟然养了一只小狐狸?这倒是个新鲜事儿。帝君他一向爱清净,怎么如今却转性子了?” 仙娥回道:“听说是从下界得的,亦不知是只什么样的小狐狸,据说每日都抱在怀里呢。” “哦?”西王母诧异的追问道:“是只什么样的小狐狸,竟能得东华帝君如此宠爱?” 仙娥回道:“好像是只九尾雪狐。” 九尾雪狐?!西王母面色一沉。 昔日春神千重豢养九尾天狐已至被罚坠诛神台,为何东华帝君也学会了宠养九尾狐?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说千万年之久了,东华帝君竟还忘不了那个大逆不道的千重? 西王母毕竟是看惯了六界风云的上古神祗,将面上的不安不着痕迹的一带而过,摇了摇头道:“九尾狐若修好了可成仙班,修邪了便是妖孽,从不见帝君做过这等没有把握的事。” 西王母话音方落,忽见一名传报的仙娥自宫外匆匆走了进来,纳首行礼,禀报道:“娘娘,宫外有一女仙求见。” 随侍的仙娥闻听传报不明,遂问道:“女仙?哪位女仙?为何不报仙号?” 传报的仙娥战战兢兢的回道:“仙婢不……不曾见过……这位女仙。” 随侍仙娥斥道:“不曾见过?这倒奇了,这九天之上的女仙哪个没来过咱们瑶池,究竟是哪个你不曾见过?” “好了。”西王母望着传报仙娥,微微笑道:“既是能来这瑶池,必是有些本事的,你且带她进来吧!” 片刻功夫,自宫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翠色华袍的仙子。西王母认真一看,忽然从仙榻上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盯着台阶下站立的女仙左看右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方才静了静心神,吩咐左右道:“你们先退下吧。” 一众服侍的仙娥领命,纷纷行礼离去。正殿中只留下了西王母并方才进来的这位女仙。 西王母步下台阶,不错眼的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仙,沉声问道:“孽障,你回来做什么?” 噗嗤一声轻笑,那女仙朝西王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拜礼,娇声回道:“分别万年之久了,母亲竟不思念女儿姚姬么?” 西王母二十三位女儿中,姚姬是最小的一个,自然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可是,西王母的娇宠不仅没给姚姬带来满足,却将她宠成了一副自由随意的性子,连她这生母都无法管束的恣意妄为。 然而姚姬性情虽顽劣,但容貌之美,于九天之上不输月宫嫦娥,更胜万花宫的花神,愈长大愈发妍姿艳质妖娆绝美。 姚姬长成至婚配之年,西王母问其是否心有所属,姚姬爽快的答复西王母,自己的心之所属乃东海之主。 西王母会意,便将姚姬指与当时年轻有为的东海龙王熬广,好奇心盛的姚姬便瞒着西王母偷偷跑到东海去看她未来的夫婿,不成想一去便没了踪影。 西王母遣了二十二位女儿四处找寻,终于在遥远的巫山,寻到了姚姬的踪迹。 原来,她不仅因东海龙王熬广的轻浮浪荡,而言辞犀利的拒绝了西王母指定的婚约,还怒杀了东海祸害阳间生人的十二条恶龙,最后却不知何故,迟迟不肯回归天庭,竟躲在遥远的巫山,化为了一道山峰。 一代美艳的上古女神,就这样消失在六界之中,西王母得知后勃然大怒,操起一只水果盘子。砸扁了熬广的鼻子,警告他若再作恶便抽了他的龙筋。 其后,西王母又亲自去了一趟巫山,认真的望着那座巫山思索了许久,终是一言未发的袍袖一挥,回了瑶池仙境。 那座巫山并不是她的女儿姚姬,姚姬她并没有消失,或许只是埋怨她这个母亲对她的婚事太过草率,或许她只是怄气不愿归来。 西王母无可奈何,又担心此事传出去影响声誉,只好传令昭告天界——姚姬,未嫁而卒! 不成想,此事已过去了万年之久,姚姬她竟然……回来了。 西王母面无表情的回道:“你不是我的女儿,姚姬她早已化为神女峰了!” 姚姬微微笑道:“母亲,当年的确是姚姬太过任性,可母亲不该为姚姬配错良人,那时的确是太过伤心……” 话到伤心处,姚姬果真低下头去抹了几滴眼泪,这情景映入西王母的眼帘,不自觉的萌生出些许愧疚。当年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思及此处,西王母不禁软了神色。 噗通一声,姚姬跪在了西王母的面前,西王母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搀扶起来,禁不住长叹一声,关切的问道:“这万年间,你竟是去了何处?为何六界遍寻你不得?” 姚姬期期艾艾的回道:“母亲不必问了,真是一言难尽,此番前来,是有求于母亲。待姚姬将后续之事处理毕了,便回瑶池常伴母亲身边。” 西王母不解的问道:“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竟是不肯告诉母亲?” 姚姬道:“难处却是没有,只因事情紧急,天界一日阳间一年,姚姬怕是来不及与母亲叙旧,所以还请母亲宽待些时日,届时定会告知母亲原委。如今,先求母亲帮一个忙。” 西王母惊道:“你当年就因插手阳间之事,杀死东海十二条恶龙,如今竟还在阳间胡来?” 姚姬撇嘴回道:“母亲!此事并非只是阳间之事,还涉及天界仙族,难道母亲不曾听说,阳间陆续失踪道家修真者的魂魄一事?” 西王母愣了愣,回道:“的确是听天帝经常提及,阳间修成仙班升入九天的修真者愈来愈少,天帝为此事也是费尽心神。可天界已经陆续派遣多位仙官下界去查都不得果,难道你竟知道原委?” 姚姬回道:“姚姬的确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却不敢断定真假,所以特来借母亲的上古玲珑镜一用。” “上古玲珑镜?”西王母惊道:“上古玲珑镜乃是上古神器,正面照见可令六界生灵现出原型本体,背面照见可使六界生灵魂飞魄散。此镜正邪参半,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4 所以一直被封存在瑶池中不曾用过。姚姬,这上古玲珑镜可不是用着玩儿的!” 姚姬忙回道:“姚姬明白,只因阳间修道者魂魄失踪一事,姚姬查到或许与上古神祗有关,所以才来借去一用,母亲若不放心,可将镜子背面封印起来。” 西王母闻听姚姬所说阳间修道者魂魄失踪一事,竟与上古神祗有关,不禁疑惑的问道:“千万年前神魔一战之后,上古神祗存留下来的已经不剩几位,姚姬休要胡说!” 姚姬叹道:“母亲说的没错,目前天界所知的上古神祗的确不剩几位。可母亲别忘了,在神魔一战之前,却有跳了诛神台的;神魔一战之后,还有退隐天界的。跳下诛神台的究竟有没有被诛灭,退隐天界的又是否卷土重来,母亲可曾细细查究过?” 西王母闻言一怔,姚姬说的没错,但凡跳下诛神台的,必是触犯过九天刑罚的罪者,若跳下去没有魂飞魄散,自然怨恨九天怨恨到迫害阳间修道者也属正常。 而那些退隐天界的就更无法定义了。除此以外,还真想不到哪路神魔能有这等通天的本事,敢使阳间修道者的魂魄,失踪到就连天帝与九天众仙都查不到的地步。 西王母疑惑的问道:“姚姬可查到究竟是谁做下这等逆天的罪祸?” 姚姬笑道:“姚姬若是知道,又何必来瑶池向母亲讨借上古玲珑镜?母亲不必心急,姚姬持了上古玲珑镜去,一照便知!” 西王母道:“也好,只是千万不要再出混乱。” 西王母步出昆仑宫,来到正殿后方的瑶池。碧波荡漾的瑶池缭绕着片片的瑰丽云霞,这九天的仙境果然是阳间仙境无法比拟的灵动之美,更别提那阴森可怖的冥界忘川河了。 姚姬何尝不想回到昆仑宫,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回来。为了那个一见倾心的冥界至高尊者,姚姬宁愿放弃自己尊贵的神祗身份,甘心忍受森寒的地狱之苦,宁愿从母亲的手中骗取上古玲珑镜…… 第91章 西王母静立在瑶池边,抬起一掌催动神术咒诀,刹那间池底一道青光闪过,自池中升腾起一面巨大的玲珑剔透的水波。 水波越升越高,直到跃出水面,又猛然蹿至半空中翻了几番之后,青光逐渐缩短,那片玲珑剔透的水波竟化为了一枚双面铜镜,稳稳落入了西王母手中。 “这就是上古玲珑镜?”姚姬惊奇的望着西王母手中的这枚小巧却华美的铜镜欣喜不已。 西王母将上古玲珑镜的背面随手划上一道金灿灿的封印,递到姚姬的手中,叮嘱道:“这上古玲珑镜已在瑶池封印了千万年,如今你拿去,千万记住不可擅自开启背面封印。” “母亲放心吧!” 姚姬将上古玲珑镜揣入袖袋中,朝西王母认真的拜了拜,辞别道:“母亲且宽心的等些时日,待姚姬将那件事处理完毕之后,再回来向母亲领罪!” 西王母点了点头,便放她去了。 …… 东海,蓬莱仙岛。 东华帝君强撑着回到住处,虚弱的喘息几口,却仍是抑制不住的头晕目眩,失力的摔倒在了竹塌上。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袭素袍长衫的身影踏着清风靠近了竹塌,东华帝君愣怔的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双清绝无双的眼眸。 “东华,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还会回来?” 东华帝君不语,只是凝眸望着他,不论压制了多少次虚弱的呼吸,胸中却仍是沟壑万千。 千重啊!东华有多希望你真的能够回来?却没想到,我们会以怎样的方式重逢。你一定还是当初那个清绝无双、不染尘霾的模样,可东华却…… “东华,没想到你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当初那个尊贵无双风流成性的东华帝君呢?哈哈哈……” 千重放声大笑,一头的乌发也随着他的笑声扬抑不止,满含嘲辱意味的笑声终于止歇,千重一手指向东华帝君,咬牙切齿的讽刺道:“枉我千重待你,也算情深意重,没想到你竟害我跳坠诸神台!你还有脸活到现在?” 东华帝君皱紧眉头,无奈的阖上了眼眸。 千重见东华帝君对他的讽骂竟是这般反应,不由得怒上心头,几步奔到榻前,一把捉住东华帝君的手腕,恨声道:“东华帝君,你这个卑鄙的……” 千重的话未说完,忽然愣在了原地,垂眸望了望东华帝君无力的手腕,惊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神力为何只剩下这么一点?你的魂魄为何不全?” 东华帝君强行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回来,无奈的回道:“白泠,你若想杀我,此时是个好机会。” 白泠被东华帝君识破了身份,无聊的翻了翻白眼,斜坐在榻旁,瞥着东华帝君,嗤笑道:“杀你?杀你多没意思,这样天天折磨你,让你天天对主上抱着愧疚,才算有趣!” 东华帝君蹙眉道:“你这狐狸,你主上的形象,都让你糟蹋了。” 白泠俯下身子,脸庞几乎要贴上东华帝君,轻轻呼出一口媚气,送入了东华帝君的鼻息中。 东华帝君猛然撑起身子,脸颊泛起难捱的红晕,怒斥道:“白泠,你适可而止!” 白泠伸出细滑的舌头,舔了舔自己薄软的唇,朝着东华帝君妩媚的笑道:“哈哈,原来我这假冒的主上,都能令你情不自禁?要我适可而止,好啊,那你先告诉我,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我就解了你的魅毒。” 东华帝君冷漠的笑道:“白泠,你恐怕不知道,别说你这魅毒,六界之中的任何毒,对我东华都不起作用。” 白泠打了个哈哈,伸手戳了戳东华帝君的脸颊,回道:“真是少见,我白泠这魅毒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失手。不过……就算这魅毒对你不起作用,可你现在也动弹不得,不如……白泠就代替主上,让你再回味一次与主上的交合之欢?” 话毕,白泠伸手就去拨扯东华帝君的玄色袍衫,东华帝君大惊失色,拼劲气力猛然推开了白泠,却因为急火攻心,淬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鲜红。 “你……出去!”东华帝君几欲昏厥,忍不住怒斥一句。 白泠也吓了一跳,他不过是想耍耍把戏,哄骗东华帝君说出实话,却没想到东华帝君的情形,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白泠来不及多想,抬起一掌掼在了东华帝君的胸口上。 浑厚灵动的上古神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东华帝君的气息渐渐恢复了平稳。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白泠蹙紧眉目,不解的追问道。 东华帝君轻叹一声,虚弱的回道:“白泠,论情,我东华的确负了你的主上,但若论事,我却没有半分对不起他,你不必这般折磨我。” 白泠听了这话,不由得气道:“可终究是你让他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5 跳的诸神台!” 东华帝君无奈的阖上眼眸,回道:“若不是你这狐狸惹下的麻烦,千重他又怎会招惹上祸患?” 白泠一怔,再也没了话说。 ……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交代?” 罗刹急的团团乱转,费尽千辛万苦将白无常从涂山之巅扛回冥府也就罢了,不成想黑无常也被蓬莱仙岛的仙侍扛了回来,现下黑白一对儿横躺在纠纶宫中,无论哪个都唤不醒。 耿傍蹲在地上,伸手探了探范皓的鼻息,诧异道:“真是怪了,黑白无常的灵息尚在,呼吸也算平稳,却为何就是唤不醒呢?” 罗刹急道:“谁晓得是怎么回事,你我在涂山之巅所见到的诡异景象根本无法解释,黑无常也不像是在蓬莱被揍了,这恐怕不是你我能参透的。” 耿傍听了,又伸手探了探范皓的脉息,惊叫道:“不得了!黑无常的脉象同白无常一样,跳的厉害!” 罗刹气道:“你懂个屁,冥界之鬼怎么会有脉息?” 耿傍不服的气回道:“亲亲阿刹,我真的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罗刹无奈,只好伸出手去摸了摸,果然摸到范皓的腕上跳动着阳间生人一般的脉息,罗刹登时煞白了脸色,惊道:“好吓人,他们俩难道要复活成人了?” 耿傍刚要回话,忽听纠纶宫外传来脚步声,以为是阎罗王回来了,忙与罗刹垂手侍立在两旁。 脚步声踏入殿中,来者却并非阎罗王,而是冥帝身边的缝织花骨子。 花骨子一眼便望见横躺在殿中的黑白无常,这未曾料到的景象令花骨子也深感意外,不禁惊问道:“冥帝差我来打探消息,黑白无常这是出了何事?” 罗刹忙回道:“花公子,我等也不知出了何事,反正,就是你看到的这般光景了!” 花骨子诧异道:“这般光景,像是灵息受损,阎罗王可曾看过?” 罗刹惊道:“灵息受损莫不是魂飞魄散的先兆?阎罗王看是看过,可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带着崔判官去冥帝处请教,可巧花公子就来了,竟是未在路上遇到阎罗王么?” 花骨子摇了摇头,道:“想是两厢匆匆错过,来时路上不曾遇到阎罗王。” 牛头马面知会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了别的话说,仍旧站在一旁等待着阎罗王的消息。 花骨子四处望了望,见偌大的纠纶宫中除了牛头马面,再不见任何鬼差。暗自盘桓了一番后,花骨子提醒道:“听闻阎罗王亲自在五殿地灵台为黑白无常解除的幽冥禁锢,若果真如此,无常君灵息波动有魂飞魄散之兆,地灵台上定有异常现象,两位何不去看看情况?” 牛头马面顿悟,叮嘱花骨子代为看护黑白无常,便紧忙奔出纠纶宫,去往地灵台一观。 花骨子盯着黑白无常静静的看了片刻,忽然扯起唇角一笑,随手自怀中取出一面镜子,朝白无常照了过去。 …… 好似做了一场混沌大梦,梦中断断续续的片段混乱不堪,三色火焰熊熊燃烧,远处噪杂的争吵,身畔素袍的谢逸一滴清泪自脸颊滑落……范皓周身炽灼难忍,奋力自梦中强行挣脱,额间渗出一片细汗。 范皓起身试汗,忽觉腕间一股强大的灵息暗涌冲动,心下十分不解,自己这已死多年的冥界之鬼竟然会出现脉息。 范皓无暇多想,不管自己怎样,首先要确定的是谢逸是否安好。 想到这里,范皓紧忙回头,望见躺在身畔的谢逸,仍旧平静的一动不动。 可是他那头乌黑的发丝,却为何变成了苍白? 范皓震惊不已,缓缓伸出手去,怜惜的抚触在谢逸苍白的发丝上,担忧的皱紧了眉头。在他去蓬莱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谢逸会变成这样? “必安……” 范皓低喃一声,将谢逸揽起抱紧在怀中,垂下头去贴上谢逸凉冷的脸颊,揪心的问道:“必安,你这是怎么了?” 范皓忽然记起方才梦中见到的情景,本以为那落泪的分明就是谢逸,如今细想,惊觉梦中出现的那位,虽容貌清绝的与谢逸一般无二,可那种绝望崩碎的神色却从未在谢逸的脸上出现过。 那不是谢逸,那或许只是范皓梦中勾织的一个幻想。 “必安!必安!” 范皓再次唤叫两声,谢逸的羽睫微微的颤了颤,竟缓缓的睁开了双眸,懵懂的抬头忘了一眼满脸担忧的范皓,谢逸虚弱的回了一声:“无赦?” 第92章 闻听谢逸的微弱回应,范皓放松的笑了笑,刚要答话,却见谢逸的瞳眸忽然由黑转红,口中细碎的念道:“愿以我命,偿天下苍生,以我一命,断六界恩怨……” 范皓听不真刻,只能揽紧谢逸双肩,担忧的问道:“必安你说什么?” “我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谢逸低泣一声,突然举拳击向范皓胸口,范皓本能反应,一把攥住谢逸的手,按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惊唤道:“必安!我是无赦啊!你究竟怎么了!” 谢逸的双眸泛着血色红光,躯体不安的莫名惊颤,口中呓语般不住的胡乱叨念着。 范皓惶恐不安,将谢逸抱的又紧了一些,却见谢逸双眸竟渐渐的由红又变回了黑,疲乏困怠的望了范皓一眼,虚弱的问道:“无赦?” 见谢逸竟是自行恢复了正常,范皓又惊又喜,将脸颊贴在了谢逸的额间,轻声回道:“必安,方才我好担心你,你这是怎么了?” 谢逸躺在范皓结实的臂弯中,慌乱不安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凝望着范皓担忧不已的神情,谢逸勉强笑了笑,无奈的回道:“必安的躯体中,多了一缕驱赶不走的怨魂……” 范皓闻言一怔,紧忙按了按谢逸的腕脉处,失色道:“必安,你竟然也有了脉息!” …… 泰山,天齐殿内,冥帝悠悠的品了一口清茶,抬眸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花骨子,沉声吩咐左右道:“都下去吧!” 左右侍奉的鬼姬鬼童等闻言纷纷退出天齐殿,偌大的天齐殿内只剩下了冥帝并花骨子两个。 “你且起来坐吧。”冥帝又喝了一口茶,淡然的询问道:“你此时来寻本帝,想必也是和黑白无常昏迷一事有所关联。” 花骨子起身坐在了旁侧的座椅上,抬头望向的冥帝,笑道:“冥帝您的一切安排,都顺理成章了,白无常果然去了涂山之巅,且在那里遭遇了异常,随行的牛头马面说,白无常似是被什么东西砸昏的,但具体是什么却没有看到……” 冥帝冷笑一声,打断花骨子道:“这些,阎罗王已经回禀本帝了,无需你再来重复一遍,本帝曾一再提醒你,最好不要再插手此事!” 花骨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6 子见冥帝对他仍是这般忽冷忽热,不禁更加失望,却假装并不介意的笑道:“花骨子前来自然是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告知于您,您要找的那位千重神君,怕是与白无常真的有所关联!不过……” “哦?”冥帝饶有兴趣的望着花骨子,笑问道:“不过什么?” 花骨子笑道:“那白无常自涂山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花骨子前去纠纶宫中亲自探查过,白无常的体内好似多出一缕魂灵,那魂灵与白无常的躯体无法融合一处,才令那白无常现出堕入了魔道般的光景。” 冥帝笑道:“你怎知他不是灵息受损即将魂飞魄散的先兆?” 花骨子正色道:“冥帝!白无常若是灵息受损,体内不会出现浮动的脉象,而一个冥界之鬼突生异常脉象,要么就是堕入魔道,要么就是魂魄新生!这一点冥帝应当比花骨子清楚,所以冥帝没有随阎罗王前去纠纶宫救护白无常,是因为冥帝想耐心的等等看,他白无常是否能够挺过这一劫!” 冥帝不语,仍是眯起双眸好笑的听着花骨子的推断。 花骨子继续说道:“冥帝您曾说过,使用溯魂术探查过白无常谢逸的魂灵,追溯到尽头都只是个阳间的凡人,而并非千重神君?” 冥帝扯起唇角,黯然笑道:“你卖的什么关子?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花骨子听了这话,笑道:“可事情却偏偏就离了奇,或许那白无常之前并没有千重神君的神息,是以冥帝才探查不到,但他自涂山回来后,体内莫名出现的那缕异动魂灵,却正是上古之时,坠下了诛神台的千重神君!” 握住茶盏的手紧了紧,冥帝装作面不改色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白无常躯体内有了千重神君的魂魄?” 花骨子笑道:“没错!不过,可惜的是,千重神君的那缕魂灵破碎不堪,除了知道自己是当年坠跳诸神台的上古神祗之外,其余什么都不记得了。且情绪暴躁异常,一点儿都不像当初清心寡欲的千重神君。” 冥帝双眸一凛,疑惑的问道:“花骨子,你怎知千万年前的千重神君是清心寡欲的模样?难道你见过他?” 花骨子闻言一愣,自知说漏了嘴,忙遮掩道:“花骨子怎么可能会见过早已消逝的上古之神,不过是从冥帝居室中的那幅画像上,猜测出千重神君究竟是何性情罢了。” 冥帝抿唇一笑,转换话题问道:“这倒是奇了,当初千重神君坠跳诸神台,的确是掉落在了涂山之巅,那些可以生出彼岸花的血迹便是他留下的唯一痕迹,说明千重神君当年的确魂飞魄散了,可白无常却又是从哪里来的?” 花骨子转动眼眸,摇了摇头回道:“这个……花骨子也想不明白。” 冥帝瞥了花骨子一眼,冷笑道:“消逝了千万年之久的千重神君,为何此时会出现在白无常体内?花骨子,你这番没头没尾的消息,更令本帝大惑不解啊。” 花骨子愣了愣,不禁蹙起眉头,反问道:“冥帝,花骨子愚钝,只有这一层,无法参透。” 冥帝笑道:“哼!看来本帝又漏算了一招,这千重还真是隐藏的够深啊!” 花骨子听不明白冥帝言下之意,却也不敢追问,只是接口道:“白无常与千重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花骨子还发现了另外一件更加有趣的事情,这件事情恐怕连冥帝您都想不到。” 冥帝嗤笑道:“在本帝面前,你还想兜几个圈子?” “不敢!”花骨子忙回道:“花骨子得知,白无常虽然并非完整的千重神君,可黑无常却是您的兄长……东华帝君!” “放肆!” 冥帝一惊,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茶盏,掉落下满地瓷白的碎片。 花骨子早就猜到冥帝听到这一消息后,定会斥他以下犯上,却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解释道:“冥帝不曾关注过黑无常,所以便漏掉了这一细节。花骨子不敢欺骗冥帝,黑无常的确是东华帝君的一缕生魄所化!只不过在六道之中轮回了太久,生魄的神息早已微不可查,是以才未被发现,甚至……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冥帝深吸一口长气,纠结的皱紧眉头,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中。 一直都在怀疑白无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白无常谢逸时,发现他的容貌与气质几乎与当初的上古神祗千重无异,方才怀疑坠跳诸神台的千重并没有魂飞魄散。 那时略施小计,借助七星伏魔剑之伤将白无常弄进天齐殿中,反复探查了他所有的轮回信息,都未曾发现他与千重有着一丝关联。 然而,随着白无常登上当初千重坠落的涂山之后,白无常体内竟出现了怪异的灵息。难怪!难怪他会吞噬掉千重血迹所化的彼岸花灵,难怪他体内涌动着的那股巨大的灵息,竟可以抗衡自己的冥灵…… 原来,千重神君刚刚开始在白无常的体内复苏! 不仅如此,还有令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并未刻意去关注的黑无常范皓,竟是当初兄长失去的那一魄所化。 当初的那场三界火狱天罚,凭兄长的修为,根本不会受损分毫,可那时的兄长,却被烧烬了命魂与中枢魄! 本以为,是那三界火狱之刑太过惊悚,竟连堂堂东华帝君都难以忍受,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中枢魄竟然不是被三界火狱烧化的,而是悄悄进入了六道轮回? 如今,白无常体内苏醒着千重的命魂,黑无常乃是东华帝君的中枢魄。如此说来,当初惺惺相惜的两者,隔了千万年之久,竟又阴差阳错的重逢了。虽然一魂一魄相逢却不相识,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花骨子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寻到了西王母的上古玲珑镜?花骨子这番大费周章,惊扰九天仙界,切莫惹出乱子才是。 不过也好,将计就计反而省却了许多麻烦。思及此处,冥帝忽然冷笑一声道:“得来全不费功夫,黑白无常定能帮上本帝一个大忙啊!” …… 青城山上坍塌的青苑桥仍是那般突兀的颓败一地,只因这青城山上少有行人至此,三清观为了纪念逝去的范皓与谢逸,并未修复此桥。 站在那堆土砾泥块旁侧,朝前望去,是一座座绵延不尽的壮观山脉;朝后望去才是三清观的方向。而此时的三清观中,冲天而起滚滚乌黑的浓烟,将整个山头熏绕的诡谲异常。 三清观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观中所有修道之人包括师父云虚子,并其座下剩余的三十多位弟子,没有一个生还。 一个猎户并一樵夫最先赶到三清观观门前,望着满地排列诡异的道士尸身,惊恐道:“这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竟将三清观灭口了!都说三清观的修道之人都是半个活神仙,未成想竟先去阴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7 曹地府见了阎罗王……” 纠纶宫中得知这一消息的阎罗王震怒的吼叫道:“他们若是来见本王还算正常,这三十多条魂魄究竟去了何处!” 崔判官从未见过阎罗王这般暴躁过,忙劝道:“阎罗王莫急,许是修道之人有些仙法,魂魄必是有意识的,四处逛逛也未可知啊!” 阎罗王怒道:“逛他娘个屁!如今白无常精神分裂着,黑无常照顾他又走不开,本王早将拘魂捕魄的差事命牛头马面接了,这俩货毕竟跟了本王这么多年,本王最了解不过,虽看似懒散却从未懈怠差事,必是第一时间赶往事发之地!这三十多个修道之人都是黑白无常生前的师兄弟,师父云虚子更不消说,哪个在阳间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会一下子全被灭口?况且魂魄全都消失不见,这其中必有蹊跷!” 崔判官忙道:“是是是!必有蹊跷,可当初那厉鬼柯穹早已被诛,难道说又出了第二个?” 阎罗王瞪圆的眼珠子转了转,气道:“若真是这般,就要小心一些了,这次犯事的厉鬼怕是要比柯穹厉害十倍不止!本王需将钟馗调去协助牛头马面办差。” 崔判官正不知如何回话,忽见殿外闯进来一个鬼卒,伏在地上急报道:“禀阎罗王,纠纶宫外有个暴躁的老头儿要……要见阎罗王,小的们快拦不住了!” 阎罗王怒吼道:“什么老头儿也来添乱!本王没工夫陪他下棋,让他找周公去……” “阎罗小儿好大的口气!” 第93章 纠纶宫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叱喝,惊得阎罗王整个身子都发了麻,慌里慌张的从案几前奔出来,迎上去赔笑道:“哎哟!原来是道德天尊大驾光临,您老怎么屈尊来这幽冥地府啦?您看看您,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小王好让小鬼们去接您哟!” 太上老君哧一声,毫不领情的回道:“少来这套,方才是谁喊本尊老头儿,怎么现在却像个孙子?” 阎罗王忙赔笑道:“哎哟爷爷,天尊爷爷哎,这不是不知道是您老来了吗?” “行了,别卖乖了!”太上老君甩一把拂尘,捡了个凳子坐了,慢条斯理的问道:“说吧,你把本尊三清观的那几个徒子徒孙藏哪儿去了?” “啊?”阎罗王的下巴几乎砸落脚面上,苦笑道:“别说天尊您想知道他们在哪儿,小王也想知道他们藏哪儿去了啊!” 太上老君认真的瞄了瞄阎罗王,见他不似说谎,便蹙了蹙眉头,追问道:“难道真如他们所传,阳间又开始失踪修道者魂魄,难不成本尊三清观那些道徒们的魂魄也消失不见了?” “正是!”阎罗王一筹莫展,苦恼的望着太上老君道:“不敢隐瞒天尊,的确是这样的。” 太上老君疑惑道:“上次听说老七老八……哦是黑白无常,破解过类似魂魄案,此番出事的又是他们当初修行过的三清观,可有叫他们前去认真查看?” 阎罗王闻听太上老君提及黑白无常,一脸苦相更显凄苦,不由得唉声叹气道:“天尊,您别提了,那白无常至今都还大病未愈,如何去查?” 太上老君嗤笑一声,揶揄道:“这倒是奇了,你们这冥界的鬼魂何时竟学会生病了?这可真是六界中的千古奇闻!” 阎罗王道:“何止是生病啊,还撞邪呢!正巧天尊驾临,要么您亲自去瞧瞧他俩,反正这冥府里还真找不出个能治好白无常这病的!” 太上老君甩了甩拂尘,点了点头道:“好吧,念在他们生前曾是本尊徒孙的份上,本尊就去看看他们。” 阎罗王紧忙亲自带路,引了太上老君,一并去了黑白无常的住所。 …… 丛丛白花漫绕的清雅居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锦被厚铺的软榻上,闭阖着双眸的谢逸,沉静的斜靠在范皓的肩颈一侧,满头的银丝散落在臂弯。 谢逸的情形十分不好,一时清醒一时却又魔怔,范皓便寸步不离的看顾着他,此时好不容易才刚刚昏睡。 太上老君甫一踏入门中,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不大点的屋室内,却涌动着两股强大的神灵气息,更为惊异的是,其中的一股极似东华帝君的上古神灵,而另外的一股,却看不明白。 东华帝君的上古神灵怎会出现在这幽冥地府之中,难道说……太上老君疑惑不已,却不好道破,便假装不知。 范皓见进入门中的,竟然是阎罗王与太上老君,本想将谢逸放躺回床榻去行拜见礼,却担心一动会惊醒了他,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望向阎罗王与太上老君,轻声道:“黑无常行礼不便,还望天尊与阎罗王见谅。” 太上老君了然的点了点头,挪步靠近软榻,细致的看了看谢逸,禁不住变了面色:“这哪里是病,分明是他体内阴阳之气相冲相克,一道至阴冥灵与一道至阳神灵无法共存导致魂魄受束,亏了他生前修行过道家太极之术,才不至魂飞魄散!” 阎罗王大吃一惊,至阴冥灵他看得出来,可这至阳神灵,却不是他能看出来的。此时闻听太上老君所言,方知白无常为何出现了这般异状。 范皓闻言,更是紧张不已,忙问道:“天尊,必安这般情形该如何救治才好?” 太上老君蹙眉问反道:“白无常这是遭遇了什么?因何体内会出现至阴冥灵与至阳神灵?” 阎罗王惊道:“至阴冥灵小王知道,听说是上次冥帝为救治白无常,为他输入的。因为这个,冥府上下还传了许久的谣言。可是这至阳神灵,小王就不知道了。” 范皓接口道:“天尊,必安出事前曾去过一次涂山,不知在那涂山上遭遇了什么,回来之后就变成这般,每每魔怔之时,都会自称是上古神祗千重神君,那至阳神灵莫不是由此而来?” “千重神君?!” 太上老君惊诧莫名,疑惑的看了看阎罗王,又望了望范皓,严肃道:“此事万不可戏言,若真如你们所说,白无常这情况,怕是本尊也帮不上忙。” 范皓与阎罗王闻言大惊失色,如果连三清天尊都爱莫能助,谢逸这情况,又该从哪里去寻求救赎?总不能就这样干靠着啊。 范皓垂头望了望昏睡中的谢逸那苍白的容颜,心中痛涩难捱,禁不住追问道:“天尊,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治必安吗?” 太上老君呼一口气,蹙眉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可是,白无常体内的冥灵与神灵不同于寻常的魂魄之灵,这乃是冥帝灵息与神祗灵息,六界中,唯一能毫发无伤的剥离灵息的,恐怕只有一位……东华帝君!” 又是东华帝君!范皓心中十分反怵,他去蓬莱寻那彼岸花灵时,闻听东华帝君口中唤出千重名字,如今谢逸魔怔时,又自称是千重,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8 故意?冥冥之中,难道又要将谢逸牵绊到那个‘元烨’的身边? 不!这次绝不能再放手! 可是……范皓垂眸凝望着谢逸,那苍白的脸颊更显清削,软绵绵的倚躺在范皓怀中,睡得毫无防备。 可是……若不放手,就任他抗挨不住,魂飞魄散了吗? 范皓锁眉不语,他不怕自己魂飞魄散,可若是谢逸魂飞魄散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太上老君并未注意到范皓的神情,只是朝阎罗王吩咐道:“三清观灭门一事,本尊也需去蓬莱同东华帝君商议,不如就带白无常走一趟。阎罗王这边也要尽快报与冥帝知晓,好加派些鬼兵彻查此事!” 阎罗王忙点头称是。 太上老君甩了甩拂尘,就要将谢逸收入幻囊中,范皓却猛然箍紧了谢逸,不许太上老君碰他。 阎罗王纳闷道:“黑无常,你做什么?” 太上老君无奈的催促道:“黑无常,白无常这种情况需尽快救治,若再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范皓闭了闭眼眸,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谢逸,却揪心的低喃了一句。 “必安……你若好了,一定记得回来……” 一滴温热的泪珠不期滑落,正滴在了谢逸的眉心间。 想要长相厮守,可惜不遂心愿,说好的不离不弃,却在无可奈何之间,又一次选择了放手。 必安,你若成仙我便修仙;你若做人我便为人;你若成鬼我宁做鬼! 可我怎忍看你……魂飞魄散? …… 竹惜在门外徘徊了两遭,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石室。 若不是有重要的事前来禀报,竹惜是不会来打扰东华帝君的,所以斟酌再三,竹惜方才敛去了七分的音量,轻声报道:“帝君,三清道德天尊来了,竹惜已安排他在偏殿吃茶。” 自黑无常离开之后,渐渐恢复了精神的东华帝君,便回到了这石室中长久的坐着。 竹惜也搞不清楚,石床上那个沉睡了许久的彼岸花灵早已消失不见,可东华帝君却仍旧守着那张石床发呆。 即便竹惜再过疑惑,他也不敢开口去问,东华帝君的神情代表了一切,他在乎那个彼岸花灵已经在乎到痴怔的程度。 见东华帝君似是没有反应,竹惜又加重了声音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东华帝君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过头来望了竹惜一眼,方才起身朝偏殿去了。 竹惜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慌忙跟了出去。 “约了老朽吃酒却始终没有音信,帝君你可是食言了。” 见东华帝君姗姗来迟,太上老君甩了把拂尘打趣道。 东华帝君掩去神情上的落寞,换上了一脸云淡风轻的赔笑道:“老君还缺酒场?竟是寻到本尊这蓬莱来了?” 太上老君嗤笑一声,道:“真当老朽馋帝君的酒么?此番确是有重要的事才来相求。” 东华帝君微微笑道:“哦?何事竟令老君为难?” 太上老君回道:“需借助帝君神力,为冥府鬼君白无常剥离魂魄灵息……” “免了!” 不等太上老君的话说完,东华帝君竟扬手止住,拒绝道:“本尊早已发过誓,剥离魂魄灵息之术绝不再用,老君还是饶了本尊吧。” 太上老君抿了口茶,瞟了瞟东华帝君的面色,的确严肃正经,看来这上古剥离魂息之术已被东华帝君禁用的传闻非虚。 “果真不肯?”太上老君确认道 东华帝君笑道:“非是不肯,而是不能,老君莫再强求。” 太上老君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叹道:“不肯那就算了,可怜那千重神君的魂息消失了千万年之久,这才刚刚苏醒过来一点点,就又要被吞噬不见喽……” 话毕,太上老君起身假装要走。 东华帝君乍听这番戏谑,身躯猛然一震,疾步上前拦住太上老君,惊问道:“老君方才说什么?” 太上老君笑道:“老朽错了,不该在帝君面前,提起那早已不复存在的千重神君。” 东华帝君急道:“老君就莫要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太上老君见东华帝君竟是一点火就着,便正色道:“勿须老朽多言,帝君前来一看便知。” 第94章 曾经清绝无双的面容如今惨白如雪,紧闭的一双瞳眸中,不知是否还有当年的星宿闪烁,淡雅脱俗的气质已显颓败不堪…… 千重,他本该一丝尘霾不染,他本该孤高如云……隔了千万年之久的今日,虽然狼狈不堪,可他终于肯回来了? 东华帝君似是不敢相信也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面前的千重就会再次消失一般。 “帝君?发什么呆呢?帝君之前不曾见过这冥府鬼君白无常?”太上老君见他神色有异,禁不住悄声提醒一句。 白无常?白无常! 太上老君说他是冥府的鬼君白无常,可他分明是千重不假,他躯体内涌动着千重躁动不安的神息,怎会是那冥府的鬼君白无常? 白无常见过,见过不止一次,之前他带着一张凶恶恐怖的面具,是以自己并未察觉。直到白泠在涂山作乱之时,方才知道白无常竟与千重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即便在第一次见到白无常真容时震惊无比,可东华帝君并未从白无常体内探查到一丝千重的神息。而此刻安静的躺在榻上的这位,躯体内明明浮动着千重的神息,是以才会在方才一进门就确定,他定是千重不假。 太上老君道:“帝君不觉得很奇怪么?白无常的体内竟然有至阴冥灵与至阳神灵两股灵息相克相撞,而他却没有魂飞魄散?” 他当然不会魂飞魄散,千重固然只剩下一丝破碎的神灵,但永远改变不了他淡然良善的性情,又怎会在白无常体内殊死相争与相克?至多是被那道至阴冥灵欺压做了做反抗而已。 太上老君见东华帝君始终不曾回话,可那幅担忧焦虑的神情,定是肯救白无常无疑了,这才松了口气,转念说道:“阳间又接连发生修道者魂魄失踪之事,老朽的三清观在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三十多条魂魄全都消失不见了。” 东华帝君猛然回头望向太上老君,惊问道:“三清观乃是道家三尊天供奉之地,怎会生出如此杀戮之祸?老君竟连自家院墙都看守不住?” 太上老君无奈的叹道:“老朽感知后便立即奔去阳间,却是晚了一步,一个都没能寻得。” 东华帝君疑惑道:“可知是何方妖魔行此违背六界刑罚的罪恶?”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回道:“恐怕不是妖魔这般简单,现场并未发觉任何妖魔之气,老朽之所以带白无常来寻帝君救护,是因为上一次发生修道者魂魄失踪一事,乃是黑白无常合力解了此劫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29 ,还望东华帝君能救治白无常,也好让他与黑无常一并解除阳间劫难才是!” 东华帝君明了的点了点头,双眸移回到白无常身上。 太上老君想了想,又补充道:“老朽知道,千重神君乃是帝君的大忌,此次若能将千重神君仅存的一点神息保留住,虽是一大幸事可喜可贺,但是……但是帝君也要另做打算才是!” 东华帝君又一次木讷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复太上老君的这句问话。 太上老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打扰,独自悄声离去了。 …… 窗外风景旧曾谙,往日情殇再呈现。 安静异常的竹林幽室内,东华帝君的脑海中,已完全被第一次见到千重时的情景满满占据,孤高清绝的不染一丝尘霾,自成风流的气质分不清是神还是魔,所以那时,他误以为抱着幼小白泠的他是狐王。 他说:“小白并无恶意,如有冒犯之处,我代它向公子赔罪。” 他还说:“人神有善恶,妖魔也一样,三界也好六界也罢,我只用心去认知,奈何神令,与我无干。” 而如今,他憔悴的躺在自己的卧榻,沉寂的无动于衷。一如他当初明明对自己动了真情,却怎样都不肯承认。 东华帝君忽然记起当初自己未顾及他的感受对他的鲁莽冒犯,此时回忆起来,不仅不觉得罪过,反而十分有趣。 那时,他慌乱的斥责道:“如此下去,你我必遭天谴!” 而自己却毅然决然的发誓道:“纵然天谴,也改不了东华的抉择!” 可惜……纵使曾经信誓旦旦,却抵不住造化的戏弄,最终,他还是负了他。 眼睁睁看着他遭受三界火狱之刑,作为司掌众男仙的堂堂东华帝君,竟无法保他平安,竟为了一己之私,而狠心的放弃了他…… 他却好似并不在意,云淡风轻的交待道:“千重不会再受三界火狱之刑了,这躯体与魂魄白白烧化掉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用它来拯救天下苍生……” 是啊,一草一木在他的眼中,都值得怜惜,可唯独自己,却丝毫不值得他留恋么? 不过是最后的一刻,他才终于袒露了一丝对他的情意,“东华,能在最后见你一面,我便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直到他义无反顾的跳下了诛神台,宁愿魂飞魄散于天地间,东华帝君才恍然意识到,千重消逝的同时,也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千万年之后的今天,终于等到了他。幸好当初狠命的将自己的命魂剥离,强行送入千重体内替代了他的命魂消逝,才得以保留下千重的唯一一缕魂息。 如今,千重的命魂就在这白无常的体内复苏,东华帝君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 斜侧在床榻上,东华帝君将谢逸轻轻的揽入怀中,抚了抚他散乱的银白发丝,凝望着他苍白如雪的面容,自言自语道:“千重,东华寻了你千万年之久,你究竟躲去了哪里?为何现在才肯出现?东华原以为那冥界的彼岸花灵才是你残存的那缕命魂,所以才将他守护在石室中,可东华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从他身上寻到你的魂息,直到那日彼岸花灵突然消失不见,我还以为你永远的离开东华了……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东华帝君抚落在谢逸脸颊上的手微微的颤了颤,长叹一声却又苦涩的笑道:“你定是以为这白无常的冥体就是你的,所以才会进入他体内的吧?他的姿容的确和当初的你十分相似,你若是喜欢,东华便将这副冥体彻底变成你的可好?” 东华帝君情深款款的独自絮叨着,可怀中的谢逸却仍旧寂然的闭阖着眼眸,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东华帝君垂下头去,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谢逸凉冷的脸庞,又低喃道:“千重,当初是东华无能没有保住你,所以一直后悔到现在,从今以后,东华再也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哪怕一件都不会了,也绝不会再辜负于你,你放心!” 或许是被东华帝君絮絮叨叨的声音唤醒,或许是有灵息感应,躺在东华帝君怀中的白无常谢逸,竟突然睁开了双眸。 一双血红的眼眸对上了一双氤氲着泪光的黑瞳,谢逸竟出奇的神色平静。 “千重,你醒了?可还认得出我?” 短短的一句紧张的问话后,眼眸酸涩的东华帝君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 “东华……” 谢逸开口呼出了东华帝君的名号,一瞬间却突然惊变了神色,猛的挣脱东华帝君的怀抱蹭到一旁,双眸更添几丝血红。 东华帝君惊见他如此反应,心中彻痛不已,为何再见,千重对自己竟是这般的抵触? 谢逸对东华帝君的哀痛视而不见,更不做任何解释,突然自腕间祭出锁魂链,自锁向东华帝君的脖颈。 然而,令谢逸始料未及的是,锁魂链竟在靠近东华帝君不足一尺的地方,生生的定在了半空中。 东华帝君无奈的叹息一声,抬手握住了锁魂链探向自己的链首,指尖流泻金光一道,锁魂链瞬间失去了咒诀的操纵,哗啦一声掉落于地上,失去了灵性。 “千重,你难道看不出这冥界圣器锁魂链,乃是当年,东华送于你用来栓白泠的缚神索么?” 是了,千重一定不知道,千万年前就在他魂飞魄散之时,九尾天狐白泠追随着他的主上一同跳下了诛神台,那缚神索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后来不知何故竟辗转到了冥界,成为了冥府鬼差用来拘魂的圣器。 缚神索原本就是东华帝君大帝宫中的神器之一,只因当初白泠逆天行道,东华帝君便将缚神索送与千重用来束缚白泠,白泠便因为此事对东华帝君有了极大的偏见,它始终认为它是天狐又不是恶狗,不该给他套个哗啦啦乱响的狗链子。 而如今,谢逸用缚神索来对付东华帝君,神器识得旧主,又怎么可能发挥作用。 谢逸听不懂东华帝君所言,但见那锁魂链失效,索性弃了锁魂链,空手向东华帝君直直劈来。 东华帝君一把接住他的掌风,顺势猛的一带,竟将谢逸牢牢的固定在怀中挣脱不得。 东华帝君禁不住提醒道:“千重,东华虽然失了一魂一魄,又失了一半神力,可你却只有一缕命魂,奈何我不得。” 谢逸执着的挣脱道:“东华帝君,你放开我!你害得我好苦!” 东华帝君闻言一怔,他所受的苦他是知道的,他说的没错,他的这份苦难的确与自己脱不开干系。想到这里,东华帝君不自觉的松开了对谢逸的禁锢。 本以为他会再次攻击自己,哪怕被伤的惨重,东华帝君也做好了抵罪承受的打算。然而,站定在对面的谢逸却没有这么做。 东华帝君愣怔的抬起头来,赫然发现谢逸的两只血红的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0 眸子不知何时竟恢复了正常,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东华帝君刚要开口问问缘故,却见谢逸烦郁的蹙起眉头,疑惑的问出一个名字“元烨?” 第95章 元烨! 这个名字东华帝君不是第一次从谢逸的口中听到,可他并不是认识什么元烨,就更不可能是什么元烨,谢逸为何总将自己认作那个元烨? 看来,现在白无常体内千重的魂息被原本谢逸的魂息压制了,是以才会恢复成白无常的状态。 “谢……必安?” 东华帝君不确定的问道,双眸依旧凝视着谢逸,心中却揪痛不已。 谢逸疑惑的盯着东华帝君,忍不住开口说道:“元烨,你为何总是纠缠于我?我谢必安对你,早已没有了那份执念,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 东华帝君愣了愣,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回道:“谢必安,本尊真的不认识什么元烨。” 谢逸冷笑道:“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是东华帝君,但你也是元烨,就算你曾说过,这六界中相似容颜的生灵众多,可不至于连这袍袖上的云纹都一模一样吧?” 谢逸抬手指向东华帝君玄色袍衫上的贵雅云纹,那云纹繁琐华丽,金银双色交织,非天衣不足以匹配,非尊贵身份不足以衬托。六界之中,能配得上这般装饰的,除了冥帝,只有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垂头望了望自己袍袖间的云纹一眼,复又望向谢逸,苦笑道:“你以为这云纹是本尊独有的装饰?可惜,这并不是什么云纹,这其实是一道神术禁锢啊……” 谢逸绞眉打断道:“我不管那是什么,总之,我谢必安与你,不想再有任何牵连,请你离我远……” 谢逸话未说完,忽觉胸中一股强大的灵力反噬,浑身抽痛的他站立不稳,忍不住按紧胸膛,口中溢出血来。 “必安!!!”东华帝君疾呼一句,想要起身去搀扶谢逸。 “你……走开!”谢逸朝后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上。 东华帝君不敢再强迫,却灵敏的察觉到,果然在谢逸的魂息中,还有一股来自冥帝太昊的至阴冥灵在他体内翻涌盘旋着。 东华帝君暗暗的皱紧眉头,正如太上老君所言,白无常谢逸的这种状况,是他体内至阴至阳的两股灵息相克相抗的结果。 可是,太昊为何要将自己辛苦修炼的至阴冥灵,平白无故的注入白无常体内?难道他也认为白无常就是千重?太昊这是想做什么?千万年前他与千重之间并不曾往来,为何…… “东华……”双眸突然泛起血色红光的谢逸,竟缓缓的朝东华帝君伸过手来。 突然,东华帝君眸间闪过一丝凌厉的神光,猛然击出一掌正中谢逸心胸,谢逸双眼一翻,直直躺倒在地上。 …… “黑无常,你在三生石那里已经盘桓了半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跟婆婆说?” 孟婆着紧的催走了最后一只投胎鬼,在裙裾上抹了抹手,便招呼范皓近前来说话。 范皓闻唤走上奈何桥,却倚靠在桥的栏杆上,望着对面的忘川河,发起呆来。 孟婆有些纳闷,平日里温和稳重的黑无常,怎么今日瞧着,却像是忧心忡忡,尤其是那双俊朗的眉眼之间,往日里那股和煦的春风竟夹杂着深深的落寞。 “黑无常,你这是想要去投胎啊?怎么一副喝过迷魂汤的样子?” 孟婆轻笑一声,白无常方才离开半日,黑无常竟像是丢了魂魄一般,果然是夫夫双双把魂勾的日子过习惯了,突然少了一个,就觉得极不自在了。 范皓愣了愣,方才开口稀里糊涂的问了一句:“孟娘,这迷魂汤喝下之后,果真会忘记以前的所有记忆么?” 孟婆好笑的望着范皓一脸的敷衍表情,反问道:“怎么,你想尝尝?” 范皓皱了皱眉,垂头沉声回道:“孟娘说笑了,无赦又不去投胎,喝那个做什么?” “噗……哈哈哈”孟婆止不住的大笑 范皓尴尬的问道:“孟娘,您笑什么?” 孟婆强忍住笑道:“黑无常,婆婆这汤对于投胎的鬼来说,的确有忘却前世一切的功效,所以才叫迷魂汤。不过呢,这汤还有另外一种功效,正好治你现在这毛病。因为啊……这汤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忘情水!” “忘情水?” 范皓一怔,忘情,忘情,情之一字所起,酸甘涩苦的百般滋味,岂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师弟他此去东海蓬莱,无论是以谢逸的身份再见元烨,还是以千重的身份重遇东华帝君,对于自己来说,离开,恐怕是早晚的事情了。 范皓的脸色因为孟婆的一句调笑,惊成了煞白。 他竟然还蠢笨的希望谢逸能够回来,还固执的认为谢逸对他情真意切。他哪里来的这般自信,认为谢逸会舍弃一见倾心的元烨,或者千重会放弃苦寻他千万年之久的东华帝君? 错了!自己这般放手,除了代表无能和懦弱,还能代表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是选择让步,尊重谢逸的选择,却眼睁睁看着谢逸遭受情殇折磨,所谓的守护,全都是可悲的笑话,卑微到不足一提,卑微到可以被忽视的地步。 心头混乱的思绪挑动起周身强大的神灵翻涌,范皓双眸一凛,竟现满面尊贵高傲的神色,用力的攥紧拳头,朝孟婆道别一句:“孟娘,多谢提醒!” 话毕,范皓顿足飞升,直朝地表上方蹿去。 “哎哎,黑无常,婆婆话还没说完呢!” 孟婆着恼的唤上一句,却见黑无常竟是头也不回,眼见着那道黑色身影逐渐化为了一道黑色星点,隐没在满地表蓝幽幽的冥荧签中。 孟婆叹了口气,回身动手收拾起锅碗瓢盆,却止不住的自言自语道:“婆婆我一直很执拗,总以为所有事情都会随着时间改变,在这奈何桥上布施了数不清的迷魂汤后才明白,有一些灵魂,即便是喝过迷魂汤,轮回过无数次,可仍旧改不了他们的心,心之所属,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看来,婆婆我真的错了,且错的心服口服……你们两个,前身纠结成那般,希望以后,能长相厮守吧。” …… 窝在门槛旁的白泠,九条雪白的尾巴乍开的似朵白莲,懒洋洋的趴在地上,乜眼瞅着东华帝君与谢逸的荒唐对峙,直到东华帝君猛然将谢逸击昏,白泠不由得冷笑道:“这白无常的模样神似主上可真是倒了大霉,被你们这帮旧恩怨的上古无赖们玩来玩去,早晚有一天把他也给玩没了,你们也就彻底死心了!” 东华帝君没有回话,只是将躺倒在地上的谢逸抱起来安放在软榻上。白泠话虽粗鄙理却不差,当务之急是尽快帮助谢逸剥离开身上的至阴冥灵或至阳神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1 灵中的一股,好令他恢复正常。 白泠一跃蹿到床上,伸来一条蓬松的尾巴,扫了扫谢逸脸颊散乱的银丝,又将脑袋拱起谢逸的臂弯钻出来,呲了一口白牙朝东华帝君奚落道:“东华,我白泠是越来越看不起你了,你若早如今日这般视若珍宝的对待主上,又怎会生出这千万年的分离之苦?你这都是咎由自取!我警告你一会儿下手仔细点,这次要再失手,白泠非咬死你不可!” 东华帝君对白泠的奚落置若罔闻,只是专注的催动掌心神力,将许久不曾用过的剥离魂息之术全然释放出来。 首先要驱除的是谢逸体内的至阴冥灵,这一灵息是冥帝太昊输入,作为兄长的东华帝君要驱除太昊的冥灵不算困难。 其次,东华帝君暗自存了私心,驱除太昊的至阴冥灵之后,他要一并封印谢逸原本的魂灵,好让千重的命魂与谢逸的冥体完全的融合。 再现东华帝君作为上古神祗所施的神灵术法,久不曾见的赤红色霞光笼罩了软榻上昏迷的白无常谢逸。白泠紧张的注视着东华帝君的每一步动作。作为一条灵通的九尾天狐神兽,白泠再清楚不过东华帝君打的什么盘算,而这,也正是它想要的结果。 一团团浓重的紫黑色气焰自谢逸体内升腾而出,须臾片刻功夫,白无常眉梢间那片淡紫色纹络完全消失不见,冥帝太昊灌入白无常体内的至阴冥灵被东华帝君彻底驱除。 这一举动完美的完成,东华帝君不敢耽搁,持续施术,准备将谢逸原本的魂灵一并驱除出他的体内。 奇怪的是,无论东华帝君如何拼尽全力,白无常谢逸原本的魂灵却一缕都不肯离开。 白泠惊讶的难以置信,莫非东华帝君的上古神术竟奈何不得一个冥界的鬼吏魂魄? 东华帝君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暗自咬紧牙关,一定、一定要将白无常原本的魂灵驱除掉,这样一来,千重的魂灵才能在这个冥体内融合,千重便真实的回归了。 刺目的红光再次照亮了整个屋室,上古的神术被东华帝君发挥到了极致,然而……伴随着白无常体躯上猛然罩上一层莫名的白色光晕后,满室刺目的红光刹那间强行消失了。 东华帝君惊恐的踉跄几步,满目悲凄的望向榻上仍旧沉睡的白无常。 “出什么事了?”白泠蹿跳起来,惶恐不安的盯着东华帝君那一脸的绝望。 “千重……”东华帝君悔恨的望着自己不住颤抖的双手,哀痛的回道:“我怎能忘了他的初衷是不许伤害任何无辜的生灵!千重他必是不肯伤害白无常,所以……所以他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什么叫不存在了!主上他走了?还是怎么了……你倒是说明白啊!”白泠跳脚追问道。 “追寻不到他的踪迹,他在白无常体内……陨灭了!” 东华帝君绝望的闭上了眼眸,再一次承受失去的滋味,竟与当年一样的痛不欲生。 白泠愤恨的骂道:“东华帝君,主上遇到你,真是瞎了眼!” 千万年的等待,竟未能等来一个期待的结果,东华帝君不知改如何应对白泠的咒骂,无力的垂落了双手。 第96章 日头暴晒的正午时分,只有大帝宫前的垂柳树下难得一片阴凉。一根翠绿色的竹竿横在那片阴凉里,俄而骨碌翻转一声。 蓬莱仙岛的生灵们都知晓,这根竹竿是东华帝君在后山的仙侍竹惜本体,今日却不知何故,横躺在了这里。 竹惜心里苦啊,帝君今日要为那白无常剥离魂灵,却命他守着前门,不准放任何拜访的生灵进来打扰,这样的日头下苦守一天,还不得把他晒爆了? 总之,竹惜十分郁闷,干脆现了原型本体,变成一根翠色竹竿,寻了处阴凉里横着躺了,方才痛快了些。躺着躺着,竹惜竟然睡着了。 范皓来的匆忙,未御任何神器,竟也忘了带六界通行令,但凭着东华帝君输送给他的神力,一路风驰电掣般的飞到了东海蓬莱仙岛。 甫一落地,不见任何通报仙侍,即便是牛头马面曾叮嘱过他,这蓬莱仙岛擅闯不得,可范皓竟失了那份沉稳与耐心,因为想要尽快见到谢逸。 范皓疾走几步,打算直奔后山去寻,却不巧正踢在那根竹竿上。 哎哟一声痛叫,竹竿掠地而起,竟来不及化为人形,直直的戳立在了范皓眼前。 “谁敢踢我!” 竹惜气得不行,仔细一看,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不久前来过一次的冥府鬼君黑无常。这下竹惜更生气了,帝君将自己的神力白白送了这黑无常一半不说,又命自己将他抗回冥府险些累个半死,这黑无常若是来道谢还有的商量,竟还敢恩将仇报的踢他一脚。 范皓初时一怔,不曾料到面前这根竹竿是怎么回事,直立在他前方,好似要给他一杆的左右晃荡着。 “找抽!”竹惜气儿不打一处来,蹿起身横抽向还未搞清状况的范皓。 范皓见这根竹竿竟突然扫向自己,反射性抬起手中的墨金骨扇去挡,只听嘡的一声脆响,竹惜被挡在面前进攻不得。 竹惜更加着恼,一把扇子竟能将他这竹竿挡住,不由得再次蹿跳起来,戳向范皓。 范皓无奈的抬手攥住竹竿一端,随势朝着旁侧一甩,啪的一道绿光飞走,竹惜被一股强大的神力抽甩在旁侧的垂柳树上险些折断,不由得再次失声痛叫。 “哎哟!疼死本仙了!” 竹惜竟是大意了,这黑无常范皓身上,拥有着东华帝君传输给他的上古神力,方才自己竟不自量力的上前挑战,无异于找死催的。 想到这里,竹惜紧忙幻回人形,半靠在垂柳树上,吃痛的揉捏着自己险些分家的腰板。 范皓一见这竹竿竟然是上次前来应接他的仙侍,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方才只是随便应对了两下,没敢下狠手。范皓还不知晓自己体内拥有的上古神力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变化,单纯的以为是这蓬莱仙岛的仙侍修为太过一般,不过随手抛甩一把,竟叫唤成这样。 不论如何,这仙侍确实是被自己给揍了,见竹惜苦拧着一张脸,范皓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忙上前一步想要去搀扶竹惜。 “你你你……你别过来!”以为范皓又要出手治他,竹惜吓得脸都绿了,笔直的贴在垂柳树上,委屈的叫道:“你有本事,别用上古神力跟我打!” 范皓无奈的蹙了蹙眉,抱拳致歉道:“黑无常误伤仙侍实在抱歉,可否劳仙侍通报一声,黑无常想要拜见东华帝君。” 竹惜眨了眨眼,不悦的回道:“帝君吩咐,今日谁都不见!” 不见?什么意思?范皓双眸一凛,直言道:“那就烦劳仙侍通禀,黑无常前来带白无常回冥府。” “白无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2 常?”竹惜怔了怔,没头没脑的开口说道:“什么白无常,那可是上古的千重神君!帝君此时恐怕早已将那白无常的魂魄驱除封印了,以后再也没有白无常了,你赶紧回去禀报你们阎罗王去吧!” “你说什么!”范皓眉心一紧,扬手隔空薅住竹惜领襟,一把将他拽到了跟前,惊怒失常的瞪着他。 竹惜不明白这黑无常为何会如此恼怒,却被他的凶狠神情吓得魂不附体,支支吾吾的回道:“白……白无常已经没了啊……” 范皓深吸一口气,一把将竹惜掼于地上,顿足朝蓬莱后山方向飞去。 竹惜从地上狼狈的爬起身来,惊呼道:“黑无常,你给我站住,你不能擅闯蓬莱仙岛!” …… 白泠焦急的在榻旁跳来蹿去,眼瞅着东华帝君一次又一次的在白无常身上探寻着它主上千重神君的灵息,却帮不上任何忙。 东华帝君亦是紧张不安,施术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忽然,一道黑影急速掠至屋门前,正是匆匆赶来的黑无常,不假思索劈手便震开了屋门。 “住手!”黑无常范皓不由分说,疾步上前想要阻止东华帝君。 白泠见状,嗖一声从榻上蹿下来,摇身化为人形,展臂挡在了范皓前方。范皓冷眉直竖,瞪视着阻拦他的白泠,怒斥道:“让开!” 白泠冷笑道:“你来做什么?此事与你无关,该让开的是你!” 范皓见白泠不肯让开,又见始终不曾停止在谢逸身上施术的东华帝君竟将他的警告置之不理,不由得怒火攻心,手中墨金骨扇直朝白泠扫来。 白泠一惊,飞速闪身躲过,疑惑的叫道:“东华帝君,这墨金骨扇怎会在这黑无常手中?” 东华帝君皱了皱眉并未回话,此时的他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给白泠解释,只是双掌间再施神术,又一次射向床榻上的白无常谢逸。必须要将千重寻回,即便他不愿伤害白无常谢逸,可也不能这般的离他而去! 范皓又要上前阻止,闪躲于一旁的白泠见状,暗咒一声,又一次挡在了范皓面前,随手扬起的袍袖一挥,媚惑之毒洒了淬不及防的范皓满身。 原以为范皓定会晕倒或陷入痴怔之状,可白泠不曾料到的是,范皓仅是一顿,对它的魅毒却毫无反应,竟祭起一掌击向近在咫尺的白泠肩胛。 白泠愈加震惊,紧忙起手应对,与范皓拳脚相抗起来,一边拆招一边叫道:“怎么搞的,本仙的魅毒为何对这黑无常也不起作用?” 东华帝君的眉目又深锁了几分,沉声回道:“本尊不是告诉过你,六界中的任何毒对本尊都不起作用!” “你说什么!?”白泠大惊,一招接偏,被范皓灌满神力的一掌瞬间击飞,白泠痛叫一声,怒吼道:“东华,你的神力……你特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范皓一再被阻,早已怒不可遏,不予理会白泠的嗷嗷叫嚷,见东华帝君仍未停止施术,便祭起墨金骨扇化为金光盘龙的夺魄枪直取东华帝君。 凛冽的枪风疾至东华帝君跟前,夺魄枪却突然变回了墨金骨扇,范皓十分震惊,索性弃了骨扇,双掌凝聚周身灵力,再取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早已察觉近到跟前的掌风,急速回身应对,啪的一声对掌双响,一身玄袍终于抗上了一身黑衣。 两股强大的上古神力自东华帝君与范皓的周身升腾翻涌,弥散出一模一样的金赤色霞光。白泠傻了眼,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东华帝君? “黑无常,你且住手!”东华帝君忍不住沉声喝道。 范皓痛心道:“你对必安做了什么!” 东华帝君再运神力,方才将范皓震开两步,深吸一口气,沉声回道:“黑无常,你……先不要冲动,本尊没有将他怎么样。” 范皓冷声道:“东华帝君,或者我该叫你元烨,你休想打必安的主意!” 东华帝君无奈的笑道:“怎么又是元烨?本尊不是什么元烨,而且,就算本尊打了白无常的主意,可也会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范皓锁眉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我要带必安离开!” 东华帝君劈手拦住,急回道:“范无赦!你到如今都不曾醒悟,本尊为何要将一半神力传给你么?” 白泠一旁听得稀里糊涂,禁不住啐了一口,气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华帝君你能不能别再玩了?能不能说点儿人话?” 东华帝君长叹一声,苦笑道:“范无赦,你原本的肉体凡胎缺少一魄,是本尊的中枢魄融入你的体内,你才有了情感与意识,若不是本尊对千重的那缕执着的中枢魄有所反应,你又为何会对他……” 东华帝君一手指向身后软榻上昏睡的白无常谢逸,补全道:“你又怎会对这与千重十分相似的谢必安一往情深?” 一语道出缘由,范皓与白泠纷纷愣了神。回过神来的范皓,不可置信的斥道:“你撒谎,休想骗我!” 东华帝君无奈的叹息道:“当年,本尊的中枢魄随着坠落诸神台的千重一并去了下界,就是为了守护千重。初时,本尊还能探知它的行踪,谁料想它随你轮回了几世之后,竟脱离了本尊掌控,再也寻不到踪迹。若不是那日在涂山救护白泠时,碰巧探看到你的三魂七魄,本尊也不知,你竟然是……” 范皓愣了愣,仍是不敢相信的追问道:“你……你又怎知我对必安一往情深?” 东华帝君摇头笑道:“亏你研读道家术籍法典无数,竟是忘了中枢魄是主司情感的么?” 第97章 在陌生的环境下再次醒来,谢逸转动眸子朝四周望了望,方才缓缓的坐起身,躯体间传来的异样感令他不安的蹙了蹙眉头。 这间屋室的门大开着,门外也不闻任何动静,只有时不时送入屋中的几许温暖微风。 谢逸下了卧榻,走到对面的案几旁,案几上置放的铜镜中,映出一张久违的面容,他还是那个孤傲清绝的……白无常。 东华帝君盘坐在竹林深处的青石板上独自摆着石棋,竹惜在一旁端着茶壶伺候着。 这几日帝君心情不佳,极是寡言少语,竹惜自然也不敢出声。 听到轻微的御风之声由远及近,东华帝君转头看了过来。 逆向的光晕中,素白的衣衫如同一片散漫的云朵,满头垂长的发丝不曾束起,就那么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东华帝君微微蹙起了眉头,这真的不是千重么?为何却同第一次见到的他无法区分? 谢逸见了东华帝君也有一瞬间的怔忪,脚步便停在了不远处不再靠近,暗自思虑片刻,谢逸朝着前方静静的一拜,沉声道:“白无常谢必安,多谢东华帝君相救。” 东华帝君抿唇笑了笑,回道: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3 “白无常不必客气。” 话毕,东华帝君淡然的转过头去,又自顾自的摆起了石棋,却全然没了一丝章法。 彼此尴尬的静默了片刻,却仿佛隔了一个遥远的光年,却听谢逸忽然辞别道:“白无常这便回冥府了,东华帝君可有吩咐?” 捏着石棋的手一抖,东华帝君突然不知所措。 回冥府?他说他是白无常,自然是要回冥府的。可自己日思夜想的种种留住他的理由,竟在这一全都土崩瓦解,无论哪一个理由都无法说出口。 罢了,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么,又岂能生悔?东华帝君头也未抬,只淡淡的应了一句:“那便……回去吧。” 谢逸又朝东华帝君施了一礼,果然折身离去,再未回头。 白泠自东华帝君怀中挣出头来,不解的看了一眼谢逸远去的背影,轻嘲的咕哝一句:“你那中枢魄早就与你分道扬镳、自成一体化为黑无常了,你竟然舍得放他跟着他走?” 东华帝君轻斥道:“你这刁狐又想说什么?” 白泠呲牙道:“白泠就看不起你东华这窝囊性子,白无常与千重主上有何区别?既是容貌一般无二,脾性又相同,你又何必在乎他究竟是白无常还是千重主上?竟将他乖乖的送给那个黑无常,不后悔么?” 东华帝君无奈的轻叹道:“你不懂。” 白泠嗤笑道:“好好好,白泠是不懂,想当初,主上也是同你如今这般,每日里竟是痴痴傻傻。你们神族谈情说爱竟和阳间的凡人一般,偏要弄些隐晦难猜的心思出来,拐弯抹角的也不嫌麻烦,喜欢就追啊,搞定他就是了!” 东华帝君抬头望向谢逸远去的方向,叹道:“我也想啊……可我怎能强行收回中枢魄毁了黑无常?” 谢逸思虑万千的从后山飞至大帝宫前,不期正望见沉静的站在那棵垂柳树下等待着他的范皓,不由得轻唤一声。 “无赦……” “必安,无赦来接你了。” 范皓温柔笑道,眉目中那股和煦的春风,刹那间淡化了谢逸所有的烦愁。 谢逸没有接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范皓,已经有多久不曾这般与范皓认真对视,他竟比以前更多了几分英挺俊朗。 范皓见谢逸站在原地未动,只是一直盯着他看,便径直迎了上去,站定在谢逸对面任他看个够。 谢逸满含星宿的眼眸眨了眨,忽然弯成一双弦月,笑出一脸灿烂光华。 范皓抬起手来,熟练的抚顺谢逸满头松散的银丝,自怀中取出一根雪白缎带,一言不发的为他认真束好。 “必安,我们回去吧?” “好!” 范皓牵住谢逸的手,拉着他消失在广袤东海上的流云端。 …… 泰山,天齐殿内。 冥帝太昊认真的望着站于殿中前来请命的黑白无常,面上喜忧参半。 一段时日不见,这两位他亲封的冥府鬼君,竟然真的拥有了上古神灵之力,花骨子果真没有撒谎。 这白无常,听阎罗王禀报,说是被太上老君带去了东海蓬莱仙岛。此时再见,之前费尽心机输入他体内的冥灵之息全都消失了,想必是被东华帝君驱除了。蹊跷的是,兄长他竟是驱除了冥灵而留下了神灵,说明这白无常冥躯内的上古神力定然来自千重神君。 而这黑无常,花骨子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乃是兄长东华帝君的一缕生魄所化,此时他的冥躯内竟有兄长输入的上古神力,兄长不仅没有收回他遗失的生魄反而又白白送上的神力,又是做的什么打算。从今以后,该如何看待这黑无常却是个麻烦的问题。 更令冥帝不曾料到的是,东华帝君既是见到了这白无常的真面目,必会震惊白无常与他朝思暮想的千重神君如出一辙,又怎舍得放他回冥府? 但不管怎样,虽然被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数,更改了原本的谋划策略,却并不影响满盘布局的输赢走向,甚至有可能,会将他预想的结果提前了几分。 想到这里,冥帝微不可查的敛起忧色,只余下温和的笑意,假装一切都不知晓的宽慰道:“两位鬼君出了事,本帝甚是忧心,如今见两位安好如初,本帝也就放心了。当下正是幽冥地府查办阳间修道者魂魄失踪一事紧张之时,你们此次既是为三清观灭门之事前来请命,本帝必会支持两位鬼君,尽快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范皓蹙眉回道:“多谢冥帝挂念,黑白无常生前所修行的三清观惨遭横祸,师父与众位师兄弟的魂魄均消失不见,这般异数,恐与上次厉鬼柯穹一案有所关联,是以黑白无常斗胆前来向冥帝请教,冥帝可否告知,那噬魂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冥帝了然的点了点头,认真回道:“噬魂咒乃是上古时纪,东华帝君还贵为上古神族时亲手所创。原本仅用于九天刑罚惩戒,剥离神族无端生出的罪恶魂魄。自神魔一战后,方传于本帝用来统辖鬼族建立幽冥地府。听起来,似乎会用这噬魂咒的只有本帝及东华帝君两位,但其实噬魂咒的术籍在冥府建立不久后,就在天齐殿中不幸被盗,至今下落不明。” 黑白无常惊异的对视一眼,难怪东华帝君在涂山之时对黑无常使用过噬魂咒,当时还疑惑东华帝君竟会用此邪魔咒术,原来这噬魂咒竟是由他所创。 更为奇怪的是,噬魂咒竟然被盗,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冥帝的天齐殿中盗走,而被盗的时间,竟是远在冥府建立之初,至今都不曾寻得。这盗贼能够将噬魂咒隐匿如此之久却不曾露出丝毫马脚,想必,定是个有着通天异能的角色。 但不管什么角色,又有着怎样的通天异能,即便是要上天入地,黑白无常论三清观之情、论鬼君职之理,也必然要将这罪魁祸首捉拿归案。 冥帝朝一旁侍奉的鬼童摆了摆手,片刻后,那鬼童便自后方捧来一枚令牌,但见令牌上刻‘冥御六界通行’的金色字样,竟是冥帝御用的六界通行令。 “这枚令牌赐予两位,此后往返六界之时便可畅行无阻,也好方便两位办差。” ‘冥王通行令’在整个幽冥地府之中,也只有十殿阎王才有资质佩戴。而冥帝竟要将‘冥御通行令’赐予黑白无常,这等僭越的殊荣,又一次印证了黑白无常在冥帝眼中与众不同。 黑白无常望着那枚冥御通行令,竟然犹豫了。不接,往返六界查案的确容易受阻;接,他们想不通冥帝为何一再给予他们僭越殊荣。 冥帝似乎看出了黑白无常的犹豫,不温不火的解释道: “上古神术噬魂咒,其术法奥义源自无极,因此只有道家神族或仙族方可参透,若本帝猜的没错,罪魁祸首应在九天之上。” 冥帝这一席看似有理有据的推测,将噬魂咒的可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4 能去向直指天界。难道盗取噬魂咒的罪孽者,果真是九天之上的神族或者仙族? 本以为不过又是冥府逃脱的某只厉鬼犯下罪孽,这次看来,竟是要上九天去捉仙了。 黑白无常不再犹豫,伸手接过了冥御六界通行令。 …… “现在,冥帝肯相信了吧?” 黑白无常离去后,花骨子自帘幕后方现出身来,自信满满的抬头望向高台上威严的冥帝,笑问道:“不过,冥帝您竟然赐给他们冥御通行令,就不怕他们到了那九天之上会给您捅出篓子,连累了您?” 冥帝扫了花骨子一眼,冷笑道:“黑白无常没你想的那么蠢笨。” 花骨子笑道:“那倒是,毕竟一个体内有千重神君的命魂,一个又是东华帝君的生魄,若不用冥御六界通行令遮掩住他们的上古神息,怕是天界那帮神仙们会看出什么端倪吧?” 冥帝眯起双眸,冷声斥道:“花骨子,你是在讽刺本帝么?” 花骨子忙叩首道:“不敢,冥帝的安排天衣无缝,花骨子只是希望冥帝能得偿所愿罢了。” 冥帝抬起手来,催发掌心冥灵之力,突然将花骨子吸到了身边,伸手攥住他的衣襟,撕拉一片裂帛声响,花骨子鹅黄翠绿的袍衫被强行撕开,袒露出肤如玉石般的细致双肩。 “冥帝……”花骨子吓了一跳,冥帝竟然在天齐殿的正殿上,当着一众鬼娥鬼童,毫无顾忌的撕烂他的袍衫。 冥帝眯起邪魅的双眸,盯着花骨子平坦胸膛上的朱红两点,低声笑道:“花骨子,你的聪明需要用在自保上,本帝才会有兴趣宠爱你。” 愣愣怔怔的花骨子还未来得及接话,冥帝凉薄的双手忽然攥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拽起按贴在自己身上,垂头在他耳边戏谑道:“花骨子,本帝今天想玩点儿别的花样,你不妨……变化成个女儿身怎么样?” 花骨子身躯一震,惊出满身冷汗淋漓。 第98章 “阿傍,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远远的望见黑白无常自泰山方向一路飘回纠纶宫,罗刹有些纳闷的问了耿傍一句。 “啊?”耿傍正在咀嚼着一根香喷喷的草茎,听到罗刹问话,稀里糊涂的回道:“又有什么不对劲儿?” 罗刹听了耿傍心不在焉的反问,没来由的一肚子火气升腾,回拳就给了耿傍一记闷锤。 耿傍吓了一哆嗦,却不怒反笑问道:“亲亲阿刹,你这小脾气是越来越傲娇了,也不说清楚原由,我怎知道你在问什么?” 罗刹白了耿傍一眼道:“我说黑白无常不对劲儿!” 耿傍无奈道:“你又开始了,上次你说他俩不对劲儿,却搞得咱俩在涂山吃了大亏,这次又说他俩不对劲儿,可别再出什么鸟乱子。” 罗刹听了这话,更是气的鼻子喷出白烟,这死牛竟敢教训起他来了,什么时候吃了熊心豹子胆?罗刹抬起一脚就要尥过去,不成想竟被耿傍一把攥住蹄子,猛的朝身后一带,罗刹淬不及防一头扎进耿傍怀里,耿傍顺势一倒打了个滚,便将罗刹压倒在草地上。 “你个死牛,你个牲口!”罗刹挣脱不得急红了脸。 耿傍憨笑道:“就好像你不是牲口似的,别觉得我牛头好欺负,是我一直让着你,好歹我也有个牛脾气。”说完,耿傍一口啃了下去,罗刹还要骂什么,却被耿傍的舌头堵了个满塞,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许久之后,罗刹羞道:“死牛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耿傍骄傲道:“也要让你知道为夫的厉害,不然总是被你压住气势多没面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罗刹啐道:“我原以为黑白无常转了性子,竟然连你这死牛都不正常了!” 耿傍道:“好你还敢骂我,再让你尝尝为夫的厉害!” “根邦……泥个……猩口……” …… 得了可在六界中通行的令牌,又回到纠纶宫同阎罗王打过招呼,黑白无常决定,要上九天查个究竟。 三清观灭门之事发生在黑白无常无暇顾及之时,待他们恢复正常才被阎罗王告知这一噩耗。范皓与谢逸生前在三清观中长大,师父云虚子便如同他们的生父,而师兄弟之间更是情同手足,论情论义都险些令他们陷入崩溃。 三清观一夜之间竟被灭了满门,黑白无常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诸事繁杂,一心只想着替师父及师兄弟们报仇,目的一致同仇敌忾的范皓与谢逸,一刻都不肯耽误,急速飞升九天之上,叩响了天界南天门。 阳间频繁发生修道者魂魄失踪之事,严重影响了仙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有修成者飞升就职,天帝与西王母也开始重视此事,加上黑白无常持了冥御六界通行令,又有太上老君亲自引荐,黑白无常便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凌霄宝殿。 金碧辉煌的凌霄宝殿上,正襟危坐的天帝与西王母,以及齐齐赶来议事的一众仙家,诧异的盯着这一对来自六界最底层地府中的冥君双帅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随着太上老君,毫无惧色的踏上凌霄宝殿,朝正前方的天帝与西王母行了个端端正正的见礼。 天帝赞许的点了点头,吩咐道:“既有太昊的冥御通行令,两位不必拘束,平身吧。” 黑白无常闻唤起身,太上老君已简单的讲述了一番他们前来天界的缘由。 众仙闻听阳间修道者陆续失踪一事竟与噬魂咒这一上古禁术有关,禁不住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噬魂咒乃是上古时纪,蓬莱东华帝君所创刑罚术法,难道此事竟会与东华帝君有关?” “非也,上古神魔一战后,为了统辖鬼族建立幽冥地府,噬魂咒便被东华帝君传给了冥帝太昊所用,若照你这么说,冥帝也脱不了干系……” 众仙胡乱揣测不止,西王母却盯着殿下站立的白无常微微失了神,若不是白无常面上戴的那副鬼脸遮住了他的容貌,西王母还不至这般疑惑。本来有意让他摘了面具看看,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又讨论着十分严肃的话题,此举似乎有些唐突。 可是西王母又极不放心,那日姚姬突然回还,向她借走上古玲珑镜之时,曾说过阳间修道者魂魄失踪一事,似与上古神祗有关。西王母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太在意而生出了错觉,恍然以为殿中站立的白无常会是当年坠跳诸神台的春神千重。 可惜,此时不好靠近,也就不好施术去探探他的灵息,否则,依西王母的一贯行事作风,必是心中彻底踏实了,才肯善罢甘休。 忽然,天帝挥手止住了众仙的议论,沉声说道:“此事既已惊动神仙人鬼四界,便不是任何一界所能控制了,四界当共同联手将此事查个究竟。” 众仙闻言,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5 纷纷点头称是。 天帝又望向站于殿中的黑白无常,继续说道:“既然太昊差两位负责查办此事,碍于两位乃是冥界鬼君身份,恐在这九天之上受阻,天界也不能放任不管,本帝便派遣一位天将与二位一同行动,可保稳妥。” 西王母突然插话道:“天帝说的极是,可差二郎神君协助黑白无常,在这四界中才好办差。” 天帝瞟了西王母一眼,随着她的话回道:“听说那天狗犯了狗瘟,杨戬正为此愁眉不展,还是让他先治狗要紧,办差一事就交给天蓬元帅吧。” 西王母冷笑道:“天帝倒是替嫦娥想的周到,好将天蓬支走不再纠缠嫦娥,可那猪办事却向来不牢靠……” 众仙见天帝与西王母的话竟呛到了这个份上,谁也不敢出声劝阻,只是大眼瞪小眼儿的互相傻看着。 “我去!” 一个总角的红衣娃娃跳了出来,脖颈上戴着个乾坤圈,胳膊上缠着条浑天绫,众仙还说谁这么大胆,敢突然打断天帝与西王母的互相拆台,却原来是哪吒。 “你一个娃娃别捣乱,要是你老子爹还有的商量!”太上老君一把将哪吒薅了回来。 天帝却喜道:“太上老君倒是提了个醒儿,那此事就交于李天王去办吧!” 众仙纷纷附议,若让那一向自命不凡的托塔李天王出头,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 李天王得知此事,却气的咬牙切齿,自己因为偷懒没去凌霄宝殿参会,天帝竟将这么个破差事扣在他的头上。让他与两个幽冥地府的小鬼一起办差,这简直就是羞辱他天界托塔天王的尊贵身份。 哪吒却不这么想,自从齐天大圣被点化成了孙行者要去西天取经后,这九天上太平的能淡出鸟儿来,他的火尖枪和风火轮放的都快生锈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哪吒很想再次伸展伸展拳脚,便抱了李天王大腿,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李天王更是气的不得了,本来这差事就够腻味了,连孩子也要跟着凑热闹,还当是去赶大集呢? “咄!叫门外那俩冥界小鬼进来!”李天王喝令一声,传报的仙侍这才紧忙起身跑出去通报。 本以为会是俩歪瓜裂枣的丑鬼,可当黑白无常进到天王殿中,朝李天王规矩的一拜,生把个李天王看的眨巴了眼。 幽冥地府之中,李天王除了冥帝并十殿阎王以外,只见过转轮王身边的赏善司苏判官,当时已是十分惊奇这冥府中,竟有这般清新淡雅的角色,后来听说冥府有十帅,黑白无常居其首,如今见了面方才知道,原来这冥府内,还真有帅的清绝脱俗的鬼差。 可就算再帅,看在托塔李天王眼中,鬼终究为鬼,仙终究是仙,一者在天上,一者地底下,这身份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说吧,你们想怎么查啊?”李天王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傲慢,正眼都不愿看黑白无常一眼。 范皓规矩的回道:“李天王,此事恐因噬魂咒而起,那便从噬魂咒的出处开始详查,需先了解这噬魂咒究竟是什么……” “算了吧!”李天王出声打断道:“噬魂咒,那可是蓬莱东华帝君所创,东华帝君乃是上古神祗的身份,就连天帝都要礼让他三分,再加上东华帝君自神魔一战后,自消神籍编入仙籍领了个春神的闲差不问是非,怎么可能会帮尔等鬼吏办差?” 范皓不知如何作答,与东华帝君打交道不止一次,也没觉得像李天王说的这般不通情理啊。 李天王见黑白无常不发话,还以为他们两个被东华帝君的名号吓到了,便冷笑道:“怎么,怕了吧?怕了就回你们的幽冥地府乖乖猫着,别掺和这些大事!” 李天王话音刚断,一向行事直来直去的谢逸冷声道:“李天王若怕了,就在天王府好生歇着,他日黑白无常破了此案,回禀天帝之时,那天界的功劳簿上不会少了李天王的名号。” 话毕,谢逸扯了被他这番冷话惊到的范皓朝外便走。 “你!你你你……” 李天王被谢逸的这番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憋的满脸通红,只好无奈的搂起案几上的宝塔,愤愤不平的追了上去。 第99章 东海,蓬莱仙岛。黑白无常并托塔李天王被东华帝君的仙侍竹惜拦在了大帝宫前。 只要这黑白无常来一次,帝君就出事一次,此番不管什么缘故,绝对不能再让他们进去。想到这里,竹惜毫不客气的回道:“帝君身体抱恙,三位请回吧!” 范皓再次提醒道:“劳烦仙侍代为通报,我等的确是有要事求见东华帝君。” 竹惜白了范皓一眼,回道:“有甚要事也无用,帝君身体抱恙你们听不懂么?” 范皓眉目一凛,超前迈出一步,不成想却被李天王一把拽了回来。李天王见竹惜因范皓的靠近面色失常,还以为他生气了,忙赔笑道:“呵呵呵,既是帝君抱恙,那就不便叨扰了。”话毕,又朝黑白无常冷声道:“你们俩也别在这站着了,赶紧走吧!” 竹惜仗着有李天王支持,不由得嗤笑道:“要说还是天界仙族的李天王明些事理,两位冥界的鬼君么……” 竹惜话未说完,忽听耳中传来东华帝君清晰的训斥。 “竹惜,你这品行是越发仗势了,用来做爆竹的确最合适不过,既是这般喜欢撒谎,明日便自罚到阳间工坊里去领罪吧!” 竹惜瞬间煞白了脸色,难道又是自己判断失误?可是一向主张清净无为的东华帝君,为何几次三番的礼遇两个总为他带来麻烦的主儿?竹惜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关联。 见黑白无常也准备离开,竹惜忙上前一步赔罪道:“三位请等一下,是小仙错了,这就带三位去见帝君!” 李天王呆愣的眨了眨眼睛,这仙侍的突然转变实在是令他有些称奇。 …… 清爽幽静的蓬莱仙岛后山,茂盛的竹林穿破低云傲入半空,阳光穿过林罅投射成斑斓点缀于云雾上,美幻美伦。 着了一身云纹玄袍的东华帝君,正盘坐在一张青翠色竹榻上闭目养神,旁边趴着一只九条尾巴的雪狐。 李天王见了,忙失礼赔笑道:“给东华帝君添麻烦了!” 东华帝君抬眸先望向白无常,见那念念不忘的脸庞上却带着那副凶恶的鬼面,复又望向黑无常,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最后目光才落在满脸是笑的李天王身上,温和的回道:“李天王最近可好,怎么不带哪吒来蓬莱转转?” 李天王忙回道:“哪吒那孩子太闹腾,怕给帝君您添麻烦。” 东华帝君了然的笑了笑以示答复,遂又转口问道:“三位来寻本尊,可是为了噬魂咒一事?” 见东华帝君早已知晓他们前来的目的,便没有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6 必要再兜圈子,范皓索性开口问道:“搅扰帝君清修了,我等前来的确是为了噬魂咒一事,帝君可知那噬魂咒术籍被谁所盗?” 东华帝君望着范皓那不卑不亢的神情,言语间却刻意与他保持着疏离生分,果然还是对他有所防备,竟也不着恼,只是简短的回道:“不知。” 范皓自然不知道东华帝君心中所想,反正谢逸已随他回归了冥府,就已经说明了谢逸的最终选择是自己,所以范皓再见东华帝君,自然情绪平静了许多,再加上三清观一事至关重要,所以范皓又一次追问道:“帝君可知噬魂咒术籍现在何处?” 东华帝君淡漠的摇了摇头道:“不知。” 范皓蹙了蹙眉,又继续问道:“请恕范皓失礼,除了帝君您与冥帝之外,还有哪位会使用噬魂咒?” 东华帝君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 一问三不知,这蓬莱仙岛难道白来了?李天王听了东华帝君这番回答,认定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便撺掇黑白无常回去。 谢逸却突然出声问道:“帝君,使用噬魂咒术吞噬过多的生人魂魄究竟有何好处?” 东华帝君抬眸看向谢逸,微微笑道:“两种好处,一者可以短期内飞速提升自身修为,但极易走火入魔;二者便是为了攻击噬魂咒的创立者。” 黑白无常并李天王闻言惊诧不已,提升自身修行说的过去,攻击噬魂咒的创立者东华帝君?却是想也想不到。 东华帝君见他们不明所以,便解释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本尊也不是没有仇家,上古神魔之战结束后,将魔界封印进东海之底的昊天印,便是本尊亲手设下。而若想解开这昊天印,只有用本尊封印进上古神器中的密钥方可开解。” 原本只是以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冥帝的天齐殿中盗走噬魂咒,此贼已算是有通天的胆量,此时听闻噬魂咒可能造成的最坏结果,不得不怀疑,或许这贼竟有逆天的本领。 一旁的白泠忽然懒洋洋的接了一句:“寻你东华帝君报仇倒不一定,但别有所图却像是真的。” 范皓悚然惊问道:“难道说,此贼打的是解开昊天印,将魔界释放出来的算盘?” 东华帝君叹息道:“黑无常所说正是本尊所想,当下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天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也插嘴道:“释放魔界必将再掀六界混战,如今谁有这等胆子,竟敢造反不成?” 东华帝君无奈的摇头道:“自噬魂咒丢失至今,阳间接连发生修道者被噬魂一事,恐怕已经不能用敢与不敢来形容,而是何时动手的问题。” 谢逸冷声回道:“如此说来,天界也必然早已算出此事的严重后果,所以也开始着手调查。可是,东华帝君既有看穿神灵与冥灵的能力,却也不知是谁所为么?” 东华帝君望向谢逸,认真回道:“太昊修行冥灵,是以体内纵横冥灵阴气,却并非是噬魂咒的缘故。若是普通凡人魂魄被吞噬,本尊或许所有察觉。只是可惜,丢失的魂魄皆为即将飞升仙班的修道之人,且魂魄是被活吞而不是死食,因此体内并不带死阴之气,是以本尊也无法察觉。” 谢逸疑惑道:“所以此事才一直悬而未决?” 东华帝君点头道:“本尊当初创立此术法,初始只是应用于天界刑罚,后被太昊用去统辖鬼族,才被冠以这‘噬魂咒’之名,太昊因频繁用此术法,不仅面色尽失,还险些走火入魔,所以才将噬魂咒停用,并将术籍藏匿。” 谢逸认真听取东华帝君这番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机敏的追问道:“帝君所说的面色尽失是何意?” 东华帝君答道:“频繁且长久的使用此术,必会出现咒术反噬,轻则面容苍白永远失去颜色,重则走火入魔魂魄崩析不合。” 听完这番解释,一众纷纷陷入了沉思中。到目前为止,有关噬魂咒一事,可探查到的线索除了那盗贼可能在九天之上,便是面色尽失或走火入魔,但面色尽失完全可以通过乔装改扮来遮掩住,又如何分辨的出来?而若那盗贼早已走火入魔的话,在六界之中恐怕也藏匿不到现在。 白泠从竹榻上一跃而下,绕着白无常兜转了一圈儿,又跳回到竹榻,将头依在东华帝君的袍琚上,嗤笑道:“这有何难?将他们一个一个都灌醉了,自然看得出来是哪一个。” 李天王闻言哈哈大笑道:“这狐狸想必是从阳间来的吧?你说的那是阳间凡人喝了阳间的酒才会面色潮红,天界仙酿纵使喝醉了,也断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白泠打了个哈欠,讥笑道:“李天王才是坐云观日出,鼻孔只朝天,本仙却知道阳间有一种酒,名唤‘清沁琼酥’,能使上古之神都面色生变。” “白泠!”东华帝君闻言大惊失色,紧忙出手拧住白泠的耳尖,沉声斥道:“休要胡扯!” 范皓不自觉的望了望谢逸,却见他竟然微垂了头默不作声,只好自己开口问道:“帝君,若真如白泠所说,不妨就用这个办法试试看?” 李天王却疑惑道:“就算此举可行,也未必如愿。其一,这仙家怎能任你等凭空灌酒?其二,阳间的凡俗之酒哪有天界仙酿好喝,众仙家即便是好饮的,也未必愿意尝试……” 白泠听了,又不服气的叫道:“谁说的?想当初,东华帝君还用那酒哄骗过千重神君……” “白泠!”东华帝君气愤的将白泠的耳朵拧转了一圈儿,喝止道:“你闹够了没有?” 白泠生痛的哀求道:“我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东华帝君长呼一口气,这才放开了白泠,但因为白泠的提醒,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绝妙的好方法,可以避免打草惊蛇的直接找到罪魁祸首。 只是可惜,白泠所提到的阳间美酒‘清沁琼酥’,怕是再难找到了…… 千万年前,东华帝君的确是与千重神君共饮过‘清沁琼酥’。后来,千重神君坠跳诸神台魂飞魄散之后,东华帝君便领了他的春神一职。 某年孟春之际,东华帝君降临阳间司布春景,灌饮清沁琼酥酩酊大醉之后,笑说此酒只配他与千重共饮,便一念之下,将酿造清沁琼酥所用的一种特殊的浆果,从阳间全部根除。从此,清沁琼酥的酿造方子也因缺了这浆果原料而在阳间绝迹。 如今,所有的前尘旧事,随着黑白无常的出现,一件件被东华帝君清晰的回忆起来。东华帝君恍然意识到,要么就是天注定,要么就是冥冥中的定数,所以也不再隐瞒,坦然的告诉了他们,那种浆果名唤‘丹阳’。 若能在阳间寻到幸存的丹阳浆果,或许可以再酿出清沁琼酥,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7 辞别东华帝君后,范皓有些担忧,因为从白泠插话开始,一直到他们出了蓬莱仙岛,谢逸都一直沉默不言。 范皓不由得轻声问道:“必安,你怎么了?” 谢逸不语,只是摇了摇头以示无碍,复又回头望了一眼悬于东海之上飘渺孤寂的蓬莱仙岛,凶恶的鬼面之下,分辨不出是何表情。 李天王却不管不顾的催促道:“莫再耽搁了,尽快办清了事,本天王还等着回家呢。” 第100章 在阳间寻访了月余之久,却始终不曾寻得那名唤丹阳的浆果,或者是名为清沁琼酥的美酒,黑白无常并李天王化作阳间凡人模样四处打听,所遇之人别说见过,甚至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李天王郁闷的叹了口气,脚步也显得疲累迟缓。回头望望化了人形更显得神清气爽的黑白无常,李天王没来由的抱怨起来:“咱们歇上一歇喘口气如何?这样不停的找下去,还没找到不说,一准都累垮了。” 范皓笑了笑,安慰他道:“也好,前方若有村落,咱们便歇歇脚。” 李天王气道:“天仙冥鬼要想歇息竟还需要村落?直接幻化一个出来不就得了?分明是又要进村落去打听!真是服了你们两个,哪里来的这般精神气。” 范皓顺着他的心思,耐心的劝道:“李天王莫怪,黑白无常也是希望能够尽快了结此事,早一日卸下重任才好获得真轻松。” 李天王叹道:“这倒也是,那便走吧!” 继续走出一大段,仍是不见一个村落。虽不见村落,却在前方山脚下出现了一座庙宇。李天王手搭凉棚仔细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本王竟然到家了!” 黑白无常抬头望去,远远的望见那座庙宇的匾额上,果然标的是‘天王庙’三个字,这还真是到了他的家了。 这座突兀的建立在山脚下的天王庙,四周不见村庄,想必香火好不到哪里去。果然踏进庙中,入目四周残旧的蛛网结布。 李天王面色十分尴尬,范皓再次安慰了他一句:“好歹你还有庙宇供奉,像我等鬼差,却什么都没有。”这才替李天王驳回了点面子。虽说这庙宇残破潦倒,但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李天王便招呼黑白无常,打算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歇歇脚,却听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似是有人来了。 黑白无常本打算遁去身形,后来一想,他们本已化为了生人,也就没有了躲藏的必要,便与李天王一道,静立在了庙宇中。 不一时,果然进来一个村妇,乍见三名男子在庙中立着,着实吓了一跳,尤其是李天王化成的模样,圆目刺眉胡须横生,吓得那村妇险些将手中的篮子扣在地上。 “大嫂不必惊慌,我们只是路过,暂借此地歇歇脚。”范皓忙出声安抚道。 那村妇见另外两位黑白装束的,模样俊秀年龄也不大,这才宽了心,但仍是有些疑虑的四处扫视一周,见这庙中并没其他异样,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村妇走到供桌位置,一直都不敢说话,只将手中的篮子放在地上,从篮子中取出一些食果摆放在李天王神像前,点了两根细细的蜡烛稳在两侧,又取出一把长香燃着。 李天王不错眼的瞅着村妇的一系列动作,心中十分纳罕,这天王庙如此破旧,竟还有村妇前来为他上香? 只见那村妇将香点燃插在香炉里,便跪在地上口中叨叨念念起来。 听不清楚她在拜求着什么,李天王却上前一步,抓了一颗毛桃儿张口就咬。村妇抬头一看,不禁急叫道:“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吃神仙的供品?你这可是作孽呀!” 李天王口中的那块毛桃儿还没来得及吞下,便含混不清的回道:“大嫂有所不知,神仙是吃不到阳间的供品的,除非他下凡化为人身才吃得到,还不如让我替他吃了的好。” 村妇气道:“你这后生,怎敢说出对神明大不敬的话?你吃了我供给天王神的供品,他若不保佑我了,我一家五口可怎么活哟!” 村妇的一通抱怨,将李天王说蒙了,不就是吃了口毛桃儿么,不至于要了她一家五口的命吧?但见那村妇似乎要哭出来,李天王忙将手中咬了一口的毛桃儿放了回去,不好意思的劝慰道:“大嫂,你别哭,可是有什么困难说与我听,兴许我能帮你。” 村妇哀哀的诉道:“你又不是神仙,如何帮得了我?” 李天王本来想说自己就是她拜求的天王本尊,可打死这村妇她也不会相信。情急之下忙回头求助的望向黑白无常,却见黑白无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摊了摊手表示没辙。 李天王干脆一咬牙,叫道:“你怎知我帮不了你?那上面坐着的,分明只是一尊泥胎,求那泥胎还不如求个活人!说吧,你到底要求他帮你做什么?” 那村妇被李天王的气势吓得不轻,忙认真回道:“我我我……我家母猪要产崽了,这可关系到我们一家五口下半年的口粮……” “噗……哈哈哈……”一旁的黑白无常实在憋不住的大笑出声。 李天王的一张红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羞愤的气道:“你!你这无知的村妇!托塔李天王乃是天庭上司掌天宫卫戍的神仙,怎会管你这母猪产崽之事!” 村妇眨了眨眼睛,纳闷的问道:“那在此处给他建个庙,岂不是糊弄我们老百姓?难怪这庙没有香火,原来这天王神一点儿用都没有啊?” “你!”李天王被这村妇气的险些背过劲去,却还是强忍住怒火的回道:“你且回去吧,你家母猪死不了!” 村妇又眨了眨眼,诧异这后生不仅脾气大,而且精神也不太正常,不然怎会满口的胡说八道,反正天王神拜也拜过了,村妇便起身出了庙门。走了不远,却又匆匆折了回来,村妇将头探进门内望着他们三个,悄声问道:“你们三位,不会是想晚上宿在这破庙里吧?” 李天王气不顺的反问道:“有何不可?” 村妇朝庙内瞅了一圈儿,方才善意的提醒道:“你们还是不要宿在这里的好,听说这里,晚上闹鬼啊!” 黑白无常对望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天王庙里闹鬼怪?那这小鬼也是忒胆大包天了,更何况,眼前就有两只不闹的大鬼呢。 李天王闻言却哈哈大笑道:“鬼有什么好怕的?它来几个,本天……本大爷便捉他几个!” 村妇见他们这般反应,不禁撇了撇嘴,挎了篮子扭身就走,隐绰绰小声嘟囔一句:“还本大爷?深井冰吧?等半夜那鬼真来了,看不吓死你个吹牛的!” …… 一更过后,山上竟然起了凉风,吹得庙窗上破旧的窗纸哗啦啦作响。 李天王早已靠着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8 一根梁柱进入了梦乡。谢逸却转头望向窗外,偌大的月亮被黑云遮去了一半,山脚下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古怪风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静,这环境还真有那么几分阴森的可怖气氛。 范皓走到谢逸身边,抬手轻轻的揽住谢逸清削的肩膀,关切的轻声问道:“必安,你在担心什么?” 谢逸回头望向范皓,朦朦胧胧的月光下竟从范皓的脸上看出几分东华帝君的模样,不禁愣了愣神,又将目光移向了窗外:“无赦,也许是我多虑了,总觉得此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范皓轻叹一声,劝慰道:“我知道你还在伤心三清观的事情,师父他们去的不明不白,无赦心里也很难过。但不管怎样,我们竭尽全力去查便是,左不过是那罪恶者有称霸六界的野心,妄图放出魔族混乱六界,还能怎样?” 谢逸沉默不语,范皓的劝慰说的直白,他也听得明了,可事到如今,所发生的桩桩件件的诡异之事,一直都像是有所关联,一直都令他想不通透,这看似棋局上操纵者随意摆布的黑白棋阵,究竟会是个什么阵仗? 范皓见谢逸没有回话,深知他心思细腻,不是一两句劝慰可以抚平,便也不再多言,只把谢逸揽的更紧了些。 忽然,安静的庙宇中,哗啦啦响动了两声,黑白无常转头望向李天王,却见他睡的正香,好像并未动弹过。 哗啦又响了一声,黑白无常不约而同的望向声音的来源之地,却见那祭坛之上,不知何时趴了一条黑影,原来这庙内果真闹鬼! 不过这鬼也真够蠢的,竟连冥府拘魂鬼君黑白无常在此都察觉不到,再说还有一个仙界的托塔李天王呢。胆敢在他们面前明目张胆的出来闹事,说明这只鬼有点儿神经不太正常。 那黑黢黢的鬼将鬼爪伸进了一个坛子中搅了搅,发现竟然是空的,便一把将那坛子摔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碎响,惊的李天王从睡梦中猛的弹起身来,斥问道:“雷震子你抽什么疯?” 那鬼闻听李天王的惊叫声,这才发觉庙中有人,爬将起来踉踉跄跄朝外遁逃。 谢逸冷眉一竖,飞速起身祭出锁魂链,箭一般直直套在了那只鬼的脖颈上。 那鬼回头一看,望见黑白两道人影像极了传说中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不仅不害怕,反而嗤笑道:“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出来吓唬人啊?我可不怕你们!”说完,扯了扯自己脖颈上的锁魂链,又道:“你栓我做什么?我又没犯法!” 清醒过来的李天王走到近前看了看,纳闷的问道:“这是个什么鬼?怎么如此胆大,见了你们两位都不惧怕的?” 范浩无奈的回道:“酒鬼。” 第101章 寻常酒鬼,向来都由幽冥地府普通鬼卒前来拘捉,无需黑白无常亲自上手。可如今碰巧遇上了,也就随手栓了起来。 “难怪”李天王啧啧叹道:“这阳间的酒本天王算是见识了,把个人喝死了竟都不知道自己成了鬼?” “什么鬼!?”酒鬼听了李天王的话,不悦的回道:“本大爷乃是朝中的副将!” “嚯!你这副将没战死在沙场却喝死在酒坛里,还真是英雄啊!”李天王嘲讽道。 酒鬼激动的反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本大爷的事情,看我不……” 啪的一记掌风,扇的那鬼头在脖颈上生拧了整圈,不禁两眼冒花,呕的一声吐出一堆腥腻。李天王不由得骂道:“这酒鬼怎的这般恶心!” 酒鬼却不服气的回骂道:“若不是老子喝多了清沁琼酥……” 啪的又一记狠厉掌风,李天王这次准备彻底将这酒鬼打服了方肯罢休。 “等一下!”范皓忽然出声制止道:“他方才说喝多了什么?” 李天王这才反应过来,却见酒鬼耷拉着脑袋,两眼翻白,嘴角挂着一摊白沫,别说犟嘴,哪里还有回话的可能。 “怎么这么不禁打?”李天王有点后悔,伸手啪啪拍响酒鬼的黑脸,酒鬼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谢逸朝地面上望了望,果然见到两只鬼卒正朝地表上方飞升,钻出地表见到黑白无常,两只鬼卒忙跪地叩头施礼道:“多谢无常君,这酒鬼寻了多日不见,竟在这里被无常君捉住了,可是帮了小的们大忙!” 谢逸沉声问道:“冥荧签上可有标注,这酒鬼生前是何人?” 一鬼卒紧忙回道:“回无常君,此鬼生前曾做过副将一职,名唤廖恺,太平盛世将军锈刀,这廖恺因醉酒闹事被罢了职,之后便回了老家耕作,仍是恶习不改,如今喝死了,魂魄又四处寻酒喝,害小的们找了他许久。” 谢逸又问道:“他的冥荧签是在何处掉落的?”鬼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冥荧签,回道:“离这里百里以外的梁公山,大邱村。” 谢逸回头望向范皓与李天王,知会道:“看来,我们要去一趟梁公山打听打听。”范皓了然的点了点头,吩咐两位鬼卒道:“那就有劳两位将这酒鬼带回地府受审去吧。” 两鬼卒忙回道:“这是自然,多谢无常君相帮!” 谢逸解了锁住酒鬼的锁魂链,两鬼卒押解了酒鬼回了幽冥地府,黑白无常便要连夜奔去梁公山。李天王有些迟疑,欲说还休的抓了抓脖子。黑白无常不明就里,还以为他是没睡醒想继续接着睡,不成想李天王终于鼓起勇气道:“两位可否先行一步,容本天王去看一看那村妇家的猪,待完事了必赶去与两位汇合……” 黑白无常再一次哭笑不得,看来这李天王还是能为凡人办点实事的。 连夜赶路,终于到达梁公山后,赫然发现这里层峦叠嶂,除了山便是林,借助黎明的曦光,黑白无常看的清楚,漫山遍结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果子。 有一起早的老汉挑着扁担箩筐,一边走一边恣意的哼着山歌,突然见到幻化成凡人模样的黑白无常也不觉得紧张,满脸朴实的笑容飘来几丝浓醇的酒香。 范皓朝老汉做了个揖,礼貌的问道:“敢问老伯,这附近可有叫做大邱村的村落?” 那老汉不紧不慢的卸下肩上的扁担,望着黑白无常笑吟吟的回道:“瞧着两位的风度,应是异乡来客吧?老朽便是大邱村的,顺着这条山路下去,走到山脚下朝西三里地便到了。” 范皓一听这老汉竟然来自大邱村,忙又问道:“原来老伯便是大邱村人,真是巧了,老伯可认得一个朝中归乡的副将,名唤廖恺的?” 老汉听到范皓提起廖恺的名字,长叹一声摇头道:“何止认得,我们大邱村人少闭塞,这村中百年来就出了廖副将这么一个有头脸的人物。不过,你们若是来找他的,却是来晚了一步,廖副将不久前刚刚去世了。” 黑白无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39 常一听,老汉所讲正和廖恺冥荧签上登录的信息一致,看来他们不仅没找错地方,而且还找对了人。 范皓为了不让老汉生疑,便故作吃惊的问道:“廖副将身经百战且年纪不大,怎会突然离世呢?” 老汉摇头叹道:“贵客有所不知,我们大邱村中家家酿酒,廖副将从前就爱喝家乡的酒。后来,他从朝中退回来,许是抑郁不得志,便日日醉饮,谁知道竟然喝死了!” 范皓奇道:“村中竟是家家都酿酒么?” 老汉自豪的点头道:“是啊是啊,这梁公山原本地贫山瘠,除了种些少量的番薯谷米外,没有其他的食物及营生。所幸山中有一种鸟名唤红嘴玉,这鸟喜食浆果种子,常从远处衔来果子,吃剩的核丢在山中,时间久了这山中竟是异果累累。村里人开始采用一些可吃的果子,或用来晒干或用来酿酒,外地人来了觉得好喝就买了去,大家一见可以赚钱,便家家开始酿酒,大邱村因此变成了一个酿酒村。老朽进山,就是来采果子的。” 老汉一通耐心的解释,听得范皓不由得喜道:“老伯,您酿的酒可是叫清沁琼酥?” 老汉哈哈笑道:“难道说两位贵客也是来买酒的?” 范皓回道:“正是!” 老汉道:“这里每家酒酿用的原料都不大相同,名字也取的五花八门,单说一酒名,老汉也记不清楚,不如这样,两位想找哪种酒,老汉可以带两位到村中找找看。” 黑白无常连声称谢,那老汉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便担了两只空筐引着黑白无常回了大邱村。 走了几户人家都尝了尝,同是酒香四溢却味道各不相同,谁都没有喝过那清沁琼酥,范皓十分忧愁如此寻找简直水中捞月,却听一旁谢逸突然说道:“此酒便是清沁琼酥。” 被指定的那家人忙称赞道:“贵客竟知这酒名,这酒乃是一个买酒客给的酿制方子,说是祖上世代传下来的,可巧梁公山上有酿造这酒的稀缺浆果。” 范皓了然道:“劳烦帮忙寻找,这村中共有多少这种酒,越多越好,我们全都要了,三日后便带银两来取酒。” 那家人并老汉一听这是来了大商户,紧忙应承了,吩咐街坊四邻遍村去寻问。 …… 竹惜施术唤出一群竹灵,将面前黑白无常命冥府鬼卒们送来的大大小小的酒坛子,一件一件的抬进了酒窖。清沁琼酥的甘冽酒香四下里飘散开来,害的一众好酒者垂涎欲滴。 东华帝君却神情怅然道:“没想到人世间,竟还能找到这清沁琼酥。若千重还在,本尊真想再与他一醉方休啊。” 玄色袍衫边缘袖口处,一团团滚边的金银双色云纹典雅华贵,谢逸的眸光从这熟悉的云纹上移,不期对上东华帝君静静凝望着他的眼眸。谢逸一怔,敛眸转向了别处。 察觉到些许异样的范皓,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只等着那些酒坛全部搬完,方沉声道:“帝君,这清沁琼酥已准备妥当,下一步就劳烦帝君召集九天众仙了。如若没有别的吩咐,黑白无常便先告辞了。” 话毕,不等东华帝君回复,范皓自然的牵起谢逸的手,转身离去。 东华帝君望着一黑一白远去的背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 几日后,东华帝君果然发出请帖,属意九天众仙君分拨前至蓬莱仙岛品尝美酒。东华帝君的盛情邀请,就连西王母与天帝都给了面子,哪有仙君不肯来的。 来过一波送走一波又来一波,不几日的功夫,东华帝君的蓬莱仙岛便将整个九天的神仙们宴请了个大半。今日分拨招待的,乃是天界二十八星宿、五方谒谛、八仙并四大天师,依次列坐在后山竹林中的空地上。 此时,众仙正吵吵嚷嚷,纷纷惊喜从未品尝过蓬莱仙岛的仙酿,今日一尝真是美不胜收。 东华帝君不予揭穿的黯淡一笑,从开始到现在,竟无一仙品出,这哪里是什么天界仙酿,分明是阳间的美酒。 竹惜幻出了一群绿罗竹姬翩然起舞以助酒兴,众仙不由得喝深了几分。 忽然半空中落下雨来,淅淅沥沥如雾如霖,大不算大,不至于停了这正在兴头上的酒宴;小却也不算小,刚好在头脸上弥漫住一层水气。 奎木狼奇道:“听之前来赴宴的北斗星君说,在帝君这里喝到半场赶上落雨,没想到咱们也给赶上了。” 一旁的井木轩回道:“这也算雨?至多打湿个头脸,酒喝多了身子热,这雨还算来的及时,正好降降火气。” 东华帝君听了他们的议论,温和的笑道:“本尊这蓬莱仙岛林木颇多,低云长生,便时常会有雨雾出现,众仙家多多担待。” 吕洞宾笑道:“这算什么,赤松子与雷震子又没来,还能下大了不成?” 吕洞宾话音刚落,哗啦一声瓢泼般浇下一片大雨,速度快到吕洞宾还未来得及坐下,雨竟然停了,好似偏偏要与吕洞宾作对一般。 众仙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吕洞宾你这破嘴啊,以后还是少发话吧!” 第102章 东华帝君略显尴尬的忙赔不是,并吩咐竹惜等众仙侍立即撤换酒席上被浇浸的酒菜。 其中一名仙侍默不作声的撤换到四大天师中的赵天师席上,抬头看了赵天师一眼,突然问道:“赵天师没喝酒么?” 醉意朦胧的赵天师见问,哈哈笑道:“这壶中酒都已空了,小仙侍怎说本天师没喝酒呢?” 那仙侍赔笑道:“赵天师真是好酒量,一壶酒喝下去,竟然面不改色呢。” 赵天师听了这话,十分狐疑的盯着面前的仙侍,质问道:“这位仙侍是否逾越了身份,谁规定的醉酒就一定会脸红?” 仙侍直起身来,一双清绝的眼眸直盯着赵天师的脸,毫不客气的回问道:“赵天师是否修行了什么异术,是以才会酒醉而面不改色?幽冥地府白无常也想受教受教。” 众仙闻言尽皆惊诧,齐齐望向这位自称是冥府鬼君的仙侍。谢逸瞬息幻化回原本衣着模样,众仙这才看的清楚,果然是冥府鬼君白无常。 “大胆!”赵天师从坐席上一跃而起,恼怒的叱问道:“一界小小冥府鬼吏胆敢在蓬莱仙岛造次,还敢污蔑本天师,该当何罪?” 赵天师所说不无道理,尊贵的蓬莱仙岛竟会容忍一界鬼吏恣意妄为?众仙又纷纷不解的望向东华帝君,却见东华帝君竟似知情般的笑道:“赵天师小题大做了,冥府无常君只是来查案而已,赵天师若清清白白的,又何必如此激动呢?” “帝君!”赵天师从东华帝君的言辞中,明显的听出了偏袒之意,不悦的问道:“帝君准许黑白无常在此查案,难道是怀疑我等盗取了那噬魂咒?” “是又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0 如何?”东华帝君干脆的回道。 众仙家闻言一愣,这才回过味来,没想到这东海蓬莱仙酿宴席是假,东华帝君摆了一道鸿门宴方才是真。 察觉到东华帝君根本不卖他面子,赵天师冷哼一声,袍袖一甩就要离席。不成想黑白无常竟瞬间掠至赵天师面前,劈手祭出锁魂链与夺魄枪,沉声喝道:“赵天师留步!” 赵天师面上一沉,愤愤冷声道:“东华帝君,你这是何意?” 东华帝君爽朗的笑道:“赵天师啊,你是打算畏罪潜逃么?” 赵天师听了这话,禁不住咬牙切齿道:“本天师喝醉了,听不懂帝君在说什么,告辞!” 话毕,赵天师就要硬闯出去。却听黑白无常齐声喝道:“那便得罪了!” 众仙皆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来这冥界的黑白无常似是受东华帝君号令才敢硬拿赵天师;二来,这赵天师在四大天师中,是最为厉害的角色。今日来参加宴席的众仙君,谁也打不过他。所以一时间,都搞不清状况的僵在了原地,不知该不该出手相帮,又该帮哪一方才算正常。 赵天师见黑白无常根本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忽然仰天大笑道:“就凭你们一界冥府鬼吏,还拦不住本天师!”话毕,赵天师一个旋身竟凭空消失在了众仙眼皮底下。 然而东华帝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蓬莱上上下下,早有托塔李天王率领着哪吒及巨灵神等围了个水泄不通,又加上宴席开始之时,蓬莱仙岛四周便已布满了结界,哪怕是一只苍蝇,恐怕都难以飞逃出去。 数次碰壁不得出路,赵天师终于现了真身,恼怒的叫道:“李靖!你我素无仇怨,为何拦我?” 李天王窃笑一声,回道:“我说赵天师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阳间修道之人与赵天师亦无甚仇怨,赵天师将他们害死之时就没有想到会有今日?” 赵天师听了这话,知道这逆天大罪的帽子他是戴定了,便打消了借酒装疯的念头,直接摊牌道:“李靖,你今日放我离开,我便不与你计较,否则……” 赵天师话未说完,便听一旁巨灵神插嘴骂道:“放……放个屁放,欺负凡人枉为天师,先他娘的吃爷爷一斧!” 巨灵神乃是托塔李天王身边的先锋大将,身高十尺力大无穷,一言不合便抡起一双巨大的板斧凶狠的冲了上来。 赵天师双眼一瞪,在巨灵神还未靠近的瞬间,突然施掌祭出术法,却见一团浓重的黑雾飞速射出,竟嘭的一声将巨灵神震回了原位,一双板斧也如同风筝似的飞上了九霄。 众天兵一看,有撼天震地般本领的巨灵神还未靠近便被打了回来,恍然忆起当年的齐天大圣也是这般通天异能,吓得纷纷后退一步。 哪吒登上风火轮便要冲上去,李天王一把将他薅下来,道:“儿稍安勿躁,看你爹如何擒他!” 李天王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玲珑宝塔瞬间飞升至半空化为一尊金光闪闪的巨塔,就要朝赵天师压砸下去。 赵天师却毫无惧色的冷哼一声,双掌间又走出一大团浓黑雾氛,气势汹汹、飞沙走石般横向卷窜而来,正撞击在朝下压来的玲珑宝塔上。骇然一声巨响过后,玲珑宝塔竟失去了法力,变回原来一般大小掉落在地上。 李天王惊惧至极,自孙猴子之后,还不曾遇到过能如此轻轻松松就破了他术法的主儿,这赵天师竟能一击便破解他的玲珑宝塔,果然是有通天的本事。 赵天师得逞,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等奈何我不得,还不赶紧让开?” 笑不及迟,忽见一道闪电般犀利银光横向劈来,正在得意的赵天师脖颈上淬不及防的被套上了一条银色锁链。赵天师低头一看,竟然是白无常的冥府圣器锁魂链。 赵天师嫌弃的冷笑一声,伸手就去撕扯锁魂链,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无论他施展了多少法力,却怎样都解不开这道禁锢。 怎么回事?赵天师心生疑窦,区区一根不起眼的冥界圣器锁魂链,竟能栓得住他这法力即将升至顶层水平的赵天师? 赵天师咬紧牙关,周身暴发出更加浓重的黑雾,凝聚全部法力才将脖颈上的锁魂链拼命撕扯开。锁魂链银光一闪,随势退回到白无常的手中。 范皓高声斥道:“赵天师,还不伏法!” 赵天师傲慢的瞥了一眼黑白无常,叱问道:“本天师何罪之有?” 黑白无常见道理说不通,就只剩下打了,双双再次祭出锁魂链与夺魄枪冲了上来。 李天王不可置信的望着一只银色云鹤与一条金色蛟龙在一团黑色雾氛间腾挪冲刺,一链回旋,一枪快杀,一银一金两道上古神力交织成无尽杀阵,直战的酣畅淋漓。这不曾见过的玄异景象令李天王早已呆若木鸡。 “父王,这黑白无常怎么这么厉害?”观战的哪吒兴奋不已,是有多久没见过这般壮烈的打斗场面了。 “不……不知道!”李天王实在无法回答,是因为他根本不曾料到。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黑白无常竟活捉了赵天师。此时的赵天师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嚣张气焰,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连托塔李天王都奈何他不得,竟是栽在了两个不足挂齿的冥府鬼吏手中。 …… 九天之上的瑶池仙境。 天帝与西王母因擒住阳间修道之人魂魄失踪一事的罪魁祸首赵天师,特意在瑶池大设了酒席,重新宴请了一众仙君前来庆祝。 西王母满意的举杯称赞道:“此番东华帝君居首功,李天王与黑白无常两位鬼君亦有功勋,李天王自不必说,至于黑白无常,天帝必将知会冥帝重重嘉奖两位。” 两名冥府鬼吏竟然出现在天界瑶池仙宴上,古往今来却是头一遭。众仙纷纷细看范皓与谢逸,惊觉这两位鬼君容貌气质倒是与仙家一般无二,可毕竟是冥府的鬼吏,西王母与天帝竟将他们也请了来,的确是破了例。 范皓回复道:“多谢王母娘娘赞誉,黑白无常还需尽快将赵天师押解至冥府受审,这便辞行了。” “噫……” 众仙君纷纷发出惊叹,这黑白无常着实无礼,酒都不曾喝几口就要走。更何况赵天师乃是天界仙族,怎么轮也轮不到让冥界去审的道理。 西王母有些不悦,却压下心中的波动,沉声问道:“黑白无常此言差矣,难道这九天之上还审不了个赵天师么?” 范皓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没讲清楚反而引起了众仙的误会,忙解释道:“娘娘您误会了,这赵天师吞噬魂魄众多,以致冥府生死薄上诸多名号与魂魄都核对不上,黑白无常需尽快将赵天师押解回冥府,待对清楚了生死薄,但凭九天处置。” 范皓话音刚落,忽听东华帝君沉声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1 道:“黑无常说的不无道理,生死薄乃是关联阳间与冥界生灵轮回的重要环节,差池不得。” 西王母见东华帝君竟是向着黑白无常说话,面色上的不悦更加分明,正要发话驳斥,又听一旁天帝劝道:“好了好了,既是要校对生死薄,那便先将赵天师押去冥府受审,待对清楚了,再押回九天处刑不迟。” 既是众仙之首的天帝也发了话,西王母也只能顺风下了台,讪讪的笑道:“那便随了天帝之意,你们且回去吧!” 黑白无常叩首领命离了瑶池仙境,自天牢中押解出赵天师回了冥府。 这边瑶池仙宴继续论功行赏,众仙纷纷上奏天帝要给东华帝君及李天王无上嘉奖。东华帝君神情淡漠,看不出有丝毫喜悦波动。李天王却是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的等着嘉奖降落在他头上。 不成想哪吒忽然跳出来说道:“赵天师乃是黑白无常捉住的,我父王才不会贪功!” 正笑的一脸灿烂的李天王瞬间如遭雷击,这熊孩子是谁教的?若不是自己亲生的,真想掐死他算了。 西王母好笑的问道:“小哪吒何出此言啊?” 哪吒才要继续讲下去,李天王忙跳出来将哪吒扯到一边,朝上恭敬的一拜,解释道:“那赵天师的修行出乎我等预料,几番战胜不得,的确是被黑白无常所擒。” 天帝闻言诧异道:“李天王是说,那冥府鬼吏黑白无常竟比你这托塔天王还要厉害?” 李天王红着脸解释道:“正是,不过虽说我李靖输了,却并不觉得丢脸,那黑白无常与赵天师缠斗之时,李靖看得清楚,两鬼吏使的虽为冥府圣器及术法,但其所施发出来的灵力却来自上古神力!” 上古神力???!!! 众仙瞬间一片哗然…… 第103章 眉心之间拧成一道烦愁的川字,西王母冷艳的面容上更添几分狠绝,虽然到目前为止只是无端猜测,但就是因为这无端的猜测,而又无从知晓事实真相,所以才会虑上心头。 若不是众仙早已纷纷散去,连天帝都已经走远,西王母一贯圆通的风格也不至此时失了分寸。盯着一众仙娥井然有序的收拾着瑶池仙宴上的器皿,西王母突然将面前桌案上的一堆盘碗扫去了地上,噼里啪啦混乱脆响之下,众仙娥惊慌的跪了满地。 上古神力!上古神力!!!那个戴着鬼脸面具的冥界白无常竟然拥有上古神力!难道真的被自己的猜测猜对了? 西王母踌躇的来回徘徊,暗道一定要搞清楚这其中存在的玄机,因为自己得不到的,别个也休想得到,哪怕是将他毁了也决不退让,否则怎么咽的下这口旧气! …… “今日的瑶池仙宴与平日有所不同么?第一次见你参加完这种无聊的仙宴回来后,竟会面带笑容,真是稀奇啊稀奇。”白泠乜斜着眼睛瞥着进门的东华帝君,仍旧冷嘲热讽的挖苦道。 东华帝君淡然笑道:“白泠,我算错了一笔账啊。” 白泠讥笑道:“你东华的账从古至今就不曾对过,除了算错还是算错,错到害了主上又害了你自己,也真是天上地下的没谁了。” 东华帝君但笑不语,伸手捏住白泠的脖子,将它提到自己怀中用力的揉了揉。 白泠不悦的呲牙骂道:“你放开我!男男授受不亲!” 东华帝君哈哈笑道:“你这刁狐,竟跟你主上学的傲娇脾气,千万年了,没想到他的脾性一点没变,而你也愈发傲娇了!” 白泠斥骂道:“少提主上,你害的他不复存在,白泠恨不得咬死你!” 东华帝君微微一笑,严肃的回道:“刁狐,你可知黑白无常在捉拿赵天师的时候,白无常谢逸使用的竟然是千重的上古神力!所以,你可以死了这条想要咬死我的心了,你的主上其实已经回来了……” …… 鬼门关外不知何时聚集了数不清的鸦魂,聒噪的叫声一直传到了奈何桥畔。孟婆抬头看了看地表,又低头望了望桥的下方,确定不会再有前来投胎的鬼,开始着手收拾着摊子。 将锅内剩余的一点残汤舀出来倒进忘川河中,孟婆眼角的余光瞥见桥的一端飘过来一道白影。孟婆诧异的直起身来,便望见白无常谢逸已经站在了桥头。 一个站在桥头,一个立于桥中,孟婆还以为白无常又来问她什么旧事,可他却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孟婆一言不发。 孟婆捉摸不透,便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问道:“白无常是专程来探望婆婆的,还是来打听事儿的?” 谢逸望着孟婆静默良久,方才出声反问道:“为何要在这冥界奈何桥上布汤?” 孟婆提起袖子擦了把腮边的细汗,顺手拿起了葫芦瓢,自然的笑道:“发放迷魂汤乃是冥帝亲赐的差事,婆婆我也乐得应承。” 谢逸继续问道:“这迷魂汤,是用什么方子熬制的?” 孟婆回道:“自然是这忘川河的河水了。” 谢逸又问道:“忘川河的河水能有这般令人忘却前尘缘孽的神效?还是这孟婆汤中,别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方子?” 孟婆怔了怔,今日的白无常有些反常,虽然面色仍旧清冷,却较以前更显超脱,而问出的话竟也匪夷所思。但不管怎样,白无常仍是白无常,孟婆并未多想,循了平常的脾气打趣道:“怎么?白无常如此细致的打听这迷魂汤如何熬制,难道是想来抢婆婆的饭碗么?” 谢逸淡漠的垂敛了眼眸,沉声回道:“我虽经历过痛彻心扉的情殇,却没流过那么多的眼泪,而且,我的眼泪恐怕也没有这等神效。” 孟婆又是一怔,想了想谢逸的话,却又了然的笑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定是转轮王薛倾那小子说漏了嘴告诉你的吧?” 谢逸抬眸望向孟婆,眼中浮上一层不明的凄凉之色,却仅是瞬间又恢复了清冷。谢逸淡漠的转身,离开前平静的说道:“我初来这冥界之时,你便已认出我了吧,却为何一直隐忍到现在?是彻底看开了,不想再与我们有任何瓜葛了么?这样也好,只是你在这生灵轮回之地流了千万年的眼泪,也该放开自己了……” 孟婆浑身一震,手中的瓢嘡的一声掉在了冰冷冷的桥面上。 放开自己?谈何容易!你千重与东华帝君都不曾放开,想我风神子珉又岂能说放就放?用自己一滴眼泪抹去人一生的情劫苦难,哪怕这迷魂汤再布千万年又有何妨?值了!可是,千重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 冥府七十五司、四大判官、六案功曹、十殿阎王。十殿各辖十六小地狱,各类刑罚之狱林林总总,专治各类魑魅魍魉。 唯有一处冥府大狱,名唤‘平煞黄泉’,下的是罪恶滔天却又无法灭除的厉鬼凶灵。被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2 黑白无常从九天仙界押解回地府的赵天师,便被关在这平煞黄泉的最底层。 地府之中的地狱,地狱之中的最底层,虽然未设任何刑罚器械,却森寒诡谲到无法形容。浑身外泄着浓重黑雾的赵天师,体内聚集的无数条恶灵无端出现了反噬。想必是作恶太多终得报应,苍天从未饶过谁。 “救我……救我出去……” 昏昏沉沉的赵天师,察觉到前方的阴暗处悬着一道熟悉的黑影,正在用一双洞悉六界的上古神目阴鸷的盯着他。 “快救救我,救救我!”赵天师知道那也许是他如今唯一的救兵,便急切的哀求道。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从阴暗处瞬间移到了近前,一身华缎黑袍威严肃穆,抬手将赵天师脸上的散发拨去了一侧。赵天师愣怔的抬头,目光撞上对方冷绝的神色,竟一瞬间浑身战栗不止。 “主……主上饶……饶命……” 猛然一掌盖在了赵天师天灵上,源源不断的恶灵气息被完全的吞噬转移到黑衣者的体内,赵天师持续颤栗不止,彻底的绝望了。 …… 谢逸说要自己出去随便走走,范皓便没有跟随,独自守在了居室内,等来等去又极不放心,干脆穿戴妥当,闭了屋门出去寻找谢逸。 走了没多远,忽然前方路上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那身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似是正在等待着他一般,范皓诧异的停在了原地。 隔了较远,探查不到这身影散发出来的冥息,也就无法确定他是冥府中的哪一位,范皓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挡我黑无常的去路?” 那位并未言语,只是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挑衅的望向范皓。 范皓细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道:“赵天师!” 被认作赵天师的那位阴鸷的一笑,忽然顿足而起,直朝地表上方蹿去。 “站住!哪里跑……”范皓来不及细想,旋手幻出夺魄枪,风驰电掣般的追了上去。 范皓借助上古神力的速度飞行快如闪电,却依旧追不上那身着黑衣的赵天师。赵天师似乎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追至阳间西北极尽之地,方才停了下来。 赵天师站定在一处苍茫而荒凉的空地上,转过身来,朝着范皓挑衅的一笑,讽刺道:“黑无常,凭你的本事,奈何我不得!” 范皓不言,眉目一凛,手中夺魄枪早已劈手刺出,却见一道盘蛟金光闪过,赵天师却不见了踪迹。范皓紧忙施术收了夺魄枪,奔去赵天师原本站立的位置,细看之下,竟见地面上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想必那赵天师是钻进这黑洞中躲藏了起来。范皓未及细思,纵身跃入了黑洞之中。 朝下飞坠数丈,竟见这黑洞之底设了一道宽厚的石门。范皓提气运掌,卖力推开了那道石门,朝里一望,石门中似是空空荡荡。 忽然,一股至阴灵力猝然袭来,束裹住范皓身躯,强大到无法抵抗的将他生生吸入了石门中。身后嘭然一声震响,却是那石门无端关闭之声。 …… 阎罗王等十殿阎王不等冥帝宣召,匆匆忙忙赶往泰山天齐殿谢罪,一路上全都战战兢兢,生怕有去无回。 冥府之底平煞黄泉大狱中关押的赵天师一个没看好,竟然畏罪自裁了。 鬼狱司发现之时,他的魂魄早已脱离了本体,论理这里本就是幽冥地府,除了鬼魂还是鬼魂,那赵天师死化鬼魂倒也没什么,要命的是,他的魂魄竟像喝过孟婆汤一般,变得呆呆傻傻,失去了意识。不仅如此,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被赵天师用噬魂咒吞噬的那些阳间修道之人的魂魄,亦不知去了何处。 这可是滔天的渎职大罪,向冥帝交待尚且为难,更别提上面还有个九天仙界。十殿阎王在泰山天齐殿中齐齐跪了两排,头扎在地上,屁股却翘的老高。 等了许久,仍旧不见冥帝前来正殿,唤来鬼童一问,报说冥帝此时正在后宫中睡着,不准任何事情打扰,十殿阎王不敢贸然惊动,只好在天齐殿中一直跪着,动也不敢动。 第104章 十殿阎王直跪得两腿几乎酸麻了,冥帝方才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天齐殿中,进殿正望见十殿阎王齐齐跪在地上,便吩咐道:“众位起来吧,这是发生了何事,十殿阎王竟一起来见本帝?” 闻听冥帝询问,十殿阎王这才瓷牙咧嘴的忍着腿疼站起身来,阎罗王见其他九位都不出声,冥帝又一直盯着他看,只好无奈的站出来,认真的回禀完平煞黄泉大狱中发生的坏事。 冥帝听完阎罗王禀报,眉头锁起沉思片刻后,吩咐道:“当务之急是速速找到那些丢失的魂魄,才好向天界委婉交差,否则赵天师无端在平煞黄泉出了事,天界定会怀疑是冥府动了手脚,这等责任,本帝也无法撇清。” 冥帝虽有忧虑,奈何也无济于事,只是吩咐十殿阎王各自派遣手下干将,去往六界中打探丢失的魂魄,也许还能在短时间内寻得。 其余九殿阎王领命后迅速撤离,冥帝却单独留下了阎罗王,阎罗王不知是福是祸,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却听冥帝认真的问道:“听闻近日鬼门关外聚集众多鸦魂,阎罗王可知此事?” 阎罗王忙道:“小王也曾听说,只是未去看过。阳间鸦雀屯聚,常见阴气过重或不祥之地,鬼门关外一向鸦魂聚集也属正常,只是最近的确越来越多了,却不知是何故。” 冥帝点了点头,再次提醒道:“那些鸦魂,乃是从赵天师被关入平煞黄泉之后才开始聚集在鬼门关外,想必是因他周身恶灵溃散方才招来这些鸦魂,如今那些恶灵不见了,或许鸦魂会追随着那些恶灵而去。” 阎罗王猛然醒悟道:“冥帝是说,只要追随着这些鸦魂去寻找,就能倒找那些丢失的魂魄?” 冥帝眯起双眸笑道:“也未可知,不过试试也无妨。” 阎罗王心中十分欢喜,难怪冥帝单独留下自己,又将这一线索提醒告知,必是因为自己的五殿中有着得力干将。阎罗王紧忙回到纠纶宫,差鬼卒速去传唤黑白无常并钟馗等,前来纠纶宫中接受号令。 阎罗号令来的紧急,所以仅是片刻功夫,白无常谢逸并钟馗便匆匆赶来了纠纶宫。阎罗王歪着脑袋朝殿门外望了望,诧异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位,黑无常呢?” 谢逸亦有些不解的回道:“方才是在半路遇到鬼卒传唤,便直接赶了过来,并未与无赦在一起。” 阎罗王蹙眉道:“算了,事不宜迟,白无常与钟馗先行出发,跟随鬼门关外离散的鸦魂,去追寻赵天师死后丢失的那些魂魄。本王再派鬼卒去通知黑无常与牛头马面等,令他们速度追上你们就是。” 谢逸与钟馗领命,即刻起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3 身前去办差,这边阎罗王另派了鬼卒前去通知范皓与罗刹耿傍。 …… 厚重的石门内,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诡谲骇然,范皓惊疑不定,之前将他强行裹挟进来的那股灵力,分明是一股强大的至阴冥灵。 范皓警惕的望向四周,目光锁定在三丈多高祭台上,那里果然出现了他之前追逐的黑衣者,范皓不由得沉声斥道:“你不是赵天师!” 黑衣人仰天大笑道:“原本以为身为东华中枢魄的黑无常,不是这么好骗的,没想到竟是这般轻而易举,真是太令本帝失望了!” “冥帝?”范皓震惊不已,细看那黑衣人,的确是冥界的最高统治者天齐仁圣大帝,范皓疑惑的问道:“冥帝为何要将黑无常带到这里来?” 冥帝冷哼一声,笑道:“知道是本帝竟然还不跪下,黑无常,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东华帝君么?” 范皓蹙了蹙眉,冥帝言辞语调极是不善,想必带他来这里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又猜测不出冥帝的用意,只好按捺住七分的不悦,沉声回道:“冥帝错了,黑无常只是黑无常,与东华帝君没有半点关系。” 冥帝好笑的问道:“这倒奇了,你七魄中的中枢一魄明明是东华的,而你又拥有东华几乎半数的上古神力,怎么却要与他撇清关系?” 未料到冥帝竟然知道了这么多,范皓怔了怔,却仍是保持了风度的认真回道:“此事并非黑无常自愿,冥帝若无其他吩咐,黑无常便回冥府了。” 话毕,范皓折身要走。 “站住!”冥帝冷喝一声,轻斥道:“你是走不出去的,还是乖乖的告诉本帝,昊天印究竟在哪里!” 范皓身躯一震,不可思议的回身望向冥帝,惊问道:“你……你竟然才是噬魂咒的主谋?!” 一语道破玄机,冥帝眉目一横,竟瞬间移至范皓身畔,长臂一伸,单手掐住范皓脖颈,生生将范皓禁锢在身后的石壁上。冥帝阴鸷的笑道:“你既然知道了,还不马上告诉本帝昊天印在何处?” 范皓被掐的十分难受,却愤恨的骂道:“混蛋!竟然是你毁了三清观!” 冥帝不屑的冷笑道:“就那几个破道士,在本帝吞噬的所有魂灵中,根本不足挂齿。” 范皓闻听此言,更加忍无可忍,目呲欲裂的怒吼一声,瞬间爆射出强大的上古神息奋力抵抗,猛然将冥帝震退三步。 冥帝故作坦然的拨了拨弄乱的袍袖,阴森森的笑道:“你以为,就凭你这点神力,奈何得了本帝?” 范皓杀意升腾,咬牙切齿的怒道:“我要为师父报仇!”话毕,旋手幻出金蛟盘绕的夺魄枪,照准冥帝,直刺心门。冥帝身形瞬动,旁移数步,待范皓冲至近前,早已射出噬魂之咒,迅雷不及掩耳攻向范皓。 枪与咒术的相抗,速度交错之间,范皓飞速闪避,反击绝招应面而来…… 冥帝见一招竟不能击倒范皓,哪敢再嚣张,紧忙汇聚周身冥灵起手应对。片刻之间,数招已过,范皓渐渐吃力,而冥帝也略显迟缓。 如此下去,岂不是要耗费过多的时间?冥帝生怕被范皓打乱计谋,顿时凶相毕露,招式也不择手段起来,却将体内冥灵与神灵共和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残暴术法,瞬间将范皓震飞,狠甩在祭台之下,喷洒了满地朱红。 不待范皓挣扎,冥帝又飞速掠至跟前,起掌掼在了范皓天灵穴上,面怒狰狞的怒道:“范无赦,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昊天印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范皓痛苦不堪,却咬牙切齿的回道。 “哼!你不说?”冥帝不怀好意的冷笑道:“本帝倒要看看,东华这中枢魄究竟还有什么能耐!” 话毕,冥帝运气催功,剥离魂息之术自掌中施出,由范皓天灵猛然侵入体内,顷刻间分拆了范皓的三魂七魄,苦不堪言。狼戾不仁的冥帝,将最为狠厉的噬魂之咒,尝试在了范皓身上。 忽然,一道玄色身影自范皓体内被生生逼出,站立在了不远处。 冥帝转头望去却是一怔,那道玄色身影竟是自己的兄长东华帝君!不对,他应当是东华帝君的中枢魄!冥帝望回范皓,却见范皓早已昏死过去。 “我那冥躯早已没有了意识,太昊,你可以放手了。”玄色身影不疾不徐的劝道。 冥帝扯起唇角一笑,这才放开范皓,缓缓的站起身来,盯着那道玄色身影,开口问道:“你是东华?” 玄色身影轻笑一声,认真回道:“我不过是你兄长当初遭受三界火狱之刑时,自体内剥离出来的中枢魄。既生于初元烨火,便名唤元烨,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范无赦。” “荒谬!”冥帝冷声斥道:“你说是东华的中枢魄,却为何有自己的意识?又说是范无赦,却为何与他不同?” 元烨摇了摇头,轻叹道:“怪只能怪我运气不好,宿入的凡人躯体中,正好缺少中枢一魄,因此,便与那躯体中的命魂交辅相承互相影响,日久便形成了新的命运,便是你如今见到的范无赦。所以,我与东华帝君不再有所关联,而我若脱离了宿体,范无赦也就不再是范无赦。我不过是一缕主司情感的中枢魄,自然与完整的范无赦不同。” 冥帝闻言,冷笑一声道:“本帝不管你是谁,你只需告诉本帝,昊天印在何处,也许本帝会念及你曾是东华的一魄而放过你!” 元烨笑道:“我若猜的没错,你是怕背上弑兄的骂名,不敢对你的兄长东华帝君下手,因此才会选上黑白无常吧?可惜,我只司情感而已,只懂得谈谈情说说爱,而你所说的昊天印,却并不是我该知道的范畴。” 冥帝眯起双眸,盯着元烨道:“你在撒谎,你就不怕本帝毁了你?” 元烨无奈道:“你如今的修为虽可毁天灭地,却也只能令魂魄离散,至多是将我那宿体中的魂魄剥离或吞噬,却无法毁了我,真是遗憾啊。” 冥帝冷笑道:“是么,该遗憾的应该是你吧?那谢必安寻来找去,竟不知你元烨其实就是范无赦。若他知道了,会不会认为你是个骗子?” 元烨嗤笑一声,道:“必安?我何时骗过他?东华帝君因为有我才会爱上千重,范无赦因为有我而爱上谢必安。不论他是千重也好,谢必安也罢,从始至终,这份情爱都因我的存在而执着,又何来欺骗一说?” 冥帝闻言,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本帝,不妨告诉你,谢必安此时应该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本帝还不急着吞噬你,不过……你也休想再见到他!” 话毕,冥帝回身一掌,迸发玄黑与猩红搅缠一处的邪恶灵力,猛然击在早已昏厥过去的范皓天灵穴上,只见范皓蓦地瞪大了双眼,眸中光华一闪而逝之后,元烨消失在了当场。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4 第105章 乌压压的一片鸦魂成群起飞,发出阵阵悚然的拍翅声。谢逸与钟馗赶到鬼门关时,险些看不到鸦群的影子,哪里还敢耽搁,脚步未停便紧忙追了上去。 成群的鸦魂似一片浓黑的厚云般飞行的速度极快,踩着流云的谢逸与御剑飞行的钟馗,一刻不停的紧追其后。却见那黑云竟穿出了地表,一径朝着西北方向掠去。 追行了许久之后,谢逸与钟馗竟不知被鸦魂带到了何处,这个西北极尽之地似乎从未来过,更莫提会有人迹出现。 忽然,前方地面上蹿涌出一卷浓黑色的巨大漩涡,似一股强烈的龙卷风盘旋于半空中,成群靠近的鸦魂竟不退避,飞蛾扑火般纷纷涌入漩涡中融为了一体。 谢逸与钟馗惊诧的互望一眼,这黑色的巨大漩涡,原来竟是数不清的鸦魂组成。 这里究竟有何秘密?为何会有如此数量众多的鸦魂盘旋聚集在此处?谢逸与钟馗飞速降落在地面上,以极快的速度掠到跟前探查。 这下方才看的清清楚楚,鸦魂组成的浓黑漩涡之下,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谢逸纵身便要跃下黑洞去看个究竟,却被钟馗一把拦住。 钟馗疑惑的摇了摇头道:“白无常且慢,下方情形不明,你我贸然进入,万一有所闪失,就再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不若钟馗先下去,白无常回冥府报知阎罗王,速派鬼兵前来协助。” 谢逸朝洞内望了望,回道:“报信一事就交于钟馗兄了,必安在此等候消息!”话毕,不等钟馗回复,谢逸纵身跃入了黑洞中。钟馗伸手想要阻拦,哪里还有谢逸的踪影。 这白无常也不知怎么回事,自蓬莱仙岛回来之后好似变了性情一般,清冷寡淡更胜以往,连商量的机会都不给。钟馗轻叹一声,也来不及多想,迅速遁入地表回冥府报信去了。 …… 谢逸循着方向小心翼翼的朝下降落,估算着与地面的距离约有百丈之深方才见了底,这黑洞存在于阳间与冥界交替之处,洞口又与地面齐平,难怪之前不曾被发现。 原以为不过就是个巨大的深坑,可降落到底部却发现别有玄机,洞底应是铺了几层细石,踩在脚下竟比土路还显平整。 谢逸环顾四周一遭,除了洞壁上一尊巨大的石门外,不见其他任何开阖之处,谢逸伸手扣了扣四周的墙壁,确定没有听到空洞的回声,便将目光锁定在这尊石门上。 紧闭的巨大石门上,不见任何标记或者纹络,更不见匾额之类,是以无从判断这石门,究竟是阳界所设还是冥界所造。谢逸上上下下的仔细查看一番,确定从这石门上无法获取任何线索后,抬手施展术法,用力推动了闭合的石门。 伴随着粗重沉哑的摩擦声,石门被缓缓的推开,门口射出的光晕照亮了谢逸身后的黑暗。 谢逸不敢鲁莽,祭出腕上的锁魂链朝前探了探,发现没有任何机关暗算,才放心的闪入了石门中。 石门之内与其说是别有洞天,不如说是暗藏乾坤。谢逸就站在门口,望着眼前他怎样都没料到的巨大石室,不见任何结构纵横交错,除了空荡还是空荡,只是四周石壁上却点着数不清的烛火,照亮了这比齐天殿还要大上三倍不止的诡谲之地。 谢逸警觉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四周,落在中心约三丈高的祭台上,这祭台是这空荡的石室中唯一高起之处,十分突兀的矗立在石室中心。 平展的祭台上竖耸着两根醒目的铜柱,竟与支撑南天门的云柱一般粗细,两根铜柱之间交错着几条粗长的铁链,铁链交叉的正中心似乎绑缚着什么。 谢逸旋身飞上祭台,这才看清楚铁链中心竟然绑着一具躯体,因悬的太高而分辨不清究竟是人是鬼还是仙,只看得出他穿着墨色的长袍,满头散乱的乌发遮住了整张面容,双腕与双足全都被铁链牢牢固定住,所以整个身躯无法动弹。 敌我不分的情况下,谢逸暂时还没有救他的打算,所以不做声响的透过铜柱朝祭台后方望去,却惊见祭台遮挡之下,后方竟是一方宽阔的熔池,池中无声翻涌着火红色的液体,似岩浆又似熔铜,不断的朝外冒着邪恶气泡,升腾着阵阵浓黑的云雾。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熔池中究竟是什么东西?谢逸又环顾一眼四周,别说人影,就连鬼影都不见一条,当然,除了铜柱铁链上被绑着的这位以外。 谢逸不安的蹙了蹙眉头,看来要想搞清楚这里的一切,必须要问一问铜柱上被绑的这位了。 想到这里,谢逸顿足飞升到与那躯体平行的半空,借助壁上烛光与熔池中的赤色光晕,谢逸终于看的清楚,铁链中心被绑缚着的是一个男子。杂乱的长发将面容遮盖的无法辨识,然而他身上的这件墨色袍衫,以及袖口处典雅的云纹却再熟悉不过。 怎么会是他?!谢逸一瞬间凝固了呼吸。 “东华?”谢逸微颤的轻呼出声,为何应在蓬莱仙岛悠然布棋的东华帝君会被绑在这里受刑? “东华!”谢逸又重唤了一声,仍旧不见对方有丝毫反应。 谢逸飞身上前,伸手拂开他脸上的乱发,这一次看的真真切切之后,谢逸浑身颤栗不止。这哪里是东华帝君,分明是黑无常范皓。 “无赦!范无赦!”谢逸焦急的惊唤几声,奈何范皓毫无意识,纹丝不动。 谢逸紧忙后退一丈,施展术法试图解开绑缚住范皓的条条铁链,然而无论怎样用力,粗长的铁链却未损丝毫。这根本不是凡间的铸造,看来只有施出更为强大的灵力才能将这些铁链解开了。 来不及细思,谢逸攥紧双拳,体内一股隐藏的上古神力翻滚涌动,谢逸嘶吼一声,神力自他双掌间急速迸发,全力击向那些铁链。 诡异的是,所施神力到达铁链之上,竟顺着铁链源源不断的注入到范皓体内。与此同时,祭台后方熔池中的赤色汁液猛然蹿升一尺多高,喷发出更加浓重的黑色云雾忽然拧成一股旋风,径直涌入了范皓的后背。 “啊……”范皓忽然仰天痛啸,睁开了一双赤红色双眼,口中却源源不断的溢出血来,一滴滴顺着他英挺的脸颊落去了地上。 “无赦!!!”此情此景早已湮灭了谢逸的冷静与睿智,万分焦躁之下哪里还分辨的清,他的这一举动究竟是在救范皓,还是在害他。 “快住手!” 身后一声断喝,冥帝飞身上前,劈手拦住几乎发狂的谢逸,奋力将他自半空中扯拽回祭台上站稳,怒斥道:“白无常,你疯了?” 谢逸紧锁着眉头,仍旧惊怒的盯着铁链中心被绑缚的范皓,急促的呼吸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冲动行事!”冥帝扶住谢逸双肩,待他渐渐平息了一些,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5 方才认真分析道:“白无常,难道你没发现,你的灵力正在被黑无常吞噬?” 谢逸不语,他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他的心很痛,只想立刻将范皓解救下来。 冥帝见他不回话,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还不是主要的,最恐怖的是,在你为他注入灵力的同时,祭台后方的熔池内,有恶灵之气也从背后进入了黑无常的体内……” 谢逸望向冥帝,冷声回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将无赦救下来!” 冥帝蹙眉道:“救是肯定要救的,可若用错了方法适得其反,岂不是害了黑无常?” 冥帝的话听起来还是有道理的,一见范皓被害,谢逸早已失去了理智判断,更别说能想出救范皓的万全之策。谢逸闭上双眸,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冥帝无奈的轻叹一声:“白无常,你可知吞噬如此众多的魂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谢逸忽然记得东华帝君说过,吞噬众多修道者的魂魄只有两种可能,一者可以短期内提升自身修行;二者便是为了攻击噬魂咒的创立者。 冥帝解释道:“这个石室格局建造诡异,应堪舆术解,地处玄武与白虎尾交之地,上不通阳下不通阴,确是一处绝佳隐秘的锁魂之地。将那些魂魄锁藏在此,一旦时机成熟,便可引发六界之乱的祸患!” 冥帝蹙了蹙眉,又道:“如果本帝猜的没错,这熔池内的赤焰,便是那些丢失的修道者魂魄凝聚而成!” 谢逸闻言一震,若冥帝所说不假,那么师父并诸位师兄弟们的魂魄,竟是被困在这熔池之内?方才冥帝还说,那些注入范皓体内的黑色云雾便是恶灵,这又怎能说通? 冥帝道:“这些被活吞的修道者生魂,被噬魂者用噬魂咒操纵,早已失去了自我意识,不断汇聚怨恨气氛逐渐酝酿,势必形成撼天动地的破坏力量。” 谢逸怒道:“已死的赵天师果然不是主谋,究竟是谁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冥帝叹息道:“你先别急,此事要从上古神魔之战说起……” 第106章 上古神魔一战,神界与仙界联合降伏了魔界,东华帝君使用昊天印将魔界封印在了东海之底。若要解开这昊天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东华帝君消逝,一种是寻找到昊天印的密钥。 东华帝君乃是盘古大帝之子,领管神界众多神术神器,又兼修为了得,六界之内几无对手,若想令他消逝怕是痴人说梦,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找到昊天印的密钥。 而那昊天印既是东华帝君亲手所设,密钥自然只有东华帝君知晓。后来不知从何处传出,昊天印的密钥早已被东华帝君赠与了千重神君。所以,随着千重神君违反九天律令被罚跳诛神台,密钥便失去了踪影。 若要找到这密钥,就必须先找到千重神君,然而上古之神跳下诛神台,要么魂飞魄散,要么意识全无。所以,即便是找到了千重神君的转世,也要令他恢复上古时期的记忆,才能知晓昊天印密钥究竟在哪里。 果然,这一切的一切,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围绕着白无常谢逸,设下的一个邪恶的阴谋。 谢逸冷笑一声,道:“白无常对这些过往并无兴趣,冥帝只需告知,如何才能救下无赦?” 冥帝抬头望了一眼黑无常,摇了摇头道:“你救不了他,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 谢逸惊问道:“这是何意?” 冥帝无奈的笑道:“谢必安,你与范无赦阳间轮回几世相守,又与他冥界一道拘魂夺魄,事到如今竟然还不知道,这黑无常范皓,乃是东华帝君的中枢魄所化?” 谢逸闻言如遭雷击,三生石上从不见他与范皓的踪迹,他哪里知道范皓竟与他轮回几世相守?没有剥离魂息之术,他哪里又知晓范皓竟然是东华帝君的中枢魄? 绕来绕去,还是没能绕出这个阴谋,逃来逃去,最后还是要面对东华帝君?更为惊诧的是,东华帝君的中枢魄竟然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而他,却此时方才知晓。 “即便如此,可在白无常眼中,就算他是东华帝君一魄所化,范无赦也只是范无赦!” 冥帝轻笑道:“怎么?千重神君果真没有当年的记忆了?还是翻脸不认旧账了?” 谢逸蹙眉望向冥帝,惊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是千重?” 冥帝笑道:“本帝原以为,东华帝君为你剥离千重的魂息未能成功,却将千重的那缕命魂消除了,但是方才进来的一刻才发现,你输入黑无常体内的强大灵力,正是上古神祗千重神君的神力!本帝断不会看错,千重神君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吧?” 谢逸沉声道:“冥帝定是看错了,谢必安只是谢必安。” 冥帝又笑道:“没错,白无常还是白无常,可是千重神君的命魂的确是不存在了。因为,它与你的魂魄已经融为了一体。也就是说,白无常谢必安本来就是千重神君。这一点,怕是连东华帝君都想不到吧?” 谢逸苦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我拥有千重神君的魂息及神力,可还是救不了无赦。” 冥帝突然放声大笑道:“救他?千重神君,你不仅不该救他,反而应该除掉他,因为他,就是噬魂咒的主谋!” “你胡说!”谢逸惊道:“必安与无赦自幼相识,无赦不可能做下这等逆天大罪,也不可能有这逆天的本事!” 冥帝冷笑道:“白无常平日里是何等的聪明,怎么如今却糊涂了?方才本帝不是提醒过你,黑无常范皓乃是东华帝君的中枢魄?东华帝君何等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噬魂咒更是由他所创,区区噬魂不过小事一桩!东华帝君的中枢魄自上古之时便与他分离,早已失去控制拥有了自主意识,做下这等逆天之罪,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谢逸被冥帝句句无法反驳的论证惊出一身冷汗,冥帝所言竟是丝丝入扣,理据分明。 此时的谢逸,已经不知该以何种心思去面对眼前的范皓。他为何会穿着与元烨或者东华帝君一模一样的袍衫,又为何被无缘无故的束缚在这种地方?更令谢逸无法接受的是,范皓正在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他,好似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 别说什么七师兄、八师弟,就连这死后的身份黑白无常,怕范皓也已经不认识了。 七师兄范皓自幼长于术法,师父云虚子曾说他有超凡的天生悟性,必将是师兄弟几个里最早修成仙班的一个。他也是三清观中唯一一个被允许随意出入典籍阁观看术籍的弟子。噬魂咒不过是一种术法,范皓若学起来,十分方便,这好像根本就不用解释? 东华帝君也曾说过,噬魂咒只有神界与仙界的纯阳体质可修,范皓虽已成鬼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6 ,但他却是东华帝君的中枢魄。这天生的神族底子,修成噬魂咒岂不是自然通透? 如此说来,天时地利人和,一切机缘具备,范皓一定是噬魂咒的主谋! 就算谢逸如何的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除了范皓,还能有谁? “他为何要练这噬魂咒?他……他究竟是何目的?”谢逸仍不甘心,一定要知道个一清二楚。 冥帝饶有意味的望着谢逸,笑道:“看来千重神君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若想知道,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将这黑无常身上,属于东华帝君的中枢魄转移到你的体内,一切便可全部知晓!” 谢逸惊异的问道:“那岂不是要致无赦于死地?” 冥帝道:“放心吧,范无赦本来就缺少中枢魄,不过是东华帝君的中枢魄为他补齐,将那一魄抽离,至多范无赦变为原本的范无赦而已,还不至魂飞魄散的程度。” 谢逸仍旧深感不安的问道:“如何将那中枢魄移到我的体内?” 冥帝道:“这还不简单,本帝这就帮你移过来。” 话毕,冥帝祭起双掌施出术法。谢逸惊见自范皓眉心间的一缕赤红被冥帝的神术牵引而出,一径寻着自己的方向射来。与此同时,范皓开始痛苦的挣扎。 那缕赤红不偏不倚,直直蹿入了谢逸双眉中心。一瞬间,那被尘封了千万年的前尘旧事如片段一般纷纷呈现出来。 这应是千万年前东华帝君刻骨铭心的记忆…… 白衣飘摇,如月如玉,第一次见到千重的时候,东华帝君就认定了,他希望每天都能与眼前的这位素衣公子在一起,不管他是人是妖还是魔。 ‘难道他是狐王?’传闻狐王乃是六界中的绝色,再看他怀中抱着的小白狐,他应是狐王不假。 ‘原来他竟是白帝之子春神千重,真是有趣!’只要是与千重有关,就连猜错了身份,都能令东华帝君自言自语的偷笑一阵。 ‘好想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为何本尊总想将他拥入怀中?本尊这是怎么了?为何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是东华帝君当初的想法?谢逸无从知晓,万年前作为春神千重的他也无从知道,东华帝君竟是第一眼看见他,便喜欢的不能自已。 ‘要和千重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不管他做下什么事情,犯了多么逆天的大罪,存要在一起,亡也要在一起!’ 东华帝君爱的如此纯粹,却深深的隐埋在心中,只有他自己方才知道。 忽然,谢逸猛然记起范皓跳下青苑桥追随着他来到冥府之后,说的那句令他一直不肯原谅他的话,竟与当年东华帝君心中发出的誓言如出一辙,范皓他说:“必安,你若成仙,我便修仙;你若做人,我便为人;你若成鬼,我宁做鬼!” 却原来,他本就是他,一直都是他! 谢逸心中揪痛不已,这不该是范皓修行噬魂咒的缘由,这不过是千万年前东华帝君对千重神君的爱慕记忆,与噬魂咒又有何干? 谢逸不想再继续看到这些画面,从片段的记忆中强行将自己抽离回来,抬头正望见痛苦万分的范皓拼命的挣扎着。 坚固而冰冷的铁链被他扭折的喳喳作响,口中殷红的血流令他只能呜咽却喊叫不出声音,手腕及脚踝处,早已被磨烂了皮肉,眸中的血红也渐渐变得浅白。 “住手!”谢逸猛然喝道。 冥帝转头望向谢逸,不过才刚刚进行了没多久,白无常竟然喊停,难道他不想恢复当初的记忆?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东西,你放了他吧!”谢逸蹙眉道,让他亲眼看着范皓受这般虐罪,即便是他真的犯下了滔天罪行,谢逸也无法接受这种残忍折磨。 冥帝冷声道:“若此时停手,不仅你无从知晓他为何要练这噬魂咒,无法救赎六界生灵。而且,东华帝君的中枢魄也将灰飞烟灭。白无常,你没的选择!” “你!”谢逸无法反驳,冥帝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他,原来这移魄之事,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第107章 谢逸痛苦的闭上眼眸,被迫中断的那缕赤红又继续涌入脑海中…… 满目尽是三色火焰,将自己团团包围其中,却为何没有感受到那般痛入骨髓的煎熬?究竟是谁在承受这三界火狱之刑?涌入脑海的应该是东华帝君中枢魄的记忆,却为何在这火舌之外,却又清楚的看到了东华帝君? 这只有一个解释,承受三界火狱之刑的,定是春神千重,而当时千重神君的体内,一定有东华帝君的魂魄进入代为受刑,所以才能够‘自己’看到‘自己’! 东华,千重竟不知你如此情痴,又如此执着。一边承受着三界火狱带来的炽痛,一边眼睁睁望着自己最喜欢的千重遭受折磨,这般惨烈的牺牲,你竟还能一脸云淡风轻般,装作若无其事! 神祗虽不是凡人,可心却会一样的痛。 终于到了最终分离的时刻,眼见着千重毅然决然的站在诛神台上,准备献身献命于苍茫大地,东华帝君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失去滋味,不似生离更胜死别。所以太多的话都忘了该怎么说,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表达心中的空洞。 谢逸无言的承受着当年东华帝君的苦楚难捱,竟生生憋出泪来,咸咸涩涩的醒悟到,自己终究不似东华帝君那般定力隐忍。 “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 “你……你真的不后悔?” “能在最后见你一面,我便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直到那一瞬间,东华帝君方才心中了然,千重对他,还是有情的。却也在那一瞬间,突然失去了千重……他本想舍弃一切救赎他的,可他却在他思虑之间,毅然纵身跳下了诛神台,扑向了灰飞烟灭。 来不及思考,东华帝君竟生生逼出自己的命魂,急速追上千重下坠的躯体……赫然望见,千重那气愤埋怨他不该如此作践自己的眼神。 东华帝君将自己的命魂替换千重的命魂承受了灰飞烟灭,才足以将千重的命魂保留下来。不仅如此,他又毫不犹豫的再施术法,生生逼出自己的中枢魄,再次朝着千重坠落的方向飞了下去,眼见着中枢魄穿过云层直奔阳间,径直砸入了站在半山腰的一个小童身上。 那小童不是别人,正是轮回几世的范皓前身…… 命魂失了,情魄离了,东华帝君俨然半残半废的一个,却还是装作那般云淡风轻……当一切的一切全部浮现在眼前……不对,什么都不对,一切都不对! 谢逸强行从记忆中抽离出来,不顾一切的嘶吼道:“住手!” 千重的消逝分明是心甘情愿,东华帝君所失一魂一魄也是毫无怨言,这所有的一切,根本与噬魂咒没有一丝关联。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7 然而此时,东华帝君的中枢魂已经完全的进入了谢逸体内,而谢逸体内的命魂也突然起了反应,命魂与中枢魄相辅相成的糅合一处,唤醒了千重千万年前的所有记忆,如此清晰,如此恸绝…… 冥帝所做的这一举动,哪里是查询噬魂咒的来龙去脉,分明只是为了唤醒千重的记忆! “说吧,当年东华帝君都送给了你一些什么神器?” 彻底醒悟过来的谢逸清冷的盯着前方,冥帝果然一反常态,唇角扯起欲念的邪笑,无论怎样都联想不到,他还是当初那个温和威严的冥帝,此时分明是个魔界的魔鬼。 谢逸早该想到,为何回去搬鬼兵的钟馗到现在都没来,或者说来的为何只有冥帝一个,他分明早就隐藏在这里,又或者半路拦截了钟馗。 谢逸早该料到,之前救范皓时险些被范皓吸走的,正是他体内千重神君的命魂,好在千重神君的命魂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得逞,是以冥帝方才现身,诱使他相信了范皓便是噬魂咒主谋的谎言,令他吸取了范皓体内东华帝君的中枢魄。 一魂一魄相遇,千万年前的旧事重新忆起,要想寻找解开昊天印的秘钥,此时已算成功了大半。冥帝算到了这一环,却未料到谢逸的取舍果断。 谢逸冷笑道:“太昊,你休想得逞!” 冥帝阴笑道:“千重,本帝在东华的大帝宫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张画像时,便非常喜欢,可惜那时东华正对你神魂颠倒,本帝也无缘接触到你,眼见着你遭受三界火狱之刑,后又跳下诛神台,本帝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烟消云散,依东华的性子定会保你一线生机。只是本帝不曾料到,他保你的方式,竟是舍弃他自己的命魂与中枢魄,从而毁了他自己,东华可真是个蠢货!” 谢逸不语,只是冷冷的注视着眼前一脸阴鸷的冥帝。 冥帝继续笑道:“如今,这六界之内,上天入地,再无一个能与本帝匹敌。你是个聪明的,将昊天印的秘钥交出来,等本帝做了这六界之主,愿与你共享这六界的无上尊荣!” 谢逸不屑的冷笑道:“你恐怕要失望了,本君孤身跳下诛神台时,除了一身寻常素服,未带任何神器物件,至于你说的昊天印秘钥,根本就不在本君这里。” 冥帝冷哼一声,道:“你是说,东华不曾赠与你任何神器,还是说你跳诛神台的时候没带在身上?” 谢逸果断的回道:“不曾赠与又何谈带在身上?即便是有,也不可能交给你太昊!” 冥帝邪笑一声,瞬间又满面阴霾,蓦地祭起一掌,隔空劈向铜柱上昏迷的范皓,砰的一声震响,伴随着范皓痛苦的闷哼一声,铁链四方瞬间绽开一大朵殷红的血花。 “住手!” 谢逸恼怒的攥紧双拳,这种威逼利诱的无耻手段,怎会出自一个上古神祗手中,还是堂堂的冥界之主。 “说?还是不说?”冥帝再次祭起一掌,佯装要劈下去。 谢逸深知,失了一魄的范皓若再受下这一掌,必将魂飞魄散。是可忍孰不可忍,谢逸攥紧拳头,腕上的锁魂链咔咔作响。 冥帝饶有意味的望着谢逸,看不出千万年前温和无害的千重神君,竟也有如此凌厉凶狠的一面。 锁魂链劈空袭来,夹带着憎恶与正义,用尽了上古神祗的灵力,却在攻击到的一瞬间被冥帝轻松接住。 “千重!”冥帝尽力一扯,锁魂链突然自谢逸手中应声脱离,竟哗啦啦盘踞在冥帝腕上,化为了一条银蛇,嘶嘶的吐着信子。冥帝冷声笑道:“这锁魂链早已被本帝注入冥灵,竟然用锁魂链来攻击本帝,你与东华简直一样的蠢!” 锁魂链被收,谢逸失了武器却并不退缩,转而将体内的上古神力汇聚双掌,准备赤手空拳与冥帝殊死一搏。 巨大的赤色炫光在谢逸的手中化为一团火焰,那是千重神君的灵力加上东华帝君中枢魄的灵力汇聚而成。这股神力在六界之内也算是罕逢敌手。 然而,冥帝却放肆大笑道:“你以为本帝会惧怕这个?尽管上来一试。” 谢逸眉心一凛,早已将凝聚成的神力火焰猛然击向了对方。 冥帝掌间飞速释出黑色浓雾,较之谢逸祭出的赤焰更胜一筹,砰然两方猛烈撞击之下,冥帝骇然后退两步。谢逸却在那道力量的反噬下,眉心那道红丝突然自体内飞射而出,消失不见。 “本帝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与东华的魂魄合为一体竟能发出如此巨大的神力。”冥帝冷笑道:“不过可惜,还差得远呢!” 果然,谢逸被震飞到石壁,复又砸落在地上,口中吐出的朱红染满了素白的官袍前襟。难怪冥帝如此胜券在握,原来彼此悬殊之大,早已超出了谢逸的想象。 谢逸的面色由白变灰,险些昏厥过去,却强打着精神准备起身再战,然而试了几次,仍然无法起身。 冥帝笑望着挣扎在地上的谢逸道:“千重,本帝对你还念着旧情,所以暂且饶你一回,你在这里好好的想一想,是准备让这黑无常魂飞魄散,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昊天印的秘钥交出来,本帝明日再来问你。” 话毕,冥帝推掌施术,铜柱上的铁链咔嚓一声碎了满地,被束缚的范皓应声掉落在地上。 “本帝心善,给你们留个最后诀别,也算是成全了你们阳间地下多世轮回之情,你若再执迷不悟,本帝便令他彻底消失,也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一阵得意的狂笑声渐渐消失不闻,谢逸再也支撑不住,噗的又喷出一口脓血,晕倒在地上。 …… “千重?千重……必安?必安……” 谁的呼唤似在梦中,温柔而牵挂的呼唤着心中那朝思暮想的名字? 周身的疼痛如万蚁啃噬,谢逸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挪到范皓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将范皓揽入了怀中。 拂开范皓额前散乱的发丝,望着那曾经春风般英挺温柔,如今却死寂灰败的面庞上血渍淋漓,谢逸的眼泪决堤了眼眶。 “无赦……为何我总是欠了你的?”谢逸伸出手去,颤抖着抚上范皓的脸颊。 “为何我总是欠了你的!!!”蓦地仰天长啸一声,谢逸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将范皓救出去,就算以自己灰飞烟灭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可惜,此时无论谢逸如何的呼唤和摇撼,曾与他并肩作战的范皓却没有一丝回应。 “你说过的,存要在一起,亡也要在一起,可我还没有消亡,范无赦,你快给我醒过来!” 那些曾经与范皓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真刻的一幕幕,才是真正属于谢逸的,才是他本该珍惜的,因为他从来不曾想过,范皓有一天会离他而去,范皓从来没给过他感受这种痛苦的机会。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8 然而此时,一向爱干净整洁的范皓如今狼狈不堪,满身的血渍湿湿黏黏,染了谢逸满手满身。谢逸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和害怕,没有了范皓,他还剩下什么呢…… 第108章 石室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难道冥帝竟连一天的时间都等不及,就又折回这石室中来折磨他们了么? 谢逸不愿去看,只把一双含泪的眼眸锁定在范皓身上,存存亡亡不过是一界执念,若失去了幸福的因由和追求,所有的恐惧与担忧,不过是笑话一场。 “千重神君,你的再次出现,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轻嘲的讽刺自背后响起,原来来者并不是冥帝,而是冥帝身边的缝织花骨子。 谢逸不语,连花骨子都知道自己是千重神君,想必这个谋划早已酝酿许久了吧!可即便如此,谢逸却不想再去理会这些所谓的对还是错,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如何才能将范皓救出去。 “你们是逃不掉的。”花骨子揶揄道:“别以为你们拥有一魂复一魄的上古神力,可冥帝的修为,早已超越六界中的任何存在,包括他的兄长东华帝君,除非你们能逃出这六界,可这上天入地之间,还不曾有六界之外的存在,所以你们也只能死了这条心。” 见谢逸仍是不发一言,花骨子又道:“冥帝本来只是单纯的修行,可是,从你出现之后,冥帝却突然有了另外的打算。所以,你实在不该出现啊!” 闻听花骨子反复声称这一切都是自己过失,谢逸不由得冷笑道:“从千重的记忆中寻找昊天印秘钥,然后释放封印在东海之底的魔族,借此一统六界,这等狼子野心怕是千万年前便已铸成,我的出现也不过是他当做借口的一个契机。” 花骨子讥笑道:“即便他打的这等算盘,可千万年来,所有的上古神祗都认为,你千重神君跳下诛神台早已灰飞烟灭是事实!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使他重又看到了希望,继续走上这万劫不复的差路!” 谢逸无奈道:“我是不会令他得逞的!” 花骨子轻蔑的笑道:“说的轻巧,你以为你阻止得了如今的冥帝?” 谢逸反问道:“你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花骨子挑挑眉,轻笑道:“当然不是,我是可怜你,身为神祗时不得善终,做了人之后不得善养,没想到做了鬼竟也不得善果。算我花骨子良心作祟,特意前来,送你一个痛快的成全!” 说完,花骨子自怀中掏出一面镜子,翻转过背面,一行被西王母封印的上古神咒闪烁着炽目的金光。这面看似小巧精致的镜子,却正是那可使六界生灵魂飞魄散的,上古神器玲珑镜。 花骨子道:“我花骨子此举,也算是替天行道,因为要阻止冥帝犯下罪恶,只有这一个方法可行,就是让你……千重神君在这六界之中彻底消失!” 谢逸抬眸望了一眼花骨子,这件事既是因他而起,想要他消失的又岂止花骨子一个。若真如花骨子所说,自己灰飞烟灭便可阻止这场浩劫发生,他甘愿承受。 千万年前身为千重神君的他,为了拯救阳间舍生取义;千万年后身为白无常谢逸的他,仍旧愿意杀身成仁。可是,与此事并无干系的范皓,不该被牵扯进来。 谢逸沉声道:“但求花公子将无赦救出去,谢必安任凭处置。” 花骨子嗤笑道:“千重神君果然是博大胸怀,自己大难临头了,却还要顾着别个。好吧,我花骨子答应帮你这个忙。就当是酬谢你千重神君为了六界献出魂灵吧!” 谢逸将怀中的范皓平稳的放在地上,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喃喃自语一句:“无赦,这一次……你不必再跟随着必安了,放自己自由吧……”说完,谢逸神情清绝的望向花骨子,提醒道:“花公子一言九鼎,谢必安再无所求。” 花骨子扯扯唇角,抬手施咒先将那上古玲珑镜背面的封印之术除去,再将镜面翻转过来照向谢逸,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一道刺目的金色炫光自镜面中直射向谢逸。 快如闪电的炫光不偏不倚正射在前方的一团乌黑之上,连一声痛呼都来不及发出,对方已经化为了星星点点莹亮的光斑,丝丝缕缕的朝上升腾而起,又忽然全部消失在眼前。 啪嗒一声脆响,打破了四周的死寂,一把墨金骨扇孤独的掉落在谢逸身旁。 谢逸呆呆的望着那把墨金骨扇,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竟是不知范皓何时醒来,又用怎样的气力一瞬间挡在了他的前方。 这一举动自然是范皓的习惯,习惯了照顾他,习惯了守护他,习惯了替他,阻挡一切劫难。 谢逸悲痛的只剩下喉中闷绞的呜咽,颤抖的捧起地上沉重的墨金骨扇紧紧的按在胸前,双目通红酸胀的感觉不到泪水早已流成了两行。 大悲无声,他陪着他生,又陪着他死,如今他还要陪着他一起,魂飞魄散。 花骨子也并未料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轻叹道:“这般命数,也算是成全了你们两个,生前是共患难的师兄弟,死后是并肩而战的黑白无常,连魂飞魄散都要在一起。既然如此,我花骨子就送你快些上路,也许有另一个冥界,范无赦已经在路上等你。” 话毕,花骨子不等谢逸回复,转手再施术法,催动上古玲珑镜就要射出魂飞魄散的夺目金光。 突然,横空劈来一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花骨子手中的上古玲珑镜竟被这道力量击落于地。 不用想也知道,能随意出入这石室中,又有这般神力瞬间摧毁上古神器术法的,必是冥帝无疑。果然,冥帝出现在不远处,面上的神情如同冷煞冰霜,不耐烦的斥责道:“姚姬,你想造反?” 花骨子蓦地瞪大眼睛转身望向冥帝,惊问道:“你……你是何时知道我是姚姬的?” 冥帝抬起袍袖,扫了一眼袍袖间满缀的典雅云纹,冷笑道:“能织出这天衣云纹的,除了神女清娥,便是你姚姬了吧?” 隐藏了太久的身份突然被揭穿,花骨子哈哈大笑几声,摇身一变,还原成上古神女姚姬的绝色样貌,朝冥帝冷笑道:“太昊,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就是姚姬,却为何不早一点揭穿我?” 冥帝冷声道:“本帝只是想看看,一代神女姚姬,究竟玩的什么把戏。” 姚姬怒道:“玩把戏?这千万年来你只是认为我在玩什么把戏?太昊,你竟薄情寡义到如此地步?” 冥帝无情的笑道:“怎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帝,失望了?” 姚姬斥道:“太昊!你嫉妒你的兄长东华帝君得到了盘古大帝赐予的一切,所以东华帝君有的,你发誓一定要得到。西王母命清娥为东华帝君缝制袍衫,我便为你刺绣一样的天衣云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49 纹;东华帝君爱慕春神千重,所以你也想将他占为己有。我姚姬愿意出手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是你,你竟然说我只是在玩把戏?” 冥帝蔑笑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呢,你不是一向好玩么?本帝只是成全你罢了。” 姚姬大怒道:“我姚姬是瞎了哪只眼,竟是对你痴心痴情,甘愿为你做这一切。可你……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邪魔!”姚姬骂完,抬手施术将地上的玲珑镜瞬间吸回掌中,急速催动术法再次射向谢逸,愤怒道:“姚姬不会让你得逞的!” 冥帝怒道:“本不愿毁你,可你却自找消亡!” 巨大的浓雾是噬魂咒爆破般的威力,瞬间超越并覆盖住玲珑镜的金光,仅在刹那之间,冥帝便将姚姬生生扯回到自己手中,死死扼住了喉咙。 姚姬用力的抠扯着冥帝不肯放松的十指,绝色的小脸上紫红泛滥,痛苦难捱的挣扎着哭道:“太昊你……你竟如此狠心……” 冥帝咬牙切齿的发狠道:“竟敢破坏本帝的谋划,本帝饶你不得!” 姚姬艰难的转过头去望了谢逸一眼,忽然将手中攥紧的上古玲珑镜反面照向冥帝,同时拼劲气力的叫道:“千重神君……快去九天报信……” 谢逸会意,也深知此时只有去九天报信,才有可能会阻止这场毁灭六界的浩劫之灾,只得趁机急速冲向石室之外。 无暇顾及谢逸的冥帝,闪身躲开了上古玲珑镜射出的炫目金光,惊怒的失手一掌,猛击在姚姬纤弱的后背。 上古玲珑镜随着姚姬所受的重创,被震裂成碎片散落在地上。丝丝缕缕色彩斑斓的三魂七魄自姚姬体内升腾而出,散入了半空,无声的消失在石室之中。 …… 东海,蓬莱仙岛。 正在闭目养神的东华帝君忽然睁开双眸,缓缓抬起手来,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腕上的脉络。 服侍在一旁的竹惜见东华帝君突然一脸惊异之状,忙关切的问道:“帝君,有何不妥?” 东华帝君愣怔的看了竹惜一眼,锁眉惊异道:“本尊的中枢魄为何突然回归了?难道黑白无常出事了?” 竹惜愣了愣,忙劝慰道:“帝君不要担忧,黑白无常已是冥界之鬼,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竹惜话未说完,却见东华帝君突然站起身来,神情凝重的望向大帝宫方向,紧张的吩咐道:“竹惜,快!速去山下迎接白无常!” 竹惜紧忙纳首领命,瞬间化为一道清风掠去山下。 第109章 竹惜飞速掠至大帝宫前,果然见到白无常风驰电掣般的赶来了东海蓬莱,甫一落地,便急忙问道:“仙侍,白无常求见东华帝君。” 竹惜见他似乎身受重创般的摇摇欲坠,紧忙上前一把扶住,回道:“快随小仙来吧!” 谢逸跟随竹惜来到蓬莱后山,东华帝君早已迎接出来,谢逸不待喘息几口,便连忙将遭遇之事告知了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闻言大惊,一面差遣竹惜速去凌霄宝殿报与天帝统筹安排,一面安排谢逸休整灵息。 …… 悠悠鸟语声声啼,不闻情绪只听过往。 蓬莱仙岛大帝宫后山,清幽静谧的竹林中,满面淡然的东华帝君与眉目深锁的谢逸,面对面席地而坐,中间一道案几上的香炉中,燃着醒神的甘松薄荷。 白泠难得的乖巧异常,不声不响的钻入了谢逸怀中,以尾巴为枕,舒舒服服的窝在了谢逸盘膝而坐的腿上。 谢逸不自觉的抬手抚了抚白泠的细毛,怜宠之情溢于言表,白泠竟是没有忘记他,千万年来一直守在他坠落的涂山之巅,等待着他的回还。 记起了前身曾遭遇过的一切,谢逸忧恨参半。东华帝君却安静的注视着他。 各自沉默良久后,东华帝君开口问道:“千重,千万年前的旧事,想必你已经全都记起来了。至于范无赦,他的确是我当初分离出去的中枢魄。” 谢逸神情萧索的摇了摇头,淡然回道:“帝君错了,无赦只是无赦,而我……仍旧是白无常谢必安。” 东华帝君愣了愣,方又释然的笑道:“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白无常谢必安,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元烨是谁吗?” 谢逸敛下眼眸,仍旧淡然的回道:“元烨是谁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赦他,已经不在了。” 东华帝君微微笑道:“是啊,范无赦不在了,所以元烨也就消失了……” 谢逸闻言一震,惊问道:“帝君说什么?” 东华帝君笑道:“那中枢魄离开我太久,竟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范无赦的前身,本是魂魄不全的凡人,因为体内有了我的中枢魄,他原本的魂魄便渐渐被那一魄所影响,甚至有时会变成另一个存在,而那个自他体内生出的异常存在,便是你要找的元烨。” 谢逸如遭雷击,范皓就是元烨?原来他一直执着寻找的元烨,一直追逐的那道背影,竟然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这不可能!”谢逸惊问道:“无赦与元烨根本就是两个存在。容貌、气质、衣着……所有的一切全然不同……” “没错!”东华帝君打断谢逸的疑问,沉声回道:“因为元烨本非实体,他只是范无赦在昏睡之时,他体内那道中枢魄,为了完成范无赦想要守护你安危的心愿,方才强行离体的存在。那中枢魄本生于我,所以,元烨便是以我的形态及范无赦的心念,出现在你眼前。若你发现的早,在阳间时就应该注意到,有范无赦清醒的时候不会有元烨,有元烨的出现便不会有清醒的范无赦!” 东华帝君一语惊醒梦中人,怪不得三十多位师兄弟中,唯有范皓,从不曾见过元烨。现在知道了这一结果的谢逸,那双曾经犀利透彻的眸子,此刻却涣散到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范皓对他的痴缠,竟达到魂魄离体也要追随着他、守护着他的程度。 东华帝君见他这般情形,叹息道:“千重,你不好奇我为何会知道这些?” 谢逸愣怔的望向东华帝君,却早已不知该如何去问。 东华帝君直言道:“就在你到达蓬莱之前,那道中枢魄,突然回到了我的体内。因此,我才知晓这一魄存在于范无赦体内,伴随他轮回的每一世所经历的一切。幸好,他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 再多的刺激对此时的谢逸来说,无非是碎裂的心上再割上一刀,痛到鲜血淋漓之后,再惊到麻木不堪。自己一直寻找的和始终陪伴在身边的,喜欢着自己的与自己喜欢的,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 “不管他做下什么事情,犯了多么逆天的大罪,存要在一起,亡也要在一起!” “谢必安,我们在一起吧?永远在一起……”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5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0 “必安!你若成仙我便修仙;你若做人我便为人;你若成鬼我宁做鬼!” 如今想来,那些誓言从来都不曾变过,从来都不曾辜负,终究一意孤行的,只是自己未能看透罢了。 情之一字,无论是仙是人还是鬼,难忍的是善变,而难得的却是那份执念,生生世世,从来不曾更改。 案几上氤氲而起的清醒香氛,却无法令谢逸静下心来,三段不同的情思交织出现在谢逸脑海,他从不曾像现在这般茫然无措过。 对于东华帝君,他感激的是身为千重之时所受到的爱与救赎;对于早已不再执念的元烨,他无言以对;而对于范皓,他心中愈加沉重的辜负与痛彻,却似藤蔓一般,爬满了他脆弱的神经。 谢逸自怀中默然的取出那把墨金骨扇,置放在案几上,开口说道:“无赦的这把墨金骨扇,合该物归原主了。至于那条用来栓小白的缚神索,已被太昊夺取,想必太昊以为那是能开启昊天印的秘钥吧。” 东华帝君微愣的望着那把墨金骨扇,不安的问道:“千重,这可是你当初最喜欢的,我送给你的……” “已经不需要了,我也不再是千重。”谢逸打断东华帝君,沉声道:“还望东华帝君大义灭亲,尽快阻止太昊祸乱六界的罪恶行径。” 东华帝君自案几前站起身来徘徊几步,阖上双眸,长叹一声道:“非是东华心软不能,而是如今东华命魂已失,刚刚返回体内的中枢魄又残破不堪。而太昊这千万年来不断的噬魂修行……东华根本阻止不了他。” 谢逸闻言,果断的回道:“帝君既能剥离魂魄,谢必安愿以三魂七魄来弥补帝君失去的命魂!” 东华帝君大惊道:“不,东华不是这个意思!若想阻止太昊,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谢逸不解的望着欲言又止的东华帝君,追问道:“只是什么?还请东华帝君明示!” 东华帝君皱起眉头,叹道:“千重,东华始终不及你的心怀天下,所以才酿下今日的祸患。你既是叫我大义灭亲,我便狠一回心。太昊乃我胞弟,我的确心生不忍,可如今大祸临头也顾不得了。只有……只有七星伏魔剑,可以让太昊永远的消失在六界之中!” 难怪东华帝君会踌躇不定,原来阻止冥帝太昊的方法只能是,令他魂飞魄散。可是这七星伏魔剑,不就是钟馗手中的那把锈迹斑斑奇形怪状的剑吗?为何这把来历不明的七星伏魔会是灭除冥帝太昊的关键? 谢逸确认道:“帝君说的可是钟馗手中的七星伏魔剑?” 东华帝君点头道:“每位上古神祗降世,都会有对应的神器现世。太昊出生之后,现世的便是七星伏魔剑。父帝认为它杀气太重,恐会影响太昊神运,堕化杀戮之道,便将它封印在大帝宫中,嘱我严加封守。” 东华帝君顿了顿,又道:“神魔大战之时,七星伏魔剑于混乱中流落到凡间,不巧落入一恶徒手中,待我寻到它时,那恶徒已经用它杀戮了太多无辜的生命,所以我杀了那恶徒。听说佛家慈悲超度可祛除杀戮之气,我便将它藏在阳间一处名为觉生寺的庙中,交给了一位佛家转世的主持。谁知随着你去到冥界不久,这七星伏魔剑却又阴差阳错的去了冥界。” “帝君的意思是,用太昊随生的神器便能灭除太昊?”谢逸认真问道。 “是啊。”东华帝君叹息道:“所以,你可于钟馗手中借取七星伏魔一用。” 谢逸无奈的摇头道:“可那七星伏魔认主,必安曾被它所伤,又如何使得了它?” 东华帝君道:“并非神器认主,神器只能为神族所用,你被它所伤之时,体内的千重命魂还不曾苏醒,并不属于神族,所以才会被它所伤。再者,你当初所受的伤那般严重,却并不是它的缘故,而是太昊从中做了手脚。” 回想起当初在泰山天齐殿中被太昊救赎的那段时日,见到千重画像,突受太昊表白等等这一切,如今想来,不是太昊的阴谋算计还能是什么。 “除了父帝以外,也只有我知道这七星伏魔剑是随生于太昊的神器,而太昊自己却并不知晓……可是,太昊毕竟是东华胞弟,东华不忍亲自动手,所以才会一直拖延到如今这般地步。” 东华帝君满心的不忍,却又无可奈何,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千藏万守仍是没能阻止太昊堕入魔道,东华帝君此时,只能选择大义灭亲。 第110章 “东华帝君,你如何向我交待!?” 西王母面色阴沉,往日的威严不复存在,叱问的同时切磋着槽牙,眼睛里却噙着几丝悲伤的水雾。 东华帝君早就料到西王母为了姚姬的事情,一定会不请自来。自他从大帝宫躲到后山的竹林里,西王母游息进瑶池之后。这千万年间,除了天庭要事聚会躲不过要见上一面,平日里几乎不曾往来。 就算西王母年年举办的蟠桃宴上,哪有神族或仙族不给面子不参加的,可唯独东华帝君却从不登门。这一隔阂,还是千万年前结下的那道梁子。 但凭西王母此时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东华帝君却沉默不语,甚至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西王母忍不住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斥责道:“东华帝君!你若不肯大义灭亲,本尊便是倾尽九天之力,也要缴杀灭除太昊,到时候休怪本尊不给你东华帝君留面子!” 东华帝君指尖动了动,棋盘上的一颗白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正中心。 西王母见东华帝君仍旧无动于衷,长吸一口气开口要骂,却听东华帝君轻描淡写的反问问道:“西王母怕是错寻了门路吧?” 西王母怒道:“寻错门路?本尊苦寻了姚姬千万年之久,好不容易方才寻到,竟是被你胞弟太昊将她害了个魂飞魄散。本尊不来找你亲自清理门户,难道你还想让本尊亲自动手不成?” 东华帝君抬眸望了一眼西王母,沉声回道:“西王母此言差矣,其一,姚姬化身冥界缝织花骨子随在太昊身边,西王母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你却不早一点揭穿姚姬的身份,好令她早些回归瑶池?还不是因为你参与了她第一桩亲事,为她配错了夫君,令她恨你才不愿回归,你心中有愧,所以才姑息纵容,此时竟来寻我要长短?” 西王母闻言恼怒道:“你……” 东华帝君劈手打断西王母,又道:“这其二,千万年前你无端针对千重神君,视众神祗苦苦求情于不顾,执意要将千重神君严惩三界狱火之刑,在他戴罪立功之后又不依不饶,偏要置他于死地,令众神失了信念。神魔之战结束,众神祗为何纷纷隐退,你应该心知肚明。太昊便是那时起了逆反之心,方才离开九天建立冥府。此事亦是 分卷阅读150 - 分卷阅读15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1 因你而起,你竟来寻东华问过错?” 西王母惊道:“我……” 东华帝君再次打断她道:“这两件事,西王母若不来寻东华,东华或许永远吞在肚中,不会吐出来。此番既是来了,东华也想与西王母认真算一笔旧账。” 西王母恼怒的浑身颤栗,指向东华帝君叱问道:“若提旧事,本尊也要说道说道。你敢反将一军,还不是因为你东华帝君罔顾神律,私通白帝之子春神千重,放纵那九尾妖狐参与魔界造反,方才酿下大祸?” 东华帝君冷笑道:“西王母糊涂了,东华与千重本就两情相悦,何来私通一说?西王母执意要灭除妖魔两族之时,东华与千重极力劝阻,西王母不会忘了当初,你是如何置我们的苦口婆心于不顾,偏偏一意孤行大动干戈,致使生灵涂炭。怎么如今,反到问起东华来了?” 西王母瞪圆了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平日里东华帝君并不话多,却是因为无话可说,也不想多说。而此时,临危受命的谢逸刚刚离开蓬莱不久,西王母便怒气冲冲的寻上门来。一个仍旧怀有当初那份宁为苍生洒热血的良善,一个还是那般颠倒黑白唯恐天下不乱的昏昧,东华帝君再也不想忍了。 站起身来随手抚了抚袍袖,东华帝君刻意用袖口上的典雅云纹,吸引着西王母的视线。 “东华本无意驳辩,只是这千万年间,还要多谢西王母,令清娥神女为东华缝织这天衣云纹。想必众仙都会认为,这印证着同为上古神祗的东华帝君与西王母交情深厚,又有谁会真正知晓,这看似尊贵无匹的天衣云纹穿在身上,实际却是将东华的神力,禁锢到逐渐耗损减弱的地步呢?” 西王母猛然一怔,失色道:“你……你都知道却还穿……” 东华帝君淡漠的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自千重去后,东华早已什么牵挂都没有了,自然也乐得个无为自在。如今西王母贵为天尊上位,我东华不过一界司春之仙,哪里还有战胜太昊的上古神力?西王母当然是寻错门路了。” 西王母又是一怔,神情萎顿的沉默良久后,方才泄气的问道:“你若不肯出手,这六界中,还有谁能阻止得了已将噬魂咒练至顶级,又同时拥有上古神力的太昊啊?” 东华帝君沉声道:“有是有,不过需要西王母应承两件事情。” 西王母蹙眉道:“只要能灭除太昊,任何事情本尊都可应承!” 东华帝君面对西王母的这种反复无常,摇头笑道:“这第一件,日后无论冥界拘魂鬼使白无常做了什么事,西王母必需做到对其不予追究;这第二件,听闻清娥神女除了会织这天衣云纹外,还会修魂补魄之术,所以烦劳西王母请清娥神女来一趟蓬莱仙岛。” “这……”西王母听懂了东华帝君这是在替白无常谢逸索要免杀金牌,禁不住犹豫起来。 东华帝君冷笑道:“西王母若是不肯,那就请便吧……” 西王母眉目一凛,决然道:“本尊应承了!” …… 嗖嗖阴冷狂风乍起,冥帝甩开宽大的敞袍,东海的海面忽然翻涌滚浪,缠裹着浓墨的云雾,在广袤的东海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涡旋,几欲吞噬掉东海之上的大帝宫。 那些所谓的天兵天将,在冥帝太昊的眼中,不过与这东海之地的虾兵蟹将没什么区别,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全都打逃回了九天之上。冥帝放肆的哈哈大笑着,施展开来的冥力与神力更加肆无忌惮的翻搅着东海。 巨大的震荡令悬于东海之上的整个蓬莱仙岛晃了几晃,大帝宫中顿时涌入了成片的海水,后山竹林中的棋盘左右倾斜,黑白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竹惜惊呼道:“帝君,怎么办?” 东华帝君面不改色的沉声道:“慌什么?即便是蓬莱仙岛被东海淹了,你不是可以变成竹排漂走么?” 竹惜苦笑道:“都什么时候了,帝君还有心思打趣竹惜?” 东华帝君笑道:“罢了,你速去知会敖广,他的东海龙宫若震塌了,本尊可借蓬莱仙岛给他的水族们暂时避难。” 竹惜领命去了,一旁白泠撇了撇嘴,啧啧道:“没想到昔日叱咤九天的东华帝君,此时竟连个水患都无法遏制,真是可笑。” 东华帝君伸手抚了抚白泠傲娇的小脑袋,笑道:“要那么强大的本领有什么用?连自己喜欢的都保不住,岂不是更加可笑” “切!”白泠嗤笑道:“你此时明白了也不算晚,看在你那一直守护着主上的中枢魄份上,本天狐就好心帮你一把!” 东华帝君但笑不语,深知这九尾天狐白泠,是完全随了他主子的期望,长成了一颗良善仁慈之心。 白泠嗖的一声飞入半空,乍开九条雪色狐尾向四方揽去,如同九条遒劲有力的绳索,将整个蓬莱仙岛捆在了其中。只听白泠断喝一声,蓬莱仙岛被强行提高了数丈,远远的避开了波涛汹涌的海浪。 “怎么样?本天狐的本事还可以吧?”白泠得意洋洋的在东华帝君面前摇了摇尾巴。 东华帝君点头笑道:“白泠,你有这般本领,我这盘棋就更有胜算了。你的主上此时应该快到东海了,你速去大帝宫中取出‘碧霄’,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白泠领会的叩首谢恩,再不多问,化为一道光点掠向大帝宫中。 …… “东华帝君,您是要补哪一魄?” 温婉的清娥神女一向只奉西王母之命,为东华帝君缝织天衣云纹,而这一次,虽然又是奉了西王母之命前来蓬莱仙岛,却并不是为东华帝君缝织袍衫,而是前来为他修补残魄。 东华帝君简短的回道:“有劳清娥神女为本尊修补中枢一魄。” 清娥神女惊问道:“东华帝君乃上古神祗寿元齐天,七魄之中唯中枢一魄乃七魄中心,中枢魄耗损将牵连命魂不济,东华帝君怎会大意伤了中枢魄?” 东华帝君微微笑道:“清娥神女不必担忧,本尊早已没有命魂了。” 清娥神女震惊的望着东华帝君,他竟然说他已经没有命魂了。清娥神女根本无法想象,三魂之中,天地二魂不在身,唯有命魂守护着本灵,若命魂不复存在,除非强行召回天地二魂守护本灵,否则,无论是人是鬼还是神仙,都极易魂飞魄散。东华帝君若真的失了命魂,再损中枢魄,一副残魂断魄之躯,竟然还能如此谈笑风生,不是早该灰飞烟灭了? 东华帝君见清娥神女迟疑,便又重复了一遍道:“劳烦清娥神女速为本尊修补中枢魄,本尊感激不尽。” 第111章 清娥神女回过神来,阳间生人任损一魄,必将大病缠身难以抵抗,更何况是最为重要的中枢魄。九天神祗虽与天 分卷阅读151 - 分卷阅读15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2 同寿,最终结局要么隐退,要么溶入天地之间,但从未听说过魂魄离体之事发生。 清娥神女不曾体会过残魂断魄是一种怎样的折磨,但也深知,必定比那常人大病好受不到哪里去,所以不敢再耽搁,忙取出带来的神器修魂针。 艳红色丝线般的神光自清娥神女指尖的修魂针上,飞速没入东华帝君的脉息,针入魂灵的神经绞痛令东华帝君闷哼了一声,却见丝丝缕缕的神光在净白的皮肤下映出道道红线,仿佛一张密布的网结,直奔中枢方向穿去。 额间渗出豆大的冷汗,东华帝君却咬紧牙关承受着,这种痛他不是第一次感受过,千万年前为救千重,强迫将命魂离体又分割出中枢魄时,远比现在要难熬得多,所以这痛算不上什么。东华帝君闭上眼眸,心中所想的。却是尽快补好中枢魄,希望一切都能来得及。 煎熬持续了大约半炷香的时辰,清娥神女长呼一口气,嗖的一声尽数收回神针,轻声询问道:“帝君的中枢魄已修补好了,只是这些时日需好生静养,切勿劳神,以免……” 谁知清娥神女话未讲完,却见东华帝君忽然起身,急速施出黑雾神术,却是那万恶之源的噬魂咒。 清娥神女大惊失色,紧忙劝阻道:“东华帝君!您这是……” 一道夺目金光自东华帝君胸膛中飞速射出,用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刺穿了云层,飞去了下界。 清娥神女百思不得其解,愣怔的望着面色灰败的东华帝君,惊问道:“帝君本无命魂,却为何又将清娥刚刚修补好的中枢魄强行剥离体内,帝君就不怕魂飞魄散……” 东华帝君虚弱的笑道:“神女勿怕,本尊无命魂与中枢魄的日子,已捱过了千万年之久,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清娥神女疑惑的‘可是’二字还未说出口,却见东华帝君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 一道刺目银光划过破涛汹涌的东海海面,化为一条生了鹤翼的银龙般,几番孤傲的盘旋之后,带起更大的海面风波。 冥帝太昊抬头望去,捻指施令,那条鹤翼银龙直奔他飞来,倏然化为一条银光闪闪的锁链,落入冥帝手中。 当初自某个山罅偶然发现它的时候,竟未想到它就是缚神索。当初东华竟将这见神捆神、见鬼束鬼的缚神索送给千重去栓一只九尾狐狸,可真是暴殄天物。更何况,这缚神索还是解开昊天印的秘钥呢?东华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最终,这被他送与千重的神器,不还是到了自己的手中? 东海上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大,冥帝冷笑一声道:“是时候了!”话毕,纵身跃入了漩涡内。 东海海底深处,平躺着一块九尺见方,上刻终极八卦图形的厚重石板。冥帝飘然降落于太极图正中心,摆起破解阵势,将缚神索用神术祭起,高高的悬于半空中。 这九尺见方的地方,正是神魔之战后封印魔族之地,而这块石板上的图案,便是当年东华帝君所设下的昊天印。 一切准备就绪,冥帝口中念念有词,忽然,自他周身喷涌出无数黑色烟雾,丝丝缕缕细线般朝外飞速蹿出,正是那些被活吞了的,阳间修道之人的魂魄。 数不清的黑色魂魄在冥帝的咒法术下,发出声声凄厉的哀鸣,瞬间染黑了半数东海,彻底遮住了海底本来就微弱的光明,伸手不见五指的诡谲气息,越来越惊悚。 冥帝猛然睁开双眼,断喝一声,施出解咒术法。 缚神索骤然化为盘旋飞绕的鹤翼银龙,通体发出银色光芒,源源不断的将那些数不清的黑色魂魄吸收入内。冥帝仰天大笑,苦等了千万年之久,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了! 突然,一道冰魄寒光破阵而入,满带杀戮气息的径直刺向鹤翼银龙。冥帝大惊失色,急欲收起缚神索却已迟了,只见一柄古怪利剑瞬间刺穿了银龙心肝,伴随着一声惨烈的龙吟,刚刚被吸入的黑色魂魄竟纷纷被逼了出来,惊惧的四散溃逃。 冥帝怒不可揭的望向突然打断他术法的来者,一身白色的肃穆冥府朝服,双侧的鹤型插肩凛凛生威,高耸的雪色官帽上,标着两个清楚的大字‘拘魂’。 “千重!”冥帝似是早已料到会被干扰,却不曾料到前来阻止他的只有这一个白无常谢逸。 谢逸沉声回道:“你错认了,我是拘魂鬼君谢必安!” 冥帝大笑道:“荒谬!为何东华帝君无法将千重的命魂从你体内剥离,是因为那命魂认定了你就是千重,所以才强行融进了你的灵息之内,就算你之前不是,但现在你却只能是千重!” 谢逸冷笑道:“之前不是,之后也不会是,纵使千重神君的魂息在我体内,可白无常仍是白无常。” 冥帝嗤笑道:“随便你,放着九天神祗不做,偏要做冥府的鬼吏,既然你自认是鬼吏,那就给本帝滚开!” 谢逸沉声道:“白无常只尊冥令,可惜你已经不再是冥帝!” 冥帝斥道:“放肆!本帝乃是盘古大帝次子,东华帝君胞弟,幽冥鬼府的天齐仁圣大帝,论哪一重身份都可以任意使唤你,谢必安你是糊涂了么?” 谢逸冷声道:“冥帝谋划缜密,难道就没有算计到,一旦东窗事发,东华帝君会行大义灭亲之举,而九天仙界,早已另外甄选了冥帝之位的替补仙家去整顿冥府?” 冥帝冷哼一声,笑道:“那又如何,等本帝解开这昊天印,不消几日,这六界都将属于本帝。” 谢逸道:“你这等春秋大梦怕是做不成了,今日,谢必安为阻止六界生灵免遭涂炭,定要将你处以正法!” 话毕,谢逸摆开阵仗,神情清绝肃杀。冥帝不屑的大笑道:“就凭你?” 谢逸抹开剑身,将银光闪闪的七星伏魔剑横在眼前,气势威严的冷声回道:“就凭我,冥府鬼君谢必安!” 冥帝不由得冷笑道:“本帝还以为你从东华处借来的神剑,原来竟是钟馗的那把七星伏魔,上次你被这剑所伤,本帝好奇,亲自去钟馗处试了试这把传说中的怪剑,不过是杀戮之气过甚而已,你以为用这把破剑能杀得了本帝?” “那就试试!” 谢逸一声清喝,剑身一凛锋刃凝冰,肃杀的剑气瞬间变化,不犹豫亦不留情的快速攻近。眼前是最强的高手,谢逸做好了一战定存亡的准备。 冥帝惊见白无常不为所动的誓杀之意,哪敢大意轻敌,袍袖一挥出手便是极招,体内神冥之力双双集合爆发,瞬间射出万道炫光,如同箭矢一般的刺向谢逸。 一者沉而稳,一者冷而寒。昔日平静的东海之底,此刻剑光如霹雳般搅起巨大旋风,万道炫光亦如同箭雨般密密麻麻,两厢骇然相撞,迸发阵阵诡谲的杀戮之光。 “杀了他……杀了他……快杀了 分卷阅读152 - 分卷阅读15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3 白无常……”某些碎念的邪恶之灵忽然开始呼唤。 谢逸因这冷透入骨的碎念出现了迟疑,这声音如此熟悉,分明是他的师父云虚子。 谢逸不由得的惊声唤道:“师父……” 被噬魂咒吞噬已久的冤魂,早已被邪恶完全浸染,哪里还有当初的记忆和意识,只知道痛苦不堪的嚎叫着想要解脱,更对面前这阻止他们即将解脱的白无常,恨之入骨。 就在谢逸迟疑之际,冥帝一掌飞至,正中谢逸前胸,谢逸淬不及防的被击倒在地,发冠失落,惊散满头银丝。 “本帝警告过你,就凭你也想阻止本帝!” “还有我!”一道翠色炫光闪过,丰姿俊秀的白泠出现在谢逸身旁,抬手将他扶起身来,诚心拜到:“主上,白泠来助主上一臂之力,以期弥补对主上的罪过。” 谢逸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我终于可以并肩作战了……” 一旁冥帝见状,不屑的大笑道:“不过是多了一只九条尾巴的畜生,一起送命而已。” 谢逸清冷回道:“太昊你众叛亲离,连一直追随在你身边的姚姬都不放过,还有脸笑得出来?” “放肆!”冥帝经不起谢逸激将,不禁勃然大怒,劈空袭来重掌,直取谢逸与白泠。 谢逸与白泠并未躲避,默契的各自祭起手中神器,碧霄与七星伏魔闪烁着炫目光环,交叉一式奋力挡住了攻来的冥帝术法。 双方相持之下,声声哀绝的碎念再次响起,“好难过啊……快杀了他们……”正是再熟悉不过的,三清观中师兄弟们的声音。 谢逸眉目凛然,竟然不为所动,被浸染了的灵魂分不清正邪之路,也唯有将冥帝除去,才能将他们彻底净化。 冥帝见谢逸与白泠合作一气的上古神灵之力不容小觑,加上双方手中又各持神器,更是不敢情敌,使劲浑身解数,蓦地大喝一声突破自身结界,再次加深几分力道。 第112章 谢逸与白泠承受不住,不得不双双跳开躲闪。冥帝趁机抛起缚神索,飞速催动冥灵咒术,被浸染满冥灵的缚神索,这一次却将白泠锁了个结结实实。 “王八蛋!”突然被缚神索锁住了脖颈,白泠低头又见那条令他恶心了一辈子的狗链,禁不住怒火中烧,挥动碧霄便去砍那缚神索。 冥帝早知白泠会有此一举,发狠劈手一挥,缚神索瞬间发出不容抵抗的力道,竟栓拽着白泠飞起,活生生将白泠倒吊在了旁侧一尊巨大的暗礁顶端。 “小白!”谢逸大惊失色,飞身想要前去营救白泠,却正中冥帝出其不意分而攻之的下怀。 冥帝怒目狠厉,不待谢逸动作,双掌间早已祭出邪恶灵力,化为浓紫至黑的森然力道,轰然击向前方。 结束吧!千万年前就应该灰飞烟灭的千重,那个黑无常一直思慕守护的白无常,那个东华帝君一直念念不忘的司春神君,对于冥帝太昊来说,不具丝毫价值。 震天撼海般的全力一击之后,冥帝刚要放声大笑,却忽然发现地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白无常谢逸的影子。难道是这股冥力太过强大,竟将白无常震的瞬间灰飞烟灭了? 然而,双双怒喝的喊杀声突然自身后袭来,冥帝方才刹那间清醒回神。白无常谢逸不仅没有灰飞烟灭,相反却又添一个帮手。 冥帝急速回身,惊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要攻近身边,慌忙施术祭起护身屏障,才将他们双双隔在了屏障之外。 “黑无常!”冥帝震惊不已,黑无常范皓不是已经被上古玲珑镜毁的魂飞魄散了么,为何竟又出现在此处? “太昊,你的大限到了!”墨金骨扇所化的夺魄长枪,刺目的闪耀着上古神灵金光,黑无常范皓更添坚毅的眉宇之间,紧锁着唯一一个信念,守护谢必安,与他共存亡。 黑无常的复生,必定是东华帝君做了牺牲。原来,兄长东华帝君也想置他于死地,冥帝狂怒不已,挥动双掌划出圆弧,神冥双气凝聚成狂澜黑洞,再一次迸发出强烈的轰击。 毫不退缩的黑白无常默契的接下重招,双方灵能齐齐迸发。深渊的东海之底,巨大灵力掀起汹涌的海浪直冲海面,迸裂的呼啸声响伴随着海浪猛然翻搅,敖广的东海龙宫一瞬间被毁成了残壁烂瓦。 强招对峙,不见一方消亡,却是各自被对方的攻击纷纷震退几丈。 冥帝不可置信的瞪着对面气息不稳的黑白无常,这才清醒的意识到,此时的黑无常体内,竟然拥有着东华帝君全部的上古神力;而白无常体内,竟也复生了千重神君全部的上古神力。难怪可以与他这强大的神冥双力相抗,看来此战无法避免不说,孰胜孰败竟也无法衡量。 再也不敢大意轻视的冥帝,自怀中取出冥界至高圣器,竟是他平日里上表天庭时,所持的那尊九星连珠笏板。只见咒术一开,笏板噌然化作一柄森然长刀。 黑白无常仍旧不为所惧,双方再度交锋,白无常率先出剑,剑芒飞窜,常人必定躲避不及,可冥帝却看得清楚路数,急速避过之后方一转身,又见黑无常夺魄枪至,锵的一声锐响,长刀杠上了夺魄枪。 黑无常力道之大竟能与冥帝抗衡,然而冥帝也不算太过吃力,尽力一抗便将夺魄枪震了出去。 刺啦一声裂响,是白无常手中的七星伏魔剑,划碎冥帝袍袖的撕裂声。黑白无常的攻击此起彼落,配合极其默契,数招过后,冥帝竟出现应接不暇之状,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 “到此为止吧!” 冥帝暴喝一声,周身散出浓的化不开的黑雾,千千万万个怨灵哀嚎声回荡在四周,闻者毛骨悚然,冥帝将所有怨灵之气齐聚在长刀之上,施出了终极一招。 那些哀嚎的怨灵中,似是看得到师父并众多师兄弟们的影子,黑白无常有一瞬间的悲怆涌上心头,却在冥帝施出终极一招之时紧忙收敛。 本以为此招过后,就算黑白无常来得及躲避,也必定会被怨灵重创,冥帝万万没有料到,黑白无常不仅没有躲开,反而双双默契无言的直朝他拼冲过来,竟要与他同归于尽。 玉石俱焚!怎么能如此大意,竟忘了六界之中,也只有东华和千重会有这种杀身成仁的愚蠢抉择?冥帝太昊竟是忽略了,对于存与亡来说,东华与千重更在乎的,是太昊最为蔑视的,那可笑的大义。 被透穿的躯体感觉不到疼痛,冥帝手捂着血流如注的心胸,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双双口吐朱红的黑白无常。他们曾是自己十分欣赏又亲自提拔的冥府鬼君,却也是他们,双双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海面的浪潮终于恢复如常,东海再次归于了广袤的平静,而冥帝太昊在不甘心的阖上眼眸的瞬间,魂飞魄散。 … 分卷阅读153 - 分卷阅读15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4 … “阎……阎罗王,两位……两位神君回来了!”崔判官噼里啪啦的用力拍打着阎罗王面前的案几惊叫道。 正做着美梦的阎罗王没有丝毫反应。崔判官急了,瞅见阎罗王鼻根处,露着一截瞌睡虫的尾巴,干脆一咬牙,大胆的伸出手去,跐溜一声从阎罗王鼻孔中薅出了瞌睡虫撇在了地上,崔判官再次连声叫道:“阎!罗!王!” 阎罗王惊的突然窜起,身后的座椅叮咚咣当的摔倒在了身后。 眼见着从容不迫的走进殿中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阎罗王瞪着一双比罗刹还大的鬼目,慌忙从桌案后方绕出来,磕磕巴巴的问道:“两……两位鬼君……啊不,两位神君……驾到,小王……” 谢逸微微一笑,沉声回道:“阎罗王不必如此,谢必安依旧是谢必安,范无赦仍然是范无赦,黑白无常还是当初的黑白无常。” 阎罗王愣怔的眨了眨眼,好似不敢相信他们所说的,不是在同他开玩笑。 范皓温柔的笑道:“阎罗王,无赦与必安是来同您辞职的。” 阎罗王忙点头道:“这……这是自然,两位神君怎能屈居于小王之下,两位一定是要离开这幽冥鬼府,前往九天仙界了吧?” 范皓摇了摇头,笑道:“无赦与必安即为冥府鬼君,又怎会离开这幽冥地府。此次来辞别阎罗王,乃是受新任冥帝酆都大帝的旨意,调往泰山天齐殿当差,做的仍是拘魂夺魄的鬼君之职。” 阎罗王愣了愣,旋即抚掌大笑道:“极好!极好!小王先恭喜两位荣升酆都大帝御差了。” 黑白无常离去后,阎罗王仍旧盯着纠纶宫的殿门发怔,纳闷问了一句:“真是搞不懂他们两个,明明已是九天神祗的尊贵身份,却为何还要留在这幽冥地府中,做这普普通通的拘魂鬼君?” 身后的崔判官嗤笑一声,道:“阎罗王您这就不懂了,若要长相厮守,需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 …… 璀璨的地表上滑落了一封幽兰的冥荧签,似一片荧光的清羽般飞向了坐在忘川河畔的黑白无常。 范皓揽着谢逸清削的肩膀,缓缓摊开掌心,任由那封冥荧签掉落在他的手上。 谢逸转过头去扫了一眼那冥荧签,抚了抚腕间银光闪闪的锁魂链,与范皓一同站起身来。 范皓温柔笑道:“是个杜撰冥府鬼事的书生,也要我们亲自前去拘引,莫非是这名唤子非狐的书生杜撰的故事,得罪了酆都大帝?” 谢逸认真回道:“酆都大帝尊道贵德,断不会如此作为,咱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范皓忽然扳过谢逸清削的脸庞,在他薄软的唇上啵了一口之后,哈哈大笑着朝地表方向逃走。 “你!你给我站住!”谢逸劈手祭出锁魂链,嗖一声锁在了范皓脖颈上,借助这股力道,谢逸顿足飞起越过了范皓,一边栓扯着赔笑求饶的范皓朝上飞,一边忍不住笑道:“这条链子,原来还有这等用处啊?” 打闹间,谢逸牵住范皓,一黑一白两道仙姿风致的身影,如星光般划入了幽冥鬼界的地表之中。 …… 今日前来奈何桥投胎的鬼少之又少,孟婆掇了一条短凳坐在桥头,难得清闲半晌,一时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望着对面那块苍白无色的三生石发起呆来。 “婆婆……” 一声细小的询问响起,孟婆回神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俊秀的小生站在桥中央,正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孟婆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这张脸她印象最深刻不过,想当初同在九天做神女之时,那个最喜欢缠在她的身边唤她姐姐的丫头。 孟婆怜惜的朝那小生招了招手,笑道:“你过来。” 那小生闻唤,略略走近了些,朝孟婆行了个端端正正的见礼,怯懦的问道:“有劳婆婆给小生一碗汤喝。” 孟婆又笑道:“这就奇了,你可知婆婆那汤是什么汤?你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安安静静的请汤喝的投胎鬼。” 小生忙解释道:“适才遇到一位神仙,那位神仙说小生已经轮回了九载,再轮回这一世便可解脱炼狱之苦,所以……所以小生才来主动请汤。” “神仙?”孟婆冷笑一声,回道:“这幽冥鬼界除了鬼以外,没有一个神仙,你见到的不是什么神仙,而是这幽冥鬼界曾经的鬼头头罢了,他对你欠下情债,还算有良心寻回你的散魄送入六道轮回。” 那小生闻言愣成了呆瓜,不知该作何回答。却听孟婆长叹一声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连你都已经轮回九载了,这九载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小生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别说九载,他今番来到这幽冥地府,就连前世的一切,都已经记不得了,还提什么九载?小生吱吱呜呜的回道:“小生……小生……” 孟婆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婆婆今日里难得清闲,反正你急着投胎去的这一世也不是什么好命,不如在这陪婆婆聊会儿天?” 小生纳闷的问道:“婆婆要同小生聊什么?” 孟婆笑道:“别总是小生小生的,婆婆听着别扭,婆婆知道你叫姚籍!” 姚籍愣怔的眨了眨眼,忙回道:“婆婆好神通广大!” 孟婆嗤笑一声,道:“什么神通广大?你老实坐在这里,婆婆来给你讲个,关于上古神祗的故事。” 那的确是一个关于上古神祗的故事…… 卷六:忘川之河 第113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有条河,名忘川,寓意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世便形同陌路之人,相逢不必再相识。 孟婆所讲的上古神祗的故事,要追溯至久远之前,久到芸芸苍生为始之时…… 盘古大帝一把神斧,劈开混沌划归天地两极。许久之后,天地之间又出三界,分别为九天、玄墟和阳间。其中九天界所孕育的神族生灵最为强大,玄墟界魔族次之,而阳间界的凡人却因为弱小到可以被忽视的境地,所以地位最低。 后来,凡人死去之后所化的魂魄因为无处管辖,所以仍旧停留在阳间,成了四处游荡的阴鬼。而部分参透了三界有别的凡人,也通过某些神祗点化开始修真,渐渐修成了介于神与人之间存在的仙族。还有诸多其他生灵,因为没有轮回制约,逐渐形成了非魔非鬼的妖。 看似一切仍旧风平浪静的三界上古时纪,其实已经走到了六界成形的初期。 长久受九天神族的压制,身处玄墟界的魔族,竟生出了称霸天地之间的妄想,他们瞅准了这一混乱的时机,暗地里戢武藏兵,准备蓄势待发,一举灭除九天的神族,从而扭转为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存在。 这个故事,便发生在这三界终结、六界 分卷阅读154 - 分卷阅读15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5 初启的混乱时纪…… 那时,上古神祗所居之地并非全在九天之上,至尊者皆各自有各的行宫。远在东方的广袤碧海之上,悬着一片岛屿,这片悬在东海半空中美幻美伦的岛屿,名唤蓬莱仙岛。 蓬莱仙岛上设有一座恢宏的大帝宫,肃穆的矗立于桑竹之间。传闻这座大帝宫的主人鹤发童颜,慈眉顺目,是一位拥有着至高无上尊贵身份的老者。 然而,传闻毕竟是传闻,只因这大帝宫的主人寿与天齐又极少外出,便被猜测成了这样的一副耄耋样貌。其实,大帝宫的主人的确拥有着最为尊贵的身份不假,但却并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一位龙颜深瞳,温和俊朗的年轻神祗。他,就是盘古大帝长子帝君东华。 彼时,天地之间众多生灵开始趁乱放纵,一时间全都没了分寸和规矩,混乱不堪。 最为强大的神族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算站出来管一管。于是,代表着神族政要的四方天帝齐聚天庭商讨,颁布下一道至尊神令,旨在昭告九天的诸位神祗,降魔伏邪、匡扶正道。因此点名了几位尊贵的神祗,央其下凡阳间点化生人修真成仙,与众神一道清理三界。 被点名的首位神祗便是东华帝君,因为四方天帝一致认为,由身份尊贵的东华帝君,掌管所有修真而成的众男仙最为合适。于是,东华帝君又有了另一重更加尊贵的身份,司掌天界众男仙。而被点名的另一位,与东华帝君齐名的西王母,则司掌众女仙。 这日,东华帝君接到四方天帝的神令,喟然轻叹一声,无奈笑道:“本尊实是不欲入杀伐罪孽之道,奈何尘世生灵涂炭……” 旁侧神使偷笑回道:“帝君一向清净惯了,自然不愿沾惹是非,不过这神令来的也好,帝君何不趁此机会下去阳间转转,看看凡尘中的山山水水,也省了万年闷在这大帝宫中,不觉得无趣么?” 东华帝君笑望了神使一眼,点头赞道:“你说的对!那本尊便下去走走?” 神族尚有部分神祗不曾见过东华帝君,更别提魔族和阳间凡人了。东华帝君化为一位清风明月般的俊朗公子,持了一把墨金骨扇,着了一身黑缎锦袍,别了一顶翠玉发冠,散了一半如墨长丝披在身后,不疾不徐的踏上了他从不曾至的阳间人界。 …… “小白!不要乱跑……” 方才还见到那只雪白的小狐狸,扯着一条半尾巴到处乱窜,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竟又不见了?千重从密林中穿行出来,手搭凉棚遮了遮刺目的阳光,一身素白的衣衫任风轻轻扬起,飘摇于身侧。 “小白?”千重又唤了一声,四下里望了望,天地之间被刺目的阳光照射的一片花白,哪里还看得见他要找的那只白狐。 千重不禁有些失望,转身又准备回到林中继续寻找,却闻听一声尖细的小兽惊叫自不远处传来。 “不好,小白出事了!”千重脸色一沉,旋身化作星光一点,消失在了原地。 …… 一条半尾巴的小白狐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站着的局促不安的东华帝君,仅有的几颗细牙全都呲了出来。 东华帝君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本打算伸手去摸摸这只漂亮的小白狐,又怕它不分青红皂白的再咬自己一口,只好讨饶般的问道:“本尊……那个我并非有意闯入你的地盘,也没有恶意。小家伙,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 小白狐丝毫不肯放松警惕,眼见着东华帝君轻轻的向前迈出小小的一步,小白狐便绷紧了身子弓成一道弧形,准备随时弹上去猛咬他一口。 东华帝君将墨金骨扇在额头上敲了敲,轻叹一声哭笑不得:“这才刚到阳间还不曾动弹,却被你这小狐狸封了个活结界,竟是寸步都行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小白狐见他果然乖乖的不再动弹,竟得意洋洋的甩了甩屁股后面的一条半尾巴,露出傲慢无比的神情瞥着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见它这般傲娇作态,噗嗤一声笑道:“话说,你这小狐狸怎么多长了半条尾巴?” 小白狐见东华帝君竟敢取笑它,十分不悦,又朝他凶恶的呲了呲牙,顺便扭过屁股来,在东华帝君昂贵的鞋子上甩出一泡亮晶晶、热乎乎的尿线,东华帝君躲闪不及,被这泡狐尿打湿了鞋尖。 “大胆!”墨金骨扇微颤的指着小白狐,东华帝君气憋的喝道:“你这刁狐……看本尊如何收拾你!” 一道金光自墨金骨扇一端几欲飞出,东华帝君想略施术法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 “住手!” 眼前炫光掠过,瞬间掠走了那只小白狐,再看时,竟是一位素衣的年轻公子站在不远处,怀中抱着那只小白狐,正担忧的轻轻抚摸着。 “小白,你没事吧?” 方才还傲慢不可一世的小白狐,在这位仿似不染一丝尘霾的公子怀中,竟乖巧的如同一只家兔,伸出细长的小舌,温柔的舔舐着他葱白的指尖。 那人素白的衣衫如同一片散漫的云朵,不见一点镶饰,如墨的长发也不肯束起,一任散落在肩颈上。东华帝君不曾见过这比上古神祗还要清绝的人物,不禁看的呆了。 这位究竟……是神?是人?还是魔? 千重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禁抬起头来,两者对视的一瞬间,东华帝君彻底的痴怔了。这人有一副温暖如春的面庞,两只莹亮的眸子中满含天界的星宿,天然一股清俊淡雅的气质自成风流。 千重也好奇的盯着东华帝君细看,好像从未见到过这般英朗俊逸的人物,不禁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沉声问道:“为何要伤小白?” “啊?啊……”东华帝君见问,忙用扇端敲了敲额头掩盖过方才的痴怔,笑着解释道:“误会……误会了,在下无意伤它,这位公子难道是……狐王?” 缟素无色反衬清绝之姿,怀中又怜爱的抱着一只小狐狸,说千重是狐王,倒也十分贴切,毕竟传说中的狐王,就应该是这般形象。 “我是谁并不要紧。”千重并不打算告诉东华帝君他的真实身份,只是歉意的颔首回道:“小白并无恶意,方才如有冒犯之处,我代它向公子赔个不是。” 东华帝君有些讶然,看来自己一定是猜对了,否则他也不可能代替这小狐狸向自己赔罪,没想到这妖族的狐王竟是个礼貌周全的,便心生几分欢喜,又望了望他怀中的小白狐,笑道:“狐王不必致歉,许是我惊扰了它。只是……这小白狐,它的尾巴为何多长出半根?” 千重解释道:“它是一只九尾狐,只有一百多年的修行,所以成形的尾巴只有一根,第二根还没修成。” “九尾狐?”东华帝君疑惑道:“这么说它也是妖?”话一出口,东华帝君惊觉自己用错 分卷阅读155 - 分卷阅读15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6 了词,怎么能当着狐王的面说妖这个字呢?可是话已经说了出去,想收却收不回来了。 千重见东华帝君脸色有变,心中便猜想到一二,也不解释,只是清冷的反问道:“这位公子莫非对妖有偏见?” 东华帝君呆了呆,善意的提醒道:“非是偏见,狐王是否知道,今日九天神族颁布下的神令?” 千重淡漠的望了东华帝君一眼,沉声回道:“人神有善恶,妖魔也一样,三界也好六界也罢,我只用心去辨别,奈何神令,与我无干。” 千重一番看似波澜不惊却随性不羁的话,令东华帝君有一瞬间的怔忪,再回过神来时,千重已离开了很远。 东华帝君紧忙前赶两步,追问道:“狐王可否告知姓名?” “不必了……”千重头也不回的答道,瞬间化为一抹白风,消失在了密林边缘。 狐王?风闻妖族以狐王的姿容颜貌为首,想必方才这位清绝脱俗的素衣公子定是狐王不假,但至尊神令已颁布于天地之间,芸芸一众生灵无有不知,妖魔均有所收敛或躲藏,为何这狐王却仍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来走动? 东华帝君抿唇笑了笑,方才竟有了想与这狐王深交的想法,真是可笑啊。 第114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由于九天神族的突然出手干涉,本来隐晦的六界之乱不仅没有因此获得平息安宁,却呈现出更加明显的分化结果。不仅如此,神族对作乱妖魔的阻止与诛灭,不但没有打消他们的气焰,却反而使妖魔两界莫名的团结到了一起,共同抵抗神族。 而阳间的一部分凡人,因为神族点化的早,所以倾向于修真加入仙族行列,与神族一同作战。剩下的鬼族却莫名投靠了妖魔界。至此,神、仙、人三界与妖、魔、鬼三界势均力敌的混乱上古时纪开始了。 四方天帝虽然料到这种局面不可避免,却无法算出这场混乱将以何种方式结束,深知大意不得,便紧忙召集一众神祗,齐聚九天之上的天帝神殿共商对策。 “神族虽以行善为本,不欲妄行杀伐。然而,妖魔鬼怪荼毒无辜,欺凌弱小,神祗一族怎能坐视不理?”东方天帝娓娓说道。 众神祗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西方天帝接口道:“此次召众神祗前来,是为宣布一事,此事虽有悖神祗容善初衷,但也实属无奈,为阻止妖魔鬼怪杀生横行,九天只好对其实施诛灭之策。” 西方天帝话音方落,众神一片哗然。有的摩拳擦掌立刻便想飞下天去施展神能,有的却唯唯诺诺生怕受到殃及。 东华帝君一脸玩味的盯着手中的墨金骨扇,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袭素白长袍的背影……狐王啊狐王,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你我,竟要变成对立的仇敌了? “东华帝君?”西方天帝察觉到东华帝君的异样,轻声的询问道:“帝君您意下如何?” 东华帝君摇了摇手中的墨金长扇,不假思索的随口应道:“人神有善恶,妖魔也一样,三界也好、六界也罢,需要用心去辨别,倘若一概而论,因此滥杀了无辜,与妖魔鬼怪又有什么分别?这诛灭之策……是否有些不妥呢?” 众神祗闻听东华帝君一席话,登时鸦雀无声。毕竟东华帝君乃是盘古大帝之子,饶是四方天帝也需让出尊面,就算抛开他的尊贵身份不提,他的这番话,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 东方天帝温和的笑道:“那依东华帝君之意,有何高见?” 东华帝君笑道:“高见谈不上,本尊以为六界虽出,然众生平等,合该以善恶有别分而治之,不能一概而论。” 众神祗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四方天帝互相对望一眼,也表示十分赞同。西方天帝道:“东华帝君所言极是,但如今妖魔两界作恶者居多,首要任务,先清除妖魔两界之患……也就是说,要先将妖魔两界中带头作恶的除去,余下的乌合之众只做招抚便可。” 众神祗忙又同声附和。 东华帝君眉心凭添了几分忧虑,若说妖族中带头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妖王,而狐王便是其中一个,岂不是难逃被神令制裁的厄运?可是……那等脱俗无垢的狐王,会是带头作恶的祸首么? “帝君?东华帝君?” 西方天帝轻唤两声,东华帝君蓦地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偌大的天庭神殿中,只剩下了他和西方天帝两个,而其余神祗早已散去多时了。 西方天帝走到东华帝君身边,关切的问道:“帝君今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呃……”东华帝君尴尬的用扇柄戳了戳额头,笑道:“东华可否去白帝的羲和宫中喝杯茶?” 西方天帝欣喜的笑道:“东华帝君肯驾临长留,羲和宫真是蓬荜生辉啊!” …… 西方天帝居于西南长留之山,与东华帝君所居东海蓬莱正好反向,再加上东华帝君平时不好外出,因此从未来过。 初次踏上长留,东华帝君赞叹不已。五色的霞光笼罩着一座恢宏的羲和宫,宫殿斜檐入云,如振翅翱翔中挥摆的凤尾,更兼廊壁之上绘满了七彩的凤凰,再添八分尊贵,真不愧是凤神一族的行宫府邸。 西方天帝不疾不徐的行在前方带路,边走边陪笑道:“方才在天庭神殿时,帝君一席众生平等的高论,令老朽十分钦佩啊!” “白帝过誉了。”东华帝君笑道:“东华不过是借用了一句偶然从别处听来的话而已。” “哦?”西方天帝惊问道:“不知是哪位神祗,竟有如此高远境界?” “一位普通朋友而已。”东华帝君敷衍的一带而过,他怎好直言,说出那句话的,那可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狐王啊。 西方天帝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帝君对今日所议之事,是不是有所顾虑?” 东华帝君沉声道:“东华此番随白帝一道来长留,正想为此事与白帝唠叨唠叨。东华深觉十分不妥,妖魔鬼族亦为天地自然衍生之灵,这善恶该如何区分,未必那些带头的,就都是恶者吧?” 西方天帝蹙了蹙眉,不解的望向东华帝君道:“实不相瞒,善也罢恶也罢,神族的意思其实是想将妖魔鬼中的强者一一除去,剩下一些造不起反来的,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说起来,也算是神族网开了一面,不用赶尽杀绝,哪有区分什么善恶的闲工夫。” “这话不对,比如说这妖族中的狐王……”东华帝君方要反驳,忽见不远处急急奔来一名神使,匆忙跪地禀告道:“天帝不好了,司日的三腿金乌少了一只!” 西方天帝闻报大惊,忙回身对东华帝君致歉道:“帝君径自前行,绕过前方一处梧桐林,便是羲和正殿,帝君且在正殿稍待,老朽去去便回!” 东华帝君 分卷阅读156 - 分卷阅读15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7 深知三腿金乌之事更为重要,忙回道:“白帝请便。” 西方天帝随着那名神使急匆匆掠去,剩下东华帝君悠闲的摇了摇扇子,独自朝羲和正殿的方向走去。 长留梧桐待凤来栖,只有这长留凤族独爱梧桐满山。东华帝君边走边细细打量着他从未见过的梧桐树林,忽然望见不远处一棵梧桐树下的青石板上,横卧着一位身着素衣的公子。东华帝君望着那十分眼熟的身影,疑惑的问道:“狐王?” 横卧在青石板上的千重听到动静,不疾不徐的坐起身抚了抚额转过头来,迷蒙的眼眸望见东华帝君之后,却似并未清醒之状,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礼貌的拜了一拜,便要离去。 “哎?”东华帝君紧走几步,出声唤道:“请等一下!” 千重闻唤站在了原地,却并未回转过身来。 东华帝君忙又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他的背影,确定他就是那日见到的狐王不假,遂不解的笑问道:“这位公子怎会出现在这长留羲和宫中?” 千重听他问的莫名其妙,便疑惑的回过头来,仔细的看了看东华帝君,认出他正是那日在阳间与小白发生争执的那位公子后,不禁回问道:“是你?” 东华帝君确定自己并未认错,便开心的笑道:“看来,公子还记得东华。” “东华?”千重重复了一遍,疑惑的问道:“你是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千重所说的身份没错,又诧异的回问道:“九天早已颁下神令,西方天帝尤其主张灭除妖魔鬼族,你竟然出现在这长留羲和,难道就不害怕么?” 千重愣了愣,竟难得露出一抹清俊的微笑,反问道:“怕?我为何要怕?” 东华帝君才要再问,却见不远处的羲和正殿中急匆匆奔出几道身影,边跑边喊道:“快!多派些神使去找,务必找到丢失的那只三腿金乌……” “三腿金乌?”千重蹙了蹙眉,好似想到什么,忽然惊醒道:“不好!是小白……” 千重不再理会东华帝君,径自折身掠飞而去。东华帝君眨了眨眼,小白?不就是那天,在他鞋子上撒尿的那只刁蛮小狐狸么?难道说是那只小白狐叼走了西方天帝司日的三腿金乌?这可真是闯了大祸了。东华帝君来不及细想,紧跟着千重的身影追了上去。 一条半尾巴的小白狐,口中叼着一只半死不活的三腿金乌到处窜逃。小白狐的心中着实愤愤不平,不就是一只灰不溜秋三条腿的肥鸡吗?这九天神族也真够抠门的,好多天没吃肉了,也不让吃个痛快,害的它到处躲藏都来不及吃上一口。 众神使满地里扑来抓去,却怎么也捉不住这只灵巧的小白狐。西方天帝怒极,噌然祭出神器天剑握在手中,毫不留情的一剑劈了过去。 但见一道金光劈空袭来,小白狐躲避不及,刚长出不久的那半条尾巴被齐根切断,疼的嗷叫一声,丢下了口中的三腿金乌,在地上打起滚来。 西方天帝见一剑未能刺死它,遂祭出第二剑,准备将嗷嗷痛叫着到处乱窜的小白狐一剑毙命。 “住手!”迅疾掠来的千重闪身挡在了西方天帝天剑前方。 西方天帝怒道:“你让开!这小畜生咬死了司日的三腿金乌,罪不容恕!” 追随着千重随后降落的东华帝君惊诧不已,这狐王好大的胆子,竟敢拦下西方天帝的天剑之罚? “小白它还小,并不知道这三腿金乌是司日的神兽……”千重展臂护住小白狐,连声求饶道:“不知者怎能为过……” “住口!”西方天帝怒道:“千重,你为何总是护着这妖孽,若被指责本帝的儿子竟然养妖为患,置神令于不顾,你让本帝如何对九天交代?” 千重?!东华帝君吃惊的眨了眨眼,原来他不是狐王,原来他竟是西方天帝之子千重神君! 第115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千重蹙起眉头,沉声道:“父帝不可一概而论,难道神族不该济度苍生,怎能滥杀无辜?倘若天庭非要怪罪下来,由千重一力承担!” 东华帝君好奇而又赞赏的盯着千重,西方天帝虽然觉得千重的话有些在理,但见一旁站着东华帝君,哪敢轻易说出宽恕的话来,只好继续气道:“放肆!本帝方才在众神面前发誓诛灭妖魔鬼怪,你却要公然违抗神令,你让本帝的脸往哪儿搁?” 西方天帝面上气愤不已,说什么也不肯饶恕这只犯错的小白狐。 东华帝君见西方天帝与千重父子之间,紧张气氛一直僵持不下,便低下头去仔细看了看地上,只见那小白狐浑身是血的躺在千重身后,早已痛的昏了过去,小白狐的旁边,还躺着一只屁股上被咬掉了不少毛的三腿金乌。 “咳咳……”东华帝君插嘴提醒道:“两位,那个……那只三腿金乌好像还活着。” 西方天帝与千重听了东华帝君的话,双双低头一看,果然望见那只三腿金乌张口闭口的轻喘着,并没有被小白狐咬死。 西方天帝立时语气软了几分,却仍旧坚持道:“即便如此,这妖孽也留不得,否则定会祸害其他。” 千重方要回话,却听东华帝君劝慰道:“白帝,今日东华做个和事的,这小白狐好在没有铸成大错,既然三腿金乌没死,而白帝又切断了这小白狐的半条尾巴,毁去了它五十年的修行,也算是重重的罚过了。两厢扯平算了,不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坏了父子之间的和气,不值得。” 西方天帝见东华帝君竟然出面求情,自然也就顺着下了台阶,默默的收起天剑,面上也和善了几分,提醒千重道:“既是帝君求情,老朽就看在帝君面子上,暂且饶了这妖孽,重儿,还不快谢过帝君!” 千重见东华帝君帮小白解了三腿金乌之祸,心中自然十分感激,想要单膝下跪回礼致谢,却被东华帝君上前一步扶住,轻声道:“千重神君不必如此……” 东华帝君在匆忙握住千重手腕的刹那,忽生一瞬间的恍惚,他的骨骼清奇俊秀,竟像个神女一般,害的东华帝君真想一直握着,再不松手。千重察觉出几分异样,禁不住抬起头来,正对上东华帝君一脸痴怔的神情。 西方天帝却并未看出他们俩的反常,只是笑着解释道:“重儿愚钝,东华帝君要多多训导他才是。正好,他也欠了帝君一份人情,你们且先聊聊,老朽去换身常服再来陪帝君议事。” 东华帝君仍旧不错眼的盯着千重,口中却愉快的回道:“白帝请便。” 西方天帝离去后,千重自东华帝君手中抽回手腕,神情略显尴尬,却仍是感激的说道:“方才多谢帝君帮助千重解围。” 东华帝君回过神来,忙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分卷阅读157 - 分卷阅读15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8 ,千重神君见外了。” 千重微微的笑了笑,回身抱起小白狐,施术将它的尾巴和屁股上缠满了绷带,方才抚摸着它耷拉着的小脑袋,怜宠的批评道:“小白,这次吃了苦头,以后万不可再惹祸了,你只剩一条尾巴,若再闯祸,小心成了秃的!” 东华帝君噗嗤一笑,却接口道:“说来好笑,东华一开始还以为千重神君是狐王呢。” 千重不解的望向东华帝君,微微笑道:“帝君怎会将千重看错成狐王?” 东华帝君未及多想便顺口回道:“还不是因为三界中的传言,都说妖族中的狐王,乃是世所罕见的绝色风姿……”说到这里,东华帝君忽然顿住,自觉又一次失言,紧忙尴尬的偷瞄一眼千重。 千重却好似并未从这番话中听出别的意思,只是神情有一瞬间的失落,淡漠的回道:“狐王的确是绝色风姿,可惜它已经死了。” 东华帝君见千重一脸落寞,便顺着他的话问道:“狐王死了?” 千重叹息道:“那日千重下界暗查妖族,见一妇人跪在一具狐尸旁哀哀痛哭,那狐浑身是伤,腿上还夹着一只捕兽夹,早已没了气息。询问之下方才知道,那妇人路遇几只野狼,正遭难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腿上带着捕兽夹的狐,竟与野狼斗在一处,那狐赶走了野狼却也因此丧了命。妇人说,那狐通身雪白长有九尾,自祖辈时便护佑着他们,几次帮助凡人脱险,被他们奉若山中神兽,却没想到竟然为了救她而失了性命……” 东华帝君惊问道:“那只狐就是狐王?” 千重沉声回道:“那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九尾狐,若不是被施了神术的捕兽夹所累,又怎会死在区区几只野狼爪下?那狐死后化为狐魂,引领我去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在洞中发现了成群的狐,围簇着嗷嗷待哺的小白。” 千重下意识的又抚了抚小白毛茸茸的头,东华帝君也低下头去看了看,这才明白为何千重一定要护着这小白狐,原来它竟是狐王遗落之子。 东华帝君追问道:“可曾查到那捕兽夹是何人所为?” “何人?”千重望了东华帝君一眼,淡漠的回道:“害死狐王的并非捕兽夹,而是那捕兽夹上,被神祗所施下的神术。” 东华帝君一怔,竟是无言以对。自九天颁布神令以来,妖魔鬼怪对于神族来说,个个得以株之,不查详情却滥杀无辜,根本不理会对与错,难怪千重会说出‘人神有善恶,妖魔也一样……’ …… “听说了么?东华帝君最近天天往长留的羲和宫跑,西方天帝那儿有那么好玩儿吗?” “有什么好玩儿的?那长留的凤族,个个清高的要命,尤其是那个春神千重,长的倒是清绝无双的好样貌,不还是面瘫一个,性子又极是清冷,跟他相处是有多无聊啊?” “我看未必,前些日子还瞧见东华帝君与千重神君驾了东海的神龙下去阳间界玩了,一黑一白配在一起,还真是扎眼啊。” “这样啊?难怪西王母几次跑到蓬莱仙岛去寻东华帝君未果,原来竟是被千重神君勾搭走了……” “嘘……你魔怔了?西王母恋慕东华帝君的事儿你也敢提?” “大胆!是谁在那儿嚼舌根子?!” 当空一声喝令劈来,方才还嬉笑嚼舌的两三个神使转瞬间逃了个无影无踪。 “娘娘!他们简直太过分了……”銮驾一旁,侍立的仙娥气势咻咻。 “算了。”西王母瞥了一眼方才那几个神使逃去的方向,隐忍笑道:“本尊还要感谢他们告知了帝君的去向,看来咱们不用再去东海了,回去吧!” 仙娥愤愤不平道:“娘娘,近日来的确听到不少暗地里的谣传,说东华帝君与长留的千重神君关系暧昧不明,恐有龙阳之嫌……” “放肆!”西王母狠狠的瞪了那仙娥一眼,怒斥道:“既是谣传,便就此打住,东华帝君的品行岂是你等可以非议辱没的?再平白出此荒唐言论,必惩天罚!” 仙娥吓的不敢再多说一句,瞥见西王母的脸色极是不佳,只好速速调遣銮驾回返瑶池。 西王母却因为此事心生了不甘,千重?不过是个小小的司春神祗,究竟有什么能耐竟能获得东华帝君的垂青? …… “千重,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东华帝君前脚踏进屋中,便将手上拎着的所有东西尽数摆放在案几上。 正坐在案几旁翻看着一本帛卷的千重抬头扫了一眼,淡淡的回道:“我这屋中本来干干净净,如今堆满了帝君送来的东西,已经拥挤的,连我都没有地方待了。” 东华帝君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看你这屋里空空荡荡的实在无趣,才帮你添置了添置。” 千重放下手中的帛卷,又认真看了看东华帝君放置在案几上的坛坛罐罐,疑惑道:“这又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大的味道。” 东华帝君讨好的笑道:“这可是本尊费了好大的劲,方从阳间得来的好酒。” 千重纳闷的回道:“阳间凡酒?天界的佳酿还满足不了东华帝君,竟需跑到阳间去喝凡人酿的俗酒?东华帝君果然重口味。” 东华帝君无奈的笑道:“你这张嘴呀,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好歹本尊也是费了神力才将这些酒运来了长留。再说,谁规定的天地之间只有神族的东西是最好的?此酒可不俗,凡间叫它‘清沁琼酥’,酒酿制作极为繁琐,市井不能买到,只有那些隐士高人们才有机会喝得。” 千重寡然无味的垂了眼眸,淡然的回道:“一听这名字还不够俗么?难不成东华帝君也想要堕入下界的红尘中风流一遭?” 东华帝君听了千重这揶揄的话,哈哈大笑道:“我若打算堕去下界红尘中风流快活,也必定拉上你千重神君一道同行!” 许是对东华帝君的调笑不感兴趣,千重没有接这话茬,却忽然转口劝道:“东华帝君以后,还是少来长留吧。” 东华帝君眨了眨眼,不解的望着千重垂敛的眼眸,微讶的问道:“怎么了?千重神君这是要赶我走?” 千重愣了愣,本来没想说的话,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要不是贴身的神使今日告诉他,九天已经开始谣传他与东华帝君交往过甚、暧昧不明,他也不会意识到,东华帝君的确与他走的太亲近了,亲近到每日里都送来东西,亲近到哪怕自己一言不发,东华帝君都从早到晚的守在一旁。 可这理由要如何明说细说,根本就说不出口,千重只好搪塞道:“帝君如今司掌阳间修真飞升的众男仙,想必诸事繁忙,不能总是逗留在羲和宫中,恐耽搁了正事要紧。” 东华帝君松了口气,了然的笑道:“原是为这个,那些凡人们个个都想 分卷阅读158 - 分卷阅读159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59 做仙,不用教习也会苦练修行,何需我去费心。好了不提这个了,咱们先来尝尝这凡间的清沁琼酥如何?” 见东华帝君并不在意,千重却面无表情的回道:“明日便是修真的众仙齐聚九天真正受封的庆典,今日就不喝了。” 东华帝君爽朗的笑道:“一坛凡酒而已,不会耽误明日的事。” 东华帝君执意要喝,千重竟是不知该如何再拒,一任他传令神使捧来酒器,将两只酒樽斟的满满的。 第116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赏着窗外凤栖的梧桐,东华帝君与千重神君高谈阔论的风雅对饮间,不知不觉两坛清沁琼酥已下了肚,方才惊觉这酒,果然不是九天佳酿所能比的,这酒醇美甘洌到极致,直喝得满心飘飘然。 千重本不善饮,此时已醉了八九分,脸上乍开两朵粉色桃花,眸光略显涣散的斜倚在案几旁。 东华帝君也已面色潮红,却在屋中走来走去,话也比平时更多了起来。 “千重……你看!”东华帝君自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小心翼翼的捏在指尖。 “那是……什么?”千重微微皱着眉头,这醉酒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尝到。 “这颗珠子乃是东海龙王进献的定魂珠,此珠可定万物生灵之魂魄不散。”东华帝君将千重细白的手拉到近前,将那颗璀璨的定魂珠轻轻放到他的掌心,呵呵笑道:“东华本不爱收受什么礼物,但这颗定魂珠十分珍贵,就留了下来送给你。” 借着酒劲,千重却将那颗定魂珠一把扣在了案几上,冷笑道:“什么十分珍贵,这等俗物还不及东华帝君的那把墨金骨扇看起来风雅些。” 东华帝君惊喜道:“你喜欢我这把墨金骨扇?千重,你可知道这把骨扇的来历?” 千重晃了晃略显昏沉的头,懵懂的回道:“只是看你每天都带在身上,应该很是喜欢吧?” 东华帝君自怀中取出墨金骨扇在千重面前晃了晃,哈哈笑道:“这把墨金骨扇,其实是我出生之时,于天地间一同现世的,是一把好神器,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东华帝君将手中的骨扇爽快的拍在了案几上。 千重望着东华帝君的动作,心中十分惊诧,这凡间的酒怎的如此奇怪,为何喝过之后会说出一些情不自禁的话来? 为何?为何越不能说的话,却越是控制不住?千重再一次不假思索的问出了口:“你……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一句未经琢磨便脱口而出的问话,令东华帝君与千重双双陷入了尴尬。 为何要这样待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便被他的清绝脱俗所吸引,根本就是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他。至于为何?东华帝君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他只是觉得这样很好,在一起就好,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千重怔怔的,头脑不像平时那般灵活,却也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纵使再傻也早该察觉出,东华帝君待他,竟是超越兄弟般的亲近。至于为何?他也是不明白,只是渐渐习惯了这种陪伴,能让自己忘却平日里的清冷,竟然害怕失去这份体贴。 “千重……”东华帝君呆呆的盯着千重,轻声唤道:“你醉了?” “我醉了?”千重以手撑着额头,微微笑道:“那你便回去吧。” “好!”东华帝君乖乖的折身欲离去。 千重起身要送,未料到双足早已虚软无力,又毫无防备的被凳子绊了一下,好在头脑略微清醒些,倾倒前竟然一个旋身飞在了半空中,如同一朵绽开的白兰,轻飘飘又掉回到地上。 这一系列的旋身腾空降落的动作,饶是看过诸多神女舞姿的东华帝君,却仍是被这朵清绝的白兰惊艳了。手忙脚乱的一个跨步上前,展臂揽住了飘摇欲倒的千重。 千重晃了晃眩晕的头,无奈的笑道:“让帝君见笑了。” 东华帝君担忧的轻叹道:“你果然醉了。”话毕,竟一把将千重打横抱了起来。 千重莫名的心中一慌,紧张的惊问道:“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东华帝君一脸严肃道:“送你去榻上而已,若摔坏了,东华罪不可恕!” 几步便可奔到榻前的距离,东华帝君却走的极为缓慢,眸光一直锁定在千重乍开两朵挑花的脸颊上,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千重从不曾被这般对待过,几欲挣脱却浑身酥软无常,迫不得已只好转过脸去,不安的闭紧了双眸。 终于来到榻前,东华帝君将千重轻轻的放在榻上,动手便去脱千重雪白的罩袍。千重察觉到他的动作,惊慌的睁开眼眸,伸手想要推阻,却正按在东华帝君的胸膛上。 一双清绝的眼眸正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目,气息似乎停留了一瞬,却谁都没有挪开视线。 慌乱的心跳,印证着心在不安的躁动,透过胸膛,传递到千重的掌心,千重猛然清醒,担忧道:“东华……你……” 东华帝君宠溺的笑道:“穿着罩袍睡会不舒服,听话,服侍你睡下,我就离开。” …… 九天之上,一年一度的凡人封仙大典,是神族与仙族最为重要的庆典之一。 自凡间修真,并陆续飞升至九天成仙的仙人们齐聚一堂,等待着上古神祗对他们的神圣敕封。神族为了表示对仙族的认可,在南天门之后建立了一座恢宏的仙宫,称弥罗宫。此时的弥罗宫中热闹异常,来往穿梭的众神与众仙熙熙攘攘。 端坐在主事之位的四方天帝与西王母,俯瞰着殿中众多的仙族们,庆贺着为灭除妖魔鬼怪又新增添如此多的助力。 “东华帝君怎么还没到?”西王母发现对面的那个位置始终空着,便随口问道。 众神仙齐齐望向本该坐着东华帝君的那个尊贵位置,果真空空如也。司掌众男仙的东华帝君,竟然在最为重要的场合迟到了? 一名神使凑到西王母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西王母的脸色登时阴沉了几分,不悦的扫了一眼四周,将目光定在西方天帝脸上,扯了扯唇角,笑问道:“听闻白帝子嗣多英杰,本宫却只认识发明弓箭的般若与司掌天罚的少该,不知司春的千重神君是哪一位?” 闻听西王母莫名其妙的打听长子千重,西方天帝诧异的四下里望了望,竟然没有望见千重,忙差了神使立刻回长留去传唤。 西王母勉强笑道:“想必也是迟到了吧,等一会儿也无妨,倒是有一件闲事问一问白帝,本宫听说千重神君风姿清绝,不知可曾婚配了?” 西方天帝歉意的笑道:“千重他性情淡漠,又不善交往,哪有神女会看的上他。” 西王母笑道:“这话不对,众神皆知白帝九子个个优异,神女们仰慕还来不及呢,更何况千重神君乃是白 分卷阅读159 - 分卷阅读160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0 帝长子,必有凤族尊贵遗风。今日本宫倒是想做主为他配一门婚事,不知白帝意下如何?” 西方天帝喜道:“能得王母娘娘亲自指婚,吾儿千重真是莫大的福气,不知王母娘娘选的是哪位神女愿做老朽的儿媳?” 西王母朝着殿中一位身着紫色衣衫的秀丽神女一指,问白帝道:“风神子姄温婉贤淑,配与千重神君可好?” “极好!极好!”东南北三方天帝闻听西王母欲将风神子姄指婚给春神千重,深觉这的确是一门好亲事。就连西方天帝也满意的点头笑道:“子姄神女的确蕙质兰心,只怕千重配不上她啊。” 西王母笑道:“怎么会呢,一位是司春之神,一位是布风之神,配为神眷便是春风和畅,想必世间的天地万物都将深受福泽。” 西方天帝哈哈大笑道:“那就有劳王母娘娘费心了。” 西王母转头对旁侧坐着的一位身着碧绿衣衫的俏娇少女吩咐道:“姚姬,与你子姄姐姐一道去南天门迎接东华帝君与千重神君吧?” 姚姬俏皮的一笑,道:“姚姬知道啦,这就与子姄姐姐一同去迎接。”说完,姚姬蹦跳着奔至殿中,拉了风神子姄一道出了弥罗宫。 一路上,姚姬吃吃的笑个不停,风神子姄不解的笑问道:“姚姬妹妹为何这么开心?” 姚姬眨了眨眼道:“方才听到母尊说,要将子姄姐姐配与白帝之子千重神君,姚姬觉得好开心啊。” 子姄一愣,瞬间羞红了双颊,她竟不知西王母做主替她选了婚配夫婿。千重神君?难道就是那个孤高清绝的司春之神? 子姄与千重并不熟,不过是每年孟春之际,在给凡间的春意布风之时,偶尔会遇到四处装点春色的千重神君,也仅仅是礼貌的打声招呼便擦身而过。 在风神子珉看来,千重神君有着令人不忍亵渎的清绝气质,怎么看都无法将他和婚配两个字联系到一起。子姄忽然有些担心,西王母指配的这门亲事,怕是不太合适。 正思忖间,却见前方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来。 “东华帝君?”姚姬唤了一声,拉着子姄迎了上去。 东华帝君朝着姚姬和子姄温和的一笑,而一旁的千重,却只是抬眸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这一温和一淡漠的差别反应,立现两种分明的极端性情。 子姄心中暗道‘若是东华帝君还好,这千重神君也太……’ “帝君,您怎么迟到了?”未察觉到丝毫不妥的姚姬,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千重忆起昨晚东华帝君因他醉酒而守了他整整一夜,忽然脸颊有些热烫,不自觉的将头转向了一旁并不言语。东华帝君却微微一笑,认真回道:“千重神君身体抱恙,本尊赶去接他,因此来迟了些,抱歉抱歉。” 千重闻听东华帝君如此解释,心中十分难堪却又无可奈何,禁不住蹙了蹙眉头,脸上却更添了几分潮红。 姚姬好奇的盯着千重的脸,禁不住夸赞道:“这位就是千重神君啊?哇!千重神君长的真好看……呃……果然身体不舒服呢,好像是在发烧,脸色好红啊?” 姚姬的一席话,正戳在尴尬上,瞬间令千重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口无遮拦的姚姬却再次问道:“咦?千重神君的表情,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的?” 千重闻言一惊,蓦地瞪大双眸望向姚姬,无措的张了张口,却仍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东华帝君却不着痕迹的抬起袍袖,遮住自己忍俊不禁的脸,身形却因为实在憋不住笑意而微微颤抖个不停。 千重恼怒的抬手给了他肩上一巴掌,气恼道:“你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东华帝君见千重竟然真的生气了,紧忙恢复一本正经的回道:“去去去,咱们别再耽搁了!”话毕,一把攥住千重手腕,拉着他便朝弥罗宫方向飞去。 姚姬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挠了挠头,而子姄却在这一瞬间,看的明明白白,东华帝君与千重神君之间的亲密无间,竟然不是传闻,而是……真的! 第117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弥罗宫中,众神仙望着姗姗来迟的两位神祗,一个英朗无匹温和风流,一个清绝脱俗不染尘霾,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么登对呢? 从东华帝君与千重进来的一刻,西王母便不错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千重。原来竟是每次宴席上经常坐在角落里,从不出声,却似一朵空谷白兰般的那位。 若是换了别个,西王母怕是早就忍不住开口讽刺了,可是这位,却令她搜肠刮肚,都找不出难听的词来挖苦,想必是千重周身散发出的清绝气场,连西王母都生出不易接近的念头,除了心中突然泛酸,却也没了别的感受。 既然如此,西王母只好例行笑道:“两位来迟了,可是要罚酒的。” 东华帝君赔笑道:“惭愧惭愧,既是来迟自当以酒赔礼,只是今日千重神君身体不适,他的那杯,本尊也替他饮了。”话毕,东华帝君自仙娥手中接过两杯酒,相继一饮而尽,众神仙皆抚掌叫好,只有西王母微不可查的唇角抽了抽。 罚酒饮毕,东华帝君与千重便要各归其位,却听西王母沉声唤道:“千重神君且慢。” 千重闻唤停在了原地,东华帝君瞅了他一眼,料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便兀自踱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酒杯打算再喝上一口。却听西王母突然说道:“千重神君,本尊方才与你父尊白帝商议过,打算将风神子姄配与你鸾凤和鸣,你可愿意?” “噗……”东华帝君一口将来不及咽下去的辣酒尽数的喷了满案,众神仙的视线从千重身上被东华帝君成功的吸引了过去。 “咳咳咳……王母娘娘何时竟说起媒来了?”东华帝君不解的笑问道:“今日好像是封仙大典,不是相亲大会吧?” 西王母遭到东华帝君这番揶揄,脸上略有些挂不住,不禁冷色道:“帝君也知今日是封仙大典,竟还姗姗来迟,本尊此举也是为了千重神君好,这喜上加喜又有何不妥?” 东华帝君将视线瞟向站在殿中的千重,那一如往常般满脸淡漠神情的他,不知又会做出何种反应。千重啊千重,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否则,我东华就要疯了! 西方天帝呵呵的笑着,吩咐道:“重儿,还不快谢过王母娘娘?” 千重仍旧神情淡漠,只是一言不发的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风神子姄。子姄与千重的清冷目光相撞,忽然心生惊慌,竟不自觉的站出来跪在了殿中,开口拒绝道:“子姄不愿!” 众神仙一片哗然,一个布风小神而已,将她配与白帝之子千重神君,她竟然说不愿? 西王母脸色更加阴沉,却强忍着怒意,笑问道:“这倒奇了,子姄神女 分卷阅读160 - 分卷阅读161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1 为何不愿啊?” 子姄抬头望了望西王母与四方天帝,又低下头去,怯懦的回道:“子姄……子姄已有了心仪者。” “哦?”西王母顺着话茬,随口追问了一句:“子姄神女心仪的是哪位神祗,不妨告诉本尊,本尊今日高兴,愿意帮你做这个媒。” “是……”子姄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一旁,那正持了酒杯好似对此事并不在意的东华帝君。 这怎么说的出口?那可是堂堂东华帝君啊,将她配与千重神君已是攀了高枝,痴心妄想东华帝君,就更是鲤鱼配蛟龙了。 子姄这一番小小的动作,却被西王母看了个清清楚楚,就在子姄再要出声婉拒之时,西王母突然喝断道:“好了!子珉神女既是难为情,这件事就算了,令白帝失望了,回头本尊再为千重神君另寻一门好亲事吧。” 西方白帝温和的笑道:“无妨无妨,你情我愿方好成事,子姄神女既是心有所属,自然不能强求。此事略过不提,时辰不早了,还是先进行封仙典礼吧。” …… 封仙大典结束后,千重出了弥罗宫,却径自朝长留方向飞去,连招呼都未打一声。东华帝君终于甩开那些为了讨好他而啰哩吧嗦的众男仙,紧忙追了上去。 “鸾凤和鸣?哈哈哈……我说千重神君啊,那子姄神女风情万种,你却为何不应承了这门好亲事?” 千重转头望了东华帝君一眼,不悦的回道:“帝君自以为是,你怎知我不想应承?” 东华帝君哈哈大笑道:“你那绝冷的一记眼神,以为我东华没看到吗?千重神君一眼拒婚,传出去也是一段神话啊!” 见东华帝君仍旧没个正经,千重顿住脚步,淡漠的反问道:“既然东华帝君观察的如此仔细,想必也注意到,那子姄神女被逼问心仪者是谁时,眼中所看的究竟是哪位吧?” 东华帝君挑了挑眉毛,故作不知的笑道:“我当性情寡淡的千重神君,素来不关心这些八卦事,未料到你竟什么都清楚,是谁?东华还真没注意。” 千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续前行,口中却揶揄道:“堂堂东华帝君竟然也会装疯卖傻。” 东华帝君上前一步,突然扯住千重的袍袖,严肃的回道:“你若想听我正经的话,我便说给你听。她看的是谁又能怎样,我东华的眼中,只有你千重神君一个!” 千重闻言神色一变,一把将东华帝君扯住的袍袖拽了回来,冷声回道:“东华帝君莫要再折磨千重了!” “折磨?”东华帝君一步跨到千重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蹙起眉头问道:“你以为东华一直都是在折磨你?” 千重正色道:“我是男的,不是女的,东华帝君莫再拿千重寻乐子。” 东华帝君眉心一拧,猛的将千重扯入怀中,头一低便怼了上去。 若不是今日这番婚配闹剧,算不准千重当时会不会应承,害的东华帝君心中一直弹跳不宁,他竟是不敢承认,自己对千重抱有的,竟是这般心思。他想要他,除了自己以外,他不允许任何人碰他! 唇齿交接的一瞬间,千重如遭雷击,用力将东华帝君强行推开,气息不稳的斥道:“你!你疯了?” 惊觉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东华帝君愣怔了片刻,却做不出任何解释。 千重长叹一声,苦道:“如此下去,你我必遭天谴!” 东华帝君正色道:“纵然天谴,也改不了东华的抉择!” 千重闻言,皱紧的眉心又加深了几分,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东华帝君的这一信诺,只是闭了闭眼眸,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不远处,一个偷偷跟随着他们的身影也悄悄的溜走了,漫无边际的云海中,只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东华帝君,懊悔着方才,不该仓促的轻薄千重。 瑶池仙境,西王母闻听派去跟踪东华帝君与千重的仙娥传回的消息,手中温热的茶盏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一片狼藉。千重!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跟本尊争抢? …… 自那次封仙大典之后,神族公开承认了第四界仙界的存在,并将封仙时所建造的弥罗宫中的主殿,更名为凌霄宝殿,一并赐予仙族。仙族谨遵神族法则,受神族指挥调派,成为了消除妖魔的主力先锋。 说的好听些是主力先锋,说不好听了不过是打手而已,但仙族却乐得受命,好借此展示他们修行而来的成果。因此,四方天帝降妖除魔的召令一下,仙族领命,即刻调兵遣将率先冲向了下界…… 神魔之战,终于由此掀起。 这一日,东华帝君恰巧路过长留,停在山麓下仰头朝顶峰望去。 离上次见到千重已是多日过去了,不知他还好不好,是否还在生他的气。那天一时失控轻薄了千重,后来再去寻他,均被他拒之门外。再加上仙族与魔族战的正酣,东华帝君事务繁忙,渐渐的竟是愈发疏离了。 可愈是疏离,心中的那份牵挂却愈是难捱的分明。东华帝君踌躇的在长留山下徘徊,想见千重的理由有千万个,却怎么都迈不开小小的一步。 恰巧从羲和宫下来一位神君,正是千重的兄弟般若,因要下界去为仙族运送弓箭,碰巧遇见了山脚下的东华帝君,忙上前应承道:“帝君来了?快去殿中坐坐。” 东华帝君难为情的开口问道:“千重神君可在?” 般若回道:“兄长么?他养的那只小白狐不知何故跑去了下界,兄长便去下界找寻了。” 东华帝君闻言眉目一凛,那只九尾白狐虽小,确是妖王之一,赶在仙魔之战的时候跑去了下界,万一被仙族捉到,岂不是要惹出祸端?思及此处,东华帝君追问道:“千重神君去了多久了?” 般若道:“兄长他一早便出去了,按理也该回来了。” 东华帝君暗道一声不好,匆忙别了般若,迅疾的掠去了下界。 …… 烟尘弥漫的仙魔战场,交战的双方杀的正酣,其间身着雪白衣装的少年,眸神凌厉行动敏捷,正与一个仙族的战将缠斗着,忽听半空中传来一声高喝:“住手!” 交战双方闻声一顿,纷纷抬头上观,却见春神千重似一朵白兰般降落在战场旁侧高处,怜惜的望着那个雪白衣装的少年,沉声唤道:“小白,跟我回去!” 少年叫道:“主上不要管我!他们杀我狐族无辜生灵,白泠要为它们报仇!” 千重忧虑道:“本君答应过你的父王要护你周全,如今仙魔混战,你若执意在此,我如何保你无恙?” 少年抹了一把眼泪,恨声回道:“白泠身为狐王,若不能保全狐族,还算什么狐王?主上不要管我了,白泠偏要报仇!”话毕,少年不再理会千重,又与那仙族的战将斗在了一起。 可 分卷阅读161 - 分卷阅读162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2 惜,白泠年弱,又只剩百年的道行,哪里斗得过仙族的战将,几十回合过去,白泠便没了先前的锐气,只剩下喘着粗气的招架之功。那战将瞅准时机,照着白泠肩颈处一斧劈来。 第118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眼见着那仙将就要劈到白泠,千重仓促出手,掌心暗涌神力,砰的一声将那名仙族战将震的后退几步趴在了地上。 众仙惊见千重神君竟然违背神令助纣为虐,不禁个个大惊失色。早有报信者飞回九天之上,将此事报到了弥罗宫中。时值四方天帝与西王母正在弥罗宫中等候战况回报,闻听此事震惊无比,西方天帝与西王母便急匆匆赶来下界查看。 “孽障!” 西方天帝开始时还不敢相信,亲眼见到他的长子千重果真周旋在仙魔战场,处处护着那只九尾白狐。西方天帝不由得恼羞成怒,禁不住大声喝斥道:“身无半点功勋,却来此添乱,千重,还不速速回羲和宫去!” 千重见是西方天帝与西王母突然驾到,只得单膝跪地,肯求道:“父尊、王母娘娘,念在白泠它年幼无知,还请原谅它这一回!” 西方天帝怒道:“这九尾狐仅有百年修行便处处闯祸,之前险些咬死羲和宫的三腿金乌,如今又私自跑来下界,搅入仙魔之战,将来极有可能堕入魔道,如此隐患不得不除!” 千重紧忙辩解道:“不会的父尊,千重定将亲自严加管教白泠,必不使它堕入魔道,求父尊放它一条生路。” “你!”西方天帝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千重骂道:“你身为天界神君,竟与妖狐为伍,你真是太让父尊失望了!” 一旁的西王母忽然冷笑出声道:“千重神君,你若执意与妖族为伍,那就休怪神族要将你除籍。” 西王母一句狠话,不仅令西方天帝震惊无比却哑口无言,而且令在场的所有神仙都吓了一跳。神族除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仙族修一辈子都成不了神籍,千重神君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只妖狐,而丢了神族的尊贵名份? 千重抬起头来,满面清绝的神情再次令众神仙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情形,这千重神君还真是豁出去了。 “神族若如此善恶不分,千重不做也罢!” “混账!”“放肆!”西方天帝与西王母同时出声斥道。 哪个父亲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西方天帝早料到一向仁善为本的千重,被激将必生逆反之心,不待西王母怒极出手,早已劈出一掌猛然击向千重胸口,千重躲也不躲,生生受了西方天帝这一掌,口中喷出一片朱红,洒落满地。 西王母岔开五指的手抖了抖,见西方天帝率先打了过去,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了下来。神魔混乱的战场早已因这突然的变故改成了莫名围观。 “一只小狐狸而已,至于要除了千重神君的神籍么?” 东华帝君的突然出现,令西方天帝瞬间松了口气,暗道还好宝贝儿子有东华帝君这个尊贵的朋友撑腰,否则,可真是对西王母的这个惩罚有口难言了。 西王母惊见东华帝君竟然也掺和进来,心中对千重的厌恶又添了几分,忍不住冷笑着揶揄道:“怎么,东华帝君也要违背九天神令,护着这只妖孽?” 东华帝君微微笑道:“什么妖孽?本尊要护,也该护着千重神君。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小的一只小狐狸,也算不上什么妖孽,本尊看来,它不过是个怀中的宠物罢了!”话毕,忽然刺目的银光一闪,自东华帝君袖中飞出一道银链,霹雳游龙般的锁向白泠,眨眼之间,已套在现了原型的白泠脖颈上。 待一众围观者反应过来后,凡是识得这条银链的神族们,同声惊呼道:“缚神索!” 缚神索,乃是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时,取天地之精华练就的上古神器之一。上可缚天神,下可锁妖魔,但凡被它栓住的,纵有天大的法力神术,怕也发挥不出来,尤其是妖魔一族,被栓之后便只能以原型存在,甚至变化不得。 西王母十分震惊,不过一只百年道行的九尾妖狐,竟能令东华帝君以舍弃缚神索为代价来袒护,这对于神族的降妖除魔神令,简直是莫大的讽刺。西王母不由得冷声叱问道:“东华帝君,你……你果真要维护与魔族一同作乱的妖孽?” 东华帝君严肃的望向西王母,沉声回道:“王母娘娘此言差矣,本尊并未维护什么作乱的妖孽,只是袒护了千重神君豢养的一只宠物小狐狸而已。” 西王母气道:“众目睽睽,这千重神君养妖为患,帝君你竟也黑白不分!他日若这妖狐再次作乱,帝君你拿什么给九天神族交代?” 东华帝君笑道:“王母娘娘言重了,今日之事既是本尊自作主张,便敢担保千重神君的这只小狐狸绝不会再次作乱。他日若真如王母娘娘所料,本尊自然会给神族一个满意的交代!” 西王母被东华帝君一席话说的下不来台,便恨声道:“好!既然东华帝君敢下担保,今日便饶这妖狐一命!不过,千重神君违背神令且以下犯上,罚其禁足长留羲和宫中三个月,不得下凡或会客,尤其东华帝君,白帝意下如何?” 西方天帝不曾料到西王母与东华帝君呛话,竟突然说出这般古怪罪罚,左右为难道:“这……这……理应……如此!” 西王母恼怒的袍袖一挥愤然离去,西方天帝紧忙追上去为他的宝贝儿子求情,三个月啊,那岂不是要把千重给圈傻了? 东华帝君懒得理会他们,只是紧走两步,想要搀扶起仍旧跪在地上的千重,伸出的手却被千重不着痕迹的避过。 “千重……”东华帝君蹙了蹙眉头,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吧?” 顺垂的长发遮住了半张面容,千重淡漠的回道:“多谢东华帝君方才出手相助,千重感激不尽,但王母娘娘有言在先,还望东华帝君好自为之。”话毕,千重抱起白泠,将耷拉着的缚神索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转瞬化为一缕清风,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地上一片殷红的血迹,怵目惊心。 东华帝君望着千重消失的方向,张了几次口,却没能发出一个声音。 …… “主上是不是在恨白泠?”白泠抬着小脑袋,乜着眼睛瞅着千重。 千重淡漠的回道:“没有。” “不过三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主上就别难过了,白泠看着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脖子上拖着缚神索的白泠,企图跳到案几上去,可惜缚神索沉重了些,蹦了几次都没能蹦上去,累的喘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呲牙骂道:“该死的东华帝君,老子明明是只狐狸,偏要给老子套个狗链!” 见千重仍旧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神情淡漠,白泠无奈的摇了摇尾 分卷阅读162 - 分卷阅读163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3 巴,叹息道:“我说,主上若是想他了,差人唤他来长留便是,横竖这里又没人盯着,谁会去高密主上有没有见客?” 千重回头瞪了白泠一眼,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白泠起身靠近,蹭了蹭千重雪白的靴子,气道:“知情的,哪个不知道主上与东华帝君的事情?西王母定是吃醋了,才这般对待主上。论理,东华帝君与西方天帝的身份,哪个都不比她低,主上又有什么好怕的?” 千重冷声斥道:“白泠,你就不怕本君废了你百年的修行?” 白泠无奈的笑道:“如今白泠这脖子上套着这条狗链,就是万年的修行都没一分的用处,主上吓唬我也没用,白泠从来实话实说,东华帝君对主上,那可真是敢逆天敢改命,偏主上却后知后觉的……” “住口!”千重气道:“你这狐狸,休要再给帝君添麻烦!” 白泠狡辩道:“主上糊涂了么,白泠怎敢给他添麻烦,明明是他乐意惹麻烦。主上难道就看不出来,只要一沾惹到与主上有关的事情,什么麻烦他都乐意应承。” 千重眉心纠结,白泠所说的这些,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想再见到东华帝君。 白泠十分不理解,因为它们狐族求偶,向来都是喜欢就上,愿意就成,不愿意就散。怎么主上与东华帝君明明互相情深意重,却偏偏一个怯懦一个胆小,哪个都不敢挑明了进攻,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筋没转对。 白泠打了个哈欠,嘀咕道:“主上,你不会真的就这么乖乖的,在长留禁足三个月吧?” 千重蹙眉摇了摇头道:“如今神魔交战时期,还是安分些的好,本君只是在担忧,战祸难免殃及无辜的生灵遭难,不知此时的凡间,已经被糟蹋成何等模样了?” 白泠摇了摇头,叹道:“天界打着降妖除魔的幌子,左不过是想继续做稳这至尊之位而已,反不及主上真正仁慈,心怀的才是整个苍生。” 千重不语,只是暗暗的垂敛了眼眸。 白泠又道:“不过,白泠总是觉得,主上还是自私些好,古往今来,太过仁慈之心,容易招黑的。” 千重笑道:“你这狐狸,想的总是奇奇怪怪的,本君不曾得罪于哪个,何来招黑一说?” 白泠嬉笑道:“这可说不好,主上还是提防些,总归没有坏处。白泠倒是认为,主上若能与东华帝君成双成对了,那才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千重一怔,愠怒的斥道:“白泠!你若再胡说八道,本君就切了你的这条尾巴!” 第119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呼啸的大风刮倒了路旁的几颗粗树,也掀飞了几处并不牢靠的茅屋顶,阳间凡人惊惧的尖叫声并未将子姄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依旧木讷的挥动着手中的圣风神器胡思乱想着。 “啊呀!子姄姐姐,阳间要出人命啦!” 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姚姬惊叫一句,子姄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布风之时失了神,慌忙将圣风神器迅速施术收了。 阳间凡人正惊惧无常,飓风却突然停了,有人破口大骂一句:“这他娘的什么鬼天气,刮的这邪风吓死人了……” 子姄愧疚的探头朝下细看了看,长呼一口气,还好没有刮死人,否则她可要因为渎职而触犯神规了。 姚姬好似猜到了什么,跳到子姄跟前,嬉笑道:“子姄姐姐,你方才是不是……思春了?”子姄霎时羞红了脸颊,嗔怪道:“姚姬妹妹,休要胡闹。” 姚姬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又道:“嗯,也是,不过那春神千重好似并不领情,子姄姐姐看来不是思春,而是思念东华帝君了吧?” 子姄心口一跳,紧忙上前捂住姚姬的嘴,责怪道:“你又混说什么,莫害惨姐姐。” “怕什么哦?”姚姬拨掉子姄的手,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封仙大典上,姚姬可都看到了,子姄姐姐害羞不敢直言,姚姬替你问问他去,万一东华帝君也有意于姐姐,岂不正好促成一双?”话毕,调皮的姚姬不等子姄回复,一个纵身消失了踪影。 “姚姬!回来!”子姄彻底慌了神,左右踌躇几步方才一跺脚追了上去。可惜就差这么片刻的时间,哪里还有姚姬的影子。 子姄从未到过东华帝君的蓬莱仙岛,只知道这座岛屿远在东海之上,一路向东追至东海岸边却迷失了方向,东海之大浩浩茫茫,子姄不知该去哪里寻找。 姚姬却是轻车熟路,因为她不止一次跟随着西王母来过东华帝君的大帝宫,自然很容易就降落在蓬莱仙岛。 靠近大帝宫前,姚姬抬眼一看,正望见宫门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即将进入大帝宫中。 “喂!”姚姬喊了他一声,没想到这么巧,在大帝宫门前就遇到了东华帝君? 身着金缎长袍,英眉朗目的太昊闻唤,诧异的转过头来,看到一个明媚活泼的小神女叉着小蛮腰站在不远处,一副高傲的稚嫩模样。 太昊还不曾见过姚姬,自然不知她是谁,只好温和的笑了笑,沉声问道:“小神女方才是在唤我?” “不是唤你还能唤谁?”姚姬拧了拧眉头,这才多久不见,这东华帝君看起来竟添了几分孤高傲气?于是没笑脸直接的问道:“东华帝君,你可有恋慕者?” 太昊闻言一怔,似是有些哭笑不得,便解释道:“小神女,我……我不……”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吱吱呜呜的一点儿都不像东华帝君的做派!”姚姬十分不悦的嗔怪道。 太昊听了这番话更是忍俊不禁,却也不好戳破,反而顺着姚姬的话,直爽的回道:“东华还没有恋慕者。” 姚姬旋即抚掌笑道:“那最好了,我来与你说一门亲事如何?” “噗……哈哈哈……”太昊终于忍不下去了,捧腹大笑道:“原来,小神女是来给东华说媒的?” “不许笑!”姚姬被太昊笑的十分不悦,说媒怎么了,谁让子姄姐姐羞于启齿呢,姚姬就不明白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 可此时,姚姬却被眼前这位笑的异常恼火,不让他笑他竟然还笑,姚姬禁不住甩出袖上碧色绫罗,如利刃般飞了过来。太昊见状,这才收起满脸笑意,轻巧出手便将那攻来的绫罗接住,顺力一扯,姚姬竟无防备,一个趔趄朝海面上栽去。 “小心!” 未想到最先出手的姚姬竟然如此大意,太昊反倒吓了一跳,疾步行如游龙,飞身上前一把将姚姬抄在怀中,无奈的摇头道:“你若再长大些,必是个美貌神女,嫁于东华倒也匹配,可惜你也太稚嫩了些。” 姚姬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听了这话脸如火烧,紧忙从太昊怀中 分卷阅读163 - 分卷阅读164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4 挣出身来,啐道:“谁要嫁于你?我是来替子姄姐姐说媒的!” “哦?原来你是来替别人说媒的?”太昊笑道:“可惜……兄长他向来只着墨色衣袍,小神女你错认了。” 墨色衣袍?姚姬认真回想,的确每次见到的东华帝君,都是一身黑色缎袍,至多袖口领边纹绣一些典雅的云纹。如此说来,眼前这位身着金缎长袍的根本不是东华帝君,可他为何与东华帝君长的这般相似?他唤东华帝君为兄长,莫非他就是东华帝君的胞弟泰山神太昊? “哎呀!”姚姬惊觉认错了,想起方才自己竟然还躺在他的怀中,登时羞愧难当,捂着脸撒开腿跑没了影儿。太昊望着姚姬如小兔般逃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帝宫门却在此时徐徐开启,原是东华帝君听传报说太昊来了,久不见他入宫,东华帝君便出来迎接。 “怎么不直接进来?方才与谁在宫外叙话?”东华帝君仔细朝远处望了望,却只望见一个碧绿色的小小身影。 太昊转过身来,望着东华帝君有些纳闷的问道:“兄长竟未察觉是谁来造访你这蓬莱仙岛?这倒是奇了,方才可是有位神女来替你说媒的呢。” 东华帝君又朝远处望了望,笑道:“太昊许久不来大帝宫,刚一见面便拿兄长寻开心?”太昊笑道:“太昊怎敢取笑兄长,方才可真的是西王母之女姚姬来替风神子姄说媒的。” 东华帝君哦了一声,似是并不在意的回道:“东华哪有那份心思,怕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太昊笑道:“我看兄长不是没那心思,怕是心中早已有了别个吧?太昊可是听说,兄长因为春神千重之事,已在这大帝宫中憋了快三个月了,既不出门又不会客的……” 东华帝君轻斥道:“你是想被拒之门外,还是随东华进来?” 太昊憋住笑意不敢再说,忙随着东华帝君进入了大帝宫中。 宫门外角落处,敛去神息的风神子姄听了这一番对话呆若木鸡,她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对东华帝君的那个念想,从开始就只是自己空相思一场罢了。 …… 大帝宫中,东华帝君命神使沏来热茶,太昊随意的坐在了对面,不错眼的盯着低头摆弄茶盏却一言不发的东华帝君,忍不住开口问道:“兄长,太昊近日听到些关于兄长的传闻,那千重神君真有这么好?竟能使你乱了方寸?” 东华帝君抬头看了太昊一眼,笑道:“混说什么?” 太昊摇头道:“兄长何必隐瞒,神魔一战因他混乱,又因你而止之事,天上天下早已传遍了,兄长竟不介意自己的尊贵身份成为四界中的笑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东华帝君冷笑一声,道:“嘴长在他们脸上,想说什么也是他们的自由,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太昊蹙眉道:“话虽如此,可太昊从未见兄长因何事忧虑过,为何现在却变得犹豫不决?兄长若想得到谁还不简单,何必弄的这么落落寡欢?” 东华摇了摇头,轻叹道:“你没见过千重神君,他的清高亵渎不得。” “呵!”太昊冷笑道:“什么清高?不过摆个架子而已,西方天帝身份尚不及你尊贵,又何况是他的子嗣,那千重不过一界小小司春之神,对神族来说也就是个不起眼的闲差,又有什么好清高的?兄长既是看上他,召唤过来留在身边不就得了?” 东华帝君没有接话,只是低下头去淡淡的抿了一口茶。 看来兄长竟是动了真心,太昊见劝说不得,只好收了笑意,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道:“难不成兄长是想得到他的心?若是这般,太昊的话或许有所偏颇,兄长不必在意……” 东华帝君放下手中的茶杯,避开话题问道:“太昊许久不来我这大帝宫,此番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吧?” 太昊笑道:“怎会,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来寻兄长。太昊是想问问,对于这次的神魔一战,兄长持何种看法?” 东华帝君蹙了蹙眉,认真回道:“自万物初始之时,神魔之间就从不曾和平共处过。此次明战,又掺和进妖族与仙族,恐怕一时半刻不会止歇了。” 太昊正色道:“正是,以太昊看来,此次的神魔妖仙的混战,最终只会出现两种结果,一者彻底灭除妖魔,天地之间仅剩神、仙、人、鬼四界无纷争共处;二者势均力敌以致……六界并存!” 东华帝君沉思片刻,回道:“不可信口雌黄,神族断不会允许六界并存一说成立,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灭除妖魔。” 太昊轻笑道:“这可难说,如今,就差凡人与鬼族不曾参与,凡人是不用说了,太过弱小无力,可鬼族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倘若鬼族也投靠了妖魔一方,怕是神仙也难以取胜了……” 第120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太昊所说不无道理,东华帝君想了想,分析道:“鬼族向来散漫,连个固定的栖息之所都没有,又岂会有撼动乾坤的本事?” 太昊认真道:“兄长有所不知,太昊早已暗查鬼族许久,虽然他们看似散漫不假,但恰恰因为散漫而无栖息之所,才更容易寻个靠山投靠,鬼族有着凡人所不能及的阴谲之力,可上天可入地,数量庞大不次于凡人。” 东华帝君醒悟道:“如此说来,这鬼族果然是个胜败的关键,可惜这鬼族性阴,而神仙性阳,同时出现都互相克制逆冲,更别提并肩作战了。” 太昊提醒道:“兄长,太昊倒有一个主意,不如神族派出一名神祗统辖鬼族,在地下苍茫之地建造地府,将其安置于地下,即便他们不能与神仙并肩而战,也不至投靠了妖魔助纣为虐。” 东华帝君点头道:“这个想法甚好,东华这就去寻四方天帝与西王母商议。” 太昊附和道:“事不宜迟,太昊便在此等候兄长归来。” …… 长留羲和宫中,西王母不打招呼突然驾临,西方天帝紧忙亲自出门迎接,两厢讨论着神魔一战的近期战况,缓缓朝正殿而来。 行止间,西王母不经意的瞥见梧桐树荫下,有一团绒绒的雪白,竟是那日千重与东华帝君袒护的那只小狐狸,西王母不由得冷笑道:“白帝,你这凤族的羲和宫竟真的将这只妖狐当做宠物养起来了,还真是讽刺。” 西方天帝莫名一怔,顺着西王母的视线望过去,果见梧桐树下的九尾狐白泠,正浑然不觉的酣睡着。紧忙命令道:“快将那只狐狸赶走!” 一旁神使听令,忙奔上前去踢了白泠一脚,白泠吃痛,从梦中惊醒过来,抬眼正对上西王母鄙夷不已的神情。白泠怒不可揭,瞪圆狐眼呲出两颗尖牙朝着西王母嗤叫一声。 “小畜生,竟敢藐视神威!” 分卷阅读164 - 分卷阅读165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5 西王母十分恼怒,隔空劈出一掌,可怜白泠被缚仙索约束,此时连基本的护体之法都没有,与凡间的生灵并无区别,西王母这毫无防备的一掌扇来,白泠瞬间被甩出几丈,惨叫一声没了气息。 西方天帝吓了一跳,紧忙劝慰道:“王母娘娘息怒,何必跟个畜生一般见识,请到正殿说话。”西王母冷哼一声,折身朝羲和正殿走去。西方天帝朝身后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神使赶快将白泠抱走。 千重催动咒诀,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墨金长枪噌然化回一把骨扇落在了手中,千重刷的一声甩开骨扇,又仔细瞧了瞧扇面上龙飞凤舞的符文。 东华帝君的神器果然都是好东西,就连这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扇子,都可以化为一柄墨金的长枪。若不是千重看懂了那扇面上的符文,从中悟出了幻化的咒诀,竟不知道这墨金骨扇,原来竟是东华帝君随身携带的武器。 改天寻个机会,还是还给他的好,这么贵重的防身武器,怎能被他当做礼物收了?千重正思量着,忽见神使急匆匆闯了进来。那神使见了千重,噗通跪在地上,叫道:“神君,不好了,白泠它……” 千重惊见神使怀中的小狐狸双目翻白,唇角不断的朝外淌着鲜红的血丝,紧忙从神使怀中将白泠抱了过来,惊问道:“小白这是怎么了?” 神使吱吱呜呜的回道:“它……它冲撞了王母娘娘……” 千重以指尖点住白泠印堂,哪里还探得到它半丝魂息,九尾狐王白泠,竟被西王母一掌给劈死了。千重眉心皱紧,急速施术解开缚神索,将白泠置于榻上,旋即摊开双掌,自掌心流泻出两道暖黄色霞光,毫不迟疑的注入了白泠体内。 “神君!不可啊……” 跪地的神使惊见千重这一举动不禁大惊失色。千重神君这是要用自身的修为来救这狐狸重生,此举将耗费千重大量的修为不说,更是触犯天条的罪过。 千重却顾不得这么多了,既是当初答应了老狐王要看顾白泠,又怎能让白泠惨死在这羲和宫中?源源不断的神力自千重的掌心注入白泠体内,白泠尾部竟徐徐的又长出一根狐尾,紧接着第三根、第四根…… 神使彻底吓坏了,无论怎样都劝阻不住千重,只得磕磕绊绊的飞奔回去寻西方天帝求助。 千重冷声自语道:“白泠,既是如此,千重便用这上古神力助你快速修成正果!从此,你将脱离妖族成为神兽,再也不会遭遇今日这般劫难。” “住手!”西方天帝急匆匆闯进千重屋中,几步奔至榻前,劈手去阻止千重的冲动,可惜,却晚了一步。 卧榻上身形巨大的九尾白狐令西方天帝震惊无比,白泠一身雪白的细毛泛着淡金色的光芒,九条蓬松的尾巴似飘然的云朵一般。不过须臾之间,一条瘦小的狐狸竟强行化为了神兽,千重竟是耗费了自己将近一半的上古神力,白白给了这个畜生。 “重儿!你……你疯了!”西方天帝气的浑身颤抖。千重才要回话,忽觉胸中生痛,身躯朝后踉跄一步,口中竟源源不断的呕出血来。 “白帝,你教养的好儿子啊!”西王母走了进来,冷笑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讥讽道:“竟舍得将自己的神力白白的给了一个小畜生,千重神君可真是慈悲的大善举。” 西方天帝闻言羞愤无比,却又十分心疼的扶住千重,急道:“重儿,快将它体力的神力收回来还为时不晚!”千重虚弱的摇了摇头以示不肯。 西王母斥道:“既是如此,趁这畜生还未转醒过来,索性结果了它!”话毕,西王母凝聚神力,毫不留情的一掌朝着榻上的白泠狠狠的劈了上去。 却听一声闷响过后,西王母竟是一掌击在了扑过来挡于榻前的千重胸口,浓稠的鲜血顺着千重凉白的唇角淌泻而下,染红了他清绝无暇的素色衣袍。 “你!”西王母怒不可揭。 “小白……快跑……”千重使出最后的力气,唤醒榻上的九尾白狐,却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 “春神千重,违背天界神族律则,助纣为虐,被押入天罚之狱接受天界火刑,施刑之后再发配莽荒!” “你说什么!?”东华帝君不可置信的怒目圆瞪,一把攥住传令神使的衣襟,叱问道:“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春……春神千重……”传令神使从未见过,一向云淡风轻的东华帝君脸上,出现过如此暴躁的神情。不就是一界春神吗?也至于令堂堂东华帝君这般失了分寸? 东华帝君怒不可遏的一把推开传令神使,三步并作两步急速闯入了弥罗宫。 西方天帝看起来无精打采,千重毕竟是他的长子令他心痛不已,但千重的确是触犯了神族律则又令他羞愤难当。即便他贵为西方天帝,却也无法公然救赎。其他神祗交头接耳的再议论着什么,唯有西王母,好似一脸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千重神君犯了何罪,为何要将他打入天罚之狱?”东华帝君站定在神殿上,甫一出声质问,四周登时一片哑然,众神祗莫名其妙的望向了东华帝君。 西王母微皱了皱眉,沉声回道:“春神千重罔顾神族律则,擅自将自身神力传给九尾狐妖,触犯了天条所以被罚,东华帝君有什么疑问么?” 东华帝君闻言,冷笑道:“本尊以为是何等大事,千重神君良善于心,即便是舍了些神力救赎一只狐狸,天界火刑的惩罚也便够了,还不至于发配莽荒这般严重吧?” 西王母轻笑一声,反问道:“东华帝君,你可知千重传了多少神力给那只九尾狐妖?”见东华帝君不语,西王母又道:“他竟将自己一半的神力给了那狐妖,不过转瞬之间,那妖狐竟生九尾。此时正是灭除妖魔的重要时期,千重此举不仅触犯了神族律则,更是违逆了除魔神令助纣为虐,发配莽荒也是杀一儆百之举!” 东华帝君闻言一怔,千重他竟然……以西王母的身份,绝不会言过其词,那么只有一种结果,就连东华帝君也已经无法挽回这个过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千重承受天罚。 为何要如此鲁莽?为何不替自己想一想?东华帝君心神不宁的闭了闭眼睛,冷静的扫视一眼四周,认真道:“既如此,本尊明白了,本尊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与众位神祗商议……” 东华帝君按捺住心中悲痛,冷静的将太昊有关鬼魂安置于地府一事讲了出来,众神祗热闹的议论纷纷,唯有东华帝君已然心不在焉,只在旁侧沉默的等待着他们讨论的结果。 风神子姄却在一旁不错眼的望着东华帝君,看出他此时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却必然思潮起伏。千重所犯的过失,实在无法辩驳,不知道东华帝君自此之后,又会有什么打算。 分卷阅读165 - 分卷阅读166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6 第121章 黑白前身东华千重篇 蓬莱仙岛,太昊等了许久,仍不见东华帝君回来,等的无聊便踱进了大帝宫中的书房。还未散尽的熏香十分养神,想必他到来之前,东华帝君定是在这书房中待着的。太昊认真望了望四周,果然望见案几上置放着笔墨纸砚。 原来是在作画啊?太昊走了过去,案几上平铺的一张白绢上,画了一位栩栩如生的素衣公子。 面如春秋月,身如芊芊竹,色比白玉兰,神胜翦翦风……这难道就是……春神千重? 太昊不禁看的痴了,天地之间竟有如此清绝的存在?怪不得,怪不得东华竟对他动心动情,就算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禁不住诱惑…… 太昊扯起唇角笑了笑,自桌案上卷起那幅画卷,揣入了自己的袖袋中。 …… “兄长是说,他们同意了将鬼族安置于地下苍茫之地,并在那里建造地府?”太昊欣喜的问道。东华帝君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太昊又道:“不知这是否说明,他们算是承认了鬼界的存在?” “鬼界?”东华帝君重复了一声,淡淡的回道:“怕只是暂时的吧,暂时命你前去掌管打理而已。” “我?”太昊一愣,惊道:“这如何使得?” 东华帝君望了太昊一眼,却没有再度开口。太昊隐隐觉得他的神情不对,试探的问道:“兄长此去,可是遇到了什么别的事情?” 东华帝君沉沉的叹了口气,将千重被罚一事讲给了太昊,太昊听的十分惊诧,忙道:“千重神君若果真失了一半神力,又如何抗的住炽穿心神的天界火刑?那可是三界中最厉害的刑罚,轻则神力尽失,重则烟消云散,兄长需想想办法救一救他才是!” 东华沉默半晌,无奈的回道:“当初将神力传给白泠时,他定然早已料到这般结果,我怕是……救不了他。” …… 天上金之炽,凡间赤之炎,阴间紫之焰,三界之火自四方纷纷引来,交汇缚神柱下融为一体。而缚神柱上,被锁链捆绑着的春神千重咬紧牙关,承受着从未经历过的烧灼炙焚,竟是吭都未吭一声。 观刑的一众神祗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低下头去叹气不止。东华帝君却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千重的挣扎,隐于袍袖中暗动的指尖忽然滴下几滴血来,穿过脚下的流云,不知落向了何处。 到了此时,东华帝君与春神千重暧昧不明的谣言不攻自破,因为天地之间,没有谁能如此镇定的看着心上人,承受这般痛不欲生的极刑之苦而无动于衷的。 由于丧失了一半的神力护体,缚神柱下的三界之火眼看就要突破千重的护体神力,开始烧灼他脆弱的皮肉,也许下一刻,这号称能焚尽天地间万物的三界之火,就会真正的令千重生不如死。 突然,一道细微的红光自缚神柱下蹿了出来,隐于火中根本无从发现,这道红光穿过三界之火,自千重的足下猛然蹿入了他的体内。 被焚炙的痛苦突然减轻了许多,察觉到身体出现异常,千重忽然瞪大了眼眸,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可置信的朝前望去,将目光定在了面无表情的东华帝君身上。他竟然……将自己的部分魂魄,强行送入了自己的体内!!! 忽然,千重大叫一声,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众神祗听到这声不知是该用凄惨还是壮烈来形容的痛叫,纷纷吓出一身冷汗。东华帝君却紧紧的锁起眉头,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太昊无法理解他所看到的一幕,兄长画中的那位,不可亵渎的千重怎能被折磨成这般狼狈不堪?太昊十分惊讶为何兄长不肯出手救他?就算是违背神界律则又如何,他是盘古大帝之子,谁又能奈他几何?可兄长他竟如置若罔闻一般,这与前几日见到的那个,对千重患得患失的兄长简直判若两人! “兄长……”太昊禁不住低唤一声,试图提醒东华帝君,却被他扬手止住。可是太昊却惊悚的发现,因为他的这个随手而发的动作,竟看到他指尖上莫名的鲜红血迹。 “不好啦!众神祗不好啦……”后方惊呼声传来,成功的将众神祗的目光吸引到了身后。几名身负重伤的仙将,噗通噗通纷纷跪倒在面前,惊叫道:“妖魔杀到天上来啦!” 虽然水深火热的争战双方一直难较高下,也不至于被杀到天上来。这妖魔两族难道暗藏实力,趁着今日众神祗都在这天罚之狱观刑,竟是一举反攻的么? 忽听传信的又报:“为首的是一只凶猛无比的九尾狐王,杀了我们好多仙家,就连杨戬和他的狗都抵挡不住……” 九尾狐王……白泠?东华帝君回身望向缚神柱上的千重,神情若有所思。 “放肆!一只狐妖都搞不定,你们还想升至这九天做神仙?”西王母听完传报十分恼怒,这凡人修成的仙,果然不成体统。 “娘娘有所不知……那狐王竟能喷出三界之火,众仙将根本抵挡不住啊!” 三界之火?众神祗闻言大吃一惊,纷纷又回头望向正在被三界火刑烧的生不如死的千重。别说仙将抵挡不住,就连神祗也未必能抵挡的住啊! “住口!”西王母怒道:“等这刑罚结束,众神祗再一同前去应敌。”紧要关头,西王母却仍旧坚持执行完这天罚之狱的三界火刑,一丝放过千重的想法都没有。 “来不及了,娘娘,妖魔已杀至七重天了!”跪于地上的仙将急忙回道。 已至七重天,再上两重就打到南天门了!妖魔一族何时竟厉害到这般地步了?难道只是因为方才说的那只狐狸? “不仅是妖魔两族,就连鬼族也夹杂其内,数量庞大,根本抵挡不住啊!” 鬼族?难怪难怪,就连西王母也未曾料到,这神魔一战竟被一只九尾狐加上鬼族而逆转了战局,一时间也愣了神。 见众神皆不出声,东华帝君忽然说道:“诸位,本尊有一个退敌的万全之策,那九尾狐王乃是千重神君所豢养,不若先放了千重神君,命他前去招抚,将功折罪如何?” 众神祗听了,纷纷附和称是。西王母却冷笑道:“不过一群妖魔鬼怪而已,竟将你们吓成这般模样,还有点作为神祗的尊严么?” 西王母的一席嘲讽,又令众神祗顿时鸦雀无声。一旁的太昊扯了扯唇角不语,西王母既是这般自以为是,那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忽然,东华帝君袍袖一挥,生生拨开了两重天的云雾,众神祗朝下一看,清清楚楚的看到七重天上正如火如荼的战场。且战且退的众仙将明显抵挡不住乌压压的妖魔鬼怪,这哪里还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分明就是碾压式的屠戮。就连西王母看到眼前这场景,也震惊到无以复加。 东华帝君严肃道:“放了千重神君招抚九尾 分卷阅读166 - 分卷阅读167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7 狐王,太昊亦前去招抚鬼族,众神祗还有何异议?”众神祗再次称是,既然有这不用损兵折将的良策,又何必前去硬碰硬呢? 西王母笑道:“帝君说放,众神自然不敢有异议,只是……万一这狐狸不肯受招呢?再说这千重已被天界刑罚,倘若他因此与神界为敌又该如何处置?” 东华帝君冷笑道:“看来西王母还有别的退敌之策?还是打算率领众神祗前去送死?” “东华帝君!!” “西王母!”东华帝君冷声道:“本尊担保千重神君断不会与神界为敌,亦担保那九尾狐王必会招降。倘若本尊所言有失,这三界之火,本尊替千重神君受了!” 众神祗闻言一片哗然,太昊也不曾料到,兄长竟以自身的生死为千重赌了一把,西王母被噎的再也没了气焰,风神子姄却惨白了脸色,东华帝君啊,这玩笑可开不得。 …… 得知今日便是天界对春神千重执行火刑的消息传来,白泠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前去见了魔王鬼首,杀上九天的想法不谋而合。 “将主上放了!否则杀上九天,管你什么神什么仙,一律灭除!”白泠杀红了眼,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将主上救出来。白泠猛喷一口三界之火,直烧的前方一片仙将惨叫连连。 “住手!”半空中大喝一声。白泠循声抬头,望见八重天上,果然站了一排神祗,为首的正是东华帝君搀扶着满身伤痕的千重神君。 “主上!”白泠双眼瞬间涌满泪花,主上为了救它,竟被施虐成这般模样。 “白泠……不可作孽!”千重怜惜的望着白泠,虚弱的说道:“你身上拥有神息,已是……天界神兽,不可助纣为虐,速速归降。” “主上……”白泠泣道:“白泠是来救主上离开的,白泠才不愿做什么天界神兽,白泠要带主上永远的离开这恶心的九重天。” “住口!”千重斥道:“你若不听我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要唤我主上了,你我再无瓜葛,再见便是……仇敌。” “主上,我……”白泠噗通跪在地上,哭到:“白泠知错了,主上不要抛弃白泠。” “即刻随我回九天赎罪……” 千重带走了九尾白泠,太昊劝降了大部分鬼族。原以为一场浩劫就此止住,不想魔族之王却因此看到了神族与仙族的软弱无能,竟联合不愿入地府的鬼族与妖族,再次杀上了天庭。 神魔之战再度开启,而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势均力敌。 第122章 大结局 千重虽然退敌有功,但功不抵过,暂时被罚禁足于长留凤凰宫中。每日里站在云端,透过云层俯瞰着天下苍生,悲悯的神情却愈加萧索。 九尾白泠为了将功补过,又为了替主上赚得一线生机,便追随着东华帝君下凡阳间去救助那些无辜的凡人,确保他们不受神魔之战的连累荼毒。奈何神魔之战,术法横飞无忌,原本生机盎然的凡间大地上,早已生灵涂炭、万物死寂。 千重日复一日的站在云端,忧心的早已不是神魔之战结束后还将被罚的三界火刑,而是惨遭荼毒的生灵该如何才能恢复如初?几滴泪水顺着脸颊跌落,透过云层,落入阳间,涂山之上下了一场缥缈甘霖,瞬息之间被焚毁的万物竟然现出几丝生机。 “可知当初为何选你做了这司春之神?”西方天帝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声音略显苍老。 千重不语,西方天帝却继续说道:“并非只是因为你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善心……神魔一战虽在所难免,但千般不是却终是因你而起,你应当给芸芸众生一个交代。” 交代?如何交代?以千重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够力挽狂澜,再者杀戮并非千重本意。如果可以,他不愿伤害任何一个生灵,哪怕它是妖魔鬼怪又如何? 西方天帝叹息道:“如今神魔一战也令九天神族明白了厉害关系,东华帝君已再度提出六界共存之意,西王母等想必也不会再固执己见。如若六界共存成立,神魔一战自然消弭,然而……”然而无辜的阳间生灵涂炭,又该如何恢复与救赎? 西方天帝无奈的说道:“只有你,春神千重,可以做到!” 千重惊诧的回头,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年迈的父帝,惊问道:“我?” 西方天帝深叹道:“重儿,你的血肉之躯拥有复苏万物之异能,父帝从未告诉过你,是因为从未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 果然如西方天帝所料,神魔一战双方伤亡惨重,魔王被除,众多的魔族被彻底封印于东海之底,以盘古大帝的昊天印盖于其上,唯一知晓解开这封印之法的,只有东华帝君一个。 神族战殇了众多神祗,所剩不多的神祗也本体受损严重,纷纷请愿闭关修养,直言不再参与天地间纷扰。然而,千重神君的三界火狱之刑,却仍旧不被赦免。西王母属意坚持,休憩三日之后,再次执行。 “东华,你竟敢骗我!”白泠目疵欲裂,愤恨的指着东华帝君骂道:“你不是说,只要我白泠协助天界护得阳间凡人安生,便饶了主上吗?为何出尔反尔?” 东华帝君不语,西王母的这一执念,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千重消失,不论以什么手段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即便千重能够躲过这一劫,也难保不会出现下一难。 “枉费主上每日里对着你那狗链子、破扇子发呆,到头来不过是空相思一场!你东华帝君不是盘古大帝之子吗?怎么连主上都保不住,还做什么狗屁神祗!” 白泠口不择言,东华帝君却因这句话动了容,暗暗的蹙紧眉头,喃喃的唤了一声:“千重……” 白泠恨道:“倘若主上挨不过这三界火狱之刑,我白泠就是杀尽神鬼,也要为主上讨一个公道!” …… “你来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走进屋中,千重转过身来淡然的一笑。东华帝君有一瞬间的愣怔,他没想到此时的千重还能在脸上绽放出轻松淡然的笑容。 “千重……我……”不堪的语迟,却被千重扬手止住,打趣的笑道:“东华,你不会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吧?” 东华帝君皱紧眉头,他只是想来看看他,本以为他会生气的不予理睬,未料到他竟将消亡置之度外的模样却更是令他心痛。 千重道:“我知道在那三界火狱之刑上,是你偷偷将自己的魂魄转移到我的体内方才救了我,你的法力也受损不少吧?” 东华帝君抬头道:“你都知道了?” 千重微微笑道:“这躯体是我的,突然蹿入了不同的神族灵力,不用猜就知道是你做的。” “千重!”东华帝君主上前一步,一把将千重揉进怀中,苦道:“这一次,我还会救你,你不要 分卷阅读167 - 分卷阅读168 夫夫双双把魂勾 作者:子非狐 分卷阅读168 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千重勉强笑道:“生如何,天地之间来一遭;死如何,魂魄离体一瞬间。想开了,便都是虚无,既来自虚无,又何惧归于虚无?” 东华帝君听了这话,心中痛楚的更加厉害,千重总是看的这么通透,所以才会性情淡漠到无欲无求,可也是因为如此,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更令他孤单寂寞,东华帝君又将怀抱收紧了几分,生怕他感觉不到温暖。 千重却缓缓的将他支开站起身来,沉默不语的脱去自己身上的件件袍衫,如同目睹一朵白兰花开的东华帝君,愣怔的瞪大了眼眸,惊惧的问道:“千重!你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千重微微的笑了笑,又道:“也做你想做的事。” 东华帝君慌乱道:“千重,我想帮你,并没有任何奢求,你不要这般为难自己!” 千重坦然的笑道:“东华,你应承了我吧,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是我真心想要的……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而我,碰巧也喜欢你。” 东华帝君再无应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千重面前,抬手抚上他清削的脸颊,垂头深深的吻了上去……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帷。 满地素白玄墨的衣袍交绕,拆不开阴阳双色纷扰,本该并肩而行的相知与相惜,到了此时,全都化作了抵死缠绵,噎满喉的苦与咬紧唇的甜…… 守在门外的白泠,听着屋内传来的声声极尽舒畅,翻着白眼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湛蓝的天空,唇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看来他偷下的魅惑之毒,对主上起了作用,想必这一次,东华帝君定会救主上了。 许久之后,千重强撑着酸软的身子,披上衣袍,站在案几前望向窗外,喃喃说道:“东华,我不会再受三界火狱之刑了,这躯壳烧了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还不如用他拯救了天下苍生……” 东华帝君奔过来揽住他惊问道:“你混说什么?” 千重微微笑道:“怕是你也不知道,我这躯体有复苏万物之能吧?阳间被毁,最无辜的凡人受到牵连,大地干涸,风雨肆虐,万年时间也未必能够恢复如初,我这躯体若能挽救天下苍生,才算是真的将功补过吧。” 东华帝君大惊失色道:“千重……你不要做傻事!会有别的办法的,不过是时间而已,熬过千年,又是一个好人间!” “千年?”千重垂眸叹道:“你我熬着,不过弹指一瞬,无辜的凡人只有百年寿命,又怎能熬得了千年之久?” 东华帝君一愣,惊惧的问道:“千重,你早已决定了是不是?” 千重淡漠道:“我决定了!” “我不同意!”白泠突然闯入门中,上前抱住千重的袍袖,哭到:“主上,那么多的神祗,为何偏要牺牲你一个?主上随白泠走吧,隐退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咱们再不做什么破神祗,再不理会这天地之间的纷扰!” 千重抬手攥住白泠手腕,忽然一股神力袭来,白泠淬不及防现了原型。 千重将白泠抱于怀中怜惜的抚了抚,转身将白泠塞入东华帝君怀中,叮嘱道:“千重就将白泠托付于你了,横竖这长留羲和宫中也不会看顾它。” 东华帝君接过白泠,不安的问道:“千重……你真的不后悔?” 千重笑了笑,淡然的回道:“能在最后与你坦诚心意,我便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 美不胜收的云台之上,其实是最为残酷的刑罚之地,这里唤作诸神台,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经过蚀骨风刀的凌虐,随着神力的逐渐消逝,要么烟消云散,要么血肉淋漓。 千重无怨无悔的站在诸神台上,素白的衣袍猎猎扬起,回头又望了东华帝君一眼,便纵身一跃,直直摔下了无尽的深渊,只留下一抹视死如归的笑颜。 “千重!!!”明明近在咫尺,伸出去的手没能在最后抓住他一丝一毫,东华帝君嘶吼一声,眼泪瞬间决堤。白泠奋力蹬脱东华帝君的怀抱,一跃而下追去了凡间。 “忘了吧,一切都忘了吧,什么都忘了吧……”千重满心执念,随着不断下坠的残破躯体,泪化成雨。 忽然,两道红光自东华帝君眉心射出,急速追上千重下落的躯体,其中一道生生射入他的心脉之间。 “千重,你不喜欢这九天,东华便将这满载情感的中枢一魄陪你同去下界。如果你不想在凡间了,千万记得要回来……”东华帝君凄苦的笑了笑,又道:“其实你不回来也没什么,无论你在哪里,东华都会陪着你……” 千重蓦地睁开双眼,来不及细思发生了何事,已砸落在阳间的涂山上。嘭的一声巨响,死寂的涂山之巅乍开万朵血花,千重米分身碎骨不算,竟连魂魄也飞散进了天地间。 苍茫死寂的大地上,万物纷纷复苏,这突然到来的如春天般的盎然景象,令所有的生灵看到了希望。 …… 他曾受过的磨难,如今他也要亲自受一遭。缚神柱上,东华帝君同样无怨无悔,不只是为了给众神一个交代,还因为他无缘无故失去了一魂一魄,在西王母的追问下,拒不肯说明原由,唯有以这三界火狱之刑,封了西王母的口。 炽烤的火焰下,东华帝君凄苦一笑,千重受刑有他相助,可如今,又有谁能来救他? 无所谓了,只要那一魂一魄能逃出这生天,可以在轮回中生生世世在一起,他剩下的这幅残魂断魄的躯体,毁了也无妨。东华帝君口中的血水顺着唇角淌下,滴落在衣襟上又被火舌烤干。 风神子姄以手捂住满脸的泪花,实在看不下去,这天界真是待够了,心伤透了,爱也没了,恨也没了,若能什么都忘记了,才能够解脱吧? 剥皮蚀骨般的疼痛袭来,是三界之火刺穿仅剩的神力,烧灼在皮肉上的痛苦不堪,东华帝君难捱的垂下头去,望着脚下片片雪白的流云,想起那人素白飘摇的衣衫,低喃一句:“千重……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完—— 分卷阅读1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