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 分卷阅读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 [虐文]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文案 张冰是一片叶子,孤零零地跌落到人生河川;而郁波同样也是一片叶子,高高挂在树尖。 只有在下雨的时候,两人才会被同样的雨滴汇集到同一河川同一角落。在张冰的身上,郁波看到了曾经憎恨的南野,将所有的暴力发泄在他身上。然而这对于张冰来说,只是不幸人生的又一次重复,没什么大不了,总有一天不幸会用尽。因为他坚信人一生幸运和不幸是守恒的,不幸来的多,只是先苦后甜的前奏。 当郁波被更大的痛苦席卷全身,丧失了基本的信仰,张冰却悄然走了进来。 他们两片树叶汇聚一条狭窄的河道,顺流而下,饶了一圈回到那颗原本的大树旁。而人生总对张冰开玩笑。 南野的出现并不改变郁波的心意,挑拨的确实张冰不实的心。 郁波和张冰随着河流分开,流向不同的湖川。 而不止他们两片树叶,南野、路实、吴绳舟、贾相梦等一同伴行的树叶各自去往不同的人生,或高或低,演绎不同的悲欢人生。 可分分合合,终究地球是个圆,总有河流拉着有缘人回到最初的地方。 张冰和郁波就是这样两片树叶,两条扁舟各自划行,终会重聚。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郁波(面冷心乱攻)、张冰(低眉下气生活受) ┃ 配角:黄震淘、贾相梦、路实 ┃ 其它:年下攻 ================== ☆、第一章 无家可归 火车站里挤满人,张冰独自一人背着绿色军包,不用带洗漱用品,不用带什么衣服,身份证刚被统一收走。他站在送别大军里,装作排队,可哪有什么队伍,只有抱成团,快哭脱水的母子、父子、兄弟姐妹。 张冰想,还参军干嘛,干脆坐在原地,哭个十天半个月的,不比参军更能磨练人的意志。 他环绕周围,感觉有点沮丧。但终于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自己就不用再回来了。再不用见到叔叔和他可恨的家人。 可是这个曾有他父母生活过的小城,曾让自己厌恶得分秒必争离开的地方,如今张冰要离开时居然会觉得冷清。 他检查了包带,带了一个手电筒,一些笔和几个本子,还有一捆信。本子是用来写信。他没有带烟,反正部队有服务社,不过张冰还是用攒下来的钱买了两条中华,毕竟自己落的坎多,虽然都是自己熬过来的,那也只是时间的功劳。没受什么人帮过,不是张冰骄傲的地方。 他叹口气拆开一条,准备在火车上分店出去,拉拢点关系。出门在外靠朋友,这次永远不会回来了,外面是个什么样子,张冰一无所知。 但他知道无论他多么可怜,都不会得到别人的同情。 也对,自己摔倒了,又没碰到别人,凭什么要别人浪费关心。张冰哂笑着,拉低了自己的军帽,一分一秒数着离开的时间。 两名军官穿插在毫无缝隙的新兵之间,走不动就这么站在原地。 王耀虎用手擤鼻涕,擦在纸上,不屑地说:“不就是参军吗,用得着这么哭天抢地吗?” 另一名军官警惕着他的手,调侃道:“不然,你把你儿子送走试试。哎,我说,老小虎,你能不能改掉着坏习惯,一身军装代表的可是国家。” 王耀虎啧啧地说:“唉!真是马上当大官的人啊,这话都一套套的,行行,我以后不在你面前弄行了吧。瞧你那,小气样。” 那名军官打掉王耀虎搭过来的手,斥责他:“没点正行,之后还要出任新兵连的连长,别教坏小朋友,有什么好的人选别忘了推荐过来。” 王耀虎敲敲鼻梁:“弄不死他们。我去行使职责去了,关心新人,拔高点我的形象,正式训练开始,也不至于成为遗臭万年的魔鬼教官。” 他走到这,拍拍那,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看到张冰一个人,觉得他挺可怜,王耀虎走到跟前,上下打量瘦弱的张冰,虽没表现在脸上,但内心挺恼火:这肯定是谁收了钱,招进来的,这瘦得我一拳就能打骨折的胳膊。再看看这野草一样的腿,跑起步来扭一下肯定残废了。他要万一死了,我还不要赔罪。 王耀虎感慨把张冰的包从身上卸下,轻拍肩膀,仿佛拂去古董上的灰。 张冰水灵灵的圆眼遮在帽檐阴影下,清楚地看到王耀虎打量的目光,但还是满脸堆笑,连连谢王耀虎:“长官好,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辜负当和国家的期望,成为一位优秀的军人。” 虽然对于别人蔑视的目光或是嘲讽的语言还不能免疫,但张冰却可说出违心的话。而他此时的心声却是:我小时候,别人多看一眼都要送礼物的。现在降价了,但不意味着不要钱,现在是免费赠送时间,等以后,我在其他地方发财了,了不起了,看你们还会不会小瞧我。 张冰爱幻想,一想到要钱这位高个军官以及曾经熟人对他仰慕的眼神,这心里就觉得爽。 王耀虎愣是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老城,不对,应该是这么空,说的空话套话也太浮了。他问:“家里人呢。” 张冰调整呼吸说:“已经不在了。”这个问题无论准备多少次,面对多少人询问,他还是觉得痛苦,不论多久,都难以不哭。他的眼眶又开始发酸,估计鼻子已经泛红。张冰赶快搓搓脸,鼓励自己。他原来想过,既然自己每次都会哭,肯定会有人假惺惺地同情他,干嘛不借此自会套近乎,也算交到了朋友。 那样自己就太恶心,张冰觉得为了生活可以牺牲很多,可以变得狠毒,可以变得阴险,毕竟也被别人坑过,但父母生前是那么爱他,给他拥有一切美好的生活。 张冰是无法做出太恶心的事的。但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唯一应对的方法就是装作打哈欠。 王耀虎鼓励他,有前途,好好干,之后就走开。 张冰又孤身一人。 人潮涌动,将同样孤身一人的郁波挤到车体前。 王耀虎看到郁波一脸漠然,觉得他应该得到鼓励。还没走上前,之前的那个军官插过来,小声告诉他,那个郁波是郁正阳的儿子,家庭显赫。 郁正阳是源海集团董事长。而郁波外公是某军区司令。外公希望郁波妈妈找个有前途的军人,但郁波妈妈心有所属,最后跟郁正阳走过难关,艰难地在一起。 面对王耀虎聊天性地打探父母亲的故事,郁波只是浅浅地说:“他们都还活着。” 王耀虎知道富贵家的公子小姐普遍难搞,早已见怪不该,更别提厚着脸皮去没话找话。 郁波实在被弄得不耐烦,当着面叹了口气。 王耀虎的脸没敢绿起来,他还想巴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 结点关系,便说在部队一定会关照他,希望能建立朋友关系。毕竟这个男孩也才18岁,刚成年,脾气肯定有棱有角。王耀虎想,只要在部队里狠狠折磨几下,再关照关照,还不让他死心塌地地信任自己。 不过他肯定想不到郁波虽然年轻,但他遇到过太多想跟他凑近乎的人,不过自从放弃南野之后,他觉得靠近他的人都他妈恶心,连同共同呼吸的空气都恶心。 郁波是背着父母参军。他脾气极倔,哪怕天塌下来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决定。留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自己心情糟糕,反正不能出家,倒不如参军来得方便。 郁波183的身高在一片绿中也是瞩目,根本不会在意任何其他人,包括被中等身高被掩埋的张冰。他的眉毛因脑海里不断回溯的记忆而扭成团。脑袋里像长了颗肿瘤,隐隐发痛,闷得脑袋嗡嗡响。 赶快离开这里,肯定是好事。 郁波和张冰都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看文的读者,会什么时候来到我这颗星球 ☆、第二章 车厢摇摆 火车撞击铁轨发出的声音,几秒一周期,在互为陌生的车厢里过于响亮。 郁波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一排排电线杆往后飞去,从前面迎来,周而复始。他看到不少种地的农民,一些看起来就很臭的牛羊,虽然有太多没见过的新鲜事,不过这些都激不起他如同沉入海底的心。 他又开始想起南野。 关于南野的回忆,就像一根针,挑着他的神经。那些回忆,在郁波还没认清南野,还未被他伤透的时候,像蜜一般甜蜜。 记得初中,中午放学时,南野总是留到很晚,让自己先走。郁波有次故意如往常一样离开,悄悄回到教室,准备给他惊喜。透过窗玻璃,郁波看到南野一个人吃看起来有些硬的馒头,蘸点腐乳。 怪不得南野一直长不高,怪不得南野总是那么瘦,也难怪第一次见面时,南野被人欺负着。可他为什么不回家,难不成家太远。郁波担心他。 可郁波为什么要这么担心他。时至今日,听着吭哧吭哧压铁轨声,郁波无法分析原因,只记得当时的担心。 站在教室外的郁波有股冲动,想立刻进去,把那些馒头扔掉,带南野去吃点好的,那些自家的狗都不吃。可他没那么做,因为南野的自尊心太强,连衣服有褶皱都不能忍受,不是因为洁癖,而是觉得那样自己会被人小瞧。这是南野告诉郁波的,正是南野因为什么事情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 郁波看到的南野是个坚强的男孩,个子不高,却格外自傲。他喜欢有奋斗抗争的人,而南野的脆弱激起了郁波保护欲,这种感觉在以后的日子里逐渐加深,让郁波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 郁波与老师沟通,通过老师给予南野优等生奖励的名号,每月给他发放饭票。当然钱是郁波出的,每月饭票的钱自然多得吓人。 他想南野中午不愿意回家,肯定是想减少在家的时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他妈妈常念叨的话,郁波觉得南野能处理好。但他还是担心。不过忧心忡忡被南野的个子冲淡。 体育课上,郁波拍了拍南野的头说:“你长得挺快。”他很满意,像自己栽的树成材了。这种骄傲感有点像在会议台上南野受奖时,郁波拍拍周围同学,不顾他们诧异的目光,骄傲地挺直胸脯,认为南野的成绩有自己一份功劳。要不是自己经常问他问题,抄他作业,他的知识哪能这么牢固。 功劳和苦劳都占一半。郁波霸道地想。 南野拍掉他的手,嘲笑着说:“等着瞧,我很快就会超过你,到时候,我拍拍你头的时候,别记得生气啊。” 从那时起,南野不知道郁波受什么刺激了,每天到校第一件事就是喝500ml的牛奶,拼命打篮球。 一直到拿到身份证,两人同时去办理,一同拿到的。郁波舒了口气,拍拍南野的头说:“小子,我还是比你高,你一辈子都在我下面。” 南野一脸鄙夷:“你还记得,小气劲。人不是18岁之后就不长了。” 郁波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惊恐。天哪,自己还要拼命灌自己牛奶,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不过,他俯视南野,还差自己一个头,暗中嘲讽:就是老天爷,你也没机会长太高了。 那种快乐太单纯。 隔着车窗,郁波听到风尖笑着刮玻璃。 那时候的甜蜜回忆,现在不止是苦涩,坠落深渊成了铭心刻骨的恨。南野的一颦一笑,都令郁波每一个细胞被愤怒充气。也许南野一直就是虚伪的,可他以前是很善良,很真诚的,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这么深。 郁波不顾家人反对来参军,因为他害怕哪一天,自己会杀了南野。不管,他承认与否,内心还是有块地种着南野。 “请问你要烟吗?”秀气的声音换来郁波从回忆里抽身。 他转头看到尴尬着等待郁波回应的张冰。他拜拜手,张冰又分给别人,谄媚地给别人点烟,说着不油滑的话装老成。 郁波看着就觉得恶心,跟南野一样的玩意。不过南野比他好,起码还有自尊,眼前这个人,跟南野差不多身高清秀的人行为更加低贱,看着就想踹两脚。 郁波的火气被戳了口,逐渐泄出来。他打量着张冰,像看一个小丑。 身体太瘦,虽然一身军装,看不太清楚,但衣服是干瘪的。腕骨眼看要挑破皮肤,手背没有粗爆的青筋,骨头成了皮肤的纹路。张冰的皮肤白皙,但太瘦,皮太薄,青色的血管看得清楚。 郁波突然间觉得火大,感觉暴躁,不光是因为车厢内吵闹的环境,还因为从张冰身上,他总能看到南野的影子。 张冰的一举一动撩拨得郁波绷紧拳头。 张冰没注意到郁波的表情,在递烟被拒绝后,他马上点头哈腰地给其他人点火。在上火车前,他没在集体生活过,不是因为家境富裕,反而是因为兜里没一点钱,连病都生不起。出去了以后,就不会回来。张冰狠下心想。于是参军成了他最勇敢的决定。毕竟原来的城市里,他像只人人喊打的老鼠,虽然过了许多年,但当他人知道张冰的父母,即使再辛苦、再勤奋,积累的评价都会清空。 所以,为了生存,张冰只能将自己对父母的爱深深记在心底。想到他们早已不在人世,张冰即使想用手刨出三千尺,即使手腕废掉都无所谓,也换不回曾为他遮风挡雨的父母。 张冰成年了,心中故乡不是异地游子魂牵梦绕的故土,以一种面目可憎的方式让他必须避开,逃离。 哪里都好,蒲公英都能到处扎根,他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要饭都不会被熟人认出,有什么好怕的。 张冰是这样打算,先当兵,看看能不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 能混出点名堂。不能,退伍后就留在部队附近的城市。刚退伍,手头肯定有津贴,在饿死之前,肯定能找到工作。 不过,眼下他必须要与其他人打得火热。 没有经历过集体生活,张冰不恰当地递烟,不像与他人攀交情,反而像卖力地讨好,给其他人一种低三下四的姿态。 所谓别人对你的态度,都是你教会别人的。 对坐的贾相梦抽完烟,把烟屁股还给张冰,其他人效仿,看他笑话。张冰一手的烟灰,笑得很灿烂。 “呦,这货还挺乐意的,真想跟他分同一寝室,衣服不用洗。”贾相梦与旁边的路实说话,但路实根本不理会他,一脸心事重重。 张冰保持灿烂的笑容,但内心有点苦涩,自己到底做错了哪里,他真的相与他人好好相处,为什么得到的回应不对劲。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做个狠心人,假如与其他人有利益纠葛,自己肯定会对别人下刀子。 狠毒的想法只是张冰泄愤时候的幻想。每到那时,张冰幻想在自己缜密的言语下,曾惹自己生气的人被威慑的双眼镇住,或是他又一次回到过去,挖坑等到“敌人”失意时,飞黄腾达的自己从容路过,给予起脆弱心脏猛烈一击。 但这些幻想真的只是幻想,张冰从没实现过。真到需要狠心的一刻,他知道自己狠不下来。 不过,他总在成为狠角色的路上锻炼自己。 内心苦涩,但张冰有特殊的发泄技巧。 瞧,那脸型,是不是接生婆没接住,摔在地面的;再瞧大小眼,不仅长得丑,审美水平也很丑,每天看镜子都不觉得别扭吗,忍着不去韩国整容是因为买不起飞机票,还是太丑被拒签。假如我长成那样,就算卖肾,我也要保证自己不恶心别人,不给祖国丢脸。也对,这种丑八怪不出国也是对的,丢的是全中国的人。 张冰边笑,边着重评价贾相梦,部分点评其他人,连郁波都没能逃脱。 张冰余光憋了一眼靠在玻璃窗出神的郁波,讽刺道:连理都不理我,真想看看能教出你这种儿子的父母长啥样!板寸还装小清新,赶快靠窗睡吧,等火车晃荡得撞你的头时,希望你还能保持原样。 等我飞黄腾达了,你们这些老鼠就等着抱大腿吧。张冰给自己鼓劲,为自己努力增加新理由。 他正想转身扔垃圾,突然被路实问住:“你抽烟吗?” 张冰傻傻地摇摇头。 “那你还给别人烟抽。你的行为很不好。”路实严肃地说。 路实口中的每一个字,张冰都想用手心的烟灰洒向他的脸作为伴奏。好讨厌这种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人,每一句话都在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知性且美好,实际上每一句话都说给自己听,令人自己每天都有自恋的燃料。假如照镜子,真想看看他眼中的自己到底有多美。张冰一边抱歉,一边想。 路实显然对张冰的态度感到意外,惭愧地说:“你不用抱歉,我也不抽烟,只是觉得像我们这些不抽二手烟的,一般都特别讨厌烟味。你居然还特意制造二手烟,我觉得你不争气,所以刚才有些失礼,对不起啊。” 路实的一番话让张冰彻底摸不清这个人,令他困惑。路实没刻意躲避其他人,而是直接说出内心,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根本不介意。 前后没一分钟,还全被张冰内心的吐槽给占据,他对路实的态度瞬间好转,想接近他。张冰羡慕能说出自己想法的人,他从来都做不到,早已习惯被人骂道快要掉眼泪也能笑着的本领。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张冰想可能是在叔叔家寄住的几年间就已经熟能生巧,还能在极度排他的时候,学会彻底隐形,走路不出声。 张冰想,路实应该家境很好,不然怎么心态这么健康。想想自己,张冰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自卑。不过现在忍一忍就好了,自卑什么的都是因为在家乡的坏名声,只要走出来,在一个崭新的地方开始崭新的生活,重生为一个崭新的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张冰不断对自己念叨这句话,怀念这两样许久没尝过的味道。 不少背包带从上面漏下,随火车左右摆。张冰拎一把水壶,打满水后与车厢做相同运动,左右摇晃。他头晕,感觉天旋地转,一睁眼便能看到讨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人讨厌,他感觉恶心,只想朝空中的幻影吐口水。 张冰调整心态,晕着感觉挺好。他一直想去酒吧,又不敢去,没有好衣服,肯定会被人笑话。这下好了,开眼界不用花钱,也能感受到估计是酒的感觉。更令张冰莫名兴奋的是,他感觉假如喝酒是这么难受的事情,以后自己肯定不会花钱去买酒,就像他不花钱买烟一样兴奋。张冰曾经以为所有人长大后都像叔叔那样酗酒,虽然他经常打人,但张冰更关心每天在这些上面付的钱。工资没有多少,偏偏还要用这些消耗生命的东西当做享受。 张冰在很小的时候,一直觉得长大是一件即痛苦又奢侈的事情。长大之后,他可以自己生活,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可以攒很多钱。至于买什么,张冰不太关心。他更喜欢钱捆成一把的安全感。在班里,他积极竞选生活委员,老师也愿意让他当选。虽然他选票不高,却此次当选。他也纳闷,逐渐才感觉到可能是老师在后面操纵。究其原因,就是自己太抠。 站在摇晃的斜着的车厢,张冰像踩一团棉花。他恍惚想到小时候的事,一晃多少年。他经过靠过道坐着的男生,很年轻的面貌却发青,看起来不健康。 张冰盯着他看,想:人家意志力真好,难受着还能坐得稳当。 之后的话还未想完,那个男生一头栽在地面。 张冰赶紧蹲下,扶起他,抠人中。人都聚过来瞧上两眼。 郁波被黄振涛怂恿着过来表现。他受不了黄振涛的自来熟,没认为自己的身份会被别人知道。 黄振涛问他:“哪里人?” 郁波看着窗外说:“天亮人。” 黄振涛不知退却地问:“天亮市哪个街道的?” 郁波回头,想看看带碴子口音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他心里很烦,直接撂下:“哪个街道?打听这么详细,好让你的同伙去偷吗。” 郁波以为撕破脸皮可以获得片刻的安宁,谁知黄振涛不饶地问:“我没有同伙,你看这是我的身份证。” 他真的掏出身份证。郁波被堵得说不出话。他不认为这个人是个蠢笨得听不出好孬话的人,倒像在扮猪吃虎。 像黄振涛这样的人,郁波觉得来硬的根本没用,应付两句就有可以了。他与黄振涛一句换十句地攀谈。等到有人晕倒引来的骚动,黄振涛居然能拉着他过来,一同过来照看。 郁波走过来,看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 到张冰抱着那个人喂水,有点反感。他不是觉得那人装腔作势,而是拿着的是自己的水壶。他是有点洁癖的。 记得南野问他,假如邀请郁波一起吃饭,郁波会不会嫌脏。当时郁波觉得南野可能有点自卑,为了鼓励南野,大义凛然地说:“我就喜欢吃你的口水。” 那是郁波第一次觉得尴尬,他无法忘记当时自己的感觉,只恨指甲太短,挖不出缝。 “去他妈的,想想都觉得恶心。”郁波回忆过去,怒气涌起,捏紧拳头,却没控制住脱口而出的脏话。 大家都看向他,才让他幡然醒悟。 张冰连声道歉。因为慌张,他随便打开了一壶水。没想到惹到中心角色。像感觉到危险,张冰觉得呼吸有些急促,手有点发抖,抖到晕倒的男生自己扶着水壶喝水。随后,那男生又晕过去。 “随行军医马上来。”后面传来回话。 众人像看戏般,一哄而散。 张冰也想离开,不过却被晕倒的男生抓住。男生眯着眼,从缝里往外瞧,似乎害怕地哭出眼泪。 坐会原位的郁波有些羞愧,尽量不被人发现地伸长脖子朝外瞧,过一会儿,等张冰过来可以解释一下,那句话不是对他的。郁波看到张冰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点不适,倒不是心疼,而是因为自己变得陌生,所以感觉羞耻。 张冰谈下身子问男生:“你真的有病吗?”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男生的声音不大,话不好听,但很焦急。 “是,是,我全家都有病,我谢谢您。”张冰拎起水壶便要离开,依旧被抓得紧。 那男生两眼湿润,他小声地说:“我不想当兵,是爸爸逼的。我以为生病了,就可以不去了。我刚才都是憋的。不是说身体素质不好,就可以不用去了吗。怎么还有医生。早知道我就不偷钱打游戏了。” 张冰感到脱力,佩服他的意志力,居然能憋住不呼吸。他擦干那男生的眼角说:“你上来了,暂时就不要想回去的事了。两年以后,你肯定是条好汉。对了,后面无论怎么检查,你都必须演下去,千万别承认自己是因为想家,会被人看不起的。”张冰想了想,接着说:“你还有能偷的家,还有恨铁不成钢的爸爸。你别放弃这次磨练的机会。” “我,我”男生说话支支吾吾:“我偷的不是家里的钱。” 张冰叹口气,转移话题:“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你是装出来的,别不打自招。”他像想到什么,侧着问男生:“为什么只告诉我,我是不是特别亲民,有那种别人一见就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是,我看你拎了一大堆水壶,觉得你肯定好欺负,你说的话肯定没人信。”男生闭上眼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两章了,怎么才能让更多人看到!在线等,急!!! ☆、第三章 误会过深 医生逐渐靠近,那男生从眼皮直跳发展成全身颤抖,看起来像痉挛一样。张冰本来想劝几句,别那么激动,怕露馅。不过,这样剧烈的表现似乎更加符合应有的设想。张冰凑到他耳旁说:“你今天吃的饭多吗?能坚持一直抖吗?” 男生的眼皮翻鼓着,张冰想你想怎么翻就怎么翻,反正自己也看不见。 没穿白大褂的军医让张冰印象不好,感觉不是专业人士。而事实与张冰料想一样。这个医生估计是走后门入的闲职,满头大汗,憋得一脸通红,时不时看看周围人笑笑。蹲在地上半天不小心发出放屁声。 顿时,整节车厢炸开锅。直到整顿结束,医生也没弄出个所以然。那男生因紧张开始出汗,皮肤泛红。张冰知道他现在没有演戏,很好奇他到底有多紧张。 一同前来的王耀虎斜着眼睛看红脸医生。医生支支吾吾,说还需进一步确定病情。 别说是男生,连张冰听了都觉得冷汗聚顶。天哪,要是真的停车,送去医院,假如有病还好,没有病不就是大罪吗!自己知情却不报,岂不是共犯。 如同走马灯,张冰想到自己未完的人生,想到只从电视上看过的寿司,想到在初中曾帮助过他的老爷爷。他还想向老爷爷道谢,用一切来报答他。不,不行,我绝不能现在就完蛋,要完蛋也要等到看破红尘。张冰捏紧拳头。 本来王耀虎觉得不就是感冒发烧,抗抗,反正死不了。但看到躺着的男生开始痉挛的身体,王耀虎害怕了,马上拿出电话去申请延迟。这不件小事,王耀虎要尽快处理。他环视一圈,发现嘴角抽搐的张冰,问:“你跟他熟吗?” “还行。”张冰觉得形容恰当。 “还行?!”王耀虎顾不得考虑太多:“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异常立即报告。”话音与他的背影一同消失在车厢接口处。 张冰瘫在座位上,气得没用力气踢了那男生。 “你真了不起,什么都没说,就能让大家都倒霉。要是真捅破了,我们都完了。你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来个医生就怕成那样。你要真怕,说你感觉好多了不就行了。”张冰体会到天时地利人和的究极含义。 不行。张冰心想:按这样下去迟早会完蛋,谁知道他还会有多么惊人的“天赋”。张冰小声说:“我这就去通知刚才的长官,告诉他,你感觉好多了。你也配合点,装傻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兜着,这样好了吧,可千万别再拖我下水了。” 男生还处于紧张中,不敢动。 张冰无语:“你要是同意,就闭着眼翻白眼。” 看到眼皮鼓动,张冰立刻起身,还没走出车厢,便被王耀虎拦住。身材高大的王耀虎拿着手机说:“好好,就在下一站停靠,只去医院看看,很快就能上路。” 完了,彻底完了。张冰却瞬间像点燃了斗志,不能这么放弃。一不做二不休,张冰决定将这场戏演下去。反正世界还有太多未解之谜,凭借这个“诡异病情”成为目击者登上新闻版面也不算一项坏事。张冰浮想联翩,甚至带着喜悦小声对男生说:“你要演下去,不然我们都完蛋。” 必须硬碰,反正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再拉别人上船,不小心就会翻船。只能一条舟一片浆横渡海涛。张冰想,反正火车又不通风,一连坐20多小时的火车,晕车在所难免,即便检查正常,也说明不了什么。大不了倒打一耙,说是长官折腾的结果。 虽然想好了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即便制定可以应对的方案,张冰还是感觉到紧张。 去吹吹风。车厢连接处总有缝能透风,尤其是厕所。他突然想起,曾有次赶上春运,当时家境即便优越,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一张有座的火车票。个子不高的妈妈曾护着瞠目结舌的他随洪水般的人潮涌到火车上。到家的行程要13个小时,刚上六年级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 的张冰困得快撑不住身体,不断地向前倾倒。不透风的车厢内,人挤人,张冰像立在一口井中,只有头顶一片光。不过,妈妈始终牵着他的手。 妈妈抱着他进入厕所,锁上门,温柔地说:“睡吧。” “这是厕所,不好闻。”张冰捏着鼻子。 一身华服的妈妈用昂贵的香水喷洒四周,蹲着,将张冰横抱在怀中说:“睡吧,就一会,不会干扰到其他人。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去。” 总能回忆起妈妈,当时她有多大的能力蹲许久,就为了给他扮张床。而当时的张冰只顾着享受妈妈的温暖,太多回忆里的不珍惜、不懂事困扰着张冰,撕痛心脏,如用冰锥钻心。 他流出眼泪,因为低着头,没人在意,直到热水间,看到同样在打水的郁波。张冰慌张地从记忆之中退身,擦干眼泪,装作眼睛里进了东西。 “这车厢真不干净,还能迷眼。”张冰打趣着。 不知为何,张冰对郁波有好感。、 是眼前陌生人的身高吗?虽然他一米八多,可将影子罩住自己; 是陌生人精致英气的五官吗?确实俊帅,面容像雕刻的胡桃,每一笔都很深。眼睛深陷眼窝,被眉骨留存的阴影盖住眼睑。高挺的鼻梁光滑得让人想摸摸。还有他那干净带小绒毛的脖颈,真想用全身任何一处皮肤蹭两下,测测温度。 张冰觉得自己真不要脸。而郁波连打的几个哈欠将张冰的幻想破灭。 原来不是高冷美男子。张冰为觉得失望,反而有点开心。之前递烟的时候,张冰感觉这人非常冷漠,现在才察觉可能只是他有点慢热。 张冰装作自来熟:“昨天没睡好吗?” 郁波来到这里打水只是想离开吵闹的环境,可以静静。谁知道莫名令他火大的人居然凑过来。自己难道是块大便,怎么这么招苍蝇。郁波侧着脸,与他保持距离,未了想到,那人还能强行聊天。 脸皮真厚。郁波感到焦躁,尤其是身旁中等身材的这个人靠近的时候,总能勾出记忆中的南野。 “你参军的时候父母是不是特别舍不得你吧。”张冰看郁波不说话,试着抓共同点:“我父母也特舍不得。” 这句话没过脑子,张冰说完后开始觉得不舒服,等了许久,看到的还是郁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又问:“请问尊姓大名。” 张冰察觉到这人就是不想理自己。高冷的人也有放屁的时候,毕竟大家都是凡人嘛。张冰叹着气说:“加入您想等热水,麻烦可以让我先取点水吗。” 火车钻入隧道,呼呼作响的风掴得张冰耳膜不适。他从郁波身旁走过。郁波感觉到张冰的走动,借着黑暗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世界明亮得太快,火车行驶在大川之间。 那时,张冰已经走开,只给郁波的瞳孔中印下自己挺直的背。 一样的身高,一样笔直的背。 这样的背,郁波第一次看到是在凡人巷里。那天,司机被堵在路上。刚上初中的郁波不喜欢等人,所以他觉得自己走回去,小心点不就是了。平常他隐藏得很好,同学每人知道他的家境,所以绝不用担心被绑架等非正常事件。 只是老师总喜欢关注自己,不只是班主任。这让郁波很纳闷,自己平日里成绩不好,关注自己毛线呀。在这样的关注下,郁波根本就没有可以上课偷吃零食的机会,还必须时刻集中精力听讲,预防被老师突然关照性提问。 而其他同学对自己不错,但总觉得他们害怕自己。记得有次,郁波在课上偷偷向邻桌同学讨干脆面,只是为了好玩,哪知道那同学把一整包都给了自己,看着自己吃。结果当时英语老师写黑板,在周围同学的关注下,郁波一口口吃下一整包。又干又硬的食物让郁波回家就拉肚子。 年龄尚小的他觉得父母太愚蠢,只是怕他走路伤身子,就专车接送。那隐瞒消息还有什么意义。 在班级里,郁波根本没有平等的朋友,倒有一帮小跟班。自己笑,他们跟着笑;自己不笑,他们想方设法逗自己笑。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郁波即使年龄小也知道其中的奥秘。但自己没有朋友,除了跟他们说话,就是跟老师们说话。两者择一,还有选择的必要吗! 那天没有令人厌烦的轿车和司机,郁波走在路上感觉都快要飞起来。他穿着笔直的小短裤和灰蒙蒙的小黑皮鞋,一蹦一跳。走到凡人巷,郁波听到声响,好气地走进曲折的巷子,看到一个男孩趴在地上。那男孩在哭,表情显示出他很痛,但背却挺得笔直,不管围着他的人再怎么猛踹背,那个部位始终不弯曲,像一块铁。 一个所有头发朝中间弯曲的痞子说:“钱呢,钱呢,我刚才看到你进游戏机室堵得游戏币呢,掏出来给老子,不然,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把你剁剁,卖包子。”一个头发只有一撮的超矮个男奸笑着。 郁波看清楚了,那个伏在土地上的是同班同学,南野。 他居然敢去游戏机室。郁波从心底对他表示出敬佩。 “我□□妈!”被踢痛的南野咬牙反击:“□□全家,操得你生儿子没□□。” 一句话加剧暴力。粉尘笼罩着南野,令他咳嗽着,似乎每一下都快将心喷出。 郁波感觉南野挺了不起的。这人平常在班里就是个学习的好孩子,虽然老师总撮合郁波与优等生接触的机会,但他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人。为了学习可以出卖一切,居然不少人都是班主任的狗腿子,自己说一句话都能引来其他同学的“杀身之祸”。自己不快乐的因素也有这些优等生的“贡献”。 所以当看到南野躺在地上被打的时候,郁波虽然觉得过分,但也不想帮忙。优等生需要长点记性。 结果,郁波走出巷子,在外面用还未成熟的尖嗓子大叫:“警察叔叔,里面有好多人在干坏事,快去抓他们。” 一面以来一些路见不平的青年们,一面吓得里面的社会青年屁滚尿流。 在平静之后,郁波走到南野身旁,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南野一脸敌意。 “是我在外面嚎的。”郁波对南野的表情不满。 “谢谢你。”南野起身,伸了个懒腰,装作没事想要走开,却被郁波一把拉住。 “怎么,你也要跟我打一架是不。来呀,反正你救了我,所以我要报恩是吧,来打我呀。” 郁波觉得这人肯定是神经被踢短路了,怎么像条喂不熟的狗。 “你真想报恩?”郁波挑着眼看他:“带我去游戏机室。” 郁波可不管南野的目光。毕竟他还没去过游戏机室,那一类的场所别说进去,都不能说出来。 母亲总对他说,那种地方乌烟瘴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 气的,对身体不好。 郁波却觉得妈妈大题小做,明明在家里,父亲与亲戚在客厅讨论遗产时,也总是乌烟瘴气的。他不照样人魔鬼样地坐在那里嘛,也没少吸。 眼前坐在脚前的男生衣服破烂,但郁波并不在意,觉得他很有魅力。一是他居然能在游戏机室里赢钱;而是他居然能骂脏话。 一个优等生骂脏话!原来在学校的形象是装的。突然的想法撞击郁波的脑袋,令他感觉懵懵的兴奋感。原来有人跟自己一样假装着,骗着所有人和自己。郁波想起小学时参加长辈们的假面舞会。小小的他与另一个更小个的男孩坐在窗帘下互相讲述所有知道的故事。他们都带着面具,吹着窗缝里的凉风。虽然故事早已忘记,但那种契合的心灵感应让郁波年年不忘。 时至今日,郁波终于又找了有朋友的感觉。他掏出纸巾,递给愣着的南野。见他许久没有反应,郁波提示道:“这是纸巾,可以擦脸,也可以擦屁股。” 南野狠狠地瞪他,一把夺过纸巾:“我当然知道。”他走开几米,在那里拍灰。 “你别过来,我怕弄脏你。”南野不看他,拍了很久,九到郁波觉得这人是不是洁癖。南野抬起头不好意思说话,支支吾吾地吐字:“谢谢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每一个大侠的豪情。”郁波突然想表现凛然的气场,拍着胸脯说,还竖起拇指。 “你幼儿园上了几年。”南野把用好的纸巾换回来。 郁波收下成团的纸巾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早知道就不说自己是为了仗义了,他其实希望南野能带他去游戏机室。可是怎么开口才能显得自己英勇,又不失目的。 南野想走,却觉得欠他一份恩,走不开。 打璇儿的风裹着塑料袋乎在郁波的腿上。 “谢谢你,不过我要走了。假如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明天到班你再说吧。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同班同学吧。”南野捋平衬衫要走:“我要回去了。” 郁波一把拉住南野的手,说:“我想去游戏机室,你是老手吧,带我去。” 南野像看到异物般打量郁波,说:“你父母会愿意你去吗。我是说,老师很关注你吧。”其实南野曾与几个同学一起被叫去过办公室,被班主任分配任务,照顾郁波的方方面面。当时南野觉得恶心,不止是对郁波,只要是富人,他都觉得恶心。 都是混蛋。南野深深铭记这个道理。 不过眼前这个有钱人有点蠢。 郁波看他没反应,放狠话:“你去过游戏机室,还跟人打过架,虽然是躺在地上被打,但老师不会这么想。要想老师不知道,带我去游戏机室。” 郁波都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对游戏机这么渴望,以前也只是觉得能去有“18岁一下勿进”的地方看起来很时髦。不过,对游戏机室感觉也是那样,郁波对南野的面无表情发毛。平常在家是太阳的郁波,说出的话都是落地成石的,根本不能容忍轻视。 “你不用威胁我,我带你去就是了。不过要是发生什么事,可与我无关。”南野也吓他,等着看害怕的表情。 谁知郁波超开心,嘴巴咧开,胸口起伏,喘气声都加大。 “说定了。”郁波伸出右手小指,示意约定。 南野无奈地与他签订“契约”。 这是哪里来的小朋友。 溢出的热水烫到郁波,将他从记忆里抽回。因为周围有人,他恨不能猛摔杯子来泄愤,感觉身体里的愤怒郁结成块,堵住心窝,憋得无法喘气。他现在就想拉出记忆里的南野,将他暴打一顿。或者留着愤怒,如果能改变当初相遇的巧合,郁波也能释怀。 可是,他被困在一辆停不下来的铁皮野兽内,只能捏紧拳头。 他气不过,猛踹厕所门,听到里面的人大骂后,又猛踹几脚。 郁波想找人打架。谁都可以,只要让他忘了南野,让他觉得参军有意义就好了。 不过,他更气自己迟疑的决心。至今虽然否认,但郁波知道自己还是喜欢南野的。 心是不会骗人的,说谎的是记忆。 郁波知道当南野站在他的面前,紧捏的拳头能挥上去吗。肯定不能,他哪有南野那么绝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夜太深,明日还要闻鸡叫 ☆、第四章 一起去看海 夕阳落入山峦,告别进入市区的火车。山川在远去,冬季里干枯的树木狰狞地向后狂舞。 火车不断减速,迎来的并不是目的地,而是另一波等在车站一身军绿色的新兵。 还没到站前,车上发放第一餐。简简单单的一餐,主食有米饭和花卷,菜也比较简单就是些炒蔬菜和一些诸如辣子鸡之类的荤菜。 张冰打了碗鸡蛋汤喝。虽然饭菜简单,但他起码吃得舒服,不用担心多吃会遭来白眼。 “哎哎,你看起来挺瘦的一人,怎么这么能吃,给我们留点。”贾相梦满口塞得都是鸡肉,嘟囔的声音模糊不清。 张冰没听到,只是赶紧打出一碗汤来到之前装病的那个男生边。他还躺着,但肚子叫得太响。张冰觉得“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就是由于这种活生生的例子才有了存在的价值。 “喝点,万一有什么不测,要是医生看出来你身体没什么问题,你也有东西可以吐出来。”张冰偷偷喝了一口汤。 “记得一定要观察医生的表情,假如他是这样的表情,”张冰撇着嘴模仿出疑惑:“你一定要捂住嘴,装作要吐,然后去厕所用手指抠。一定要记住啊。” 男生饿得不行,许久都没能碰到碗的边,诈尸般地坐起来夺过来灌了几口。 “过一会就会到站。我听刚才那个领导说,另一个车厢也有人晕倒了,所以你们两个一同送去医院。”张冰擦擦嘴。 火车在一个小镇上停下。 王耀虎扯着那个走后门的医生过来。那男生直挺挺地倒下,速度快到张冰连赞美的语言都来不及组织。王耀虎拉来万般无奈的郁波。郁波虽然做事总根据自己的意向,但毕竟王耀虎是他的长官。 王耀虎拉郁波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想让他多做点事,日后提拔也比较容易。在部队混得不错,即使2年后退伍了,他还能不记得自己,王耀虎的好嘛。 于是郁波被分配背着“生病”男生的任务。 纵使郁波心烦得要命,也没有办法拒绝。他粗鲁地抓起病男,像拎个小鸡一样转了个圈,算是摔在他背上,连一只手都不愿去固定。张冰赶忙上去扶,否则病男会从背上直接摔在地上。 如果不扶是不是更好,稍微摔一点,那样不就有伤痕了,见到医生也好说话。张冰边想边扶着下了火车,跟随来到出口处的一辆绿色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 吉普车边。 夜风凉爽,虽然温度低,但呼吸久了车厢内的空气,这份凉意让细胞和呼吸道都张开。街两旁的路灯各自覆盖一片狭窄的区域。 吉普车在光与影之间急速前进,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瞬间轮回。 因为速度过快,转弯带来的眩晕感比火车上更强。张冰还没从火车上的恍惚感走出,脑袋立即被更强的眩晕转得感觉脑袋与脑浆做离心运动。他闭上眼并没有感觉舒适,眼皮前像走马灯般闪现过去碎片般的记忆。 只有离得最近的回忆最清楚。 在要参军离开叔叔家前一晚,叔叔与婶婶给他办了一个欢送会。不过那更像是扔弃累赘的庆祝会。婶婶平常制作两菜一汤,那晚多做了四菜一汤。虽然菜还是一样的难吃。但张冰真得觉得很感动,在等到他睡觉叔叔一家三口出去庆祝之前。 张冰站在叔叔一家三口吃喝的饭店之外,长呼一口气,庆幸自己对他们还能保存恨意。真危险,差点就被婶婶猪食般的菜给感化了,张冰心想:自己还真是个善良的人,居然在叔叔家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对他们家恨得入骨,居然一顿饭就能几乎让自己放弃邪念。除了证明自己的善良,根本找不到更多的理由。 叔叔家的白眼很有特点,重来不是光明正大的,都是侧着脸翻的。无非就是自己多喝了几碗汤,自己的灯关的时间太晚。可是他们一家人都太笨。当你们侧着脸的时候,你们的想法都暴露了。张冰心想。 随着长大,张冰也逐渐了解到,他们根本不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才私下表示对自己的讨厌。他们根本就是希望自己知道。别说多喝点汤,哪怕是多喝口西北风,张冰都是一块肉状的累赘。 不过,必须活下去。毕竟自己还没什么能力存活下去,况且临死前的父母给叔叔偷偷支付过不少的生活费。 凉风吹拂张冰的额头,按摩短寸见的头皮,却抚不平张冰的心痛。 倒不是因为那些欺辱过他的人,而是今生再也见不到父母。父母是埋入地下,哪怕你用手指真诚地挖,挖到手指溃烂。这份真诚也感动不了上苍,不会给你一次重遇的机会。张冰知道今生缘已尽,虽然痛苦得每每念起,胸口痛得像被木桩笔直地穿透,在辅佐插上千万根密密麻麻的针。但张冰也知道父母是爱着自己的,比自己的爱还要深。所以张冰要更好地生活,要让父母的延续—自己变得更强。没有信仰的张冰觉得天堂一定存在,父母在上面没有痛苦地生活,会看到自己,看到自己过得不好肯定会流泪。他还没做过什么令生前的父母觉得骄傲的事,但以后他肯定可以成功。 这是张冰的信念。这份信念让张冰在叔叔家生活时,在伸不直腰的阁楼上睡觉时总给自己打气,想想成功时候的场面:那时的他是某集团老总,随手一挥就能买下一个国家的土地,随手一挥就能赏金千两。他要在世界中心建造8000米的父母钻石像。重建故居,他要将故居打造成父母的博物馆,要让父母被历史铭记,被学生全文背诵,被教徒当做信仰,被刻在纪念碑上。 他最常幻想的是叔叔一家在他得势后点头哈腰的情景。想一想,乐得张冰能在单薄的铺底上翻来滚去,弄得阁楼吱吱响,弄得堂弟睡不安稳。 张冰最终还是会想到父母。他晕着车,神志不清地靠在郁波肩膀上。郁波本来想伸手将他推去一边,突然像魔怔一般呆住,看到的好像初中时期的南野。 南野也曾靠在他的肩膀。 在相识之后,在郁波的催促下,南野带他去了游戏机室。之后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同样升温的还有南野的体温。都到秋天,南野还是一身薄衬衫,写字都拿不住笔。 郁波像往常一样过来拉南野去玩,但南野一身疲倦。郁波不顾周围的目光,捋开刘海儿,将额头贴近南野。 “你发骚了。”郁波说出这一句话,把他背上便冲出教室。 但教室因为他的这句话哄堂大笑,揶揄南野。郁波停在教室门口,一个回眸镇住整个班级。他背着南野快速跑到医务室,那里老师不在。 南野紧闭双眼,睫毛随着颤抖。 “难受吗?很难受吗?”郁波捋南野的背,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这样舒服点吗。” 因为医务室正准备重做地板,所有的床位都清理出去。有了支撑的南野从脱力的身体里解放出来。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呢。郁波看着靠着自己的张冰,将他与记忆中的南野重合。明明不像的两个人,却都曾这么脆弱。 郁波斜起身,让张冰靠得更舒服点。 迷迷糊糊的张冰睁开眼,看到郁波的平视前方的侧脸。而自己正枕在他的肩膀,能嗅到郁波脖颈带点汗味的男人气息。他不小心加速呼吸,将气喷在郁波身上。 郁波发觉他醒了。张冰赶紧撤身,说:“不好意思,我可能没休息好,真对不起。” 虽然觉得郁波很帅,有种莫名其买的安全感,但张冰还是选择赶快离开,毕竟在火车上他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好。 “嗯。”郁波只哼了一个字,却冷得张冰发抖。 果然,自己刚才懵懂的痴想是愚蠢的。 这时候,张冰很想摸摸背包里的那捆信,那是他的圣经。他感觉无助的时候,会想起那些信里的句子。 记得2004年4月5日的那封信。当时的温度降低,张冰躺在无人的教室里,借着微弱的光读那封信。在受到这封信之前寄出去的内容,张冰已经想不清楚,反正都是抱怨自己的生活,觉得自己生活很痛苦,希望笔友能够知道。张冰不期望有谁能改变他的生活,毕竟早就失望透顶,但他希望有人能跟自己说话,能让自己真正有可以哭出声的地方。回信的内容都是鼓励性的语句。就是那些话组成张冰的圣经,在那个黯淡无光的初中时期,给予张冰冰冷生活里为多不少的温暖。 他记得那封信上说:熬着,时间会慢;冲刺,时间飞快。你只要记得向十八岁飞奔,那时你就可以保护自己。越是痛苦的时候,时间越漫长。想一想,寒假太短,暑假太长。不仅仅因为放假的长短原因。想呀,寒假太短,还没尽兴,作业那么多,一直在享受,所以时间特短。暑假就不是了,时间长得过了三四个星期之后,无聊得天天睡觉,这就是熬,时间能不长吗!对了,你有去过海边吗,今年暑假我就去过。大海很蓝,感觉像那什么,对对,像把滴几滴纯蓝墨水进水里。不过阴天的时候,还看起来很脏,像下水道的水。不过有很多贝壳可以捡,只是都很小很小,没见过电视里那些大的,带花纹的。海滩上经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透明的东西,有点像鱼,有点腥,但里面什么都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 没有,像一团胶。不过,我觉得以后可能不会去了,跟想象的不一样,我原来以为能看到龙。现在想象,果然像小楠子说的那样,我幼儿园还没毕业。 以后,我们都长大了,可以一起去看海。你要好好学习,分析分析那海滩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呀,还要看海。张冰想到了海,要用自己的双眼亲眼看看大海。虽然笔友描写得让人没了兴趣,而且联系也早就断了。但张冰感谢名为叶子的笔友,即使一个人也要完成二人曾约定好的梦想。 冷风还在吹,但张冰的身体热了起来。再多的嘲笑算什么呢,嗯,都是空气,就像屁一样,扇一扇不就没味了。 车闯进医院大门,甩开侧过的追骂的路人。 到医院,两个病号都是自己走进去。站在外面等待的医生看得瞠目结舌,几秒钟后气得脸都兜不住表情。张冰估计他们以为是多紧要的事情。谁知道是这种情况。 围绕一个病号和另一个没准也是装病的新兵,这么多人前前后后地忙碌。这一圈人都蠢到爆,当然自己也很蠢,不过我知道他们愚蠢的原因,所以我是很蠢,但还好,值得骄傲。张冰心想,噗嗤一声笑出来。 郁波瞪了他一眼。 张冰严肃起来,在心底犯嘀咕:我在笑你,你是不是蠢得不知道原因。 医生很快诊断出这两人没什么毛病,也就是装病男有轻度的肌肉拉伤。 真是老实的孩子。他应该比自己小,张冰心想:之前是要他多少做点准备,能顺利通过医生的诊断。原来之前在地上紧张得抽筋都是为现在准备的。自己莫名其妙羡慕起装病男的意志力。 为了赶时间,也由于愠怒医生的表情,一伙人又开始往回赶。王耀虎的表情很不好,除了郁波其他人都缄默着。王耀虎为了抄近路,将车往田间开。 水泥路上车太多,拐个弯,田间小道也可以通过,都是平行的,只是刚下过雨太泥泞。小路没有路灯,天上的星光只能照亮自己。王耀虎一下子将车开进泥坑里。 大泥坑里,轮胎不断打滑,甩出泥水,刨出更大的坑。 张冰在后面推车,力气太小,没什么用。身上被泥水喷出斑点,他竭尽全力,连叫旁边看着不帮忙人的力气都没有。 “听我的口令,一二三再发力。” 张冰听到郁波磁性的没有节奏的声音,看到捋起袖口,漏出结实胳膊的郁波。就在刚才,张冰还非常失望。他看到那个病号男装傻地站在一旁,根本不愿到泥泞肮脏的地方帮自己一把。 一直都是这样,张冰心想。他总是帮助一个个白眼狼,即便受伤多次,即便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做这样的傻事了。但下一次,张冰还是会伸出手。 失望久了,自然就习惯了,也就好了。张冰心想。 然而今天与标准结局不同。 车轮发出轰隆的声响,巨大的反响不代表什么。郁波站在坑旁,夜色太黑,张冰只能借远处田地的一点光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奋力推车的影子和不断滴落汗的轮廓。这样的坑怎么能推上去,郁波想,没有结果的事还用试吗。 其实,郁波只想耗电时间。他不想参军了,脑海中反复浮现南野,让他感到参军的意义简直在浪费时间。 没有能回头的路。 郁波感觉心头的隔膜被磨出一个口。奋力的张冰与火车上点头哈腰奴才样的张冰有点不同。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郁波觉得惊讶,为什么要分析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更令他感到惊愕的是,居然逐渐想不起南野。这令郁波放松。 他居高临下俯视推车的张冰,然后跳下坑。 张冰有些不好意思,结巴地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一个人就是不可以,所以我才帮忙的。”郁波不看他,试图忽略他。 两个人的力气还是小。王耀虎急得满头大汗,要是回去晚了,关乎他未来的发展无小事。 “你们都给我下去推车,一个个杵着还能生根发芽,生男生女吗。下去,都给我滚下去推车。” 被呵斥一声,看客三人慌忙都下去推。 人多力量大,果然车开始往上爬,只要能将车抬起一个角度,轮胎能不打滑使上力,就行。 张冰看到郁波踩到一块石头,正是车发力的瞬间。张冰想提醒他注意,却没注意到自己打滑。在摔倒的过程中,张冰坚持说完。郁波轻松移动一下,没被石头崴脚。但张冰看起来就显得很狼狈,满脸满身的泥水,假如头发长点一定有抹上发胶般地效果。他坐在地上看到郁波嘴角不易观察的微笑。 他是不是喜欢我。张冰想,不自觉抿嘴,感觉之前的身体冰凉的感觉一挥而散,心底有压抑着的心跳。 车还是没能出坑。郁波看不下去,觉得问题在王耀虎“惊人”的车技上,没采取什么方式劝告,直白地说:“我来开。” 他显然看不清王耀虎有些尴尬的表情,张冰倒是看到走到车后一起推车的王耀虎略带不快的表情。 这次推车,张冰用尽全力,觉得一身正气,甚至可以回到任意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对付恶势力。 郁波从后视镜看到张冰的笑,越发弄不清这人的属性。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泥塘才是他的家。不过他满身泥水的造型还是挺有趣的。 郁波指挥身后的人往泥坑里填石块等填充物,要求他们将所有的东西放到后备箱上,轻踩油门,车轮贴地拔出一段路。郁波向左打盘,猛地加速开出泥坑。 作者有话要说:  莫有人看吗!!!! ☆、第五章 未来的距离 坐了18个小时的火车,张冰的骨头都散架了。 “全体注意,速度加快,别磨蹭,要想不被踢屁股,不在部队里被教训,现在就给我下车到排好队。给我好印象,对你们这些油头滑脑的蠢货们是件天大的好事。希望你们能记住。”王耀虎站在慌张收拾行李的新兵中,响亮的声音与突变的态度让张冰觉得过去的人生仿佛像一场梦。 火车终会到站,只是没有路牌。张冰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当双脚踏上结实的水泥地时,张冰知道只要有路道标可有可无。 他磨磨蹭蹭下车,尽量拖慢步伐,等到郁波拎着包下来从身旁擦家而过,张冰才大步迈开,时快时慢,最终的目的是排在郁波的身后。 张冰没能如愿,但还好与郁波之间隔着一人。他对前面的人厌烦至极,必须要偏过头才能观察到郁波强健的背。不过,这样的动作在军绿色队伍中是严禁的。于是张冰要一直担心下一秒会不会被教官叫出列,大声呵斥。 郁波的脖子后面有两颗不对称的痣,压紧的帽檐下有三绺翘起来的头发。他是不是自然卷,张冰心想。但他很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 快否定自己,毕竟自然卷都是好人。就从初识起,郁波对自己的恶劣态度,张冰就可以推断出这个人不算个好人。但那人是恶人吗,张冰摇摇头,放弃这个想法。 不是恶人。这个基本条件算合格,张冰承认自己的心动。 从几小时前开始,张冰就已经在车厢坐立难安。他总装作焦急等待火车到站,然后自认为顺理成章地转头看窗外,靠余光窥视郁波。虽然郁波总是望向窗外,留下的只有左侧脸。张冰用目光扫描过五官后,开始数郁波脸上的痣。只有一个。 下车时候,张冰故意绕道郁波右边,看到郁波脸上没痣,居然感觉遗憾。 现在排队中,张冰成功数出郁波脖子以上痣的总数。这令张冰即兴奋又失落。他竟能这么起劲,以前的胸怀大志都去了哪? 什么时候能数他全身的痣,那才是完成大业。张冰心想,觉得羞耻,察觉脸似乎红了,热得发烫。教官在前面训话,他什么都没听到,试图平复心情,脸不能太红,不能让郁波误会。要是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前或后面的人儿脸红,这就能成天大的冤案。即使天降大雪,在12月也不算稀奇。 张冰感觉自己真滥情,算上这次算暗恋三次。次次都没成功,倒是一次比一次确认自己感情的速度变快。 对了,他叫什么还不知道。张冰狠狠地回忆郁波的长相,防止忘记。 “后面那个脸红的家伙出列,对,说的就是你。”陌生的教官每一声都在嘶吼,拼了命想吼出两片肺。 无奈极了,张冰被安排到前排。个字中等在部队里居然占不到优势。 浩浩荡荡的队伍上车,随尘土一同被摇晃到更陌生的地方。这些懵懂甚至憨傻的新兵徐徐下车,然后在一声训斥声中迅速下车。 站在主席台上的是一个方脸男,轮廓棱角分明。张冰觉得他的脸可以拿去割纸。 “大家好,我是新兵连的连长。我叫李赵龙。大家不用客气,一定要叫连长。我不是为了吓唬你们才这么说。在这里我就是你们的长官,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只有点头,没有摇头的权利。”面容刚毅的李赵龙踱来踱去:“我知道你们这里不少人家境不错,但能来到这里说明你这个人很糟糕。当然我也知道不少人是来锻炼的,但我告诉你们,那全是放屁。你要想锻炼,这里就是地狱。” 一排排的新兵被李赵龙的语言吓住,但被他接下来的话吓得更加厉害。 “每组四人,每人领一份口粮,每人一枚军辉。接下来三天,你们在野外生存,最好相互能对抗。这场游戏里,没有不抛弃不放弃;没有携手并进。我要你们活下来。当然并不是说你们会在这生存游戏中会死去。我语文不好,小时候没好好学,大家见谅。我是说你们被夺取肩章就算死亡,这将是我对你们的首次考核。希望你们珍惜这次机会,赛出风格,赛出水平。当然夺取的方式也会被我作为多量的工具。” 不愧是连长,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张冰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排队领到安排表,上面除了自己都是陌生的名字:郁波、贾相梦、黄振涛。 当张冰按照指示,找到其他三名队友,看到的都是熟脸。而郁波,他也在其中。尽管张冰看到了相当讨厌的三角眼:贾相梦,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郁波一人身上。 机会来了。张冰心想,故作老成地说:“谁是贾相梦。” “呀!怎么跟你一组,晦气。” 贾相梦的语气很刺耳,张冰觉得更晦气,念出这个名字的第一口就像吸了一口厕所的空气,饱含令人作呕的心情。他狠狠瞪了贾相梦一眼,接着说:“没准晦气俩字都写不成个。谁是郁波。” 郁波有柳叶弯的粗眉,看起来英气,与眉骨交相辉映。张冰描绘着郁波的长相,同时失望着为什么黄振涛不是他的名字,听起来更有气势。郁波,两个字听起来很柔弱,应该是自己这么内心柔软的人所应有的姓名。不过念几遍的话,郁波还是很好听。 剩下的那个就是黄振涛了。不过张冰显然没有兴趣认识他。 所有人还没从劳累中缓过神,就一组组开始上车,要将他们分别送去号称为地鲲的莫北森林。 李赵龙从一辆辆车前走过,拿着扩音器,被王耀虎抓住。 王耀虎说:“你这弄得也太大了。上面要知道了,你怎么办。” “用不着担心我,也别担心你,没事,这算个啥!不正好响应上面新创意的训练模式嘛。”李赵龙甩开袖子,面对灰头土脸,一脸无辜随时等待被杀害的“小羊羔们”说:“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根本不是抱着参军梦来的,有的是不学好,被家里逼着来的;有的是图退伍后,可以靠家里的关系转业,吃皇粮。不过,我想看到那些愿意奋斗的人。在军队的一天,你们就给我拿出吃奶的本领,假如吃奶都不行的话,那就去□□。我警告你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不开脏口,可你们不要逼我。” “我想你们都不笨,当逃兵,趁此机会离开军队的想法可是很愚蠢的。当然啦,这个念头只要刚进来,肯定会有的。你们现在害怕军队,想想这里还有我的一份功,这还是令我骄傲的。所以我是觉得你们很可爱,会成为我们军人的一员。我们新兵连肯定会往其他部队输送大批生源。可某些人有时候了不起,平常想做的事情从来都懒得做,倒是面对困难逃得比谁都快,甚至像当逃兵这种事情都可以不经过大脑就干得出来。告诉你们,相当逃兵,逃吧。不过你们只有两条出路,一是饿死;二是被抓回来,上军事法庭。” 李赵龙故意顿了顿:“至于有什么样的惩罚,我还不是不说的好,免得你们吓尿裤子。毕竟这三天穿着湿衣服而且天气还冷,肯定很难受。这边又没有纸尿裤卖。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不行了就拉开信号弹,而且给你们准备的食物也非常充足,那就是你们所有的负重。要是觉得累,快点吃完食物,然后拉开信号弹就好了。千万别拼命,要是为气我,让我背责任而出事,这么愚蠢的人可以刷新人类无耻的底线。所以不要因为我,而拼命。我相信你们都不喜欢。” 听完李赵龙话痨般地长对话,张冰满脑子懵的。他很害怕,情不自禁往郁波那边靠近。周围的士兵都很强壮,而自己似乎没有一点优势。他捏紧拳头,强迫自己停下懦弱的想法和行动。他必须要变强,靠自己。靠任何人都是没有希望的。这是张冰早就看清的现实。他每一步都是这么逼着自己走过来的,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再差能怎么样,只要要不了命,苟且偷生也不是不行。 李赵龙连长说过这是考核的内容之一。那肯定与新兵连之后下连队有重要联系,肯定要进入有潜力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 的部队,那样才能走远。张冰让自己处于坚信中,却有点畏惧。很快他给自己找借口,即使这两年混不出名堂也无所谓,反正退伍了自己能留在周围的城市就是成功。 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担忧的张冰与如同死了半截的郁波对比鲜明。郁波对李赵龙的话毫无兴趣,根本不想参与。对他来说,参军就是出来散心。 一群愣头青般的新兵满脑浆糊,脸上早已没有刚登火车时的兴奋感。他们像蚂蚁般成组地爬上车。几乎全部人都在心底咒骂,期望上面能来人巡查,能治住这狗官。 天色暗得较早,还没到下午六点,小路两旁的树枝就已经模糊成剪影。 张冰随车身左右摇晃,觉得有点冷,毕竟已入冬,即便温度还在10°左右,但凌晨的温度还是太低了,怎么睡觉是个很大的问题。这时哪是思考怎么睡觉,吃什么好的时候,现在是关系未来成就的关键时期。周围有人在叹息,张冰不好意思表现出兴奋,倒是听到有人摩拳擦掌的声音。 军车的篷布呼啦啦地想,风从未知的缝中钻进来。不知道军车行驶到哪里,所有人在集体被颠飞的一瞬间后,在看不清长相的长官呵斥下,这一车的新兵下来时一阵骚动。 完全看不到其他车辆,只有他们这一车16个人(共四组)在一面陡峭的土坡上。四周黢黑,重重的树影令人窒息。 四组人分别被不同地点要求离队,张冰组是最后一列,被带到这个土坡上。 张冰看着土坡边缘,想摔下去会滚多久才能停止。组内的空气有些压抑,张冰打趣地说:“有谁物理好,可以算算我们四个人谁可以最快地滚到坡底。” 空气被张冰的言语冷到快要结冰。郁波看着明显略小的影子心想,这个是不是有超能力,总能令整个场面更尴尬。 一组四人:持续冷漠的郁波、总想干点什么的张冰、多动症患者黄振涛以及眼睛咕噜乱转的贾相梦。他们是一群无头的苍蝇,被放置在坡上后,持续沉默着,直到某人肚子饿得咕咕叫。 黑夜里,看不出是谁这么有眼色,否则这一干人都还僵持着,不知道吃东西。 “大家吃点东西,好吃好喝,别吃太多。”黄振涛操着山东口音说着:“回头饿着可不行。” 张冰坐在冰冷的地上,吃着看不清的东西,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其他三人都坐开了,郁波靠着树,站着吃。张冰想他肯定是个洁癖的人,刚才走一圈一圈的还以为是在侦查地形,现在估计只是看看有没有水洗手。张冰还以为这个队伍中有能力强大的人能领到他呢,现在想想还是靠自己比较有优势。 贾相梦问:“刚才那些长官说的规则有谁记得清楚。怎样才算赢?拿到手的军辉有没有最低限制。” 张冰摸摸口袋里的军辉。那是一枚十厘米长的绿军辉,看起来很简陋,就是一块布上面印了军辉。即便是夜色黑沉,张冰仍能摸到裁剪粗劣的毛边。不过,准备那么多够新兵的使用的量也算花不少钱吧。一想到刚毅的李赵龙与店家讨价还价的样子,张冰突然觉得那个长官没有多么可怖。但给他们这些新兵整这么一出也够大胆,万一要谁出了什么事,他不就完了吗。 张冰想李赵龙可以成为学习的榜样,能镇住压力的人都是平凡的超人。 “说话呀。有谁知道,我刚才没听懂。”贾相梦的声音很刺耳,令张冰想抓一把土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赛入他嘴里。 黄振涛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图:“刚才他们没有说具体的规则,就是说要保留自己的军辉,在三天里夺取更多其他组的,再第三日的下午五点前回到下车点就算胜利。” “什么破jb玩意,无聊的比赛规则,也就是说,我啥都不做,只要熬过三天也算赢。”贾相梦骂道,站起神,在一阵沉默中突然又说:“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保留着着破军辉就够了。” 本来还在轻松中的张冰,觉得任务还是比较轻松的,只要不去争别人的军辉不就好了,找个地方藏起来,找个河抓个支出鱼,打猎什么的,跟在校时期的野炊差不多。他当时因为各种原因,基本上没敢参加这些活动。原来参军还挺快乐的。 而贾相梦突然的发言令所有人都下意识攥紧了军辉,出了郁波。郁波一直在吸冷气,试图保持清醒。平日里,这个点他已经睡去,而这个保留的习惯给他带来一波波的困意,让他又开始想到南野。郁波仰头透过细密的叶片看到一层层的乌云,只有边缘透出一点光,堵得他的心如塞了几块石头。 “别呀,咱么不是一组嘛,一个人怎么活。这么冷的天,大家多少都要有些照应,不然出事了,难为那□□的赵李龙是小,你父母怎么办。”黄振涛边说边拉着大家,试图组成一个圆圈。他首先拉住张冰,将手叠手,似乎想团结军心。但其他两位不予理会。 “其实李赵龙长官还是挺值得尊敬的。这些军辉这么破,肯定不是从军费中支出的,估计是他自己花的钱。虽然我不能理解他花这个钱的意义,但更我觉得感动的是,这些军辉后面都有我们自己的名字,更贵,难道不令人感觉感动吗。” 张冰呼应黄振涛,觉得其他人理解不了自己的话,没人回应非常失落。他认为这些人的理解能力太差,跟他们一组简直在侮辱自己曾拿到优秀作文三等奖的成绩。 贾相梦又突然声音带笑地说:“就是呀,我们四个怎么说也算有缘分,从刚才火车就坐在一起,现在又组成一个小组,参加烂游戏。大家一定要努力,撕掉其他组的军辉。” 张冰努力想回应点什么,觉得恶心,放弃了。 四人沿着坡走,在黄振涛坚持认为营地应该扎在水源旁的理论下,他们走了足足两个小时。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谁的脚都感觉酸痛。张冰走得最慢,好在月光落地,土壤变得疏松,行走得不是那么困难。 耳畔听到淙淙的溪水声。喊一声,远方只有小巧的土丘,挡不住音波的飞散。一望无际的枯草平原上,唯一一棵巨大的古树插在地面,仿佛那才是地球的中心。古树的四周溢满波光粼粼水银般的小河。横渡河流到堤岸的石头被月光、时光、水声磨光滑,似乎踩一脚便会掉落冰冷的河水。 张冰被宛如秘境的树组成的世界迷住,惊讶得不断眨眼。 黄振涛也跟着挺起胸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圈,算是对刚才被抱怨的报复。 “你们看过一个叫《饥荒游戏》的电影吗?”黄振涛问郁波。郁波眼球转到眼角,立刻又转了回来,厌烦这人为什么总找自己说话,明明还有两人。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自己也不太想理其他的三个人。 “看过。”张冰假装了解地说:“不过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 时间太久了,我忘了主要的剧情了。”终于有机会融入大家了,不得不说等机会真的很辛苦,费尽心机。张冰在心底偷笑。 “主要剧情就是,一个人突然活了,然后被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告诉说要在这个原始荒原里生存下去,会面临到很多怪物和糟糕的天气,然后那人就消失了。还挺好看的。以后你们退伍了,回家可以找机会看看。”黄振涛叹着气说。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仰望深蓝色幕布夜空缀着的弦月,再多的话说出来给谁听,再多的话也没人会回应。 黄振涛尽职地讨论话题,试图活跃气氛。可惜了他一口的东北口音,没带来喜感,各种笑话段子也就让张冰哈哈笑了两声之后,张冰自己觉得肚子笑太突兀,也不回应了。凹了许久,互相都是男人,这么美的场景也没办法拥抱在一起,索性都去睡觉。 翻开背包,张冰掏出帐篷,看着地上一堆的东西无奈,不知道哪是头,哪是尾。建造大楼与搭帐篷此刻在张冰的眼中是同样的难度级别。 贾相梦的声音突然想起,张冰狠狠地翻了白眼,反正没人看见,很解气。 “我包里没帐篷。”贾相梦叫起来的声音尖细。 有什么办法能把他的声音拿去切菜那一定会是世界最出色的发明。张冰笑着心想,摸着光滑的支撑杆,没地住以地作床,以天为被不是挺好的嘛,这是成为诗人的摇篮。可不要放弃这次机会。 张冰越想越开心,捂着嘴想笑。 有人靠近,张冰赶紧绷住表情。 “我,嗯,我可以跟你住一个帐篷吗?” 猛地抬头,张冰看到高大的郁波。他背对着月牙,轮廓微微发光。只是看着他的桃花眼闪闪发光。张冰不知道怎么描述对视着的目光,心跳砰砰作响,脑袋反复回想郁波请求的声音:温柔请求的声音中带着磁砂般的质感。 全身像接通轻微电流,上下流窜着舒服的电力感。 “可以吗?”张冰的语言更像在请求。 “我们四人共有两个帐篷,两个人合用一个。”郁波有点不耐烦,等待张冰肯定的答复。 “当然可以,不过为什么不跟其他人合用。”张冰看到黄振涛与不断看这边的贾相梦搭帐篷:“为什么选择和我?” 张冰刚说出这句话,他就很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发觉周围有那么多可以自尽的工具。可以吊死在树上,可以冻死在河里,可以在鼻孔里塞满泥土憋死自己。不过张冰不敢,他想等一个结果,好让他可以愚蠢地幻想。 郁波无奈地说:“那两个人太吵,我觉得你还比较安静。”他不愿意说靠近张冰能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安心,有奇妙的怀念感。 只一句话,便足以让张冰记下此刻的一切。这个世界几乎只有淙淙的流水声,和心底反复撞击心壁的回声。 这句话,张冰知道没有太多的意思,但让他知道自己有太多的意思。自己似乎真的喜欢上高自己半个多头的男性,尽管自己刚才还为了让自己气势盛试图垫着脚,令自己长高。 对于同性恋的身份,张冰不难接受。在小学时,张冰曾对认识过的男孩子有微痛的感觉。是在那男生搬家之后离开之后,从来没有的痛令张冰拼命忘记那个男孩。一直到黑暗的初中时期,张冰才对通信的男生有了新感觉,不是,新感觉是类似的,与遥远的痛有某种联系。不过张冰想不通,一旦开始思考,他满脑便出现宇宙星云,以及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宇宙万物都是联系着的。毕竟同性恋在学校是个贬义词,男生骂其他男生当做游戏时,这个词与“妈妈”出现的几率不相上下。 今天还是非常幸运的,起码有人帮助自己搭帐篷,不然自己也只能枕着石头睡觉。 “你搭建过帐篷吗?”郁波问。 “有。”张冰总会对自己强行装x的行为感到巨大的后悔感,不过此刻他想表现得强势,有好印象才能有好前途。 “首先把帐篷打开,然后······”张冰支支吾吾,不断检讨自己,下次决不能勉强自己,因为印象没准会更差。 郁波接过张冰手中的支架,将十字架连接起来后,穿进帐篷的支架口。随后他研究着帐篷的边角,找到四角多出来的带子上的孔口,瞬间便撑起帐篷。最后他用插地的扣钉将帐篷通过四角带子固定在地面。 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但速度很快,对于没干过的人来说确实天赋异禀。张冰在内心评价道。他甚至鼓起掌。 郁波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对他摇摇手。 夜渐深,这组只有张冰一人有手表。但他们虽然知道熬过第三天的期限是何时,在第三天的5点之前回到当初下车点就好。不过他们谁都不知道是从今天开始算第一天,还是从明天开始算第一天。好在这个地方很大,车辆分开,只有一车在这里放人,也就意味着即使相遇也只会遇到另外三组,而且很可能完全遇不到。这推理多多少少给张冰带来安全感。 张冰与郁波两人背靠背躺着。 狭小的空间里,郁波蜷着腿完全睡不着。 “你可以把腿放在我下面。”张冰说,他也睡不着,地太硬,连枕头都没有。 郁波没说话,迟疑了一会儿,伸开腿斜着睡,说了不清楚的“谢谢”。 不用谢。张冰在嘴边小声说,感受郁波背每次不经意地靠近。 “你睡了吗?”郁波胸腔共鸣的声音磨得张冰像听广播剧般享受。 “没有,睡不着。”张冰说:“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 ······ 原本寂静的夜变成了死寂。张冰恨为什么现在不是夏天,如果有虫鸣也许就能盖住自己刚才的愚蠢,如果天气热,那么自己就可以睡在外面。总之,一切愚蠢的事不会发生。张冰几乎快要抓狂,可肉体必须保持安静,否则这个帐篷会被自己击垮的。动静皆不宜,张冰好想跳进河里证明自己的清白。 “哈”,很轻的声音让张冰捕捉到。他笑了吗,因为自己笑了吗,为什么会因为自己而笑,难道觉得自己有趣。不,他很可能认为自己是个怪胎,天哪!不不,也许他认为自己很可乐,所以觉得开心,对自己印象变得更好。于是张冰陷入更加疯狂的纠结中,与自己对扯,却必须一动不动。张冰痛苦地认为离成佛不远了。 “我也睡不着。你能唱首歌吗?”郁波的背看不到任何表情。郁波刚才还在想南野,想得心肝疼,想到南野对自己说的谎,每一句话为什么都记得那么清楚,连每一个字都清晰得仿佛刚刚发生。就算过去再久,被砍过的伤疤愈合不到无痕。 郁波闭上眼睛,就觉得烦躁。他想到背靠着的人,这个人似乎可以减轻自己的思绪,起码可以让自己满脑子不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 被占据。 当郁波听到张冰说出那句歧义句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内心已经趋于平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叫“张冰”的那个人唱歌,估计感觉太尴尬了,但为什么自己会笑? 背后幽幽的歌声传来,每一句的呼吸声让郁波无法忽视歌唱者跑掉的旋律。他觉得自己不是好人,为什么要让别人这么难堪。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但歌者还是很认真地唱: 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出复活 我坐在夕阳里,看城市的衰弱 我等到一封信笺,用它安慰我 听到呼吸里的心愿 曾经寒冷受伤渴望着平凡 随着一次两次梦褪色 盼不来的望得穿的 让泪水洗刷吧 让他推向我在边界 奋不顾身挣扎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 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牵我温柔双手 歌声停了,郁波觉得旋律听过,只是想不起是谁的歌了,词听起来很伤感。 “谁写的词?” “陈绮贞。”张冰有点羞愧,小声说:“还有yes me!是一首两人合作的曲子。” “唱得还不错。”郁波说着说着,竟眼皮困到自然闭合。 睡下了。张冰撇撇嘴想:明明唱得不好,还要夸奖,这批评太严厉。张冰转身,平躺看了看郁波的脖子,直视帐篷顶。 我就是“yes me!”,只是陈绮贞不认识我。张冰心想。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整贾相梦吧,毕竟在火车上的种种事迹历历在目。今天当然算在时间内,只是算半天而已,不过贾相梦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保证其他人都平安,算计该死的三角眼呢。 冥思苦想无果的张冰决定睡觉,靠梦解决。 平原上的风一波波扶动枯草,摇响帐篷布,掩盖踩弯草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累,所以没能写完,不过我会努力更新的。今天看到有人看文了,别弃文,收藏嘛! 我撒娇,你们或你又看不见,不要认为我没有努力在地上打滚。你看今天很多地方都重度污染了吧,那就是我干的好事。我就叫北冥鲲。 我更新了,更了不少,可惜距上次更新有几天。那位看到这一章的读者大人您在哪。 你快回来,我已经更了一章。 最近实在太忙,有不少样品要做,所以更新得慢,但我不会弃坑得,毕竟我也是曾被很多人坑得想拿菜刀砍人的读者大人。比如clamp,我就很想跑去日本然后痛下杀手,用爱的嘴炮强迫他们填完x战记。这份梦想不知道能不能再clamp诸位阿姨奶奶生前实现。所以为了这份梦想,我必须要好好活着。 对了为什么说了这么长一串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我现在很困,处于神志不清的阶段,所以希望大家点点手指,收藏一下。也不不是大家,只是你,对就是你,就是那位第一个看的读者大人。没错就是你,别再企图关浏览器了。 我觉得好想哭。因为我说得这么长一串很可能是自己一人的独角戏。那位读者大大很可能永远地离开了我,就因为我前段时间想睡觉,所以下班之后就没那么勤快。 我突然在想,为什么我不能自己精分,自己给自己评价,自己给自己收藏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我虽然精分,但我要在现实世界精神分裂,因为网上的虚拟太廉价,我应该配得上更高贵的逼格。 擦擦眼泪,明天接着更,反正没人看,老死不相往来。 哼哼哼 ☆、第六章 星星来的孩子 饼干看起来很好吃,黄桃罐头的糖水比果肉本身好吃。张冰摸到口袋里的一块钱,不知道该买哪一个,要是每个能买一般就好了。 沉浸在梦中的张冰饿得肚子咕咕叫。 郁波摇醒他,捂住张冰的嘴。张冰两眼一睁,眼前发黑,饼干和糖水呢。张冰此刻的唯一信念是不能死,花钱买到的饼干还没吃到嘴。他挣扎着,似乎借着这份力量可以逃生。 “是我,是我。”郁波谨慎小声地在张冰耳边说话,恨不能管住张冰四处乱蹬的腿。 张冰逐渐停下,意识慢慢苏醒,朦胧中似乎看到郁波“嘘”的动作。 “外面好像有人。”郁波说,声音挺无奈。 张冰赶忙摸内裤里的军辉,可不能丢了这块宝,毕竟之后的晋升也许就靠这次活动。 “你在干什么。”郁波似乎看到张冰在掏裤裆,觉得看错了。 “没什么,我想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武器。嘿嘿。”张冰尴尬地解释,冷汗直冒。他撩开帐篷低缝,往外看。 半米高的枯草丛在黑夜里因月光看得清楚,如果藏进去个人,极密的草根根本露不出半点人影。风冷飕飕的,撩着丛顶。张冰露出一只看,望着寂静的外面,竖起耳朵只听到水声。 危机感袭来,张冰总觉得夜幕里藏着人,但半晌也没发现任何动静。郁波从他身上跨过,一把撩开拉链。 “别,别。”张冰慌忙拉住郁波的手,紧张的感觉中多了一丝温热。郁波的手好大,掌心好暖和。可惜郁波很快挣开,大步出去查看。 张冰回味着,跟了出去。 除了黄振涛,其他三人都站在野地里。 贾相梦看了他俩一眼说:“挺机灵的嘛!听到有人了。” “不不,我是被弄醒的。”张冰连忙解释,害怕郁波的功劳被分享:“真的有人来吗,这么大的草原人会跑哪去。” 这么大的草原哪都能跑,你蹬脚的幅度就算是老虎都被吓跑了。郁波叉着腰打哈欠。 “把他叫起来,我们去搜。”郁波指了指正打鼾的黄振涛。 张冰刚想问他们怎么判断出来的,便发现往里去的草丛中有被踩弯的草梗。四周除了四个活人外,荒无人烟,太过开阔的视野反而令人有些不寒而栗,总觉得窸窸窣窣骚动着的草丛中会突然站起一群人。 黄振涛被弄醒后,浑浑噩噩地跑到河边洗了把脸,顿时神经气爽地开始搜查起来。其他人也小心翼翼地走入草丛,用逼迫的形式逼迫潜伏者出现踪迹。 张冰跟在郁波身后,保持两米远的距离,不是害怕,而是为了在郁波被攻击的瞬间可以支援。 12月的夜还是很冷,加上潜伏着的恐惧感,张冰想跺脚,脚心冷得没温度,却不敢发出更大的声音,害怕万一惊扰出一批人。 他们四个靠得近,朝向不同的方向踱步,逐渐扩大范围。因为男人间天生的排斥感,刚才还没多少干劲的郁波、张冰等人瞬间神经紧绷。 刚才的断草一定是来袭者干的吗?难道他们不会踩断吗?该不会是因为过度紧张而忽略了来时自己过来的方向,忘了踩断草的路。不过两个人都同时听到声音,是什么情况,也许会是真的,不过更可能······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 张冰还未想完,右前方的草丛突然窜动,压倒草杆像一支箭般冲过来。郁波赶紧跳掉一边,猛扑过去,一手空。瞬间,各个方向的草丛都开始晃动。 根本没有风。 一群人正伺机袭来的影像在张冰的脑海里上映着。 四人都愣住。刚才冲过来的,早已转了方向,却引来更多的向这边冲来,翻滚的草浪像一波波洪水,虽然只有半米高,不断翻滚的气势与极快的压倒速度令所有人都静止。 可怕是可怕,不过这么多人为什么总趴在地上,干什么不站起来。张冰见到黄振涛突然跃起身,猛得扑向其中,然后嗷嗷大叫着跑回来。 弯月在他背后,黄振涛的表情因逆光而发黑,他的动作显得狰狞,像剃秃了的野人。他嗷嗷的叫声吓得张冰和贾相梦也叫着往后跑。只有郁波站在原地。张冰回头看到郁波突然抬脚,一个半米长带尾巴的生物飞在空中,叫了几声,其他冲来的都发出叫声迅速跑开,很快这广阔的平原一片宁静。 “刚才那是什么?”张冰惊魂未定。 “老鼠精,好大的老鼠精。”黄振涛还在嚎,整块土地上都是他的声音。张冰连忙捂住他的嘴,虽然已经走远,手里有地图,但难免这声音会传到远方。一旦被其他队伍听到,“危险”肯定是存在的。能在三天内好好保存军辉就已经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张冰可不想与其他队伍发生争斗,男生在没监管的情况下的争执很容易发展成暴力事件。就凭没有监管还能让这群新兵开始野外竞争,那个李赵龙不是个有勇有谋的超人,就是个靠走后门时常烧三把火的傻x。 “不就是老鼠吗,有必要这么恐惧,吓得我一身汗。这么冷的天,我要是冻出个好歹,你们都要给我陪葬。”贾相梦气鼓鼓地说。 张冰想说得真好,几句气话让他彻底暴露出本性,大家都会讨厌他,排斥他,将他排挤出去就好了。反正胜利的条件不是保证整个队伍。 乌龙一场,危机解除之后,所有人都困得连打哈欠。 叉着腰凝视远方的郁波很迷人。张冰装作系鞋带,不时看看他。要是能勾线稿就好了,那样自己能将郁波的形象描绘在纸上。现在他只能用力地记下这个时候,靠着远方的郁波。草丛没过郁波的膝盖,一脸严肃的表情令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也许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的眉心一直凝结,像一团微型乌云。看着郁波完美的侧脸,张冰愿意做郁波的语言垃圾桶,起码能靠得更近。 直到这时,能设身处地地为郁波考虑的张冰才意识到,自己暗恋了。 他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该怎样拉近与郁波的距离。不然自己先说些自己的故事,距离从心开始。可是自己过去的故事都不带彩,说出去别说让别人靠近了,自己都要抑郁了。张冰叹口气,看到郁波脸颊的汗,觉得还是用行动来感化吧。 张冰取来抹布,一路小跑,在河边涮毛巾。冰凉的河水一旦触碰,手指整个被冻结,似乎一掰就断。张冰忍者痛,洗干净,尽量拧干。现在没有热水,只能用冷水稍微擦擦,那条毛巾被自己擦过,怕郁波嫌弃,张冰重新洗,然后拧到只有湿湿的感觉,这样擦起来不太冷,还很舒服能带走部分热气。 波动着的河水揉碎倾斜下来的月光。张冰看不清倒影中的自己,像想到一件旧事般,想万一郁波是个直男呢。这种可能性太高,张冰并不觉得惊讶,类似这样令人失望的事情太多了,不是第一次了。这又不能怎样,反正自己喜欢他又没人知道,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即便很喜欢,像小时候一直深记的那种感觉又怎样,反正一切都会随时间流走,包括自己。大不了两年后退伍,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只是心像被倒入冰水,扎得张冰必须站起身,又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喜欢一个人,却不能让他知道。张冰想自己还真是悲哀,为什么会是个同性恋。即使接受得再容易,隐瞒的苦还是要一直独自咽。掰弯直男这种事情太自私了,张冰绝不会这么做。 唉,还没告白就将近失恋。 张冰待心口缓和,直起身,居然看到河中央,那棵苍劲松树下有株无名花。他踩着石头过河,不采,只是兴起看看。 苍劲的松树万年青,密密麻麻的松针里藏着眼睛注视着正松土的张冰。 郁波出了点汗,觉得有些冷,很快便钻进帐篷里,躺下后闭上眼,却没有睡着。他一直听着声响,疑惑张冰怎么还没进来。他很快便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不是出于对张冰的信任,而是咒骂自己为何要的担心一个陌生人。眼睛一片黑,全身感官却聚焦在耳朵上。 直到帐篷被人打开,钻进来一人。单手卧躺的郁波仍不安心睡觉,等了一会儿才说:“你睡着了吗,把帐篷拉链拉。“ 背后的人没应他,这让郁波有些不爽。他决定赶快睡觉。 ”我们俩结盟怎么样,那两个已经被我干掉了。“ 因为是很熟悉的声音,所以没能令背对着的郁波吓到。听到声音,便知道是贾相梦。郁波不想理会,虽然能感觉到贾相梦这人不算光明磊落,但眼下的情况还是出人意料。假如真的将张冰和黄振涛淘汰了,又有什么问题呢,反正与自己没关。就算背后被偷袭,郁波也没有危机感,拿不出一丝一毫的干劲。 见郁波没说话,贾相梦变换语气说:“他们两个太弱,容易拖后腿。反正最终没说要整个小组活下来才算赢。不如淘汰他们两个,最终咱俩活下来,不就显得咱俩的生存能力高嘛,以后下连队肯定能分到好的队伍。” 贾相梦观察郁波多日,发现这人根本不愿意坐在地上吃东西,感觉像有洁癖,但他出奇地冷漠,跟他说话基本上只是几个字,即便获得一整句话,居然能让人感到兴奋。这人的气质也非常出众,走路时背一直挺直,即使大家都因疲倦而放缓脚步,脸上都是难受的表情,这人却依旧一副扑克脸,走路节奏明显说明这人也累了。但他的被依然挺直。 这些印象给贾相梦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家里肯定有钱、有势。所以贾相梦总想多说点话看看是不是能抱上大腿。 没料到半晌才得到郁波一句完整的话:“你把我也淘汰了吧,反正那两人已经被淘汰了,这样你一人多威武。” 郁波一句不带感情的话给贾相梦听出了不少意思。他冷汗直冒,赶忙解释:“没有,没有,他们两个都在外面,活得好好的。我只是测测咱们是否团结,你通过了,他俩也通过。我就害怕咱们这队伍出现叛徒,那不就成了现实版的潜伏了吗。” 本来不想相信贾相梦嘴里的话,但听到隔壁帐篷里安稳的呼噜声,郁波觉得贾相梦这人肯定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 不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胆小鬼,一定要靠别人的肯定才干下决心行动。不过这人算会撒谎,不然自己怎么以为张冰已经被淘汰了。 似乎知道张冰没被淘汰的消息,令郁波的干劲恢复了毫安。 郁波沉默的背没给身后的人放弃的想法,这个多了一层厚脸皮属性的人还是自嗨,开始讲笑话,似乎想缓解刚才尴尬的场面:“你知道我们刚来的时候,有两个士兵似乎是一起来的。一个炫耀自己受到的情书很多,不难想,那小子长得好看。另一位就长得就那样,觉得不爽,炫耀说自己也收过一封信,还从包里拿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他声情并茂地念出来,好肉麻,居然把长得好看的感动哭了。那个哭了的拉着另一个去厕所讲悄悄话。我觉得肯定有鬼,就跟过去听,居然听到信是长得好看的写的。谁知道不好那人气得跑了出来,只要他同学再跟他说明显得不到说话,他就会捏拳头要揍他。” 没等郁波反应,贾相梦哈哈大笑:“你想,被同性恋告白多恶心,想想都觉得浑身起皮疹。” 本来想引郁波发笑,结果气氛愈加沉闷。假如拳头能让背后夸夸而谈的人滚出去,郁波觉得自己肯定会把他打到头破血流,不过那样太费事。对于这种人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不理会,看看这人是否真有当脱口秀主持人的天赋,假如他能一直说个不停,只能证明这人没眼色。 沉默一阵,贾相梦居然又开口。他说:“咱们这些新兵可都是刚好20出头的血气青年,回头这要是打架手重了,难道不会出人命。万一谁看谁不顺眼,一掐脖子,往别处一扔,谁知道是谁干的。所以,咱们要团结,而且要跟强的人团结。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活命,你想上有老还没个小的,要这么走了能不遗憾吗。” 在贾相梦说话期间,郁波感到隐隐的不安,倒不是因为话里有话,觉得张冰出去的时间太长了,而且没点动静。 他刚想问贾相梦有没有见到,话还未说出口,帐篷外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郁波连忙坐起身,推开一旁的贾相梦跑了出来。循着刚才的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张冰正被一个绿军装新兵用双腿夹住,捂住嘴,而那个新兵长着嘴嗷嗷大叫。本来郁波还很慌张地跑,估摸着可能那个新兵可能正被咬,便略微松懈。随后,贾相梦也跟着出来。 树下面扭着的新兵一看到帮手出来了,锤了张冰两拳,挣脱后想跑,被张冰死死抱住大腿。 “我的爷爷呦,你都咬了我,就放了我好吗。”新兵拖着张冰硬是走了两米。谁知张冰看到郁波后,希望成倍地增长,更何况他正跑来。 当然不能让你跑了。你刚才还打了我几拳,光咬你,我怎么能回本,起码要把你的军辉弄到手。张冰心说:给郁波是一件挺美的事。 从张冰的角度,他看到郁波摔倒,准确来说是被趔趄的贾相梦弄到的,两人叠在一起。从张冰的角度,贾相梦的表情看不清楚,但很明显他跌倒是故意的。谁会自己倾斜45°后有预谋般地伸开手臂,推到别人。在张冰愣神的一会儿,偷袭的新兵一下子逃开了,跐溜一下窜上了树。 张冰没那人壮,没那么高,但他很拼,忍耐力高强。他觉得忍是件有意义且不费力的事,这不,他叉着腰站在树下,看着偷袭者抱住的蠢样。 他想不明白,所以问道:“你干嘛不逃。” “这么大的平原,我就是跑,你们难道不会追吗?” “可你这就么趴在树上,我们组在这里等着,难道你就能逃了吗。”张冰觉得四肢发达的人的死法可能就是故作聪明。 见那人不吱声,张冰同样沉默了,因为郁波来了。他有点紧张,像将去献供的臣民。 似乎见到树下围的人越来越多,爬树新兵说话:“你们赶快离开吧。我们几个队伍结盟了,我是看你们可怜,才来单挑的,你们这些人不要几个人都上来,不要当懦夫。” “单挑,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不选择我们比较强的,偏偏选了个最弱的。你下来,让你爷爷我教训你祖训。”贾相梦扶着树干,说大话。 要是真下来了,谁叫谁爷爷还不一定。张冰冲着贾相梦的背影使劲翻白眼。 这一切被郁波默默地看在眼底,突然发觉自己在笑,只是看不到嘴角微笑的弧度有多少。即便有,弯的弧度也只是一点点,郁波认为自己只是心情稍微放松。 张冰觉得僵持着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他看到郁波困得连打哈欠,装老成朝树上的人问话:“兄弟,请问您贵姓。” “免贵,我姓吴。”密密麻麻的松针里传来厚实的声音。 难道一个人从里到外都要符合自身形象吗,怪不得他能承受松针扎,皮厚嘛。张冰接着问:“那您的名呢。” 没等张冰的问题得到回答,贾相梦走上前说:“的博得波个屁,让他麻利地滚下来。”,朝树干猛踢一脚。 树上那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居然在树上啊啊大叫,彻底破坏了张冰心中对东北人的印象,虽然姓吴的没有山东口音。 “我脑袋被驴踢了,来当兵,我不就是想当个有身份的人嘛,干嘛都要逼我。” 张冰在树下不仅被撒了一脸的松针,还似乎碰到一滴冰凉的液体。他突然泛起同情心,再加上总想找贾相梦的茬,一把推开他的腿,可惜没多用些力气把他推进河里。 “你他妈想干什么。”贾相梦似乎没料想到张冰居然有反抗的勇气。 实际上,张冰此刻却是有些胆怯,但他觉得不能总让一个强壮的男人抱着树哭哭啼啼的,形象尽毁,这让他以后的人生如何面对自己。 “我妈还是他妈,到底是谁吗,说清楚。”张冰捏紧手心里的土,准备应战。 “麻痹,你到底是哪头的。”贾相梦气急败坏,张冰假装应对有余,能借着月光看到贾相梦奔出的口水划出银色的轨迹。 “反正跟你不是一头。” 话噎住贾相梦。张冰看到他的眼睛在转悠,肯定在想什么主意,估计是自己的军徽,无所谓,反正没人会去掏自己的裤裆。张冰在心底嘲笑道,一个人最愚蠢的事情是让自己的恶性暴漏在脸上,恶人也要有自己的修养。 贾相梦突然笑了起来,他拍着手靠近,拍拍张冰的肩膀说:“咱们可都是一队的,哪能成敌对关系,一盘散沙有个屁用。可这树上的不是咱队的,你想他刚才不是要抢你的军徽嘛,对咱来讲,他不是个好人。怎样,把他的弄到手。” 你也不是好人。张冰心想,觉得得意,发觉自己有极强的伪装本领,即使对一个人万般厌恶,也不会发泄到脸上,这可是在青春时期保护自己的极强伪装,虽然没什么用,换不来一块馒头。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 “我说过了,我跟你不是一头的,别把你的脏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满手都是土,你愿意我往你身上擦不。”张冰感觉说出心里话很爽,于是口无遮拦:“我的军徽你是不是也想抢,来抢呀。” 张冰的话像剪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都被剖开暴露于空气中。 贾相梦彻底无话可说,虽然脸皮厚,但都是为了圆谎。 郁波本来就不想说什么,冷眼看着,打了个响亮的哈欠。他走到树下,对上面的人说:“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不会主动撕他人的军徽,除非别人过来侵犯。我们都想熬过三天,愿意假如就下来,不然就赶快滚蛋。” 郁波的声音和话语有极强领袖感,所有人都默默地听着,包括贾相梦。假如在古代,张冰觉得自己都能给他跪下来。 等到人散开,姓吴的人不肯下来。张冰在下面等得焦急,拍拍树,希望那人赶快下来能给自己一个赞美。 “你怎么还不走。”姓吴的朝下喊:“再不走,我就吐口水了。” 居然救了一个弱智,张冰气得很想用手砍断树干。 “喂,是我救的你。我难道是天煞孤星,怎么被我救过的怎么都没有良心。” “你就过我吗,你刚刚明明咬了我。” “你还打了我呢。” “你,你到底多少岁。”张冰觉得这人估计家里有关系,所以才能低年龄托关系进入军营。 “18岁。” 一句话破灭了张冰的幻想。他是坚决认为找富人攀关系是不对的,假如能从富人身上捞点什么有利的东西,不对就不对吧。他还以为姓吴的家境不错呢。反正从抱有幻想的一开始就该清楚地明白,家境好的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军营。 “你下来吧,刚才我们队长不是说了嘛,你可以加入我们队伍。我们是战友了,不用心存芥蒂。” 张冰叹口气,准备回去,刚走几步,便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和一重物撞击地面的震动。 那人满头大汗,哼哧哼哧喘气。在上一轮较量中,张冰只顾挣扎和咬人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人的身高,站起来居然像个小山,几乎遮住了张冰全部的视野。 “你抱那么久的大树,累了吧,去休息吧。你的背包呢,我帮你搭帐篷。”张冰递出毛巾。 “我的包被扣着,他们说不抓到一个人没有饭吃,没有饭吃就只能拉信号弹。” 张冰觉得同情他是对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姓吴的低着头,失落地看着流水。 “不会呀,我曾经还在春节时抱怨庆典的烟花,怎能那么浪费老百姓的钱,太可恶了。于是,我还打了110报警。”张冰解释着。 “结果呢?” “没什么结果,只是觉得感慨,为什么自己没钱让别人去浪费。”张冰站起身,往河面扔石子,砸碎一水的月色。 “我叫张冰,刚才那个大个叫郁波,虽然没你高,但是长得很帅。另一个,你不用知道,离他远点就好了。”张冰突然躲了几米叫着:“你刚才说包被扣着,你该不会是派来的卧底吧。” 那个大个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别赶我走,别赶我去当卧底了,太累了,吃不好睡不着的。求求你,我力气大,虽然脑袋不太好使,只要有命令我肯定出得了力。” 即便那人坐在地上,庞大结实的身躯还是有强烈的压迫感。但张冰并未感到危险,其实从刚才只有两人搏斗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这人脑子不转弯。当张冰咬住捆着自己的胳膊时,他居然只是在嚎,都忘了挣脱,而且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根本没用力,以他的体格把自己打得胳膊脱臼也是正常的。那个人根本不敢下很手,还不如自己咬得很。 张冰过意不去,指着整齐的咬痕说:“对不起,不疼吧。”为了缓解尴尬,张冰赶忙询问他的姓名。 “我叫吴绳舟,从农村来的。” 无绳,张冰默念他的名字,觉得与吴绳舟很亲近。张冰突然想更多地了解他,其实是想向吴绳舟聊些自己的故事,他总希望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不说依附,至少能让自己倒一些心里的苦水,然后能够大胆地哭出声。张冰觉得那样自己也许会好受一点。不过,张冰必须知道这个吴绳舟是不是合适的对象。 “你为什么想当兵,来到这里有什么梦想吗?”张冰想起电视上的一档真人秀。 吴绳舟挠了挠圆板寸:“哎,都是让俺家里人逼的。俺实在不习惯普通话,说一两句还好,可说多了总觉得憋屈得慌。俺没什么文化,不受俺爸待见。虽然俺傻,但俺不像村里面的毛蛋那样是个憨货,也会看眼色。村里面的人也排挤俺,本来就不受待见,长得也挺吓人的。俺想出人头地,俺想让那些龟孙子们后悔。所以来了,不过哎!” 他深深叹口气。张冰从他的话里分析这个人,不明白还有父母瞧不上自己的孩子。他觉得这人肯定在掩盖什么。 “你肯定还有目的。”张冰直视他的眼睛说。 吴绳舟仿佛几天没洗澡,在张冰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挠痒。他害羞地低头说:“俺还想娶隔壁村的李玉兰。” 张冰彻底无语。他觉得挺失望,这个人不适合当个合格的听众。因为他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不停地讲述“李玉兰”的魅力。可是张冰又是个再困再累,也不好意思直接表露出来的人,即便是哈欠,也要塞进胸腔当做饱嗝打出来。 “那你有没有告白。”张冰实在太困,觉得他肯定被甩过,想暴力地剪断话题。 吴绳舟沉默了,半响才说:“家里不肯给出彩礼。” “为什么?”张冰擦擦眼角困出的泪水。 这个动作被吴绳舟看到。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抓着一把灰土,像揪着拉不住的绳索。他面对黄土,每一口气都吹得灰尘四处散播。 “怎么了,怎么了。”张冰连忙拉起他。 “大哥,这么多年都没人同情我。大哥,谢谢你。如果你能看得起俺,可能听俺几句心里话。这些年一直憋在这儿,”吴绳舟指了指心口说:“硌得生疼。” 张冰缄默着。他坐在一旁说:“你说吧,我听着。” 吴绳舟边哭边说,他说自己绝不是私生子。语气不肯定,虚着。他说母亲曾和别人睡了,被父亲抓过。当时父亲去了外地打工,临走前和母亲睡过,为了拿身份证回来。谁知前脚走母亲后脚就干出了那么一桩丑闻。父亲拖着母亲房钱房后地打,那个小三早跑没影。后来母亲怀孕了,但父亲不肯定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总担心万一打掉的是自己的,怎么办,以后要是母亲不能生了怎么办。于是吴绳舟便这样被生了下来。但是父亲的疑心却没有消停,无论周围邻居如何夸赞自己与父亲的长相多么相符,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 还是会有各种悄悄话传到父亲耳中。被打都是小事,最难受的是父亲连看都不看他,视他不存在。 吴绳舟所谓的床只是哥哥房间里的一块布,夏天还好,冬天则多亏了壮实的身体。他爸爸曾想过做亲子鉴定,但是花钱太多,所以放弃了。 他想做个有骨气的人,所以来当兵。 张冰听着,看着水流潺潺的波纹,觉得他们体格虽然差距很多,但是心很近,如果互相拆去伪装,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只不过张冰不信任朋友。他想虽然两人很像,但是自己还是聪明的。 “你怎么那么清楚你爸的事,连他想做签字鉴定都知道。”张冰问出疑点。 吴绳舟挠挠头说:“俺是听万奶奶说的。她是个好人,经常给我涂药膏。” 张冰笑着说:“那句‘做个有骨气的人’肯定也是她教你的吧。” “不,是俺爸教的。”吴绳舟擦擦眼泪说:“当时他喝醉了,还对俺笑了。” 无论说再多,张冰自知没能力帮助吴绳舟摆脱痛苦的过去,谁都一样,伤疤总会阵阵疼。张冰拍拍他的肩膀,义愤填膺地说:“你爸爸也太过分了,睡在一起就会生孩子。谁说的。” 只见吴绳舟瞪大了眼睛说:“你难道不知道人是怎么生孩子的!” “不是星星从天空中坠落后,从自己后院里捡来的吗。我妈妈常说我是星星的孩子,说我是从启明星来的,对就是那颗最亮的。”张冰指着黑蓝的天空,没找到便随手一指:“你是来自哪颗。” “俺还以为大哥你多聪明呢。”吴绳舟捂着嘴嗤嗤地笑,赶忙吐了几口唾沫:“吃一嘴灰。” “你才是真傻。”张冰报复地说。 他想妈妈了,想起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环在妈妈的臂弯里,听完一本《海的女儿》童话读本。等待妈妈拉上粉蓝色的纱窗后,张冰躺在柔软的床垫里问妈妈:“海的女儿变成泡泡泡后呢?” 妈妈轻轻亲吻他的额头,感觉像触动了按钮,全身感觉到安全。 “海的女儿变成泡沫后,就飞呀飞,飞到天空上,然后变成一颗明亮的星星。” 张冰突然兴奋起来,问妈妈:“是不是那颗最明亮的星星。是不是?”撒娇的语气希望妈妈最大的肯定。 妈妈笑着点头,刮了张冰的鼻子,将他重新安置回被窝说:“是的,就是你来的那颗星星,你和海的女儿一样都来自那颗星星上一片蔚蓝的大海,有一群海豚和贝壳做朋友。你和海的女儿一样都有颗美丽的心灵,是我和你爸爸的宝贝。”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海的女儿,我跟她很久没见面,我都忘掉她的样子了。” 妈妈似乎有些生气:“你每天进入睡眠都会见到她,不过你要是哪天表现不好,海的女儿肯定不会见你。所以现在立刻睡觉。” 此时此刻,妈妈爸爸会在那颗星星上,希望他们能在一颗星星上作伴,那以后自己去找他们不用跋山涉水两次。再次相遇,肯定永远都不会分开。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出来,张冰连忙擦掉,用刺骨的河水装作洗脸。 张冰唤着吴绳舟去睡觉,帮他用高杆野草搭了个帐篷,拿出自己的被子,这样晚上不太冷。吴绳舟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俺来当兵真的太后悔了,这是俺最近最开心的事。” 张冰有同感,原本以为自己很牛,但全身上下只有牙能派上用场。 他钻进帐篷,小心翼翼地躺下。 “不冷吗。”磁性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出来。 “你还没睡着。”张冰几乎窒息,一动不动。 “我睡着了,你刚才拿走被子时,我又醒了。” “真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赶快睡吧,明天肯定还要走很多路。” 张冰刚躺下,便被盖了温暖的棉被。他觉得受宠若惊地说:“我,我不用,我不冷的。” “别说话,睡觉。” 帐篷又黑又安静。张冰睁开眼看不见手指,却感觉久违的安全感。他闭上眼,想吸收被子里不用劳动便得来的温暖,很珍贵的感觉。他看着郁波的后背,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努力回忆起白天记忆力那厚实的臂膀。 如果有一天能让自己免费靠近,那该有多美,多甜。 还没睡够,张冰便被贾相梦吵醒。 “我就说那个孙子不是好人,你们还不信,你瞧。” 张冰出了帐篷看到一溜黄烟窜上天空。是烟雾信号弹。谁的呢?不难发现草屋里没有吴绳舟。 “谁搭的?”贾相梦指责着。 “我。”张冰本想将责任推给没影的吴绳舟,不过自己确实做了,即使对吴绳舟的背叛心有怒气,但还是不能做出什么违心的事情。 贾相梦将张冰一下子推倒,压塌了草帐篷,骂了几句脏话,连忙哄着郁波赶紧逃。他说吴绳舟肯定觉得打不过决定发出信号。 张冰垂头丧气地收拾帐篷,被贾相梦一把抓紧领口。 “还收拾,再不赶紧跑路,我们就全灭了。” 张冰看着正观察远方的郁波,以为他能给自己什么帮助。郁波回头看到张冰的眼神,没有理睬,进入帐篷拿出两人的包,一个背起来,另一个砸出去,落在贾相梦身上。 贾相梦才不得不松手。张冰赶忙拾起背包拍拍上面的灰,像个尾巴般带着罪恶感跟在其他三人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没更完。希望大家能坚持看下去。我在电脑屏幕这边给各位读者大人加油!!! 我在终点等你们哟!(虽然现在只写好大纲,而终点看起来很远) 本来以为那个读者大大跑了,今天看到第五章居然点击为2,兴奋得满床打滚。 当我清醒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居然为这点蝇头小利就忘乎所以,辛酸得掉下令我自己陶醉的眼泪。 不要问我刚才说话的逻辑,因为我困到不能自已。 时隔好久,终于更新了,最近遇到了点事,遇到了懒癌综合症。好在我坚强地抗癌成功,感天动地,而且居然看到点击有可怜地增加,简直快要哭得比窗户外面的炮竹声还要大。 ☆、第七章 圈套 张冰体格一般,耐力一般,虽然自认为长相不一般,但在前面快要将他抛下的几个大个子身后,张冰弱得几斤丧失信心。 一米多高的草丛绊着双腿,速度如何也无法提快。这一片空旷的平原即使有夜色和草丛可以掩盖痕迹,但背后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尾随而来。 张冰不断地往后瞧。谁都不敢开手电,后面一团漆黑,稀疏的月光被乌云遮蔽。刚才的烟雾信号弹确实招来了一些人,追在背后。张冰弄不懂为什么这么黑的夜,他们还能紧跟着。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紧跟的方法,张冰真的累到胡思乱想,希望能从背后的人那里套取一些方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7 法,这样就不用拉大与郁波他们的距离。 前面的三个人丝毫没有关注张冰的想法。因此张冰必须拖着近乎脱力的身体奋力地追,哪怕还有一丝力气也要忍着痛追上去。他真的感到害怕,四周全是黑色,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清。张冰靠着微弱的声音辨别前面的走向,还有他们模糊的动作。 张冰再也不想一个人没入黑暗之中了,就像小时候溺水的感觉。那时候在水底挣扎掐脖子,心跳急速,大脑里满是惶恐的感觉居然和夜晚融合,张冰能清楚感觉到夜像黑水一般从湿漉漉的脚底一直蔓延过大腿,在自己的触感里往上涨,几近胸口,很快便要没过脖子。 夜晚温度低,身上的汗大量蒸发带走了运动时产生的体温,张冰浑身哆嗦。身后的人要是追上了自己,其实不就是失败了。可是张冰感觉害怕,不仅仅只是想到前途会打折,他害怕那些人会不会有不好的人。即使是初中时给予自己救济的面善叔叔,也有背后龌龊的一面。张冰想活,想真真正正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用看别人脸色,最起码回到家不用受气,不用寄人篱下,不用担心过去被他人揭发。 只要有一份平凡的生活,可为什么得到这么艰难。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张冰的体力已经到了临界,在承受身体的痛苦时,张冰习惯性地胡思乱想,不断回忆过去的痛苦,即便他在心底不停地呐喊,要求停止。可哪一种痛苦会休止,最多是随着时间蒙尘。伤疤不深的,揭开也只是层皮;伤疤入骨的,每一个举动都会铭心刻骨。 他突然很想哭,那就哭吧,反正脸上都是汗,谁知道到底有没有流眼泪。可是眼睛会红,别人肯定认为自己是个胆小鬼。 在他反复确认自己是否要哭泣的时候,郁波放慢速度,靠近张冰。 “你还能跑吗。”郁波看着前方说。 “啊,我,我,我还,能跑。”张冰违心地说:“我没事。” 他刚说完便后悔。 郁波认为后面的人估计被甩开了,觉得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事情,想说大家都停下休息。可是没想到张冰战斗力那么强,不过也只是嘴硬。郁波可以看到张冰跑得不断翻白眼。 这个人看起来身体很瘦弱,怎么这么硬。听他在火车上说的话,郁波感觉这个人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不过他心地似乎有些善良。在张冰帮吴绳舟搭睡觉的窝时,郁波没有睡着,静静地听着。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叫张冰的人的性格。 郁波想到在火车上自己对张冰说的话,做的事,有些愧疚。当时郁波正处于焦躁中,总是无法忘记南野,无论是开心的往事还是痛苦的背叛,郁波都无法抗拒脑海里的翻腾。 可是不好意思道歉,郁波只能做点小动作。他拿下张冰的背包,无视张冰瞪大的眼睛说:“喏,我的包里没有帐篷,你的比较重,帮你担点。” 张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腿部的痛感逐渐褪去。大概是过了疲倦期,可张冰觉得那是郁波的功劳。 有多久没人扶自己一把,太多的人都是看到自己绕道走。 张冰的心温暖如潮涌。他还没说出感谢,郁波居然又跑到前面去了。张冰后悔刚才没能示弱,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一副假装出来的模样,别人根本看不到真实的自己。可是,假如那副胆小、懦弱的自己被别人看到,肯定还会被伤害。希望越大,失望的时候会很痛。 黄振涛突然大喊一声,身后一倒说:“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贾相梦催着,但黄振涛的脚死死地压住一片草梗。 大家身上的军装都被汗浸湿,而且后面没有追兵,贾相梦的牢骚很快没戏了。 张冰扶着膝盖直喘气,看到郁波的脚靠近,赶忙起身,便接到了郁波递过来的水壶。 郁波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似乎以为动作便能解释所有的语句。张冰觉得假如有前世,郁波肯定是个情圣,嗓子眼里灌了蜜,把几辈子的动情全部挥霍一空,所以这辈子才被嫉妒的上帝缝上了嘴巴。 夜很静,月亮出岫。 张冰被冷气冻得哆嗦。这时他才有心思回忆起刚才没发现的疑点。 吴绳舟怎么会自毁?他不像那种人,跟他交谈过之后,张冰觉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对他来说绝对是褒义词。吴绳舟的长相挺面善。经过这事,张冰发觉果然人是不能看长相的。就像贾相梦那样的臭家伙,三角眼,看起来绝对是在抗战时期卖国求荣将胡子蓄成人中上一撮的特级汉奸,似乎也不坏。 假如不是贾相梦,他们肯能早就被活捉了。假如是他,他怎么会将队伍领到安全的方向。 可是关于吴绳舟的问题张冰还是弄不清楚。月色阴冷,周围一切都沉入归寂。 吴绳舟难道是累了,不想“战斗”,所以才拉开烟雾信号弹?可是他人呢,既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想必他躺着睡觉,看到我们逃跑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也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他人在哪。 张冰回忆起来,当时在贾相梦焦急的叫声中,看到的只有冲天的黄烟。 冲刚才那伙人迅速追来的速度来看,那批人肯定就在不远的附近,不然怎么行动这么迅速。不然,再远能看到烟雾也没有意义。 这一切似乎是个局。张冰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吴绳舟可能是怕我们打他,才逃跑的。可是这个看起来合理的解释,张冰觉得还是诡异,毕竟里面有太多自己编造的内容,没有证据。 还有一种可能。 张冰咽了咽口水,借着河水,小心翼翼看了看其他三个人。 这里面有内鬼。 这个想法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分配队伍到站在起始点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互相都还不怎么认识,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谁是谁别说名字,就连长相都分不太清。要不是自己白点,张冰觉得每个人都是一个妈生的。 可是这个想法更为可靠,虽然一样没有证据。但是有了内鬼的假设,一切都可以说得通。 这个人,连吴绳舟也不知道。不过他们肯定是一个队伍的。在没有危险的条件下,吴绳舟没有理由“自杀”,即使他知道不远处有人,他完全可以回去通风报信。埋伏的队伍不会太近,不然就不会有吴绳舟作为敢死队队员了。不过吴绳舟曾说过自己被扣了食物,是被威胁才来淘汰他人的。 不管真假,关于吴绳舟到底是好人还是不要脸的人,暂且不讨论。张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思考。 吴绳舟为什么不见了,最合理的解释是他被骗了。而骗他的,正是这个内鬼,除了自己之外,面前的三个中的一个:凝视夜空的郁波、四处张望的贾相梦和正在休憩的黄振涛。 这个连吴绳舟都不知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8 道的内鬼,肯定要先除掉叛变的。于是吴绳舟成为牺牲品。这个内鬼肯定套出了吴绳舟的队伍,知道那是他所属的。而谁才与吴绳舟谈话最多,张冰想了想只有自己,贾相梦次之。 可是贾相梦完全没有理由是内鬼。因为内鬼怎么会让他们离开,让埋伏队伍落空。 那个内鬼肯定是在大家都睡下的情况下,才出来与吴绳舟交涉。他肯定是骗吴绳舟去队伍里报告现在的情况,或者是其他原因,这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内鬼肯定用花言巧语将吴绳舟的烟雾信号弹留下来。估计可能是说自己的出问题,万一有任何情况,内鬼可以借这个来警报。 从这里可以推断出,吴绳舟是真笨,要不然他怎么会人离开,将烟雾信号弹留下。 借口千千万,但是都没有实在意义。张冰只是觉得这个人太会伪装。在吴绳舟走远后,他便拉开□□,给埋伏者们提示。他却始终没有想到会有人搅局,这个人就是贾相梦。 而郁波肯定不是,因为他与吴绳舟接触太少,和自己还是一个帐篷。他出没出去,自己一清二楚。 那么唯一的嫌疑人只有,黄振涛。 虽然他一直在睡觉,与吴绳舟的接触为零,可是他是排除完全没有嫌疑人后唯一的存在。毕竟他从未出过帐篷,这还有另一个重大的嫌疑就是吴绳舟也许认识他,只是他不确定,不敢出来。 想到这一切,张冰不敢盯着黄振涛。虽然他紧闭双眼在睡觉,可谁知道眼皮下的眼珠是不是在迅速地转动。 张冰挪动僵硬的腿坐到四肢散开的黄振涛旁边说:“你怎么这么困,难道没睡好吗?” “光做梦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冰更觉得内鬼是他。从他们停下来休息到现在也有不少时间了,可是他居然还没有睡着。 “我怎么觉得我们跑的这条线路并不安全。”张冰看着黄振涛的表情,很失望没有什么变化。 “那你觉得哪条算安全。” 张冰大声地说:“回去的方向。” 他想暗示大家,这个人有嫌疑;他还想让黄振涛显露马脚。可是纸上谈兵,眼高手低,张冰一开口便后悔,自己的能力确实不行,因为他成功将怀疑的地方引导自己的身上。 贾相梦用手电筒照张冰的脸,射得他睁不开眼睛。 “你这个人太可疑了。”贾相梦说:“刚才与那个大个子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之后大家可都是进去睡觉了,可就是你吧,与那人俩人谈的热火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谈恋爱呢。” “说吧,是不是你拉的弄得那个烟雾。”贾相梦紧逼而来说:“肯定是内出的鬼主意。瞧瞧,你身上的军徽呢,根本没有。是不是怕什么,所以给藏了起来。” 张冰一时无力反击,只是与吴绳舟交谈这一件事便将自己置于死地,这是大家都看得见的证据,而自己的推理都是没有证据的想法,现在说出去只会被当做胡言乱语,增加嫌疑。 可是不说,张冰觉得没机会了。因为郁波看向自己这边。 张冰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的脸因为紧张红成一片,这样看起来更像说谎者。 此时此刻的张冰感觉像偷了钱,然后再老师面前被追问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罪责,但是心口紧张地慌乱着,惶恐着,像心脏病突发的前兆。 “不是他啦,虽然他说的话不少,可是咱们的帐篷都连在一块,他就是想说什么,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说的大家都听到了吧。”黄振涛睁开眼,用带渣滓味的口音说:“咱们可不能起内讧,虽然大家都累,可还是不能起内讧。” 黄振涛的话将一切归于平静。 张冰还能看到贾相梦的敌意,可是自己根本没有勇气与他对视。他早就将自己认定为嫌疑犯,与他对视只会被当做挑衅。 对于那个帮他说话的黄振涛,张冰也做不到感谢。 这个该死的内鬼,真会装老好人。张冰心想。 没有手表,根本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夜晚太漫长,现在可能才刚刚进入凌晨。大家都开始打哈欠。首个轮到守夜的便是郁波。 张冰觉得安心,起码可以稍微睡一会,因为从搭帐篷那刻到现在消耗了巨大的体力,自己确实太累了。 没想到地面那么柔软,背靠着大地,头顶着星辰。张冰深陷于枯黄的草杆间,像面对一面巨大的墙。 这是一场梦吗。张冰反复想,虽然人生到现在很短暂,虽然有过太多太多的痛苦,可是张冰不想醒。 他看着夜空,发现郁波从头顶俯身下来,像个巨人般观察蚂蚁。 张冰吓得连忙坐起身,瞬间靠近郁波的脸,两人脸之间只有薄薄的一层空气。张冰却能听到自己内心狂抖的声音。 张冰连忙撤开身子,装作打喷嚏背对过去。 “有什么事吗?”张冰佯装镇定。 “你没睡呀。” 背后的声音响起来,张冰没有听到后续的声音,感到非常失望。 “正好,我跟你讨论一件事。”郁波的声音很小,像窃窃私语:“我觉得贾相梦很有问题。” “你转过来,我问点事。” 郁波不由分说地将张冰转了半圈,对于张冰来说像做了一场游乐园难以惊醒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到没有,我更新了,我会努力更新的,希望那些看过的人,不要放弃我。后面的故事会更好看,看了的话,我会赐予你们辣条次 ☆、第八章 树林 被转过一圈的张冰呆呆地看着郁波,无力回应任何反应。他在心里想,郁波的力气真大。妈妈说的真对,手大的男人能撑家。虽然自己想的太远,可也并非不是没有可能。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张冰早已忘记找出内鬼,整理着自己的生辰八字。 郁波盯着他,冰冷的眼神让张冰感到彻骨的寒冷,刚才的惊喜早已忘却。难道他还在对自己抱有怀疑心。 张冰不自觉地抓紧了土壤。 郁波余光撇到张冰的动作,没太多反应,一字一句地说: “你在进入帐篷之前,跟刚来的那个新兵到底说了什么。” 张冰冷汗直冒,他早就忘了,大脑一片空白,眼角看到郁波的手捏成了拳头。哪一句说错了,恐怕那个强硬的武器就会招呼到自己身上。 心跳到嗓间时,张冰只能机械地摇摇头,然后补充道:“我,忘,了。”每一个字都像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张冰紧闭双眼,以为郁波要对他做些什么,但是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你闭上眼睛干嘛!”郁波皱起眉头,搞不懂眼前这个人的任何反应以及心理活动。 “我以为你会打我。” 郁波的浓眉皱成团毛线。张冰居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9 然还有心思感叹,眉毛真的很浓,太漂亮,宽柳叶眉显得非常英气,而且不用休整长得非常整齐。 “我干嘛,要打你。”郁波说:“我只想瞧瞧你的反应而已。” 张冰瞪大眼睛。 郁波接着说:“你与我同一个帐篷,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肯定知道。帐篷隔音效果不好,你说的话全都不是秘密。” 张冰接着冷汗直冒,因为与吴绳舟的对话里,张冰似乎说了不少关于贾相梦的坏话。怪不得贾相梦对自己的态度更差。 “可是你怎么知道是贾相梦的。”张冰想多找些话题,即便他对“内鬼”早已没有兴趣。 “他刚才告诉我。”郁波之后简短说了两句,张冰立马明白其中的内容。 贾相梦想拉拢郁波,在逃跑中脱队。而且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跟的队伍比较庞大,以三人的力量根本没有胜算。 张冰由衷佩服贾相梦的坦白,可是这份坦白似乎是有限制的,并没有向张冰与黄振涛解释,甚至还演了一出戏,将责任推给自己。 可是为什么贾相梦这么刻薄的三角眼类型会对郁波这么好。张冰从一开始组队就觉得不明白,现在才想到:难不成贾相梦喜欢郁波。 那个该死的眼角眼居然还是自己的情敌。 张冰咬紧牙关,凶狠地看着睡着的贾相梦,对郁波说:“现在要不要弄掉他的军徽,这个败类就该咔嚓了。” “等他醒了吧,我不喜欢碰别人。”郁波手插在口袋里,站起来。 “可是他已经败露了,他肯定会逃跑。对了他为什么不跑,你都没有叛逃。对了,你没有叛变吧。”张冰又出了一身冷汗。 郁波随意地扫视着说:“他在等我的回复。” “那你的回复呢。”张冰咽了口水。 郁波没有说话,用脚尖踢土。 “我对这个活动没兴趣,可不喜欢被背叛。” 郁波的未说明的话像一针强心剂扎入张冰的胸口。正是这份强心带来了自信,带来了自恋,带来了更为强大的莫名其妙的推理: 他刚才说自己不喜欢碰别人。可是他碰了我,而且碰了好几次。他只告诉我一人真相,只能证明他非常信任我。而且他好几次帮我解围,这都是什么原因。 张冰心潮澎湃起来,感觉身体快随着蒸发的掉的冷汗飘起来。 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鉴于郁波刚才种种想保护自己却拉不下脸面的表现,张冰必须要好好戏弄他一下。 “你刚才问了我问题,现在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郁波缄默着。 张冰拍拍身旁的土地,见他久未行动,便起身拉他的袖口。一开始郁波的眉头又皱紧,却没有任何言语和行动上的抵抗。这让张冰更加喜悦。他一直坚信郁波是个贵族气息的人。不了解其家境背景,也可让他做出判断。郁波这个人可能表面冷漠,内心却有一颗火热的内心。而这样的人需要其他人强硬的帮助。 为了郁波的幸福,张冰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他止不住地想偷笑:贾相梦哪是他的对手。 妈妈说的真对,吃过的亏都会在其他地方补回来。 张冰抱紧双膝,侧着头问郁波:“我今年20,你呢?” “18”郁波面无表情地说。 后悔药哪怕一直想卖,从没有卖的,即使忘掉去买后悔药这个念头也是好的。 张冰本想令自己小点,让郁波可以有意识地保护自己,没想到论岁数,自己还是个哥哥。 本来准备好的血型、星座都被打乱。 “你难道不担心贾相梦知道我们的谈话,也许他在装睡。”张冰感到不满,不知为何,也不想为何。 “不会。” “为什么不会,你难道问他了。”张冰嫉妒郁波给予贾相梦的信任。 还好夜风有些冷,张冰很快便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里很畸形。 “我刚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没有反应,睡得还挺死的。”郁波说。 张冰听到郁波的语气,又一次心情被充满氢气。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刚才郁波没必要解释那么多,越想越觉得郁波是在照顾自己的心情。 张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郁波起身想离开。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张冰哪能这么放纵郁波离开,可是自己的聊天水平实在过低,从前没能跟什么人交流是他无法避免的疏忽。 “知道。”郁波想了一会儿说:“你叫张斌?” 张冰哈口气于新手中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肯相信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张冰诚恳地说,虽然善于撒谎,但是郁波似乎是他唯一想坦诚相见的人。 希望郁波能看到自己的心。 郁波又开始沉默,站了许久才说:“你想多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从拴着氢气球飘往幻想王国的半空中,“啪”地摔回地面。 空气冰凉,张冰抱着身体根本睡不着。他翻来覆去,不知道为什么贾相梦这样抗战时期必成“汉奸”的人会向郁波的暴露身份,他不明白为什么郁波都告诉自己了,居然还是置身事外,不想参与进来。 弄不懂的事情太多,张冰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何去何从,即便有目标,可谁说路上会没有雾。张冰的各种推断,说来也只是自己的玩笑,包括对情敌的猜测。 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郁波对自己没有兴趣。 似乎还在梦中云里雾绕,张冰被摇醒了。 他们还要接着赶路。 张冰偷偷看了郁波一眼,果真如自己料想一样。他真的把自己当作局外人,尤其是在现在有分歧的时刻。 贾相梦似乎相当队伍的领头人。张冰却在心底拼了命地嘲笑他,一个傻蛋,自己早就暴露了,居然还能对要走的方向指手画脚。 不过,贾相梦处于弱势地位,这令在一旁看戏 的张冰非常意外,反倒是存在感稀薄的黄振涛一改前嫌疑人的形象,每一句话都正中靶心。 “难道我们要一直坐以待毙,本来这就是让咱们发挥实力的,难不成无耻地躲起来,躲够三天吗?”贾相梦叫嚷着。在张冰看来,他卑鄙的嘴脸居然不知道要藏起来,真是无耻加自私,根本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恶心感。 黄振涛一改昨夜的吊儿郎当,表情严肃地说:“到部队,一开会没激情,尤其是这样一开始就像部队作战演习。谁从娘胎里出生不想吃手指。他们连基本的刀都没发给咱,更别说像大部书那些枪。从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了,这是在拌家家。“ 张冰自认为黄振涛的话,自己也能在心底想到,只是说不出口。只要给时间,有哪次被别人说过一顿之后,自己没有事后幻想着用犀利的言辞将那人骂得狗血淋头。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0 贾相梦明显不服气,拔高声音:“我可不管你怎么想,我是想干得好点,不然怎么混。” 他接着补充道:”我把话撂在这儿,必须往前走,不然在这呆着,像王八一样趴着等别人捉。“ ”我可没说在这等着,不要扣帽子。后面不安全,前面就安全了吗。这方向可是否365度的,可不是跳悬崖,只有一条道。谁知道他们呢从哪来。既然有探路的,我想他们的头肯定不会将大本营的人全部赶出来。谁那么傻,在不知道敌方的情况,进行地毯式的扫荡。不然他也不会有本事聚拢这么多的人。“ 天亮得早,这边空气很好,蓝天像倒挂的大海。 张冰还有些迷糊,有些崇拜地看着没说一句便将傻货压倒在沙滩上。至此,张冰全然不在乎带浓重口音的普通话,不断在心底加油:干掉他让他知道谁才是队里最弱的。 “你是不是奸细!”贾相梦憋红了脸。 “不知道,你可以认为我是。”黄振涛的表情松懈一些:“假如你是在觉得必须要走这个方向,你可以单独离开。” 听到这里张冰觉得黄振涛是知道了什么。他是在赶人,不过方法比较委婉。利用争执比张冰梦里与贾相梦打得你死我活的方法高明太多。 贾相梦看了眼郁波,叹口气无力地问:“你们谁要跟我走。” 郁波靠着一株树苗,从始至终都没参与的动力,甚至连脸都没扭过来,干劲压根没有。 走呀,赶紧走。张冰在心底默念。可惜贾相梦居然放弃了。难道郁波不走,他也不走吗。 可惜现实总是朝着张冰的愿望的反方向进行。 几近完全暴露的贾相梦居然跟他们一起走,而且很不要脸地贴近郁波。 三角眼那么自私自利,还完全看不清楚周围情况。一般来说,像那样自私的人一般都会在心底打小算盘,可是那个三角眼却在脸上打算盘。张冰心想,三角眼跟自己比起来差太远,即便自己有时候会有点坏主意,但算不上一肚子坏水。自己的坏点子常常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是符合达尔文进化论的。 处于上峰的黄振涛自然而然地站到了队伍的前面,无需加冕。他虽然探讨性地建议了东南方,着实有命令性的力量。 张冰觉得黄振涛很帅,但还算不上队内最强。然而他认为最强的,最有潜力的人都算不上保存实力,压根不想上场,如果可能早就弃赛了。 水壶挂在背包上叮铃铃作响,路面居然起了一层霜,脚抓不牢地面,行动缓慢。多亏了一直运动,身体始终较热,能节省不少食物。但背起来却很重,这又会浪费不少体力。 四周的茂密的枯草丛随着地势变高,逐渐稀疏,□□出褐色的地面。从天空落下来的光被白云吸收,景色暗了下来。入冬后的声音只有脚步不规整的音律,和踩断的枯树枝。 一行人只顾着往前走,不关心周围环境的变化,直到他们的视野被层层叠叠的树枝遮蔽。 没一声闷鸟叫的树林即便脚步声踏破安宁,其反复传来的回声仍然令人悚然。 张冰加快跟在队尾的速度。每个人都安静地走着,气氛异常沉闷。 这应该与开始来的那片土坡是一片地方。张冰那些地图想,看不太懂。黄振涛没说明前去的目的,可只有他看得懂地图,姿势也煞有介事。张冰仔细一想,不对呀,昨天长途跋涉到那片草原也是黄振涛带的队伍。他这不是带着其他人四处乱转吗。 张冰又回忆起当初怀疑黄振涛的推理。他悄悄地来到郁波背后,安静地跟着,看着郁波没被裤子皮带束缚住的墨绿色衣下摆。 越往里面树林里走,光线越暗。张冰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从前有个男孩进入枝叶茂密的森林后就再也没出来。警察进去搜索,却没有结果。几个月过去了,搜索仍毫无进展。男孩的朋友们坚持要集体去寻找男孩,但是他们的父母不同意,甚至将他们关进屋里。孩子们便向森林里扔纸飞机,并在上面写字,希望男孩能看到,能回来。但是或者是风大,或者是距离太远,只有一个陌生的男孩的飞机进入森林。 飞机第二天居然回到书桌前,上面写着:我迷路了。 不过男孩根本看不懂,他只是恐惧地将这件事告诉妈妈。 大家都以为他在撒谎,因为他是个孤独的孩子。于是他便与那个男孩通信,每天都写一封信,趁着天黑叠成纸飞机扔出去。 纸飞机一定会在第二天出现,上面始终写着:我迷路了。 孤独的男孩有正义感,可是没人相信他,即使报告给警察叔叔,也没用。 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孤独的孩子背满书包的食物,装了不少纸,要将这件奇遇写成书,然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伟大。于是他进入茂密的森林。 结果第二天,最早消失的男孩出来了,而孤独的孩子消失了。 一时间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没人再敢叠纸飞机,没人再敢靠近那片森林。 事后有人问消失的男孩,怎么活下来的。 男孩都说不知道。大家都困惑不解时,他突然要求大家都夜里关紧窗户。 这句话在小镇里掀起轩然大波。 还未入夜,所有门窗连缝都被塞满。过去了很多年,这逐渐成了风俗。小镇破旧,没人进来,但没人能离开。 然而,他们从未知道,每个紧闭门窗的晚上,天上密布的都是同样大小的纸飞机。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救我。 仿佛还未从故事中出来,张冰耳畔不断响起窸窸簌簌的声音,声音很细很小,听得整个脑袋发麻。 他似乎听到“命”,似乎从地下、松树林传来的。 张冰整个背脊都像被冰扎了一下,寒颤由下到上扩散开来。 “喂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张冰用颤巍巍的声音说。 黄振涛说:“没有啊。” 张冰听到他说的话,几乎快要哭出声,难道他跟小时候孤独的小男孩一样吗,能收到诡异的信息。 他担忧地抓住郁波的衣襟,不想往前走了。四周太黑,已经没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光。 “松开。”郁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张冰只能松开。他的夜视不好,现在的视野几近漆黑,已经被树根连拌了几个跟头。在他还未意识到的情况下,郁波伸出右手拉住张冰的肩,然后顺着胳膊摸下来,一路摸到张冰的手,然后牵住。 整个动作过程中,郁波没有回头。这些张冰看不清,也不在意。除了触感,张冰的五感全部关闭,全身都在吸取宽大掌心的那点温暖。 虽然张冰还是被绊倒,摔在郁波挺拔宽阔的后背上。不过这都是值得的。 看不清的前面有起了争执。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1 “喂喂,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走。” 听声音像该死的三角眼,还好张冰拉着郁波,与声音的来源保持安全的距离。 “我不知道。” 黄振涛带渣滓味的发言是在惊艳,惊得张冰一身冷汗。这不是小时候恐怖故事的翻版吗,可是自己根本没有纸,不可能叠出纸飞机,向谁求救。 “你不知道?刚才还硬得像块石头,难道你的脑子被驴踢了。”贾相梦讽刺道。 黄振涛没有说话,反而是贾相梦一直在咄咄逼人,不停地说。 四周太黑,树木只有模糊的轮廓可以辨认。 除了郁波,其他三个人似乎都看不清楚。郁波的夜视好像还不错,他一直观察着前方。张冰躲在他身后,听着贾相梦的咒骂。 贾相梦的话太难听,想要讨回之前被黄振涛堵住的话语。 张冰觉得面对外地,要一致向外。所以他松开手,从郁波的身边绕过,盲目地撞着前面两个人往前走。 “往前面走,还能没有路吗。大不了用信号弹,有什么好怕的。” 张冰借着机会讽刺三角眼。 突然那个声音响了起来,而且就在前面,被郁波的磁质的嗓音盖住。 “别走。”郁波突然伸手拉住往前走的张冰,可是晚了。四个人先后掉进一个巨大的黑洞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了,来看呀,为什么都不看。为什么,我问你呢! ☆、第九章 坑底奇缘 好痛。张冰坐在洞底揉着自己的屁股。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顶部。好在伸手一摸便能摸到实实在在的肉,能感觉到并非孤身一人。 “黑天瞎火的,谁在吃我豆腐。” 这土气的声音肯定是黄振涛的。作为队内非正常认定的领头人,张冰觉得他必须要有一份证明。 “不小心,不好意思哈,队长。” 张冰没有忘记贾相梦也在这里,必须让他记得谁才是这个团队真正的核心。在火车上时,张冰还想着要成为部队的头目,□□便要决定好做个必须当将军的士兵。现在,他早就将当时的誓言忘记。 说完之后洞内没人应声,张冰觉得尴尬。 不知道郁波有没有掉下来,他好像说了什么,没听清楚。他那么一个冷漠的家伙,即使没掉下来肯定会在上面漠然地朝下看。 该死的三角眼一直在骂骂咧咧,抱怨黄振涛的愚蠢,带大家上黄泉路。 鸟叫一样让人烦闷,张冰没找到机会。如果黄振涛开口反击,自己绝对义无反顾地帮衬。 张冰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黄振涛已经上升到他心中英雄的位置。 摸了几条胳膊,张冰觉得不对劲。他又摸了一遍,居然有八条。八条不正好是四个人吗。可是张冰没算上自己的。 想瞧瞧郁波是不是也在坑里的动力,在张冰心底掀起无穷悔意。 确实有罪,张冰在内心忏悔,的确有想过吃郁波的豆腐,但罪不至此。 “怎么上去?”贾相梦还在责备:“就因为你。要是听了我的话,怎么会在这儿。眼巴巴看着周围变暗,你们都还能继续往前走。我他奶奶地真想撬开你们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注水了。” “这个坑里有几个人?”张冰说话时正在发抖。 “还能有几个。不正好是四个人吗。”贾相梦还在骂:“都把脑袋摔坏了是吗。” 坑里有了点动静。一片漆黑,只有互相挤压带来的衣服触感,想必这个坑很小。 “我操!”贾相梦倒吸了口冷气:“怎么多了一个人,活见鬼了。” “别说鬼话,快呸呸呸,不吉利。”黄振涛的嘴巴发出声音,想让贾相梦效仿。 张冰满脸都是口水,没好意思说,心底的话全被贾相梦抢光:““朝谁吐口水呢,是想干架吗,你在哪,让爷爷我踹你几脚。” 郁波是不是也被喷口水了,可他怎么没反应。黑暗之中,张冰看不到任何人,他突然回忆到郁波那宽阔的肩膀,在自己被绊倒时,可以稳准狠地靠在上面。就是那样一副听不见心跳的被部让张冰无法承受郁波不在的恐惧。 “你是不是郁波。”张冰无所顾忌地抓起无声方向的两条手臂。 见无人说话,张冰像眼瞎般乱摸,一直摸到脸颊,试试能不能靠着轮廓猜测。 被摸得心烦,郁波不不回应:“是我,是我。” “你还不会以为他死了吧。”黄振涛试图活跃气氛,却让气氛降至冰点。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还有一人是谁。”张冰问。 没人说话,静的只有土落下的声音。 “我们队的以我为中性聚集。” 坑小,屁股挨屁股坐着,一时间都是摩擦土壤的声音。张冰摸了一下,顾不及其他私密部位,数出是四人。 贾相梦嚣张地笑着说:“哈哈,你这孙子高低还是被我抓了吧,还躲着不敢吱声,看我不揍你。” 话刚说完,张冰便听到地面沉闷的声音和贾相梦嗷嗷叫。 “孙子,放你爷爷。”声音有些变形,张冰觉得他的脸好像被按到地上。只要贾相梦能出丑,张冰绝不吝啬在心底对其的挖苦。可现在张冰却感到由衷的害怕,对手居然如此强。 “是我。”那个沉闷的声音响起来,原来郁波没有靠近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张冰认定了第五人肯定不强,否则也不会像个老鼠般不做声,抱头鼠窜。 似乎大家都意识到神秘人的危险系数极低,安心下来,没有明显互相影响的焦躁。 张冰两只手便可摸出坑的直径,这个洞很小。虽然看不到顶,但估计也要有两人多高,张冰摸摸还未消除痛感的屁股想。 眼下漆黑的四人中还插入一个陌生人,而且这个人不算笨,怎么才能找出他。这是最大的问题。 张冰决定试试与那人交流:“喂,那个人,你在这里呆多久了。” 那人没说话。 张冰接着问:“你是跟我们一样的新兵还是在这里住的山民,还是什么妖魔鬼怪。” 坑小到回声作为给张冰的应答。 张冰气不过说:“你要说话。不然我们怎么一起离开,是敌人还是什么的,总要让我们知道吧。我又不会打你,加入我们就这么难么?” 本来都在等张冰能打破局面,等了太久都没得到回应。黄振涛啧了声:“也别管了,直接上去算了。” “要上,你自己上去。谁知道这人是个什么东西,会不会偷袭我。这上面根本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上去,还不知道够不够,万一这孙子突然干点什么,现在人多还好,人少了······” 贾相梦的话没说完被打断,确确实实被扇了一巴掌,响声震醒张冰。 “他妈的,谁打的我,孙子你给我出来,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2 爷爷我不干死你。” 张冰幻想现在的贾相梦捂着脸四处摸着的样子就开心得不能自已。自己怎么没想到去来上那么一下,也算还击了。 “好了好了。你少说几句不久没事儿。我说你这人咋这么喜欢较真。”黄振涛似乎站起身,衣服飒飒作响:“来,你们谁踩着我先谈谈这坑到底有多高。” “我来。”张冰结束内心对贾相梦的鞭挞,摸了过去:“那个是你。” 听得清楚,可是坑太小就是找不到声音的方向。 “我就在这儿。”黄振涛又说了一遍,似乎伸出手去探。 “别摸我,妈的,我被你们弄烦了!滚远点!”贾相梦将黄振涛的手扔开,气得喷出口水。 张冰摸到了坐在地上的一个人,手心是板寸的针扎感。这可能是那个第五人。见他不做声,张冰顺着脸摸下去,期间还故意用力,弄得脸颊变形。 让你不说话,张冰心说。他摸到脖子,摸出有胡渣的喉结。他试图根据摸出的轮廓还原一个肖像,发觉实力受限。 “是我!” 磁质的声音像沙粒般在空气中消散。张冰庆幸红着的脸不会被人看见,摸了半天都是郁波。谁让他不说话,搞得自己都忘记他了。 这时一个手臂伸过来,牵着张冰的右手碰到另一伸出的手臂。然后张冰被大力拉过去,左手顺着刚才帮助的单臂摸到主人胸前的军徽。 “总算又能一起做事的人了。”黄振涛的话听起来像在抱怨。 “谢谢。”张冰找到契机,希望能化解刚才的尴尬。 “不用谢。”黄振涛说。 “不是,不是对你说,当然肯定也要谢谢你。我刚才是想谢谢郁波刚才能拉我一把。” “我没拉你。”郁波冷漠地说。 “可是,刚才······”张冰意识到第五人的帮助。可他为什么不愿意说话呢,难道是觉得自己会被打。 “你也是我们这批新兵吧,是不是与队伍走散了,不然加入我们怎样。” 张冰劝说着。 在一旁的贾相梦突然将张冰推开,说:“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来。” “你蹲下来点。”贾相梦说。 黄振涛哼唧着,伴随土壤掉落的声音。 “用力呀。”贾相梦的声音飘在上方。 “等一下,张冰快过来扶住我的腰。”黄振涛说:“你晃得慢点,我的腰快要断了。” 张冰赶忙推着黄振涛的腰,还扶着贾相梦的脚。 “怎么样,能上去吗?” “不行,手摸不到边。”贾相梦话刚说完,便摔了下来。 “你怎么站不稳,我的脸是一路蹭着泥下来的。”贾相梦叫嚷着。 “你不是没摸到边嘛,而且我累了,就蹲了一点,谁知道你自己那什么了。”黄振涛的声音带着抱歉。 “摔得狗啃翔。” 虽然只是一句极小的声音,但张冰听见了,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我们试试三个人。”张冰朝着预测出郁波的方向说,希望能让懒散的家伙有点干劲,毕竟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当然也没有那么严重,信号弹肯定可以解决一切,可是这样被救还是比较羞耻的。 “好,再试试,谁在最上面。”黄振涛说。 “肯定是我。”贾相梦说,没等张冰说出话,便抢占先机。 张冰感叹为何总是不能及时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还要在上面,那回头又那啥,可别怪别人。”黄振涛立刻撇开关系:“那我就在下面。” “你不能再下面。”贾相梦极力反对。 “为什么。” “你在最下面不安全,弄了我一次,我更不放心上面有两个人,你还能承受得住。” 张冰无语,难道要让自己在最下面,欺负人也不是这样的。早知道就不和着黄振涛的话讽刺他了,这家伙记仇! “我来。” 角落里发出声音,低音擦得耳膜舒服。 似乎大家都很意外郁波会帮忙。郁波俊俏的长相和挺拔的气势总能令周围人感到距离,不怎么想靠近,却又想从他身上获利。 张冰望望坑底,希望这里没什么蛇、蝎子之类的东西,不然自己肯定要吓晕过去。那个神秘的家伙还不出声,难道真的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你不适合在最下面。”贾相梦说:“你在最上面吧,我觉得你重心稳。” ······ 一片沉默。 贾相梦这个人能将大家都不好意思的想法表现在脸上、话里,而且毫无意识。张冰觉得他们俩是两个极端。 “谁在推我。”黄振涛说。 “我。”郁波说话间隔时间长:“你们在上,我在下。” “在下面的很累。”张冰不忍心。 “没事,我最壮。”郁波说:“快点。” 贾相梦似乎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只有幽幽的叹气声。 黑暗中只有军装摩擦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好了吗。”黄振涛憋得声音里都是喘息声。 张冰扶着郁波的腰,凑到他耳边说:“应该快好了,坚持住。” 本以为打气有用,得到的回应却很轻松:“嗯。” 假如有光,是不是只用眼神就可以回应。张冰抽着嘴角。 “终于好了,你真重。哎哎,你干什么。哎!!!” 上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张冰被一重物砸到地上,晕晕乎乎的,两眼冒星光。 “我们出来了吗。”张冰眼前冒光。 “那个孙子,他抢了我的军徽。我操。”黄振涛气得从张冰身上爬起来。 “他还在上面。”陌生的声音说。 黄振涛掏出烟雾信号弹,拉开,嚎道:“射你个破玩意。” 至此,黄振涛破坏了其在张冰心里成熟稳重大方的队长形象,应急能力太差。 张冰咳得不行,狠狠地记下这段评论。 “你在干什么,傻吗。”陌生人一把将信号弹扔出坑,坑内仍残留着不少难闻的气味。 “你谁呀你。”黄振涛还没从刚才的激动中清醒。 “一个不想被你们打的新兵。” 不知中了什么邪,张冰突然说:“谢谢你,刚才拉了我一把。” 陌生人愣住了,然后笑出声:“没事,没事,刚才你谢错人的时候,我好担心自己多管闲事。”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张冰问:“我在森林里听到过救命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吧。” “别聊了,先上去。”郁波说。虽然他平常总一副没精神的表情,可关键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却是个可靠的人。 张冰心想。 张冰因为轻,而且受到信任,所以第一个出来。 这个坑不高,张冰半个身子便能探出。爬到上面,还是漆黑一团。张冰有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3 夜盲症,四处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藤蔓。 “你要不要用手电筒。”下面有人说。 张冰头叹下去说:“我们的手电筒刚才都没有了,明明在背包里。” 那人似乎有点尴尬,接着说:“我一开始不信任你们,所以你们的手电筒都被我拿走了。” “喏,接着。” 紧着着就是一声叫喊:“你砸到我了。” 张冰拿到手电筒,一瞬间世界光亮了。 这个坑有三米多深,是个土坑。坑壁松散,一个人是不可能爬上来的。这片森林尽是针叶林,张冰找不到藤蔓。 张冰之前想让郁波少受罪,到处摸索,时间太长了,其他人率先爬了出来。 张冰回头一看,惊叫一声:“啊,是你呀。” 路实满脸脏灰,也一脸惊讶地说:“这样你也能认出我。”回应一句后,他便转头将黄振涛拉了上来,两人一同将郁波拖出坑洞。 除了张冰,三人都累到摊在地上。 黄振涛立起手臂,竖起大拇指:“兄弟够义气,累不累。” 郁波闭起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张冰看到他一脸的汗珠,碎发被汗染得发亮,在手电的光下油亮得发光。 “别躺地上,凉。”张冰摇了摇郁波的肩膀,不敢碰太多。 “哎,我是出局了。”黄振涛做起来,找棵树靠着叹气道:“真倒霉,我还想好好干点什么。要是现在有烟就好喽。” 刚才在坑里还挺暖和,一出坑,张冰便感到全身哆嗦。 “你干嘛把我们的手电筒都拿走?”黄振涛问路实。 路实说:“不相信你们,这是基本原因。尤其不相信你们其中一人,这是主要原因。事实证明,我没推断错。” 想到贾相梦那个叛徒,张冰感到内心愉悦,虽然对不起黄振涛,但张冰不能对不起自己心底的想法。贾相梦能自动消失,黄振涛被淘汰,队伍里就剩下了郁波和自己。 “你怎么知道那人不可信,是不是觉得他说话难听。”黄振涛说。 “一方面。主要是他别有所图,主要是他摸到过我胸前的军徽过。当时我便觉得他的目标不单纯,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瞧瞧你们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张冰不满路实一副高智商的样子,虽然在坑里用不说话的方式耍得他们团团转,但是能扯着嗓子喊救命的确不像勇敢的人。 “你掉进坑,为什么不用信号弹?还要喊救命。” “啊?那个,我的信号弹被弄丢了。说来话长,本来我们队伍是真的想淘汰掉几队,那种感觉你们刚开始也应该知道。” 张冰看着路实洋溢兴奋的表情,嘲笑着:我们队还真没什么热情,一路向西,然后一路走回来。要分的话,贾相梦肯定是猪八戒,黄振涛呢,委屈点算是沙僧吧;自己呢,就当个唐僧,然后郁波肯定是孙悟空,一路保护自己,虽然不怎么说话。要是有紧箍咒就好了,那么可以逼郁波多说点话,问问他,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意思。 路实还在说:“天知道,我们队伍居然一下子就被干掉了,我就拿了包,里面什么都没有跑到现在,于是掉进坑里面了。” 黄振涛挠着头发说:“哎!我不想破坏战友感情,只是希望他赶快离开。我带着他们到处绕,就是希望贾相梦能离开。他快出去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可能会很快离开,谁知道他一把拽住我胸口的军徽,一把给扯掉了。” 黄振涛重重叹口气:“我初期也想到能一手的军徽,跟队友一同杀出战场,想想觉得挺浪漫的。哎!人生无常。” 张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黄帅,你辛苦了。” 黄振涛看着他真挚的眼神问:“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名字?” “这是你的绰号。”郁波站起身,拍拍背后的土。 “谢谢了,兄弟。”黄振涛哈哈笑着。 有脚步声传来,飒飒作响。 黄振涛眼尖看了眼说:“他们来的还真迅速,我还担心要是我们真有什么,他们要真没做好那什么,是不是那该死的什么连长就该了。哎,看来我又看走眼了。该走了,这还没一天,我就这么淘汰了。你们继续,昂。”他看了看背包里的电子表。 张冰看了看和自己身高相似的路实,又看了看胸口仍在起伏的郁波,想这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新战队形成,可惜都是大怪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了,没人看,哭泣。难道写得不精彩吗?我想我只是更新得太慢,太容易困,太懒。好吧,我真诚地道歉,但为什么还是没人,收藏什么时候能不为零 ☆、第十章 关乎生命的搏斗 走在路上,相互各自无话可说。 “我们现在准备去哪?”张冰问。 他与路实面面相觑,都在等答案。郁波根本不在意,只是往前走,闷着头。 “我们不能总等着他人干掉我们。”路实一脸严肃,嘴唇发红干燥:“你们有没有想过,其他队伍怎么会找到我们的。虽然一车只有四支队伍,分放在不同地点,再加上还在其他方向上安置的小组,总量就是新兵连的人数。可是这地方这么大,你们有没有想过其他比较强的队伍怎么就能找到其他人所在的位置?” “因为有内奸。”张冰不在意地说。 路实的话传到郁波的耳朵里,他的眼睛转了一下,整个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能说明什么?”郁波问。 “能够检测出我们所在地的只有监视我们安全的部队,不然他们哪能迅速地找到我们所在地,对我们进行营救。如果,我说如果他们将小组划分为三六九等,那么只要将信息给默认为强的队伍,那么强队就能根据提供的某些线索找到,比如我们小组。”路实紧张地看着背后,咳了一下说:“我的假设意味着无论我们走到什么地方,就会有人过来偷袭或者说是正大光明地攻击。在我们觉得安全的每一块土地,都没有睡觉的权利。” 一席话听得张冰脊椎发冷发硬。这本来就是一场军队的游戏,自己根本没当作真正的可以决定入伍前途的考核,虽然有过歪脑筋,但是也只是想想。 他左右环顾周围的黑暗,处于密林之中,四周围着一层针林般的雾气,似乎随时有豺狼虎豹从中跳出,可一口咬中脖子上的血管。 自己想得简单,不太表全世界想的一样。新兵心头都有一把火,刚来对一身军绿色的衣服有着隐隐的崇拜,里面透露出来的有对权力的渴望、对强大的向往。那个连长在迎接哦他们时用尽污蔑之词,别说不符合他口中形象的新兵,就算是被家庭逼来锻炼悔改的人一路上必定一肚子火气,或是对两年时间的绝望,在连长的话里根本不能平复心情,必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4 定要大干一场,证明自己 。 竞争从人类社会开始就已经演变成当今时不常的“拼命”状态了。 张冰反复在心底数人数,翻来覆去就是三个人,假如现在多了半个人,都会觉得更加安稳,随时欢迎幽灵等鬼魂类物质加入。 “可是,他们怎么判断哪个小组弱,哪个小组强的。我们都是随意抽取的。” 路实想了一下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无战意的举动。” “什么是‘无占意'”张冰问。 “就是不怎么想参与这次活动的行为。” 不用路实再分析,张冰也知道被划分为弱组的原因:毫无目的地朝一个方向行走。 “你们是怎么划分成弱队的。” “嗷,我们,”路实接着说:“我所在的小组一开始就被干掉了。” “所以你一个人坚持到现在 。”张冰惊讶着。 路实朝郁波所在的位置努嘴,问张冰:“你这个同伴怎么一点干劲都没有。” 除了对路实的观察力表示钦佩之外,张冰只能笑笑表示作答。 “我叫路实,你叫什么名字。”路实说着咬字清晰的普通话,边伸出手。 张冰握紧他的手,像一场商业贸易谈判的瞬间。这是他自己的感受。 “我叫张冰,他叫郁波。”张冰说。 路实皱眉头。 “你们关系特别好吗?” 张冰连忙否认:“不不,一般一般。”前半句要引起郁波的注意,希望他不反感路实的话,后半句说得小声,希望没人能注意,包括自己。 路实走上前说:“我叫路” “嗯,我知道了。” 没等路实说完,郁波便打断了他的话。路实的面色不太好看。 张冰赶紧叉开话题:“咱么要不要加把火,不然又等来一波对手。” “不用等,他们已经来了。” 郁波漠然地说。 这句话令路实大惊失色,连忙环顾四周,果然可以从树干遮不住的地方发现迷彩服。 “你不是观察力敏锐吗?”张冰问路实,看到的是一个与刚才冷静睿智不同的一人。 他紧张地捂着胸口的军徽,屁股往后厥起,全身像一张弯向后的弓。 紧张过度了吧。张冰无语,怎么一个两个关键时刻都掉链子。 “你们走吧,我挡着。” 郁波的话音调很低,稳稳的,在四面围城的处境下居然不带一丝波澜。 “不行,”张冰斩钉截铁地说:“要走肯定一走。” “我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你们喜欢的接着玩,我早想放弃了,正好打一架让我的脑袋放松放松。” 郁波的目光还是朝向前方。 张冰不免觉得可惜,为什么说话的时候不能看自己一眼就是从道德上来说,说话不看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 他并不知道,郁波不想看他,可眼角却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能忽略张冰的存在。 即使郁波一直默认对张冰的在意是因为在火车上对他无礼的抱歉。可是他还从未对除了南野以外的人在意太多。出身名门,家境殷实 ,教养优良,郁波可以很快认错并且得到他人的原谅,但骨子里不会真正悔改。所以任何他觉得抱歉的事情都是面子和嘴巴的合作,不涉及心。 从开始到现在的一路上,郁波总是沉默不语,不是发呆而思考张冰这个像自己人生巨轮旁的一片湖面叶怎么会引发自己打心底的在意。 可能是南野伤自己太深了。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所以能让他回忆起南野的事都令郁波耿耿于怀。 南野长得秀气,任何人都觉得他是正直的。郁波曾以此为傲,直到被他编造的谎言伤得遍体鳞伤。 张冰谄媚的样子带来的是郁波从心泛起的恶心。 “你们快点走,我背后没人埋伏。这算是我的道歉。”郁波等着张冰离开的脚步。 这样算是偿还人情债了,不用在意张冰,或许两年的时间里可以忘记南野,忘记对他的深情。 “我不走。”张冰从郁波的背后离开,虽然他打心底依赖那块厚实的肩膀,同时打心底不愿离开。 依赖上的,哪那么容易分开。 “你走吧。”张冰扔给路实一包食物,让他先走。 路实接住背包愣住,迅速地将包背在身上。但他没走,朝张冰身边靠近,对他们说:“把包背紧点,一有机会好跑路。” “不抛弃,不放弃。”路实的声音透露出紧张地情绪。 “你行吗?”张冰悄悄地看着右前方窜出来的人说。 “你都行,我有什么不行的。”路实刚说完,便冲向右前方,被那个满脸涂灰的人撞翻在地,两人滚成一团。 紧接着右前方又窜出两个人,张冰把包背在胸前准备冲击,被郁波揪住领子拖到身后。郁波伸出手臂直接挡翻一个,另一个跳到背后猛踹了郁波一脚。郁波被踹出,滚了几米。张冰立马跳上袭击者的背上,不敢抓拽他的头发。袭击者背着张冰猛地朝树干撞去。 五脏六腑都要喷出来的痛苦,让张冰无力地从袭击者的身上滑下来,全身缩紧。 “这小子的军徽呢。” 头顶上空传来袭击者巡查的声音。他边扒着张冰的衣服搜索,便朝另一方向喊:“龟孙,还不赶快给爷爷我出来,快帮忙······” 话还未说完,头顶的阴影被拽飞。紧接着满身破烂的张冰被拉起来,摁靠在树上。 郁波安置好张冰,立刻飞奔出去,迎空接住袭击者的右脚,将其掀翻在地,左脚轻轻一勾将撞过来的人重重摔到在地。 两个对手还算可以应付,就是那个袭击者有点棘手。他似乎不怕疼,杀红了眼气鼓鼓地势必要从郁波这里讨回战胜感。 身形与郁波差不多的袭击者显得更加强壮,军装胳膊部分绷得笔直。他支起双臂便朝郁波挥去,郁波双手钳住其胳膊被推后几米,鞋跟划出几米土痕。郁波用脚不停地踹袭击者的腹部,而袭击者的力量占优开始拧郁波的胳膊。两人的脸都憋得发红。 显然袭击者更加痛,他光是拧胳膊便用了全部的力气,根本没有能力防备郁波的腿。他突然撤退,刚才被郁波用腿勾倒的小喽啰猛地撒向郁波一脸灰。 郁波立刻睁不开眼,左右摇头,反复眨眼。 毫无防备的郁波被一拳正中右脸颊,打到在地,紧随而来的是更多更密集的脚踏。 “你们这些臭虫。” 张冰怒吼着拿着手电筒连连敲击袭击者,他护着头气急了一巴掌扇得张冰眼冒金星。就算那样,张冰都没有简单地摔到地上,而是在落地的瞬间将手电筒狠狠地扔出去,砸一个是一个。 哎呦,哎呦。连续两声,张冰一箭双雕,算是自己的本领超群。 这段时间给了郁波休息整理眼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5 睛的空间,杂物随着分泌出的泪水流出来。郁波睁开红得吓人的双眼,无声却给了张冰更加恐惧的感觉。 郁波右手巨大,一把裹住小喽啰的脸,将其摁倒在地上,然后一跃而起骑在袭击者的身上,将其坐躺在地上,给其暴风骤雨般的拳击。 另一边,路实战斗力也不强,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土灰脸钳住双手双脚,搜索身上的军徽。军徽还未找到,郁波拉住他的衣领拖几米,以相似的方式将其钳住。力气消耗太大的郁波连喘口粗气的机会都没有被击倒在地。 张冰刚从地上爬起来,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郁波被气急败坏的袭击者用脚击中脑袋。 郁波虽然力气不小,但是之前各方争斗都是用力适当,没有想弄死对方的杀意。可最可怕的就是无法控制的争斗。 郁波被击中的瞬间像子弹时间的慢镜头。那一瞬间,张冰甚至不能感受到其他一切的存在,只看到郁波的在空中抖乱的头发,像坠入湖心的水草。刺骨的冰凉蔓延在周围的空气,像蛛丝般裹着每一寸肌肤。他倒地的声音反复回放,不断扩大音效。 不要,不要,不要。 千万不要有任何问题,不要让我总感觉自己是个扫把星,周围靠近的人都每一个有好结果。求求你不要有事。 张冰本能地跪在郁波倒地的方向,抱住袭击者的腿,承受接下来的攻击,恶狠狠地咬住他的腿。 袭击者用手掌一遍遍击打张冰的脖颈,让他不断想要干呕,使得全身感受到极大的痛楚。 张冰鼓起腮帮子,不肯放嘴. 就是下辈子当狗,我这辈子也值了。张冰内心是这么想的。 快点起来,张冰很害怕背后的郁波有什么闪失,可他只能背对着,无能为力,必须保护郁波不受到更多的攻击。 路实趁袭击者不注意,一下子拖走他,用小喽啰被扒下的衣服迅速捆住其手臂。 “他怎么样了。”路实的话总是没能说完,又被袭击者一下子撞到另一边。 与此同时,张冰只在看着郁波,捧着他的脸,不敢碰触他额头的伤痕。满头都是血迹,怎么办。张冰不敢碰,满手都是肮脏的污灰,唯一能做的就只在旁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张冰伏在郁波的胸口听到稳定的心跳,这仍不能静下张冰的担心。 路实在一旁嗷嗷叫,被袭击者和土灰脸折磨着,小喽啰躺在一旁休息,兴许是觉得张冰没危险所以放置一旁。 这些混蛋。张冰骂出了口,掏出另一枚手电筒射出耀眼的光,射得袭击者的眼睛看不清。他拿着手电做武器,左右挥舞着,威胁想上前的土灰脸。 路实从背后抱住土灰脸,近乎是贴在其身上,双手双脚都粘在上面,拉着他自杀式倒在坚硬的地面。路实被做肉垫,被从肋骨处不断地锤击。他狠狠地咬牙,眼泪却不争气地哭出来。 张冰本想挥着手电筒迎上去,被伸手的一双大手阻挡住。 “你们快走。” 额头全是血的郁波眼神肃穆有神,像西欧英雄画那般坚毅。他用膝盖击中袭击者的腹部,双脚在地上钳住他的头,另一只手像钳子般勒住土灰脸的脖子。土灰脸憋得难受,还能呼吸出声,双手使劲挖抓郁波的右手。小喽啰看着这个架势不敢靠近。 “你们快走。”郁波看着天空说,虽然上面只有层层密布的针叶。 路实拉起张冰要离开,张冰一把挣脱住。 “要走一起走。” 张冰走向前时,袭击者和灰土脸已经站了起来,狂殴郁波,再加上小喽啰,郁波根本没有能力对付三个人,即便他再如何强硬不肯放弃。 王子救王子的故事算不算是一出奇迹。张冰飞奔过去的时候想到了,自己也曾是王子,现在是个没落的乞丐王子,为了世上唯一的真正王子,俯首称臣、翻江倒海都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张冰抬起脚,像打鼹鼠般挨个踢中他们的蛋蛋。三个人都躺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走了。”张冰拉起有些晕眩的郁波,仅凭自己之力便背起高大的郁波。 原来自己是匹无人可见原形的白龙马,背上的才是真正的唐僧。 张冰背着郁波与路实快速地离开“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文了。今天好伤心,被强迫请吃饭,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最难过的莫过于父母又开始逼婚了。 ☆、第十一章 巨人 即便脑袋里的意志如何坚持,身体上的疲倦仍时刻折磨着张冰的腹部、膝盖和脚后跟。 “放我下来,我没事。”郁波用手拍着脑袋试图保持清醒。刚才一下重击引发的效果持续到现在。 “没事,你接着休息休息,路同学,把他的手拿开。”张冰忘记路实的名字。 路实抽住出一旁托举的手,抓着不安分的郁波,制止他看似危险的动作。 看到张冰咬着牙还要往前跑的精神劲,路实备受鼓舞:“我来背,你稍微休息休息。” 张冰哪里还在意其他人,只想着尽快找块平坦的地方,尽快包扎郁波的伤口,还必须要逃到远一点隐蔽的地方。冲刚才那伙人的狠劲,一旦被他们抓住,必定不会放过他们。张冰不担心踢命门引来的怒火,害怕郁波会被牵连。 “他晕过去了。”路实焦急地说,碰了郁波的头,满手都是血,尽管现在额头的血凝结成块,变深。 张冰加快速度,只是脚太软,一个浅坑没能忍住,全身跪倒在地。 “你没事吧。”路实两边一起照顾:“换我来吧,你千万别勉强。” 张冰本想摇头,不想将郁波交给任何人,又想到自己已经疲倦了,这样下去只是在拖延时间。 换成路实背後,他从心底感到后悔。路实还没跑一公里就已经累到气喘吁吁。他斜着眼睛观察张冰,好奇他跑了五公里之多的力量是从哪里的来的。明明跟自己一样的身高,体格却没自己强壮。 心中埋着一股气的路实又坚持跑了一百米后自甘堕落。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咱么就在这里找块地方休息吧,重整一下仪表,你看看你的衣服都破了。他这样一直颠着也不是办法。”路实充满希望地看着张冰。 张冰往黑黝黝的背后看,没发现追兵,更没发现跟在后面的贾相梦。 就在刚才三对三的战斗中,张冰晕眩地靠在树干旁,清楚地看到丛林里有一个人在观察等待着。就算他化成,张冰也能认出那标志性的三角眼,贾相梦。 估计就是他引来的对手。 在一块大页岩上面,他们安置好郁波。 那块石头一页页的褶皱估计被风化过,躺在上面没有丝毫的不适。中间有几块零散的缝隙,长出大大小小的树木。郁波便被藏在那儿。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6 刚把郁波放下,他便醒了。 “感觉好一点了吗?”张冰小心地问,感觉与郁波并肩的时候疏远不少。 郁波瞥了他一眼,用手擦擦额头上的血。都是血干过的痕迹,一模都裂成细细的粉屑。 张冰赶忙抓紧他的手,忘了两人之前的距离:“灰会进脑袋里的。” 听到这话,在猛吃食物的路实白了一眼,继续吃。 “先喝一口,然后吐掉。”张冰递过去水袋。 郁波歪着脑袋接过来,喝一小口,吐光然后再喝一小口,还没咽下去被张冰命令禁止。 “再吐两口,才能接着喝。”张冰口吻严肃。 郁波不做声地吐出来,又来回漱口两次,总算把口腔里多余的血水清理干净。 “头不要乱动。”张冰对郁波说:“不要偏来偏去。” 郁波确实感觉头疼,头总是或左或右地偏转,给张冰包扎郁波的伤口带来难题。 “你要是再不合作,马上给你打针。”张冰从小最怕打针,一时焦急便说出来以为能恐吓住“病人”。 本以为郁波会反感地做些什么,虽然张冰对郁波敬畏着,可实在想不出来他会干什么。话那么少,骂人肯定不会;打人,虽然郁波搏斗时那么帅而且吓人,但他平常干劲地低迷,张冰一开始有自己努力一下没准能打过他的幻觉。 郁波的安安静静地闭着眼,靠在张冰的肩上。 “我弄了哦,可能会疼。”张冰提示后,仍觉得不安心:“你不嫌疼吧。” 紧闭双眼的郁波点点头,寸长的头发挠到张冰的脖子。 童年的愿望居然成真了。怀里的这个巨大的沉重的男人像个巨型娃娃。张冰打小对恐怖片严重过敏,具体的过敏症状是在床边围一圈狗玩具,觉得能吓退格格巫。可谁睡觉不翻身,更别提像他跳大神般蹬被子的技能。每天早上起床,一地板的娃娃。诡异的情景使得张冰坚信格格巫来过。而那些娃娃太小,没有太大的能量,必须要有一个高大的娃娃。 张冰曾问爸爸要,爸爸拒绝。妈妈安慰说,在人生路上会有一个巨人守护自己,守候着。 张冰低头看着老实安静的郁波,笑自己童年还以为那个巨人能比电线杆还要高。 他会是自己的巨人吗。张冰叹口气,他只是个直男罢了。 张冰没有向任何人表现出性向,毕竟在军队男权气味浓厚的世界,自己假如暴露,那接下来的两年,必定生活在火海。 “来,抬起头。”张冰撕开医疗包,用脱脂棉蘸着清水清理郁波额头的血痕和泥土。每一下都格外小心,但血都干在皮肤表面,不少还顺着鬓角流下来。郁波英气的面貌带着煞气,看起来像个喘息的野兽。 张冰用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碰触额头部分。看到郁波挺拔的鼻梁,张冰很想借着机会,摸两下,但是不敢。清理出能看见的部分伤口后,张冰用沾满碘酒的脱脂棉沿伤口往外消毒,唯恐刺激性太强的消毒剂蛰到郁波。 “可能接下来会有点疼。”张冰刚说完,便与郁波扭过头的眼睛对视。 只有一瞬,张冰便面红耳赤,两个耳朵热得必须用冰凉的双手冷却。 张冰切断视线,小心地取出生理盐水,小心擦拭伤口,清除里面的赃物。他看到郁波眼角爆起来的青筋。 “疼吗?” “还好。”郁波闭着眼说。 清洁做完后,张冰将其头部包扎完毕。他看到自己刚在搏斗中牺牲成破布的外套,想了个坏点子。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脱掉外套,将其撕成布条一圈圈包裹住郁波的头部,裹在纱布外,单边捆起,做成傣族男人的头饰。幸好郁波仍紧闭双眼,不然他一定会看到自己憋红脸颊的笑。 “好了吗?”郁波低沉地说。 “嗯。” 郁波开始脱衣服,一件件,从冲锋外套脱到抓绒衣,只剩一件彰显身材硬朗曲线的内衣。张冰出身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尊拔地而起的雕像,并且受到了惊吓。在张冰还未消化之前,郁波双手抓住内衣底边,掀起内衣,从头顶翻过去。内衣一层层地暴露出郁波矫健的肌肉,像一块柔软的布一层层揭露像海浪般的腹肌,然后滑到因拉扯而平整的胸肌上。肋部的肌肉如同钢筋般架在骨头上,与肋骨融为一体根根排布在腰部。胸肌上的肌腱被拉着这横跨两胸。青筋点缀在肌肉周围,随着脱衣服的动作上下拉扯,和肌肉一起令张冰分不清。 这也太帅了。 内衣扫过郁波的头顶,没有带下“少数民族”头饰。就是那一瞬间,郁波从衣领处显露冷峻目光的一刻,张冰立马捂住脸,做贼心虚。 “这,不太好吧。”张冰红着脸说。 “嗯?”郁波没听清也没心思问,一把摔开衣服坐在张冰面前:“胸口有些痛,刚才被人踹了一脚,你给我绑弄。” 张冰胸口悸动得发慌,想等一场春雨前忍耐低气压的心动感。他慢慢抬头,现实看到叠起来的腹肌,然后看到格外突出的胸肌。 这么大。不,也不是太大,不像健美的那么夸张,但是好大,比自己的大好多,看起来好柔软,当然知道都是肌肉,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成丝的肌肉束。摸上去一定非常刺激。张冰抬手摸到自己的胸口,这么平,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许多平胸女生愤愤不平的原因了。 “你先背过身去。”张冰要求道,他被郁波弄得心神不宁。 郁波二话没说就把宽阔的被留给张冰。 张冰哪有时间咒骂自己,还不如留着刚才的胸呢。这阔肤色均匀的背以及强健的肱二头肌给予张冰更大的冲动。 不行,冷静下来。要适应他背部明晰的脊椎骨,要适应它腰间的肌肉。 强制静止几分钟后,张冰用三角巾铺在右面的肩上,将底边从腋下拽到背后打结,再将右角强拉起到肩部与顶角打结。 “好了。”张冰闭着眼睛说,还未说完,脸颊便被柔软的手心护住。 “没发烧。”郁波喃喃自语,可是头饰却那么喜感。然而张冰无法笑出来,整个人基本处于惊吓过度。 郁波一件件穿回刚才的衣服,将自己的外套扔过来。 “这件你穿着。”郁波又恢复了精神,虽然干劲还是低迷。 张冰感觉还好,不算太冷,可郁波的衣服太暖和。张冰迫不及待地穿上之后,根本不想脱下,即使感觉袖口太长,肩宽太大,都不是问题。 “我说你们两个,包扎个伤口是不是要到地老天荒。”路实擦着满头的汗,抓起张冰一旁的水袋猛地喝了几大口。 “我们,我哪有。”张冰矢口否认,声音中等,怕郁波听到:“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胡说好吧。”路实长呼口气,呼吸在空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7 中哈成白烟。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满头大汗。” “我挖地道呢。”路实猛得坐下。 “地道?”张冰起身张望,看到岩石下坡的土地出现一个直径一米多不到两米的坑。 “你难道还想再掉下去一次?”张冰疑惑不解。 “什么意思。”路实没听懂。 “难道上次那个坑也是你挖的,是不是准备拿它作为陷阱,谁知道自己第一个掉了下去。”张冰毫不顾忌地说出自己的猜想。 路实猛拍张冰的后脑勺:“瞎想什么?” “你有帐篷吗,他有帐篷吗,我可没有帐篷。难道数九寒天就睡在地上。我保准你睡一觉,第二天就飞到广寒宫陪一群猪八戒玩找嫦娥的游戏。” “你们难道不觉得感激。” 张冰惊讶地长大嘴巴,久久不能平复:“这是你挖的,什么时候。”问题太愚蠢,他接着问:“挖了多久,用的什么?” 路实高傲地指了指脚下踩着的小铲子,一个连把柄也不超过半米的“玩具”。 就这,张冰像观看了一次世界吉尼斯纪录。就算给他正常的大铁铲,没有两天,他根本挖不出深一米多的洞。 他朝下望望说:“这里不会有蜈蚣蛇之类的东西吧。” “有的话也在冬眠,这么冷的天只有人类傻了吧唧地放弃温暖的被窝跑出来找罪受。”路实啃了啃巧克力。 这几天他们吃的东西都是高热量的食物,但是根本不够饱腹。所有人内心都有一股不爽的怨气,包括张冰。 但张冰看到这个坑就像看到一片温泉,迫不及待地想躺在上面,硬也很爽,起码很暖和而且还比较安全。只是这个坑还比较窄,同时容纳三个人还是个梦。 张冰赶忙找到蹲在不远处的郁波,告诉他今天不用守夜,可以睡个安稳觉。只要在洞顶加盖一片树丛,既保暖又能隐蔽。即使有对手掉下来,他们肯定会被砸醒,没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要“死”,他们都在一起。 他用手一拉郁波,真的像拉一个巨型的棉绒娃娃,不费力地便将郁波扯到身边。张冰惊讶过于轻易的感觉,突然对视到郁波迷离的眼睛。平常坚毅的人怎么这么阴柔。 张冰赶紧摇摇头,挥散满脑袋不正常的想法。手感受到层层衣服下有股强烈的热度,虽然不明显,却给张冰以惊醒。 用手覆盖郁波的额头。果然,他发烧了。 张冰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贪图小便宜,不是自己郁波根本不会发烧。刚搏斗过后的他本来身子就虚,还出了一身汗,没有外套的保护,怎么能度过寒冷的冬天。 现在应该刚到下午,太阳向西不到45°,应该只有两三点钟。可空气却没有回暖,没有阳光,只有阴云遮蔽下的阴冷。再加上森林里的潮气较大,这样下去郁波很危险。 高烧会死人。张冰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从药包里拿出退烧药及其他应急药物,接着黯淡的光琢磨半天的说明书,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谁能保证药物一定能起作用。张冰想到的是无法控制的病情,这里这么偏僻,万一到了严重的情况,到了高烧的状态,就算放弃拉出烟雾信号弹,可谁又能保证郁波一定能被及时地找到,能及时地被安全送去救治。 张冰心疼地用头顶触碰郁波的额头,还好温度不算太高,只有37度多。张冰对生病的体温了解的很清楚,毕竟自己以前有过反复发烧的病史。 现在就放弃,吃下退烧药肯定能在救援队发现郁波时,能控制住体温。张冰认真地想,那样肯定好过硬熬到出现万一的情况好。 这场战争不过就是一出刚入伍的闹剧,根本不需要太认真对待。 张冰摸到自己的烟雾信号弹。 他拉下后,是不是自己在部队的前途就会黯淡许多呢。张冰真的想不到,因为他稀里糊涂抱着一腔热血进来,然后遇到的都是未曾预料的突发事件以及各色人物。说真的,张冰就这么退出真的觉得可惜,他还想与郁波再次并肩,像两个冲锋的战士,即便无法拥有同等的实力,也希望能站在郁波的背后保护他未知的方向,不再像个偶像与粉丝的关系,而是真正的战友关系。 拉下自己的烟雾信号弹不仅能保护郁波没被淘汰的命运,虽然他会被拉回连队,但起码在成绩认定上比被淘汰的强很多。反正他根本没有干劲,早点回去休息不挺好的。张冰笑着看着紧闭双眼,因不适而蜷缩的郁波。 张冰抬头看看针叶围成井口的天,呼吸的白色空气升腾着,很快消失不见。 想到了太多。张冰想到了过去,又幻想其未来。 他想到过去也曾钦慕过一个男孩,那时候自己还太小,所有的结果不了了之。人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那是一段清新的暗恋。 自己的未来似乎与过去一样,有极大的可能性同样无果。 张冰可惜地看着郁波。 新兵营之后就会下连队,乐观一点,大家会被分配到同连,不乐观会就此分离。 可不管怎样,两年之后必定各奔东西。 至于之前,张冰觉得郁波对自己在意的种种小事,自己是清楚地知道不过只是一种在苦难青春期诞生的调节能力。 苦中作乐,张冰最擅长了,算是自己为数真正值得骄傲的优点。 张冰犹豫着看了一眼仍在分离挖洞,将土掘飞空中的路实,觉得对不起。毕竟要他一个人面对刚才被惹恼的一群鬼怪。不如放弃的时候叫上他一起放弃。 “南野。” 郁波干涩的嗓音蹦出来的字眼完全没有磁性的质感,完全不像在张冰心中有无限魅力郁波说出来的话,就像另一个世界来的陌生人。 自己何尝不是陌生人。 张冰苦笑道。 南野?他在家那边果然有一位等待的情人。郁波长得挺拔帅气,南野一定是个眼睛水润的女孩。 果然郁波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巨人,难道这辈子真的只有电线杆才能当自己的巨人娃娃。张冰嘲笑自己试图笑出声,却万语销沫。 面对现实,失恋了。张冰耸下肩膀,瞬间摸出烟雾信号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得有些晚,因为你们都不收藏。为什么说你们,我深刻怀疑可能只是你,只有一个人看。为了安慰自己,我必须要学会自欺欺人。 ☆、第十二章 发烧 郁波紧紧按住,都生着病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被郁波捂住的张冰抽不开信号弹拉环。 他的手太冰,脸颊却红成一片,每一口呼吸都像将生命的力气还给自然。 “我,我,我。”张冰惊慌着,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不用你。”郁波闭着的眼缓慢张开,眼眸覆盖一层水汽,清凉透彻俨然没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8 有平日里的慵懒和不时的英气。 张冰看着郁波睫毛像小毛刷般上下舞动,看得心痒痒。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我没事。”郁波挣扎着想要起身:“你不用做多余的事。” 听到这里,张冰原本的心情被破坏成渣,寒风一吹,都能感觉到身体虚得飘起。 对郁波来说,自己做的事大概都是多余的,谁需要陌生人“不怀好意”的安慰。张冰垂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般感受挫折。 郁波扶着膝盖站直,每个动作都痛,发烧时全身都痛。他皱紧眉头 的动作没有回应,出乎意料之外 先前只要自己有半点不舒服的表情,张冰会忙前忙好做不少容易忽略的小动作,有时候确实令人心烦,可是突然没有了不能习惯。以前南野也有过,不过太少,连抄作业这样的小事都不会关照,还会美名说是为郁波的学习。那时候,郁波的角色是人前大少爷,人后倒贴男仆。 南野跟他终归是不同人,还是不一样的。 郁波看到张冰低垂着,觉得好笑。虽然现在全身酸痛,快要散架,却突发想逗逗他。 左手覆盖在张冰的头上,摁了两下,拿开时还揉搓几下。 “我谢谢你,但不要做傻事。” 刹那间,心脏被温暖的异物猛得戳中,温暖顺着血液和皮肤全身蔓延,比喝一碗姜汤还要温暖,还要迅速。 好久没人说过能让自己放下保护膜的话了。眼圈暖暖的,眼泪在打转,张冰轻咬嘴唇害怕不小心眼泪掉落,害怕郁波一转身看到柔弱的自己。那样的话,自己会丧失与他并肩的勇气。 路实在人工坑里露出眼睛嚎叫:“我喊你半天帮我干活,你居然装听不见。哎,你怎么醒了,能帮我挖吗。” 郁波二话不说跳下坑,帮着扩展底部的空间。 这个傻瓜,生着病,怎么能干活,要是出汗了病情会变重。张冰极速跑过去,扯着郁波的铲子与他对视,第一次敢怒目而视。 “你不来帮忙,就接着装嘛,我又不会罚你站军姿。可你别来破坏。”路实不满地抽搐嘴角。 “他发烧了,不能出力,我来。”张冰拖着小铲子,手不停地滑,使不上力。 “没事。”郁波一米八多个子的人猫着腰拿着像小孩玩具的铲子挖土,特像智商欠缺的傻瓜。 “不行,绝对不行。”张冰双手用力,全身后倾:“你把退烧药吃了,安安静静地休息就是工作。” 两人僵持着。路实感到实在不爽,不爽做了这么多年单身狗,居然到了部队还能见到秀恩爱的。 “你的头巾不错,看起来很像傣族的阿婆。”路实开玩笑,希望能融入两人的对话里。秀恩爱带上宠物狗,团团圆圆和气美满。 郁波抽出空闲的左手,摸到头顶发现了张冰的恶作剧,垂直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猛地松开铲子。张冰因此想圆心固定的圆规,画了个扇形屁股着地。 路实感觉满足,以后谁再秀友谊秀爱情不带上自己,立马变身成拆分大师。 张冰捂着自己的屁股气不过,还是拿出准备好的药。眼睁睁地看着郁波用冷水咽下。这么冷的天,冷水喝到肚子里太不舒服了。 背包里有打火机,地面有许多枯树枝,用枯草引燃就捂暖身体,便可保护郁波的体温。 张冰跳出土坑,捡起一堆柴火刚想点燃,被路实呵斥道:“大神呀,我们会被发现的。” 装没听见,张冰继续生火。 “你有没有听懂,生活的烟会被敌人发展的。” “可他在发烧,这么冷的天睡在那个洞里面。你不要以为人人都能有黄鼠狼的本领。”张冰与他争执。 “黄鼠狼?什么本领。" “住在洞里面。”张冰不敢怠慢:“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只要在坑上铺满树枝,坑底的空间不大,我们三个大老爷们一会儿就能暖和。大不了抱着取暖,也算不辜负咱们临时队友的友谊。” “你怎么知道可以保暖,你住过吗?” “我大学学的是建筑。”路实说:“不然我怎么会挖坑挖的那么快。” 听到大学生三个字,张冰的眼放出的光让路实感到恐惧。张冰一直渴望上大学,初中他曾拼命地学习,就是为了能在某天踏入大学校门,身披大学生这个光荣的名号。假如梦想实现,张冰在家乡不说是个坏名声,起码被人看到时会被正眼看待。 路实的形象瞬间超脱成画。张冰崇拜他,瞬间便认可他的坑底自暖理论。 “你以后是不是能盖房子。”张冰暗暗地问。 “肯定能。”路实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好厉害。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大学生。”张冰激动得擦干自己的手,握住路实。 虽然“居然”二字让路实不爽,但被当作偶像崇拜还是很爽的。路实立刻绷直身体,装出气势。 以后买房就靠他了。现在房价太高,猴年马月能买房。张冰觉得能建房子的肯定有关系,买房子没准会便宜一些。 必须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是张冰雷打不动的目标。 放弃生火,张冰回到坑里。 郁波早早地躺在一边,缩着。帽檐压得极低。 “他可是大学生。”张冰对蜷缩着的郁波说,像知道一件天大的幸运,希望郁波也能从路实身上捞点好处。 “哼”,郁波极不耐烦地说:“不过就是个会挖坑的。” 张冰连忙捂住郁波,说:“别让他听见。其实他真的很厉害,名牌大学的。” “名牌大学的出来也要给我打工。”郁波抬头,英气的眼睛气愤地看着。 张冰此时不太喜欢郁波,不喜欢说胡话的郁波。 “我今年20岁,你多大,我忘了。”张冰问郁波。 郁波烧得困意四起:“26。”他实际是18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想示弱:“我18。” “人家路实也刚18岁,人家已经进入大学了,咱们都刚高中毕业,是吧?” 张冰不确定,用自己推断的结果,所以怀疑地审视郁波,见他没有反驳继续说:“人家不禁入了大学,还参军,光阅历就比咱俩多几个档次,嗯,是比我。” 郁波觉得窝囊,真该教这个小乡巴佬知道什么是富贵生活,真想看他进入豪宅时只盯吊顶高的天花板的傻样。 因为不太舒服,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用湿润的眼睛责怪。 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总想在张冰面前贬低路实。可能是发烧的缘故,郁波摇摇头试图保持清醒,发觉痛得脑仁在脑壳里晃荡。 路实在坑里招呼他们下去休息。 当大片树枝盖在坑上,里面是一团漆黑。张冰小心地打开手电筒,尽量不让光干扰郁波休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29 息。他不敢睡觉,像随时待命的人,观察着郁波的表情,时刻准备着。 现在天色还没有太晚,电子表显示现在刚好五点钟,暮色已经昏暗,但半边天还未连同落日一并被吞灭。 路实也睡不着,因为冷。他不知道那地方出现问题,按照摄像,深约一米五多,最长宽约2米的坑不算太大,三个人的温度足够适应。可此刻,不止路实一个人在搓手,张冰也觉得冰冷而反复哈气在手上。 “还有多久这里才能暖和。” 张冰问。 “快乐,快乐。” 路实违心地说,抱着侥幸的心理等,试试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又是焦急的十五分钟。除了睡着的郁波,另外两个人都想在等熬时间,等得全身心焦躁着。 “还暖和不起来吗?”张冰的声音出现责备的感觉。 路实感觉到了,慌张起来:“似乎还要再等一会,只要在等一会,应该就会好了。” 虽没有全封闭,可层层叠叠的针叶使得空气流通不畅,每个人都觉得呼吸不适。反应尤其剧烈的是郁波,他在边睡边咳,表情难耐,脸颊绯红。 张冰用手电观察着,决定立刻放弃。他猛地站起来,一只手掀翻树枝,拽着几支拖到一旁,捡出较长较大的作为支架搭成一个小帐篷,在里面铺上之前捡来的枯草,用打火机点燃枯草。烟熏火燎都没能阻止张冰的速度,他只想着加快,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很快红光燃起来,烟一冲而上。充满希望的橙红色火焰像某种的生命体,带来扑面而来的温暖。冻成胡萝卜的手指从指尖复苏。 张冰没敢休息,没贪恋丝毫温暖,连忙配合着路实将郁波举了出来。 郁波的体温很高,张冰着急到忘了向外界呼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对对多喝热水。 张冰赶忙取出水袋,里面存量不少,是不舍得喝攒下的。他在火堆旁挖了个小坑,一直伸到火焰下,借助土地传热,来获取水袋里的热水。 “你把外套脱下来。”张冰对路实说,没时间看他,令路实觉得疑惑,到底跟谁在讲话。 “天好冷,脱外套太冷了。”路实竟不自觉撒娇,没敢反对,毕竟他觉得现在局面有自己关键性的影响。 “脱掉之后,你去坑里蹲着,肯定不冷。” 张冰的话犹如十二月冰冷的空气,不比空气还要冰冷。路实只能脱掉外套用手拎着,像主治大夫的助理医生,随时递工具。 “你的衣服呢?”路实才发现张冰没穿外套。 “烂了。” “你想要干什么?” 路实看着张冰把三包医疗包中的卫生棉和酒精分开堆放,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过来搭把手。”张冰依旧不抬头,认真的态度像被附身。 温暖的火光噼里啪啦地啃食树枝,偶尔的火星随上升气流瞬间逝去。 郁波感觉好多了,感觉到温暖,而之前外界像一直掏空他的身体,虽然浑身发热,可虚弱感抽光全部的思维。 要死了吗?死了也好,那样就不用想到南野,也许能感到解脱。虽然是这么恨他,不愿承认爱过他带来的折磨太痛苦。 可全身突然感到清凉,带走多余的热火,却不感觉冰冷。 迷迷糊糊中,郁波看到火光,听到木材噼里啪啦地声音,竟觉得挺好听,悠闲不用想学习的压力,不用想工作。透过眼缝,郁波看到南野在照顾他。 想到南野,郁波居然没有剧烈的恨意。假如可能这是他第一次照顾自己。郁波很少生病,身体强壮,反倒是南野三天两头生病,补充再多也生病,一不小心还会把他喂肥,后来控制其饮食,饿得他嗷嗷叫时还不忍心。 南野怎么会在这里? 迷迷糊糊的郁波哼着听不清的词汇。 “他在说什么?难道烧糊涂了。”路实趴到嘴边听。 “不会吧,我已经用酒精擦他的身体,明明温度都降下去了。”张冰急得想哭,刚才满头大汗地扒开郁波的衣服。 张冰先从上半身开始,用手心温化酒精,让其温度处于人体体温范围,快速地擦拭郁波的上身。刚开始脱郁波的衣服时,张冰心痒痒的,尤其是不小心碰到胸肌时,自己还按了两下,好有弹性。当郁波上身暴露在空气时,张冰知道必须加快速度,否则酒精会带走过多的热量,非常危险。他迅速擦头颈,自上而下从胳膊侧一溜擦至手背。打开郁波的肌肉结实的手臂,经腋窝顺着上臂内侧一直擦到手心。在路实的帮助下,张冰顺着郁波背部的线条擦,边擦便拍打后背。上身擦完,立刻帮郁波穿上衣服,盖上路实的外套保暖,额头用湿毛巾敷。 兴许是烧退,郁波的表情舒缓一些。张冰没顾及,连忙脱去郁波的裤子,更没感觉尴尬。郁波只穿一条紧身蓝色黑边平角内裤。张冰羞红着脸,从髋部开始擦,仔细地擦他的股腹沟,最后擦足心结束。 一遍下来,张冰、路实两人都满头大汗。张冰心虚地看向路实,没发现路实有任何怀疑的目光。果然干坏事,心生鬼,张冰心想,大家都是男性,都是同样的身体没什么好尴尬的,路实肯定不会乱想,只有自己这样的邪念的脑袋才会想到羞羞的事情。 路实当然不尴尬,一直在心底赞叹,羡慕地想:他的身材也太好了。 做完物理降温,张冰以为情况会缓解,却被路实的一句话激起心慌。他连忙推开路实,摸郁波的体温。还好,温度已经降低,即使有烧不应超过37.5度。 他刚起身听到郁波口中默念的声音,趴着许久,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叹息着起身。 “他说什么?” “不知道。”张冰整理医疗包。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名字又不是第一次听到,就算郁波说的话含糊不清,可就两个字,发音能差多少。张冰啧啧不已,发觉自身特有当配角的潜质,就差伯乐,否则也能混成个存在感爆棚的配角。 夜深了,张冰伸着手烤火,背后突然被抓住。 “你醒了。”张冰尖叫起来,连忙掏出火坑一直捂着的水袋,混合着冰水弄成适合的温度,喂给郁波:“快喝。” 嗓子干涸,郁波一口便喝光一袋水,被张冰放着重新躺下。 原来是他一直在照顾。郁波用干涩的声音说: “谢谢。” 林子里没有风,为什么火扭着跳舞。那一定是我的心在唱歌,与自然共舞。 张冰的诗作自然形成,和着扑面的热浪烘烤着心脏。 他的热情还没有尽兴,被一旁守夜的路实传来的悄悄话惊醒。 “那边好像有人,我刚才过去看好像不是人。” 、 、 作者有话要说:  哇,突然发现点击多了好多人,虽然也没有多少。不过还是 fei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0 g滴开心。 今天更新得有点晚,不过还是为了各位读者大大们来了。 可是我发现有个问题比较严重,为什么7、8、9章莫有人看。这是要我哭出声音的节奏吗? 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努力挑战自己一天两更。 不过希望大家别抱太大期待。 但我肯定会每天坚持更新,哪怕我明天不去上班被炒鱿鱼,也会坚持(?) 另外,这篇《一叶扁舟》不会坑,中间会有虐的部分,不过可以保守地估计是he ☆、第十三章 营地魅影 太阳没过西山,冬天的白昼被割断悬挂的吊绳,哗地一下坠落山崖,拉下双手丈量不出的夜空和数以万记的繁星点点。 要是以往,路实能矫情地指出各种星座位置。现在他居然本能地跳到张冰的身后,即便其自身对这样的行为表示谴责。 “哪,哪里有人。”张冰也有些害怕,除了火光照亮的树干,就是黑夜与光争斗的动态边界。未知的黑暗没传来声响,只有柴火啪啪作响,反而更令人恐惧。 张冰不觉得是人,荒郊野岭很可能是食肉动物。这种感觉随着第六感强硬地舔湿张冰的恐惧。 背后是状况逐渐好转的郁波,无论是人是鬼,张冰捏紧拳头,抽出一根着火的木棍,一步步驱赶黑暗。 过了初始的条件反射,路实接过张冰的火棍。 “这种地方会有什么野兽?”张冰问,知己知彼好能制定方案。 “这我怎么知道。”路实被张冰的言论吓到,比人更可怕。 “你不是大学生吗!”张冰怨道。 “我只是个大学生,没毕业来当兵,偶尔还逃课。” 张冰生气,为什么逃课的都能上成大学,从未逃课的自己居然没钱上大学。这个社会太不公平。 左前方是一片长绿灌木,不时发出抖动的声音。 “是熊吧,是熊。”路实紧拽张冰绿色外套。 张冰更加狂乱,挥舞着手中的火棍,没两下给挥灭了。两人慌张地赶回火堆,抽出两根支架,还把火堆弄塌。 “有笑声。”路实小声说。 “有鬼吗。”张冰最害怕鬼怪,这次换他躲在路实的身后。 路实不慌不忙地弹掉张冰拉着的手:“是人就是没有好怕的。” 他搭着张冰的肩膀,凑到耳边说:“刚才有一声人笑,你听清了吗。”看到张冰疑惑的表情,知道他没听清:“我听清楚了,应该是人的声音。” “谁会那么无聊。” “我就干过。”路实被逼急了:“在没遇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学老鼠叫都吓跑了不少人。后来掉进洞里只能学人喊救命。” 原来大家胆小得一样。张冰庆幸。 “别出神,那片保准有人。我演戏,你装作勇敢往右前方赶,我就趁着你转移视线的时候,借着黑绕过去逮住他。” “你怎么不到前面。” “我擅长演戏。” 张冰不好意思拆穿他:“我们猜拳,这样公平。” 结果张冰便败在自作主张上。要进入除了光之外的黑暗,张冰心能鼓起勇气,但是身体不听使唤,腿像扎在地面生根发芽。 “去呀!不要怕。”路实在后面给他加油。 “那边要是有很多人怎么办。”张冰迟迟不愿上前。 “不会的,假如人多的话他们早就跑过来了,不用怕,你去就行了。” “可是如果是之前那些人怎么办,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张冰为难地说。 路实被张冰的话惊醒了恐惧意识,主要是被摔痛的屁股惊醒了。他可不想再平白无故地被谁踢一脚。路实看看躺在火堆旁的郁波,问张冰:“他身体好点了吗,能不能起来保护我们。” 这句话让张冰打心眼鄙视路实。怎么尽喜欢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平常倒是比较机灵,分析问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一到关键时刻脑袋就会短路,迸发大量愚蠢的火花。 张冰气愤地说:“你可是大学生。” “我也只是个大学生。”路实不满地回应。 “大学生不都是能借助天时地利改造环境,造福人类吗,起码应该到诸葛亮的层次。不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中国文明从古代传到现在有那么长的时间,你们受过高等教育肯定脑袋非常聪明。” “高于诸葛亮,我能搞得过系主任,我现在都不会在这里受苦。”路实说着居然哭了出来。 张冰一直看着前方,根本顾及他。 “你可别忘了咱么国家曾经被奴役过,还经历过□□,很多智慧都断代了,即使一代代进化,也要重新经历一个低到高的过程。再说了骑马也要有马,能当诸葛亮也要有钱买羽毛扇。” 张冰不能理解路实话语的意思,依旧吐槽,为了减轻恐惧感:“你该不会只有猪八戒的本领吧。” 路实朝张冰眨眼:“你要是能先向前,你可以这么想。” 越是害怕,周围环境发生的一切就像膨胀般挥散出来的一动一静都令恐惧者如惊蛰时漆黑洞穴里的小昆虫。那片干枯密集的灌木丛就莫名其妙地摇摆着,而且摇到猛烈夸张的地步。 路实觉得不对劲,分析着:“你看如果是动物,最有可能是老鼠,毕竟它不冬眠。而且那片树根是最好的食物。” 张冰终于呼出一口气。老鼠太常见了,以前在教室里课桌上睡觉的时候,老鼠经常都爬到身边,还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 其实老鼠不可怕,虽然人都讨厌它。可是它生存在阴暗的旮旯里,吃着馊了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生活,只要有人发出动静的地方,自己从来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夹杂其中。 “老鼠不可怕呀,我们一起上前去。”张冰虽然不怕老鼠,但是他怕黑。 “不不不,不要,我怕老鼠,我看到都想吐。你不怕,你去就是了。” “我怕黑。” 二人面面相觑,互相叹口气。 “要死一起死。”张冰斩钉截铁地说:“这样才公平。” “那带上他妈?”路实看着郁波说:“黄泉路上有保镖比较安全。我在阴曹地府肯定会成为高富帅的,我父母会烧很多钱。我能付起他的工资。”路实祈求张冰,似乎他是郁波亲密的人。 张冰无视他,只顾自己伤悲。这辈子连个能给自己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不行。他生病了。”张冰大义凌然地跨出步伐:“我数到三,我们一起。” “手拉手。”路实伸出手,可是他的声音充满了阳光少年的青涩感,不像小朋友那般可爱。 数到三,火苗突然转开方向。他们一直小声说话,两人突然冲向灌木丛,只是想靠近一点,吓吓老鼠,让这个夜晚安静一点,让心舒服些。 忽地从后面蹦出来一人,朝张冰的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1 正前方逃跑。 显然三人都被惊吓到,路实条件反射地跟上去,张冰紧跟在背后。 前面那人的速度不太快,在黑夜里穿梭,从绕着小圈子,像只麋鹿灵巧地穿插在树林里。紧跟在后的路实速度较快,但是不够灵巧,总是刹不住。 张冰密切观察路实与那人的行动,并没有紧跟,而是从另一方向围堵。 路实碰到了陌生人的衣角,被灵巧的一个转身扑空。陌生人右手抓着树干熟练地转了一圈,朝反方向奔跑,被迎面而来的张冰吓到,脚跟踉跄,没能站稳一屁股摔倒。路实从背后扑过来,陌生人用手撑起身体一个角度,瞬间转身旋到一旁。没能刹住的路实扑到了迎面围堵的张冰,将他的屁股向后嵌入到一个天然土坑。张冰像只八爪鱼立不起身子。 路实爬起来就像前赶,又一次缩短与陌生人的距离。 这不行,张冰急速思考。路实的实战本领太差,反应不够敏捷,再围堵估计情况还是一样。张冰故意跑远点,饶了大圈跑向路实驱赶陌生人的方向。 他像只猴子,双手双□□替攀跳,不到三秒便伏在树干上,瞅准时机正准备跳到另一边的树干上,没料到树干没能承载张冰的重量。张冰抓着树枝像骑着扫把念不出咒语的巫婆,在空中自由落体。 所幸离地距离不高,更庆幸陌生人一如既往地通过抓树干做圆心,改变方向,与张冰摔下的瞬间同时。 陌生人的体能较好,消耗作战取得效果。路实逐渐跟不太紧。 陌生人已经没有机会改变方向,干脆想跨过张冰直接逃,被张冰一把抓住裤腿,将其拖行三米,被赶上的郁波控制住。 几下折腾,冬天黑夜里都能看到三人身上散发的微弱热气。 路实与张冰击掌庆祝,接着路实用拳头拍拍自己的胸口,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等着张冰同样姿势的回应。张冰觉得羞耻,把脸扭过去,装作检查环境。路实居然走过来,想与张冰做各种手势,一些列鸡皮疙瘩的动作让张冰无法拒绝。 押着陌生人回去的时候,路实一直情绪高涨。 “咱么刚才可是君子之交。”路实说。 “嗯嗯。”张冰点头同意,心想:你开心就好。他仍对刚才一些列矫情的大男子主义动作表示无动于衷。 走了半晌,终于看到驱散黑暗的火光,那是他们营造的边界。 火舌变小,抱着柴火宣誓主权。四周的光在波动,火焰的影子上下跳动。 温度陡然降低,刺骨的冷汗爬满张冰的脊椎骨。 “郁波呢?”张冰问一旁的路实。 路实正忙着用绳子捆陌生人。 地面有打斗的痕迹,虽然背包都还在。可人在哪儿? 火堆传来噼啪的声音,催得夜愈发安静。周围的夜幕一旦拉上,谁都看不见。 “郁波,郁波······”张冰一遍遍喊道。 声音传播出光的界限,没有任何回应,像风一样轻易地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晚了。最近实在太忙,我没能调整好时间,所以弄得不太好,而且大纲写得不太好。我想问问大家,是不是第六章写得字数太多,所以之后的章节都没什么人看 ☆、第十四章 火热 张冰的叫声只有路实回应。 “怎么了,他不见了吗。” 干燥的黑褐色土地有不少划痕,临近的树根处掉落些许鱼鳞状树皮。 所有的迹象都表示郁波被人劫持。 腿根本不需指令便狂奔起来,朝着下坡的方向。张冰如麋鹿般跳过几道浅沟壑,闯入黑暗之中。 焦急、担忧令张冰的速度加快,拼尽每分每秒,唯恐一秒定结局。同时,他大喊,抱着微弱的期望期盼郁波能回应,给个“燃着光的方向”。 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在这一片黑暗中摸爬着,也许与郁波所存在的方向相反。可是,张冰只能竭尽全力奔跑。 从身后传来声音。 “回来,回来。”是路实的声音。 赶回营地。郁波正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仍有些虚弱。 张冰没问他去哪儿,自然地将手隔着脑袋上的纱布感受温度。 “我好多了。”郁波在张冰身下说。 意识到动作太自然,张冰迅速放手,不小心与坐在地上的郁波对视,俊朗的面容只有一边被火光照亮,另一边被黑暗轻抚。 他一动不动,不是贪恋火焰的温暖烘烤,手被郁波牵着,掌心相贴。 “我的手有点冷。” 郁波的声音被晚风带走温度。 “你烤火就是了,像我这样。”路实添了几根木材,推开双掌等着别人模仿。 大家嘴巴大多一样大,他哪来这么多的话。张冰在心底怨念深重,等着郁波放开。 “火太干,我渴。”郁波疲倦的眼皮耷拉着:“靠近不舒服,这样正好。” 树叶被上下流窜的晚风摩擦,飒飒的声音从火光边界之外如涔涔溪水流进空气,被烘烤后,暖暖地围绕着。 郁波的一双大手盖在张冰的外面,像一堵安静的围墙,即使冰冷也不愿离开。 “你渴吗?”张冰问。 郁波没说话,松手,脖子往衣领里压,还是觉得冷,感觉张冰给的温度不够,嗓子干涩得令他根本不贪恋火堆的热量。 张冰摇摇水壶,里面的水刚才都喂给郁波。他起身来到正在研究抓来陌生人长相的路实身边。 “你们恩爱劲过去了吗?”路实说。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那是在互帮互助。”张冰解释道。 “真好,两个人凑一块,不用火都热乎。喂,要不要,咱俩组成一小组,互相靠着取暖,热量肯定不能单纯除以二,肯定有热量损失,肯定比一个人的温度高。你说怎样。” 路实拿着树枝挠陌生人的人中。看到他的张冰,张冰觉得很面熟,突然指着他说:“这不就是刚才袭击我们那三人中最弱的那个嘛。” “是呀。”路实的回答平静。 “你早知道了。”张冰惊讶于路实的平静,在他看来,这个小喽啰的出现意味着恶斗中其余两人还在树林中。 “我刚才问过他一些简单地问题,他说过那两人不在这里。”路实看出张冰的担忧,意味深长地笑着,想透过眼神告诉张冰自己的处理能力的强大。 小喽啰叽叽喳喳地叫,声音尖细:“你不是说好了,我告诉你信息后,你就放了我。人不能出尔反尔。” “我是想放你,可是那也要等到天亮。”路实说,佯装看着天空算时辰。 别装了。张冰心里的话没讲出来,只用眼白表示。 他问小喽啰:“你叫什么名字?” “我干嘛要告诉你。”小喽啰个字不高,长相干瘦,但气势挺省。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2 “因为礼貌。我叫张冰。”张冰在刚才就翻过小喽啰的背包,没有帐篷等必备用品,倒是一壶水有价值。 “你背包里的食物都吃光了把。我们做个交易,我拿你一壶水,你给我一些食物。怎样?” 小喽啰转了圈眼球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的食物都给我,这壶水才给你。” 反正没东西吃可以抢路实的,谁教他认定君子之交的关系。赶快把水壶中的水拿给郁波才是正事。 郁波闭着眼,脸颊贴到一块冰爽的硬物。张冰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递过来一壶水,看着郁波不客气地抢走,像一只被喂食的松树。此时的郁波压根没有高冷的气度,拼命地喝水。张冰半蹲着,借着光研究其郁波喉结上下挪动的节奏,自己吞咽口水,看看节奏是不是相同。郁波忘我地喝水,眼睛紧闭,不少水滴溢出嘴角。 张冰想舔舔,可惜那些掉地的珍贵的水资源。 郁波喝完后,将水壶推回来。张冰摇摇发现里面没剩什么,还以为郁波会给自己留点。 “谢谢。” 不止是不是靠近火堆的缘故,郁波的声音被烤化外皮显得温柔。 “没事,没事,我们是战斗。”张冰得意洋洋地说着,边坐在郁波一旁,见他没有反应,挪动屁股靠的更近:“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都以为你和人争斗被带走了。”他又添加一句:“我们!” “渴,去找水,没找到。”郁波注视扭动的火焰,用余光瞟着张冰,一直觉得他对自己另有所图,却不觉得讨厌。 张冰不相信这个解释。他看到张冰一身灰土,再联想到刚才土地上的争斗痕迹,很显然他没说清楚。 “你真的没事,做好事不留名在军队中不是好事。”张冰试探。 “什么意思。”郁波挑眉表示疑问。 “喏,”张冰指着地面:“这些痕迹我们俩没弄出来,肯定跟你有关。” 在逼问下,郁波的脸被火光映红。 “我不舒服,刚起来时候没站稳摔到了。”郁波把头扭过去,留下一个后脑勺供张冰猜测表情。 张冰想笑,但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从他的角度可看到郁波微微抽动的嘴角。 算了不用再折磨这样一个坚持大男人外表的病好了。张冰走开,体会到新奇的体验:调侃郁波挺有趣,压制的感觉有成就感。 张冰回到小喽啰这里,打算获取更多情报,竟看到满地食品袋。 “你怎么把他放开了。”张冰指责路实。 “不用怕,我用绳子栓着他的脚。”路实抬起脚,露出一截绳子和小喽啰绑在一起。 “你吃得太多了,你难道不考虑明天吃什么吗?”张冰心疼先前属于自己节省下的食品。 “人就应该及时行乐,” 小喽啰满嘴残渣:“反正我那么弱,到哪都是被人欺负的料,不如先享受。如果下场不好,起码不觉得心亏。” “喂喂,我们可没欺负你。” 路实连忙撇清责任。 “我又没说你们,不要太激动。我说的是我们的大boss。” “大boss,你们还有大boss。”路实似乎很惊奇。张冰则在一旁静静思索。 “我们那个boss简直就是个暴君。”小喽啰打开话匣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惨。一开始,他聚集了几个队伍,我们就是其中一支。当初我可兴奋了,不用跑东跑西,有靠山多好,就跟家里亲戚有政府工作的,从心底觉得美。可那货忒不要脸,把我们分成三六九等,像我这类弱的就被抢走帐篷食物,被赶出营地,只留一把烟雾信号弹。找到敌军的线索,回来报告的能获得一块小巧克力,如果弄到军徽上交的,也只能获得一桶方便面。” “这年头还有根深蒂固的剥削阶级。”路实震惊地说。 “这位兄弟,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黄土地上剥削别人的还少?”轮到小喽啰震惊。 “我们国家信奉平等呀。”路实反驳道,噎住小喽啰。 一旁的张冰忍不住发话:“你不还抱怨你们系主任抢走你的前途吗。”终于找到个机会呛路实,等了好久。 路实尽量忽略张冰的发言,摸着下巴分析:“你们这个大boss这么凶残,肯定不得民心,难道没人推翻他。” “推翻他,不知道。我只觉得第一个出头的鸟肯定会被打,而且不就三天,忍忍就好了,都会过去的。”小喽啰又开始吃。 路实听得瞠目结舌,转而自言自语:“他们的队伍肯定很容易崩溃,只要稍微挑一下。” 路实表现得很睿智的原因来自于张冰这个安静的观众,给予路实深深的责任感,要表现出人才的基本属性。 等到路实思考下一步该说天空有几颗星星还是地面华氏温度时,沉默的张冰问: “什么叫大-暴-死?” ······ 无生机的森林一片死寂。 “对了,你们队伍里有没有这么高的人。”张冰比划着:“他叫吴绳舟,你认识吗。”张冰想起第一夜的烟雾,当时吴绳舟并不在烟雾发生点。他肯定被淘汰了。听过他的故事,觉得他可怜,也许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个小故事,但张冰能切身感受吴绳舟的痛苦。 “有。被淘汰了。他就是我们小队出去的,后来就没回来过。一想到他没回来,我都觉得好恐怖,假如忘记这是个游戏。不是真的,为了某些虚的东西,大家都拼成现在这样,如果被淘汰就会死亡,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不过呢,咱么这些人呢,太弱的就老老实实睡觉就好了。”小喽啰躺下哀叹:“希望一觉醒来,假的不会成真。” 临睡前,小喽啰还往嘴里塞一把牛肉干,路实劝他少吃点,他讽刺道:“你们以为真的能跑掉,还留着这些食物。和我一起吃吧,反正跑不掉的。这一天多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的地区哪那么容易就能相遇,发生冲突。告诉你们,全是部队人透露的信息。哎,这个弱者被强食的社会。反正我回去也是完蛋,干脆多吃点。” 听到“回去”二字,张冰警惕地拿走属于小喽啰的信号弹。路实将吃饱的小喽啰又栓回树干。 “对了,你怎么发现我们,为什么蹲在草丛后面?”路实不依不饶边捆边问。 “大哥,我都已经被你捆着了,我好累你让我休息行不。”小喽啰乞讨着:“你们烧火肯定亮呀,就我一人,没别人你就放心好了。你想你们仨,我一人,加上天冷地冻的,换你你不想烤火吃点东西。我不小心弄响树枝,谁知道你们居然害怕,那我肯定要装神弄鬼,没想到弄过火了。” “这样解释行不,能让我睡觉不。”小喽啰耷拉着眼皮。 “不不,你理解错了,我只是想找点借口可以出于人道主义把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3 你绑起来。我不喜欢让我丧失勇气的任何对话。”路实认真地绑紧。 “什么人道主义?” “身为人所遵循的道义。”路实甩出背影。 肚子不断地叫,张冰又渴又饿,真想弄个弹弓打点野味烤着吃,要是买皮筋就好了。他眼巴巴地看着郁波吃东西,又不能上前讨要病人的食物。 地面扔来郁波的背包。张冰看着郁波,不明白。 “你的包是瘪的,东西吃完了吗?”郁波试探地问。其实他一直用余光观察张冰,总没办法忽略他,即使强制地盯看火苗,注意力不由得集中到眼角。 他看到张冰盯着自己,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后来感觉到是张冰饿了。郁波只掏出一块巧克力,其余的都扔给张冰。 张冰拍拍背包的灰,送回来:“我不饿。” “不饿,也给我吃。”郁波面无表情,语气却格外严肃。他撕开一包面包:“要不要我喂你。” 说出不好意思的话,郁波立马转过头去。难道自己发烧还没好,怎么总是说错话。郁波摸摸头,感觉不到热度,可是脸很烫,应该是被火烘得。 张冰不能拒绝,怎么可以拒绝。他硬生生地吃,虽然解恶,胃里面有存粮觉得舒服太多,但是干硬的面包渣摩擦同样干涩的食道还是难受的。好像喝水,张冰默念着吃得慢。 郁波走开,翻路实的背包。 “哎哎,你知不知道旁边有个大活人。”路实正添火。 “水壶还有水。”郁波的话没有一丝请求的意思。 “有是有,不过你省着点,这周围没有水源。咱么要做好准备。”路实暗示郁波。 郁波闪电般地将手抽回,水壶落在地上。他想温壶里的水,离火焰太近,竟把带子烧断。路实在一旁偷笑,令郁波不爽。他隔着野战服捧着水壶来到张冰跟前,不知该怎么开口。而张冰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想吃,只啃了几小口的原因,怕郁波误会。 还是觉得尴尬,郁波不知为什么在意着张冰,却又不愿靠得近。 “这是水。”郁波放下后,立刻走开,不好意思面对他,觉得做这些事情很“懦弱”。 像久逢甘露,张冰抱起水壶的瞬间眼眶湿润了。 水壶的暖的,温度从掌心随血液聚集到心窝,暖得止不住的开心得想用眼泪表达。 喝了很少的水,张冰吃完一块面包。他小心翼翼旋紧水壶,背到身上。 还没等张冰体会足够温暖,路实像拉选票般开始进行自己的演讲。 “人人生而平等,为什么我们要过上逃亡的生活。”路实炯炯有神地看着张冰。 “你说吧,你想干什么。”张冰打着哈欠。 路实无语地拜拜手:“等我说完。你肯定会说这不是真的,只是三天就结束的游戏。那我就要发问,什么是真的。三天之后,肯定是新兵训练期,军训过的都知道肯定很苦,我们也可以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反正三个月之后下连队,那么我们之后就有理由告诉自己两年服役期不是真的,那这样推理是不是人生都不用是真的。遇到再多的困难,总想着时间会解决一切难道真的会有结果。” 路实停顿下来等待张冰的回应。 “不会。” “所以我们必须做些事情来改变这样的现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军营,但我是想改变,不是到这里来逃避现实,我想真正变强,不仅仅是嘴上的形容,我想活出心里的想法。虽然我不觉得应该拿出对抗的态度,并不代表我认同放弃。不管长官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总逃避地活。我们都躲不掉,干什么不正面面对。” 路实的表情严肃,挡在火焰之前,他的五官模糊着,只有两侧脸颊被光熏出层层渐深的橙红色块。 他一开口,张冰想笑,逐渐被他的语气打动,心底暗潮涌动。 “人至少要活得像样。” 路实的最后一句击中张冰。他都已经忘记刚上火车时的勇气,忘记自己为未来奋斗的目标。 “我,我加入。”张冰坦诚地说:“我没什么好逃避地,我想要的是前途。”他很少对别人说心底话,不相信任何人,不知道谁会伤害他。 “不过,讲现实,我们的能力实在不强。必须要带上郁波。”张冰掩藏私心。 没等路实讲几句,郁波就同意加入。 张冰惊讶于路实的辩论才华。路实心满意足地整理火堆时,张冰问郁波,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 “你们都去,我没有理由不去。”郁波抱着膀子,靠着树干轻声说。 三个人组成了“山”字型战队组合,等着身体烤热了就开始行动,不一会儿除郁波都沉入英雄的梦境中。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为什么看的人这么少 ☆、第十五章 偷袭 身体还没睡热乎,张冰便被拍醒。严重的起床气让张冰抱怨道:“难道又有人偷袭了,干脆把我淘汰算了。” “你怎么活得这么没主心骨。”路实皱着眉头。 我怎么活要你教,是不是你要帮我活出意义。张冰在心底想,没显露出表情。 “我们要讨论反攻的计划。”路实说:“我还没想清楚,还需要思考思考。” “那你把我叫醒干什么。”张冰抱怨道。 “集思广益,众人拾柴火焰高。” 张冰不理会路实,走到正靠着树干休息的郁波身后。 “干什么。”郁波说。 “我想看看你头上的伤口怎样了。你不发烧了吧。”张冰总觉得跟郁波两人之间的距离忽近忽远。 郁波转身,用透彻的眼睛默许。张冰一层层扒开绷带,检查伤口。 “我是不是特没有干劲。” 手部动作停下来,张冰想了下回应说:“还好。” 郁波没再说话,只有张冰不小心碰伤口时,他倒抽一口冷气。张冰觉得那声有趣,有魔性,很想再碰伤口听听。不过也只是想想。 “你想不想加入这么混乱的战前个人体检中。”郁波思索一阵才说。 “你呢。”张冰仍旧小心翼翼。 “我-问-的-是-你!” “还好。”张冰用新绷带包上,搓着手坐到一旁。 “想还是不想,什么还好。” 郁波的话里透露出轻微的怒气。 “有点想。”张冰揣摩着郁波的心情说。 “真话?” “应该是。” 郁波听到张冰的话又皱紧眉头。张冰立刻改口:“真话真话,我一开始就想,可你们都不太想,我就无所谓了。” 他在抱怨?郁波猜想着,叹口气走到被捆住的小喽啰身边,给他松绑。 “你要干什么?”路实慌忙跑过去,张冰担心两人发生矛盾堵在中间,结果他居然喜上眉梢:“想到什么战略了吗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4 。” “大概吧。”郁波转问小喽啰:“兄弟,怎么称呼。” 小喽啰警惕地看着他,上下打量后说:“姓玄。” “怎么不说全名,我们以后称呼你要叫你姓炫的?”路实想与他握手,被姓玄的打下。 “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加入我们。不然你连被淘汰都没有可能,接下来的时间你也不会过得舒服。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加入其实我们不难。”郁波的声音没有起伏,字字透出威严。 一时间没人接上话儿,空间满是尴尬,走不能走的。张冰想这人的军徽放在哪里,该不会像自己一样藏在内衣里吧。 路实率先走开,姓玄的居然立刻开口说话:“我叫玄烨。反正回去肯定没好事,到哪都是死,干脆让那个暴君完蛋吧。” “什么你叫什么。”路实吃惊地跑回来问,同时张冰也惊讶不已,怀疑他父母是不是恨他,玄烨在学校是否受过欺负。 “笑吧尽情地笑吧,反正咱么这四人比起大boss聚集的人马不说平均实力,就是数量都落后几倍,够我们繁衍子孙四代才有可能。”玄烨不自觉地晃脚尖。 “大boss这么厉害,他什么样子?”路实问。 玄烨答:“大概就是个人样。” “好精确的形容,相像空间真广,请问是女人吗?”路实装作询问反讽。 “啪”,一张地图拉开,摆到玄烨的面前,郁波收拾好军背包让他带路。 玄烨鼻息里哼一声,笑道:“我这人就认路,根本不用看地图,当然不是因为看不懂。” 张冰跟随着把火扑灭,冰冷瞬间从头顶坠落。离开冒着青烟的营地,玄烨在最前领路,郁波跟后,张冰和路实在队尾。为了不被发现,没有开手电。郁波想起什么,与路实换了位置,在擦肩而过时对他说:“不要跟他太紧,毕竟他是一员,但也别放松警惕。” 星光被黑夜稀释后,患有夜盲症张冰什么都看不见,伸出手推摸向前方,像僵尸一样地行走。他突然摸到一具肉体问:“谁?” “看不见,还不求人帮忙?”郁波责怪他,搞不清平日弱小的人怎么会这么犟。他伸出手指引张冰拉住他的衣角,在张冰被几个坑绊倒后,他用手握紧张冰。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张冰红着脸不怕人看见:“大家是战友,你发烧受照顾是我们的义务。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张冰抬头看郁波,虽然看不见,只能在脑海幻想火堆旁那个宽阔安稳的背影,但不虚幻缥缈。郁波的手就是最强的证据,而且力气还那么大,好痛。 “那个,你能轻点吗。” “······”郁波没说话,手劲松下来,而且步伐变缓。 他们走在树枝茂密的森林里约两个小时,还没到敌军营地,所幸路过一面小湖。空气没有降低到零下,湖面没有结冰,但冰凉刺骨,喝下去直叫路实喊妈妈。 “你最好别想着把我们带回去显战绩。”郁波问玄烨。 玄烨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摊开双手说:“大哥,你说我有必要骗你们吗。你知道那个吴绳舟吗,对对,他知道,”玄烨指着张冰:“那个吴绳舟就是回到营地后被淘汰的。我有必要吗。再加上我一壶水换一包食物,到军营后肯定还会被缴公,我图什么。大哥您行行好,好好看看我,我不是个坏人,只是误入贼船而已。” “可你明知道跟着我们只会输,为什么还愿意跟上来。”张冰不信任玄烨,第六感作祟。 “大哥,大姐,我有选择吗!他就给我一条出路。”玄烨悲伤地看着郁波接着说:“妈妈的,到军营就上了贼船了。如果可以回家,我保证发誓找到工作前不玩网游。” “谁是大姐,你说谁的。”路实凑过去骂道。 “他呀。”玄烨指着张冰说:“谁说你了。” “我是男人。”张冰揪喉结,想嗓音不细柔,虽然依旧少年音但一听就知道是男的。 “我还以为你替哥哥或弟弟从军的花木兰呢。不过转头一想,咱军营有一项检查□□花的体检吧,你要是女儿身怎么过那一关。” 玄烨说的话引起三人不堪的回忆,都默不作声,只有他仍滔滔不绝地说:“能略过体检,肯定家里有钱或有势,家里有钱有势的谁当兵,人家那叫参军从正规军校毕业。所以你肯定是男的,不过长得太秀气,在部队里最好弄得脏点,别太勤洗澡。”他笑得猥琐。 张冰不在意,焦急地问:“当兵没有前途吗,我问是在部队。” “你还指望从士兵升到将军,真想当将军的士兵都是好士兵,可好士兵他也只能是好士兵。” 玄烨的话将张冰的心击碎。他虽然想到万一在部队里混不出来,留在周边城市一样可以找到落脚点。可这才刚开始,张冰就被强行安排结局,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我们走吧。”郁波催促着。 路实立马起立,精神头完全不像凌晨3点的样子。他拉起玄烨。玄烨哀叹着起身:“早死早托生。” 张冰一路上垂头丧气,但都埋在心底,没丝毫表现出来。 “别理他。士官晋升军官有很多条路,可以考军校或是提干,不过提干难。”郁波的手滚烫,流到张冰心底却温暖如春。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你也想当军官吗?”张冰不担心多一名竞争对手,反而觉得莫名其妙的开心,似乎在军营里可以经常见面。 郁波沉默一会儿说:“我不会,两年后我就退。” 再多走一小时,周遭的树林逐渐变稀,间距却被各种滕曼填塞。头顶的夜空夜色渐浅。地面全是没有腐烂的树叶,才起来绵软,大多是阔叶。树干大多颓败,枝干远近相互交叠,形成巨大的褐色的网。 “我们到了。”玄烨晃着脚尖。 前面是一条半米长的小河,如同一条分割线,却隔离不住紧张地情绪。 “他们就在前面?” “就在前面。” “离我们不远。”张冰后怕着。 玄烨打哈欠:“看来你们是没遇到限制你们行动的军人队伍,是会限定你们行动范围的。” “他们肯定盯着屏幕,看着我们这些小白鼠。”路实推断道。 “走吧。早死早托生。”玄烨刚想跨过去,被郁波张开的毛巾捂住嘴巴。他左手钳住玄烨的胳膊,右手把毛巾打出绳结,牙一咬,右手扯住另一头一拽。玄烨再多的抱怨都被堵住。 “听着,我不信任你。但我没绑着你的手,你行动依然自由。只要你不说话就够了。”郁波拽紧毛巾,威胁着。 玄烨的抗议声湮没,乖张地点头。他继续在前面引路。 兴许是踏的土地太软,或是入冬的世界安静得仿佛世界末日,还是人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5 烟消失,张冰内心惴惴不安,幸好郁波挡在前面。 路实小声地叫着,让他们看前面。 张冰侧过身看到深黑里飘动着幽灵般的白色,来回抖动,风从前方穿过他们,看起来像许多小白旗。走近之后,张冰觉得毛骨悚然,那确实是旗子,准确来说是一大片系在树枝上的白毛巾。这毛巾人手一份,如今却成了战利品。 左侧有棵较大的枯树,大约有八米高,两米多宽,较低层的树枝挂满白毛巾,风吹着它们摆动得如同深海生物的触手,看起来很恶心。在张冰看来,这些挂满白幡的树更像巫术,诅咒着什么。 “这就是那个大boss的品味,真够恶俗的。”路实说。 越过几棵树,玄烨带着他们饶了一圈,正当路实想说话,他指着地面。 地面有一条铺出来的小路,只路两侧用石子摆成平行直线,排成路的形状,指引着往前走。中间仍是覆满落叶的土地。可是,张冰越发觉得恶心。那些根本不是石头,是一堆堆骨头,一根根相连。越往前,骨头越大,到后面摆着的都是各种动物的头颅。 张冰一行人早已躲开,不会傻到沿着骨骼正路去正面挑战。 “这是怎么回事。”路实拽开玄烨口中的毛巾问。 “怎么样,害怕了吗。”玄烨挑衅地看着三人。 往前走,敌人的营地暴露出来,已经颇具规模。他们躲在二十米开外的树边,营地里面具体情况看不出来,而周围用树枝组建成网格的围墙令在场所有人心头一惊。 “接下来怎么办。”张冰催促道,郁波和路实很久没有说话,都在思考什么。可张冰没办法与他们交流,内心的不安成倍扩散。 “我说,”玄烨干脆自己拿掉毛巾:“你们就相信我吧,我知道有个哪块围墙有隐秘的出口,很小是我为了逃跑弄出来的。要不要相信我一次,啊大哥哥们。” 郁波解开围绕玄烨嘴巴的毛巾,警告他不要乱来。 “我不会的,那个暴君就算你们不干掉他,我都想干掉他。当然我也没哥哥你们那么勇猛。不过,我带你们找到入口,我说好了不参加。” “那你还跟我们这么长时间。”路实鄙视着。 玄烨情不自禁拔高声音:“我哪有选择,现在我马上就能立功了,当然可以开条件了,毕竟关键在我这里。别以为我怕被打,所以才被你们胁持的。我只是想看看暴君会不会像古代里的庸军一样被劳苦大众干翻,只想看看,不想动手。” “没问题,”郁波沉稳地说:“找到入口,这包食物都归你,你自行离开。” 玄烨带着他们一步步靠近枯树干围墙,好在围墙做工不细致,没把繁杂的树枝削干劲,正好层层叠叠的能够保护他们和黑夜融合。 他们趴在地上,等着玄烨翻查小洞口。时间久了,玄烨也记不太清楚。 没有任何预兆的声音呵斥道:“什么人。” 冷汗直往脊椎上戳。张冰趴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是一截截的。 见没人说话,守卫大声地问:“谁在那里,快说话。”他们的脚步声纷至沓来,隔着空气在张冰头顶悬挂,不止两个人,瞬间聚集了许多人,张冰不敢看不敢听。 玄烨刚想说话,被紧贴围墙的郁波从背后一把掐住脖子。郁波的身后树枝都没除尽树叶,叶片隐藏他,同时也隐藏郁波的手。 “把他们骗走。”郁波用极低的声音滑过空气。 “不会的,我们是一伙的。”玄烨说。 “什么?”守卫者说。 “我说咱们是一伙的。怎么不认识我了?”玄烨攀近乎。 “认识呀,哎?你不就是小豆芽吗,就是那个偷吃莲哥零食被贬出去的人。我说你这人平常挺机灵的,会修个小工具,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对对,就是我。”玄烨迅速确认自己的身份。 张冰正好趴在一个守卫者的鞋跟下,仅有墙之隔,只要那人抬脚,不结实的树枝就会戳中自己。张冰甚至不敢抬头,任冷汗聚集在额头。 “你弄到军徽没。” “没-有。”玄烨假装哽咽。 “没弄到你还敢回来。” “您这是什么话,我来时准备报告敌军的行踪的。” “那你在这干嘛,怎么不从大门过来。” 玄烨立刻扶着树墙:“哎,一言难尽,我从那边来,还不小心扭到脚,这不是靠近这些能把扶的东西,一年年挪到里面吗。您要不要过来扶我一下。” 郁波刚想猛掐玄烨额脖子,要他多嘴生事,听到守卫者连忙推卸:“你慢慢过来吧,我们还有巡查任务。你还是走开吧,有几个人都想闹内讧。” 郁波挤了挤玄烨的脖子,玄烨立刻领会到说:“闹内讧,为什么,哪些人?” “这我不方便说了,反正这里也呆不久,这马上不就到黎明吗,其实第二天早就开始了,距离结束也快了,活到最后就够了,抢什么抢。”守卫者忍不住关心地说:“你这腿伤还是尽早放弃比赛吧。” 直到脚步声走远,他们都没爬起来,一直匍匐前进,像一只断成几截的蜈蚣。 终于找到了玄烨说的洞,却让路实犯难。 “人怎能爬狗洞。”路实咕哝着。 他们仍旧趴在地上,打算下一步的突袭计划。路实不断出各种馊主意,被郁波一一回绝。而张冰始终处于担心的状态。 只有四人的情况下什么战术才能战胜那么多人。 张冰透过树枝的空隙看到里面有一个废弃的树屋,地面上一片帐篷,虽然只有几人活动,但张冰可以想到所有人一窝蜂地爬出来的场面,就好像一群蚂蚁组成连队爬满自己全身。虽然在冬季,张冰总感觉地面会有蚂蚁从衣口钻进来,却必须趴着不能动弹。 如果真遇到什么问题,必须先保护郁波,至于其他人如果必须放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张冰暗自下定决心。 路实正说的火热,身边一束火光冒出,紧跟而来的是大量呛人的烟雾。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路实时空地看着趴在地上举着烟雾信号弹的玄烨,这人将他后续的a到z计划全部破坏殆尽。 玄烨苦笑着:“唉。你们可真的别怪我,对他们来说我这种喜欢撒谎的家伙没什么用处。但是呢,我要为自己在部队的时候想想吧。大家都讨厌什么样的人,背叛的人,比敌人更为可恶。如果我真的背叛他们,这么多人虽然心不齐,但是对背叛的厌恶,都是骨子里的基因。我可不想被欺负两年或者更久。” 里面一阵骚动,帐篷剧烈得晃动,突然窜出一大帮人,如同一百米距离的火山喷发,岩浆与灰烬排山倒海地袭来,逃不掉。 玄烨把军徽从口袋里掏出别在胸口。路实气不过一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6 把拽掉,跟着张冰郁波一起狂奔起来。 张冰看着后面乌泱泱的大军,踏破树墙,在背后喊叫。 四面都是树,但间距稀疏,奔跑起来不受阻。张冰转头看到追兵左右分开从两侧围堵他们。 这下子真的走投无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先觉得怎么每章点击都要过百吧,现在我看到单击数为一都要开心好久,看到总点击数增加一都能兴奋得哭出声,心酸呀,为啥不回复几句话呀,我需要鼓励,拒绝孤独,给孤寡码字的一片响亮的天空。老实说,我发现自己的节奏控制得不好,开头部分不是我擅长的,写战斗我很少写,可能很多地方有bug,我会尽量弥补,希望大家能勇于指正错误,我也会虚心改正。后面的故事情节可能更好,马上就要开虐了,请各位准备好。我也会时不常地发点糖。 (众:反正你就是要骗回复。) 嘿嘿,你们还真说对了。 哎!半夜拌精分还真是心酸 ☆、第十六章 一夜的朋友 后面大叫着,骂脏话。张冰不回头拼命地往前跑,风在耳边像箭一般直往身后飞去。泡在最前的是路实,不知为何跑在最前的郁波慢下速度,逐渐靠近自己。 感到领口一紧,张冰被人从后面再拽住,扯坐到地上。张冰还没来得及想全“完蛋”二字,郁波已经飞起一脚将拉住张冰的大汉踢开。他一把拽住张冰胸襟拖着他迅速后退,觉得不便又把他扛起身跑了几米,将他轻轻扔下来,往回跑。 紧跟而来的人很多,不是冲着张冰。大多数人阻隔在张冰郁波之间,围堵郁波,显然弱小的张冰根本没入他们的眼睛。 黎明前的黑夜依然黑暗。张冰只能看到黑黑的一片,看到不断有人被推倒。张冰知道郁波很强,可是面对这么多人,郁波再有能力也成不了超人,况且刚才一脚肯定激怒了很多人。 张冰刚想起身准备码足速度冲击人群,就被身后的人用手勒住身体。 “来搜他的身,先把他的包拿掉,看看。”那人说。 该怎么办。张冰忍受着身体被勒,骨头的剧痛,用脚一遍遍蹬那人的膝盖,被膝盖朝上猛地击中尾椎骨。张冰痛得失声大喊,全身抽力,一点点忍受潮水而来的密集疼痛。 前面争斗的人群出现了变化,郁波一个后踢扫出通道,看到似乎在抽泣的张冰,全身力气像被加满油般一个箭步的猛冲,推翻了堵住他的两个人。郁波却没继续往前冲,后面挣扎起来的人犹如飞起的炮弹从后面抱住郁波的腰,两人翻在地上打滚。其他人都跟上来,死死地摁住郁波的手脚。像被钉在地面额郁波能看到张冰疼痛的脸,几乎要耗尽全部生命般地挣脱,即使脖子的青筋快要爆炸也没能带来奇迹。 郁波只能躺在地上,想不出为什么要关心张冰,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加入这场战斗,只觉得这像是他的一个使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呢? 郁波咬着牙,嗓音里溢满野兽般的低吼,在十几双手的阻拦下,依旧挣扎着起身,一点点透露出巨大的意志力。 他感觉脑袋里的血管抽搐起来,全身的力量源源不断,但意识深处感觉到即将枯竭。疼痛逐渐抽力后,仍在挣扎着的郁波看着张冰憔悴的脸,想:是不是因为他照顾自己那时起,还是因为他总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还是······郁波不愿细想,不想想起南野,可是意识到不愿再想时,意味着早已想到。 张冰与南野总给自己同样熟悉的感觉,总给他初中时期最纯真的回忆感。可能是因为张冰像南野。可他真的像吗?郁波否定着,只是在火车上的一瞬间觉得谄媚的样子和南野的虚伪的背后如出一辙。而南野的虚伪是藏在正人君子形象之后,那是他虚构的影响。与张冰接触后,发现这人虽然总想从别人身上捞点好处,可是机会没成功过,运气差,不太说话,眼睛有时溜溜地转,好像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圆滑的一面,但把握不了火候,反而容易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他内心是很善良的。郁波发烧时,头一直痛,他从来睡不着。张冰从里到外的细致的呵护在发烧时感觉没什么,之后想起来居然感觉到甜蜜。郁波突然发现靠近张冰居然能融化他对南野的复杂思念,就像靠近一块夏天里透亮的冰,居然离远会烦躁不安。 张冰被按倒地上,衣服被掀开搜查。 看到这一幕,脸憋红的郁波掀起身体另一波能量,拉扯着心脏几乎要耗尽全部生命。然后就想电源被切断,郁波应声倒地,全身疲软得需要时间回复,无论他如何执拗地用力,用拳头捶地,身体始终抗拒着大脑的命令。 他看着挣扎的张冰,怒不可遏,胸口要气炸,气恨为什么自己如此没用。 突然又是一记飞脚,路实横成一字,踢飞限制住张冰的大汉,稳实地摔在地面,捂着屁股叫痛。张冰顺势一扭,用巧劲拧着另一人的手肘直到他跪地求饶。 张冰拉起路实。路实一瘸一扭地晃。张冰顾不及扶他焦急跑去帮忙。路实拉住他,边揉屁股边说:“走,我们跑,这样能分流,能救郁波。” 张冰听不懂什么叫“分流”,听到能帮郁波,不管了拉上路实便开始奔跑。跑了几米,发现没人跟上来,只有那个大汉一瘸一扭地晃过来。张冰朝他们骂道:“你们这些混蛋、臭蛋。” 又跑了几米,居然没人追上来。 路实拍拍张冰的肩膀,示意他学着点:“你们这些爸妈在天空里被炸得自由飞行的混蛋。” 像被点燃炮仗,郁波身上的几个人此起彼伏地叫骂,各种肮脏不入耳的方言从背后靠近。 张冰和路实吓得跳到一块下坡,连滚带爬地从坡地逃窜。 这样就好了,离郁波越来越远,张冰看到大部分人叫骂着,拿着武器赶来,竟欣慰。自己马上就要被淘汰了,挣扎这么久,制定好在任何活动中有优越表现的目标第一项就失败了。再往后估计没什么可以深交的机会,哪能分到一个连队服役,天下哪有什么巧合,反正自己吃够了苦头。 以后见到郁波,他要能跟自己打个招呼就够了,别像初中同学那样,见面互相都装作陌生人,像之前约定过。 缘分结束喽。张冰振臂高呼。 “你干什么,这么兴奋,咱们可是被追着呢。”路实诧异地看着张冰,他居然在笑,笑得很开心。 “没事。你跑快点,怎么这么慢。” 张冰抱怨路实的速度,明明就数他擅长跑步。谁知道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 “跑呀,你怎么了。”张冰戳着路实的脑门,刺激他。 他揉着屁股说:“我不玩了,刚才来得太猛,屁股好像受伤了,坚持不下去了。” “起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7 来呀,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坚持了,可坚持还是没用怎么办。总想坚持,可是······”路实说着说着,哭起来:“每个人都要我坚持,可说的都是场面话,根本没用心。我是在坚持不了了,怎么坚持,模仿周围的骗子不断骗自己说自己能行,我就是这么活着的,可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当然我不够努力,可是努力就行了吗,努力就能赶超他了吗。他现在活得光辉灿烂,我现在活得根本不像样。” 背后搜查而来的声音渐近,天色逐渐明亮,深蓝色天空被一笔笔抹成片。 “我觉得挺好。”张冰安慰她:“当兵没有那么差。” “这叫挺好,”路实更加崩溃,抖动袖口说:“你瞧瞧这一身,不过是军队最基层的装扮,再瞧瞧我臭的哪能闻。我何必要到这里来,我何必要和他比,我何必要按照父母亲戚们的谎言活着,坚持坚持个屁。” 张冰心中酸溜溜的,没想到对自己来说是通向天堂的驿站,对别人来说居然是场噩梦。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活得很好了。你起码上过大学,可你知不知道对有的人来说那简直是场美梦,只要幻想就可以逃避生活。你其实幸福太多。”张冰没有逃跑的意志,低头看他:“你还有爸妈,还有他们善意的谎言。你觉得辜负他们,可他们未必觉得被你辜负。” “我确实感谢父母,可我做不到感恩,我觉得活得很痛苦,笑要装出来,有干劲也是装的。我总是模仿他的生活,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地被拉开距离。” 张冰叹口气,稳定呼吸地说:“如果我爸爸能再逼着我学钢琴,如果我妈妈能再逼着我吃苦瓜,我该会有多幸福。我以前也总抱怨爸妈,觉得他们有时候很讨厌,可我好想好想好想他们能再叫我一声,起码让我有机会录下他们的声音,这样保存在记忆里不会褪色。我现在都快记不得了。”最后一句话,张冰还是没能稳住呼吸,声音颤抖着。 路实擦干眼泪,惶恐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张冰很快露出笑容。 路实拽掉胸口的军徽,开心地看到张冰的笑容变成惊讶。 “喏拿走吧,这还有个。”路实将两枚军徽伸出去,见张冰不动,把他的手拉过来,硬塞。 “你干什么!我不要。”张冰立马将军徽推出去。 “拿着,你快走吧。我走不动了,屁股也痛,居然还哭了,我现在不好意思看你,所以你还是走吧。不过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不行不行我没有理由要这是你的,我就这样拿走战友的东西觉得恶心。”张冰听到追兵声音,快速地说出两句话。 “当然有理由,”路实揉揉屁股:“你要继承朋友的意志,走完他的路。” “快呸呸呸,这种话不吉利。快点呀。” “好,呸呸呸。” 指腹摩擦军徽,张冰犹豫地说:“我们真是朋友吗?”这个词对他很陌生。 “我们当然是朋友,我们一起奔跑过吧,这么浪漫的事我们都做过了,难道还不是朋友。”路实笑了,大白牙反射出微弱的光。 “你快走,不用担心我,我在这儿可以引来一部分敌人,实在不行我就拉□□,没事的。”路实看出张冰的忧郁。 “我想哭。”张冰不走,哭不出来。他真的想证明自己心在流泪,可是初中早已把眼泪苦干了。 “我真的哭了,我真的哭了。”张冰一遍遍说。 路实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问:“你干嘛要哭,我又没死。” “不是,不是的,我······我好久没有朋友了,我很高兴。”张冰真诚地看着路实。 路实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有巨大的效果,拍拍张冰的肩不知该说什么。 后面真的来人了。路实咬着牙站起身推着他赶快离开,黎明的太阳快要升起,光芒将掀开每一处遮蔽。 张冰拍拍身上的尘土,绷直双腿,背对着阳光,轮廓被绣成金色。他抬起右臂,敬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这里逆光,你真不会找光。” 在路实的催促下,张冰三步一回头走开。 “哥,跑起来。”路实在背后喊。 太阳熊熊地升起,直射而来的光把路实半边脸照亮,另一边脸还存留着阴影,整张脸如同一张破碎的面具,作为骑士盔甲的标志嵌入路实的微笑着的脸庞上。 森林里升起不少黄色烟雾,看来不少人被淘汰。 张冰奋力地奔跑着,努力哭还是哭不出来,他擦擦干涩的眼,饶了个弧线,朝过来的方向跑去,往回跑,把牙咬得嘎嘣作响,地面的土被狠狠地往后掘开。 张冰捏紧手心的军徽,不止是因为一个人根本无法坚持到第三天,更重要的是: 他在那儿,郁波在哪儿。 就像圆规的脚始终离不开心。 而郁波就是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第六章到第七章,人哗啦一下子减少了。各位朋友是不是第六章写得太罗嗦,所以大家感到不耐烦呀,别放弃。接着看,马上要开虐了。是不是各位精神了呢! 哎,我说这么多都是告诉自己,要坚持,哪怕她们根本不留言,不收藏,也要坚持,坚持到她们摸爬滚打地要留言要回复的时候,我就把现在的话拿出来告诉她们:我错了。我不该乱想,求其你们来说话,好吗!!!! ☆、第十七章 永恒的一瞬 张冰穿梭在树林之中,脚下如有风翼。他一直在加速,想着早一秒,也能帮助到郁波。胸前口袋里上下碰撞的军徽给张冰带来无穷能源。 光在背后追赶,张冰踩着黑暗的边界线奔回密林深处。 地面有不少掉落的树枝,不少被武力碾断。树干上有不少痕迹,一切都说明这里发生过争斗。但是这里独独没人,更没有郁波的身影。 “郁波,郁波。”张冰悄悄喊,一声声迫切期待得到回应,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绕着树林走。 他蹲着身体,根本辨别不出地面上那么多脚印到底哪个才是郁波的。军鞋为什么只有一种鞋底,张冰急得责骂起来。 郁波到底在哪儿,难道已经被淘汰了?张冰不相信,无法阻止心底的动摇。 “啪”。 非常轻的一声,张冰整个人都战栗,脊背像被千根冷针扎透。他不敢回头,其实从刚才壮胆呼喊郁波的时候,张冰就做好了准备。这个林子中肯定还有其他人,现在正在自己背后。 张冰吞咽口水,听着喉部带动耳膜鼓动的声音。他整理一下口袋,保证军徽还在,加上自己的一枚总共三枚,即使牺牲也要向路实同志学习,将军徽精神传承下去。 他相信郁波还“活”着,是来自直觉。 或许是小动物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8 ,不是老鼠不冬眠的吗。它也要出来觅食的。张冰捏紧拳头,猛地转身,背后是幽幽的昏暗。不时有金灿灿像融化般的光透过紧密的树枝垂落地面,光斑的存在让张冰辨清没有敌人。初晨的太阳上升得快,光与硬得边界不断萎缩,即便再密的森里在没有树叶遮挡的情境下,将没有任何掩体。 张冰朝后退,仿佛光与暗的边界是一道生死线。 他突然撞到块肉,软软的,还没等张冰回过神,便被密实地捆住,跟之前一样的感觉,冤家路窄。张冰被捆住举起来,像个祭祀的献品。不过那人很笨,在周围无帮手的情况下,他居然只知道用蛮力,毕竟张冰也在挣扎。那人越困越紧,两条粗壮手臂如同一条碗口大的红黑鳞片两米蟒蛇般绞着张冰的呼吸。胸口闷得发慌,张冰猛地向后用头撞去,把那人撞得昏昏沉沉。 张冰摔在地上,捂着脑袋发昏,胸腔逐渐舒服。他连忙站起来跑开,后面的人追在后面,重重的脚步声撞得脚下土地发出闷响。 体力逐渐枯竭,张冰不住地判断自己没用,干的所有事都是跑跑跑,没有任何有用的事。不过跑了一阵,背后的追兵居然没擒住张冰,两人保持着稳定的距离。 力气大不一定是好事。张冰开心地想,突然脚踝处拐弯,向西跑去。 背包在身上挣扎,哗啦啦地响,张冰近一步拉开距离。他回头看看,看到那人愤怒的小眼,张冰嘲笑示以讽刺的嘴角,不过只在脑海里演绎,害怕激励出敌人的热情。 快了,还有几步路。张冰的脚越发酸痛,不过只要坚持到一个土丘就够了,这段距离足够他爬上去。那个土丘是与路实落跑时发现的,当时距离他们还有500多米的距离。没想到现在用得上。 背包在身上挣扎,里面的水壶和其他物品哗啦啦地响。 终于赶到,谁知道还有一条冰冷的浅河,还要再往左前方再跑将近100米的距离。后面的敌人快要赶上来,张冰没有心情在意水是否冰冷,抬起脚就扎入水中,所幸身体运动时的热量足以抵抗瞬间的寒冷。 张冰来到那个土丘前,那是一个断面的土丘,断面上有不少树枝可以攀爬,不过看起来不牢固,只扒一下土就往下掉。张冰原始计划是利用身体轻的有势,和爬树天赋,可以很快爬上去,摔开对手,毕竟对方体型壮实,体重不支持攀爬。 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也上不去。他抓住左右两边的树枝,用脚瞪着□□出的石子,鞋底的水润湿土层,踩着打滑,而且土层太松软,树枝被轻轻一拉就被拽出来。 几番下来,张冰的节奏被打乱,他知道敌人已经渡河。张冰没时间回头,焦急地寻找土丘的便于登上部位。土丘虽然有三米多高,但是松散的质地经不起攀爬。 张冰急得沿着土丘边跑,这时候期待一个奇迹,期盼郁波能否瞬间出现。不是希望当自己的保镖,而是给予自己丁点勇气,做出能像超人那般飞上去的奇迹。 后头发现,愤怒小眼敌人就距离自己十米不到的距离,正伸手追来。 张冰再试攀爬根本上不去,只能继续沿着土丘跑。 谢天谢地!张冰看到土丘有一条不到半米宽的缝隙。也是,这个地方土壤松散,没有石头,雨一大就会发生山体滑坡,那么这样的断层裂缝也不少见。 裂缝的另一端像点燃熊熊火光,张冰也顾不得自己会被会被卡在其中,收起帽子钻了进去,瞬间便被抓住。裂缝的空间很窄,容不下张冰回头的体积。张冰抓一把鞋底湿润的泥土,涂抹对手的手,轻易地滑出来,趁着其发愣的瞬间不断那头挤。背后的人也钻了进来,很快便开始骂骂咧咧,张冰想他应该是被卡住。 张冰觉得奇迹真的存在,自己毫不费力地从缝隙中逃脱。 这个土丘有点厚还有点长。张冰要是知道这个土丘是这样的,根本不来冒险。他擦擦脸上的灰土,借助奔跑抖落灰尘。 不知道跑了多久,可能只有十分钟,但是体力已经耗尽,张冰真的脱力,松懈下来便躺在地上。头顶被枯枝遮挡的天空旋转,张冰觉得反胃,支撑身体靠着树坐下。 郁波到底在哪里?张冰苦笑着,假如有一台摄像机,不久可以拍摄一部三千里寻人记了吗,没准自己会一炮而红,从此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再不会有人轻视自己。 他无力地笑笑,鼻子哼出一口气。想钱想疯了吗,什么时候都钱钱钱。现在要去找郁波。 张冰不敢耽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有动力,为一场终究没戏的暗恋值得吗。张冰觉得不值,可是腿不听话。 找下去吧!反正有人监视自己,如果走远了,没准就能见到将新兵拉回战斗区域的部队兵,到时候,问问他郁波的情况,不也算一种方法。如果他们不回答,自己就撒泼,反正他们都有对讲机,查一个人比喝西北风还容易,起码不用找方向。 离之间交战的地方较远,张冰觉得安稳许多,呼唤着郁波,一遍遍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树林里穿过的光柱漂浮着很少的尘埃,比城市里干净。 他疑神疑鬼地发现前面有个人,大概有500个毛毛虫面包的距离。看那人的身形很想郁波。郁波平常就喜欢一动不动站着看某个方向,然后眉头紧锁,原本以为他在思考战术,后来发现他只是在发呆。 张冰喊了一声,那人没回应。张冰靠近一点,再喊一声,那人转身。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毕竟还有不少距离,但从他转身的动作,张冰不可靠的第六感觉不太对,退后一步,那人立刻朝自己飞奔而来。这一定不是郁波,郁波才不会这么热情。 那个人腿很长,跑起来像踩着风火轮般,却没有哪吒那般可爱。即使精力充沛,张冰跑不过,更何况现在。 来不了正面,张冰就绕着树林与那个背影像郁波的人转圈,那人也不急,像在逗张冰玩。张冰一点点扩大距离,一点点靠近树影中。 后面有一堵断崖,高大石头投下巨大的阴影。张冰一点点靠近,逐渐隐秘自己的身影。这一面断崖,虽然只有石头,但坡度太抖根本爬不上去,除了沿着断崖的边走,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哪能有运气再找到缝隙,上次就已经耗尽张冰所有的运气。 左边不远处,先前那个壮实的也找了过来。一左一右两面夹击,张冰心底焦灼。虽然壮实的看不到自己,但跑得快的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张冰明明已经藏在阴影里,明明不容易被发现。他不敢动,害怕行动会暴露得更加彻底。 郁波到底在哪儿?张冰紧抓背后的石头,胸口紧张地喘息着。 背影像郁波的人改变方向,与壮实的说了什么,就把他赶走了。 张冰吃惊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39 地看着这一幕。为什么他不拼命地追赶自己,为什么他总是慢悠悠的仿佛与自己捉迷藏,一点不像敌对关系。难道他真的是郁波? 张冰心情激动起来,不过还是不能确信。认为他是郁波的感觉很朦胧,缺乏真实感,张冰仍旧保持警惕状态。 郁波怎么能会支开敌人,难道加入地方阵营,想想郁波的体格这是完全可能的事,可是他那么高傲怎么可能会愿意当一只喽啰。 可是除了郁波,张冰想不到谁还会对他做出善良的举动。虽然平常郁波很冷淡,与他说话,要等五六分钟才能得到回答,更多的时候自能自己笑笑耸耸肩化解尴尬。 “郁波吗?”张冰小声地询问。 那个人遥远地点点头。当他走到阴影中时,患有夜盲症的张冰对黑暗中的光不敏感,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被“郁波”紧紧地抱住。宽阔的胸膛裹住张冰的身体,带给张冰宽阔的安全感,就像一直期盼的家一样的安全感。张冰很激动,这是郁波第一次拥抱他,虽不知道为什么,但眼泪不自觉地就留下来。张冰抱不住郁波宽阔的后背,只能抓着衣褶。 张冰听到“郁波”在闻他颈部的气味,而他口袋里怎么像塞了个钝器,有点热。 与“郁波”分开后,张冰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汇成一句话:你还好吗?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你渴不渴?” 接下来“郁波”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你多大了。” 不是郁波的声音,格外油腻的声音,令张冰觉得作呕。那人边说着边摸张冰的脸。 不不,不要。张冰条件反射地去踢那人□□,这次没用。他被抓住脚掀倒在地,头撞得发晕。那人双脚张开,跪坐在张冰身上,夹住张冰的身体,扒他的衣服。 上衣轻易地被扒开之后,皮肤碰触到冰凉的地面。张冰叫着,哭不出来,叫出来的只有郁波的名字,不是觉得郁波能够解救他,只希望能够借一点力量让自己熬过去。 没人能来帮助自己,这才是现实。从六年级到现在,有谁真正拯救过自己,没中途放手的。 一个也没有。 张冰早就找到现实是什么样,并不是所有人的现实都是悲惨的,但某些人的悲惨肯定会持续下去,当然不会是一辈子,熬过了,就好了;习惯了,就好了。 这么想,果然心情好了许多。 张冰对那人说:“我不叫了,你别伤到我,随你怎样,谢谢了。” “谢谢”会永远与“不客气”配套吗?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中,张冰逐渐隔绝外界的声音,像坠入海底深渊,看着深蓝色的海面逐渐远去。 那些回忆如深海气泡涌了上来。 张冰还记得爸妈自杀之后,在太平间看到两具盖着白布的遗体,自己连揭开的布的勇气都没有。他们是贪污犯,本来只用进监狱就好,只要供出一些真相就好,根本不用阴阳相隔。可他们为了张冰的未来,选择永远闭嘴。张冰看到过妈妈和爸爸些给自己的信,年纪尚小的他不能理解,只将爸妈的信扔进角落。后来爸妈靠死亡留给张冰的钱被叔叔霸占,在高中之前,叔叔根本没理会过他。张冰像个虫子一样每天生活在教室,不敢让人发现,从初一到初三总是抢当开门委员。在教室里,两张桌子便是一张床,不敢生病,因为没钱;盼着别人浪费,那样就可以捡别人剩下来的食物。他必须要好好的活着,坚强地活下去,这是爸妈的信。在孤独寒冷的夜晚,张冰看了一遍又一遍。某天叔叔来接他的时候,张冰以为光降临了,却不知道爸妈的保险赔偿才是叔叔当监护人的目的。他开始的是三年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就是没有奇迹的人生,即使全心全意地呼唤,等来的似乎是永无止尽的暴风雨。 这条命是爸妈给的,给爸妈生命的延续。无论如何,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没有结束。 张冰想起在爸妈去世前一晚,妈妈在床前忍着不哭,但双眼通红地说:“你一定要坚强,要勇敢,要健康地生活。” 妈妈还说了许多话,只是自己记不住。爸爸一直吸烟,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自己头顶狠狠揉了两下。 张冰还记得对爸爸最后一声抱怨:“不要压着,那样以后长不高。” 这条命是爸妈的延续,必须好好活着。 张冰知道那人要做什么,又恳求一遍:“你能不能慢点,不要伤害我,我告诉任何人,我想活。” 在部队的两年肯定完了,这个人不会放过自己。张冰咬牙想:反正就两年,熬过去就好。 那人大叫一声,从张冰身上离开。没有压迫的张冰立刻爬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你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那人被郁波猛击肚子,断断续续地说。 浮力载着张冰从海底漂浮上来,似乎伸手就能触到海面上的光。 张冰急忙穿好衣服说:“我没事。” 郁波扔来一件外套让张冰穿上。张冰有些抗拒,看到郁波身上没少衣服,知道那是战利品便欣悦地穿好。 “这个人怎么处理。”郁波还在掐着那人的脖子,无法控制全身颤抖,更无法控制手愈加缩紧的力量。 那人已经跪在地上,向郁波求饶,叫张冰太奶奶,叫郁波太爷爷,求他们饶命。 “把你的军徽叫出来,这事就完了。”张冰捏着衣领,离那人远点。 “在我内裤里。” “自己拿出来。”郁波音调没起伏,表情却冷峻中带着狂怒。 如果可能,许多年后的张冰想回到这一刻,然后按下停止按钮,这样一切也许不会变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更新晚了,谢罪,不过回复一下可好 ☆、第十八章 雨人 张冰仅站在郁波的背后,都感受到他的怒火,立刻抓住郁波的胳膊。 “他快不行了。”张冰感激地对郁波笑,虽然阴影里看不清:“我很好,没事。”张冰不用装,原地满血复活,仿佛只是风吹乱衣领。毕竟郁波在关键时成了自己的救命英雄,张冰常常憧憬有位拯救自己脱离苦海,靠抄袭超人形象想了不少,但毕竟不现实。 原来自己的超级英雄长这样。 张冰上下打量着郁波。郁波注意到张冰的举动,瞪他一眼,居然没得到往常畏惧的回应。黑暗里,他应该看不清。郁波安慰自己。 他把变态沿着地面拖出阴影,重新摁到树干上,没有想致对方于死地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愤怒从骨头里爆发?郁波不愿细想,执拗地盯着那个变态,用刀般的目光想逼他告诉自己。 “大哥,饶了我好吗!我真的错了,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的人。”变态的眼泪和鼻涕混合着流进嘴里。 “你别胡乱说。”红脸的张冰矢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0 口否认,希望能引起郁波的注意。他还没正式地看过自己,多少冷却了张冰的热情。 “大哥,饶了我好吗?我真的错了,我真不知道您是个这么重视兄弟情的男人。大哥,给我再做人的机会好吗?”变态的鼻子直哼哼。 郁波不说话,心思早不在变态身上,竖耳朵听张冰的一举一动,脑袋里翻滚着不想看他的想法,心里却不自觉地观察着。 自己真是有病。郁波仍不转头。 张冰心想:哪里像郁波,一个是天上不说话的太阳绽放的光能照亮世间沧桑,命令万物生长;一个是地上啃粪球还不求上进懒惰的屎壳郎。居然能混淆两人的形象,自己果然太累了。 郁波像下了很大决心,一点点转头看了眼张冰红肿的眼眶,漠然地对变态说:“他哭可了多久,你就哭多久,他哭了多少,你就哭多少。” “大哥,我哪算过他哭多久。”变态露出难为的表情。 “那就哭到他笑。”郁波刻意压低声音威胁,同时举起自己的拳头,没有动武的意思,希望张冰看到能解气。 “放他走吧,我没事的。” 郁波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眉头皱成疙瘩:“你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他刚才对你做的事,就是那事,你难道不……”郁波尴尬地描述,在他看来,男人被那么侮辱简直……郁波不愿想象。 “反正他已经把军徽交了出来,也被你打成猪头了,谢谢你帮我解气。”张冰笑得纯真。 郁波又揪着变态的领口狠撞树干,让他滚,瞪着他,直到走远。 “喏,接着。” 张冰慌忙双手合住递来的东西,是一枚军徽。他立马将军徽还给郁波:“这应该是你拿着的。” “我不需要这玩意。”郁波推开张冰的手。 “那我也不需要。”张冰赌气,想着该如何把口袋里令两枚献给郁波。现在只有他们两人的队伍肯定应付不了愤怒的敌人,战斗力极弱的张冰自信会“牺牲”,但起码死得要有价值:为郁波牺牲。不过,现在的难题是如何劝说郁波收下军徽,包括自己口袋里的两枚。 像郁波这样有魄力、有实力的人一定会有更广的前途,在部队肯定会一步步晋升,虽然和自己没关系,但以后郁波要是上了电视,张冰也有资格对其他观众说自己曾是他的助力。 “路实呢?怎么没见到他,你跟他走散了。”郁波的找一棵树坐下。 “他,他,”张冰一时口吃,突然害怕起来。路实选择放弃,与张冰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张冰没能陪着他到最后,留下路实一人绊住敌人,自己反而像个逃兵一样,去找郁波。这个是事情怎么想,都像个懦夫,说出来就是个编造谎言的懦夫。 “他不淘汰了。” 张冰极不希望在郁波的心底印上懦弱的标签,谎言像被编好般脱口而出:“当时情况很危急,路实在好远的距离那里已经被许多人扑倒,我站在远处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谎言的代价是用更多的谎言弥补。张冰手心冒汗,悄悄地将拿出来准备献祭的军徽重新塞回口袋,后悔还不如将一切和盘托出,是怎样就怎样,哪需要什么虚名。 郁波没说什么,两条长腿往一条方向走,找到一棵可以遮住身体的大树,靠着树干滑到地上,闭上眼睛。 “你难受吗?”张冰立刻走上前,摸摸郁波的额头。如此亲近的动作只在郁波发烧虚弱的时候做过,现在摸他光洁的额头不知道会不会触犯到郁波的脾气。 张冰静静地等着,什么都没发生。 “你睡了吗?” “嗯,有点困。”郁波昂着头,双手抱胸:“如果你不困,帮着守一下。” 靠着树干睡能舒服吗,郁波总是左右滑动,睡得极不安稳。 张冰大胆地坐到郁波身边,小声说:“你可以枕着我的腿睡,睡得会舒服一点,你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郁波仍抱胸不言不语。张冰失望了,不知道如何处理盘起的腿。郁波屁股扭了两下,倾斜着轻轻倒在郁波的腿上,始终双手抱胸,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骄傲。 天蓝得似乎可以挤出水,白云以看得见的步伐飘过,丧失生机的枯树林的影子群随着光的角度一遍遍挪步。时间似乎可有可无,人生似乎可有可无,张冰感受充足的安稳,来自心底深深的满足。 原本以为钱才可以满足自己的内心,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太嫩了。他低头看看侧身安稳睡着的郁波,数着他喉结上几根胡渣。张冰凑到郁波的脖子闻了闻,有点汗气,不过不重。他的气息给张冰带来的是可靠的感觉,这么说太夸张,但张冰真的认为郁波会成为他的男人。不过只有一瞬间,张冰摇摇头叹口气。 现在要是有一张大床,能两人躺在上面,有一面晒足阳光的被子,给睡到10点钟的懒惰时间,那该有多好。 张冰幻想得眉飞色舞,低头一看,吃惊地发现郁波紧皱的眉头。他是不是在做恶梦,张冰赶忙搓热手心,将手覆盖在他额头,小心地舒缓郁波的眉心,暗示他放松,模仿记忆中妈妈安慰噩梦中的爸爸那样。 郁波的表情松懈了,呼吸均匀。 可他在梦里并没松懈,心心念念的南野一遍遍闪现。梦里的郁波没有拒绝想念的权利。 那些随便闪烁在梦里,像玻璃渣般明亮但是咯痛血肉。 那些幸福甜蜜的瞬间,郁波再痛都还记得,每一寸光阴都被收藏于心底,深深印刻。 记得一年秋季运动会,下午的时候,风已经刮起,教学楼对面商厦上的铁板哗啦啦地作响。郁波和南野都穿着运动短裤,当时他们还上初一,腿上都光光的,参加的比赛项目已经结束,但运动会还没结束。他们坐在板凳上,看着周围的人跑来跑去,等待运动会宣布结束的口号声。在人群来往中,二人靠得很近,左右手紧紧相牵。 南野问他,冷吗? 郁波点头,问南野冷吗? 南野说有点。他提出南野假想第一定律:如果两人抱在一起,是不是可以减少散失进空气的热量,而那减少的热量可以提供给第二人,那么同理证明,第二人的热量也可以提供给第一人。 郁波否定道,永动机不科学。 南野小巧地说,谁说永动机科学了,只不过相互依偎取暖效率更高。 郁波抿嘴点头承认南野的聪明,你总是这么智慧,如果哪天以后有专利,别忘了找我投资。 一地的宣传纸红白相间被风卷在空中,加油声被抱着取暖的二人隔绝在外。他们小声说着各种悄悄话。南野讲述伟人的成长史,郁波穿插各种笑话、恐怖故事调动气氛。 风一吹,还是冷。但寒冷感可有可无与,郁波根本不在乎。 事后郁波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1 曾问过南野这么伟大的灵感来源,南野听到“伟大”二字立马来了兴奋,说是一封笔友的信带来的灵感,然后滔滔不绝。当时的郁波高出南野一头,摸着他的碎发,笑着说,长大了以后要帮自己赚钱啊。 他们走在大风嘶吼的街道,两旁的行人逆向而行,像被风发配去随意的方向。可郁波拉着南野执拗地走入风口的十字街。 这些完整的片段每次回忆起来都伴随着苦涩的甜蜜,还没沉醉其中,脆得发亮的片段便掉落地面,碎成尘埃掩盖其他同样甜蜜的过去。 那些甜蜜的瞬间,再痛都会记得,因为记得所以更痛。 记忆总会以南野的背叛作为结束。 南野的笑看起来那么甜蜜,正气凛然的他不过是个处心积虑的骗子。 他万万想不到南野会跟女人勾搭上。光阴似箭,他们已经升入高中,身材板正。麦家大女儿在校园春季舞会上一眼相中干净利落的主持人南野。郁波那时站在台下,拒绝所有邀约的舞伴,双手插着口袋欣赏着,像观看自己雕刻的艺术品。 几个月后,再见到南野时,他居然牵着麦加在美院里闲逛,用郁波教会他的美学知识收获麦加崇拜的目光。在昨天,郁波给南野打电话时,他还说自己很忙,明天会在美院呆一整天收集素材。可郁波等不了,他可是从海南慌慌张张坐着普通舱回来的,就因为想南野,在爷爷家根本坐不住,一有机会就逃开。 大包小包的礼物再加上满身的汗水,郁波觉得全身都馊够味。不过郁波毕竟是受过高等素质教育,即便袋子上的绳被拧到颤抖,他还是掩盖怒火,毕竟麦加大小姐的家庭跟自己家还是有点生意上的关系。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只感觉像一头丧气的狗低着头,应该满脸沮丧。 南野主动找到他,电话约他出来。郁波一身白,白毛衣,白裤子出现在南野邀约的咖啡馆,一把抓住南野的手腕,用尽全力握住,想用尽力气保证他一辈子栓在身边。 你叫我老公,难道都是装的?郁波质问道,完全不顾咖啡馆其他的人,谁敢看南野一眼,他都想将其眼睛挖出来。 我叫你老婆,你那些答应都是装的吗?骚货。郁波愤怒地吼道,不注意用词,不在意是否会伤害南野,必须要让他承认错误,必须让他眼中只能看到自己。 你发什么神经。南野反驳道,面红耳赤地说,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这句话有如千斤顶砸得郁波满眼昏花,原来都是假的,回忆都是假的。哈哈,郁波笑了两声,把咖啡杯摔碎在地上,踹门而去。 郁波怎么肯放弃,更不肯相信。他一定是gay,南野不可能爱上麦加大小姐。郁波在卧室里踱步,踩得黑桃木地板吱呀作响。 他第一次道歉的对象就是南野。在此之前,郁波从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哪怕是威望的姥爷。但这次,他向南野认错,而且承认自己太敏感了,害怕两人友谊破裂,希望南野能够原谅他。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违心的。郁波忍了,没让说出来的语句有任何令人怀疑的成分,他要干干净净地重新靠近南野,他一定要找到南野爱自己的证据。 冲他刚说出的话,南野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眼眸带着一丝哀愁。这样或真或假的蛛丝马迹被郁波不置可否地信任着。 南野一定有隐情,有不能言说的困难,郁波一直坚信,执着地当个电线杆,竖立在南野和麦加的每次约会中。看似好笑的举动,凝聚的确实郁波心血,一点点累积成淤青化不开,想想就痛得揪心。 直到一通电话的震响,摔碎郁波仅剩的幻想。 电话那头,南野似乎醉了,在说胡话。郁波不知道打电话人的目的,只是一味地呼唤南野,焦急地问他到底在哪里。 拿话筒的几个人与南野嬉笑着,套他的话。 你们他妈的给我滚开,让南野听。郁波冲那头骂道,一定是这些人灌醉的南野。 南野,南野,你在哪,我马上去接你。郁波脖子上的青筋快要爆开。 唉!郁家大少爷,你被人卖了还这么纯情,真没想到那些谣言都是真的。如果你爸爸知道你的性向,会有什么结果。电话那头的人用熟悉的男声嘲讽着。 我怎样关你屁事,赶快让南野听电话,否则,我轰了你全家。郁波放开骂。 呦呦呦!电话那头啧啧不停:郁家大少爷抛弃素质骂街了。哎,算了,我们也是好人就让你听听真相吧。 起来,起来。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对谁说:我问你,你有没有想利用过郁波。 没,没,没,没有。南野的声音传来,令郁波松一口气。他刚想一声骂去,接着听到那个人问,你有没有想从郁波身上获利呀? 有,有,有过。 南野肯定的回答成一桶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郁波全身僵硬着一动不动,连放弃通话都做不到,没有选择地听着心如刀割的对话。 那不就是想利用郁波了吗,你想想是不是,获利和利用其实是一个意思。那个人循循恶诱。 是,是吧。南野的发言迟缓,却没能缓解割心的力度,每一个字都硬生生地戳烂郁波的心头。郁波必须扶着墙缓慢蹲下,才能缓解心口的疼痛,呼吸才不用急促,才能感到一丝活着的感觉,不像身在无间地狱。 电话那头仍在嬉闹着,却与郁波无关。他颤抖地双手扶着听筒,希望能听到更多,依然抱着渺小的幻想。 那人又问,你是同性恋吗? ······ 一阵沉默之后,南野好像被惩罚了嚎叫了一声后,说:不是。 那你爱郁波吗? 不爱! 大声说话,爱还是不爱。 不爱!不爱!不爱!不爱!不爱!不爱! 南野像个复读机般念叨着,从最初扯嗓子嘶吼到后面低吟,最后完全安静。 可是郁波像被轰炸过后的战场般死静。 那些过去亲密的回忆呢,都是假的。郁波哼哼两声,蹲在墙角,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不敢让仆人听到,否则会传到父母耳朵里。 一夜从十二点到次日六点不过六小时的时间,熬起来却像度过一个荒芜的十年。安静的夜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声,每一声都用拳头击打郁波,将他一遍遍狠摔在地上,每一拳都带血。 即便那样,郁波还是不信。他要南野亲口告诉他真相,尽管他的信心动摇,但希望总会有,无论多黑的夜晚他总能看到路,总能看到阶梯。多少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郁波牵着患有夜盲症的南野走下一个个阶梯。 郁波不敢相信南野没有自己怎么可能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南野肯定爱着自己。 他找到南野的时候,南野一直低着头不肯看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2 郁波,像个罪人。 是不是他们逼你的。郁波握住南野的双手问,是不是姓谢的那小子,还有姓苟的,还是姓······ 南野用力地抽回双手,缓慢地抬头犹豫很久才注视郁波的双眼。 你哭了。郁波心疼地把手伸去,想摸摸南野的脸颊,想安慰他,告诉他没事还有我。 “啪”,南野打落郁波的手。别这样,南野哽咽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的感情,我真的没法回应,谢谢你,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再当朋友比较好,我真的不爱你。 南野低着头哭,郁波看着他的头顶,眼圈忍不住发红。郁波抽着鼻子,把头昂起来,命令眼泪流回去。 他走出去时,眼泪不争气地决堤,擦不干净。没有纸巾,郁波用袖头擦像个备受委屈的孩子。 他仿佛走进的是一场雨季,浑身湿透没有可以为他撑伞的人。 每一次入梦,总会以这样的结局结束,所以郁波厌恶睡觉。 天好像真的在下雨,郁波挤眼睛醒了,发现那其实是张冰的口水。 也许自己需要的根本不是遮风大雨的人,或许会有这样一人,能为自己下雨,但雨水从来不会带走身体的温度。 郁波擦擦脸颊上的口水,没感觉到冰冷的触感。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看呀,为什么最新的章节只有一个点击率,那个人还是我自己 ☆、第十九章 靠近 张冰点着头睡觉,像趴在窗台前的小狗。张冰的嘴撇着,竟使得郁波想起和南野一起杨过的小狗,是南野捡来的,是在一个雨天从放学路上捡来的。然后南野善心大发,将小狗抱走却回不去家。他寄主在大姨家中,根本没有养动物的权利。他就用黑亮得闪着星光的眼睛可怜巴巴看着郁波。还能怎么办,郁波只能乖乖地收下养好。 郁波经常带小狗到教室,从不担心会影响其他人,眼中只有南野,任何能让他开心的事都值得。南野经常在课后打瞌睡,夜里的休息肯定不够。郁波不敢问他原因,知道南野的倔强,知道他自己吃的苦不愿多说,这正是郁波欣赏他的地方。但郁波总会觉得痛心,抚着他额前的碎发,从来都数不清南野脸庞上被光熏染的细小绒毛,时间却过得飞快。 那是南野的睡颜与熟睡的张冰相像。 想到南野,郁波如梦初醒般警惕性地腾地坐起身,力度太大直接将额头撞醒张冰。张冰捂着额头倒在一旁。 “疼吗?”郁波的声音中透露出担忧,手指在空中犹豫着,最终还是揉着张冰的额头。 张冰显然被吓傻了,先是突然从没炸鸡肉的梦里醒来,然后额头疼痛,再是听到郁波关切得反常的声音,还有亲近的动作。也许刚才炸鸡肉才是现实,此时此刻才是梦境。 “还好,不太疼。”张冰说。 郁波学张冰之前的动作,将双脚盘起,结实的大腿肌拱起了个小枕头。他背靠着树,尴尬地看着张冰,说: “你是不是特别困?” 张冰似乎知道郁波的意思,是想让他躺在腿上睡觉。但张冰还没从郁波揉头的触感中走出来,大脑许久不能正常工作,与其说一片空白,倒不如说血气冲顶。 空气中写满尴尬二字,无重力漂浮着。 郁波缓解气氛,小心翼翼地伸开腿,对张冰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张冰真想拍拍大脑,呼喊着“争气点”:“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郁波满脸写满无奈说:“你觉得呢?” “咱么别与他们争了,反正两人势力单薄,没什么希望。熬两天任务就结束了,不挺好。”张冰说。 郁波想了一会儿问:“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张冰不置可否。 “······”郁波被击沉了。 张冰当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毕竟已经获得三枚军徽,回头都要交给郁波,作为他以后发展的助力。可是自己就什么都没有,多少会觉得遗憾,可他从心底没打过军徽归属的主意,可现在只有两人的队伍都疲倦了,唯一的实力战将还负伤在先。 “我给你换下纱布吧。”张冰突然翻背包,想检查郁波的伤口情况。 郁波很乖,不说话,只是在张冰检查伤口不小心的时候,倒吸口冷气。 “还疼吗!”张冰想为道歉寻找机会。 “不疼,不疼,我刚才在深呼吸。”郁波矢口否认。 明明是觉得疼,干嘛这么害羞。张冰看着伤口,很想再来个不小心,微笑着一圈圈用新绷带裹住郁波的头。 “你来自哪里?”郁波可以地咳嗽,假装呼吸不顺畅。 “问我吗?”张冰数郁波头顶的旋:“我是从武樱市来的。” “武樱市!?你是哪个区的?”郁波吃惊地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初中和高中分别在哪上的。” “查户口吗,”觉得没大没小,张冰赶紧改口说:“我是央心区的,就名字好听,基础设施破烂死了,初中时在第一实验中学读的,后来考到实现高中,毕业后就参军了。” “哎?你是不是哪里的,不能只问我的,你也要说。”张冰帮郁波按摩太阳穴,他的头发太硬扎得张冰手心痒痒的,突然觉得两人关系如此亲近,正午时光这么悠闲是挺享受的事。 “皇林区。初中吴实普,高中吴实普。一直吴实普。”郁波想说些笑话,逗张冰开心。可能太久没跟人真心交流,笑点略微诡异。 皇林区的吴实普。张冰惊讶道,停下按摩的手法。 那可是张冰以前奋斗的目标,本来想考上那个高中,就能结实很多上流社会的人,也许有能力为爸妈伸冤。后来这个计划因为□□裸的现实搁浅:没钱。 吴实普高中是富家子弟聚集中心,皇林区更是权势中心。虽然吴实普高中每年都会吸收社会上优秀的人才,不过张冰的中考成绩如何都达不到前十名,自然无视也是正常的。等了一个暑假,张冰都没能收到邀请函,着实令他心灰意冷。 “你家是不是特别有钱。”这句话被张冰改口说:“你怎么考上吴实普的,我怎么考都没机会。” 郁波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吴实普,武樱市根本没有其他学校。倒是央心区,郁波被父母告诫过说不能靠近,因为会有绑匪。为了守护家族基业,郁波不能出任何问题。 “就那么考的。”郁波估计张冰可能家里没钱,毕竟来自央心区,不想用现实伤害他。 “你成绩很好吧。”张冰变相夸赞,希望郁波能反过来夸夸自己。 “还好吧。”郁波尴尬地想起以前都是抄袭南野的试卷,南野是吴实普特招生,为学校得过不少荣誉。 他们扯东扯西,虽然说得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3 话题基本不搭边,但是两人却没停下说话。张冰也不抱怨几句话只能得到郁波浓缩的几个字,现在能面对面说话,接近朋友的距离已经让早已期待怕了的张冰体会到暗恋的甜蜜。 郁波随意翻收缴外套的口袋,捏出一根皮筋准备扔掉,被张冰抢下。他还没弄明白张冰的目的,就见到张冰像个猴子般爬上树干,巡视了许久,摘掉一根树枝,将皮筋栓在树枝开叉上,做成了简易的弹弓。 身体那么弱,爬树本领居然那么好。郁波不服气,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对他来说,重视的人一切有点都是自己超过的目标,否则根本没有保护他的感觉。 “你用这个能射鸟吗?”郁波不爽地揶揄着。 “能呀,以前我就用这个打退过小混混。”张冰想起那时的战绩骄傲着。 “你就当我的后背吧。”郁波只是想占上风,想在其他方向上强过张冰:“我们等天黑了杀回去,我在前面,你就用弹弓保护我的后面。” 郁波知道自己幼稚,越发不明白为什么总想赢过张冰,不愿在任何地方上认输,总想告诉张冰自己强足够保护他,却又不愿意用嘴说。 “我们两个,恐怕不太行。”张冰打了退堂鼓。 “先去观察观察,在进一步打算。我肯定要靠近,你就在后面支援我。一有动静,我能有逃跑的时间。”郁波说完立马改口:“不是,是调整计划的时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冰看看天,太阳正当午,离天黑还有很久。 “睡觉。”郁波刚说完,不由分说地躺在张冰的腿上。 明明比自己小,居然不遵守长幼有序,擅作主张。张冰开心地在心底嘲笑他。 “你别流口水了。”郁波突然睁眼,仰视张冰。 “我根本没有,本人从不流口水。”张冰拼命地抗拒着。 “我只是说说。”郁波侧过身去,不希望张冰看到他睡觉的样子,肯定睡不着。他松懈身体,感觉好久没有没这么松软过。 两人对一堆未知人数,听上去有些吓人,不过张冰没有恐惧。他想好了,决不能让郁波再受伤,这一次不仅要站在郁波后面,像个远程魔法师,还要站在他前面。 张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军徽,别在胸口,居然带来一股微弱的自信。怪不得很多人都把军徽别在胸口不藏好,原来不是笨蛋。张冰抚摸着军徽,如果需要就牺牲掉自己的这枚,让别人摘掉就是了,给郁波争取时间,算是对他之前保护队伍的回报。 腿上枕着郁波,张冰只能挣扎着伸手捡小石子,还要保持身体平衡不打扰郁波睡觉。要不要故意流口水把他弄醒,腿都麻了。张冰不止一次地想,叹息着还是算了,谁叫自己暗恋他呢! ☆、第二十章 二人猜心 偌大的月亮挂在云端,凛冽的夜风拉扯细枝发出颤动的声音。 张冰和郁波伏在树林的影子中。张冰还格外注意,全身缩成球怕一丝月光暴露身份,就像吸血鬼见到太阳。 他们赶来一路小心,不知郁波抱有怎样的心情,张冰反正是觉得烂命一条,虽然不关系生死,但两人对抗一整个联合势力还是太天真了。 “你的腿进来一点,”张冰说:“会被人看见。”说实话,张冰想逃跑,一路上出奇的安全,居然没有伏兵,在狂风大作的晚上太吓人。张冰不住地往身后瞧,强迫排除担忧。 “前面肯定有埋伏,路上太平静。”见郁波不说话,张冰引导他。 再往前200米便是之前探索过的营地,现在里面居然骚动起来。 该不会追来了吧。他们难道有雷达吗,难道上头真的有人。 郁波居然往前走,看样子想探风,被张冰一把拉住。 “前面没准是个陷阱。” 郁波站在前,背对张冰,差点笑出声。明明害怕了,还要装坚强,虽然表里不一,却不令人讨厌。 郁波引导着问:“如果是陷阱,你准备怎么做。”他始终没有回头,不想绷不住笑意破坏冷酷的形象。他不愿破坏张冰仰视的目光。 “你总是问我的意见,你也太没主见了吧。”背后的张冰嘟哝着,以前不敢开的玩笑,现在抱怨起来没压力。 郁波抽着嘴角,转身白张冰一眼:“这叫尊重。” 哇嚓,好一个礼貌的男儿。张冰听郁波发牢骚。 “来偷袭不是听你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张冰压低声音说。 “你敢说这里没有想过。”郁波用手指点着张冰的胸口。 如同全身□□般,张冰羞耻地退后,双手抱胸。心底自以为是的秘密被探光。 同时,郁波觉得不爽,只是张冰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是别人,郁波根本不想碰,就连一同呼吸空气都认为是在吸/毒。他居然还嫌弃被碰,郁波想着胸口一团火,可他千言万语都憋着。刚才的语气太稚嫩,用词像抱怨,不符合自己在张冰心中的印象,所以必须更加少说话挽救。 他们都各自缄默,完全无视身后敌营的骚动。 郁波看着扭头沉默的张冰,竟心生恶习,擦肩往前走:“那好,听我的,回去。”他抬腿离开,步伐夸张,进度却缓慢。来拉我。郁波不住地在心底喊。 直到被拉住,郁波松一口气,却迟迟不说话,饶有兴致等待,戏耍张冰。 “别有,我……” 张冰还没说完的话被敌营的巨大骚动打断。不少人一窝蜂地涌出来,密密麻麻一群。张冰拉着郁波就往身后逃,可惜郁波纹丝不动,轻轻回收一提,将张冰抱稳后放手。 “你干嘛去。”张冰赶忙拉住前去查看的郁波。 “当然到前面去看看。” “危险。” 郁波发出啧啧的声音。 “干嘛!”张冰有点火,明明自己担心郁波的身体,反倒被嘲讽,会错自己的本意不能忍受。可火转瞬即灭,张冰打起退堂鼓说:“我们还是逃走吧,不,是回去吧。” “你真的不想要军徽了。”郁波认真地询问,像等待一条命令。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张冰问。 黑暗中郁波都想让自己的眼睛发光,看穿这个小猫一样猜不透的小怪物。 “你说呢?”郁波的音调陡然上升。 张冰咽了咽口水说:“想。”他马上又解释:“可你不想呀,犯不着为我做这么多事,我就是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过你,不用大恩大榭,记住就行了。” 郁波急于撇清关系:“我才不是为你做的这些,正好想打架。”然后,他假装冷静,用低沉的声音说:“奥,记住你的大恩就行了,是吧。” 看到张冰低沉下去的脑袋,郁波觉得话重了,手在空中犹豫几下,最后果断地按在张冰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4 几下:“这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没有意志了,别忘了保护我的后背,我可是很少信任别人的。” 张冰仍旧低着头说:“我口袋里有军徽了,不用这么拼。” “有了,谁的。”郁波怀疑地问起。 背后营地骚动的声音更大。郁波拉起张冰的手,要他做好准备,脚蹬飞一把干土,拉起张冰越过黑暗的领域,闯进月光笼罩的区域。直到张冰能看见时,郁波才松手,一个箭步加速,像个炮弹般往里冲。在张冰看来,映入眼帘的郁波仿佛骁勇善战的孤胆将军,自己是被他保护的太子。 张冰边作呕自己可笑的幻想,边爬上树,抽出口袋里的弹弓,拉开准备随时攻击郁波背后袭击而来的敌人。 郁波往前冲,右边来了一个敌人,张冰条件反射地朝郁波大喊:“小心。”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慌忙地拉开弹弓,用石子劈开空气,精准地打得狂奔的敌人的小腿。他狂奔的动作扭曲成团。 郁波一直往里面冲,只有少量的人往他身上扑来,大多数都互相斗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郁波左右环顾,在找将军一样的人物。正面和左右冲来的敌兵不是被他揪着领口顺势掀倒在地,就是被他用蛮力带着拖行几米。 而张冰站在树上,拉起弹弓,如鱼得水,精准地击中所有袭击背后敌兵的非重要部位,打得他们嗷嗷直叫,不过保暖衣服很厚,疼痛一瞬间就消失,再站起来,张冰又击中其他部位,甚至连中同一部位,吓得那些兵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张冰正享受着有作用的喜悦感,大树剧烈的颤抖使得他立马趴了下来,稳稳地抱住树干。 下面有人在摇树,居然是之前交手过的壮汉,依旧阴魂不散。 “摇树,你还有没有公德心。”张冰朝下面叫喊。 壮汉擦擦额头的汗水继续踢,张冰还以为流汗是因为羞愧。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张冰的天赋。白皙柔弱的张冰两脚并拢,蹬了一下,立刻蹦到领旁的树枝,反手抓住头顶的枝干,左右荡了下,轻松地翻过四棵树,远离壮汉。 现在可不再陆地,这是他的领域。张冰傲慢地笑起来,拉开弹弓,力度适中地将石子挨个打重壮汉的四肢。他嗷嗷叫着,居然在炮火中前进,一路闯到张冰站的新树前,怒吼着,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推到这棵大树。 张冰估计错了,跳到这棵树后,周围全是小树,没有可以支撑的粗树枝。张冰计算好,跳到这棵树上,就是为了找到角度,将他击痛然后击退。之前的作战都已经成功了,现在太失败了。 石头很快被上火的张冰用光了。绝对不能掉下去,否则肯定会被啃得骨头不剩。想想刚才对壮汉做的事情,他难道不会用几倍的攻击力反击回来。为了背水一战,张冰气急败坏地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去砸,用小刀削树枝去砸他。 越是这样,决定蚍蜉撼树的壮汉居然发出嘿嘿的耸人笑声。 正当张冰准备跳下去踩他的肩膀作为最后一搏之时。郁波及时赶来,轻捏壮汉的手腕将他撂倒在地,用膝盖压住他的掌心。他毫不留情地夺取军徽,连着手心的两枚扔给张冰。 “你回来干什么。”张冰慌忙跳下来,捡没接到的军徽。 “我的后背被挠了几下,你肯定出问题了。”郁波拿起壮汉的信号□□,拉爆。 一阵烟雾滚滚升起,在幽幽的月影中显得鬼魅。 “你干什么这么做。”张冰惊讶地问道。 郁波拉起壮汉,拍拍他身上的土,凑到耳前交谈了什么。壮汉居然乐呵呵地笑起来。 这个郁波一点不像只会皱眉头冷漠的郁波,不知什么时候转变的。张冰突然感觉到异样,怀疑这是不是假冒的,就像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一样真假难辨。 郁波心情不错,撑起腰说:“卸下包袱感觉真不错。” 背后滚滚浓烟,郁波站在烟雾前,无视张冰上下打量的目光,投个眼神向敌营:“里面内乱了,分了好几个派别。我已经加入某个所谓的叛军了。” 这,这也太快了吧。你不是独孤侠客吗,你不是喜欢皱眉头吗,你不是惜字如金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居然很有魅力。张冰盯着郁波看,没敢说出心里的话,他悄悄靠近郁波,一手抓住郁波的脸,像捏包子那样快揉出十八个褶。 没有易容,难道是真的。张冰退后几步,小声地道歉。 郁波咬咬牙。平生他特别讨厌没关系的人碰他,如果不是因为张冰情绪转晴,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为他出生入死,居然没有一句感谢,上来揉脸,以为自己是他养的狗吗? 张冰紧跟在郁波的身后,将石子射向郁波身前每一个扭打在一块儿的新兵。听着他们嗷嗷的叫声,张冰竟觉得上瘾了。 “好了,停下。”郁波先后撂倒了几个冲击而来的新兵,用膝盖压着一个肩上绑蓝丝带的人说:“我是盟友。”然后他朝张冰递了眼色。 张冰满脸通红,走到跟前道歉。郁波松开他,新兵一个箭步站起来绕着郁波二人走。 “你肩上怎么不系。”那人怀疑地问。 “现在什么情况。”郁波没理睬他,探视到营地深处大多蓝丝带们都垂头丧气地坐着,不愿动弹。 “你看不见吗,”那人话语里带气:“叛变块失败了。”像地球围绕太阳转的椭圆轨迹,靠张冰较近。 “我们回去。” 郁波出尔反尔的话令张冰不得其解,明明先前还斗志昂扬,此刻当起逃兵居然还自信满满。 “看什么,里面乱着,我可没有本事一直保护你。” 郁波抬起眼皮,警示瞪了新兵一眼,仿佛一匹踏悍大地的雄狮,惊人的气场像风一般刮空空气。那人心虚地退后几步。 郁波不由分说地拉起张冰逃走。 打心底张冰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了显现战斗力的机会,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跑。张冰朝着郁波的后背做出轻蔑的鬼脸。 “你别往背后吐口水。”郁波不回头地说。 张冰刚想回嘴被郁波拦住:“数十秒,然后回头,后面有人跟踪,击中他的腿。” 就像看恐怖电影般,张冰的后背突然挺得笔直,身后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 “听我的口令,1、2、3。”郁波的声音沉稳缓和张冰紧张的情绪,但张冰一时僵硬,慌神了,他知道该做什么,可是不敢做,担心下一步会弄砸,所以迟迟没有动作。他没听到郁波的叹息,便发现郁波迅速转身,抱住他的双肩,靠微妙角度用后跟刹住,立刻抓住张冰的左右胳膊,将其转过一圈后。 可是在哪?张冰夜间视力太差,周围树影婆娑,根本辨别不出跟踪者的位置。 郁波凑到他耳根摩挲着说:“右上,两点钟方向,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5 发射。” 张冰感觉血脉喷张,得到终极命令,拿出口袋里的石子,果断地捏着上膛,用皮筋拉到极限,瞬间弹射的攻击击倒朝后逃窜的跟踪者。那人捂着大腿根脸先着地。 还未靠近跟踪者,那人就已经开始求饶:“别弄我,别弄我,饶了我。” 听着口音熟悉,靠近一看,张冰发觉就是刚进敌营里的盟友。加上这次,张冰集中他两次,希望能带来羞愧感,可以当做脸红的借口。不过夜色浓重,根本没人在乎他的脸红与否,只是自己做贼心虚。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是朋友,谁叫你跟踪我们不支声的。”张冰刚伸出拉起盟友的手被郁波一把拉回。 “谁告诉你说他是盟友。” “当然是你了,不是你说的吗。”张冰火气顿时冒起,怎么有这么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对不起,我真不该忘了你势力不好。”郁波冷冷地看着他说:“在说完那句话后,我用嘴型告诉你了,‘是假的。’” “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难道是看心情吗?大仙?”张冰搞不懂郁波的思路,很想讽刺他,很想在语言上打败他,占领高地,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任何人都小心翼翼,把话憋在心中。 张冰刚说完便后悔,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言多必失。 而郁波避开他的反讽,居然认真地解释:“我可不像你那么傻,第一次冲进去时,我就已经发现反叛的那群人快完蛋,我就说是支援可以叫后续部队帮忙,他们就相信了,把我放走。我算着反叛阵亡的时间,点燃了□□,不就吸引敌营里的守卫跑来。我不就拉着你进去,然后打伤了几个。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他们是否是盟军,不过他不怀好意围绕你转时,直觉告诉我他肩上的蓝丝带一定是伪装,至于伪装的目的嘛,我估计他们是想清剿某些摘掉蓝丝带的叛徒。” “这样你听懂了吗?”郁波在张冰眼前打出几个响指。 张冰迷惑半天没能理清,太复杂了:“你难道就靠着直觉和推理来办事,压根都没有证据可言。” “我一向如此。”郁波的话显得大无畏,对他来说,自己的想法必定是真理。 太阳围绕地球转时期投胎转世的学者。张冰嘴上哑口无言,心底不住地嘟哝。 新兵瞅准他们聊天的瞬间,想逃被郁波抬腿绊倒在地。 “兄弟咱么以后还要再一个军营里混的,太早拆台,对你我都不好吧。”新兵说。 “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们的头目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就放了你。”郁波压低声音说,每一个字都像磨砂。 “不就在刚才的营地里吗?不过,兄弟,这只是个游戏,我劝你别太认真,啊!答应哥好不。” “对呀,这只是个游戏,所以你别太认真。告诉我,你们头目现在的位置,不会伤害到你。我们去送死,你还可以回去通风报信,皆大欢喜。”郁波笑嘻嘻地说,不过看不见他的表情。 张冰捏着口袋里的两枚军徽一瞬间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太阴险了,跟认识的郁波不太一样。虽然只有短短一段相处经历,但郁波在他眼中始终是个冷漠但至少不虚假的人,眼前这个令他看不清,同样看不清的还有那句“我们去送死”。自己该不会只是他阴谋策划里的一颗棋子吧。 见新兵不说话,郁波接着说:“你们难道都是心甘情愿地成为头目的手下,这可刚入连,大家都是平级,不如让我们干掉他,即使我们干不掉,肯定有别人想干掉他。” 郁波的话挠动新兵。他犹豫许久才说:“兄弟你说话可要算话,别卖我。” “嗯,不会,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靠什么出卖你。”郁波说。 新兵居然真的将头目的方位说了出来,很快就跑远了。 郁波看到新兵走远,回头一不小心撞到背后不声不响的张冰,瞬间将他抱住、抱稳。 “你不会把我卖了换情报吧。”张冰不敢正视郁波的眼睛,害怕察觉真想。结果额头被恨恨弹了一下。 “不是你想要我才做到这一步,不然早弃权。”郁波将张冰推开,似乎略有生气,语气依旧冰冷。 “不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冰立刻道歉。 郁波没理睬他向前方走去,但步伐不快,甚至非常缓慢。张冰看不太清,但跟着脚步声一步步走,安稳的感觉又回来了。郁波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始后退,伸出手摸索着抓住张冰的肩膀,顺着胳膊,摸到他的手心。 “你别误会,我担心你看不见。”郁波没有回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 “谢谢”两字张冰说得小声,大概嗓音被蜜粘连,再多的字眼都被粘牢,发出嗡嗡的晃动。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张冰小声问,如同冬天的蚊子。 “找头目玩,小兵小虾没意思。”郁波说:“要想获得优先起跑线,头目的军徽肯定更有效,评判度更高。” 至于郁波说的什么,张冰根本听不下,全心全意记住郁波指纹的触感。他用手指小心摩挲,指纹相触,每一沟壑的拉锯都是心不停的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之前追看的亲们,我最近生了场大病,所以没能及时更新,真抱歉。 不过,我这个声明似乎没人看到,哎,之前的读者大人估计都走光了。(对不起,这句话绝对不是诅咒) 过了这章,第一阶段略微甜的故事就要结束了,正式进入新兵营,不过第二阶段要开始虐了,希望各位大大准备好。 ps:我的开头前几章会大幅度修改,看到好多数据是每章成一半读者掉落,很桑感。 ☆、第二十一章 守护 往东三百米,转个弯会看到一个天然洞穴。头目现在就在那里,带着几个小兵躲着。 按照新兵出卖的情报,张冰和郁波悠闲地走着,如同散步,如果在城市午夜,二人同行听上去挺浪漫,可现在他们是去袭击敌人的心脏。张冰觉得紧张,全身毛孔张开,风吹草动撩拨得心跳忽停忽慢。 不知道头目的长相,张冰却已经描绘出印象:从左眼角到鼻梁,横跨左脸颊一道凶恶的刀疤,双耳肥大,嘴唇厚实。这个头目的印象在鬼魅的树影中,被张冰不自觉妖魔化恐吓自己。 “我们还是回去吧。”张冰摇着郁波的手说,身体不自觉贴靠在他的胳膊上。 郁波捏着他像皮筋般紧实的脸颊嘲笑道:“给你一个选择:1、一大群实力差劲的人;2、一个实力强大的和几个虾米,你选择哪个?” 张冰不满不愿做声,认为郁波似乎能看穿他的内心,在嘲笑他。但经过郁波的分析,张冰心情平缓了些,可是还是略微忐忑。 还有半天就要结束这次特殊的训练活动,张冰现在居然感到不舍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6 。天知道,一开始他被孤立时每分每秒地祈祷,什么时候才能度过这段煎熬的时光。 虽然郁波高冷,却有意料不到的柔软侧面。谢谢他带来的温暖,张冰在郁波背后吹不到寒冷的夜风,脖子缩进衣领里取暖。 可张冰非常清楚,这个军营里的人都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他毕竟不是异性恋,即便他多想干好,有个美好的前途,可最终结果就是他从军队里退出。张冰已经受够了自己遮掩的虚伪罪恶感,想真真正正地生活。不过他知道现实:要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肯定要有钱,没钱什么都是杂谈。 没想到郁波居然是老乡,可惜自己绝对不会回到家乡,那里早已没有自己的家,也只能随波逐流徘徊到哪里,生根发芽。 “趴下。”郁波几乎是将张冰按到在地。出身的张冰与地面来了个热烈的亲吻。 哇!现实果然很硬。张冰拔出□□地面的牙,忙着吐口中的土。 二人借着夜色隐藏,自己都看不见手脚。正前方一个土洞里,微弱火光照亮的人脸像漂浮在空气的幽灵,看得张冰毛骨悚然。果然能够号召那么多的新兵的头目就是个妖怪,不然除了妖术还有什么可以做得到。 “他们胆儿真大。” 张冰看不见郁波,从他的口气中听出讽刺的意味。 “这么个土洞,各个都不怕塌方吗?”郁波说的土洞是一面土丘内凹出来的部分,刚好可以作为掩体。但是这片土地地质松散,很容易在雨天里发生山体滑坡。 郁波解释不少,见张冰不说话,心底满腹牢骚。 “怎么又想逃。”郁波想刺激张冰。 张冰说:“咱们要不要把他们引出来。进去肯定会打架,谁知道这么不牢稳的洞会不会塌,太危险了。” 郁波刚想说些什么,说不出,理不清张冰的思路,被他的话语打断:“这样,我们从跳下坡,从这里滑下去,然后引他们出来。毕竟那个洞里有像鬼一样的头目,用普通的方式估计引不出来他,没准不起作用。那个头目也真是胆小,居然逃出来,躲在这个地方。” 张冰若有所思地自说自话,直到看到郁波疲倦的眼神后,才停下嘴巴。 “不要军徽了。”郁波调高声音细声问。 “不要了。”张冰幽幽地回答。 “真的不要了。”郁波反复试探。 “不要不要不要了。”张冰烦躁地抽动嘴角,这个动作和毛躁的语气使得郁波躲在夜色里偷笑。 戏耍他居然能令自己觉得愉快,郁波略微吃惊,自从认识南野后,他还没有遇到一个能够将心剖开一道小口认真相待的朋友。虽然对张冰这个人,郁波没有拿掉设立森严的壁垒,但是警觉还是惊醒。离他远一点,离所有人都远一点,郁波承认自己怕了,怕他人的一举一动点醒关于南野的记忆,害怕半颗石子的涟漪掀起狂风愁雨,绞干心血。 “既然你改邪归正,那我就做次好人吧。不过你要想好,这么盲目肯定得不到好结果,我是干不过那几个人的,更没时间保护你。”郁波依旧用语言试探张冰,戏弄他,根本不关心他想做的事情对或错,只想靠近他,看他各种反应,竟觉得满足。不过开心的表情太少,郁波自己都少笑,更不懂如何让别人发笑。 “我可以保护你呀。” 张冰故意压低声音的话,激起郁波一身鸡皮疙瘩,他觉得矫情,尴尬地转头望风。怎么说话这么矫情,郁波心想,却一遍遍回味着,反复想,如同着魔一样。 “他们不会在乎你做的事情,做得再好都会被他们当做敌人看待,你真的选择当个农夫,然后心甘情愿地被蛇咬伤一口。就仅仅为了没准不会塌的土洞。”郁波探查着张冰,调侃着问,等着看张冰进退维谷的反应,却没想到张冰斩钉截铁地说:“救不救的,这样的小事哪有什么高度,万一要出现问题,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郁波长吁口气,没想身体自行反应的原因,站直身体走到幽幽月光下,将张冰一同拉扯过来。 “你干什么?”张冰想挣脱,暴露让他没有安全感。 “用脏话把他们骂出来,你有没有什么想发泄的,统统朝他们扔过去呗,反正他们应该赔偿点什么。奥!我忘了,您可是个济世的活菩萨,估计没有什么想说的吧。” 张冰跳起来想捂住郁波的嘴,但是声音比水还细,从指缝里窜出响彻森林。满耳的脏话令张冰捂住耳朵,他根本想象不出郁波能骂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话,不知道他积怨多久。张冰吃惊地看着对面冲出来五个高大的身影,个个魁梧,虽看不清表情,但从他们踏想地面的脚步声,张冰不难想象他们的愤怒,毕竟郁波挨个问候人家全家。 “你怎么还笑。”张冰无语地看着郁波。 郁波长呼气,结实的胸口起伏着:“真爽!” 郁波拉起张冰开始奔跑,速度飞快,张冰感觉腿上装了马达,奔跑出一段距离后,二人停下歇息。张冰急得心底发慌,后面是五个着火的怪物,怎么还有时间休息。 郁波指着前面说:“走。” “走,去哪儿。” “你快走,我干的好事与你没有关系。”郁波转过身面朝后,又一次留给张冰一个背影。 “不,”张冰三两下爬上大树:“是我干的好事,与你关系不大。”他拉开弹弓冲狂奔而来的“角斗士”喊话: “各位亲们,我们觉得你们在的那个洞太不安全,想让你们出来,我们没有坏心。真的。” 郁波遮掩不住眼里的笑意,怎么有这么天真的人,明明总想着前途,看似有城府,实际上还真没玩弄阴谋的天赋。 五人如同犀牛一般横冲直撞骂着:“操/你/妈!” 郁波早早做好应战准备,脚后跟碾碎土块,炮弹般冲过去。再打一架,将关于南野的恨全部释放,既然记忆中抹不去他,那就让他在记忆力褪色。他在奔跑中飞起,张开长长的双臂将并排四人扫倒,一个挺身,从他们身体跳离,这个过程又给四人以重击。 结果只有两人挣扎着爬起来,剩下两个:一个在地上打滚,一个装死。 三人围剿郁波,刚进入张冰的可视范围便被秘密麻麻的石子击中腿根。腿根是张冰最爱攻击部位,酸疼酸疼的,带劲。 “他留给我,你们去找到扔石子的。”具有发言权的估计是头目,他指挥其余两人。 快点解决他,是郁波第一反应,担心张冰会被发现。远距离攻击尚且是张冰擅长的,不过只是辅助技能,与正规攻击主力还是有差距。郁波回忆起高中时期与南野玩竞技网游的日子。 怎么还想起他,看来拳头还不够硬。郁波捏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一拳击打过去,居然被头目抓住,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7 借力往内扯,将郁波拉向身后。看来遇到对手了。郁波在到底的瞬间没能反转姿势,却将右腿从正面插入头目的双腿间,将他作为肉垫。可头目也不是傻瓜,迅速撤脚,并拢发力将郁波往回推。 这样郁波像个铜铃般被晃来晃去,被头目从正面推坐到地面。 “兄弟,你力气不错嘛,不如加入我们。”头目讲出种种诱惑的条件。 “乡下土鳖,我不信任懦夫,丢弃兄弟的落跑皇帝。”郁波挑衅着,想激怒头目,希望他能愤怒点。这是郁波第一次感觉到实力上的差距,对方太冷静,以至于他的各种动作都能被洞悉,自己的打架技巧跟他不是一个等级。 不仅动作被洞悉,就连郁波的话都没能引起头目的反应。那人只是笑笑,毕竟他们有能动的三人,还有装死队员。 几番下来,郁波都没能获得丝毫的优势。突然,头目捂住大腿。一秒便足够郁波朝肚子上开上一圈,旋着风儿扎实地打得头目退后几米。又是一颗石子精准打在头目的腰间,他像个玩偶突然扭弯身体,着实好笑。郁波却不觉得有丝毫笑点,一掌将头目结实地推到,呈一字敦实地摔开。 这番行形势上的转变令刚想起身的两个队员又哎呦哎呦叫着躺在地面。 头目终于包不住怒火,大骂那两位在黑暗中苦苦找寻张冰的队员:“你们还再找不到,我就拿你们的皮刻上字邮寄回你们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耳朵直叫唤。 居然威胁别人的家庭,罪不可恕。张冰气愤地拉开弹弓,准备第二发。 “那,在那!”头目怒不可遏地指着一棵黑漆漆的树干,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像树懒一样伏在主干上的张冰。 两个新兵迅速冲过去,张冰自知没有退路,周围树木不茂密,跳不到其他树枝上。他只能靠着石子集中射击,虽然颗颗命中,但两人却像没事般如同末日僵尸。子弹很快消耗殆尽,张冰做好准备,手伸到口袋里,准备随时掏出军徽,将它们射向郁波。 没有张冰的掩护,郁波也没有败下阵来。头目已经恼火了,显然他花这么大经历居然只与两个人玩,让他心生怒火。急火攻心的他面对郁波的力量攻击没有先前精细的分析,被打得节节败退,左手右手忍不住捂住击痛部位,又忍着假装仍旧威风。 郁波内心挺焦躁,他知道张冰应该用完了石子,必须马上击败这个头目,回去救他。自己有伤无所谓,但是他细胳膊细腿的哪能经得住两人的攻击。 他向上推开头目击打而来的胳膊,弯起手臂,用肘狠击头目的胸骨。这一下必定令他两眼昏花,要花些时间恢复。 郁波立马转身向张冰那里跑去,双手抓住抱树上爬的壮汉,蛮力将他拉扯在地。另一位从树干另一侧冲出来,抱住郁波的身体,带着他撞到旁边一颗树。他力量十足,双手捆绑着像蛇一般绞死猎物,不过也只有蛮力。郁波抬起膝盖撞他的胸骨,一遍不行,壮汉忍耐力够强,那就两遍、三遍,知道他咳嗽着松开。而从树干被抓掉的人也冲了过来,郁波尽量拉着他往后走,离开张冰。 “跑。”郁波对张冰说:“跳下来,跑。” 张冰从树上一跃而下,向郁波跑来。 “我不是让你跑过来,去别的地方。”郁波对张冰喊叫,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榆木脑袋。 张冰旧技重施,抬起脚尖,狠狠命中对手的□□,眼睁睁看着他柔软地摊开。郁波不知说什么好,被张冰一把抓住扯着跑。因为头目冲过来了,两眼发红,额头张角。张冰害怕着:“走呀,笨蛋。” 居然敢骂我是笨蛋。郁波咬紧牙,将张冰抱起,横在肩上,飞快地跑开。上下颠簸令张冰嗷嗷直叫,这抱怨的声音却令郁波欢悦不已。 “放我下来。”张冰击打郁波的后背说。 “说对不起。” “放我下来。” “说对不起。” “不是,不是,他们只剩一个人了。”张冰看到冲过来的只有头目,之前保驾护航的士兵们统统没有了身影。难道他被抛弃了,张冰心想,竟突然同情起溥仪。 郁波停下将张冰放在地上,说:“你离远点,到那边大概有四百米,2分钟跑完,听到没有。” “我可以帮你。”张冰不认为自己是累赘。 “别拖累我!听话,快走。”郁波没看张冰。 拖累?张冰气不过,原来自己做的事他都看不见。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才不想理会。张冰赌气跑到另一侧树丛隐藏。 走了?郁波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不能回头看。前面来者不善,刚才的较量中,郁波已经发现自己的实力不够。他走开了吗?郁波感觉不舍,但想想挺好,遇到一个实力强的对手,而且想放弃也可以放弃,没有负担不是很轻松吗? 可是,郁波仍觉得担心,决定不放弃:尽早地干掉他,去找张冰,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么新的纰漏,如果他再遇到那件事! 想到这里,郁波再次捏紧拳头,冲向头目,必须尽快解决,必须尽快找到张冰保护他。当他回到现实,已经被头目拉住胳膊,摔过肩,背脊快要断裂地撞击地面。全身骨架快要散掉,郁波支撑地站起身用蛮力架住头目击来的双拳,被推一米,地面被划出两条长痕迹。郁波立出肩头,靠着爆发力直击头目的锁骨,一遍遍与头目用头撞击他的额头较量着。 大概两人都坚持不住,又不愿放弃,他们都抓住对方的胳膊维持动作喘气。双方剑拔弩张,随时因为二人之间的动作开始新一轮互虐。 说时迟那时快。张冰这么形容自己的动作,他猫着脚靠着身体优势,窜进高大的两人中间,一把揪中头目的军徽,再一个翻滚跃出两人围堵的空间。一枚质量较高的军徽到手了,上面写着:高大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更了,最近恢复得不太好,希望大家见谅,我会尽快码字 ☆、第二十二章 谎言的真相 张冰吓得往后退,高大军像头愤怒的公牛眼睛冒火向他冲来,被突然插入的郁波挡住。 “你被淘汰了。”郁波指指自己的胸前的军徽说。 但高大军似乎不为所动,推开郁波朝张冰冲去。郁波一只手钳住他的脖子,高大军狠毒地瞪着郁波。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比平常的气氛更令人悚然。 张冰赶忙将军徽送还回去,用衣袖擦干净,双手奉上:“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还给你,没人看见。”他害怕处于气头上的两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郁波和高大军两人均拧紧眉毛,而且高大军的满脸写满作呕。 “收回去。”郁波推开张冰。 大概是被感动了,张冰这么想高大军松开郁波的决定。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8 “你当我是什么人,还给我,别作孽喽。”高大军朝地面吐了一口,狠狠朝地面泄愤地踢了一脚,腿瘸着走了,留给张冰一个高大的背影。 “这才是了不起的男人。”张冰望着高大军英雄般的动作不自主地感叹。 郁波极不耐烦“啧”了声,转身离开,但脚步声沉重,像要得到什么回应。他听到背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声后,步伐才放开,超前快走,但脚步随之变轻。 “你走的太快了。”张冰竞走般与他同行,唠唠叨叨抱怨着,没得到郁波半句回应。直到郁波突然停下,张冰撞在他身后。 “你干嘛突然停下。”张冰揉着自己的鼻子说。 “我们现在去哪?”郁波问张冰。 张冰突然嘿嘿地笑起来:“我就说嘛,你明明没什么主心骨,还是需要我天资聪慧的人才来帮助才好。” 郁波冷艳地哼了一声:“大师,你能算一卦以后要去哪?” 为了应承郁波,张冰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说:“这个嘛,原地休息,睡觉。” “不要军徽了。”郁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都有那么多了。”张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里面包括路实的那枚:“太贪得无厌也不好。” 他拉过郁波的手,将他的手心打开,塞下全部的军徽,完全无视郁波瞪圆的眼睛。 “我只要一枚就可以了。”张冰拿出一枚,在发愣的郁波面前摇晃两下。 “······”郁波说不出话。 “怎么了,”张冰对郁波的反应不开心:“本来我就没想要多少,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当然我也功不可没,但一枚足够了。” “不后悔。” “不后悔。”张冰笑着回应。 有点尴尬,张冰佯装休息躺在一棵树下。郁波摇摇晃晃地在离张冰半米的位置靠着树干问:“你冷吗?” “不太冷,我就睡一会儿,你先守着。要是你守困了,就晃醒我。” 不到半分钟,张冰已经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静谧的森林里,张冰的呼吸声像夏夜里的虫鸣抓住郁波全部的精力,即使他低头摆弄石子,满脑袋想的都是张冰白皙的侧脸。不过这张小脸现在有些脏,鼻头黑黑的,看起来挺可爱。 一、二、三······郁波看着军徽上的名字,突然心底一惊。“路实”二字窜入眼帘。他的军徽怎么在张冰手里。 郁波记得当时张冰说路实被淘汰了,好像他说过他在很远的地方看到路实被一群人扑到围攻。那这枚军徽是怎么在张冰手上。 心底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拨动郁波的回忆波澜。 郁波想到了南野曾骗过他,一次又一次,将两人之间未曾挑明的关系当做玩笑。虽然南野不止一次地欺骗他,上学时曾骗过他的钱,高中时骗过他的信任,不过这些郁波不知道,即使知道郁波仍觉得无所谓,就算有人当面告诉他,郁波都给告密者处罚。因为郁波相信南野,南野生活太困难了,钱呀、人际关系什么的,只是他迫切需要的。如果南野愿意,自己身上的全部都可以给南野利用。但是郁波唯一在意的是南野从来不会向自己提出过分的要求,所有的要求从来不会以伤害郁波为真正目的。 但郁波错了,当他意识到南野总是欺骗他的时候,内心的痛掀开南野曾经的一个个谎言,像密集的针同一秒□□入郁波的心脏,带来的确实全身阵痛,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的针痛。 那次存留的痛在记忆深处,又一次被拾起来。 郁波站起来静静地看着面朝树,背弯曲着睡觉的张冰,看着他微笑的面容竟觉得可憎。他到底骗了自己多少东西,无论多少,哪怕一次都是不可忍受。 张冰弯曲的背竟带给郁波愤怒,竟然想狠狠踹上一脚。 不行,还没了解真相,不能着急下结论。郁波握紧拳头,努力平复心情。也许中间会有什么误会,郁波认真地思考着种种可能,很快就回忆起生病时张冰细致的照顾。他虽然闭着眼,满脑袋晕眩,但感觉不到危险,只有安全。 郁波摇醒张冰。 “你困了吗?”张冰第一句话伴随着伸懒腰。他揉揉眼睛:“你睡吧,我来守夜。” 他打了大大的哈欠,注意不到异常情况。 “我问你,你回答。”郁波的语气极其生硬。 “嗯。”张冰还未从困意中走出。 “你和路实什么时候走散的。”郁波问。 听到“路实”两字,张冰内心涌起遗憾,少有的朋友还是刚交上的,居然那么快就被淘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郁波两人的关系算什么,情人、朋友还是陌生人。 三个似乎都不算。 张冰想了想,刚开口回忆起当时自己的谎言。自己当时害怕被郁波看贬,留下路实一人绊住敌人,自己逃开的事实。于是撒谎说,路实与自己走散,在好远的距离出发现他被人围攻而淘汰。而现在郁波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张冰一身冷汗。 “我,和他,”张冰支支吾吾地说:“我和他,是我在······出发的时候,在那个山丘上,然后转了个弯就走散了。”他的声音虚弱,声音渐小。 他没敢看郁波的脸,装作收拾背包。也许他只是没事干,所以问东问西,其实他虽然挺高冷,但莫名其妙熟悉之后还是挺话唠的一人。张冰安慰自己。 “那在我给你军徽之前,你有得到军徽吗?”郁波不留情地问。 “我吗,我怎么可能得到。哈哈。”张冰干笑两声想起口袋里的两枚军徽说:“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得到,谢谢你。不过我也出过力,支援过你。” 张冰抬头认真地看着郁波的脸说:“你不是说过吗,你信任我,将后背交······” 话还没说完,张冰刚别到腰间的军徽被一把夺取,连人被拽飞,在地面拖行。 郁波拉开张冰的烟雾信号弹,摔到他面前说:“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他把背包里的素食扔给下,大步走开,留张冰一人在黑暗中。 “对不起。”张冰站起身顾不及全身尘土,拼命地道歉,像从前每次在冲突中一样,第一件事就是低头道歉,哭,换取同情。不过被同情的次数很少。 “真对不起。”张冰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郁波生气发火,他不知道该道歉什么,只是害怕。 “对不起。” 在第几遍道歉之后,愤怒的郁波转身一把抓住张冰的衣领,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钳在树干上。 “对不起。我最见不得下贱的东西。”郁波手颤抖着捏着那枚“路实”的军徽:“是不是你偷袭得来的,是不是。” 张冰咬着嘴唇,眼泪决堤划在脸上,被带走温度后,像冰刀割过:“不是,我没有。” “还说没有。”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49 郁波几近怒吼,腮帮子被磨咬的后槽牙鼓起。他摇着张冰,想得到真正的答案。 “我,真没有。” “没有,你再说一句没有。”郁波掐的力度变大,张冰感觉恐惧。他不想死,这条命是爸妈换来的,不能死,不能死。无论怎样都不能死。 “是,是我偷袭的。不过,我不是······” 张冰还没说完,郁波一个巴掌拍响左脸。脸颊很痛,张冰捂着脸颊不敢说话。 “你不是什么。”郁波恢复到平静,只是语言冰冷,听不出一点温度。 “我没有偷袭。” “那你对不起什么。” “我······”张冰不再说话。 一个和南野一样的家伙,只不过这家伙够蠢,不聪明,不像南野那么精明腹黑。不过他们都是一路货色。郁波拾起自己的背包走开。 “你去哪?”张冰不敢跟过去。 郁波没说话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而张冰拼命地哭,仿佛这可以带给他一丝慰藉。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温暖获取,不过还是很冷。他只能等在原地,瑟瑟发抖。周围的夜色幻化成耸人的形状,而张冰除了站在月光照亮的范围再也出不去,静静地等待救援。 明明自己早已不会哭了,早在初中冰冷的课桌上就已经把眼泪流干了。当初尽情哭干眼泪,本以为是为了将以后的哭先行消费,那样以后的苦就会少很多。难道苦难还没到尽头吗? 烟雾弥漫,张冰站起里面重新被罩住。 作者有话要说:  大逃杀的军队选拔活动结束,这就是个架空脑洞,千万不要与真实军队生活进行对比。 感谢大家收看,最近我身体恢复了,会正式日更了。 ☆、第二十三章 沉入湖底 车载着士气低沉的张冰回到新兵营,跟着同车被淘汰的其他新兵下车。挡板拉下发出“吱拉”刺耳的声音,外面的光线明亮可以说刺眼,刺激出眼泪。张冰的眼睛还没从车内的黑暗缓解过来,便听到陌生的教官催促的声音。现在已经是正午,太阳悬在头顶却像罩在穹顶之外,全身是不能缓解的冷。 “还哭,有什么好哭得。没出息。把你们的战利品拿出来,就是军徽,要登记。”教官撇了他一眼便重整队伍。 张冰赶忙擦干眼泪,尽量不关注其他人异样的视线。可是他的身体却瑟瑟发抖,又回到初中时期的感觉。那时,即便张冰无论上课下课低头,全班的窃窃私语声都像虫子般钻进耳朵里嗡嗡作响。 “还哭,真没用。” “娘娘腔呀。” 张冰漠然地绕开,朝队尾走。类似这样的讽刺声听多了也就无所谓了。起码比以前侮辱谩骂的好多了。 没那么坏,情况已经好多了 哎!张冰沉重地叹息着,责怪自己懦弱,居然没能解释清楚,承认了误会。 等回头找到机会解释清楚吧。 可就算真的是张冰偷袭,郁波如同猛兽般的吼叫令人惊悚。一经回想,张冰感觉脊柱僵硬。当时的郁波像被唤醒,全身上下都是戾气,脖梗的血管被突然撑大,责问的磨砂的声音似乎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是张冰未见过郁波的样子,不再有温柔的冷酷,全是推人后退的狂怒。 张冰思前想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难不成郁波喜欢路实。 虽然推理过程搞笑,但承认结局的瞬间,张冰感到心脏被刺痛。因为这是推理,结果没有验证,所以还好,张冰安慰自己:郁波是直男肯定不会喜欢男人。 正思考推理过程的准确时,突然有人喊张冰的声音。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坐在操场球门附近的路实朝他挥手。这挥手立刻将张冰内心自说自画的解释全打散。 张冰走到前,路实期待地问:“你们有多少战利品。” 将全部军徽从口袋里掏出,一共就两个。张冰要路实伸手,将两个全部放回到手心。 “你傻吗。准备让我拿着登记过的再登记一遍。你真不够朋友。”路实嫌弃将两枚军徽扔一边。 气不打一处来。张冰无语,都不知道该在心底怎么调侃。 “我根本没登记,这两枚都是给你的。” 张冰也懒得拾军徽,怨恨地期待路实去捡。 “啊,你为什么不登记,你傻吗。”路实捡起硬塞到张冰手中,推着他朝 两个椅子搭出的登记处走去。 “我这是给你留的,我什么用都没有,这是你应得的。”张冰与路实互相推挤,维持拉锯状态。 “唉!你怎么这么轴。我可从没你们身上期待什么。我是君子,只想问问你有没有干掉多些人,这样的话,我那么早被淘汰也算有价值。” “好了,好了,你够朋友。”路实拍着他的肩膀。 “朋友”二字戳得张冰僵硬,全身过电。他有些激动,原以为路实曾说的话只是客套,没真正入心,虽然当时挺感动,但现在更感动。他很想哭,但不能。这是在军营,没人相信眼泪。 他昂头让眼泪在眼眶打转。 “那个谁呢?”路实左顾右盼。 “哪个谁?” “就是和我们一起的,被你照顾的发烧战友。” 张冰胸口的温暖瞬间消失殆尽,全身随着郁闷松懈下来。他当然不能告诉路实,与郁波的关系交恶是因为路实的原因。这一想,张冰更加沮丧,难道郁波真的喜欢路实。他那么愤怒,肯定是有原因的。 郁波几乎不正眼看张冰,与路实交谈时却始终正面相对。 张冰牙切着嘴唇,吸得牙缝吱吱叫。他知道这些猜测都是瞎想,最终的原因也许是自己没对郁波说实话,也许是自己没有注意到郁波的痛处,踩过线。反正错的原因都在自己身上。与郁波接触的短短时间,虽不能全面看清一个人,但郁波肯定不是坏人。 即使他发怒时像个翻白眼的狂狮子,一定是被魔女施法诅咒的王子。 讨论不出到底军徽功劳归属。张冰气鼓鼓地坐在地上,不断地告诉自己干脆把所有军徽都登记到自己名下算了,一个个都不识好歹。 “介绍你认识下。”路实嘲笑张冰,戳了戳门柱,居然动了起来。他一转身,张冰立刻认出来。 “吴绳舟。”张冰像见了亲人剧烈摇晃吴绳舟的手臂,迅速扔掉:“你居然设计我。” “俺,咋了,咋敢能设计大哥您。”吴绳舟抠指甲盖里的灰问。 见他装傻,张冰气愤地说:“你突然消失,还放信号,害得我被小人污蔑。你当时住的小屋还是我帮你搭建的。” 路实在一旁劝说:“你看他很早就被淘汰了,消消气。” “俺,是想谢谢你,不过被另一个帐篷的人骗了出去,然后就被他弄掉这个。”吴绳舟指指张冰手心的东西,军徽:“后来的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0 事,俺真的不道。对不起。” 张冰很吃惊,为刚才泄恨般的气度羞耻。 “不是你放的信号,那是······”看到吴绳舟低垂的脑袋,张冰不再追问。 这么低沉一点不像第一次见面拌嘴时的他,虽然他挺傻的。张冰凑到路实的耳畔问:“他一直消极吗?” “他,”路实眼睛转了一圈:“当时旁边的人都绕开他坐,我看他太可怜就坐在他旁边。其实我也没有认识的熟人。” 张冰猛拍路实的肩膀:“你人真的这么好,真不是到部队里练习表演的。” “表演什么?表演献殷勤吗?你们都是上天入地的孙猴子,还是贪吃好色的猪八戒啊?”路实白了几眼。 其实大家都是一类人,聚在一起挺好。张冰安稳地坐下,像进入透明的玻璃罩,里面安全稳定。 “快去登记。”路实催促张冰。 “不要,我拿这个觉得恶心。”张冰露出鄙夷的表情,极力掩盖心底的瘙痒。他有拿军徽登记战功的想法,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这个总不能烂在手上吧。”路实惋惜道。 张冰瞅准机会:“觉得可惜吗,可惜就给你,去登记吧。” “你怎么见缝插针,总想硬塞。” “烂掉不可惜吗,这可是你的原话。”张冰说。 路实摇摇头说:“我有谋没勇,这样的功劳我不配。” “你真把自己抬得太高,谋我感觉应该不是在黑暗中大叫吧。” 张冰讽刺路实,一来一去斗嘴玩得开心。 “吴绳舟!”张冰唤着名字:“这两枚军徽过会儿登记到你的名下,怎么样。” “大哥,俺可不值。大哥您的好意能收下,可是这个还是给你自己吧。你刚才没看到,这里的人刚才还抢呢。”吴绳舟粗糙的手推开张冰,示意他小心。 翻来覆去,张冰决定自己拿去登记到路实和吴绳舟名下一人一个。他悄悄走到两条椅子前报告。 “干什么呀。”指导员问。 “军徽登记。”张冰将两枚军徽拿出来,几乎是被夺走。 “你们下车之后的军徽全部作废,谁叫下来的时候没有登记。现在已经晚了,回去。”指导员的声音不尖锐但句句透露出威严,震得人往后倒退。 因为没有敌人,张冰睡了几个安稳觉,直到被摇醒。 “快起来。有人要讲话了。” 黑压压的云盖在天上,将夜色过早地投下。左右满是人群,正缓慢地排出队伍。 “还不快点。”李赵龙拿着喇叭大吼。 新兵们像阴雨天的蚂蚁般整齐高效地排好队等着被训。李赵龙眯着眼睛扫了队伍,得意地笑笑说:“不错,有点兵的样子。” “你们有人一开始就被淘汰,有人一路赢到被淘汰,有人放弃,有人作假不愿放弃。极少人赢到最后,不过光不光彩自己心里清楚。” 新兵队伍发动晃动,窃窃私语声不知死地冒出来,个个心底有鬼。 “不过,不过,”李赵龙反复提醒,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事:“这只是个实况型的游戏,你们不要太当真。” 这句不明不白的话令所有人都蒙住了,冻结般等待接下来的陈述。 “怎么,这一个个都冻住了。这才刚入冬,就不行了,以后我们还要在雪地里训练呢,到时候可怎么办哟。”李赵龙调侃的声音点燃了新兵队伍的愤怒。 张冰不用看也能感受到周围冒火的气氛。他觉得排长太不可理喻,明明之前说这个算是一种考核,拼死拼活到现在居然得到这种答复。如果不在军队,要是在哪个学校,估计这个排长早被下面的人拉下来狂揍一顿。 “你们可别怪我,毕竟我开始也是为你们好,强者生存嘛。我这个人信奉自然,自然法则就是天理。不过我呢也只是一连小小的排长,连绰号都不统一,刚好那么巧当上新兵营连长,又那么巧我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所以那么巧我就在你们身上实施了。可惜不太巧,上头不同意。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冤。” 李赵龙的表情,在前排的新兵似乎看得清楚,但张冰根本看不见,感觉他整个人都处于无赖状态。不是人民军队的长官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吗,素质不应该都是优良的吗。可这个满嘴为自己开脱的混蛋怎么能是连长。 无视骚动,李赵龙接着说:“这样说吧,你们被迫参加的三天野外个人考核作废。” 终于,等待久了的这一句引燃所有的情绪。没人能预料到这种情况,都以为军队训练严酷,但起码不会侮辱尊严。而李赵龙的决定让所有新兵觉得自身像围在猪圈里,任人宰割。 满意地看着台下嗡嗡的不满声,李赵龙似乎很享受,没有整顿纪律,就站在主席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在高扬的红旗下,双腿叉开,凑到话筒前说:“过去你们是同学们,现在你们是新兵蛋子们。虽然晚了,但我要说,蛋子们,欢迎来到部队。你们噩梦的新兵训练三个月要开始了。对我,你们肯定有一肚子坏水想吐,恨不能将我淹死。如果你们这么想,作为新兵连连长的我还是很欣慰的,这样的报复想法太可爱喽,在一堆恶狠狠地报复中,想出这个的孩子善良。不过即使想杀了我,在部队有用吗,没用。所以你们要想削我,就爬得高些远点。” 他居然还嘿嘿两声。笑声随着扩音器传出来。 张冰实在不能理解这个叫李赵龙的连长到底有什么问题,超出他理解范围内。 在李赵龙说完话后,天已经黑沉。新兵的名字被一个个叫道,奔到不同的班级队伍。 “吴绳舟。” “到。” “前往三班。” 张冰遗憾地看着刚组建的小团体瓦解。临走前,吴绳舟悄悄地说:“大哥,俺走了,你保重。” “嗯。”一个字都能梗在嗓间。 “路实。” “到。” “前往三班。” 是不是自己也能被分到三班。张冰紧张地看着路实整顿好军装奔走。 “三班,三班,三班······”张冰念咒语。他害怕孤独,这么多年都习惯不了,注定不是愿意孤独的人。主动靠近的朋友很久都没有了。一定要分去一个班。 “张冰。” 终于到自己了,张冰紧张地捏紧裤缝:“到。” “前往一班。” 张冰机械地回应,全身麻痹般挪步走到一班队伍里。真是冤家路窄,张冰第一眼便看到了讨厌的贾相梦。还好黄振涛也在,在队伍里向张冰偷偷招手。他还没排到队尾,便听到心心挂念的名字: “郁波。” “到。” “前往一班。” 他也分到这个班级了。张冰突然觉得这样分班其实也不错。郁波与张冰之间隔了五六人,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1 令总想回头提醒郁波二人同班。 分班完毕,每支队伍被个班班长领走,走过贴有各种军报的亮灯的宣传栏,回到宿舍。 宿舍是一个大间,有八张上下铺床,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令一班新兵没有落脚地方。 “我叫孟仁,是你们一班的班长。”班长笔直地站立,军姿挺拔,目光直视三三两两散开的新兵。 不少人笑出声。他们笑班长报出名字时,口音闹出的笑话:猛人。 “多猛。” “谁知道,估计一夜七次吧。” 虽然是悄悄话,但传出来像蚊子般嗡嗡作响。 “是谁在讲话。”孟班长的声音低沉如同定音鼓,轰轰晃着耳膜。 “是谁,赶快站出来。”孟班长再次责问。空气陷入尴尬之中。 两个始作俑者悄悄站出来,畏畏缩缩完全没刚才调侃时的痞子样。 “报告。”有人大声说。 “什么事。” “报告,还有人说话没站出来。”有人打小报告。 “报告是他,这个人。”那人指着张冰。 心跳加速,张冰感觉呼吸急促,上下起接不上。他瞪大眼睛搞不清楚,自己没说话,根本没有与任何人交谈。那人在污蔑自己。 “出来。”孟班长的眼睛瞪圆了,盯着不肯承认的张冰。 张冰无辜地看着孟班长,害怕得微微摇动脸颊。不是我说的,我真的没说,张冰心底拼命地否认。可是他不敢说,只要说了,结果会更严重。 孟班长将他拽出来,一脚踢翻在地。张冰捂着膝盖无辜地望着孟班长,失语般只会摇头否认。得到的是对侧腰攻击的一脚。 不是我,我真的没说。张冰抿着嘴,不敢哭,眼泪已经准备就绪,但绝不能决堤。否则,他的遭遇会更惨。 张冰站起身来,脸色惨白,呼吸障碍,急促地喘息像患有哮喘,心慌得随时有休克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张冰不敢动,不敢摇头,不敢说话,不敢做一切事情。哪怕他不动,现在在孟班长的眼睛里都是过错。 孟班长挨个抽每人一嘴巴,给张冰的最响亮,清脆的声响循环播放在张冰空白的大脑里。 为什么要陷害我。张冰抬眼想揪出那个诬陷自己的人,看了一圈发现很多熟悉的对手,最主要有抽着嘴角恶笑的高大军。他一旁有很多曾经的手下,在交战过程中,张冰见过他们。这群人笑着像等着看好戏。 为什么,我没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张冰不能理解,难道就是因为是自己夺取高大军的军徽吗?可是没必要视自己为死敌。 “立刻做100个俯卧撑。”孟班长布置惩罚任务,虽然不重但张冰觉得太憋屈。100个对没力气的他来说还是太多了。 他扫视着人群,想找到郁波,没希望郁波能帮他做什么,只想获得点廉价的同情。啊,他在哪儿,张冰欣喜地看到郁波冷若冰霜的眼睛后,全身如掉入冻湖冰窟中,覆盖在冰下,找不到呼吸的出口。 只是一眼,原本想解释的万千缘由消失的一干二净。 张冰趴在地面撒着汗接受惩罚,胳膊酸痛都不及心脏冰寒,一举一动血液里的冰渣扎得刺痛。 还是乖乖地沉入河底,像他这类像被诅咒的人生就不应该幻想有浮上来呼吸的一天。张冰咬紧牙关,数到54,被100减后,还有46个。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虐了,大家准备好了吗!来让我看到你们挥舞的小手,前面的朋友你们好,后面的朋友你们好,大家 都收藏一下,好吗!? ☆、第二十四章 回忆缠身 敬爱的野仙: 你好。我现在参军了,刚进入部队,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里面有开心的回忆,不过更多的都不怎么愉快。 算上这封信,就是我和你成为笔友的第四百一十封。不过从中学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那时候,是第四十三封信,到现在我居然把写信当做日记。我记得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在初中的时候,偶尔从杂志页脚处上看到你交笔友的信息,本来没想过和你成为朋友。但是当时生活状态很差,没人可以听我的倾诉。我给你写第一封信时,真的不是善意的,不是抱着交朋友的心情去的。只是想倾吐,没有其他想法,但你居然给我回信了。老实说,我没敢去门卫那里取。毕竟,信的内容很有可能都是在骂我。后来班主任交给我,我才有了查看的想法。 我想那时候真的不幸,但也很幸运。虽然我们从来没见过面,距离也不远,同在一个城市。有人静静地听我满腹的牢骚,我想这大概是最幸福的事了。你的回信总是充满了鼓励的言语,每个字都挺拔。我当时曾幻想你是个挺拔的男人,未来肯定会是社会的栋梁。想想也是,你在城市最好的学校。 一开始我曾自卑过,有想过不再与你一同交流。虽知道你的信居然能抗击两个月的时间冲刷,在我不回应犹豫的时候,还能一如既往地用被阳光晒过的语言激励我。 我现在一有困难,就会拿出你曾用蓝黑墨水写过的信看。这就像名人的励志名言,对我来说,没重读一遍,都深刻感觉当时对野仙你的崇拜少一层。可能是过于崇拜鲍尔吉,跟大师相比,你的实力还是清浅。为什么还是让我读得那么兴奋? 哎!写这些你又看不到,可是不写,这与你唯一的联系就会断掉。 此刻的我正窝起身体,用手电筒在被窝里写信,周围满是打呼噜的声音。如果放进来一个不知情的陌生人准会认为这里是猪窝,臭气熏天。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不然明天没有精力训练。 此致敬礼 冰棒冰 “啪”的一声轻响,张冰迅速关上手电。被窝应该捂严实了,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冰不得而知。他只能小心地伸开身体,扒好将微型手电筒塞入枕头。 全身塌下去时张冰才感到肌肉缓解的舒适。这个仇,张冰记下了,没写在信上。曾经张冰写过报复同学的话,被“野仙”狠狠教训过一顿。 那几个朝自己泼脏水的混蛋,张冰临睡前回忆他们的长相,至于某人的样貌,张冰根本想都不想。 一声哨响,冲破黑夜。夜色依然粘稠,粘在每张床每寸角落。 因为睡得浅,张冰很快睁开眼睛,一个翻身抓住裤子套进身上,三两下穿好衣服。他迅速整理被子,窝不出直角,但还能看。他迅速穿鞋,整理仪表,暗想着第一名一定是自己,第一天 必须好好 表现,让那些暗中作恶的鼠辈相形见绌。个子比不上,就用鼻孔碾他们的自尊心。他摸了一圈,没有找到皮带。 明明放在枕头边。张冰的心破了口,涌起慌张。在哪,在哪,在哪,张冰在心底狂喊,焦急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2 地额头布满汗珠。 周边的战友一个个穿戴整齐,伴随着清脆的皮带扣声,陆续冲出寝室。 床上就一床被子,和一条枕头,但张冰却翻了无数遍。尽管已经绝望,可他除了来回重复没有别的办法。他想等人都出去了,再翻其他人的床铺,可有不少人仍慢慢悠悠地穿戴。 张冰斜着眼睛看到昨天靠在一起的几个人肩部抖动的动作。原来是这样。张冰的拳头里攥紧了怒火和更多的委屈。一人对付一群人,这是英雄主义,自己是正义的,一定会成功。张冰不断默念。 刚看到他们跑出去,张冰还没来得及翻找就听到倒数声。他抱着必死的心跳下台阶,排在队伍后面。 “从左到右依次报数。”孟班长朝天吼。 全员紧张,报数一遍过。 “立正站好。现在五点十四分,一个小时军姿训练。都给我站稳了。” 孟班长每一声吼声都令张冰感到战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出来,可能是下一秒,可能是下下一秒。张冰等着末日的到来。 孟班长连踢了几人后,终于站到张冰背后。呼吸几乎停滞,张冰站稳保证自己不会踢倒跪在地上。 “你,你皮带呢?”如同隔了几世纪的背后声音说。 “报告,我的皮带早上不见了。”张冰声音逐渐变小。 “不见了。怎么了,饿得吗。”孟班长一点点用脚尖点着张冰的小腿:“还不快去找。昨天的俯卧撑还没做够吗。” 在班长刚说完的一秒内,离弦的张冰插回寝室,直奔高大军的被褥。如果找到了,张冰一定用昨天被诬陷的方式换击他们。张冰开心地想,可惜翻遍整个寝室都没能发现皮带的影子。 他们不会真的把皮带扔了吧。未免太狠了,张冰心寒,不相信世上还有如此恶毒的人。如果自己干坏事,绝不会把别人的路给封住,留余地。 现在张冰是真的绝望。他看着四周,不知道没有皮带怎么过班长那一关,不知道会有什么样深刻的处罚,不知道会不会被记大过,会不会被强制退伍,那自己转到军营的户口该怎么办,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销毁户口吧。 他一紧张便胡思乱想,不知道才是害怕的根源。 张冰不在室内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们能把皮带扔去哪,肯定不会是垃圾桶,寝室垃圾桶肯定不会选择,那么久只有主席台附近的垃圾桶。晚上,谁有胆量出去。每个缝都观察了一遍,张冰相信自己的搜查能力,认定肯定不在室内。 逐渐泛白的天空在室内拉出一道道黄色斜阳,寝室外的沉默令寝室更像异世界,窗户打开着,风撩动简单的碎布。 被扔了吧。张冰几乎是冲到窗边,刚支开玻璃,就着明晰的白天,张冰看到孤零零躺在草丛之中的皮带。寝室背后是一块草地,褐色的皮带就孤零零躺在五六十米开外的地方。张冰跳出一楼寝室的窗户,赶忙把皮带捡回来。他刚翻回寝室,便发现孟班长站在门口盯着他。 张冰吓到连汗都不敢流,流下来也不敢擦,始终保持着跨过窗户的姿势。 “报告,我,我······”张冰的声音没有底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孟班长凶狠狠地走来问:“皮带呢?”话音未落,他就看到张冰手中的皮带。他没说什么,笔直地站在张冰前面,无视他滑稽的姿势。 “怎么到窗外找?” 张冰很想揭穿高大军为首的恶作剧,但没有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莲。 “我,我可能梦游了。”张冰撒谎,觉得这是保守的作法,没有证据的报告就是诬陷。 孟班长朝窗外探视,居然拉着张冰进来,声音柔和下来:“是不是有人整你。” 这才是在梦游。张冰惶恐不已,双手紧贴裤缝希望军姿正规,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但希望良好的姿势可以减缓孟班长心中对自己恶劣的印象。 孟班长朝门外走去,也不对张冰发布命令。张冰笔直地挺立,只有眼角随着班长的脚步左右运动。 班长又回来了,瞧了他几眼摸摸他的脸颊说:“不疼吧。” 张冰立刻受宠若惊地回应,剧烈地摇头。 “怎么可能不疼。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错了,请你原谅。”孟班长昂头,帽檐擦过张冰的帽檐,两人四目对视。 孟班长的脸色泛着健康的古铜色,眉骨挺立,燕窝深陷,五官像雕塑过。张冰一时入了神。 “说话呀!”孟班长不耐烦。 “嗯嗯,我,我,我······”张冰不是不想说,可是该怎么说。虽然孟班长好像知道有人作恶,可自己怎么报告。 “对不起。”孟班长道歉:“我······”他没继续说下去,一把手拍在张冰的头上,将张冰的视线整个盖住。 “训练去吧。”班长走出去,张冰亦步亦趋。 归队后的张冰保持姿势,将身姿挺拔,一定要将他们比下去。他悄悄地看着孟班长,发现班长来回审视所有的新兵。 “这是军营,不是学校。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小团体,最好快点给我解散。除非你们想被我整垮。”孟班长站在最前,左右走动,皮鞋跟踏响的声音锵锵化进张冰心口。 一秒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张冰在找皮带的时候,脑袋里不断幻想被惩罚的场面,一个人站在主席台前做惩罚。就像初二时,交不起学费,被老师在讲台点名,后来被班主任拉到门口罚站。班级同学一个个从身边经过,他只能低着头,虽然胸前没有挂上罪名牌,但张冰知道他们肯定在笑。 爸爸是整个城市里最臭名昭著的贪污犯,他们自杀后,掀起全国热论的阴谋论。张冰就是他们的儿子,成了几乎所有人仇视的对象。这个城市有太多的不公平,所有人都知道有黑暗存在,只是没有机会泄愤,处于社会的中下层。当内心的脓包被捅破,所有肮脏的代谢物都会倾吐出来,朝唯一的缺口。 “曾经的贪污犯居然没有钱交学费”、“他活着干什么怎么不去死”、“他应该以死谢罪,不然就坦白父母背后更大的利益集团,也算为父报仇了”······ 太多太多的声音,即使张冰垂头丧气仍换不来同情,过早地剥夺张冰解释的欲望。说再多都没用,别人对你的看法已形成,谁会看罪人的洗白路。即便你根本没有犯罪,但是他们却又万千理由厌恶诅咒。 长时间站军姿,整个脚面都像着火般,又像针扎般,每一刻都分外难熬。身体保持不动,僵硬到麻木。背后的汗水不顾季节的温度,阴湿背心。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疲倦,还有狰狞着的表情。所以张冰放心地回顾过去,过去那些背上的回忆,像一只丑小鸭在阳光安静的日子里,重新梳整羽毛,虽然回顾令心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3 窝钻心疼,但已经过去。 张冰偷瞧班长,不小心看到了非常厌烦的某人。某人正愁眉苦脸,眉心又拧成一团,如果没睁眼,他必定在做恶梦。希望他每天都做恶梦,张冰诅咒道。 昨天他没帮自己作证真是太可恨。可是,他如果不知道呢,毕竟两人之间隔了好几个。来回一想,张冰的怨念削减不少。昨天梦里自己还曾用头撞过他,可爽了。 还有十几句话没骂出去,张冰有些不舍。可是当初令郁波恼火的就是自己没有说清楚,弄巧成拙,再加上昨天郁波可能真没听清。反正说不清道不明的太多,况且郁波人还是挺好的,真像个骑士保护过自己。 郁波的目光仍直视前方的后脑勺,眉头拧成绳结,腮帮子被咬得鼓起,胸口急促起伏。所有的思路被南野占据。 自从夺取张冰的军徽,没能令他感到欣喜,反倒更令他愤怒。为什么周围全是虚伪的玩意,为什么都对自己撒谎。 郁波在树林里狂奔,任树影猖狂地扫荡,想狠命地踏碎每一片土块,却只能令土地更加结实。直到耗尽力气,他跪在冰冷的地面,朝岿然不动的黄土怒吼,拼尽全力妄图扯破地面。 南野,南野,南野······ 就算郁波撞破脑袋,满脑装的仍是南野。南野就像病毒般再次卷土重来席卷郁波的全身。 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僵持站立的郁波狠命咬破口腔内侧,尝不出血腥味。 初一和南野成为好友,自然而然,现在看来都是南野的计划吧。他被打,被自己看到也是自导自演的大戏吧。自己居然不知廉耻地邀请他做朋友。 南野,你到底要把我整成什么样才算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卡文了,太可怕了!!! 希望追问的几位不要放弃我,我真的不会坑的。只是工作太忙再加上卡文,我都怨恨我自己。 不过在这里能不要脸地撒泼打滚吗!? 收藏一下呗。 ☆、第二十五章 误会开始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所有人僵硬的身体随着热水复苏,互相打趣着。只有郁波一人额头顶着强,任热水撞击背脊,就像关于南野的回忆层出不穷,嵌入脑海逼迫郁波回味宛如谎言般的幸福。 自从南野被郁波所救之后,便被郁波缠上。为了去神秘的游戏室,郁波已经忘掉身份。 去游戏机室等低档次场所被上流社会认为羞耻。可郁波被好奇心挠心,从每天放学走到南野作为前,拿开书请求,到后来的每节课从后排大声向南野表示自己想去的决心。他毫不在意班内其他同学诧异的目光,大不了就瞪他们,还有不怕狮子的人类吗? “喂,看着我。”郁波双手合十,“啪”的一声挤得南野两张脸变形。南野变形的嘴巴发不出声,气得直喷口水。好不容易,对方松手,南野还未能揉酸疼的脸,又被郁波一只手捏扁脸颊,另一只手将嘴捏成鸭子。 “说,带我去游戏机室。”郁波居高临下瞪着他。 人眼稀少的巷道里挂起一阵妖风,四周土砖墙上的招贴广告怕打作响。巷道细长,夹在两楼之间,阴森森的风扑面而来。 郁波站在风口,抱着双臂,目光严肃,似乎等待阴暗里随时窜出来的猛兽。 “看了了吧,就是这么破的地方,没有豪华的房间,要是没兴趣早点走。”南野的眼睛被风卷进砂砾,眨着眼看似乎没有兴致的郁波,催他赶快离开。 郁波斜着眼看他,搞不清频繁眨眼到底向自己暗示什么,不过正好。他支出右手,等南野的反应。 郁波家里是严禁家人任何赌/博活动,甚至关于赌博的电影都不能瞧。郁波对赌/博感兴趣是因为突然撞见阿姨看的电影,紧张刺激的场面令郁波更加厌烦学校枯燥的生活。已被规划好的人生根本没有活着的感觉,哪有游戏机室这样赌/博场所令人血脉喷张。 半晌,只有风嗖嗖穿过两人身边。郁波极不耐烦:“挽着我呀。” 南野想吃了恶心的东西:“你怎么不挽着我。” “废话,我是来这当赌圣的,旁边都应该有美女作陪。”郁波上下打量南野说:“你长得不丑,可以来凑数。” 南野很想回骂,但觉得郁波好像理解错了什么。为此,他拼命憋笑,为了郁波显得更可怜,不情愿地挽住他的胳膊。 游戏机室内,吵闹声中混杂脏话,空气里雾蒙蒙弥漫着干枯的味道。里面的人很亢奋,只有门口一头黄发卖币的女孩打量这两个衣着整洁的小男孩。 郁波狂喘不止,跑出去拼命吸几口氧气后又扎回来。 真有毅力,真不愧是家境优良的孩子的素质。南野抖着腿,装成混混模样。 换了些游戏机币,受不了郁波的叫嚷,南野带他到一台老虎/机前。 “喂喂,这是什么玩意?”郁波的眼睛随着光斑浏览一圈圈眼色诡异的水果图案。 “赌/博机呀。这是你的游戏币。玩吧,尽兴以后别找我了。”南野看着捏着游戏币不知如何投至的郁波不耐烦,夺过来扔进投币口。 随着机关枪的音效声,郁波全身紧张,早忘记刚开始见到这个赌博机的厌恶情绪,紧张地盯着各色图案半晌,转头问:“这个怎么玩。” “你看到那个图案好,就这样,”南野操纵游戏手柄示范:“这样就好了,然后按下按键。” 南野左右环顾似乎注意着周围,显得紧张与郁波快突出眼球的紧张感不同。他似乎在提防着什么人。 “你玩快点,玩输这几个币后,就走吧。”南野心不在焉。 听到这话,郁波顿时火大:“玩输,你爷爷我是来出丑的?”他潇洒地选择一个肿瘤样的苹果,盯着光斑,在翻江倒海的刺激感中看到它停在擀面杖般的香蕉上,眼睁睁看着币数从一显示为零。 郁波捏紧拳头颤抖着,所幸将剩下五个币全部投入,还是潇洒地选择那个肿瘤苹果。 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经。这种老虎/机是带记忆的,反复压下的水果是根本没用的,其中水果的选择是有三种套路,必须损失两枚以上才能发现。不过也好,这样就能快点离开。南野观察着周围,应该没有以前低价收购游戏币的人。如果是更早一批顾客,低价买肯定与南野没有瓜葛,可是这家游戏机老板发现南野干的事情,便派人伪装去找南野曾将他毒打过一顿。南野就怕他们会出现,如果打自己还好说,要是郁波被打了,自己一定会完蛋。这种贵公子就应该离远点,核武器般的摧毁能力不仅体现在他们的土豪低素质。 果不其然,郁波再次失败,心痛地看着五化为零,痛心疾首。 “好了,我们走。”南野兴奋地拉郁波,却弄不动他。 “怎么了。”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4 “我要玩,我还要玩。”郁波愤怒地盯着机器,在脑袋里幻想回去买上十台,然后挨个投币,不出的就用棒球棒打碎,以解心中的怒火。 他嘟哝这:“什么破烂机器,还不是和人对决,我怎么能输。” 南野叹气,从口袋捏出一枚币投入,按照刚才的规律,水果之间的压中间隔数随着次数的增加逐步变为2、4、8,这是这种老虎机设定的算法。他选中后,没有犹豫地按下启动。郁波就听到硬币哗啦啦的声音。 总共有6个。 郁波拿在手上却一点都没有兴奋,反而是更大的怒火。他怎么做到的,比自己还不犹豫,还要潇洒,还要完美。第一次感到嫉妒的郁波大手一挥将南野推到一旁,还是选择了那个肿瘤般的苹果。 南野在心底暗骂:蠢货。 结果是郁波的火气更旺,输得两袖清风。他不顾郁波的催促,径直走到换币台,抽出100元拍下。南野看着他趾高气昂地端了一盆游戏机币颤巍巍地走回来,觉得丢脸,周围人都在看他们,除了两个为了争拳王的三年级红领巾忙绿着操纵手柄放招。 “你想玩到什么时候?”南野放缓语气轻轻地说,在请求。 郁波甩开大腿,像个流氓做派:“爷就是要赢光它。” 该不会是看了什么电影走火入魔了吧,赌圣没学会倒学成赌棍了。南野得出结论:蠢货。 好在南野焦急的心情不长,因为郁波输得太快,基本上时间都用在投币上。郁波的表情越发难看,眉心抽成团毛线,直到一声“叮当”声清脆地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郁波兴奋地举着那枚币,脑袋里全是赌场里自己漫天扔撒的金钱雨。 南野不解地看着眼前在做邪教般祭祀活动的郁波。 郁波将那枚币放入口袋然后要走。南野不可思议地看着还剩下半筐的硬币说:“不玩了?” 郁波上下打量南野,投以嗤笑:“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赌博不在多少,有赢则兴。” 什么破烂诗句。南野在内心归纳郁波:蠢货。不过正好赶快离开,南野发现身后有人注意到他们,是自己没见过的面孔,估计是盯上郁波了。南野在内心叹气:真是个不安分的蠢货。 翻开软塑料门帘,郁波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觉得前面怎么都要有一群从地面飞起的白鸽呀,现实只有一卷扫着灰尘的微风。南野跟在后面被门帘扇了几巴掌,很想踹郁波走快点。后面的人现在还是在慢慢跟着走,只要进入巷子,他们就会勒索,不知道是否有刀。 南野拉着郁波往前跑,郁波被动地跑,骂骂咧咧,一口一个老子。 “好好,你现在是我老子,行不。你跑起来呀。” “干什么,又没人跟踪。” “有,后面有人。” 郁波朝后望了两眼,发现真五六个大高个,流着玉米穗状的长发青年跑过来。天!红色上衣,绿色裤子,甚至还有搭配花色裤子的,真是恶心。郁波发出厌恶的表情。 因为郁波不配合,后面的人追得快,眼看要拉近距离。南野在前面奋力拉着郁波,想将他带出巷子还有几米远,被他们围了一圈。 哼!郁波从鼻子哼气,昂起头,鼻孔对准他们,突然被南野用手指戳中两个鼻孔。南野大叫:“你怎么流血了,怎么这么多。” 一群人面面相觑,郁波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道,反而鼻孔死死钳住南野的手指。南野依然大叫,不一会儿,居然有几位大人进来关切地问情况。鉴于路人介入,五颜六色的青年所幸离开。 几句话应付过后,南野拉着郁波离开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你没毛病吧。”郁波反感地说。 “确实有毛病,早知道就把你扔在那里,活该被别人抢。”南野看着带粘液的手指欲哭无泪。 “找大人,真没出息。他们要想抢,打就是了。” “打,谁打谁不一定呢。” “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郁波踮起脚尖,高出南野一点身位。 “要是打得过,为什么你帮我解围时还要谎报警察信息!”南野支着右手食指和无名指。 郁波无言以对,一会儿又反问:“那也没必要做这种动作吧,恶心死我了。要叫人就叫人。” 南野哼哼两声,还真是大少爷心里:“大多数路人根本不会理睬学生斗殴好吗!倒是像流鼻血这样的紧急不危险事件才是最容易体现广大人民善心的好表现体裁,这样的事情才能给他们感到自己善良。至于真正需要关心的事情,他们才不会看一眼,都会扭头走开。” 郁波没在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讨论。因为他也曾经在公园里扭伤过脚,还是在冬天台阶滑的时候摔下来的,根本无法站立。但是有很多好心人将他送去医院,还付过医药费。后来郁波父母感谢好心人才发现那医药费是他自考报名的费用,因而没钱错过了机会。所以郁波从来不歧视普通人,甚至家境贫寒,除了品味怪异的社会青年。 南野的话里似乎有很多苦,郁波当时是这么感受到的。曾经心底泛起的同情心被雨洒一遍遍刮得干净,刮破肉直到骨。 越是不能忘,越是记得深。 郁波双手捏紧拳头,不顾一切地锤打墙面,白灰沉在雾气中。拳头骨节处磨破了皮,血从白肉中渗出来,随着水蔓延到地面。他不顾周围人恐惧地眼光,只有痛感才能带给他片刻的安稳,肉体的折磨就像瘾可以忘却过去。 可是只有几秒的光景。 头顶的灯泡蒙了层灰,寝室里光线黯淡。张冰假装整理内务,但他知道背后的人在不坏好意地看着他。跟贾相梦还能分到一个班,都不能仅仅用噩梦来表达厌恶感。他已经先去洗澡,张冰却诅咒他踩中肥皂被冲进下水道。 郁波等人分在第一波去洗澡,剩下的无聊全身胶粘地等待。 虽然刚入班,但高大军就已经聚拢一匹各色虾米,还有一些摇摆不定的家伙,估计以后都会加入排挤自己的行列。张冰不时用眼角观察周围。 唉!又回到初中时期。张冰叹息着,竟觉得还好。可能是习惯了,他心想。 现在班内分为四块,高大军派、墙头草们、郁波和自己。郁波和自己的关系,张冰感到厌倦,虽然仍留恋郁波宽大后背的安全感,但也无法忘记被诬陷时郁波冷漠至冰点的眼神。 即使真的偷袭路实,如果那样做过,行为确实恶劣,但不至于是这种反应。也许郁波是个道德洁癖者,张冰在心底为他开解,换回一点点安慰。 “怎么收拾这么久,被子里面是有金子还是银子。” 不知道谁在说话,引来一片嘲笑。 “人家只是在想怎么藏好皮带上的铁块,好回头卖钱。”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5 又是一片嘲笑声,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抖动着空气:“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团结战友,这样可不好。” 是副班长高大军的声音,但语气却在挖苦,听上去让人火大。 “我是副班长,刚才班长托我照顾你。以后呀,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帮你解决。”高大军的脚尖频繁地点地。 “天哪,凭什么,我们都没人照顾,这可不公平,啊!” “就是,那他以后要是尿急了,高副您是不是还要帮他把尿。” 张冰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除了他,其余的战友都笑得前仰后合,不少狂拍大腿。只有张冰沉默着,就那么站着,像个犯错的小孩。尽管他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可是腿迈不开,走不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希望借着黑隐藏自己憋红的脸。 只有三个月就可以结束新兵训练,只要自己成绩不错一定会被选拔到优秀连队,然后自己做出点成绩一定可以晋升,以后就让他们从新闻联播上仰望自己。 张冰默念未来计划,靠着强硬的念想逼退初中时悲惨的记忆,可零星的回忆是融入血液中的,终究还是拼凑起痛苦的感受。 也是晚上,在晚自习上,别的同学回答错误都能坐下,而自己没回答正确,老师却迟迟不说可以坐下的命令。不知道老师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周围同学耻笑的声音聚焦在脑海。那天,张冰是哭着在教室课桌上睡着的。 “我回来了,谁去补位洗澡。”有个只穿宽大裤衩的新兵踏着二夹子达拉达拉走进来。 张冰立刻冲出去,一刻都不愿呆在寝室里。前面有不少洗完的新兵迎来,像躲避瘟疫般绕开他。张冰暗自哂笑,佩服高大军的个人魅力和自己短缺的眼界,如果当时果断摘掉郁波的军徽,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太多,起码没有人故意打击报复。 算了,自己还有班长呢,孟班长是好人,不过他太笨怎么托高大军关照。 他在水气弥漫的浴室门前突然刹车,脸绯红。刚才路过的新兵没有郁波,难道说郁波还在浴室。他到底穿没穿衣服,天哪,如果他没穿衣服,自己怎么进去,万一某部位露馅了······ 正在张冰迟疑的时候,他听到了贾相梦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 有良心别干坏事 张冰躲在阴影处,不被光线照射。他静静地听里面的动静。 “哥们?”是贾相梦恶心的声音,他走动起来,踩得地面水花啪啪响。没人理他,贾相梦又重复说:“兄弟?” “别过来。”郁波的话里充满厌恶感。 “好好好,我不过去。咱么都是战友,有缘千里来相会,更何况咱们还曾是一个小队里的,咋那么凑巧咱们又是一个班的。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贾相梦滔滔不绝的话没换来郁波的反应。张冰听到唯一的淋浴被关掉,听到郁波稳重的脚步声,想蹦到旁边的花坛里。 “哎哎!怎么这不给面子。”贾相梦啧啧地说:“我知道你家里有钱有势,可你要知道咱班长,就是那个五大三粗的高大军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可是很会收买人心,连我这样自信滑头的都要投靠他,你也不想想他能聚集一大批新兵弄成个小军营的本事。我知道你肯定对我没什么好印象,对我是挺烦那个小白老鼠的,不过你现在跟那个小白老鼠关系也不咋样吧。” 贾相梦的话将郁波迈开的脚收住。他一看大喜过望接着说:“咱班长对你很感兴趣,毕竟你是弄掉他军徽的唯一人。也不用什么加不加入,反正咱们以后分到别的连队,互相照应,不过咱们很可能都分到最好的五连。毕竟啊,咱这一拨都有体格,训练肯定都是优秀。” 郁波转过头,给贾相梦的回应是一双仿佛着火的眼睛。 “我最厌恶背叛的人,你是不是早在新兵测验之前就已经和姓高的接头了。”每个字都从郁波的牙缝中咬出来。 贾相梦立刻委屈地说:“这可不怪我,都是那个姓高的干的。他找过好几个像我类似可以牵涉不同队伍的人,就给了张纸条。全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不放心我,派那个傻子去偷袭,我也不会干掉那傻子。我一开始的想法真善良,想把小白鼠淘汰后,就跟你们交流,然后带你们加入高大军的队伍。” 听到这儿,张冰肚子里窝火,原来吴绳舟莫名消失是三角眼干的,这家伙还贼喊捉贼居然诬陷自己,在逃跑的路上骂得自己没机会还嘴。张冰没想到三角眼居然这么狠,更令他想不到为了拉拢郁波,他居然把心底话全说出来。而张冰的关注点却是三角眼并不是因喜欢郁波才靠近他,出于势利眼。 郁波家里有权势?张冰一遍遍回忆没有发觉他有贵公子的气质,就冲他沉默不语不嚣张的性格谁能看出端倪。 “我话都坦白说了,怎么样加入我们?”贾相梦期待地用指尖碰碰郁波□□的肩膀,像戳破了炸弹。 “我说过了,我这辈子最厌恶背叛者,无论是谁,都特么给我滚远点。”他拧着贾相梦的手腕,痛得他反复循环一个字“疼”。 郁波气冲冲地走出来。张冰立刻逃到不远处楼梯口深处,贴着墙隐藏。好在郁波走得快,没发现他。贾相梦隔了短距离跟过去,畏畏缩缩像只真正的老鼠,张冰朝着他的背影呵呵嘲笑两声。贾相梦那几声嚎叫想想都过瘾,虽然感谢郁波帮他实现梦想,可张冰还是感到失望,在贾相梦往自己形象泼脏水时,郁波始终沉默,在张冰看来那更像默认。可他和郁波毕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准熟人关系,虽然他对自己有误解,可从始至终满心满意想的都是郁波,现在在他心中落了个“背叛者”的名号。张冰重重地叹气,本来想怨恨些人来消解怨气,最终发现是自己因恐惧而承认导致目前一切后果。他也不说什么了。 想些积极的。张冰给自己打气,从郁波对背叛的厌恶可以判断,他肯定是个正人君子。 以后还是要找机会向郁波解释清楚。张冰打开花洒,依稀听到有纷乱的脚步声靠近,立刻想到现实:必须小心高大军等人,在他没解气,没能报军徽之仇之前,肯定会想尽办法整自己。 即便张冰梦里被高大军和贾相梦为首的一批人如何恶整,例如押着游街示众的情境显然是想多了的。孟班长住到张冰的上铺,并且呆在寝室的时间增长,总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班内的每个人,盯得所有人心情忐忑不安,即使没干坏事,也总怀疑被班长看清内心的小九九。 因此,高大军等人从没为难过张冰。倒是贾相梦总用话讽刺张冰。他从不在班长面前说,总是等到班长打水或是什么事的外出时间,想尽办法挑刺。与其说是拿张冰出气,倒不如说是讨好高大军。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6 有些人脑袋后的辫子没了,心里的辫子还留着。张冰心想。 逐渐贾相梦和张冰成了班内两个奇怪的角色:一个说低俗的单口相声,一个是沉默的哑剧演员。贾相梦讽刺他哪做得不如副班长,张冰一定花心思在上面,把被子叠得像用尺子规划过,衣服可以在十秒内穿戴整齐,就连衣服都能迅速洗干净。 孟班长经常表扬张冰,拿他作为标准。被表扬的时刻,是张冰扬眉吐气之时。他知道这点成绩就洋洋得意简直太可怜,可心底经常美滋滋的就习惯了。他非常期盼能在某时,能给予获奖感言时间,这样也可顺理成章地向贾相梦鞠上一躬,感谢他长期鞭挞,没有他就没有自己的今天。不过这些感言都是假的,张冰最想看看他那三角眼到底能不能气得多出一个角,成矩形。 贾相梦气不过总用各种言语讽刺张冰,而张冰仗着上铺是班长别人不敢拿他如何,所以总是对贾相梦耍心机,例如将路过他的床铺,将其拖鞋用脚扔远。靠这些小动作以解心头之恨。贾相梦自然对张冰的怒火更盛,甚至对张冰大加讽刺道:“这墙看起来很白,躲在屋里找不到光,抹黑了也没人看得见。” 虽然外界气温较低,已经进入冬季,但强烈的紫外线将几乎全部新兵晒成一个个煤球,除了依然白皙的张冰。 很多人发出哄笑,很开心,尤其是看到高大军拍着膝盖笑,贾相梦像打了激素般对张冰不断开枪:“哎!你们说说这中国人不都是黄种人吗,如果生下来的崽长得像外国人,你们觉得他爹会怎么想。” 贾相梦没能激起笑声,倒是几个人附和地干笑两声,在没人响应的情况下偃旗息鼓。贾相梦有点气急败坏。 没人看到张冰握紧的拳头,他浑身颤抖。 贾相梦听到床微微晃动的声音,向张冰看来,发现他低着头身体却在微颤,拳头攥紧裤褶。他像被砸醒般,突然对着张冰开始说: “我给你们讲个我曾经同学的故事吧。那个同学长得特别白,他爸爸特别黑。有邻居经常传闲话说,你家孩子你老婆跟别人生的杂种,他爸爸总是承认,但为什么他爸不掐死那娘俩?” 周围的人摇头表示好奇。 “因为他爸是个傻子。”贾相梦接着说:“有几个正常男人会娶□□。” 满寝室都是哄笑的声音。 张冰耳边嗡嗡作响,不懂他们笑点在哪,一点都不好笑。他很想全身冲上去用牙咬断贾相梦脖子上的动脉,将他的血管抽出来勒死他。但张冰真不敢,总是害怕。 哈哈的笑声一直持续到孟班长进来。 “有什么好笑的故事,也讲给我听听。”孟班长笑着拿掉帽子,抚摸头发。 副班长高大军回答道:“报告班长,我们只是聊聊各自家乡的故事,打发时间。” “嗯,也没打发时间了,准备准备报告,过一会就熄灯了。” 不少人盯着稿纸发呆,张冰却奋笔疾书。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报复的话,把自己不敢说的脏话全部写在上面,高大军、贾相梦一起全班新兵都骂了一遍,包括郁波。 等到晚上睡觉,张冰睁开眼睛。黑夜里布满此起彼伏地呼噜声。张冰从床下掏出准备好的水杯,蹑手蹑脚在黑暗一步步朝贾相梦的床铺走过去。地面有张冰晚餐留下来的豆子,脚掌感受着豆子软烂的轻微触感,沿着准备好的痕迹在黑暗中乱摸。如果不是呼噜声震天,张冰真担心心跳声会激醒“战友们”。 他不是没做过坏事,可大多缺乏实践,每到实施的关卡,就全身脱退。张冰会告诉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今天张冰觉得势必要让世界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于是,他小心地将水倒在贾相梦的床垫边缘。他一步步走回去,顺带着踢开那些被碾碎的豆子。明早整理内务时,自然就能毁尸灭迹。 回到床铺,张冰想着自己完美的计划,竟然兴奋得睡不着。他越是着急休息担心明天训练时的经历,大脑越是清醒地描绘贾相梦感冒发烧的样子。当兴奋退去后,张冰后悔了。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其他人的欺负只是嘴上功夫。要不是害怕惊醒他人,张冰就会扇自己耳光。每到需要自己下狠心的时候,就会想这想那,总羡慕着台前气势昂扬背后虚伪阴毒的伟人,另一方面又总想当个善类。去他的感冒发烧,三角眼都侮辱爸爸妈妈。张冰翻过身,催眠自己。 入冬的天色迟迟揭不开幕帘,哨声响起后,张冰睡眼惺忪昏昏沉沉地不断后悔。居然为给贾相梦道歉纠结一整晚,张冰精神状态很差,不得不承认“害人害己”的道理。 还好,三角眼似乎没发现,正起床。张冰叠被过程中,不时回头看看。 “咦~,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尿床。”不知谁说的话将全班的视线聚拢。贾相梦捧着被子矢口否认,脖子和脸憋成一个色。 “这是水。” “是水的话,你敢尝尝吗?”众人添油加醋开玩笑。 对贾相梦来说,这是耻辱。他用手指蘸了点准备闻闻,被上铺的兄弟抓住手说道:“哎哎,咱都是战友,都是这么铁的关系,你别真去尝。我们看了也恶心。” “我是闻闻味。” “那可不行,你闻自己,我们哪还有羞辱你的机会。”额头有斑的士兵说。 “我闻,我发誓遵守公平公正的原则。”上铺兄弟张大鼻孔狠狠吸了一口说:“天哪,真是尿。” 始终背对他们,张冰的内务早已整理完毕,心底虚所以到处找事做。还好班长出去得早,不然张冰还要担心罪行被班长看穿。 闹腾一阵过后,马上要集结队伍,高大军鼓掌拉拢注意力:“谁能尿在边上,怎么睡才能尿成那样。我想肯定是你的口水。”他指着上铺兄弟。 上铺兄弟双手合十作揖:“大哥,你可饶了我,我口水要是臭成那样,我咋这么坚强活在这个世上。” “叫你们不洗脚,被窝臭还怪别人。”有人说,七嘴八舌的声音中有一个特别刺耳:“老贾,是不是你自己把水打翻了。去晒晒见见太阳就好。” 这句话刺中张冰。他心虚得像得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盯着脊背一茬茬地冒冷汗。他装作不在意出门,眼光不争气地瞟了贾相梦一眼,竟与他视线对视。不到一秒,贾相梦的眼神深深印刻入张冰脑门上。 整个晨训,张冰始终惴惴不安,一直想到贾相梦看他的眼神。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三角眼势必把自己当做第一嫌疑人。虽然是自己干的,张冰仍觉得冤枉。他趁着晨训休息拉歌期间,一溜烟跑回寝室,绿被子边缘还是湿的, 冬天气温较低,即使有太阳也没起多大效果。怎么训练的时候就能汗流浃背,热得鞋底着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7 火。 张冰看看自己的被褥沉重叹气。害人终害己呀,他把自己的被子换过去,将三角眼臭烘烘的被子拿回床铺。为了不让别人看见,张冰特意将水渍面藏进豆腐块状的被子内褶。可这样里面就湿了,晚上该怎么睡。好在张冰有过前例,只要身体暖和,即使全身湿透有被子保暖足够。 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一直熬到上午结束回到宿舍里,上铺兄弟本来想幸灾乐祸,却抱着晒干的被子哀叹:“咋还这么香?” 有人开玩笑:“这不是好事吗?以后咱们要是憋极了,射/了,不到一上午就能干,还能当一次免费干洗。” 听到这话,有几人开始吹牛,瞎科普。张冰冷眼旁观铺好自己的被褥。希望他们真有人倒一盆水在上面进行实验,这样也便于证明孤立自己的都是傻逼。 扎入被子,张冰竟有企鹅戳进冰窟窿的感觉。好冷!为了遮掩,湿漉漉的被脚被塞在身下,水透过内衣纤维贴在皮肤上,像局部爬满透明液体状的虫子。于是张冰的午觉梦中都在拼命吃饭,以便令皮下脂肪增加到与企鹅同等水平。 半迷糊半清醒中,张冰醒了。刚出被子,全身抖动得像失控的筛子。 站在门口吹哨的孟班长走过来,一个大手像钳子般捆住张冰的额头,不自然地用大力。 “班长,你干什么?”张冰瞪圆眼睛,装作被吓到,实际上是疼的。 “我以为你感冒发烧,隔壁几个班不少人都已经在医务室待着。” “我们班没一人,我绝对不会托班级后退。” 孟班长似乎安心,摸摸他棉被的厚度,突然摸到一片湿滑。张冰的腿感受到班长摸到什么,毕竟他的表情突然凝重下来。 “这怎么是湿的?”班长的声音突然厉色,面相张冰,却是对全班询问。 “我······”张冰的声音非常小,只能在心底一遍遍骂,班长你这个猪。 这下子,不用看张冰都知道三角眼的表情,更别提他的眼眶会不会成为正三角这个可以探讨性地话题的结论。 郁波早已穿戴整齐,从一旁路过时,不想听到的人的话题不请自来钻进耳蜗。可他依旧目光直视,一句心话转瞬即逝:不愧是擅长背叛的人干的好事,南野还真是他们这类人的楷模。 被束缚的郁波无论干什么都会联想到南野,脑神经被拉扯得越来越痛。离开南野这么远,心居然没带来,居然在路途中快被拉到极限。越是见不到南野,越是想念。 张冰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班长,为自己的处境脱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班长押下身子悄悄对说:“对不起。”他揭开张冰的被褥扔到自己的上铺,把干净的拽下来扔给张冰,用命令的语气说:“盖这个。” 班长转身走开吹响口哨。 张冰恍惚着觉得很幸福。 真是没出息的笨蛋!张冰暗骂:不是要有五万才能觉得幸福的决心吗,想想与现在的落差,居然还不觉得羞耻。 不过,生活总不会是循环往复的,总有新变化。 就像这个有微微汗味带体温的褥子。张冰凑到被子上嗅了下,果断下床叠好。 还是不一样,起码以前住教师时被子都是干净的,什么时候能有换洗被褥。站军姿站得脚板在火上炙烤的张冰循环往复回想这一个问题。 果然生活就是个死循环。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我要换工作,这加班加得都快吐血了。有哪些小天使有过跳槽的经历,给我点指点!某些工厂的客户简直不是人,今天送来样品,今天就要报告。我检测重金属不要时间,其他人检测大肠杆菌不要时间,可惜那些客人居然还是有关系的熟人!!!他们的东西还必须做出来,这几个星期天星期六都在加班,晚上回来困得更500字都困得死去活来。 哎!第一本书没有经验,写得大纲不够详细,展开得也不好,前面的节奏太慢!!!各种不满意,希望能够早点展开高能,可是前面居然写了那么冗长的一大堆!!! 在这里真的感谢看我文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前段时间太累,晚上有时间,不过惰性太大,在这里抱歉,真的抱歉。 我一定不会坑的,如果你们喜欢,一定要追下去!!!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第二十七章 极限奔跑 “你们这些新兵训练也有段时间,”连长李赵龙打着哈欠说:“军姿和正步也都知道大概,这些你们从初中、高中都在军训中略知一二。虽然累,可是你们都习惯了吧。我想也是,这人呢大部分都擅长习惯,只要放弃希望,活得就不煎熬,只要完成份内的事就好。” 他整整领子接着说:“可我觉得,咱们都是军人,当然你们中有不少是来混个两年然后回家托人找工作。这我管不着,但在我这儿所有人都必须有军人的样子。站就要扎进泥土,站得顶天立地,就算天塌下来把你砸扁,你也要扁成个正方形。” “看看地上的线了没有,沿着路边的标志,来回5公里跑。”他挑着眉毛环视一圈新兵:“怎么不满,不满就说,反正你说完后还要跑,这样还舒服点。我给你们半分钟酝酿骂我的话。” “没有,那好,开始吧。”李赵龙踹踹地面:“跑呀。” 张冰卯足劲没有开始加速,但也没掉队,紧跟第一集团。 前段时间和班长聊天,张冰知道新兵训练结束后有考核课目,其中有一项就是长跑。本来新兵期间长跑已经取消,但今天的突击没让张冰心慌,虽然他体育成绩一直普通,可他有盲目的自信。他坚信意志力可以帮助他取得好成绩,即使平时训练不纳入考核成绩,但连长、指导员可不是瞎子,他们会看到自己的能力。 队伍哗啦啦地开跑,地面尘土飞扬,张冰喝了几口灰土后对自己的战略感到后悔:早知道就跑在最前,光考虑省劲了。 周围的人开始聚集,张冰感觉不对经。他没想太多,只是朝人稀少的一遍偏,以便加速。但有群人似乎有意堵张冰的路,有人猛踹张冰小腿,他一个趔趄趴在石子上,双手硌得生疼。围绕他的新兵很快散开,其他人看到的只有张冰一人趴在地上。 他捡起帽子,狠狠扣在脑袋上。 这是整个连的长跑训练,队伍是一条汹涌的河流,容不下半分懈怠。张冰浸在这条河流中,眼睛要冒火,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愤怒:在这里没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凭什么不能抬起头。 超过他们,然后用鼻孔蔑视他们。张冰反复默念,双脚碾地的力气如有神助,以惊人的速度绕过紧密的新兵,像条蛇般弯曲游走。 很快他便在战友们惊讶的目光中放缓速度,不是出于战略考虑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8 而是他的第一波疲倦感袭来。 他捏紧拳头,始终相信信念改变一切。 终于在踩飞轮的双腿努力下挤入第一集团。满头是汗的张冰用余光观察周围,果然如自己预料一样,有高大军的那群人。 比赛还用小动作,真不要脸。张冰感到一阵精神上的愉悦,惊讶自己居然能靠讽刺他们减缓疲倦,便试图将全部注意力分解到提升自身优越感上,可惜灵感消耗迅速,不得已第二波疲倦感像针扎般折磨脑内神经。 郁波就在前面,像个神经病一样地奔跑。张冰冷哼了一声:“白痴。”他真想看到郁波耗光体力,在最后冲刺阶段看着被人陆续超过。 三角眼肯定还会做些什么。张冰全身紧张,准备随时应对。 到了一个坡度将近45°的下坡,士兵们一个个急速冲下。张冰刚迈开一步,那群人又围了上来,他还没时间记住他们长相,不知道被谁踹上一脚,失去平衡。张冰滚动着,头不时撞击坚硬的地面,满脑子只有眼花缭乱旋转的世界。他瘫软在坡地,几个没能刹住速度的新兵踩到他的身上,令张冰感到五脏六腑都快要破碎。他挣扎着散架的身体,站不起来。 没人看到张冰是怎么滚下来的。刚冲下来的战友赶快拉着张冰的身体,将他拖到一旁。 “你怎么吐血了。” 声音非常熟悉,是路实。路实旁边还有吴绳舟。 张冰捂着剧痛的肚子,摸了嘴角说:“我刚才咬破的嘴角。” “什么情况?” 张冰说不清楚,怕耽误太多时间,赶不上其他人的速度,连忙站起来,没两下就摊在地上,脚踝处像被折成两段。 “你别逞强了。”路实捏开张冰的嘴巴,检查血液的来源。 “你们快点跑吧,别管我。”张冰回头看到一波波士兵赶上。 “这就是个训练,你难道还指望我们扔下你接着跑吗?”路实摇了摇一旁受惊的吴绳舟。高大的吴绳舟被吓到,慌张地抽出纸巾给张冰擦拭。 “这样,”路实说:“我们把你送回去,你来背他。” 吴绳舟二话没说就抱起张冰,像个火车般咚咚地跑开了。路实尾随在后面,大喊:“喂喂,你跑慢点,他的伤口不能颠。”他拿着一个棍子在后面赶。 “早知道不懒省事了,让你背,还不如我自己来。”路实屈膝喘气:“来,先用这个棒子固定你的脚。” 张冰狠狠打他的手。 “干什么,很痛。我前几天晒伤了。”路实搓着手背。 张冰挣扎着站起来,故意跺地两脚:“瞧我没事。”只有他知道每一下都是朝冰锥上扎的痛感。 张冰将手心攥紧的土用力甩飞。他迈开双脚,忘记疼痛,只能看到前面逐渐遥远的新兵背影。 “你真的能跑。”路实问。 “能。”张冰舔掉嘴角的血,灿烂地笑着。 明明太阳在天空高悬,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影子。 总是低头排在所有队伍队尾,得到了什么?只有更多人从面前忽略地走开;学会当个小丑成为别人开玩笑的笑料,真能得到大家的接纳?只有更多将侮辱当做玩笑的鬼话;曾以为自己的坚强是别人忽略自己脆弱的原因,自以为是地主动站在所有人面前哭一场能换来同学的尊重,哪怕双腿颤抖。可得到的只有更多的鄙视。 他怎么有脸哭!怎么有脸流泪!太虚伪! 脚踝处顺着皮肤插来的疼痛刻骨地提醒着张冰:不要虚伪!不用示弱!不需要考虑任何人! 在二班的处境是因为自己懦弱,总想尽最大努力逃避,以为那会保护自己。可到现在,结果如何,只是一次次让逼自己进入不断循环的孤立之中。 疼痛减轻,像海浪般拍打沙滩,徒有些许凉意。风从身体两侧擦肩而过,汗水从不知道的地方简短涌出,汇聚着滚成一团摔在地面。张冰捏紧拳头,用力甩在空中,吃力地换来不断超越别人的速度。 军绿色被湿透变暗,帽檐下面是一缕缕湿透的黑发。张冰的眼睛黑亮有神。被超越的人看不到他坚毅的目光,只看到一个超越自己体力极限的影子。天气冷,哈出的空气凝成白雾,张冰全身冒着白气,被奔跑的速度扯散在空中。 他的眼神坚毅靠着咬紧的牙关,死命地拽住身体仅剩的力量。这一次他是真正地不想输给任何人,不止郁波,不止高大军,更不止贾相梦。 可眼泪流在脸上,在冬天像刀割般地疼。 还是很痛。无论怎么骗自己,还是很痛。 “大哥,你疼不疼。”吴绳舟担心地说:“你怎么哭了?” 张冰迅速抹开眼泪说:“这是汗。”他朝吴绳舟笑笑,暗暗想:怎么又开始欺骗了,到底骗别人、骗自己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他持续快速奔跑,身上的汗水甩到周围士兵身上。 兴许是奔跑中大脑过热,没多余空间思考。张冰无法给自己满意的解答,但一定要超过三角眼他们,必须要超过他们,然后用鼻孔蔑视他们。这一次不止在心底想想还要真正做出来。 “你慢点。”路实不好意思说出来,一方面因为自己劣质的体力,另一方面是眼见看似比他更加虚弱的张冰正奔离自己的视野,像只不回头的野狼踩在崎岖的土地上。 还有10棵树的距离,还有9棵,还有7棵,还有4棵,还有······ 张冰的双眼盯住前面的几个身影。他没有放缓脚步,这一次连带着嘶吼踏着愤怒的脚步声咬牙一下子超过。像一个幽灵般从某些人的余光擦过,当他们意识到时,只看到一个后背湿滑的战士。他们大部分已经疲倦到体力极限,心底不服气,同时心虚,迈着麻木的步伐。 超过了,超过了。张冰在心底欢呼雀跃着,伤口处的疼痛扩大,整个脚都处于剧痛之中。快坚持不住了,张冰捏紧的拳头松了。不行,不行,我必须要赢所有人,我要赢。张冰咬破内唇,血/腥的滋味散在口中。 郁波还在前面,还有那个高大军。高大军还好说,可郁波的身子离自己太远,像只疯牛般歇斯底里地奔跑,只留下个颤巍巍的点。张冰觉得身体像片薄纸,冷彻的冬风只要猛地一吹,不知道自己会飘到多远的地方。 张冰抹了脸颊的眼泪,眼看还有一个身位就能超过高大军,让他看到自己的实力,让他用狗眼看看。而高大军却突然加速,朝终点冲刺,转瞬之间空出一大段遥远的间隔。 刚长出的指甲几乎嵌入手心肉中,将全身力气聚集在脚跟,准备再冲一把。可是,力量就像断片般,被拦腰截断。 张冰不知道是如何到达终点。拖着身体摇摇晃晃倒在终点,这是他醒来后得到的信息。可他刚清醒第一句话就是:“我是第几名。”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59 周围喂他喝水照料他的战友们面面相觑,回答说:“第十七、十八吧。” 哎!太不值了。张冰闭上眼睛,满脑子全是钻心的疼。也许这条脚以后会废掉吧。好想哭,张冰的呼吸剧烈,这样才不会让眼泪流下来。 “这怎么了,这就趴下了。”连长李赵龙走过来推开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新兵。 “报告连长,张冰同志在不小心冲山坡上滚下受伤的情况下,凭靠惊人的毅力完成长跑训练,精神值得嘉奖。”路实快速地说,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奥?我看看。”连长迟疑了下:“你没有脚臭吧。”他自顾自地哈哈大笑,看到周围一众反感的表情后,急忙解释:“我是在开玩笑。” 站在旁边的孟班长看不下去,啧了声蹲下去撩开裤腿。左脚脚踝红肿,右脚有块鸡蛋大的皮肤擦破,皮肤只有丁点连接伤口。 “怎么搞成这样?” 别人的话就算了,面对孟班长,张冰恢复往常的性格,感到害羞不好意思。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伤了。”张冰断断续续地说。 孟班长迟疑地打量他,一字一句地问:“是有谁干的吗?” 周围都是眼睛,班长居然直接问了出来。张冰满头汗水,装作发抖,希望谁能给他拿一件衣服。 “去去,我车里有备用的毛毯,谁去拿一下。”李赵龙指挥大家。 “是有谁做了什么吗?”孟班长注视着张冰的眼睛。张冰装作揉眼睛,想了下,觉得自己干嘛还要帮三角眼他们忍受委屈,跑步时自己的新年哪去了,自己要的改变又哪去了。张冰拿开手,朝三角眼他们那望了几眼。 没想到正揉张冰脚踝的孟仁看到了,腾地站起来,朝那边冲去。被李赵龙的手臂拦住。 “你干嘛去?这脚都还没有弄好呢。”李赵龙问。 经短暂的思考,孟仁平静下来,似乎心底有气。他蹲下不声不响地捏着张冰的腿:“这里疼吗,这里疼吗,还是这里疼?” 班长的眼睛里有火。这大冷的天,张冰竟感觉温暖。 李赵龙指挥着:“大果仁,你找个人好好照顾这倔头。赶快收拾收拾,跟我出去开会。真的是,受伤了就不要逞强,回头要是出了什么事还要我担责。回头把他竖立成反面典型,不能让这种精神传播。” 张冰的肺快要气炸,牙咯吱咯吱咬得响亮。 你把我们扔到森林里的时候怎么不说,万一要谁死了,你不也要担责。真是太不要脸,冬天里运春货——蠢货。张冰暗骂,心底那股子骄傲劲迅速化为泡影,连渣都没剩。 在颠簸中,张冰被运到医护室。四周全是白墙,连个脚印都没有,怎么这群渣渣在学校就敢踹白墙,感情全是一群娘炮吃软怕硬的蛀虫。张冰还想找些不顺眼的来骂,可医务室整洁明亮,除了被子不是豆腐块。 医护室有股轻微的消毒水味,比医院一进门令人紧张的气味要舒服,还令人有放松的感觉。蓝色的窗帘一般拉开,靠近张冰床位的则遮挡阳光。室内沉浸在舒心的蓝色氛围中。随着窗缝的风鼓动,蓝色布帘海波般柔软地揉动,光线透过镂空的部分投射成的光斑也随之在墙壁上爬上爬下,像一群外星生物或是外太空的信号密码。 “当当当”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 没看到医生倒是看到了班长,张冰有些兴奋,随后看到尾随在后面的郁波,这份能与班长共度二人时光的兴奋消失殆尽。 “郁波会在接下来几天代替我照顾你。我要去军区三四天,如果有任何紧急情况,你可以找指导员联系我。”孟班长向后转身,对郁波说:“你先出去一下。” 郁波皱起眉头,不习惯这样的命令。张冰看到了,分外开心。他知道郁波个性强,绝对不是喜欢听从命令的类型。不过看到他不开心,自己居然莫名开心,张冰想自己还真是变态。 孟班长脱下军帽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他小心撩开裤脚,眨着大眼睛问张冰:“还疼吗?” 班长长得虎头虎脑,看起来像个小老虎,但是脾气却大得惊人,要不是被他扇的那一巴掌,张冰肯定觉得班长是个软糯的人。 “不疼。啊,那地方疼。”张冰看着班长的眼睛叹气:“是有点疼。” 孟班长重重叹气:“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 “什么什么对不起。”张冰瞪着眼睛问。 “那个!那天,我打你,我真的,哎,我不能说不是故意的,可我不是,我这人最笨,只会蛮力,所以······” 孟班长的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像在谢罪。 “没事没事。”张冰连忙挥着双手:“不是班长的错,不过谢谢你。”他咯咯地笑出声,以没人听过的清爽笑声。 孟班长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满是迷惑。 “班长,你不是还有工作吗,那赶快去,别管我,我在这里可以好好地照顾自己。”张冰催促班长快走。 “这个郁波跟所有人都不太对付,我想他肯定不是欺负你的人。”孟班长说话时,观察张冰的表情:“如果你有需要就找他,如果有更大的问题就找指导员,让他来找我。” 等了半晌,孟班长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我问你,是谁欺负了你,你是不是不会回答。” 原先张冰就告诉自己,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复三角眼他们。可现在机会又一次到来,张冰却觉得不能这么做。并不是担心三角眼他们,而是担心自己在班长心中的印象差劲。再说这种事情都是自己软弱造成的,来当兵一面是为了和家乡不同的前途,另一面也是为了克服身上的懦弱等各种弱点。靠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 孟班长摇摇头,戴上帽子,在桌子上留了一罐黄桃罐头。 “班长。”张冰唤着班长。 班长在门口处停下,回头对张冰说:“这个人,”班长指指外面:“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家伙,人好像挺闷,但心不坏。有次,我看到他帮你托了快要洒菜的餐盘,当时你正全神贯注地要蛋花汤。” 班长扭开门:“进来吧,照顾好他。” 郁波一脸死相。张冰是这么描述郁波的,可惜无法用更准确的词语描述郁波扭头的动作,好像面前是一块牛粪。 我就算是粪,也要成为能臭死你的那种。张冰气鼓鼓,原本还想与他沟通的想法烟消云散。他所幸拿起罐头拧开,将甜蜜爽滑的黄桃塞进嘴里。 “你的嘴。”郁波指指张冰的嘴角。 “干什么?”张冰看着前方,完全不理睬他。 “你漏了。” “哼!你是不是想吃。”张冰挑着眉毛,鼻孔朝天。 听到此话,郁波的眉头皱成一团。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0 “你······刚才班长跟你说了什么?”郁波支支吾吾地说。 “说什么?没说什么。” “在屋里那么久会什么都没说?”郁波抬高声音。 “说了,说了你一堆坏话。”张冰又塞一口黄桃,他将罐头拿向郁波:“想吃吗?” 郁波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哼!不想吃拉到。”张冰不理会他,全身心贯彻到罐头的滋润上,吃惯了食堂的饭菜,这样的零食简直是人间极品。班长才是天使。 郁波和张冰说不上话,他静静坐在一旁,眉头还是一团黑毛线。 张冰突然说:“喂,你的嘴巴有东西。” “什么?” “哎呀,你张开。” 郁波的整块额头都皱起来:“到底有什么?” “你是没刷牙,还是偷吃了,反正你张开就行了。” 在张冰的催促下,郁波张开嘴巴,被一把塞进两块黄桃,将脸颊高高地鼓起。张冰笑得前仰后合,郁波像只贪婪塞满果实的松鼠。 “你······”郁波刚说话,汁液就喷射出来。 张冰在床上笑得打滚。 “你就是想吃。”张冰擦了擦眼睛,继续板着脸,鼻孔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找工作这么难?天哪,难道现在的工作这么好? ☆、第二十八章 放下还是拾起 失联的野仙: 一个人的被窝,调着微弱光线的手电筒,这便是我的堡垒。这里可以隔绝此起彼伏春雷般的呼噜声。不过听久了,我竟然会习惯他们有节奏的声音,不同的鼾声不同的节奏,像交响乐般合奏起来,似乎像一场音乐会。只是听得更久点,我又会觉得厌烦,恨不得在他们每人的鼻孔里面塞上蚕豆。 对了,如果发明一种可以利用打鼾的发电机,每天晚上我装到他们的鼻孔上,然后拿发的电去卖钱,这样我会不会更快地拥有财富,走上成功人生的捷径。 明知道已经不可能联系到你了,我竟然还能觉得跟你像面对面般交谈。当然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可是告诉我自己已经跟你联系不到了的这种想法对现在的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你似乎就窝在“绿色城堡”的某个角落。 听起来有点瘆人!如果你看到了我写的歪曲的字不要嫌弃,这是非正常状态下的书写,能隔着软绵绵的被褥在纸上写字已经不容易了。 对了,我要向你隆重介绍一位“忧郁先生”。为什么要叫他忧郁先生呢,因为他总是凝着眉毛,就是两条眉毛之间,鼻梁之上的地方。一个人不靠502胶水居然能长时间皱眉头也算是天赋。 为什么要隆重介绍他呢?因为他最近成了我的仆人。 活到现在,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居然能享受被人服侍的感觉。虽然每次我吩咐命令时,他依然皱着眉头,但还是认真照做。 我让他帮我打洗脚水,忧郁先生将毛巾搭在肩上,不断地加热水、冷水,知道他觉得合适再唤我洗脚。他难不成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居然倒了一盆的水,脚放进去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佛祖的脚,一脚掀开吞噬大地的波浪,惩罚世间作奸犯科之人。可是热水太烫,气得我一脚踢翻脸盆,大骂他让他重新打水,直到我不觉得烫为止。 忧郁先生只是皱皱眉头,坚毅的面庞表情吓人。他无声地转身,重新换好洗脚水。如果我不高兴,就一直找他麻烦,反复踢翻脸盆,内心极其愉快。 如果我不靠近,忧郁先生的眉头会松懈,然而只要我靠近,他的粗粗的眉毛就能攒成一团。我原来以为他是讨厌我,现在想想,他没准喜欢我。 他在暗恋我。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能在我不小心打翻洗脚水不发火,安安静静地重新换一盆。 为了掩饰他的暗恋,所以才一直紧皱眉头,怕我发现。 真是个闷骚的家伙。 这边空气很好,天空高高的,有时站军姿累了,抬头就是一片蓝天,总给我大海倒扣在天上的感觉。夜晚,晚睡点就能看到月影趴在门缝间,就是不进来,幽幽的一片银色。 怎么样,文笔不错吧。我编的故事可拿去卖钱吗?里面的内容半真半假,如有雷同,纯属巧。 ps:我脚受伤了,不过因祸得福,经常休息,就是平常的考核成绩堪忧。 永远没有回信的冰棒冰于黑布隆冬中写。 有人来了。张冰连忙关上手电,趴在床上。 这个点还有人查寝吗?张冰刚想完最后一个问号,便维持俯卧状态沉沉睡去。 “报告,三班长。” “什么事?”三班长挠着头问,像头发没洗干净。 “我要参加训练。” “你腿好了?” “没有。” 三班长看着场地,指着障碍说:“这都不止是站军姿了,七组障碍你说说你现在能跑哪个?这些都都要用脚,你瞧瞧你的脚肿成什么样,怎么还不精心点。不小心,你的脚迟早要不了。” 张冰自然知道不能莽撞地运动,不过总这么闲着抱着书看他们训练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日常考核也是分配连队的重要指标。 “我可以过低桩网。” “怎么过。” “匍匐过,又不用脚。” “可你总要用膝盖吧,难道不对脚有影响?”三班长始终劝他:“受伤不容易,趁现在多休息。” “就是,他就一林妹妹替父从军来的。” “玻璃美人一个,这么多天居然还能细皮嫩肉,都晒不黑,肯定每天在被窝里偷偷涂化妆品。” “你们闭嘴。”三班长怒视几个碎嘴,用气势平复:“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对张冰说:“我是想说,你呀,这伤还没好,我知道你是个上劲的兵,可伤害身体太不值当了。” 三班的路实添话:“该你休息就休息,让那些嘴巴长的人羡慕得满头是包。” 路实的话在二三班里炸开了锅,不少人纷纷起哄。张冰站在前面,只能靠耳朵听到后面。 路实不会个大学生吗?面对事情应该很镇定,怎么吵架这么在行,果然纸上谈兵的实力都是嘴上。张冰开心地想。 “都闭嘴。两个班联合训练,你们可别给我整不团结。”三班长上下打量张冰:“你可真是个刺头。” “谢谢!”张冰笑着露出两层大白牙。 400米障碍全程有七组障碍,正反各通过一次。张冰伏在地上,为低桩网做好准备。他瞅准机会,只要是二班人过来的,他一定离远,鬼知道他们那一窝坏心眼的人在想什么。缺少一只脚的作用,匍匐的速度很慢的张冰对三班的人来说就是个障碍。 刚趴进去后,张冰便后悔一时兴起的决定。如果在树影下养伤,虽然冷点,但起码可以摆出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1 优美的姿势气死三角眼他们。可现在呢,自己成了三班的绊脚石,他们必须绕开自己,排着队从旁边匍匐前进。 张冰被一个大块头挤到,两人卡在网中。那人碰了张冰的脚,钻心的疼扯出张冰的低嚎。 “大哥,您疼吗,俺不是故意的。” 吴绳舟边说着边朝另一方向猛挤,肉透出绳网,以路实的角度看,就像一块被五花大绑的五花肉。张冰能听到绳子紧绷得声音。 “我托着张冰的脚,你往前面走,不用担心,硬挤过去。”路实抓住张冰的脚对吴绳舟说。 吴绳舟倒是非常紧张,不敢乱动。 “你动呀。” “让大哥先走。”吴绳舟将自己快挤成肉块。 “他没你快。你快点。”路实听到后面的牢骚声,有点激动。 吴绳舟却一直不愿,叫张冰先走。 “这不是在战场!”路实吐槽道:“至于显示你的赤诚之心吗?” 张冰被这突如其来的剧情弄得又气又笑:“你先走,这样比较快。” 听到张冰的命令,吴绳舟像个拖车一样轰隆隆地爬出去,扬起的灰供张、路二人结实地喝了几口。 “你是用什么魔法收了个奴隶?”路实盯着张冰。 “我怎么知道。”张冰苦笑。 “你也别训练了,这一下就够了。你心里舒服够了,达到目的了。”路实从张冰身旁爬过,拍拍肩膀:“放心,野草即使放到荒野也能长得又快又高,最旺盛。不用担心你的新兵成绩考核。”同样扬起一层尘土。 张冰靠着网栏,看到几片枯叶飘到地上,叠在一起,竟突发感动。 多久前的梦里,张冰踩着一片枯叶,在汹涌的大海中漂泊不定,狂风暴雨早已打湿全身,灯塔的光有时亮、有时暗。经过过客,不是朝自己的叶舟里泼水,就是扯去一片叶片,蚕食寸长的立足之地。 张冰不忍心拨开那三片树叶,很珍惜地看着。胸口的温度随着心脏化成微弱电流一波波蔓延。 不断有人惊呼,引起张冰的注意。有个黑影迅速单手一撑越过矮墙,迅速通过高板跳台,像个火箭班蹦上独木桥,越过高墙,像个疯子般。 那个疯子就是郁波。 张冰看到的郁波私下对什么都不关心,对什么都不在意,总是心事重重。如果没有与他接触过,张冰真以为郁波是个自闭患者。然而没人敢欺负或是主动像孤立张冰那样鼓励郁波。郁波身上有不同于平常士兵的英气,不止因为他的身高,不止因为他坚毅的眼神。不知道来自哪里,也许就是郁波本人带来的气场,让他人退居外线。 但张冰知道郁波不止有冷漠,他会一个人铁骨铮铮地顶着全部对手为战友拖延时间,会注意到微小的事情照顾别人。 可张冰只是与他接触三天而已,对郁波仍旧一无所知,看到像在折磨自己的郁波,张冰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奋力。他的力量绝对不是来自对成绩的渴望。想到昨晚张冰分析郁波暗恋自己的想法,他苦笑着:怎么可能。 思来想去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郁波是个受虐狂。 汗水的狂洒证明时间正在流失,双腿像轮子般反复乱换,似乎没有知觉。可只有郁波知道体力已经到达疲惫点,小腿肌肉绷得紧,血液顺着身体全部冲上脑袋,大脑像在抵抗全身被折磨带来的愤怒,用力驱动身体。越是痛苦,速度越快。 郁波的牙齿快要咬碎,腮帮子高高鼓起,满身是汗,竟丝毫感觉不到运动的快感,只有痛,满脑子回忆的痛,像一群寄生虫扎进脑浆,在里面嗡嗡作响。 南野,南野,南野,南野,南野······ 郁波奋力奔跑,身体有了意识般习惯性地越过障碍,没有阻拦。再加快速度,再快点,郁波潜意识里不断重复,像咒语般以为这样就能将全部回忆抛在身后。只要有一秒钟的松懈,有关南野的回忆就像黑夜般无缝而入,从头到脚淹没全身,来朝上呼救的手臂一同吞噬。 郁波想起了。 与南野一同去游戏机室不久之后,郁波再去骚扰他,南野都已互不相欠拒绝。可是郁波觉得吃了大亏,去的根本不是梦想中的地方,只是一个鱼龙混杂的低等娱乐场所。 郁波觉得南野在糊弄自己。可是南野态度强硬,即使郁波找班主任让南野成为自己专属的学习伙伴,简称书童,依旧得到的是南野冷漠的回应。二人下午自习课上,两人结成对子。 郁波不断骚扰南野,见没有效果。南野干脆就留半张侧脸,一言不发,全身心贯彻学习。郁波就纳闷,那些古代的诗词现在又用不到,学得这么认真有什么用。如果是经济好好学,郁波觉得对于出身贫寒的学子可能会有用,但这个可能郁波打个巨大的问号。 不过努力也许会有出路。 可南野不回答他,以为长得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轻视自己,那他是在是幼稚。 郁波用脚不是踢南野的腿,欣喜地看到南野怒视他的表情。他不在乎南野思路被打断,不断问问题,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引起周围同学不满。 可没人敢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几眼,便埋头读书。 “你能不能小声点。”南野左右看,觉得难堪。 看到南野有了动作,郁波觉得自己胜利了,昂昂得意。 “怎么,你不是不愿意说话嘛?” “你有病呀。干嘛一直缠着我。你家里有钱,我可要靠奖学金的。”南野低着头,凑到郁波身前责怪到。 “奥,原来你需要奖学金,早说,早说,我可以帮你。”郁波大声地说,潜意识觉得南野一定会觉得羞愧,这样他就能高出南野一头。 南野闭着嘴,牙齿在嘴里活动者,眼睛要冒火。他呼吸急促,满脸潮红,在意周围的视线,但不敢看,只能低头学习。他逐渐平复呼吸,强迫着学进去。 这令郁波感到不满。他不明白为什么南野这么倔,不能服输呢。郁波似乎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但是他不甘心。 “大家都知道你家里有钱,能不能不显摆。”坐在角落里睡觉的女生说。那是班里另一个有权势家族的三女儿:俞珠。 整个班级,只有她敢和郁波作对。自然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管你屁事,臭婆娘。”郁波斜起嘴角,摆出嘲讽的表情。 俞珠显然不适应脏话,脸色发绿,气得全身发抖,支吾了半天没说出话。 郁波对自己的脏话感到满意,心有余悸,万一要让父母知道了,肯定会被关小黑屋。 还有两周便是学生活动周。这是武樱市其他学校没有的素质教育内容,只有吴实普中学实行,毕竟能上吴实普高中的学生大都不用担心就业问题,不用像其他学校学生一样拼命读书。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2 自习课还未结束,班主任进入班级宣布班内的主题活动是喜剧,用来排练的教室自然是西区的大教室,最后表演的舞台自然是黄金舞步大舞台,男主角自然是郁波,女主角自然是俞珠。 即使现在连剧本都没有。 不过,男女主演面临着巨大的矛盾,单从他们双方怒视的目光中,教室的温度陡然上升。在班主任眼中,他们是对欢喜冤家,以后他们肯定会成为一家人,是要倚靠的大山。在南野眼中,现在便是世外桃源,没人骚扰地学习让南野全身放松。 为了让郁波锻炼组织能力,除了分配给他一些有能力的助手外,其余的都靠学生自主。郁波不负众望,很快便分配任务,剧本、道具、服装等都找到了分担的同学。 对于郁波担任男主角,俞珠强烈抗议,得到的只是班主任慈祥的微笑。而郁波独挑大梁,更让俞珠不能接受,可是她的话在老师面前没有分量,就像一团烟还冒点青丝就涣散开来。 剧本很快就在郁波反复要求修改下完成《睡丑人与白马王子》。 等到排练时,郁波挑着二郎腿坐在台下满足地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在红幕布里钻进钻出。 “好了,我们开始吧”。郁波拍着手,示意同学准备打板。 为了更好地拍摄,郁波用零花钱请来在校学生组成的电影剧组,拍摄全部排练内容。这样不仅可以保证大家从排练中吸取更多经验,反复回顾自己的表演,还能剪辑花絮,在表演完毕之后投射到舞台上,作为最后的彩蛋。 郁波构想着坐满大厅的人全体起立鼓掌,掌声回想在红色为主,揉以金边的圣殿里。光靠想象,郁波都觉得满足。 “俞珠没来。” “什么?”郁波像被当头一棒,满脑冒火花。她居然敢放鸽子,个死三八。 “她说她有事,等一下就来。”听着电话的同学小声说,看到郁波变了脸色后,声音接近蚊子。 “把电话给我。”郁波没能递过来,一把夺取:“喂喂,喂喂。”话筒里只有占线。郁波打回去,没人接听。 “你!”郁波指着南野说:“你来陪练。” 刚穿上树木着装,只露半张脸的南野诧异地看着郁波:“我,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只要我想,这个剧本就能叫《乞丐王子与白马王子》。”郁波的话不容置否。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更新了。居然看到有人评论,我之前没看到,真是太开心,就像一口美食,等到快饿死的时候,吃简直奇香无比。 ☆、第二十九章 演出事故 几十双眼睛瞪圆,包括南野。他瞪得眼睛都快蹦出眼眶,仿佛为了表示自己才是这场班级突变中主角,谁都不能有比他更脸谱化的特征。 “我,我有角色。”南野害羞了。 “不就是棵大树嘛,演那个有什么荣誉。”郁波冷眼看着红脸人,心底狂笑不止。 “我不干,我还有很多工作,我要联系谁~~我还要······”忙碌的工作任务此刻在浆糊状的热脑浆里捞不出残渣。 郁波甩了个眼神给周围同学,便得到“你演呀,反正正式不是你上”、“京剧里可有梅兰芳这样的大师”、“我来替你演大树,包你没后顾之忧”。 七嘴八舌的声音混杂着,郁波没听到代替自己内心的话,而且南野没听进一句。 “喏,剧本,拿着呀。”郁波真想撩开他额前紧密的留海,猛弹脑门。 南野知道大家在起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腿走不动,但绝对不想演,把数学书扔了都不愿意演,不想与二世祖们粘上关系。 郁波保持递书的胳膊,火大了:“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我压根都不会看你,更不会让你演。”话刚说完,他后悔了,真不该谎话真言同时说。 没表情的群众中有声音格外明显:“演啊,你不演,我演了。” 抓到救民稻草,刚窜到水面的南野大口呼吸般地说:“好呀,你演,你演。” 谁?郁波转头速度能劈开空气,冒光的眼睛威胁着无辜的同学群众。 那个人用颤巍巍的声音说:“不是,我是说代替演大树。” “这样的角色你还抢,你们家祖宗脸都要丢尽了吧。” 同学们七嘴八舌又打闹着,营造嘈杂的氛围环绕着站在教室中心空地上,像围在桌椅垒砌的森林之中。 班长开口说:“表演优秀的班级会获得高额奖品,初步估计是奖金。” “那是给优秀节目班级个人的,估计只有主角有份,其他人可以沾光。”说话的人声音充满不满。 郁波清楚地看到南野瞬间明亮又暗淡的眼神。 班长没理会那人,对南野说:“你的普通话标准,字正腔圆,记性很好,在班内的学习成绩第一足够说明你聪明。在练习剧本上肯定可以帮忙。而且如果俞珠不愿意演,你可以顶上去,肯定有奖励。作为学校瞩目的优等生和学校瞩目的学生,不能说是天作之合,起码光环效应会闪瞎巡游的评委老师。” 听到班长诱惑性的劝说后,南野竟惊奇自己突然愿意的想法,哪怕打扮成女生。 “你就那么恨俞珠,居然估计她不来了。” “不是,她不积极,我们总要有个板凳队员。”穿着白羊毛背心的班长盯着南野说。 郁波极不喜欢班长的眼神,手一挥说:“好了,各自干各自的事,排练一遍。” 南野尴尬地与饶有兴致的郁波对完了整场戏。 班主任鼓掌从后门进来,不停夸赞,暗示郁波是真正中心。但郁波不领情直接打断说:“你们把剧本改一下,王子和王子之间的互动太少,应该更亲密点。” “可我们的故事可王子和公主,俞珠还要演呢,她说过不愿意太亲密。”戴后镜片的女生小声说。 郁波发觉俞珠没来,脸色阴沉着:她还来干什么? 班主任掰开笑脸活跃气氛:“我们班的节目会有副市长观看,所以你们一定要打120分的活力,力争给老师争气。” 班内只有少数人稀里哗啦的掌声回应。郁波不屑地想她还真有毅力,从地区中学调进来的班主任为了争成绩努力得令人讨厌,跟她眼角的鱼尾纹一样,即使在办公室里偷看到她流泪的样子,也丝毫不觉值得同情。但从她总是靠近自己,那副恭维的样子就令心里恶心,也许是她用的香水太劣质也说不定。郁波想到一批围绕身边类似的人,像看到一堆绿头苍蝇,舔着脚,摩拳擦掌。 散场的时候,南野被班主任叫出去。他放学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去图书馆看书,一直站在门口等到郁波改完剧本出来。 余晖将空气染成渐变暖色,在南野眼窝和鼻翼投出阴影,五官似乎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3 经过雕刻,郁波极力控制自己,不让惊讶的表情表露出来,显得呆滞。 “今天怎么不去图书馆打卡了,我还以为你集满一册能积分换物。”郁波斜着头看他。 南野不满地偷咬嘴唇,尽量放松说:“我可不可以换个角色,树没人演都行,仆人可以增加一个吗。” “不行。” 南野的惊讶写满全连,有点委屈,失落地问:“那可以演打铁工匠的仆人吗?” “不行。”郁波仍一口否决,抱着膀子,居高临下地笑着,橙黄色的光染金嘴唇上的绒毛。 “只有公主和树,你选择下。”口气强硬,压住南野反击的心语。 “你······”南野气得说不出话,什么选择,明明就只有树,俞珠才是女主角。 “我什么?倒是你为什么突然要加戏,有什么企图。”郁波凑到南野面前说,只有一寸的距离,呼吸全部拍到南野脸上。 说呀!说你想靠近我,说呀。郁波饶有兴致看着南野的脸泛红,非常兴奋。脸红的过程就像······就像一个滴上粉红墨水的白棉花。 南野推开郁波,跑走了。郁波再光滑的地板上没站住,摔翻身体。 ~~~~~~~~~~ “你怎么又来了?” 郁波冷眼看着俞珠:“化妆成这样,脸刷一层石灰,是为了掩盖皮肤下雀斑银河系吗?也是,无论白天黑夜都看得一清二楚。” “哼~~我说你呀,一身名牌加身,从上到下,啧啧,土大款的属性摘牌也暴露无遗,可怜这一身品牌,被你穿出来就是告诉世人,眼睛最好闭上,否则超越宇宙大爆炸的恐惧会折磨你们每时每刻。”俞珠拿出剧本摔在地上:“还真是打着灯笼难找的极品,这是什么破玩意。我还要将你抱在怀里,还要捧着你的脸,哭着说爱你,就因为你吃了一粒蒜瓣。还有这个是什么玩意?我被敌人掳走,你以一敌一万,满是伤痕,而脸依旧干净无暇。这个学校不是只有你是主角,难道要全校都当你的配角演被你干掉的士兵吗,王子殿下。还是投资科幻片比较方便。” “你可以不演。”郁波耸耸肩。 “不,我偏要演,剧本回归之前的,这样公平。” “你们有谁想演公主的角色。”郁波佯装看了一圈人,最后目光始终盯住南野,暗示他赶快站出来。 没人回应,毕竟也不敢得罪俞珠。 俞珠笑笑,拨开刘海拿起剧本:“开始排练,如果有人愿意站出来代替我,我立刻让位。不过,没有,我毕竟要担当角色的重任,是吧汪子殿下。奥,对了,你应该去看看眼科,也许你的眼里有黑子,看什么东西都斑斑点点。我今天只涂了唇蜜,天生丽质的皮肤只好谢谢你的反面夸奖。” 郁波径直走到南野面前,不顾他人问:“你不想演吗?” 南野把头伸进树桩里:“不想!” 妈的!郁波骂出声。 ~~~~~~~~~~ 班主任不断看手表。郁波坐在椅子上,随道具组的女生调整红袍子的褶皱。自从俞珠参加排练之后,郁波没有和南野说一句话。等着他找自己调换角色,谁知道他居然是块硬骨头,硬得郁波和他斗气都觉得有趣。 “怎么回事?俞珠不是你联系的吗,怎么人到现在还没来。”班主任指着南野的额头责问:“市领导过一会儿就来了,到时候怎么办,难道要全部人等俞珠一个人吗?” “我通知过她了,她说五点来的。我三点半就打了个电话催,四点也打了,五点我也打了,快到七点之前,我打了很多,可她的手机关机了。”南野急得不知如何证明自己,没有手机,只能用学校电话,没有任何证据。 “我看你真是不想要奖学金了,是不是。”班主任气得满头大汗:“我看你就是在找借口,别说这么多,如果今天俞珠要是没能到,你就等着退学吧。” 南野噗通跪在地上,泪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高傲的自尊心也不要了:“对不起老师,真对不起,我真的打了,我真的打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来。” “你再说通知了,你再敢说。” “对不起,我说谎了,我忘了通知她,我以为她自己知道,所以我······我······我就只看书忘了。” “你真的没通知,你怎么敢。”班主任的脸快要气歪了。 “哎,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校长穿过红色幕布走进来。 班主任连忙整理衣口:“没什么,这是帮他排练。” “这样。来来,我介绍你认识,这位就是市领导。”校长用手示意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 “哎呀,副市长,久仰久仰。”班主任扶了下眼镜,双手去握。 校长脸色不好,低声支支吾吾地说:“这是市宣传部部长。” 空气分外尴尬。 班主任拿下眼睛,擦了擦:“你说我这眼睛,真不好使了,您的样子俊美,我这眼睛被雾气哈的都看不清了,眼睛也花了。” “眼睛不好了吗?那代课还行吗?”校长打量着班主任。 “不不不,只是眼镜的事,我回头就换新的。” “这位同学一定是演主角吧,让老师上心,你演的是什么?”宣传部部长温柔地问。 南野抬眼布满泪痕的脸说:“演的是,大树。” 本来紧张的后台鸦雀无声。 郁波在个人化妆间间里见到了副市长,勉强地赔笑。 “你爸爸最近身体可好?”副市长摸着郁波的头。 郁波忍住砸他脸一拳的冲动,微笑说:“他还好,就是不太愿意喝酒了。”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不想喝酒了,哪天我邀请他,咱们两家聚餐喝酒,好好交流交流不太想喝酒的看法。我最近喝得都,你瞧,这肚子都大了几圈,你以后可不能学伯伯。”副市长拍拍郁波的后背说:“我家的女儿最近有好多不太懂的问题,正好你那天多教教她。” 郁波皮笑肉不笑,暗想:如果真让我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可是他只能说:“伯伯,我的学习也不太好。” “那就互相促进嘛。伯伯等着看你和俞珠的精彩表演,大家都是冲着你们来的。” 撩开绛红色的幕布一角,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和他们创造的噪声。郁波看到不少父母的熟人。 “俞珠呢?”郁波到处找,想这妖怪要是不好好配合,让自己丢脸的话,日后有得她好看。 “俞珠她没来。” “没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还需要八抬大轿绑着她,像抬一只猪那样请她?” “不是不是,是南野忘了通知。” “不可能,”郁波首先否定:“是俞珠故意的。居然敢摔我一手。”郁波的牙痒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4 痒。他又撩开幕帘,台下依旧人海汪汪。下面都是熟人,偌大的宴会厅里,都等着看戏。的确都是来看戏的,邀请他们的是自己,但让他们看戏的主角却是俞珠。 下面的人基本上都是利益关系,表面融洽,如果能有墙倒,接下来只用看看谁推得更快。恐怕,俞珠想要的就是让自己出错,造成一出笑料,成为上流社会茶余饭后一时讨论的笑柄,日后在与父母交谈中,开玩笑地嘲笑就显得顺理成章。 郁波捏紧拳头,手心全是汗。虽然他讨厌父亲毫无表情的面孔,也讨厌母亲苛刻的要求,正因为如此,郁波从不愿在父母面前丢失颜面。 想到父母斜着眼睛看自己的情景,郁波控制不住力气,扯得大幕布上的吊环嘎嘎作响。 有人向他吹口哨。在台下,郁波看到有人拿着相机,笑嘻嘻地看着他。那是毛凯亮,父亲的死对头之一。旁边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各自不好,带着墨镜。不用想,郁波都知道那是俞珠。 哈,原来从一开始就给自己下套。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好累,好累。 怎么找了几个新工作的待遇还没自己现在的好,连双休日都不稳定。虽然现在经常加班,但是双休日还是固定的,可怎么又的公司只给一天休息 ☆、第三十章 入戏太深 “南野在哪儿?”郁波随便抓住一人问。 “他,跪那边正哭着呢。” 郁波想冲去,但幕布后面一团乱粥,演出已经延时。班主任居高临下,气得不戴眼镜。南野就跪在人群空出的地面,小声啜泣。他低垂无力的手被人一把拽住,朝前方看去,是郁波。 “哭什么,起来,到了台上有的是需要眼泪的机会。”郁波转身,腰间金色的剑柄戳了班主任的肚子。 “俞珠还没来,不能开始。”班主任挤得跺脚,表凑到脸上才看清时间。 郁波鄙视地看她,不耐烦:“那她人呢,那个死人妖不知道找那个猪八戒正在鬼混,早被孙悟空一根棍棒碾成肉泥了,正等待女娲娘娘帮她重塑人身,做着来生妲己的阴间美梦呢。 ”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俞珠是你朋友,你们应该相亲相爱。” 郁波呵呵两声:“朋友,对不起,她是您真心想交的朋友。对我来说,她就是个扒了皮的白骨精。” “大家准备准备,我们要上台了。”郁波松开拉扯南野的手,拍着节奏提醒着,指挥着。没有郁波的拉扯,南野垂头丧气被抽空灵魂。郁波皱着眉头,又紧紧抓住他的手。 “等等,”班主任拦住:“没有俞珠你怎么上台。” “喏,这不就是吗!”郁波嘴角示意,满意地看到班主任脸上惊恐的表情。 “不行不行,他不行。” “怎么不行。他知道所有台词,他跟我排练过。”郁波声音压低,嗓音稚嫩,气场低沉令一切码上重量。 “可他不是女生。” 郁波是真笑出声:“他长得比女生差吗?”小小年纪,装得像个小大人。 南野缓缓抬头,正对郁波的眼睛,他的睫毛细密,眼睛像画过眼线。 班主任无可奈何仍不肯放弃:“俞珠她很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大家都是来看你们俩的,自古主角不登场戏就不开眼。要不是这玩意,俞珠可能早就来了。她现在肯定因为迟到觉得惭愧在轿车后座哭呢,” “真不是东西。”郁波直视班主任。班主任直视南野,骂道:“就是不是东西。” “我说的是你。” 班主任扭头撞上郁波□□般的眼神,惊讶得说不出话。郁波拉着南野跑进化妆间,将他扔进沙发上。 “把俞珠的衣服给他穿上。” 郁波见所有人都石化不听命令,抬高声音重新命令。大家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扯南野的衣服,将红白褶裙套上,束腰带毫不费力地打上结扣。 他怎么这么瘦。郁波看着南野细长的胳膊,觉得只要自己用力那细胳膊细腿就会骨折。南野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想想郁波都会后怕,要是在游戏机室和南野玩耍时,用力过大是不是就能把他整个损坏。 “我不演,我不演。”穿戴完整的南野低声说,金色卷曲假发遮住他的脸。 “唉!把头抬起来,漂亮的脸蛋是要展示给班级同学和观众的。”手指抬起南野的头:“怎么又哭了,不是告诉你珍惜嘛!那个谁,把空瓶子拿来,你就存着,别忘了在道具后面撒上点。” “我不演了,我要被退学了。” “不准胡说。”郁波把空瓶子塞到南野手中:“好好演。” 南野抬起泪痕的脸:“如果我好好演,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吧,我答应。” “不能口说,要有契约。” “给你手指,这总行了吧。”郁波饶有兴致地掐着南野的腰:“不过这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请求。” “我,我不想退学。”南野握住郁波的手说。 “就这?好,只要有我,你一定不会退学。而且,你不止不会被初中退学,以后咱们高中,大学都在一起,我绝不会让你退学。这样满意了吧。不要哭哭啼啼得,跟死了爹一样。” 南野的表情突然暗淡了,郁波发觉说错话,忙伸出手指:“给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 拇指刚盖印章,惩罚还未说完,镶金幕布边推挤红色幕布像海潮般退回顶端。掌声雷动。 没人知道幕布红海下面曾发生过的故事,只能瞥见海面之上舞台中央的悲喜人生。 两句开场词后,重塑童话人生正式开启。 很久很久以前,在万花盛开的三月,王子年满十二岁。举国欢庆,城堡内外挂满了彩带,古石街熙熙攘攘,人民戴上八角花帽为王子祈福。每隔五分钟,城堡上空便会升起一个气球,徐徐升上空,啪闪出金灿灿的彩带。 天空架起纸做的虹桥,那是仙女们特意编织的咒语,会一直保佑王子,知道他成年。 “拉住了。”幕布背后的同学焦急地安排:“王子可以登场了。” 在艳红地摊上,王子一身洁白走入舞台中央。一双黑马靴修建腿部线条,紧身绒裤更显现王子稚嫩身体的傲人曲线,胸前拉出三条金链,从右肩连接左腰,一条比一条弯曲更大,随着步伐不时敲击金色纽扣,发出悦耳的铃声。 “王子陛下到,舞会正式开始。” 幕布后面陆续涌出大批衣着艳丽的贵族,散在舞台各角落,中央的地板却一直空着。直到一束光柱扎在中央,照在一位羞涩的姑娘身上。她穿着淡黄色碎花连衣长裙,裙摆没有像其他贵族撑起来,孤零零倒数时间。光柱里的微尘飘徐徐飘落,氤氲着她的轮廓拉出银色的微光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5 。 王子大步向前,用力地拉住淡黄色姑娘的手。 台下观众被这用力的一幕惊起骚动。 “你可以和我跳支舞吗?”王子注视她的眼睛,抬起她的下巴。没等回答,王子变钳住姑娘的腰,旋转舞步,卷起地毯几个无人抚平的褶皱。 灯光追踪,似乎世界上再无他人。 “慢点,我有点晕。”在高温度灯炙烤下,南野出汗头晕,连踩郁波几下。 而郁波毫不在意,双目紧盯着南野。回忆里,他似乎也曾在某个化装舞会和一个男孩躲在窗帘后面度过无聊的大人活动时间。他还记得那晚的夜风,徐徐从白色窗棂掀起蓝窗帘的衣角,男孩在他走前在脸上印下再见的留念。 时光荏苒,旋转转动的还有彭彭直跳的心脏。 郁波不自禁摸着淡黄色姑娘的脸颊,拨开金色的卷发,指甲微微滑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时钟突然作响。周围的一切都发生着变化:蓝幕布被乌云纸板盖住,红地毯被狂风卷退场。姑娘惊慌地逃开,在乌云蔽日时,衣服被风中散落的色彩染脏,一条淡黄裙子五颜六色,显得破烂不堪。贵族们拥挤地退回幕布后,挤掉姑娘的水晶鞋,将她挤入草莽之中。 “你在哪?”王子大声疾呼,却被狂风呼啸掩盖。他在台阶上发现一双洁净的水晶鞋,像海水一样碧绿透明。 “有谁看到她吗?”早朝上,王子头戴金色王冠,询问各位贴着胡子的爵士。 有人说那个姑娘有雪一样白的皮肤,像血一样红的嘴唇,头发乌黑得像窗口框架。而有人说,那个姑娘的血是鲜红色,像初夏的樱桃红艳。 王子日思夜想,将水晶鞋交给工匠,让他做出成千上万双。工匠拿到玻璃鞋后,眼冒火花。工匠说,那是他见过最美的艺术。 王子开始全国规模最大的寻人活动。每位姑娘都想试穿,绞尽脑汁,费尽痛感,都没能穿上。只有一位合脚的姑娘。 听到消息,王子驾着白马赶到那位姑娘的家中,她依然穿着合脚的玻璃鞋。 像雪一样白皙的皮肤,像血一样红艳的嘴唇,像木框一样黑亮的头发。是她,是他,王子跳下白马,而姑娘羞涩地得到王子的吻手礼。王子牵着她,哒哒地走过红色地毯,蓝玻璃天花板将反射出他们每一步。在城堡最高的阳台上,王子向城民们宣布,会在18岁时迎娶她,而她被封为“白雪公主”。 全国上下欢庆,将每家每户屋顶涂成喜爱的色彩。城民们互相吹嘘,这将载入史册,日后一定后被后人以虹彩盛世来夸赞。 “将灯暗下来。”拿着台本的监制催促道。 “不行,按键不灵了。”灯光操作员急得满头大汗。 郁波注意到后台的异样,瞥了眼身旁的南野。南野热得满头是汗,从头套里顺着脸颊滴进领口。 “怎么办。”南野小声问,仍然维持向台下招收的动作,只是害羞依然不能抬头面对观众。 “你长得真漂亮,像公主一样,真不是男扮女装替兄弟来上学的?”郁波忘了台下观众,闲聊着。 南野不理他。郁波只用两根手指将南野的下巴扭转过来,下面一片尖叫。南野吃惊,眼睛快凸出砸在郁波脸上。观众里有人不小心叫出来,很兴奋。郁波有点吃惊,斜眼稍微看看台下,但是太黑。南野双手推开郁波的胸,朝后颠簸两步。他们只是站在临时搭建的台阶上,前面只有一个两米高的城堡画板挡住,往后便是悬空的。 蠢货,郁波边想边伸出手将南野一把抱住,任其挣扎,拉到腰前。而二人的脸近到感受到双方呼吸的强弱。舞台上的群演们从傻眼中清醒,纷纷鼓掌庆贺。 “王子,公主来个一吻钟情。”不知谁的声音。 这句话让郁波惊到。心跳咚咚咚,如同擂鼓。为了不让南野听到,他有意识往后撤,但是下半身却贴得更紧。两人都感觉到异样,尴尬地互相偷瞧,视线一对,如同电线短路,“啪”得二人大脑同时休克。 灯光终于暗下来。 郁波松开仅仅勒住的胳膊,南野像逃一般大步跨下台阶,穿到幕布前,不少人都在笑,觉得公主的姿势太过潇洒。 舞台上冷色系光线:深蓝、浅绿、灰白将舞台还原成阴冷的哥特氛围,苹果树开着耀眼的红花,树枝宛如荆棘,倒刺向下准备随时袭击每个从下经过的生物。 王子和白雪公主都已经长到18岁,到了结婚的日子。王子再迎娶公主的前一晚,邀请公主坐在苹果树下,一同赏月。而公主却心事重重。王子问她,难道不愿意嫁给自己。 公主摇摇头,金色的头发像缎带随风拉开。 而王子却沉浸在幸福的未来,枕着双手徐徐睡去。他感觉很痛,但很快就麻醉了,全身无力,脑袋昏沉。凉凉的东西缠绕在胳膊上,留下牙印又扭爬着走开。王子感觉很冷,好像要被冻住。不应该,现在正是春天。 王子想看看外面,于是睁开眼,看到了公主和另一个被拥抱的男人。 你,你去死。王子没办法说出话,双手更抬不起来。他仍觉得愤怒,但眼皮就这么低下来。他在一片垃圾中醒来,全身肮脏,走到街上无人认识。 所有的街道被挂上黑纱,所有的屋顶被涂成黑色,就连庆祝王子诞生的彩虹之桥都只剩黑色。王子随着人流来到城堡下面,第一次仰视,像平民那样。周围的人们低着头不断啜泣,为富裕国家没有后代而痛苦。 公主蒙着黑色头纱,念着悼词,几年年轻早逝的王子。 灯光更暗了,仿佛世界末日到来,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没有闪电,仿佛上帝为了惩罚世人要夺取他们的光,夺取他们的视野,只留给他们一颗好奇心,折磨永生。 “她在说谎,她在说谎。”王子愤怒地大叫,可是嗓子低哑,声音嘶嘶地发出来,被淹没在城民祈祷的咒语中。 没人听见王子的声音,没人认出王子的长相。王子慌张地拉着每一个身边的人说,自己是王子。 可是无人相信,因为王子已经死了。 王子已经死了,他死了······ 穿着破烂的王子丧失希望坐在瓢泼大雨中,满身泥泞。他被愤怒的人抓住,殴打。漫天大雨声声砸地,每一声拳头却清晰地改过雨水的声音。王子被扔出城市高墙之外,脸颊砸在地上。 从没有像现在这般低等。 王子愤恨地越过城墙,爬进城堡,进入迷倒,揣着匕首进入白雪公主的房间。一声炸雷,惊醒她,还未尖叫便被捂住嘴巴。王子鼓起腮部,将匕首□□她的身体,却不忍心。只是滑破表皮。 白雪公主的血汩汩流出,是黑色的。 通天的闪电点亮瞬间的世间,暴露所有丑恶。原来他不是自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6 己的白雪公主。 王子逃走,双眼失神,看了眼石头高墙,摇摇晃晃走向未知的方向。 红幕布拉下,第一场结束。 后台的演员们慌张地跑来跑去,班主任站在中间提着声音说:“小声点,别被人听到。” “这衣服不行,太干净,还要撕烂点。”郁波开始撕换南野身上的衣服。 “已经够破的了,别撕了。”南野揪着衣服,跟郁波拔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快露出内衣。 “你的腿还挺漂亮的,要秀出来。住在荆棘中的人肯定衣服很烂。”郁波觉得有股气,还没从刚才演戏中转换过来,想借着撒气。 “你们准备,登场了。”监制打断两人,等道具组扯下,将他们推上舞台。 幕布再次拉开,满眼全是黄色砂砾,风呼啸着穿过,扯动枯树枝,沙丘上的波纹被风吹成金泽一波波散开。 王子裹着头巾,脖子上的脏围巾任风拉扯。他深一脚浅一脚,每一个脚印都能接到身上的汗水。看到一片绿洲,王子也没有亡命地奔去,尽管嗓子发干。因为他知道,那都是海市蜃楼,都是幻影。 王子继续向前走,在广袤的沙洲里渺小至极,不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朵玫瑰花,而是慢慢等死。他穿过树林茂密的丛林,趟过危险的沼泽,行径过一望无际的平原,都是为了等死,等到自己死去。 反正一身就这么长,没有来生,想想这个才会觉得有希望。 王子走到绿洲,发觉他并不是海市蜃楼。他没觉得欣喜,坐在湖边,喝点水。 他不会主动求死,只是想等待死亡。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惩罚,也许是自己上辈子作孽深重,这辈子上帝才决定惩罚他。 穿越绿洲,王子用宝剑切断荆棘,看到一个人。那人似乎还有救,王子不顾脸颊伤痛,将荆棘切断,全身被滑破。终于赶到中间。 那是一位漂亮的姑娘,静静等躺在石床上,被藤条捆住,上面的倒刺避开她的皮肤,像在呵护。蛇藤们感觉到异样,开始扭动,摸索王子,同时在公主身上滑破轻微伤口,没有流血。 王子痴情地站在一旁,盯着漂亮姑娘的面庞。她居然和白雪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回过神,王子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睁睁看着蛇藤对她的伤害竟觉得很爽。 她一定没有睡着。王子鄙视地看着她,因为发觉她微皱的眉毛。 醒来呀,你这个□□。王子在心底用最恶毒的语言责骂着。 可是漂亮姑娘还是躺在冰冷的石床上。 王子走上前,低头吻了漂亮姑娘。蛇藤们散开,她逐渐睁开双眼,看到的确实一个嘴角上扬的男人。 他在笑,可是笑容可怕。 王子走开,走到外面将荆棘丛点燃。他想听到漂亮姑娘忏悔的尖叫,他想听,内心的欲望像他点燃的火那样熊熊燃效。 去死吧。王子对着里面喊,哈哈大笑,可是没笑两下便开始哭泣。他捂着脸,透过地面的小水洼,不认识自己,到底是什么摧残了自己的面容,是时间?是风霜? 他又抽出宝剑,劈开荆棘,双手被火焰烧伤,身体被炙烤。他冲进去,满身都是头发烧焦气味。 “走。”王子对漂亮姑娘怒吼。 漂亮姑娘害怕着,往后退,不肯离开。 王子不管不顾将她扛在肩上,用自己怀中湿润过的披风卷住带出去。 “哇!你好重,你该减肥了。”郁波体力不支。 “······”南野没说话,全身摊开,像尸体般躺在郁波肩上,压得他连连直叫。 王子和漂亮姑娘手牵着手站在沙漠远处,看着绿洲成为火海。 “我的家被你毁了。”漂亮姑娘哭了。 王子拿围巾擦她的眼泪,被漂亮姑娘一口否决。 “脏。”她说:“另外松开。” 王子晕倒在地。漂亮姑娘讽刺道:“被拒绝就装死?呵呵!”她很快发现王子全身大部分烧伤,必要要救治。 可这四周都是广阔的沙漠,四面全是风。 昏昏沉沉的王子又想起从前的在苹果树下的夜晚,心被冰锥痛。他低声说:“让我死。” “死,别做梦了。等你活了,你要给我道歉。”漂亮姑娘剪断长发,背着王子行走在烈日之下,脖子、胳膊都晒得通红,几乎是脱皮的程度。她没有放弃,都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荒漠。 当王子醒来,季节都已经变了几圈。 “醒了吗?”漂亮姑娘端出小米粥,喂给他。 “我怎么还活着。”王子痴痴地说。 “哼!”姑娘转身离开。 两人像陌生人一样围着火堆,听着青蛙的叫声。萤火虫在周围飞舞,如同一颗颗绿色游灯。 “你家乡是哪里的?”王子不好意思地说。 “你问这个干什么。”姑娘不开心,又喝了一碗小米粥后,后悔了,更加生气,屁股挪了两米。 “对不起,我想我可以护送你回家。” 姑娘抠抠脚趾上的蜗牛,扔到煮粥的锅里:“我的家有棵巨大的神树,根深入地心,树叶可以蔽日。人们都很幸福,没有危险,门不用锁。而且,王子很帅。” 王子突然握住姑娘的手,激动得快掉下眼泪:“我也是那里的,我们是老乡。” 郁波说出“老乡”两个字引起台下笑声,他不管:“那颗树根有个门,里面有贤者的学问,有终极思想。” 姑娘怕得连忙抽出手:“我们只能在很远处祭拜,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王子想说我就是那个很帅的王子,可是他说不出来,即使现在心跳急速。 “我从童话中看到的。” “童话!你可以给我讲讲吗?”姑娘瞪大眼睛,像等待天空的甘霖。 王子抱着膀子,骄傲地说“那你必要要跟我一起回家,不跟我一同生活,不不,我送你回家。” 就这样,从深绿的夏天的雨水中到金红的秋天的河水,王子每天告诉姑娘一个童话故事,每天造船。为了和她回家的梦想,王子拼命努力,努力把手割破,努力从船中掉进水中,努力吃完姑娘每晚留出的宵夜。 他不管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只要唯独二人的时间。他不考虑原有身份,仿佛是前生。 终于王子带着姑娘,坐着两片叠在一起的扁舟,顺着河流回到家乡。 可那里早不是原有的模样,只有黄光连天,烟云蔓延。而城中央有做瞩目的高塔,没人靠近。城里早已没有其他的人。 “谁来救救我。”有人在上面呼喊。 王子听出来,那是白雪公主的声音。再他发出第三声时,王子在下面喊到:“有什么事?”王子早已原谅她。 “你是王子陛下,谢天谢地,哦!您终于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7 回来了,我天天盼着您呢。”她没有露出头,兴许是惭愧。 漂亮姑娘背对着观众,心生羡慕。 “要我救你吗?”王子朝上面喊。 “当然当然。” “你把水晶鞋交出来,我可以救你。”王子等待她的回答。 沉默了半晌,漂亮姑娘说:“好吧。”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她放下长发,王子攀爬上去。 南野借着漂亮姑娘救助孤儿退下舞台站到高塔上,露出脸。 “鞋呢。”王子扒着窗户要。 白雪公主拿出准备好的鞋,慢慢走近然后故意一个趔趄,倒进王子怀中,水晶鞋被扔到窗外,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水晶鞋不能改变我能穿进去的事实。”白雪公主剪断长发,将它系在一角,在王子的怀中爬下来。 漂亮姑娘站在远处,只看到王子救她时拼命的表情和白雪公主忍受头发被拽痛也要坚持的精神。 即使痛苦,却不能阻拦他们在一起。反正自己被送回来,已经达到目的了。 王子救下白雪公主,看了看粉碎的鞋子,仍不在意。他拉起漂亮姑娘想走,而漂亮姑娘却看到仍缠绕王子一身的金发,会随他们到天涯海角。 漂亮姑娘头一次感觉不想输,不能输,那种恐惧的感觉促使她为了证明自己,双脚站在玻璃渣上面。鲜血渗出脚心染红了尘土,血看起来是黑的。 漂亮姑娘也曾有过一次美丽的梦,也曾穿过一双美丽的鞋与优雅的王子站在一起跳过未完的舞。只是她必须赔偿得到的。 王子盯着眼前的黑血,感觉出奇的愤怒。几年前,闪电之夜,他看到白雪公主的黑血那样的愤怒。王子觉得被骗了,吼着让她滚。 漂亮姑娘哭着离开。 郁郁寡欢的王子回到城堡里,被兴奋的城民拥护着。可是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谎言,似乎时间早已没有了真相。 他看着旗帜在风中飘,又一次回想起那个美丽的夜晚。 工匠临死之前,被徒弟们抬进王子陛下的王位前。他颤颤巍巍拿出水晶鞋,哭诉不应该鬼迷心窍。他第一次看到这双水晶鞋就被超越的做工吸引,做了很久都没能模拟出一样的。除了这双,其他经过自己双手的都是赝品。所以工匠不想毁坏自己的名声把真正的水晶鞋藏起来,告诉王子做出来的都是真品。 那双真正的水晶鞋被放在紫色枕头上端到王子面前。王子失声痛哭,他感觉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不安的感觉被扩大成黑洞。 “王子,王子。我可以穿进去。”白雪公主忍痛,将脚踝磨破皮,忍着脚骨骨折的痛还是没能穿进去。 他一定不是自己的公主。王子确定地斩断身上的头发。 可谁能穿进去呢。王子想了太久,终于想到漂亮姑娘和她晶莹的眼泪。王子下令全国去找她,谁找到重重有赏。 可是,他的命令成了城民们变成暴徒的理由,每个人都想找到她,满眼都将漂亮姑娘当做猎物捕食。她被追得四处奔跑,衣不蔽体,没有一处可遮风挡雨的住所,整日落魄。 王子爱她的心变成心魔,他到处寻找公主,发现了只有他看到的血迹。那是一步步鲜红的脚印,从高塔的黑脚印逐渐过渡到鲜红色。王子忽然大彻大悟,失心地寻找漂亮姑娘。 时间这么大,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王子追寻血迹,守护每一处血迹重新紧握宝剑,与不知名的怪物厮杀,浑身是伤。他沿着血迹追寻,走过天涯海角,走到风刮过的每一处缝隙,走遍每一处河流及小溪。王子终于在身体剧痛中,在沙漠的荆棘丛莽中找到漂亮姑娘。 原来,她是自己走到这里的,每一次都是她自己走进这里。 王子一路上追寻,一路感受漂亮姑娘曾有的痛,每一个脚印都令心针扎钻心。 再一次披荆斩棘,再一次遇到漂亮姑娘,那才是真正的公主。可他早已经她摧残殆尽,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好皮肤。 王子跪在石床前,向上帝祈祷:如果能让她再次醒来,自己愿意承受永生的痛苦和折磨,愿意一辈子被锁在地狱成为奴隶供奉使者。 他哭了,心痛而哭。 原先的一次亲吻只是借位。而这次,郁波看着睫毛微颤的南野,呼吸被夺取,心悸不已,心脏被谁攥在手心。他深深地吻下去,告诉所有人,他爱她。 台下惊诧着。 幕布被拉上,掌声雷动,所有人都起立祝贺。 灯光打开,郁波看着南野,南野看着他。郁波用拇指蹭蹭南野的嘴唇,屏息俯身亲去。突然幕布又被拉开,包括班主任在内的所有学生都登台致谢。 郁波不情愿地站起身,南野慌张地一同站起,整理衣褶,走到台前,被郁波拽住。从上台到谢幕,郁波一直紧紧攥住南野的手,想用尽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这一章,简直脑细胞不行了。我真的不如很多大大,他们写东西都信手拈来,我要想好久。想想都觉得想哭,摸摸自己的头。 希望那些追得人不要对我丧失信心,我还在写着。一直希望速度能快点。 你们都看了不少了,所以千万别弃好吗,我摸摸你们的头。 ☆、第三十一章 铭心刻骨 屋顶的灯闪了两下终于熄灭,寝室内黯淡不少。昏黄的灯光下,看书都快昏昏欲睡,反而不少人百无聊赖地听着肚子咕咕叫,当做闲暇时的乐趣。屋外气温降了许多,早晨能看到草地上有白霜,太阳刚露出地平线,那层白色就灰飞烟灭。屋外的冬风提前来到,在窗缝里嚎叫。 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书,张冰的眼皮太重没有力气撩开。一个黑影遮住昏黄的灯光,倒有些许安全感,张冰躺在双上准备睡觉。 “啧~”那人不耐烦发出声音,端着一盆水,还冒着热气。等了半晌,那人不耐烦,用磨砂般的嗓音说:“起来,起来。” “明天早上还要晨训,大家都要早起,不要互相影响。”张冰翻过身准备结结实实睡觉。 “我要你洗脚。” “你谁呀!让我洗脚。”张冰抱着被子非常不耐烦,恨不能拿枕头砸向叨叨的婆婆嘴。 “我······”那人被张冰堵得说不出话。还没等张冰享受到胜利的果实,就被从浅睡阶段拽出来。 他揉着眼皮,看到满脸愠色的郁波。郁波不容分说将张冰的脚拽下来,在碰触热水的时候又猛地托住。 “烫吗?”郁波讲热水捞出一滴洒在张冰的脚上。 张冰无奈地看着他,想笑,却仍在保持起床气。他不说话,郁波往脸盆里掺冷水,又撩出几滴洒在张冰的脚上接着问:“烫吗?” 郁波说话时没有太多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8 表情,语气也生硬得可以掷地有声。但他一遍遍的试水温软化了张冰的心。 “可以了。”张冰将脚放进水中。温度柔软脚底的血液,裹挟似乎能融化巧克力的温柔布满全身。 郁波盯着张冰:“好了吧,没什么事了,等你泡好脚再叫我。” 美梦的泡沫被戳破,张冰还等着郁波给他洗脚呢。 “就走啊?” “你还有什么问题。”郁波深深叹息,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冰。 “你给我说个笑话。” 没听懂的表情糊在郁波的脸上。什么?说个笑话,郁波被奇葩的要求打蒙:“为-为-什-什么?” “因为班长让你照顾我,而我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你应该照顾我的心情。这算是你的份内工作。”张冰宽慰自己,这是郁波应尽的责任,以前自己在他生病时的照顾必须讨回本,不能简单送给白眼狼。 郁波凝着眉头,瞪着张冰。张冰被蹬怕了,不太想听笑话,自己是纯作死,听严肃的人讲笑话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我有大姨、三姨、四姨、小姨,独独没有二姨,我不明白为什么二姨从没人讲起过,难道是家中的禁忌。于是,我小声问爸爸,二姨是不是去世了?没想到他大声责骂我,二姨就是你妈。”郁波面无表情地讲完,看了看张冰的手,抿起嘴角。 “这是你的真实故事?”张冰痴痴地问,本想鼓掌,但错过了最佳时期正懊悔着。 “不是,这只是个笑话。”郁波问:“洗好了,我把盆端走了。” 眉毛松懈来,张冰松了口气。 “你······”郁波话未说完:“算了。” 这次轮到张冰拧紧眉头,像上螺丝钉一般:“你想问什么,就算了。你不想问,可是我想回答。” 郁波斜着眼睛瞧了一眼,张冰便全明白。他失落地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你。” 郁波没走开,端着盆。张冰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叹气:“如果我说没有背叛你,你会相信吗?” 郁波还是沉默不语,反而令张冰更加生气。什么玩意,默认了吗?原来现在还坚信自己背叛他,抢了路实的军徽。自己本来只是抱怨,没想到套出真相了。什么玩意儿,我们什么关系,至于到背叛不背叛的事吗? 张冰气愤地想,希望能靠意念摧毁一盏灯,警示郁波。 “你快走吧,我要准备睡觉了,九点之前必须上床,你也快点准备吧。明天你不用照顾我。” “不行。” “凭什么不行,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张冰气急败坏,但不敢大声说话,毕竟危机四伏。 “我欠你的必须换了。” 不管郁波的嗓音有多迷人,张冰的心已经不能激起波澜。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还债,还什么债,当然是受自己照顾的那几次。 张冰冷笑在心底,微笑在面庞:“不用,是我欠你的。你救过我很多次,这辈子希望能还得清。” 再也找不出话题,郁波才离开,将洗脚水倒掉。张冰倒是被气得不行,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眼睛都不想闭上。如果不是夜里视力差,张冰真的会走到郁波的床前咬他一口,以解心头之恨。 他悄悄转进被窝,凑出枕头下面的手电筒,如抗日时期的地下工作者,又拿出笔、纸来。 张冰把被子的边角全部塞紧,不让一丝光漏出去。他借着手电筒的光,展开起皱的红格信纸。 ~~~~~~~~~~~~~~~~~~~~~~~~~~~~~~~~~~~~~~~~~~~ 亲爱的野仙: 即使我们许久没有通信,但我想人的记忆是长久的,所有的回忆从来不会被丢弃,只会被放在不满尘埃的角落里。我想肯定会有一瞬间,你会记得我,然后带有深深的怀念,胸口微痛两三秒然后把我再次忘记。 不过这样我就满足了。 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暗恋过你。 具体什么时候,老实说,我不太清楚。一开始写信,我们互相都在倒苦水,我一边吐苦水一边塑造自己优秀的形象,什么奖学金被我拿去开饭店。最初我们只是简单笔友,我害怕你真的以为我有钱,问我借钱,在那个谎言后面,我加上“获得的金钱全部捐给希望工程,帮助那些没有爸妈的孩子重新获得温暖的家,至少没人两床被替换盖”。现在想想,你可能根本不信。反正最初,咱们的交流都挺虚假,靠着发泄口水维持联系。 可是,后来你的文风大变,总是各种大话套话。不过,这些话都是我看了十几遍之后的结论,是看腻的结果。不过当初,我读回信时,经常觉得感动,可崇拜你了。想必当时我的信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跪拜的情绪吧。 初中时,信笺是我和你之间的唯一频道,那时人生黑暗,所幸你的信是我唯一依赖的光。可是现在,我只能靠幻想维系,将信当做日记来写,只是冠以你的头衔。这到底算是境遇倒退还是自己变得坚强呢。 不过最近,我开始怀念初中时期。我住在教室,没有灯可以用。如果开了,一定会被门卫发现赶回家,只能露宿街头。那时我的眼睛还能在夜里看到光,能自己爬到学校天台。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四周都是高大的建筑物,它们照射出来的光是我唯一感谢的地方。靠着微弱的光,我写了三年的信。 想想还是挺美好的,无论是旧时追忆,还是此时此景。其实手电筒的光已经比建筑物的光不止优越几个等级。 对了,我之前不是提起过那个忧郁先生吗?我最近恶整他,因为他有些闷骚。看到他,就像看到手心的水泡,总想挑拨他。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玩弄他。 想起来我就觉得开心。他不是被班长委托照顾我嘛!没成想他还真的毕恭毕敬,像个仆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要上厕所,我使唤他背着我,肯定不会让他帮我小便。只是看他不吭不闹,真的很爽。忧郁先生肯定心底极不乐意,疙瘩眉毛就是证据。不过我不管,谁叫他是个白眼狼,我不从他身上捞到好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我还让他帮我打饭,将自己讨厌吃的东西都扔给他。因为部队里不允许浪费粮食,所以不能剩下任何食物。香椿炒鸡蛋,我趁他人埋头苦吃,扔到忧郁先生的脸上。其实我不是故意的。鸡蛋顺着他的脸滑入不锈钢饭盒里。他不吭声地吃掉了。我当时的嘴型都能用来吹泡泡般的圆。我想他肯定是暗恋我,不然怎么会纵容我。 我脑洞太大,女娲娘娘快来救我。我觉得有点过火,自己挺讨厌的。 本来我真的诚信想要道歉,今天之后,这份心情烟消云散,就跟没等到下雨的体育课一样。 如果可能,我真想问问你,我们到底算不算朋友。我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69 肯定觉得算,不过你是什么心情。我有时常想,和你的关系,类似《千与千寻》里的千和白龙。当我走过一段荆棘丛莽后,你飞到天空里,蹦去了更远的地方,半空里洒得都是我们之间烂成碎片的书信。 余生,终究不再相见。 心绞痛需要吃药的棒棒冰写 有声音!张冰立刻关闭手电筒,不敢轻举妄动,借着睡觉转身自然地将身体趴下,压在身下的右手将手电筒和信塞入枕头。 谁?难道是查房的。 只是一瞬间就没了声响。兴许是听错了,张冰眼皮一耷睡着了。 ~~~~~~~~~~~~~~~~~~~~~~~~~~~~~~~~~~~~~~~~~~~~ “这信上白纸黑字写得可清楚。”贾相梦捏着厚厚一沓信:“他枕头下面,还有这些是他箱子里的。” 郁波扫视贾相梦递给他的信,太阳穴上的青筋快被拉直,头痛折磨神经,耳朵出现轻微耳鸣。 “兄弟,你还照顾他,还保护他,何必呢,这么一喂不熟的东西,就是那样。”贾相梦又递来一封信。可是郁波没有接下,意识回到过去。 “他就是那样。”戴眼镜的班长说道。 郁波攥紧拳头,信被挤压成团。他揪着班长的领口将他撞向墙面。 “你有种再说一遍。”郁波的眼神藏有尖刀。 班长显然被他吓到:“不是,我是为了你好。你和南野关系最近走得近,不是好事。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当然我不是说人有贵贱,可是人品分贵贱。” “你说什么。”初中的郁波脸颊还微胖,怒吼的声音超越年龄,气势耸人。 “我,我可没说什么。他接近你没有好心。”一向严肃的班长含着笑,但看起来很丑,做作。见郁波没说话,他接着说:“你想,为什么俞珠没有来,说到底是通知出现了问题,而通知俞珠的是谁负责,就是南野负责的。我问俞珠,俞珠说她根本没收到通知。所以我说南野最近贴你很近就是为了巴结你,希望能利用你。作为班长,我看不下去呀。” “你个无耻小人。”郁波恨得牙痒痒,即使他没与俞珠见面,凭人格也绝不会怀疑南野一星半点。这个无耻的东西可曾在教室里为南野解围,这个无耻的东西原来只是想靠近自己。给自己作业抄,利用权力帮自己欺负同学,原来都另有目的。 “南野不可能。因为他善良,所以不可能。”郁波不能点破台下曾见过俞珠的事,毕竟两家还有联系,让俞珠闹出丑闻不是好事。 班长推推眼镜诧异:“就这。” “不然呢,还有什么理由。” “那他拜托薛然然,主动替她分担通知演员的任务怎么解释,他分明是另有企图。” 郁波火冒三丈,脑袋直直的,没逻辑地说:“就算有个蚊子落在南野身上,他都绝对不会打死,喂他,当蚊子是宠物。你说这么善良的人会去作恶?你他/妈的还有没有良心。” 或许从未被脏话骂过,或许被说脏话的郁波吓到,班长的脸胀成红气球。 “听着,我希望你别到处乱说。但凡有跟南野相关的谣言,我都认定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你给我小心点。”郁波松开揪着班长的领口。 ~~~~~~~~~~~~~~~~~~~~~~~~~~~~~~~~· “喂喂,你怎么了。”贾相梦用手在郁波眼前比划着。郁波眉头紧锁,想到过去,神经绷得更痛,像被人用螺丝刀越上越紧。 任何与南野的回忆都令他想要发狂,越是后悔没能早点看穿南野的诡计和他虚假的表演。 “你给我滚。”郁波将信团成球,砸在贾相梦的脸上。贾相梦落荒而逃,回到床上,搞不清什么情况。 又是这种味道,恶心的味道,腐臭味。所有人都是这种味道。在郁波深处记忆中,他厌恶和任何人接触,尤其是父母身边的叔叔阿姨。他们总会给自己各种礼物,但都有不同的目的,总告诉自己一些需要转达的话。所有人对自己的夸赞都是虚假的,充满腐臭的金钱味,就连周围的小伙伴都令人感到厌恶。生日宴会上的生日歌是假的,学校发言致辞是假的,一切都是虚伪的,全是建立在目的上的海市蜃楼,从没人和自己说真话。哪怕自己犯错了,哪怕自己真诚道歉,得到的却是更诚恳的道歉。他们拼命道歉,仿佛这是中国礼仪。仔细看他们的眼睛,充满对自己的恐惧,仿佛自己是年兽转世。 郁波恶心他们,更恶心自己,包括总是盯着自己的父母。他们像机器人一样生活,机械地定点吃饭,出门定姿势吻别,所有都贯彻计划。 恶心,恶心,所有人都恶心。 虚假,所有人都虚假。 只有南野,只有南野对他笑,对他生气,对他不屑,对他哭。透过南野透彻的眼睛,郁波能看到自己的倒影,靠近他,就像进入一片湿地森林,空气清新,呼吸顺畅。 可是,可是······郁波不自觉笑出声,苦笑神经的痛苦。 南野才是真正的高手,一个了不起的演员。 那封信,班长交给郁波看的那封信,是南野笔友的回信。他早已忘记大多数内容,只记住上面写着:“你不必为目中无人的同学烦恼,他们只是一群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实际上,我们才是社会上真正需要的人,我们都吃过哭,更能适应社会。他们都是社会的蛀虫,经受不住成长的拷问。另外你说要不要利用有权力的同学的问题,我是这么认为,咱门没有更多的选择,一定要利用他们。为什么不能,社会给予他们的资源已经很棒了,咱门偷点边角料算什么!” 是呀!利用有权势的同学,那个同学是谁?初中的郁波还很纯真,认真推测,嫉妒那个人,凭什么能让南野利用。啊,原来是他/妈的自己。郁波连狂笑的力气都没有,无力地坐会部队床铺。 为了调查有权势的同学,为了让南野看到自己的魅力。郁波将信抚平,当着南野的面,拍在他的书本上。 南野惊吓不已,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慌张的表情。郁波还以为他是怕自己生气,怕他没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事情暴露。 “这是笔友的回信。我们之间的信都不算太正常。他总是抱怨,我没办法,只能听从他的抱怨,实际上我早就厌烦了。我又不能拆穿他的话,只能顺从地编造谎言。”南野似乎害怕郁波误解:“我真不是喜欢说谎的人。真的是他生活挺苦的,所以我用这种方式帮助他。我知道这样不好,他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不应该推卸给其他人。我不会再跟他通信了。” 郁波被南野感动。他的生活里头一次听说可以交笔友这么高级的接触方式,而且南野还是乐于助人,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0 心很善良。郁波像苦苦找寻很久,终于找到这样的人。 “别呀,这是好事,要继续做。”郁波拿起那封信重新看。 “不了,我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还要分出时间当你的课外辅导。这是班主任布置的任务。”南野夺过信。 “还有以前的信吗。”郁波好奇笔友,觉得他信的内容很有趣,像看杂志一样。 “我不会和他联系了,我,我昨天将信都打包了,准备寄给他。”南野说。 “给我看看再寄嘛,他写得挺有趣的,像看小说一样。” “我也会写小说,绝对比他写得好看。”南野嫉妒了。 郁波听出语气,饶有趣味逗弄着:“你会写小说,那写给我看看。对了,你寄信的时候叫上我。” 但当郁波问南野什么时候寄包裹时,南野却这么回答:“信被偷了。” “被偷了,为什么?”郁波吃惊地问。 “就是放在桌子上。”南野委屈地翻弄抽屉:“这怎么办,我没法和他交代了。” 郁波巡视班内,盯了几个人安慰南野,让他安心学习,不然不能好好辅导自己。好在郁波偷偷将最后那封信的地址抄下来了。 南野要学习不能回信,自己替他回信不就行了。想到交笔友郁波非常兴奋,而且还可以向笔友打探南野的另一面,想想都觉得兴奋。郁波心想。 ~~~~~~~~~~~~~~~~~~~~~~~~~~~~~~~~~~~~~~~~~~~~~~~ 一封封信,即使郁波不看内容,也知道这些都是南野曾经丢失的信。他知道“野仙”的笔名,自己代笔写过太多太多。 直到郁波踏着步伐走到张冰跟前,将一沓信扇出响亮的耳光,张冰才发觉自己的信被偷了。他摸摸枕头,前几天的信都没有了。 那些信都写过不少骂郁波白眼狼的泄气话。他现在看到了,难免不会生气。张冰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你跟踪我多少年了,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张冰的声音陡然直升,脑内的神经衰弱折磨他的痛觉神经,眼睛后面充血胀痛。 “什么?”张冰搞不清郁波发什么神经。这些信都是野仙寄还给他的,本来以为是断交的意思,谁知道后面野仙又来信了。 郁波拽起张冰,仔细看他,实在想不出在学校里见过他。不过他偷了南野的信,他肯定一直潜伏在自己周边。无论张冰到底是什么目的,郁波的愤怒沾染至每根发梢。 恶心,腐臭味的根源原来就是这里。郁波恨不得掐死他,恨不得双手撕开他的嘴巴,让大家都看看他满嘴的谎言。 郁波将张冰推到床上,抽出信大声念到:“今天,我玩弄了个高大傻,为了报复他,我在他的洗头膏里偷偷加了食堂里饭菜的剩油,希望他头发油亮时记得我的恩情。” “他们都孤立我,都想弄死我。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目的,不过在我眼中,他们都是一群牙牙菜,不堪一击。比如今天我就往三角眼的被子上撒尿,作为对他的谢意,谢谢他恶意讽刺我,所以还击也要有利。” 郁波又抽出一封念到:“忧郁先生,这个人很特别。那地方特别呢?特别不识好人心。靠近他有时候像有光,有时候又像是一个黑洞。有时候,我真害怕被他夺取所有光明。可怎么办,我确实被他紧皱的眉头吸引了。” 郁波似乎不在乎信的内容,也不在乎是谁写的,语速不断加快,脖子泛红。他的声音极大,似乎想告诉整个世界,南野曾说过谎言,想拉着所有人的耳朵,用最鼎沸额声音说:从来没有被他欺骗过青春,从来没有掏出心给他看,来没有爱过他。 只是恨他,从始至此刻。 他很他,恨得没心没肺,不管不顾,恨着南野和他阴魂不散的影子。 不是真的!张冰摇着头!信上的内容都不是真的,只是为了爽一下,那些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做过。 张冰心跳加速,不敢看周围被激怒的士兵。他想告诉所有人:我真的是个懦弱的人,却不知如何证明。恐惧乌云般压在头顶。 他凭什么拿我的信,他凭什么念出来。张冰感觉委屈,泪水不自觉地冰冷脸颊。自己曾为他做的一切,难道只是镜花水月,为什么他会这么恶毒地报复自己? 我没干什么坏事。张冰心想:为什么老天从来不肯放过自己,为什么总要捉弄命运,难道这一生要在戏剧般的耍弄中度过吗? 张冰想不通,所有的事都想不通。 他恨,恨所有的事。恨出生,恨离自己远去的爸妈,恨欺负过自己的同学,恨给予资助合照里大笑的慈善家们,恨无耻的叔叔一家人,恨所有人。 恨正在发疯的郁波。 “你不是说要还欠我的吗?”张冰咬破内唇,一股猩红的味道。 郁波哈哈大笑:“说吧,跟踪狂,我还欠你什么。” 语毕,张冰的嘴贴到郁波的唇上,本应温软的接吻温度降至冰寒。郁波一把将南野推远,任他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就是要恶心他。看到郁波瞪圆的眼睛,张冰觉得快乐,这种痛苦的快乐。他不要再伪装成忧郁王子,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自己也不用伪装了,反正一切都破碎了。 张冰站起来,便被一个看不清身影的野兽扑到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连着两天的赶,终于过了忙碌的季节,现在是淡季,可以有多时间写了,希望大家别弃坑。希望那些追看的小天使回来,原来一更点击率都能有100了,现在只有几十,可能是因为断更太厉害导致。我也不希望,可是有时候真的太累了。希望小天使们能理解,我真的在尽力,从发表时间绝对可以看出,我在这方面绝对不会像南野那样做个谎言份子。 ☆、第三十二章 仍忆故影 身体被推出几米远,痛感还没顿悟过来,张冰只是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看到军服上有个脚印,又被像小鸡般拽起来。郁波的右手很大,看上去温暖,用力地裹住张冰的脸颊,捏着他的牙骨。 张冰能清楚听到上下牙齿左右磨合的声音。他拼命地想挣开,双手用力掰郁波的手缝,急迫中发觉那是块坚硬无比的顽石,裹挟的力量让人感觉恐惧。张冰两条腿在空中蹬着,勒紧的领口带来的窒息感撞击张冰的脑袋。 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张冰缺氧的脑袋如不下任何理智分析,呼吸困难,更令他恐惧是的面对一张宛如怪兽般的脸。不只是眉毛凝着,所有表情拧成一团,双目死死盯住张冰,似乎告诉张冰每一秒都要做好被扯筋撕肉的准备。 张冰艰难地弯下头,在郁波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吃痛后,郁波松手,张冰摔在地上,瘫倒着咳嗽。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1 身体卷在一起,像只被剃光皮毛的流浪狗,伏在地上喘息等待死亡。 他挣扎着爬起来,被沾满泥块的军鞋击中脑袋,就像郁波之前被人踹中脑袋一样。脑袋一片白雾,声音隔了层砂纸,张冰看到的画面都好像是他人拍摄的录影带,与自己无关,梦一场醒来就好。 他像只没翅膀扑闪的飞蛾,从一边倒在另一边,扇不起风浪,只在空中洒出不显眼的磷粉。 伸出脚的郁波感到军鞋前端传来的微颤,带着涟漪,被狂雨打乱心绪。眼前躺倒的身影那么像南野,像极了第一次注意到的南野,像极了被人羞辱殴打在地的南野。 说话呀!郁波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他,在心底呐喊:你起来呀,说话呀,告诉我为什么!起来,起来,起来······ “起来!”郁波恶吼着用脚踢中张冰弯曲的背脊,张冰立刻像条虫子翻开身体,用手试探着摸索着伸到背后,揉背。 郁波感到心痛,心像被到剜出豁口,血和痛汩汩往外流。他甚至想把眼睛扣出来,砸到南野身上,让他收下,收下曾经铭记南野的所有印象和珍藏的记忆。 “痛不痛,痛不痛······”郁波发着疯,一遍遍质问,完全不管周围环境,每一句后便是竭尽全力的一脚,发着疯希望得到答案。 地上的身影背着所有人,全身因痛苦痉挛着,一只手护着被,一只手护着肚子,然而却没有用,当突然袭来的脚踢中,带来的是更为敏感的手指痛。痛苦张狂地蔓延神经各处,身体角落,用扯断每根发梢的力量袭击脑袋。 郁波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毫不在意地发泄怒火。他肯定还是那副痛苦的模样,和第一次被侮辱时一个样。不用看郁波都知道,可他毫不同情,因为南野肯定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南野的城府到底有多深,郁波不敢深想。就算那样,郁波都能感到窒息,胸口被一双大手握住,呼吸靠缝。 兴许第一次被侮辱就是做戏给自己瞧的,兴许他的孤傲都是后天养成的。郁波踢累了,仰头望天,只有狭小的天花板盖在头顶压迫着。他多么想相信,可是否认止不住乱想。 而眼前躺在地上的“南野”仿佛是一段缺口,每踢一次都能从心底感到异样的解放。 他在哭。高高在上挡住灯光的郁波听到一阵小声的啜泣。他为什么有脸哭,郁波在心底骂道,恨这个世界没有恶毒的能表达自己的语言词汇击垮南野的精神。他仍能想到现在春光无限的南野的笑,太扎眼。如果只是受伤就足够当做惩罚的话,郁波有爱千刀万剐的决心,如果能换取一碗孟婆汤,忘掉与南野的今生。 可南野的哭声像一场细密的酸雨,腐蚀着郁波的意识。郁波的心很痛,无意识地改过发泄的爽快,戳中心脏,千疮百孔,心里的血液消失殆尽。 可是他没有松脚,反而加快速度和力度,可每一脚都踢在自己心头。 说呀,郁波心底呐喊道,说呀,说你不爱我,只要你说了,我就彻底放手,说呀,说呀,不要哭了,没用的男人,只要明说你不爱我,我就不会再对你留念,不会回忆过去,今生我们都能彻彻底底地错过,没有来生。 郁波踢中张冰的肚子,过狠的一脚踹得张冰吐出晚饭。他倒在充满气味的呕吐物旁,眼泪调稀呕出的胃液。 “我不喊叫,你们打我,我绝不,绝不喊叫,别杀我。”张冰睁开眼,泪水粘连睫毛糊成一团,眼前的世界眩晕不真实,一团迷雾。 然而声音太小,没人听见。 郁波面目表情看着张冰干呕着,伸出双手准备扶起他。颤巍巍如同老人的指尖还没碰到张冰的身体,就如过电般收回。他清醒了,全身寒栗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逃开,夺门而走疯狂跑到厕所,用刺骨的冷水洗脸。 强力的水流击打破损的瓷砖洗漱台,郁波抬起满脸冰水的脸看不懂镜子中自己的表情。是惊恐还是什么表情。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自己刚才干了什么。郁波一丝一毫都不愿起来。 当他再回到寝室时,那里弥漫一股腐臭气味,不只是呕吐物令人作呕的味道。 一群绿头苍蝇找到了食物般,在摩拳擦掌。贾相梦站在其中,跟着其他人一起猛踹张冰,他们的表情显得愉快,就像少年时玩自制足球那般纯真的笑容。他们把摇晃中的张冰拉起来,左右拉扯。一人做好出拳的姿势,另外两人拉着张冰站在另一边将他荡来荡去,然后猛地一甩,张冰就没有防御的撞向突出的手臂,像从天空垂直坠落到地面。 大家玩得尽兴,高大军坐在后面看得也尽兴。他们嚷着让高大军来玩,好像这是团结精神的班级活动。高大军挥挥手,拿出副班长的做派:“你们不要打脸,伤口只能在身上,别被人看出来了。” 枯燥的军营生活对新兵是残酷的。 为了感谢英雄张冰带给他们欢乐,他们将张冰举过头顶一次次压低喝彩声音扔向天花板。终于在张冰额头撞击天花板后,昏黄的世界天旋地转,他是一只不再挣扎的飞蛾听到空气在围绕成风向上盘旋,脱离自己的方向。身体堕入无敌洞,没有缓冲,没有人的保护,张冰摔开在地面。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什么都不像,痛苦离他远去。所有的意识只有那盏昏黄的灯光,不为自己所动,冷漠的光在寒冷的冬天和冰冷的地面一同为伍。 有人拿着自己的信在读。张冰不知从哪偷的力气,支撑身体站起来。贾相梦看到后,一把夺过那些信,叠成扇子,扇着张冰。张冰要夺,贾相梦闪开,张冰还要夺,贾相梦又闪开。小声的笑声飘忽着,贾相梦回头看到高大军拍着大腿,得意得将信撕成碎片,像新人结婚时洒花,一把把洒在张冰的头顶。 他们笑嘻嘻看着张冰像大雪纷飞里的主角,双手诗意地张开,抓不住一片“纸雪”。张冰痴呆地看着大片旋风而下的纸屑,灵魂抽空,全身没有脊椎支撑,他咚地坐在地上。肮脏的双手扒着碎片,一捧捧地搬到床上。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起,还打湿信纸。张冰慌张地擦去泪水,昂起头希望眼泪能争气地流回去。 郁波进来后,大家慌张地收敛很多。他跨过纸屑,径直坐到床上,趴到睡觉。他用棉被盖住头,不让自己听到更不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就是想逃避。 越想进入睡眠,脑袋越是清醒,甚至连数羊都不耐烦。郁波在被子里窝成团,总是想起张冰头顶雪花般的纸屑。 郁波想起初次写信的经历,还是与南野相关。 ~~~~~~~~~~ 在打成包裹的信被偷窃之后,南野不再和笔友交流,要划清界限。他说要把更多精力放在学习和郁波身上。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2 郁波倒觉得有必要和笔友真正说清楚,起码要写最后一封信。可南野总是斩钉截铁地说:“反正只是一时的朋友,不真心。” “那我们是怎样的朋友?”郁波弹着南野的脑瓜说。 不知是不是对朋友这个词感到害羞,南野不吭声,低着头半天写不出一道题。郁波捂着嘴看着他偷笑。 不过,郁波觉得绝交还是要写一封信来说明,不然南野之前在笔友心中的知心大妈的形象都会破功。那个笔友仍在寄信,一封封地寄到学校。郁波将信拦截下来,随便扫了几眼,去超市买了带香水的粉色信纸,为写信买了配套的墨水和羽毛样式的钢笔。 他将这些塞入裤裆,在下车前整理好仪表。司机打开车门,郁波紧张地问:“我今天很正常吧。” 司机纳闷地摇摇头。 可郁波仍感到不安心。柔软的波斯地毯踩上去轻飘飘,心吊在空中。 五个豪华的欧式蜡烛灯吊着长长的水晶灯链,架在空荡荡的三人长餐桌上。郁波望着头顶的水钻反射出的彩虹光芒,迷茫地看着面前黄橙橙的南瓜汤。 “冷掉的话,让厨房热热再接着喝。”父亲可以蓄起的胡须看起来很扎眼。如果在他熟睡的情况下,将胡子刮掉,母亲会不会开心地笑出声。 “他如果觉得冷,自然会说。”母亲切掉盘子里的牛肉筋,切去发白的部分,堆在一旁,只吃最嫩的红色部位。 冷还是热的南瓜汤,郁波不在乎。他想吃顿不健康的饭菜,多点油炸食物,不要沙拉,和像咀嚼白纸的鸡胸肉。 整个饭桌上,父亲坐在餐桌的另一头,如果视线不绕开餐桌上娇艳的红玫瑰,父亲的形象就是穿着昂贵定制西服的一大把鲜花,被优雅的灯光剪切得棱角分明,很美像杂志上的画报,只是没有根。 而母亲就坐在对岸,中间隔着层层餐盘和脂粉的笑。母亲切开鸡肉,将它们送入红润的嘴巴,小口咀嚼,在配以颜色更加深邃的红酒,很享受似的。 因为要和父母一样,郁波只能装作享受,维护自己的健康。 “他最近成绩怎样。”父亲放下刀叉问立在一旁服侍的管家。 “少爷最近成绩突飞猛进。”管家不吝惜夸赞词汇。 “什么时候让他班主任和我吃顿饭,你安排时间。”父亲擦嘴,起来就走掉在螺旋楼梯的左边房间消失。 郁波看到母亲的目光盯着父亲一举一动。这样怨恨的眼神不是第一次见到,郁波早已不害怕。他赶忙低下头,喝着冷热不知的南瓜汤。 “安排时间,时间真是金钱。”母亲将刀叉扔到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踏着高跟鞋叩问地板的声音,消失在螺旋楼梯的右边房间。 “少爷,汤需要热吗,还要不要吃点别的什么?”阿姨在旁边关心地问。 郁波摇摇头,默默走上盘旋的金色楼梯,打开正中间门扉,轻轻垫着门缝,关上门。他掏出裤裆的纸笔墨,一一放在桌子上,毫无惊险。 打开窗户,透彻的空气切入,徐徐抱着窗纱荡漾。视野之外是广袤的山林,空气中的微甜的水分扑在皮肤上,全身似乎都在呼吸。 郁波调整窗户的大小,点开阿童木台灯,翻出一摞书籍吹开浮灰,落在书桌不碍事的一角。郁波摆放好纸笔墨,大脑仍是一片空白,尽管他托腮望着窗外许久。他看看身后一地的废纸团很满足。 终于在写写划划后,他开始正式动笔。 ~~~~~~~~~~ 冰棒冰: 你好,我是野仙。 今年春天,我们搬进了新校区,雄伟壮丽的教学楼前,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为了装扮我们校园,老师在校庆那天组织我们拾垃圾。我们分成许多组,叽叽喳喳地干得热火朝天。女生们很讨厌,总是嫌脏到处跑,最后她们干脆就只浇水。我想她们一定是没吃到唐僧肉的妖精转世而来。 她们一直缠着老师,叽叽咋咋问东问西。如果说我们是温室里的花朵,那她们一定是保持温度的气体。在万花丛中,有一株很美的鲜花,叫“石nan球”,很美是不是不,结果居然有女生把它掐断摘了下来,戴在头上,活脱脱一个霸王花。 我们都谴责她,她居然叫嚣着我家有钱,我家有势。我家更有钱,小心买下你扔到后院喂猪。 当然我肯定不会这么做了。野仙这么善良的人,这么知心的人不会总损人利己的事。这都是跟你学的。冰棒冰你平常的信里总是抱怨生活很孤独,可是抱怨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努力改变这样的生活。你觉得生活没有希望,那就努力呀,世界是公平的,所有人都是同一起跑线的,大家都一样努力就好了。 那天我们男生干了许多活,累得热火朝天,一身尘土,不过她们女生还是叽叽喳喳地浇水闻花香。尽管很累,可是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重新整理过后的美丽校园,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 其实我觉得你没有丧失希望,不然怎么时不常地炫耀一些虚假的东西呢,这说明你还抱有希望。 你抱怨的内容我相信,不过你炫耀的我真的要打上引号。咱们都是好笔友吧,所以互相之间别设防线。 你说你曾受过美国总统的表彰,得到过法国爵士勋章。可是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这些事情我都会知道,因为中央情报局经常到我爷爷那儿报告,所以这类信息我非常清楚。 不过你说你父母长得非常美丽,这我相信,因为我父母非常丑,特别丑。如果他们能打一架,我都觉得很好。可是他们总是冷战,你都不知道我一进入餐厅吃饭感觉就像进入千年冰窟,什么都是凉的。 算了不说这些,说说你信里的问题。你说你被孤立是吧。我觉得还好,一个人很轻松,安静。不像我,走哪里都有一群人围着,就像酷热夏天盼望着寒冷的冬季那种感觉。要是你被欺负,被人打了,一定要叫上我。我最见不得欺负人的事情发生。我一定会一脚踢中他们的太阳穴,然后反复踢他们的背,让他们说话:饶了我,饶了我。 我一定是好人,在以后到永远,我都绝不不会欺负比我弱的人,更不会打他。我可不能让自己变得不人不鬼。 不过,面对那些受孤立的事情,你最好先忍受着。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一定要选择忍耐。否则,你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这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因为我向父亲提议说要在城区周围的荒山上种满绿色植物。父亲听到之后,和我击掌说:“一言为定!”。所以今后我会很忙,没有时间和你通信,所以,就那啥吧! 我想自己的提议是好事,一定可以帮助新中国的发展速度不断加快,让全国老百姓的生活充满绿色,让我们的祖国更加繁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3 荣昌盛。 再见了! 野仙先生上 ps:第一次写信,我很紧张,希望写得不是流水账,内容看起来能读通。 pss:这个“ps”我在学校杂志上看到过,很新潮,你以后来信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来看看!!!! 我觉得是不是每章字数减少点比较合适,写得太多,更新得太慢 ☆、第三十三章 孤寂蔓延 “唉,这是清单,你去到小卖部帮我们买点东西吧。”有人递过来一份清单。 张冰不敢接。 “拿着。”那人用命令的口吻说,塞到张冰的手心。 张冰不自觉将纸攥成团。 “我们不能去的。”张冰支支吾吾地说。 “没事,没事,你别怕。” 他越是宽慰张冰,张冰越是觉得恐惧。进来的第一天,班长就严禁任何人去小卖部买零食,更别说清单上的烟酒。在参军时期绝不能抽烟,这是军中的规矩。偶尔有人在夜里偷偷蹲墙角抽烟,不被发现还好,爽的是精神,要是一旦被发现,痛苦的是肉体。 对付破坏军规的人,新兵连的惩罚非常猎奇。张冰看到过两个烟民被惩罚的景象:一个拖着另一个的双脚,推着前一人斜立着,靠手走完10圈操场。 张冰想摇头,但不敢。他想反抗,可是头脑中有句话反复提醒他:没有反抗的实力,就先忍着,否则一定会吃亏的。 可他还是没有执行“命令”:“平常你们不都是让炊事班老兵帮忙带的嘛,可以再让他们帮忙。” 其他人的脸拉了下来,贾相梦将剔过牙缝的竹签甩向张冰:“你那只眼看到老大拜托过炊事班老兵。” 高大军不满地干咳两声。 贾相梦立即改口说:“你那只眼看到过我们拜托过别人。” 孤独感、压力都写满张冰周围。它们无处不在,压得张冰弓下腰。他捏着清单,心跳飞快,满脑子都是被发现之后的惩罚。昨天的殴打记忆在每一寸肌肤,上面的伤痕不会轻易抹去,但只会痛在一人身上。 “你们这些恶棍,不能总是麻烦战友,咱么都是一个炕上的兄弟,不能这么欺负人。”高大军的身形强壮,威慑地朝张冰走来,他夺取张冰手中的清单:“这些东西太多了,你就买我要的就行了,也容易藏。不过你可千万别藏到裤裆里,那样我一定让你连包装都给我吃掉。” “去吧,借着你的腿伤没问题。”高大军大手一挥猛拍张冰的背。 张冰被他拍得颤巍巍往前走,麻木的脚丧失主动权,行走像个机器。除了去做,他还有什么选择。高大军猛拍的那一下,像狂风撼树,每一块伤痕都像树叶般痛得作响。他撇到满脸痛苦的郁波,感到快乐。 他不应该去死,应该备受头痛和噩梦的折磨。他一直皱紧的眉头,在张冰看来是他受罪的表现。活该! 刚走出门口,张冰感到一阵晕眩,竟茫然不知道该迈出哪只脚,仿佛四面环海,每一步都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岛,连棵依靠的椰子树都没有。张冰咽了口水,手插在口袋中,手心全是汗,捏着的不是为生存提供保障的金钱,而是一枚不知何时数到零的炸弹。 “喂,这位同志。” 张冰被人拍了下肩膀,他吓得跳出半米,心里像被雷劈过,发怵。千万别发现目的,千万别发现。有些部队规则非常强硬,惩罚很可怕。他脸色煞白,晃晃地转过身体。 “这位同志,你是不是生病了。”那名脸漆黑的士兵对张冰说。 张冰抹了把脸说:“没有,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生病,我真没事,谢谢你。”他不敢接着与他对视,赶忙转过身继续走,大约走出三四米后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路过黑炭士兵时,张冰故意朝他微笑,感觉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快要起皮,仿佛面粉糊在上面,所有毛孔都不得呼吸。 那名士兵突然大声说:“立定,把你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来。” 心被提到嗓子眼,呼吸都不能大声。 背对着士兵的张冰,轻轻松开抓紧钱币的手,缓缓地将其从口袋中释放出来,在冰凉的空气里冒起热气。 “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你这算什么样子,插着口袋走路,是来这部队里混世的吗?” 听到这话,张冰想大声辩解:我像混世的,我才是被混世的,那班里那么一大批才是真正地地痞流氓,比我以前上学时见过的无耻上百万倍,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地球到太阳那么长的光年。部队到底怎么招人的,怎么能揽进来这么一批流氓。 不过以张冰的个性是不可能说出这么长的抱怨。他只说:“报告,对不起,我下次不会······” 张冰还未说完,便被叫停:“对不起,军队不允许这么道歉。我们是军人,是有铁血魂胆。” “是,长官。”张冰连忙改口表现出良好的态度。 “我不是长官,我也是新兵。” 一时间,场面异常尴尬。 黑炭士兵见他态度良好,挠挠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托他的福,张冰的恐惧减轻不少。他加大步伐几乎是迈入服务社。刚掀开脏旧的厚塑料门帘,一股棉花味的热气扑面而来。很暖和,仿佛外界是世界末日,只有这里才是温暖的家。 “有人吗?”张冰踮着脚走路,害怕打扰到屋内的人,怕他们出来。 屋内没开灯,只有高高的窗户漏出来一块正方形的光。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台,里面放了不少看起来许久没人买的零食。 “小士兵,要买些什么?”一个慈眉善目的奶奶从内间走出来,慢腾腾地对张冰笑。 “我······”张冰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想要的烟。他羞得脸色通红。 奶奶摇摇头,笑嘻嘻地递给张冰一杯水,硬塞到手心。温暖舒适的水温在手的触感上蔓延,穿梭在身体各处。 “你来挑挑吧。” 张冰循着声音望去,发现玻璃柜台上摆了不同品牌的烟。奶奶正撕开本已裂开的烟盒,将里面的烟抽出来垒起来。 奶奶见张冰不说话,慢慢地说:“你不是第一个我的新兵了,以前和你一样到这来替谁谁买东西的,和你一样也说不出话。即使呀,你不说,我都知道你要什么,不就是这个。” 张冰紧张地说:“这个多少钱。” “这个,有点贵,你拿了多少钱。”奶奶和蔼地说。 “我只有10块钱。” “这个白沙便宜。”奶奶接过张冰捏皱巴的纸币,在张冰立刻掉头走掉前,喊住他:“这位小同志,你别走,手伸过来。” 张冰乖乖地伸出手,像头乖顺的小狗。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4 “这个给你。” 手心是冰凉的触感,很快坚硬的金属被温度同化。张冰凭靠触感也知道那是两块钱。 “奶奶,您算错了。” “不不,我没算错。这个给你,你藏起来,别被人发现了。这可是你的跑腿费,拿着心里舒坦。”奶奶还是慈眉善目地笑。 张冰走出服务社感觉刚才那杯水作用太大,自己只是抿一口,衣服棉花里充满暖气。他掏出硬币将其塞入鞋跟。可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不然误会会闹大。与来时不同,张冰走得底气十足,快要到寝室。张冰便被迎面走来的某位面熟班长叫住。 “你,立正站好,面朝墙壁。”每一声都充满威慑力,语气强硬。 张冰来不及思索,身体直接执行命令。面熟班长拍拍他口袋问:“这里是什么?” “什么?我······” “别说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那是······”张冰的心又开始慌乱,像得了心脏病,突发时期呼吸急促。面熟班长将瘪掉的烟盒从口袋中掏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张冰像被催眠般,整个世界都显得不真实,脚软得支撑不住体重,意识都开始恍惚。 完了!完了!张冰只想着这一个词,反复想,煎熬地等着。 “我们说过没有,你们新兵不能抽烟不能喝酒,这是我们部队的规则。你们这些刺头,就要服从。看来我们说过的话,都是放出去的风,你压根就没记在心里是吧。” 面熟班长的话一字一句,戳着张冰像往后退,他知道身后有个大坑,只是不知道还有多远才会掉进去。 “对不起,不不不,我是说,下次我会再犯了。”张冰声音越来越小。 “不会再犯,这次就完了。”面熟班长笑得张狂:“咱么部队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事儿,真稀罕。看来俯卧撑这些都已经没效了是吧。好好好,你给我过来。”他拉着张冰站到墙跟前,然后他打开烟盒,将里面的烟一根根抽出来,全部塞进张冰的嘴中,然后一根根点着。 “吸,给我吸个够。这些够你爽一阵子的吧,与其一直破坏规矩,不如一次性,反正总量都一样嘛。来来来,你给我蹲着吸,感受感受侮辱的滋味。我就不信你们这些新兵不能治住。”班长昂着头看着张冰吼道:“吸,给我吸。” 张冰的眼泪流下来。他从没吸过烟,以前爸爸在世时是个烟民,只要他在家挠头一准是犯了烟瘾。可爸爸从不会在自己面前吸,甚至吸烟的地方一定要保证通风,不能留下可供吸二手烟的机会。 “还哭,你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我是怎么着你了。”面熟班长恶骂着。 “不不不,我被烟呛的。”张冰赶紧擦干眼泪。 烟气如火蔓延在嘴巴、嗓间、鼻腔甚至是头顶,撕着全身疼,脑袋神经紧绷绷快要爆炸。张冰的嘴巴裹着一把烟,拼命地抽,希望能快点抽完,结果不熟练呛到,所有的烟和烟灰都飞在空中,撒了一地。 “给我捡起来,接着抽,直到抽完为止。” 张冰小心翼翼捡起来,塞到嘴巴里,不浪费烟点燃的每一秒,仿佛那可以令面熟班长露出笑容,宽慰自己。 终于吸完,张冰蹲在地上不断咳,胃液都要吐出来,强烈的作呕声,每一下都似乎要将内脏吐出来。即使痛苦,张冰还是要忍住,不能真让早餐吐出来,那样没准会遭到一顿暴打。 “好了好了,你长记性了吧。回去好好刷牙,难闻。” 得到大赦后的张冰,赶忙奔去厕所,像个小偷,唯恐他人闻到自己身上的味。他将全身打湿。冰冷的水从花洒滴落,刺骨的痛感逐渐夺取身体温度。张冰打着哆嗦,抱着双臂等着身上气味被覆盖。 要知道从前,夏天张冰也从不洗冷水澡,再热也不洗。因为刚洗时,感觉好刺激皮肤,不舒服。那时候,自己是个娇宝宝,家里基本上都以自己为中心。 可现在,张冰连回想都不敢,害怕更冷,更痛苦。他现在只能指望做梦休息休息,不希望梦里还有哭泣。 反复漱口,口腔里还是有烟味。张冰急得抓一把树叶嚼在嘴里,苦涩的汁液碾磨着舌头,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张冰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希望能接着其噪音掩盖哭泣的嚎声。为什么活着这么累,我为什么要这样生活,我真的没做过罪大恶极的事,为什么上天不能放开我,让我最起码做个人活着。 即使还在流泪,张冰还是拼命寻找身上的气味。否则,拿钱买烟还自己抽掉的事情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自己很可能还会被毒打一顿,没准真的会死,根本无法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张冰没有更好的解释方法,只能尽可能消除自己抽掉的嫌疑。他想过实话实说,可哪有用吗,烟不还是自己抽掉的吗。 拖着满身水走回寝室,进水的棉花增加了脚步的重量。回寝室的路太长,就像回忆起初中噩梦般的经历一样的长。 他抖索这走进寝室。 “烟呢?”贾相梦问他,他摇摇头。 高大军似乎烟瘾犯了,抓着张冰问:“这么久才回来,还弄得全身湿透,我的烟呢。”他着急地摸着张冰的身体,连裤腿都摸了一遍,一眼就可望穿的事情,他还在反复确认。 而张冰就只是哆嗦着,一问三不知,频频摇头。 “你妈······”高大军气得骂不全,因为还有其他战友看着。他气打不一处来。 “班副,你别着急,让他赔偿你。这么一闷鳖,您就别生气了。”贾相梦讨好班长,说几句话后,和两个人一同跑到张冰的床铺,将他的被褥掀开,将床板翻出来,将行李从柜子里掏出,将便服和用品一件件抛在地上,愣是没发现一分钱。 张冰哆嗦着捡起来,抱在身上,小心怕弄湿了。 看到了吧,什么叫穷人。张冰忍不住在心底偷笑,一分钱都没有,靠喝西北风过日子,这么潇洒,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 高大军的脸气得歪掉。 “咱班谁还有烟?”贾相梦问着其他人。不过大家都没说话,烟都已经上供了,全给高大军一人吸完了。 “那谁还有钱,我这有五块。”贾相梦突然搞起募捐。 “唉,我说你,我刚才看见你衣服里有个绿色的,怎么不拿出来,那这个五块,太够意思了。”上铺的人调侃道。 “废你他妈的话,做你的大头觉。”贾相梦污言秽语地说着。 高大军从床铺上坐起来,走到张冰面前:“我再问你一句我的烟呢,我的钱呢。” 张冰只能低下头,然后摇头。脸上的水早已换为汗水。 “好,有种。”高大军扭着张冰,将他拖出寝室。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 ☆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5 、第三十四章 互视耻辱 今天是休息日,没有训练任务,无所事事。郁波将手横在眼前,耳边是恼人的喧嚣。他的脑袋里时刻作响,每根神经都绷得笔直,必须用力拉扯,生怕放松之后,关于南野的回忆会侵入大脑。 到底在吵闹什么?郁波的呼吸急促,对喧嚣极不耐烦。几乎寝室里所有的人都一窝蜂地往外跑,像参加突击训练。 郁波叹着气,条件反射般做起来朝门外走去。而人群的目的地却不是主席台。跟着人群,郁波来到厕所。 “都小声点。”贾相梦在组织纪律,生怕被其他人听见,瞪着大眼。 郁波看到周围的人露出恶劣的笑容,像山寨玩具那般低俗。他的脑袋晃来晃去,终于找到一个能看见里面的视角。 或许过于惊诧,郁波难以置信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事,仿佛在做梦。 白瓷砖作为背景,张冰被绳子捆住,双手被背过来捆住,一个绳子牵在高大军的手里,好像一条被拴住的狗。高大军用脚踩住张冰的背,压着他往厕池弯曲。 “舔啊!”高大军似乎觉得很爽,不时用脚尖碾着张冰的背。 而张冰没有力气板直身体,试图调整胳膊到舒服的位置,只是徒劳,手腕上的勒痕更加明显。他扭着脸,不愿看厕池,闭着眼,用全部力气抗拒,脑门上凝聚汗珠。 “舔吧!快点!你会觉得轻松,这样多累。” 不少人在七嘴八舌地起哄。他们非常兴奋,不可理喻的兴奋,仿佛在看一场无关人类的训猴表演。也许这场表演非常新颖另类,可以消磨他们的荷尔蒙冲动,似乎人人都想上前踩两脚,当一个征服者;仿佛一个个都是炼金术师,得到人体合成兽般的狂妄,满脸堆着笑容,阴险和狡诈涂红眼球。 高大军故意松开,张冰像得救般赶忙挺直身体。高大军玩味地用脚下压,那个被戏耍的猴子又开始挣扎,得到周围人的喝彩。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游戏,竟然令嬉笑声经久不衰。 无论是故意松开还是无意,张冰没有选择只能挺着身体,没有本能上的放弃,于是这持续的回应给了高大军接着玩的机会。 郁波静静地看着,没有转身。他的确看不下去,但有一瞬间,郁波仿佛看到南野的影子。他仿佛看到被捆住凌/虐的是南野,他仿佛觉得正在施暴的是自己。他用绳子给予南野不至于受伤的痛苦,用痛苦逼迫南野说话。至于说的是什么,在郁波的幻想里南野还未张口,他就捂住耳朵,逃避似的跳脱幻想。 他必须保持憎恨南野的理由,才能忘记他。郁波是这么认为。 他是恨南野,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痛苦的烙印,撕破南野和善的伪装,让他的真实表现在脸上,即使是痛苦的情绪也是真实的。就算是令南野痛苦,郁波也不认为自己应该道歉,他一定会比南野更加痛苦,比南野受伤更深,仿佛他希望南野得到的痛苦只是自己身体上转移的一小部分。 “这不太好吧。”有人劝说,似乎害怕推卸着:“这要让其他班的人看到,可能······” “不好,”高大军抬下腿,转身问:“谁说的不好,太好了!这么体谅战友的人,过来扶他一下吧。” 没人回应,刚才说话的人彻底隐藏在人山之中。 高大军像个领导,在人前左右溜达:“大家都是战友,互相帮助。你以为这样很残酷,不不不,这是为了以后做训练。你们要知道抗日战争时期,小鬼子对我们的烈士可是用尽了折磨手段,有些招供了,有些则宁死不屈。这充分说明,我们需要进行当俘虏之后的训练,不然一当了,经不起折磨立刻投降了,那该怎么办。” “所以说,”高大军继续说:“他作为班级较弱的新兵,我身为班长,理应教会他应该做到的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们给我堵严实点,别让其他班看见。”高大军在命令完之后,绳子用力一拉,将还没喘几口气的张冰拖到到厕所更深的地方。 “够了。”郁波不懂为什么,声音脱口而出。 “呦呦!怎么了?”贾相梦走过来,用胳膊肘推郁波,假装二人很亲近:“有话好好说。” 郁波阴沉着脸不说话,盯着里面的高大军。 “是是,过会要和其他班比篮球的。”有人搭腔:“我们快去准备。” 高大军没有说话,在新兵们陆续走开之后,靠近郁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将手跨过他的肩,搭在身上。 “怎么,没兴趣。大家看得都很开心,他”高大军指着张冰:“他玩得也很开心。大家都这么开心,你干嘛坏兴致呢?” “废话!”心底涌起恶心,郁波将他的手打落。 高大军愣住,很快表情难看,像糊了一层风干后的胶水,脸皮似乎都要脱落。他又很快转变表情。 “咱们都是一类人。” 郁波被结实地恶心到:“我们不是一类人。” “不是?咱们有共同点。” “没有。”郁波斩钉截铁地说。 “会有的。”高大军笑出声,拍拍郁波的背,走开。 就因为高大军的一句话,防不胜防的记忆像有意识般找准机会,就能窜出来。 ~~~~~~~~~~~~~~~~~~~~~~~~~ 在很多很多年前的夏夜,夜空里没有几颗星星。郁波和南野伏在学校体育馆的天台上,身下的扎人的塑料绿茵。郁波却愿意忍受刺痛感,他想反正不用担心虫子了,还能和南野躺在一起。郁波伸出手向星空,抓不住满天繁星。 这里是校董们的高尔夫球场,郁波问校长要来的钥匙,所以才能打开这扇通往星空的路。 微风徐徐,小精灵般地围绕在衣领、袖口、裤缝间。二人枕着胳膊,静静看着天空。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湿润熏热的空气带来一波波困意。郁波扭头看到南野睡颜,不忍心用手去摸他通透的皮肤,只好指尖撩拨空气,从饱满的额头沿着光滑的曲线弯到鼻尖,最后轻轻贴在南野樱桃红的嘴唇上,感受着均匀呼吸的触感。 夏夜太安静了,仰头看到的夜空第一次感觉到庞大,真的无边无际。 郁波枕着手臂,嘴角笑着。 郁波看到南野起来了,像做了亏心事,立刻闭眼装作睡觉。 “醒了吗?”南野揉揉眼睛。 “嗯。”郁波学他揉眼睛,可惜南野没反应。他拉起南野:“来我教你玩高尔夫球。” 南野羡慕地摸着球杆,感叹:“这个一定很贵。” “没,还好,不是特别贵。这个不是好牌子。”郁波也不懂高尔夫球,但是第一次因为钱而感到高兴。 “我们还是有些共同点的,比如我喜欢钱,而你很有钱。”南野笑着开玩笑,觉得不合适立刻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6 捂嘴。但话已经说出去了。 郁波却笑出声:“别说笑话,钱多俗气,你要喜欢点高雅的。” 南野撇撇嘴:“高雅的只能当西北风喝。” 看到南野突然落寞的表情,郁波很心痛。他家庭一定非常困难,不然不会以特招生入学。家庭困难的南野,为了改变命运,拼命学习,多励志。郁波心中升起翻涌的感动。要是全世界都能看到南野的努力就好了,努力不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吗? 郁波也曾努力过,用尽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耗费的经历在三年级时,进入过市奥数比赛,最终拿了第三名。全市那么多学生,只有寥寥数人站在台上,即使是第三按理说也是瞩目的成绩,更别提成绩一直中游的郁波居然能一跃而起,狠狠拍了某些人的嘴脸。闪光灯和人群的关注都聚拢在自己的身上,冠军被忽略,而造就这一切的是父亲和母亲的影响力,与自己没太大关系。这番领悟是在他高高兴兴拿着奖状,突然来到父亲的办公室前,被面色尴尬的助理告知要事先预约才能见董事长后,才真正明白。 该来的人不来,无所谓的人欢呼着听不懂的喧闹。 努力一圈只给世界看了两眼,就变得灰头土脸,在这上面和那个被淹没的冠军没太大区别。 眼下身边的南野很纯净,在他身边,郁波能感到太多不一样的东西。具体他说不上来,就像在窒息的水塘里,可以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郁波突然发觉南野可能是个宝物,刚才想让世界看到南野的努力的想法瞬间被扑灭。 南野只可以被自己看到,全世界的人都没这个资格。 他揶揄南野:“你他妈就知道钱。” 南野推了他一下:“有时候你真混蛋,当有天你真到了被人随时下一秒敢出去时喝西北,那时候地上掉一分钱,即使在人海里,你肯定也会忍着羞耻,去抠地缝里的钱的。” “怎么生气了,我不就是说了两句,不至于吧。”郁波利用身高优势摸南野的头,揉他的脸颊。 “我不是你养的宠物。”南野不满地甩头,两人正在拉锯战。 “你不是,你不是,好吧。”郁波突然抱住南野:“我是你的养的宠物。这总行了吧,你养我吧,主任。” 郁波见南野并未便显出开心,心想:小样还怪会装。他挠着南野的腰部,听到南野发出铜铃般咯咯咯的笑声,成瘾似的反复玩弄。 ~~~~~~~~~~~~~~~~~~~~ “混蛋,看够了吗?”张冰的话打醒郁波。张冰正伏在地面上,恶毒地看着郁波。他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误会所以郁波要对自己大加报复,难道痴呆地看着地上受折磨的自己是一件令他享受的事情吗? 张冰对郁波的愤恨成一团滚起的雪球,膨胀开来。他显然没有预估自己和郁波之间的实力差距,只是急于泄愤,急于将刚才的侮辱喷出去。 郁波的大手一抓,将张冰像小鸡一样从地上拽起来,摁在白瓷砖上。张冰双脚悬空,背后的绳子扔紧紧勒住无法动弹的双手。可他并不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有额外的勇气怒视郁波。 “混蛋,你个混蛋。”张冰连续骂,很想将口水吐到郁波脸上。 郁波一拳打在白墙上,嗡嗡的声音摩擦张冰的耳膜。他的愤怒超离应有的范围,显得不正常,像个随时失控的疯子。可张冰还是不害怕,勇敢地对视他。 他只是个伪装成怪兽的小鬼。张冰反复提醒自己,别后退。 “你们这些虚假,靠说谎欺骗的混蛋怎么敢说我。”郁波一字一句从牙齿中咬出来。 小声从干涩的嗓音中发出来:“都是不同类型的混蛋,大家都是一个地球上,同一片屋檐下无锡的混蛋,干嘛还互相嫌弃。大家都是一类人。” 郁波失控地怒吼:“不,我不是,我绝对不是。”他松开张冰,向后退了几步,又凶狠地转回头。 “不要太不自信,你配得上这个称呼,真想替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说完这些,似乎抽光张冰的勇气,干瘪的他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尴尬地笑着。 “不不不,我和你不是一类人,和你们不是一类人。绝对不是。”郁波转身狂奔在操场,每一步都恨不能靠脚后跟在地面坑出一个印迹。 怎么可能和南野有共同点,没有共同点怎么可能是一类人。郁波回忆起南野编织的谎言,反而更加愤怒,脚步装上马达狂奔不止。可对张冰做过的事情,也像雪花般揉碎了洒满脑袋。 他的确是个混蛋,干了作为混蛋应该做过的事。 张冰在厕所里一个人接着洗脸台上的棱角,将绳子磨松,一点点推出胳膊。他看着手腕上的勒痕笑不出声。他翻来覆去地转动手臂看,仿佛在欣赏他人受伤的纹身。 贾相梦敲敲厕所的木门,表现出一副高素质修养。 他凑到张冰的耳边说:“你可千万别告诉班长,否则谁会怎么杀死你,都不一定,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安危,为了你爸妈,所以闭嘴。不然以后跑风的就不仅只是嘴了。” 张冰咬着嘴唇,点头答应。 ☆、第三十五章 重重梦魇 爸妈带着所有疑点自杀后,无人照顾的张冰被人扔进孤儿院。周围的亲属没有愿意接管当监护人,即使张冰被福利机构反复送到叔叔那儿,可面对的是一扇长久关闭的铁门,上面贴满了各色“牛皮鲜”。最终,张冰还是被送到了孤儿院。 他看到的天是灰色的,空气发青,身上发出类似臭肉般的气味。他不怎么说话,像个人偶经常搬着椅子坐在窗前,看着云间漏下的光。时间推着窗框的影子在他脸上一遍遍扫过。 没人跟他说话,不是鼓励他,而是张冰总像只惊弓之鸟,一旦有任何人碰触,他都会逃到一个角落。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根本不能说话。即使到了孤儿院,张冰还是会接到陌生人的电话,甚至拿到陌生人的信封,就压在他枕头下面。他一睡觉就能发现。 叮铃铃,叮铃铃的电话声是炸弹。 “张冰,去接电话。”孤儿院阿姨不客气地说:“你要好好劝亲人,表现得像个好孩子,才能被他们接受。听到没有。”‘ 张冰只能点头,然后穿过光滑的走廊,小心翼翼不留下脚步声。他踮起脚尖,在传达室里拉着话筒一声不吭地听。 他们说了什么?张冰已经不太记得,只记得他们恐吓的语气,所有的威胁均以“死”为要求。 张冰不敢说话,每次电话里的人都暴跳如雷。他静静地听着,直到对方挂断电话,他会数到100后才敢把电话挂断。 也许是对张冰毫无反应的愤怒,开始逐渐有信放在张冰的枕头下。他拿起来,跑到厕所里,关上门板,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7 拆开信封,信纸上贴满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汉字,拼出威胁的话语。 即便张冰不太懂,但看到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的感觉深深印刻在脑海里,成为一直逃避的过去。 于是他做了很长时间哑巴,不和人交流,谁知道孤儿院里有谁给自己寄过信。这里太不安全,张冰想活着。 好在之前的初中接纳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张冰本以为会成为学校宣传的工具,可转念一想,自己算是个污点,根本没有学校需要利用的价值。 可他必须回到孤儿院住。 放学后,他必须尽快回孤儿院,背后总有个影子跟着。他必须挤在人群里,小小的个子不停地钻别人的腿缝。 可无论他怎么逃,铁门一关,他就到了名副其实的孤岛,四面环水,只有不知方向的铃声从走廊里传来。 叮铃铃,叮铃铃,各种陌生的声音:期盼的声音、害怕的声音、焦虑的声音。张冰能听到他们不会遮掩的目的。 孤岛里,张冰别无选择走在光滑的地板上,听着铃声一遍遍放大,聒噪地响彻,即使捂住耳朵,蒙在被褥中,铃声还是恶狠狠地抠开指缝,在耳膜上威胁着。 全世界都只剩恐怖的喧嚣。 ~~~~~~~~~~ “起来,起来。上课居然还敢睡觉。”老师命令张冰,不耐烦朝他头顶扔了根粉笔。 张冰从冰冷的课桌上支起身体,原来之前发生的只是梦境。 “你,去给我在黑板前倒立。快点。”老师对他态度很糟糕,张冰从不敢和他对视。 然而今天老师的脾气格外爆裂。 张冰顺从地站在黑板前,背后是能够想到的嘲笑他的同学们。他弯下腰,屁股羞耻地对着后面,憋红了脸,腿还是不敢抬起来。他总想着会撑不住身体而摔到,头肯定会磕到,所以他根本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老师上前抓住他的腿,将他翻起来,摁在黑板上。张冰狼狈得一只手撑地,一只手遮挡漏出来的肚皮。座位上涌起一波波的笑声,显得非常开心。 张冰看着倒过来的世界,所有人都其丑无比。他们有尖秃的头顶,巨大的伤口般的抬头纹,一把平整的大胡子。 在全班笑嘻嘻的注视下,张冰觉得羞耻,可是能怎么办,只能撑着地面,别无选择。 老师说:“你该为你父母的罪行感到羞耻,贪污那么多,不用再老百姓身上,不给大家谋福利,罪该万死,居然自杀了之,也太容易了吧。现在老师待遇这么低,我们的福利八成被你父母那样的人扣下拨款。现在生活每个月都拮据,还干着最繁重的工作,每天除了睡觉休息,就是工作。养孩子上学,哪个不要钱。” 不少人被老师的抱怨弄笑了。老师气打不一处来,指着下面骂:“笑,还笑,你还给我笑。” 老师松手后,张冰斜着倒下,所幸不太痛。他坐起身子,竟觉得开心。后面的同学都在笑,因为自己而笑。张冰心底升起希望。这样的话是不是能融入同学中,兴许大家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会善待他。毕竟张冰令大家笑过。 他转身看到的笑容不怀好意。 下课后的天气阴沉,仿佛快要下场撼天动地的暴雨。 班内同学为了几圈,吸引来其他班级同学。人群之中,张冰被戴上一个纸糊的高帽,脖子上被牵着一条黑色绳子。他被命令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眼睛盯着鞋面。 有人说:“这就是文/革时期的惩罚,我从奶奶那里听来的,老一辈就是这样被迫害的。” “这样不太好吧,被绳子勒住很痛的。”有女生担心着。 “没事没事,我们栓得不紧,别看勒住脖子,可是不同。” 又有人说:“就是就是,着就当做我们课外实习了,也算是重塑历史,不让这一幕再次重现。咱么就当是在演戏,学习学习。张同学一定也会觉得开心,大家都是同学都是一份子。” 只能盯着鞋面的张冰本来应该为同学们关心自己感到开心,可是眼泪异常地如断线的珠子滴落。可自己明明应该感觉幸福才对。 他戴着“打到贪官”的帽子被人牵引着走过走廊,周围的同学嬉闹着说一些打到他的言论,因为觉得新奇洋溢着开心的氛围。不少同学开始借此打到其他同学,俨然一副闹剧。 闹完了,有同学说:“感谢张冰。”大家居然纷纷鼓起掌。 “你怎么哭了。”有同学说。 “不不,这是汗。”张冰立刻擦干眼角。 “张同学敬业!力气不气。” 又是一阵淅淅沥沥的掌声。 可张冰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脸被胶水黏住干涩。他觉得耻辱。 “我们把帽子缝在他的头皮上吧,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演练,春节庆典可以拿这个当做节目去竞选。” 对对对,大家纷纷赞同,笑声和掌声扭曲起来。 张冰起身立刻逃跑,被一把抓住,数百条胳膊拉着他拖进黑暗之中。 ~~~~~~~~~~ 张冰猛地坐直身体,额头狠狠撞在上铺的铁架上。疼痛给了他清醒。 原来还是梦。他浑身大汗,摸了摸头发,没有被缝上帽子,这时他才放心下来。 窗外的冬风呼啸着游在空中,没有树叶的枯枝发出干瘪的声响。寝室里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没有诡异的声响。 张冰躲进冰冷的被褥里,浑身潮湿,怎么都不能温暖自己。他感觉躺在一条孤舟上,飘在黑色的海洋里,随波逐流,像棵断根的水草。 他小声地哭。 好后悔!他为什么要将爸爸妈妈的相片烧毁。当时他好恨爸妈,如果他生在普通家庭,一定落到一个人在教室生活的地步。他不想回孤儿院,便瞒着老师、校长、同学们在教室住下来。可是冬天太冷了,没有铺底,冰冷的课桌像吞噬温度的无底洞。他太恨了,恨所有的一切。 张冰掏出爸妈的相片,想都没想将其点燃。相片边缘焦黄,火焰覆盖蔓延,回报以微弱的温暖。 而现在,张冰连想念的机会都没有。他真想挖一条通向地府的路,哪怕指甲破烂鲜血入流都无所谓,只要能见到爸妈。可是没办法,即使有一颗撞破南墙的心,可这世上本就没有阴曹地府又能怎样。 身边有人过来,张冰赶紧装作睡觉。几秒之后,他装作转身,竟发觉床垫下有塑料声。他小心掏出来,竟发现那是个零食。 张冰赶忙下床,拿着零食跌跌撞撞出门。肯定是有人陷害他,必须立刻处理掉,不然谁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也许是新一轮的诬陷,可对同班战友来说,也许只是枯燥军营生活的玩笑。 有人跟着自己。张冰刚出门就发觉有人悄悄起身。 “这些土豪劣绅,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8 灭我之心不死。”张冰小声骂道,刚出门就加快脚步,准备在厕所销毁这袋零食。 绝不能回头,张冰在心底暗想。眼下没有办法甩掉身后的人,于是张冰假装上厕所,将零食撕开一条口悄悄地倒进便池里。 “哎,你干嘛把吃的倒掉。” 果不其然,真有个黑影跟着自己。 张冰赶忙将零食塞到裤兜里,装作在上厕所。 “什么零食?哪有零食。”张冰不能烙下话柄。 那个黑影是个比自己个头更小的男孩,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可爱,只是声音与外貌不服,嘶哑的声音,估计是喊口号把嗓音撕烂了。 “你真是的。那零食是我放到你床上的。”男孩气打不一处来,加上声音嘶哑,说话含糊不清,张冰没听懂。他更加生气,连比划带猜才让张冰半信半疑。 张冰抽出揉扁的包装袋:“这是你的。” 男孩一把拉过来:“当然是我的了,这是我省下来的,你居然给倒了,我想了好多天,藏了这么久,翻身睡觉都不敢,就怕被人发现,今天壮胆给你,居然就这结果,后悔得肠子青。” “为,为什么?”张冰搞不清此人和自己有何关系。 “算了,算了。”他扭头就走。 张冰拦住他:“你为什么要给我零食,难道不是为了陷害我。” 张冰的话一完,就看到男孩脸上的表情扭成一个疙瘩,原来郁波的拧眉毛根本不算本事。 “我陷害你,我果然吃饱了撑死。还不是看你可怜。”男孩压根不给他好脸色。 “我可怜!”张冰想“回敬”几句,突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脸色刷地变白。 “对不起。”男孩立刻道歉:“我不是有意说错话。我只是,觉得他们那样不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想想你道歉,所以我才,你别恨我,我跟他们不是同类。” 张冰深吸口气,很快调整心情:“别,我谢谢你。”他绕过男孩准备走开,却被他扯住衣角。 “我叫角力。”角力向张冰的后脑勺喊道。 “我知道。”张冰嗯两声,挣脱开,超前走。 “我晕,你难道没想过抗争吗。这可是军队又不是土匪窝,你难道就心甘情愿被欺负。” “我愿意?你那只眼觉得我愿意。”张冰咬着牙说。 “哼!”角力气鼓鼓地说:“我全身上下的眼都看到你愿意。不愿意,你对他们点头哈腰,不敢说话;不愿意,你还能忍耐他们不向其他教官打报告。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懦弱。要是我······” 张冰被戳中。他的确一直在服从,从初中就在服从,到高中服从叔叔一家,再到军队里的服从一批混混。总是害怕所以才服从。可他的恐惧是植根在心脏上的,普通人根本不懂。 “你难道就勇敢了,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宣传你自己。”张冰反击,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却不想照顾角力的情绪,想重创他的骄傲和自尊。 “我真是日了,搞半天是我的错。我是,那个,不怎么勇敢,”角力支吾着说:“我能怎么办,他们人这么多。关键是你居然不为自己做些事,这是你的问题,我总不能解决你的问题,我也需要照顾自己。” “又不是天下都是你爸妈。”角力又添一句。 张冰有史以来第一次有想捏紧拳头和人干一架的冲动。不过前提还是面前的角力看起来比自己更弱。原来欺负弱者是所有人的共性。想到这个,张冰又泄气,深深感到自己失败。 自己原来是个没有骨气,没有勇气,只懂懦弱逃避,为了逃避威胁和恐惧可以对所有人点头哈腰,并且还进化出可以解释自己行为的能力。 见张冰士气低落,角力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二人之间分外尴尬。 临走前,角力背对张冰说:“你应该做些什么,不能仅仅只是承受。不会有人因为你承受而对你手软,欺负是越来越严重的。你要靠你自己。” 角力说完就走了,留下张冰一人看着厕所忽闪忽闪的灯泡发呆。 ☆、第三十六章 徒劳无功 虽然张冰睡不着,但还想蹭几分钟被窝,估摸着快到起床时间了。这几分钟权当占便宜,不仅心理上有小人得志的快感,身体上也得到偷情般的舒展。如果要能睡着觉就好了,没准几分钟内,自己还能做个突然被亿元大奖砸中的美梦,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不过,他还是保持清醒,不是为了随时响起的号角声,而是曾有个类似的美梦:张冰拿着换成硬币的财富一捧捧地砸向从前憎恨的对象,将他们砸得皮青脸肿,可他们还是会恬不知耻地躺在自己脚下,犯贱般冲自己抛媚眼,求更多的钱币,更爽地被砸。 可惜这不是美梦,最终结局是他花光了所有的硬币,最终破产流落街头,孤老一生,临死前连个乞讨弹唱的二胡都不会拉,只能伸出手晃破烂瓷缸里的两毛钱,丁零当啷不成一曲。 还有几分钟,张冰默想着,便伸出头探到窝外。等待多时的冷空气像恶鬼般袭来,张冰立马龟缩,浓浓的困意一层层裹挟着温暖袭来。 竖起耳朵,张冰听到有人说话,从窗外传来。他们在说些什么,张冰集中全部精力也没能察觉出其中意思,倒是惊喜地发觉班长回来了。 班长孟仁在门外把头扭向一边,执意要走,被连长李赵连拉住。 “妈的,你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产的牛,力气怎么这么大。” 孟仁拖着连长走了半米,连长半蹲着不停地骂。 “我草,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啊!” “我听你说了一路的话。”孟仁的胳膊仍在用力,和双手扯住他的李赵连形成鲜明对比;可他的声音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原来你听我说话了,天了,地了,我真的要感谢你啊。下次这么听话,麻烦您老先生给我个信号!成不。”班长松开手,叉在腰上。 没有连长的阻拦,孟仁又开始大步往前走。 “我草,你怎么又走了。” “你不是说完话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完了。你再走,你,你再走。我叫你再走······你停下,你别给我走。” 李赵连气得咬牙切齿,跑到孟仁身边在他头顶拍一把掌,把军帽打扁了。 “你这么听话,叫你走,你真他妈给我走了。”李赵连指指手表,又指向寝室:“现在离真正起床还有三十多分钟,你要是再给我出洋相,信不信我把你班的全给叫起来去跑越野。” 孟仁执拗地转过身,从鼻孔泄出气,在空气中形成两道白柱。 “你怎么这么固执,还脾气暴躁。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兵。”李赵连退下帽檐,拼命挠头皮,仿佛上面长满痒人的虱子:“人家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79 军区是为了你好,才要给你提干,给你机会到其他部队。你也有更多机会做出成绩。你知不知道这个机会是我压住多大压力,帮你争取的。你知不知道咱连有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绕着我向上面申请。你知不知道其他连也在推荐人选,竞争力多大你知不知道。你倒好,人家准备把你正式纳入考核范围,你到时容易,给我推了。突然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把放考核材料的桌子掀翻。拜托,这是面试,还没到正式的体能测试,就算到了体能测试,这位仙儿,军队的体能考核范围您不会飘在空中,连往凡间瞅一眼的凡心也没有吧。我说了这么多,连口水都没机会喝,你仙儿是否给我个反应。” 孟仁回头说:“不知道。” 李赵龙脸色板起:“不知道什么?” “你又不是没听到当时他们那群人对我说的话。那个军某部的领导看起来就觉得······想揍他。” 李赵龙挠头挠得更快:“你不能想揍他就真的揍他,我保准你经常想揍我。可你真的打过我吗。”他想了一下:“以前泥潭摔跤的胜利不算。” “重点是他好像觉得我们这些当兵的比不上军校毕业的。好像我们这些人,怎么说,”轮到孟仁挠脑门:“就好像他们才是真正可以保家卫国的,我们都是些送去前线挡子弹的猪肉。” “他这么说了。”李赵龙瞪大眼睛问。 “他没这么说,可是我觉得就是那个意思。” 李赵龙脱力般将手搭在孟仁肩膀上:“没明说,就算你真的感觉不爽,麻烦这位仙儿不要发怒好吗,愤怒这么凡俗的东西留给我们人类就好了,你就静静地听听卑贱的地球人可怜的一声的少许骄傲,成吗。轻你一定要答应我,改改你的暴脾气。不止军委,你们班上都有人向我投诉你。” “投诉我什么?”孟仁显然被震惊到,有别于刚才的对话。 “原来你还有人性。”李赵龙看到孟仁表情的变化,出气地高兴,傲慢地昂起脸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班上的人说你没有人性,脾气太暴躁,因为一丁点小事就会惩罚他们,而且惩罚太过于严厉,超于体能承受极限。” “看够了吗?”孟仁控制表情,冷眼看着李赵龙。 “看够吗?没有,你再表现点刚才脆弱得仿佛被人正在抽打的小兔子眼神再给我看看。” 孟仁没理他,转身就走,快要走到门口时才扭头疑惑地看着李赵龙:“你怎么不喊了。” “喊什么?”李赵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喊他们那帮欠□□的兔崽子们起床呀。”孟仁做好推门准备。 “自己一个人享受吧。加油训练啊,我回去睡觉了,没有大事不要登三宝殿。”李赵龙把手埋在头后走开。 孟仁怒视着李赵龙的背影,猛地推开门。 张冰第一个窜出被窝,迅速穿戴整理军装,将被子叠成方块,速度快到孟仁喊班内起床的声音咽在嗓间。 “班长,班长你好。”张冰的脚还有点痛,他用脚尖支在地上。因为起床太猛,掐点花了不少精力,他现在浑身哆嗦,还没能适应空气里冷冰冰的空气。 “你你好。其他人给我起床,快点,起床。”孟仁转身一个个拍打床铺,敲得金属床骨碰碰作响。 战友们纷纷慢腾腾地钻出来,某个人看到班长后,竟失声地叫出来,其他人像听到发令枪般,迅速整理个人内务。 张冰第一个走过班长身边,一瘸一拐地。 “你腿怎么样。”孟仁问。 感到靠山般温暖的张冰把想说的话压住,反着说:“还不错,估计很快就能好。可以正式训练了。” “三天?狗腿都好不利索。好了你先出去吧。” 比起其他班长阻止队伍的速度明显快上一辈。虽说衣服都整理得干净,队伍站得整齐笔直,可新兵战士们似乎都在心底咕哝些什么。 “所有人都听好,立定稍息。”孟仁在前面走来走去:“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们的事情,我从三班长那里听说了,我还听说有人打小报告。有这事吧。”孟仁背着手,像座随时喷发的活火山,每个静距离面对他的人都控制不住抖动的脚步。 “今天早上,我会让你们感受到什么是人性的惩罚。全体都有,卧倒。” 一声令下,二班全体包括张冰卧倒在地。他看到一双脚缓缓停在眼前,顺着裤腿向上看,班长像个大型机器人。 “你行吗,不行出列。” “报告班长,我没有问题。”张冰斩钉截铁地说。 “有问题,随时报告。”孟仁大步走开,又是一声强硬的口令,所有人都开始奋力地做起俯卧撑。 对于体能项目,除了跑步,都不是张冰擅长项目。没做几个,张冰细软的胳膊就酸到只能撑着身体,多一个动作似乎骨头都能散架。他的意志不坚定,刚才还想让班长看到自己的成长,现在就希望班长能够同情他,给他额外的温暖的保护。 就像贪恋冬日被窝那样,张冰很想再次感到孟仁班长的温柔。虽然第一面,竟是被暴躁的他吓到,但张冰知道孟仁班长是非常温柔的。孟仁班长就像《美女与野兽》里面的长矛怪物,外表惊悚,可是内心柔软。跟经常把眉毛皱成一池墨的郁波很像,他是个外表冷漠,但细节很温暖的坏家伙,要是他不说,被他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发现。 也许刚才俯下去的时候吃了几口枯草,张冰连连吐,发出呸呸呸的声音。 干嘛想一个混蛋。张冰在心底责骂自己,不能让孟仁班长的形象受到混蛋的无损。把混蛋与班长进行对比,自己也是个无耻的混蛋。 心底翻涌起对郁波的怨言,张冰的报复心没预兆地加重。他翻来覆去地想,如果巧妙地让班长知道自己被欺负的对象就是他信任的班副,一来小气包和三角眼的党羽们都会受到牵连,混蛋相比也不能逃脱干洗;另一方面,班副的位置肯定会空缺,肯定会由成绩不错的新兵接任,即使轮不到自己,也能进一步靠近班长。一箭双雕。 张冰的思绪断断续续,体能快要竭尽极限。 他装作热,偷偷撩开衣服的一角,摸着背部疼痛的地方,将内衣扯上去。张冰瞅着班长的位置,偷偷做,像第一次作弊那样刺激得心跳在飙车。肉体一接触空气,张冰的身体都要验证热胀冷缩的真理,快缩成一团。 为了让班长发觉,不损伤自己的硬质气概,还要达到报复的目的,这点付出是值得的。 张冰自顾自地将衣服撩起来,只掀起一角,便再没勇气往上拉开。 他自我安慰地想:这是在保护自己的仪容,不能丧失军人的形象。 张冰撑着身体,越过上下伏挺的身体,呼唤着班长。终于,班长迈着恼人的脚步,缓慢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0 地靠近。 还有一步、还有两步,张冰所幸不数哀嚎着祈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范。他在心底咒骂自己。 一阵风吹过,衣服被吹至平整,像被熨斗熨过。坚持到班长从身边走了一圈愣是没有反应后,张冰摸摸腰,怨恨地拍响脑袋。 他哭笑不得,很想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孟仁班长甚至没有对他坚持的精神赞赏。张冰不服。他不服做了这么多,忍受冰冷的空气,却没有回报。虽然他很小时候,就已经知道几乎大部分的付出都不会有一时的回报。 可需要的不只是一时的回报,只要有回报就是胜利。 这次,张冰所幸将背撩得更开。冬风似乎在嘿嘿发笑,叠坐在张冰腰上。张冰感觉有无数的雪团铺在身上,冻得牙齿发抖。 好不容易班长再次靠近。张冰盯着他停下来的脚,暗爽。他一定在盯着自己的伤痕,阴谋得逞势在必得。 不,不是阴谋。怎么能说是阴谋。张冰赞美地想:那就谋略。 此刻他尤其想装腔作势,想蓄胡子捻须;想披上战袍,挂上金腰带,满操场跑。 班长轻轻把他的衣服塞回裤子,将张冰美好的幻想一一切断。他拍拍张冰的肩膀:“如果受伤了,不用太拼。” 他低下身体,凑到张冰耳畔说:“进了部队,虽然个人成绩很重要,但不用视其他人为敌人,不用太拼,这个班眼下就是你的家。大家都是战友,是可以互帮互助,记一辈子的朋友。” 班长走了。 张冰只能撑着的胳膊居然不酸了。他想笑,那种无力的装模作样的笑。折腾来折腾去,还真是没劲。 果然想捷径的报复是没用的,毕竟阴谋是不会得逞的。没人听见张冰的叹息。 他摸摸鼻尖的汗珠,笑笑后,再笑笑,坚持面朝大地反复笑了数次,直到全身力气用光。他打了报告,说他腿疼无法坚持。 装模作样的笑有时候不能佯装心情。张冰坐在地上,抹了一把汗,没注意到脏手把稻草、土灰都擦到脸上。 他转过手心,看到一手黑,用手指碾了一下脸颊,竟不能凭靠手指上的灰鉴别脸的肮脏程度。 即使知道又有何用,身边没有能擦拭的东西,没水没毛巾。 无奈又心酸,一切都无法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连续三天,我应该可以日更了,斗争好久的结果。 感觉第一本小说写得各方面不满意,果然新手好苦!!! 大家给我点鼓励好吗,给我留言好吗! 不过,我估计没戏!!! 哎哎哎哎哎哎啊!!!!!!!!!!!!! ☆、第三十七章 痛感升级 与冬日的冰冷形成对比的是,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畅快淋漓的篮球好手。互相抢球,完全没有团队合作精神,都在个人战。郁波也混迹其中。在贾相梦讨好地邀请中,他竟意外地回应,表示愿意参加。 也许贾相梦都没料到,所以他的嘴巴也惊成o型。 场上的郁波是只发疯的猛虎,靠着急速的脚力,瞬间抢走篮球,很少绕过别人,都是剧烈碰撞,接着无处发泄的蛮劲朝篮球发泄。所以他很少进球,所有投球都砸得篮筐摇摇欲坠,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郁波过于霸道的玩法令其他新兵不满,除了少数站一旁低头交耳嘲笑他不害臊的技术,不少都跟郁波杠上,想夺去他的球。 可郁波的双手像磐石般坚硬,篮球嵌在其中随时有被挤扁压爆的恐惧感。有人想拦截他扔出的篮球,从没成功过,反倒是手掌红疼。 他眉头紧锁,到处躲避对手们,就像他百般躲避能够回忆起过去那个人的契机。郁波还从来没害怕过什么,唯独在心底恐惧,担忧下一秒,或许因为一双鞋,甚至是一段飘来的气味牵起无法断绝的思绪。过去和那个连名字都不愿想起的人的回忆,会随着思绪的开始张狂地笑着霸占全部神经,一遍遍上演。 而那些曾经珍藏,甚至想将它们装订成书的回忆,现在去成为郁波最为恶心的。不管当初南野假扮的形象多么天真、灿烂、小骄傲,都被那个欺骗愚弄自己的南野代替。 他曾经付出过的真心,只是“好演员”攀附的工具。 无论何时,郁波似乎都在耗尽全身力气。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不让大脑集中注意力,像糊一层纸当做脆弱的保护层,令一天中想南野的时候少一点。只有这样,他才能呼吸顺畅,不至于像沉入海底般绝望。 满头的汗水不断渗出皮肤,滚落脖颈,或砸在水泥地面。郁波咬紧牙齿,一次次试图将篮球撞碎篮板。 可他还是疏忽了,只是一个停止脚步的动作。 背后有人似乎在喊他。 郁波一回头,周围的环境惊人地转换到高中篮球赛场。 高一的篮球联赛是学校活动重头项目。 即使只是预选赛,郁波所在的班级仍是备受瞩目的。可惜他们班除了郁波和另一人,其他都是前来凑数的眼镜男。 所以,赛场上受瞩目的只有郁波一人而已。这就是他的个人秀。 郁波穿着黑色紧身短袖打底衫,外面套上鲜红色白边篮球背心,一双如同火焰般的篮球鞋随着郁波的每一步在光洁的地板上滑出悦耳独特的节奏。 他畅所无敌,班内都会将球传给他,由他耍酷般地做假动作,三步一上篮,然后迎着高呼顺着场边巡跑一圈,挑个观众撞个拳,甩甩头发,靠侧面滴两滴帅气的汗水。 就连对手也会因为他的自信和强大实力而放弃争抢,只是懒散地做做动作。 郁波是这么认为。 实际上,对手班级知道反正是不会赢得胜利,就算能够晋级遇到其他班级,其他有背景的球队,结局还是老师来打招呼,要求所谓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对手松散,队友废,这一场无比愚蠢的冒牌比赛个人秀,全得益于郁波尽全力的耍帅。 他还多抛几个媚眼给予招收不知疲倦的女生们。额外的服务果然引来了更高的呼喊,可郁波觉得不够。 他偷偷瞅了瞅,另一侧站在板凳队员旁的南野。南野正拿着白毛巾和瓶装山泉水,全心全意扮演郁波助理的角色,像个深宫的娘娘等待君王的宠幸。 可是南野没有表情,对郁波掀起的女生尖叫毫无反应,冷冰冰地居然在嘈杂的环境中背单词。 越靠近南野,郁波越觉得身心舒服,抱着挣扎的他在图书馆毫不顾忌地看书,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按理说,这么亲密的关系,和郁波总是撩野花的态度,南野应该经常吃醋,摆个臭脸给自己看。 可是他没有。 神宫娘娘就应该为帝王争风吃醋。郁波认真地想。于是他突然双手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1 捏着打底衫的衣领,连着背心一起从头顶脱下,从头顶拉下来,双手束缚在打底衫里。篮球室内明亮的白色灯光在郁波结实紧密的肌肉上涂上深浅的阴影。 郁波的肌肉发达,三头肌不用力便鼓出小山丘,胳膊上的血管像皮肤上雕刻的浮雕。尖下巴的汗水低落在他强壮胸肌的内缝,顺着八块凹凸的腹肌一点点消失在肚脐处。 他还刻意地摸摸自己腰部一条条肌肉,指尖顺着人鱼线向下滑动。 他笑笑,背对着南野,双手一撑,将篮球服套入。这次没穿打底衫,鼓实的胸肌从侧面若隐若现。 可郁波昂着头朝后一转身,看到激情读书的南野直接全身僵硬。 南野居然还换了一本书卷正在复习过去错误的习题。 挫败感,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和父母无关的方式一阵阵戳在郁波的心坎。 哨声吹响,郁波回到赛场,完全没有拼命的力气,丢两球,便申请换人。 伴随着遗憾的呼喊声,郁波双脚打开地坐在椅子上。 “毛巾。”南野眼睛没离开试卷,将毛巾拿给郁波。 “说名词呢,我可没提问。” 南野看了他一眼,换了张卷子看,说:“喏,毛巾。” “我擦,我没姓每名。”郁波用手刮了脖子上的汗水甩他一脸。 “信不信,我把你的汗装进瓶子里,让你混着喝。”南野怒视,威胁道。 “好呀,不过,我更想喝你的。”郁波强行将南野按坐在身边,凑到耳畔说。 看到南野红了脸,郁波变本加厉地调戏:“我身上不臭吧,有汗味是不是很男人。” 南野是在不想听,装作看书,可眼睛却不能聚焦,左右晃。 郁波用手支着脸,饶有兴致地看,不是发出挑衅的笑声。 “好了,把水给我。”郁波抢来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南野看着他上下的喉结,顺着往下看到郁波的肌肉。他立刻板正脸,正视前方。 “你也不怕露点。”南野说。 “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是老爷们。”郁波故意用手摸一把脸,用汗洗脸。他盯着南野的胸看了半天。南野双手抱紧,防备地说:“你看什么看。” “看你发育了没有。” “我又不是女人,怎么会发育。” “对不起,我用词不当,是锻炼了没有。” “没有,很平,可以开飞机。你以为谁都像你乳牛一样。” 郁波低头看看自己:“没有很大,维度正好。男人一定要有大胸肌,没有的还能叫男人吗。” “奶牛可都是母的。”南野重新翻单词本。 “那也好,喂你喝奶怎么样。”郁波用指甲扣着南野的胳膊。 南野不说话,而郁波就死盯着他,期待能看到脸红的全过程:从哪个部位先开始,到哪个部位截止,全程多长时间。这些,郁波都想知道。 篮球依然在光滑的地板上碰碰作响,鞋面滑地板的声音与鼓舞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郁波把那当做背景音,看着假装看书的南野,无视一切。 ~~~~~~~~~~ 体力枯竭,郁波扶着膝盖狂喘气。 回忆总是那么甜蜜,可那都是过去。不管郁波多么后悔,他已经失去了南野。不管南野有没有假扮天真靠近自己,如果他能回到自己身边,郁波觉得一切恩怨都没有问题。 郁波从没向南野告白过,而南野也从未明确表示过。郁波认为自己是个大男人,不能轻易表白,有损尊严。反正二人相处甜蜜,有些事情不用挑明,水到渠成而已。 然而南野居然是个异性恋。 和自己暧昧的六年,原来都是假的。 郁波恶心得想作呕。他恨南野,更恨还想念他的自己,于是这份憎恶叠加在南野身上。可是无论在梦里还是清醒,回忆总是充满甜蜜气息,释放诱人的毒瘾。享受之后的发作愈加强烈。 郁波只能承认那段一厢情愿的往事。 “哎呦喂!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出什么阴谋,把这人拉来打球。”有人揶揄贾相梦。 “对对,不合作不说,就一个人闷头玩,还玩得那么烂。” “他不合群,你也别凑和好吗?” 许多人都在附和,发牢骚。 “滚滚滚,你们这群没眼力劲的东西。”贾相梦挨个将他们敲了脑瓜:“人家可不是我们普通平民,来头大着呢。” “从哪看出来的。我就疑惑,来头大的能往着新兵里戳,不去个军校,来咱们这里吃苦受累,还没晋升机会。” “你懂个屁!”贾相梦接着骂:“人家这是从基层开始干起,有人脉很快就能往上走,哪像我们这些出了门忘了姓,以后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的孬种。咱们就是卯足劲往上爬,最高能到哪里?啊?你说说,你说。” 贾相梦接着说:“这就是机遇。他是个上升的,接着风容易走路不是好事儿,总比逆风强吧。就拿咱班那个,那个叫什么,叫王饼的什么的来说,居然敢摘班长的军徽,胆子可真不小。运气还那么差,跟班长老大一个班,结果可好,这就叫逆风。” “行行行,就你会拍马屁。” “如果连人的马屁都不会拍,你还会干什么?”贾相梦大喇喇地走进郁波。 “兄弟,咱回去洗个澡,舒服一下,今天就玩到这里怎样。” 郁波抽回神,一脚踩踏路旁的小水靠近洼,幻想朝自己印有南野影响的心脏狠狠踩上一脚,碾痛它。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想更多天,结果意外发生。 哎!第一本各种赶,大纲太粗糙了,而且没弄完就来写了,结果就是发觉实力不行。 然后就是节奏问题,我都觉得自己的进度好慢,好拖沓,希望读者大大们没有这种感觉,不过,我想那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谢谢看我写作的大大。 我不会坑的,现在一定努力日更。不过,我这次签约的可能性不大了。哎!还是要把希望灌注在第二本上。 第一本加油!!!! ☆、第三十八章 二人会议 时间滴答滴答不停萦绕在寝室内,尽管墙上没有时钟。 “都说话,怎么全成哑巴啦。”班长左右看:“平常经常在寝室闹腾,我一来就散开,这时候要你们发言,指责别人的错误,就全部装作哑巴。就算是哑巴,在乡下也从没看到你们这样的憨样。” 他挠着头,指着班副高大军说:“算了,你先汇报我缺席期间班级的训练情况。” 高大军腾地站起来,正气十足,先是来了个姿势标准的军礼,然后说出响亮的“报告”二字。 “班长缺席三天,班内整体情况良好,班内战士团结一心,训练军姿基础训练,没有人掉队。即使有部分战友出现伤病状况,全班均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2 在其背后鼓舞加油,帮助其一同进步。经过三天训练,全班成绩有了质的飞跃,为军队领导交口称赞。” 如果不是正襟危坐,不是因为身上这身军装,张冰真想吐出来,用具体的行动形容身体的恶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高大军。在许久之前,张冰曾经认为只有像自己这类的才有资格小心眼,才能成为小人在背后使坏。虽然张冰总是没勇气在背后做小动作,但是内心是崇拜擅长阴谋的小人,甚至一度羡慕秦桧,觉得他很了不起,做不成大英雄,成为历史上遗臭万年的角色也是了不起,还被人民们深深熟记,启发出美味的油条。这比像张冰默默无闻,充满挫败和绝望的人生强悍太多。 可他现在不得不厌恶当初鬼迷心窍的自己。 因为高大军就是个现代未成功的秦桧,小心眼还懂得拍马屁,可满嘴废话,大言不惭。张冰想立刻脱光衣服指着身上的青紫问他。 “得得得!你别说了。”班长孟仁叹口气:“你们的训练情况,我难道不会从三班长那里得到吗。他说你们训练不严肃,不把训练当真。我本来还期待你们能真的说点什么,这下看来更应正三班长的话。” 孟仁的脖子红了起来,他似乎在压抑。等了许久,他长吁口气:“我希望我带的班,不说第一,起码不是倒数第一吧。很快就会有人来审查,来挑人。这还没过一个月,自然不会把你们挑走,但,我不知道你们大部分人到底怎么想,但有些人还是想进入更有磨练的部队。我真的不想你们都进入像炊事班这样的班级。两年时间,除了做菜,还能得什么。” 班内没人说话,似乎都害怕下一秒爆发。 看一圈,孟仁明显有些沮丧,挠着头:“你们别太怕我。我虽然严肃,但还是想和你们打成一片,当然在训练后。我有个老班长,我们全班和他的关系都很好。他临走前的欢送会上,我不哭的人都哭了。” 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孟仁捂嘴却没半点作用。 他呼口气:“三班长倒是夸赞了我们班唯一一位。” 孟仁将视线看向张冰。 张冰虽然保持双手扶膝,视线聚在班长身上的动作。但心底却在爽快地骂,将班内所有人都讽刺一遍,正玩得不亦乐乎。被班长突然一盯,张冰紧张得冷汗直冒。 “就是张冰。”孟仁朝张冰投出赞美的微笑:“三班长说你肯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士兵,虽然成绩上不算出色,但肯拼,这正是其他人缺少的。不过你别太拼,腿伤如果恶化,就不值得。” 这一番话堵得张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半天憋出一句:“谢谢。” 这句话显然不太符合军队风格,不少小声憋得像在放屁。 “那你就带个头,先说说班内实际情况。通过其他人,我已经放弃了。你就靠着匍匐前进时的拼劲务实地评价班内其他战友的表现,也算帮助他们进步。” 似乎看出张冰为难的表情,孟仁特意加了一句:“其他人不准打击报复,共同进步。” 可这句话却没给张冰带来轻松。他只是站着,立正,可是满脑子都在揣摩背后的情况,侧耳倾听背后的议论声。心底骂的欢唱的话,这时候都烟消云散。 张冰不敢得罪人。突然角力那番话提醒他:自己就是个敢想不敢做的懦夫。可当时戳的再痛,可现在张冰面对的恐惧感却是从头到脚的麻痹感。 孟仁似乎有点着急,好端端的人怎么不说话,眼睛瞪得仿佛被人撑过:“任何人都会有问题,要敢于揭发。”他随后指着自己:“即使是我被批评也可以,我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批评,其他人都可以。” 可能孟仁没想到自己的班会会如此安静,甚至不如集体七点看新闻联播。 “我,我,”张冰终于开口说话:“我认为,我自己不值得被三班长夸赞。”他装作很正式,语气斩钉截铁地说:“作为一名受伤的战士,本身就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我没能充分保护自己,从而没能和战友们同时训练,同时进步,反而因力所能及的训练,得到精神上的奖励。在这点上,我觉得自己是可耻的。” 孟仁的表情,张冰不知道怎么形容,觉得他有点可怜。可他更可怜自己,是个真懦夫。 张冰很想哭。他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不知道为什么不肯说出被欺辱的真相,这么好的机会就被软糯浪费。他根本没有勇气在一众目光中坐下。他知道肯定有人在偷笑,嘲讽懦弱的自己。 未来会怎样?张冰此刻害怕极了。 孟仁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张冰想:完了,在班长的眼中自己一定是个为他人鞠躬尽瘁的人。这是他最担忧的事情。那些欺负虽然疼,可不是每曾经历过,黑暗的初中三年都度过了,就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忍一忍又有何不可,反正都会过去。如果真的硬碰硬,张冰害怕高大军的背景,如果有,自己不就彻底完了,在这个社会捏死一只蚂蚁根本不费力。所以他才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可他最不想班长看清自己。 “额!”孟仁支吾着,很迷茫不知该说些什么:“你,这样,谦虚是好,不过我需要的是你对其他人的评价。这样,你评价下照顾你的人吧:郁波。” 又是一阵带笑声的骚动,班长不明所以,连喊两声整顿纪律。 “战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团结,没有团结,部队就是一团散沙,打不胜仗。打不胜仗的部队还有什么用。所以战友之间必须有爱,到了一个集体,我们就是一家人。” “是呀!他照顾得可好了。”有人小声说反话。 “不用想,都能想到他到底会说怎样的话。我还以为自己很虚伪,可我活得伟大。没成想还有比我还虚伪的,还活得憋屈。这本事可能只有小强才有吧。” 张冰自然听不见。他用眼角偷瞄到坐在他右手边的郁波。郁波正坐着,在想些什么。 对于团结,张冰从来只会写,根本不了解其中深意。 也许团结就是干活特累时,饿得肚子只叫唤时,有谁能够递块想弄额饼干。 “他还是非常,人还是比较好。”张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孟仁一晚上不断叹气,对班会气氛失望。 郁波抬头,看了张冰。他总是打心底里反感眼前瘦弱的人,因为看到他总是令自己想起初中时瘦弱的南野。眼中的张冰看起来没因训练硬朗,依然弱不禁风,是不是还感冒。 他想起三天野战训练时,他们共同狂奔在苍黑月下,耳朵被风刮得作响。他们一同作战时,郁波不用顾虑一切,只用超前奔跑,畅快地和一个个袭来的对手搏斗,用漂亮的令自己赞美的动作撂倒对手。 冲向敌营的郁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3 波,可以听到石子割破空气,成为风的声音。他能看见从左边突窜出的敌人捂着腿脚嗷嗷大叫。他笑着朝身后望去,看到树上的被月光箭出的人影,想他举起大拇指,才忽然发觉张冰夜里实力不好。 这份可以把身后交付的信任感是郁波渴求已久的感觉。 再往前冲,他听不到脚步的震响,只有心脏的狂跳。 仔细想来,郁波共处中的张冰是个爱笑的人,看起来挺自卑,遇到责骂也不多还嘴默默承受。虽有些媚崇的举动,但郁波还记得发热时记忆朦胧中的火光,被细心照顾着的感觉。 如果说像是母亲的温柔,郁波肯能愿意接受这样的心理安慰,只要不是某一种借口。 郁波当然知道对张冰做过什么,可他并不为此后悔。只要想到“背叛”,郁波便丧失理智,哪还有脑袋空间思考。 假如成为神经病能逃脱随时袭来的南野记忆,郁波真的愿意疯傻下去。可是郁波参军,逃到远方,一个陌生冰冷的土地上,什么都快要冻住,只有记忆没被封存。 郁波抬头看着张冰,目光深情。他现在特别想见到南野,想立刻跑回去,哪怕十万八千里,哪怕要翻山越岭,郁波只想敲开南野豪华公寓的门,不管门里面是否有人,只想拥抱他,用双手当做绳索捆绑二人一生一世。 可郁波只能摇摇头。这些不切实际的画面从开始幻想就已经散成泡沫。他同时不会忘记在南野重重谎言被戳开后,他们相约过一家安静得几乎没人光临的咖啡厅里。南野还戴着墨镜,似乎怕被人认出。 被心慌拨乱的郁波,没等南野坐稳,第一句话就是:“我喜欢你。” 他人生第一次如此害怕,好像一个幼年的孩童怕熊宝宝被人抢走。 南野惺惺作态地一脸无辜:“什么!”他表现得非常惊讶,嘴巴不切实际地圆成一个欧型:“我不知道,你喜欢男人。我们不是兄弟吗?” 被灿烈地耍了,郁波傻眼感到浑身上下衣不蔽体,羞耻万分。可他很快开始愤怒,恨说假话的南野。 他知道,他知道一切。郁波千万次想当面对南野怒吼,明明有太多次酒会的机会可以这么做,但没有。 哪有两个兄弟能在野营时抱在一起睡,哪有兄弟能够偷偷牵手。虽然这都是郁波强迫的,可南野没有反抗激烈。 以前郁波还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的暗恋,后来才发觉只是一颗可悲的替身棋子,被利用完后痴心不悔。 胸口很闷,郁波腾地起身报告:“在班长缺席期间,我没能好好照顾张冰同志,必须接受惩罚,我自荐长跑10000米。” 新兵间开始说话,讨论这个奇怪的没人敢惹的人。 就连孟仁都蒙圈了,不明白这是哪一出?明明张冰在夸赞郁波,难道有人说了假话,也许是两人非常团结。 可以孟仁易怒的脑袋是想不透的。他正为张冰身上的青紫训练伤痕生气,正想找郁波麻烦,刚才才故意让张冰评价。所以他直接说:“准许。” 郁波迈着步伐刚出门,就一路小跑,仿佛背后有追命的。他两步一下楼梯,想到了初三为了给南野的中考鼓舞士气,愣是从第五节台阶蹦下去摔伤了腿。 又是回忆,郁波恨不得那头撞破身边的白墙,他加快脚步,奔到长廊。上面一幅幅报刊似乎都印有南野的图像,趴在玻璃上,想糊在郁波脸上,挑破眼皮,强硬地盖在眼球上。 终于,郁波像经历长途跋涉般来到跑道上。他开足马力,仿佛不存在体力极限,双脚快得像轮子。很快身体机能随一次强力奔跑而竭尽枯竭。脚掌快要断裂地疼。 即使这样,郁波还能不自觉地想南野,再也控制不住思念南野,发疯地胡思乱想,想着他们成一个温馨的家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发疯地想想,如果南野的父母不接受自己,他都做好跪在岳父岳母门前的画面。一件事比一件荒唐。 然而这些事的主角竟然慢慢换成张冰的模样。 也许这正是郁波痛苦的来源。他捏紧拳头全力奔跑,仿佛奔跑在第三天的月下森林里。只是他朝背后跑去,一脚击中粗壮的大树,不畏惧身上被袭击的石子。一脚不够,再来一脚,一直到张冰被踢下大树。 “不用管他。”班长继续组织开班会。 新兵们从床边观望中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张冰最后一个离开,仍能不是透过身边的窗户撇到似乎发疯了的郁波,是在搞不清这人的想法,暗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第三十九章 想破脑袋 透过身旁的窗户,张冰不时能瞥到似乎发疯奔跑的郁波,即使抓破脑袋也搞不清郁波的想法。他恶狠狠地暗骂:既然这么喜欢跑步,干嘛不去成为科学家的小白鼠,为世界电力做出自己的贡献,那样可以减少多少污染,没准还能混个诺贝尔化学奖和□□双料也好老的时候,不能发疯奔跑时,可以跪在街头,把碗敲破了,卖熟脸换点馒头吃。如果嫌弃这样的处境太寒酸,完全可以参加世界级的比赛,和黑人比赛,成为中国第一个跑赢的选手,也可以跑出荣誉。 张冰抿着嘴,才忍住没呸出声。 他接着想:他才不会有崇高的境界,最多就是脑子发疯学夸父追日,不过先把头砍掉先。不过,忘了,现在天都黑了,他只是学嫦娥在奔月,不过先变个性先,没钱,那就扯块窗帘披在身上装个样子。 张冰回过神,突然发现无意识地在本子上写下了心想的话,赶忙全部涂黑。周围的战友都正襟危坐,写着新兵日记。没人关注他,但张冰却不能长吁口气。晚上一定要偷偷地把这页给撕掉。 部队生活非常枯燥,除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唯一与外界接触的机会便是新闻联播。 新闻联播都是在食堂观看,所有新兵都程45°斜着看。张冰对于看新闻联播感到幸运,只是半个小时就已经让他的脖子酸疼不已。自己在二班处于孤立状态,不被欺负就已经是件好事,别说去惹事。其他战友都能在寝室里聊成一片,张冰只能从阅览室里借来一些枯燥的书籍,当做每日安眠的必备。 大概因为班长,高大军和三角眼都没敢有太大动静。只是高大军不时挑刺,在他以副班长的只能调整队列时,总会借着严厉的批评讽刺张冰“右转太慢”等诸多小事。 对此,张冰不止一遍在心底骂遍世界上一切小心眼的同时,不时用眼神挑衅他。别只会说话,你说的再多,你敢打我吗?张冰心想,但高大军一扭过头,他便迅速改变目光的方向。 天已经很冷,即使有澄澈的蓝天,白云都像冻在天上。 隔着天地的距离,张冰都能闻到一股面香味,什么时候吃饭成为张冰训练时唯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4 一的观念。 快接近元旦,看不见的空气里水分似乎结成冰晶,扎进面庞的毛孔中,被汗融化。一停下休息,汗珠的蒸发带走热量,更冷,所以所有人保持不间断训练,耗费的体力极大。以至于张冰看到高大军都只觉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伤一口,安慰嗷嗷待哺的胃袋。 情况持续好转,张冰的腿恢复健康。人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张冰就纳闷为什么自己恢复得这么快。虽然希望能在训练场上用成绩来击败同班敌人们,但这份希望正逐渐落空,除了技巧性的障碍,张冰实在没过人的成绩,除了长跑上的耐力好,也除了私下骂人讽刺的实力。 然而,因为各种训练紧密,大家体力都下降得厉害。体力劣势不太明显的张冰,在障碍跑和长跑上的成绩不断前进,最终停止在万年老二的名头上,多次超过高大军。可惜压着他的始终是越看越不顺眼的郁波。 这却压不住张冰不断高涨的信心。他被角力那番话戳痛了。虽然他没有自知之明,总认为人定胜天,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勇敢的人,只是个勇敢想的人。可是心底里逃避的想法经由他人之口说出,就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张冰总感觉身上汇聚着角力的目光,总不是偷看前排角力的后脑勺。以至于一排排踢正步训练时,张冰尤其卖力,就是为了改变角力心底对自己懦弱的印象。 可是这些表面功夫归根结底都是骗自己。张冰觉得必须要干点大事,让郁、贾、高三人臣服在自己脚下,而自己则要坐在和天同高的位置,看着贾高二人跪地,然后不耐烦地指责一旁扇扇子的郁波力气太小,练个俯卧撑之后充实胸肌再扇。 当训练结束之时,张冰感到充实的失落感。自己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脑内幻想,完全没能利用好时间。想得再多,没有哆啦a梦帮忙实现,即使比野比大雄强,也没用。 然而改变命运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会有政委及其他部队的人陆续过来挑兵。 这个消息着实令不少人感到兴奋,同时刺激着一些新兵的神经。除了少数极其自信的,大部分都在担忧自己何去何从。 张冰自然凭靠敏锐的听觉,在假装看书时获得了少许如风如影的资讯。 战友们七嘴八舌地侃大山,有想当侦察兵的,有人吹自己上边有人可以进武警系统,也有胃口大的人渴望着去炊事班而被人嘲讽的。 张冰左侧上铺的战友从床沿探出脑袋问:“这分配是不是要看三天摸底。” “连长不是说不算成绩吗。” 张冰暗想:不算,你当连长是傻子,还不是为了不打消士兵积极性才打得幌子。自己傻就不要误以为全世界都一样傻。 “肯定算。” 张冰感觉不舒服,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他没有转动眼珠,仅靠余光便发现是来自高大军的。 小心眼的高大军肯定记恨自己,不过,张冰在立起的书的遮挡下,狂妄地将嘴圆成o型。自己成绩可以,连高大军的都夺取的话,不就意味着成绩比他还要高吗! 张冰有坐火箭一飞冲天的感觉。 结果飞到半空,燃料用光,掉落海底。 郁波夺走自己的军徽,成绩在他之上。一想到这,张冰气打不一处来,恨不得在重复幻想的脑袋里偷袭郁波。早知道是现在这样结果,张冰一定贯彻想做敢于背叛一切唯利是图的坏人。 不过,成绩好有什么用。张冰刚毕业,即使有足够的成绩上大学,可是没钱,漂亮的分数只能看看就被张冰塞进垃圾箱,连填报志愿都没去。 刚出大学校门的那一刻,张冰感到巨大的太阳悬在头顶,四面满是喧嚣的车鸣,虽然只有三条方向,可晕眩感和不安感绕着脑袋转。 他很快找了份工作,不错,在后厨帮忙干杂活,还可以吃点剩菜。凭靠这份工作,张冰搬出压抑的叔叔家。后来干了三个月,张冰因为跟不上后厨的速度,被一个新来的小子顶替了。张冰当时恨得想举报他们雇佣童工,遗憾还算美好的生活瞬间而逝。不过举起公共电话听筒几次,张冰都没能拨打110,因为害怕老板老板相护,万一被揭穿估计也找不到好工作了。 可惜张冰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没能找到工作,均已太瘦弱为由将他拒之门外。没办法张冰只能背着破烂包回到叔叔家,重新忍受他们一家人的漠视,不过这次不是白吃白住,而是主动上交了打工期间积攒的工资。 这是一次商业活动。张冰安慰自己,可是心态不平衡,所以跑到电话亭,这次斩钉截铁地找警察,举报原来餐厅雇佣童工的违法行为。放下电话他感到神清气爽,然后接着四处奔走找工作。一直到看到军招的信息,他拿着表格以为没戏,居然过了政审。 自己爸妈可是曾经万人唾骂的贪官,张冰能通过政审,这令他兴奋得好比初中吃到一根刚出锅的油条的兴奋感。 于是他又稀里糊涂地来到军队,虽然火车只有一个方向,但张冰仍没有目标,到现在只想着分配到好的部队,可对于想去什么部队,成为什么样的兵种一概不知。 张冰想了许久,再次叹口气。如果不是跟错人,张冰一定能像三角眼一样靠拍马屁生活,虽然看起来挺招人嫌,但自己活得好才是硬道理,最起码现在一定不会像个孙子一样,居然投靠了个没钱没脑子空有肌肉的郁波。如果能知道郁波的羞耻心,张冰一定在其精神上凌虐他。要是他真有羞耻感,以后自己有钱了,一定雇一群比他好看比他强壮的保镖,将他从卖猪肉的摊铺里拖出来,砸烂他的猪肉铺,把他扒光了挂在肉台上丢人,论斤称。 可角力的那些话像魔咒般,每当张冰开始做梦时便响彻脑海,将他从摔回现实。 张冰又偷看角力,发现人家根本没盯着自己,心底的不满更大。 好,那就让他好好看看这次审查自己做恶人的决心。张冰心想。 躺在床上,四周漆黑,张冰睁着眼看不见头顶的床铺捆条,只能听着孟仁翻身的吱呀声越发清醒。 新兵三个月,糟糕的回忆忍一忍就会过去,副班长是得罪了的,张冰认怂。可是这个屋的没人不想去好的部队,也许没准又会和他们分去一对,如若那样,苦日子可长了。 张冰觉得必须用些方法挤掉郁、贾、高三人,必须让他们空出名额,而自己拉大和他们的距离,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竞争力。三角眼还好,成绩就那样,每一样那首的,除了拍马屁,真是丢人现眼。不过,郁、高两人有点难办,成绩好,尤其是高大军的领导能力出众。 张冰在梦里想破脑袋,将高大军的脸挖烂才终于让他举白旗退出。面对郁波,张冰就不想用武力,收起自己的抓子,一把搭在他的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5 肩上,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他从梦中惊醒。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似乎哨声都在休息。 兴许是进取心的缘故,所有士兵都表现出一副积极进取的势头。其中有两人的表情发生变化。 一是班长很少笑,但最近笑容很多,虽然多潜伏在嘴角。私下里,士兵都叫班长为机器保姆。看起来严肃,确实很爱发火,经常为丁点的作息问题而大发雷霆,控制不住脾气。他常常对大家要求严格,说很多话,结果在不知不觉中,内务自己全做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只会叹气一声。 张冰常想要不要记恨他曾打过自己的那一巴掌呢?如果班长有天控制不住脾气,疯到打自己一巴掌,那就原谅他。不过按现在状况分析,这天指日可待。 高大军则常黑脸。张冰知道最近不少战友向他打探挑兵的□□。依张冰所见,高大军可能只有极少的信息,而且既不愿透露给任何人。更可能的是,高大军非常担忧自己的前程,毕竟他的军徽曾被一个名叫张冰的人夺取过,在他成王成将的路上抹上挫败的痕迹。 从副班长那儿探不出什么,只能从班长身上下手。可是班长内务全班第一,根本没有其他班级小兵们讨好班长,洗袜子洗内裤等传统伎俩。 当他抬头,看到床垫从内测露出的袜子时,张冰如获至宝,连臭味都不在意,揣在胸口,一路跑到厕所。他正洗得高兴,想浑不知鬼不觉地把其晾干,送回班长那儿,可不能让班长看出自己是有心计的人。突然,他发觉这没意义。班长不能发觉,就没意义,不好像他搭话,根本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正陷入矛盾之时,班长突然进入厕所,抓住袜子。 张冰大吃一惊:“班长,我我,这双袜子,不是你的。” “这肯定是我的。”孟仁黑着脸说:“不然,要不要回去数数我们的袜子数。” “对不起,可你怎么知道我在洗你的袜子。” 孟仁哼了声:“我怎么知道,不知道多少人洗了,干净的都能抢过来洗。我只能塞到床垫下,没想到还被你发现了。” 张冰听着水龙头哗哗作响,郁闷只是重复他人的伎俩。他一时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倒是班长先说:“你们都别担心,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要挑兵,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就算有,也会考虑到个人意愿的。” 张冰支吾着说:“我没想问这个。” “别太吃惊,比你不要脸的人大有人在。”班长无视一脸惊讶的张冰,继续洗袜子。 作者有话要说:  母鸡的新书什么时候能够印好发货,我等的真的花都要谢了。 水千丞大大的《附加遗产》不知道以后要不要买,感觉没有《娘娘腔》好看。 这篇文章感觉写得好差,挫败感深!!!好希望写新文,不过这篇还没结束,我真是个愚蠢的新手。 ☆、第四十章 鞋子风波 张冰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正迟疑着,班长开口说话:“你们都别担心,不知是谁传的挑兵审核,反正我是没有听说。就算有,上面肯定考虑到个人意愿。” 班长没正面看他,还在洗那双已经完全干净的袜子:“当然,个人意愿,嗯,可能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听到班长填填补补的回答,张冰很是疑惑,到底有没有审查,总是给模棱两可的答案。反正都划分到“不要脸”一族了,张冰觉得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于是试探地问:“到底有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只是闷头洗袜子的班长明显身体晃动一下,然后固执地盯着等高的窗外,使劲地往外面瞧,仿佛那里有什么奇珍异兽,手上的动作放松了。 张冰趁机一把夺过袜子,班长立刻上前来夺。 张冰心底一股气,觉得班长明显把自己当傻子在耍。看窗外,还能再想出点愚蠢的逃避方式吗,怎么不夺门而出。 他搓着袜子,威胁着说:“到底有没有。” 班长上来抢,还没碰到,张冰像押扣人质一般,死盯着班长,而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松懈,拼命揉搓,搓得泡沫四溅,似乎掐住班长的心脏。 班长无可奈何:“可,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到底有没有。”张冰不肯放过他:“是很大型的比赛吗,还是训练过程中有人来看看就行了。” “我,我不是特别清楚······” 这回答显然不在张冰理解的范畴,他已经奔跑在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中,如炮弹般疯狂投掷。 “是,大型审查吗?” “不不是。” “是日常审查吗?” “不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张冰急了,搓袜子更恨,泡沫是失控的导弹射在班长脸上、衣服上。 “你干嘛,”班长边挠头,边吼,急得蹲在地上:“你干嘛这样逼我呢。我可真不知道。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洗我袜子了,好吗,我浑身发痒。” 看到班长被逼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张冰也重新良心发现,意识恢复:“你有洁癖吗?” 他这句话问得班长叹气连连,怎么思维不能和他维持在一条直线上呢。 “你见过谁有洁癖的袜子会这么臭。”班长无奈得脸红地说,声音不自觉柔和了:“在部队混久了,谁替我干活,我难受。” 张冰的啧啧声留在心里:怎么这班长跟其他人不同,也不学学其他班长。其他班长经常让新人战士买烟、买酒,每天打洗脚水,帮忙洗衣服袜子都是常事,给了他班战士自然的抱大腿机会。自己有这么多新兵小弟,不好好利用,还天天自己为内务忙东忙西,不觉得出去后羞耻吗。 张冰心想,幻想着一天自己真正成为新兵头子,一定让左一个捏左肩、右一个捏右肩、前一个捏脚、后一个捶背,要和人比着享受新兵的服务,要全面开发出他们的潜能,这叫资源利用。而且新兵正好可以借此和班长套近乎,这又叫互利共生。 但这些话,都是过干瘾用的,他可不敢说出声。 “班长,您要是生活在旧社会,打到被人服务的地主阶级有了最直接的理由,难受。”张冰揶揄班长。 听到这话,班长竟不可思议地笑起来,笑容很灿烂,张冰不知道如何描述:仿佛脸皮都要绽放开来。 “班长,您还是多笑笑,看着阳光。” “鬼扯,我看你笑的,我才笑的。”班长立刻严肃:“倒是你在班里那么拘谨,好在总在害怕。我告诉你,我对你第一印象不好,那是我的错,但你真不用太怕我,我的毛病也在改。你放轻松点。” 班长拿回袜子,明显松口气,拧干水分:“你平日不像班内某些人,怎么学会了奉承。没心机不算好事,当然现在社会没心机的确很傻,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6 但太有心计,时刻想着如何为自己铺路,什么都设计,哪怕是同伴也会设计,这样最终都会害了自己。”他将袜子揣到裤兜里,直视张冰的眼睛。 张冰觉得内心被看穿,很羞耻,随机低下头,心想:我是有心计,可是没用过的心计真的还能算心计。 “别学班内有些人,不好。”班长像在唠家常:“你在部队里想家吗?上次组织打电话回家问候,就连副班长都哭了,看起来好苦的你怎么打电话时倒显得坚强?” 当时,张冰旁边都是哭得不成人样的战友,站在他们中间的张冰拿起电话,里面除了嘟嘟嘟的声音,就是哀嚎的战友哭声。坐在只有三部电话的桌子前,明亮的桌面印不清张冰的面容,有也只是麻木的笑容。 不想被他人看出不同,也许是处于不甘心。张冰没有放弃这次机会,而是选择霸占一部电话的时间,这算是对战友的报复。可是当他拿起电话那刻起,自己便后悔了。 面前还有报刊的记者拿着摄像机在捕捉他们精彩的眼泪画面,还好有战友分摊注意力。可是一言不发也不对,张冰拨出一个号码,没人回应,又胡乱拨出一个号码,直到第四个才碰巧有人回应。张冰赶忙胡说八道,然后小声地假笑,装作很开心。明明话筒里的男人脏话连篇,任谁都难在晚上被吵到还能保持良好素养。然而张冰却有些感谢他,如果那边挂断电话,张冰肯定还要拨一个,不然肯定就要让出位置。 于是在脏话连篇的骂声中,张冰笑个不停,尽量让笑容表现得明亮,不过在电话那头看来,一准是个神经病。 挂上电话,张冰也抹了抹眼角,装作伤感。 “你为什么会出来当兵,是不是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所以才出来的。”班长突然问。 张冰顿时觉得略微反感,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这么喜欢八卦。 “没有。” 班长没发觉什么不对,开始讲述在家故事。他说自己已经两年没能回过家,经常为执行任务二空缺回家时间,现在连探亲假都省了。 “就想回家吃点软馒头,最好再来点家里腌的酱。”班长的思绪飘到很远,他抬头看看天,虽然头顶是天花板。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化,亲爱的占有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你干什么。”被张冰的歌声拉回现实的班长疑惑看着身边人。 “我以为你想哭,所以配点背景音乐。” 班长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搓着张冰的后脑勺:“我真的搞不懂你的思路。哎,彻底老喽,跟不上新时代了。” 班长哼了一声,交流说:“你想家里什么食物。” 张冰若有所思:“我爸妈都不会做饭,我喜欢吃什么,他们就会买给我。” “溺爱可不好,是不是你太叛逆了,家长控制不住你,所以才送你来当兵锻炼锻炼?” “是。”张冰诚实地回答,不想回应,只是觉得太累了。真假又有多少是绝对的,都是真真假假掺在一起的伪劣品。 见张冰士气低落,班长从他身边走过说:“明天认真训练。”然后大步走开,留张冰一人低头失落。 他突然反应过来,班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墙角处。 为什么要强调“明天认真训练”,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张冰仿佛得到圣旨般激动。他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仿佛回到童年时期,想着明天要春游,今夜太长熬不完。 四周是黑乎乎的夜,冬风在窗外哀嚎。 张冰此刻心底无比清楚,必须要做点东西绊住那三人,否则,自己未来两年的生活没准会不得安息。 第二天的哨声还没响,张冰如有预知,腾得从床上跃起,撞到上铺的支架,没顾忌疼痛,穿好军装,奔到集合点。 早晨是例行晨跑,新兵两人一排,跟着六班长奔跑。 昨晚,张冰向上苍祈祷很多,唯独忘了祈祷次日的晨跑,哪怕是八班长、九班长或是其他任何班长都好,为什么今天是动如疯狗的把班长来带跑。 六班长在队伍前做伸展运动,预示着一轮残虐的开始。果如其然,他刚规矩地带跑了两百米,就迫不及待地展露本性,两条腿轮换着奔跑,仿佛下一秒就会因用力过度而甩出去。 张冰左顾右盼,唯恐有人前来审查。张冰长跑耐力不错,能受得住疼痛,却难以吃消六班长的速度。队伍也逐渐淅淅沥沥地散成沙。 不知道张冰是否要感激六班长,用疲劳的奔跑占据满脑子的紧张感。因为昨晚他抹黑干了件坏事。 早晨他起来很早,那时天还未亮,伸出手勉强看见五指。张冰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不小心摸到一块肉,吓得他连忙撤开。张冰不断在心底默喊:我下次绝不敢了,下次绝不干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还是掏出藏好的刀片。他把脸快要贴到郁波的脸上,才勉强认出那个讨厌的人。 咦!怎么今天睡得这么安稳。 张冰顿时火冒三丈,看到他没皱眉头,睡得安稳便是张冰最大的不安。本来要退缩的感觉登时促使他拿起地上的军鞋,用刀片刮鞋底的突起物,只留中间的几个,这样跑起来脚心一定很痛,将它们小心地收集到准备好的纸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床上。这一切只有短短几分钟,可张冰的心跳却像多跳了几年的次数。直到被子盖在身上,他才平缓呼吸。 这下好了,后悔也没用了。张冰努力让自己不后悔。 六班长不时回头,嚣张地嘲讽着。张冰听着纷纷的踏步,不敢向后张望郁波,可又好奇他的表情,想到他英俊的面容正扭曲着,张冰想想似乎都能笑出声。 而其他两个同事出操的班级,跑了两圈没就被领队班长带回,反倒是操场上只剩下二班时,六班长居然兴奋了起来,让新兵大合唱《钢铁就是力量》。 大家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仿佛被粗重的吸气声带到胃里,消化后才轻轻地呼出来。 “一个个都没吃饭啊。”六班长跑兴奋了,跟他们闲聊着。 “可不是吗,西北风都只喝了一碗。”有人在张冰旁边小声说,没敢大声。 张冰也在心底大骂,在这点上,二班人心很齐,齐刷刷地骂前面的疯狗。 越是这个时刻,张冰越是要镇定。不知何时就有上面的领导来挑选新兵。 身边的战友的眉头紧皱,看起来像在遭受酷刑。 在二班的床铺之间流传着这样的信息:挑兵不会再新兵训练的开始就进行,至少要快满三个月下连队才会正式开始。 不过,张冰认为那是竞争对手放出的□□,很可能是三角眼这个老贼和高大军那个小贼放出来的。 本来张冰想做好每一天的训练,那么无论何时挑兵,再怎么突击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7 张冰都有准备的机会。可现实狠狠将他摔在地面。 他的腰岔气了,肾的部位疼得像被只手忽紧忽慢地捏着。他看看身旁的战友,身边的战友看看他。 两人的表情都很糟糕。 张冰逐渐体力不支,速度溢满,被后面紧跟这的战友踩中脚后跟,战友一松脚,张冰立刻往前一冲,踩中前面人的脚后跟。他推了前面人一下,维持住自己平衡,却没料到周围一片人因此而相互撞到倒在地面。 但没人躺在地上叫唤,都立刻起身接着跑。张冰率先跨过倒地的士兵们,居然一枝独秀跟在六班长身边,不免沾沾自喜。 六班长回头扫了他一眼,张冰感觉少活半年。 跑完早操,又要像个机器去整顿内务。正听着六班长讲话的张冰,几乎是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表扬的声音,即便知道极大可能不会纳入进考核,但没准会增加机会,或许有一天,一大群班长开会,点到张冰这个人,总会有人乐津津地评价出闪光点。光是极大可能的幻想就足够不被淹没在一大群战士群众。 可惜张冰的热乎劲没过,六班长罗里吧嗦讽刺所有人的讲话便已经结束。 有战友率先报告说:“我可不可以换双鞋子。” 张冰扫了一眼,发觉正是刚才和自己对视过表情难堪的新兵。 “不可以,找你们班长去。从训练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才觉得痛,你之前的训练都干什么去了。可别指望着我会夸赞你联系得辛苦,把鞋子磨穿的鬼话,我想来只会骂人,不会夸人。想表现的都给我滚。” “报告班长,我的鞋子是被老鼠咬烂了,穿起来很痛,脚心非常疼。”新兵很无辜地说。 无话可说的六班长拿着张冰脱下来的鞋子,发现上面被老鼠咬得坑坑洼洼的:“那你们可要小心了,小心晚上耳朵被老鼠咬了。” 没人看见掌心捏成团的张冰。 郁波这人烂透,敢换别人的鞋子,太恶心。张冰想到郁波过去的形象,心里泛起干呕。明明是个猥琐的混蛋,居然偏偏要装作冷面绅士。不不不,从他打过自己那一刻起,张冰就应该认定这人绝对不是好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发生不少事,一时间没能回来更文。真的要对看我文章的朋友们说声抱歉,枉费你们还给我鼓励,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回来居然还能看到点击数量发生上涨,真的非常感恩。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遍遍说绝不是坑。 可是快一个月没更文,肯定很多朋友们已经不太感兴趣了吧。 虽然会掉了不少关注,但是还是希望“对不起”这三个字能够被看过的人,给予关注得朋友们所看到。 真的非常对不起。 ☆、第四十一章 肚子墨水 每日清晨都处于极度忙碌中,每个环节中间的衔接不差分秒。因为六班长特别喜欢二班新兵,所以带着他们回寝室较晚,便经常能欣赏到绿色被子从三、四楼的窗户里扔出来,像撑起把大伞,颇为壮观。竖起耳朵便能听到脚步声从楼道内传来,紧接着是几个新兵踉跄着跑来,捡起被子,再三步并一步窜上楼梯。如果时间充足,还能看到那些新兵重新奔下来,捡被子。 好在张冰内务一向优秀,从没下来见过,只感受过郁波窜来窜去的风声。 即使晨跑热得身体暖和,但直接碰冷水还是会全身发抖。除了洗澡水是热的,其他时间见到热水就像古代平民见帝王一样,以至于每次出现带热气的东西,张冰都难以自制地想跪下去叩拜。所有人都掐着时间,拿起冷水灌进嘴里,如同直接塞入一块坚硬的冰,冻得脑袋发昏;凉水用手捧起来,往脸上扑,每下都像用尖刀刮脸,似乎洗面奶已经没有使用的意义,冷水洗过之后,整张脸根本感觉不到油腻,硬得连笑都要揣摩分解动作。 火燎地把自己内务整理完,连忙感到楼道,打扫分摊卫生区。 基本工作就是拖地。走廊一般除了灰尘绝无杂物,但例行工作不会少。室内温度很低,楼道里刚拖完的地面很快就会结冰,不厚细细一层还是存在危险,尤其是离楼梯不远。所以每次拖完地,所有人都必须用抹布立刻擦干地面的水痕。 从临近班级抽选两名,集中处理地面问题。张冰也在选择名单内,可他现在动作却不像其他人那般疯狂,加快速度。他只敢盯着眼前的一小块地面,唯恐与他人目光接触而暴露脑海里的“罪恶计划”。 如果,不仔细擦干净二班门口那块,以现在的温度,肯定是要结冰的。 张冰低着头,偷偷往两旁瞧了眼,周围所有人都在忙碌。卫生区虽然分了任务,但打扫起来最终都要混到一起,因为一个人干不好,所有人都会因此受罚。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满,早点完成自己负责区域的人都会集中过来帮忙。好在负责公共卫生区的人都很负责人,从没有干活马虎的,向来没太多人有怨言。 张冰拿着抹布在空中装作擦地,从未有这般焦急等待,眼睁睁看着门口的地面结出一层冰霜。他知道自己和三角眼一直是争夺出门第一第二的对手,相互在内务上都比着,卯足劲看谁先冲出去。所以不出意外,三角眼一定是第一个冲出来的。楼道地板是廉价的褐色大理石,可是踩上去没站稳是绝对会打滑的,更别提跑上去。 此刻,胸口紧张感像心脏被无形大手握住,生命随时由未知的时间所掌控。 张冰想好了退路。如果问责起来,他一定咬定说不知道。反正卫生区大家是一块大扫的,还可以辩解说没打扫完成,顶多只是一顿体力惩罚而已,反正平日里没少遭罪,还可以忍受。 他正要撇开这里,跑去后门装样子,脑海里突然闪现:如果是其他人站在上面,滑到了摔伤了怎么办。张冰意志晃动着,还是狠狠下决心,反正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当看客的都不是好种,摔一下让自己解气算便宜他们的债了。张冰还没走到后门,心事重重,没站稳踩到未擦干结冰的地面,重重摔到在地,屁股快要裂开的感觉。他没敢大叫,怕惊动自己的陷阱,立刻爬起来,咬着牙齿把□□咽回肚子。 还没三秒,张冰气不过自己,把抹布摔在地上。他还是不敢,毕竟班级门再往前不到两米就是楼梯,万一滑下去,万一头要是撞到墙面后果肯定眼中,没准伤害到他的身体,万一受损就是一辈子的冤屈。 算了算了,心爽爽就好了,没必要真的作恶,谁受伤都会疼。 张冰叹着气,还没转身,外面响起哨声。张冰趴在地板上,手已经木了都能感受到整个楼层脚步引起的震响。 周围的战友似乎都装上电力马达,双手轮换着擦地板,屁股撅向天,膝盖顶着地面。张冰看到有人跑去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8 擦门口那块,便静静等着。二班内部已经骚动,一个人影刚跑出来,身子斜着砸在地面。张冰似乎能听到鼻骨断裂的声音。然后那个身影被惯性带跑,直冲冲地飞翔楼梯口。那人大叫着,手脚左右晃动着,想扒住什么,只是徒劳抓不住地板的缝隙。他果然冲下楼梯,没了身影。 张冰吓得没任何意识,只是机械性地跑到楼梯口,才平缓心跳。 他跌落三个台阶便停下,没出现更恶劣的结果。 仔细一看,那人确实是三角眼。三角眼的眼皮破了,汩汩地渗出血液,楼梯上一大滩血迹,直到三角眼骂骂咧咧抬起头,才被证明是鼻血。三角眼左眼淤青,鼻子下面一片狼藉,血液结成黑块堆积着,还仍不断有鲜血从鼻孔中留出滴在阶梯上,像暴雨前夕地面上的水迹,很是吓人。 “草草草,孙子,谁干的,害的爷爷,孙子给我滚出来。” 贾相梦骂着,嗓子里止不住抽泣声,听起来伤口很痛。 “别骂了,赶紧去找卫生兵吧。”一位战友扒在楼梯栏杆上说。 张冰反应最快,在贾相梦刚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跑过去,却和门口突然冲出来的人撞在一起。张冰爬起来,赶快上前扶住贾相梦。贾相梦倒不领情,反手推开张冰。张冰才发现贾相梦的手指似乎骨折了,弯曲的程度不正常。 大脑蒙沉着。原本设想的种种逃脱理由,现在居然一条都想不出。张冰后悔了,只是抱怨不该有坏心眼,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以后一条都不能做。 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贾相梦被安抚着送去看病。 张冰却依旧惊魂未定。他从未感觉站军姿如此难熬,虽然平日非常痛苦,但现在每一秒都像在地狱里被魑魅魍魉熬煮。 所幸这不是第一次事情,之前类似的情况也有五六七,不过都是其他班级的突发状况,然而贾相梦这么严重的例子还是第一次。负责公共卫生区的新兵们被击中起来,双手被冰冷和石子双重惩罚着,还要忍受200个俯卧撑的极限挑战。被罚的新兵都快不行的时候,几个班长不知从哪找来的哑铃放在每个人身上,负重受训。 张冰的胳膊在完成惩罚训练之后,绵软得橡根面条,连忏悔的心都一并在训练中被煎熬殆尽。 真是人间善恶终轮回,不信朝天看,苍天饶过谁。 张冰脑袋仍蒙沉,只有这一句话反复回闪,也许真是上天讽刺自己的启示。尽管这句话在张冰预测贾相梦受伤的幻想时用过。 还好不是郁波跌倒。 张冰甚至不敢设想,如果刚才奔到楼梯口,看到的脸不是三角眼,而是郁波。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张冰都必须隔着几层衣物捂住胸口,才能缓解焦虑。想想都觉得后怕。 可是张冰很快便想抽自己两个嘴还要巴,为什么这时候还要想到郁波,还要为他考虑。郁波如果摔死都和自己没关系,最好是死在荒郊野岭,音讯全无直接消失最好。 张冰揉捏着胳膊,表情不好。 贾相梦伤得不重,眼角缝针后贴上纱布就重新回队训练,指导员对他的精神大加赞赏,说他是解放军必须传承下去的精神代表,是一棵好苗子。 指导员看着贾相梦的眼睛都笑弯成月牙,大力拍着他的肩膀。 站在队中的张冰想哭都哭不出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让自己心情焦急担忧不说,居然还帮助了贾相梦。原来想了那么久,纠结成球的恶作剧最终都是恶做自己。 心情忧郁的张冰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不觉得饥饿,与同一条板凳上的狼吐虎咽差点没啃掉手掌的战友形成反比。 新兵们根本都不嚼,直接下咽的原因是如果班长放下筷子,所有人都必须停止进食,所以吃饭时都拼命往肚子里塞,恨不得在肚皮上装条拉链,一拉然后一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张冰从进入部队到现在都还是细嗓子,不是声音细。再柔和的声音,在狂暴的训练中都会喊哑,像被盐腌过的酱菜般干瘪,失去水分。就算食道窄,可是为了提供训练的能量,张冰只能拿着米饭和馒头往嗓子里塞,还没嚼碎的粮食被后面填进来的生生压进食道,若是干呕,就拿食物顶着,塞到不干呕为止。 张冰总担心还未咬碎的食物会塞爆食道,流进身体里,想着想着,嗓子里又传来没人听见的一声干呕。嘴巴被食物塞得满,连条出声的缝都没有。 高大军就坐在张冰的对面偏右的位置。平日里张冰没注意到,现在是在咽不下去,他只能猛拍胸口,环顾四周,晃动脖子帮助吞咽,居然发现高大军的小动作。 高大军虽然身形强健,但在一群吃饭似猛虎的战友里,高大军吃饭很慢,细嚼慢咽。他闷头吃饭,然后将馒头拿到桌子下,悄悄地弓着身子,然后做了什么,手伸上来之后,原本的馒头消失了。 张冰冷静地又看了一遍,虽然没看清楚桌下的情况,但分析出:馒头一定被高大军藏到鞋子里,踩在脚下。 如果不是嘴巴无法出声,张冰一定会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表示内心的干呕。 这馒头到底是去喂小动物还是喂自己。难道吃起来不会觉得酸臭,这下好极了,连咸菜都省了,直接当腌馒头吃了。张冰心想。 之前在厕所里有看到没能清理干净的馒头皮,张冰还想谁这么浪费粮食,原来是高大军在厕所里偷吃。 从食堂回来之后,张冰便一直观察着高大军。午休时间,如张冰预料一样,高大军果然出去了,而且脚步还垫着,像个宫内踩花盆底的格格。 高大军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躲起来偷吃,但为什么以前张冰都没能发现。最终张冰得出结论:也许那时还不够坏。 自从张冰发现高大军的秘密后,中午都没能好好休息。说是休息,午休大部分时间都是用于练习,只有少部分时间供自行休息,反而不少人像在修仙般坐在被子上压被子。 根据张冰两天里的观察,高大军每次吃完饭,不是肚子鼓起来,就是表现得像个瘸子。好在部队人多,他混在里面没人发现,甚至没人敢发现。 人活到这个份上,也是挺辛苦的。张冰这么想,是在下午的体能课上。 体能课训练内容是折返跑,还有吊桩。 张冰中午没能休息好,所以脸色不好,更重要是他忧心忡忡,仿佛害怕着埋着的炸弹会突然爆炸,然后崩出来的弹片砸伤自己。 臭味从不知名的地方蔓延开,张冰周围的新兵或眉心紧皱,或脸色蜡黄。 “报告,报告。”羞涩的声音说。 张冰没敢回头看,因为知道陷阱得逞。 “干什么,你,你夹着腿干什么,副班长,你这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站直喽。”班长指着后排说。 高大军的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89 声音似乎快要哭出来:“报告,我,我,我,我肚子疼。” 队伍里传来窸窣的笑声。 “怎么刚才休息没准备好。”班长严厉地训斥。 “我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可能中午吃不干净的了。” “那怎么全班都没事,就你一个人有事。” 快让他去解决内急。张冰站着军姿很想化成苍蝇跑到班长耳边叫唤。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大军的声音显得痛苦。 “给我站好了,像个军人忍着。”班长转过头挑新兵的姿势错误。 高大军不说话了,但是臭味却更浓了。 “你快去。”班长忍无可忍,挥手说。 高大军扭着身子,夹着两条腿,手捂住屁股,迈着碎步绕过一排人,跑到队伍前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 没人敢笑,但都只是在憋笑,只有张冰一人木着脸,想着坏了坏了,剂量加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还有人接着看,我真的非常感谢。因为断更,我想一些看了文,等着更新的朋友心里一定有气,很失望,所以不会追了,但居然最新章还有人看,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虽然只有几个数字,但还是非常感谢。 ☆、第四十二章 真相露馅 周围战友都在笑,唯独张冰面色难看。 在训练之前,张冰从宿舍后面的小树丛里采了一种叫“时榴”的野草,那是土话叫法,学名张冰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种植物到处都有,挤出的汁能使人腹泻。而他以前曾经放入过班级饮水桶里,结果全班腹泻。 这次他又故技重施,趁着高大军穿着拖鞋被叫出去分配任务,他装作打扫,看到高大军藏进床洞里的鞋子中的确有块馒头。他左右环顾,悄悄将草汁滴在上面。 做着一切都像着魔,不真实。 还没等张冰忏悔,队伍的气氛凝重起来,似乎所有人都被生硬地夹在一块看不见的钢板上,所有人背都挺直。 从远处的石阶上,走下来几个规整军装的军官,胸前的军衔晃悠悠一大片。 挑兵的来了。张冰脑袋里铃声大震,用尽毕生所有,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站军姿。 那些军官在他们队伍前指指点点,似乎目光根本没留放在张冰身上就离开去了其他队伍。 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张冰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挑兵似乎没什么影响,但高大军可不这么认为。一顿晚饭上,他的脸色像块着火的木炭,既羞耻又愤恨。张冰正好坐在他面前,坐立难安,还是迈不过心虚的一步。 晚上自由活动,班长稀奇地没有增加体能训练,而是各自休息。张冰坐在排在墙边的桌子前看书,突然被人戳了一下。 他一看是角力正冲他笑。 张冰很吃惊,下意识将身体往旁边挪挪。 “是不是你干的。”角力的声音很小,传播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什么,你说什么。”张冰揉揉眼睛,装作看书。 “我说什么,你自然清楚。”角力没走开,盯着张冰。 “我不清楚。” 角力似乎不尽兴,语气逼迫着:“今天高大军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拉肚子,贾相梦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到,怎么会有人的鞋底防磨被像刀锯出齿子。” “我不知道,难道不是你干的。”张冰反咬一口。 角力饶有兴致地说:“你今天又是中午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又是扫地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免会被人发现。你这个人,自以为聪明,实际上却是个笨蛋。” 张冰知道骗不下去了:“很多人都知道了吗?” 角力努努嘴:“接着看你的书,别被凡世影响了。” 张冰哪还看得进书,总感觉背后被人盯着。角力倒对他大加赞赏:“虽然不好说你对,但你也不错,反击也是应该的。” 角力见张冰久久没说话,便离开。可张冰的感觉却被焦虑占据,没有报仇的快感。 高大军很早就好了,坐在床上,张冰能看见他左顾右盼,眉宇间严肃着。高大军和贾相梦一起耳语,他们将班内的新兵一个个叫出去单独问话。 张冰能听到自己心砰砰直跳。 班长突然回来了,站在门口,走廊的灯把他的影子拉长。他问副班长人呢。 张冰看着班长仿佛觉得那是一道希望之光,可惜还没闪两秒,没得到答案,班长就走了。张冰瞬间又跌回冰冷坚硬的现实中。 角力被叫了出去。张冰不敢看他,心跳加速快要从嗓眼里蹦出来。他该不会出卖自己吧,张冰局促不安。 张冰捧着一本书,脑袋却像被上下颠倒,晕眩感沿着大脑表皮转圈,带着身体沿着房间旋转。恍惚中,张冰似乎能看到谎言被戳破后,面临的处境。衣服下伤疤都在隐隐作痛,令张冰胆寒,畏惧即将面临的不可预知的暴风雨。额头的汗珠硬生生冒出毛孔,颗颗打湿书页。 “喂喂。”面生的战友点了点张冰的肩膀,提示他出去。 双腿灌满了铅,身体都像被注射毒液般麻木,即便这样,张冰仍装作一脸懵懂无辜。 因为他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就算死也要试试。 高大军将张冰从门口拎出来,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扔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高大军和贾相梦将他堵住,遮挡干净。 张冰世界里的光被遮挡住,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和汗液都成倍增加,每一口呼吸都拼劲全力,还要掩饰住呼吸的不安。 高大军首先开口:“今早是你擦的地吧,中午你还扫地了,怎么这么巧,他摔倒了,我······”他没好意思说下去,怒火都快烧红他的脸:“我就说这么巧,现在看来还就是你干的。” “我,我干了什么?”张冰用胳膊护住脸,吃惊地说。 “你,嗨?你居然还装无辜。你真他妈是个操蛋的玩意。”贾相梦揪着张冰的领口:“装,接着装。”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张冰害怕极了,居然哭了出来。尿,赶快尿出来。张冰急躁地想,他那时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程序,自己只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傀儡,由另一个自己操纵。 他真的尿了出来,都能听到裤裆滴水的声音。 “我的妈,他居然吓尿了。”贾相梦笑得很大声,太兴奋扯痛眼角,护着眼皮,立刻给了张冰膝盖一脚。 张冰借着力气倒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蜷缩着,瑟瑟发抖。 走廊里弥漫着骚气的味道。 “你给我悠着点,闭嘴。”高大军给了贾相梦后脑勺一巴掌。 之前笼罩在高大军脸上的愤怒已经逐渐散腿,不过张冰见他的脸还是黑着的,所以他不敢松懈地缩着瑟瑟发抖。 高大军用脚尖踢踢张冰的脸说:“到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0 底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们这么惨。” 张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你们别打我,求求你们了。真的不是我干的,你们回头生气了,打我,我肯定会说是我干的,不过真正作弄你们的人不就找不到了吗。没意义呀,不过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们可定不相信,可是我哪有那胆。我真不知道哪得罪了两位神仙,如果我有错,我给你们跪下,磕头好吗。” 张冰真的跪下,将头磕在沾有尿液的地面。 高大军和贾相梦看着他,都有点傻眼。 贾相梦说:“真是个孙子样,谅他也没那个胆。” 高大军久久没说话,稍后撤开身体,让张冰滚。张冰立刻爬起来,回到寝室,赶忙拿起换洗衣物去厕所。 高大军回到寝室,环视四周。该问过的话的都已经排查过了,除了在床上躺着,用衣服盖着眼休息的郁波。 贾相梦有点不知所措,犹豫地看着高大军。高大军不耐烦地示意他赶快去叫醒郁波。贾相梦犹豫地走到郁波床前,先是低声问候,喊了半天没见动静,才用手指戳了两下。 “干什么?”郁波极不耐烦。 “老大请您出去一下。” “滚开。”郁波翻个身,被衣服遮挡看不见他的表情。 贾相梦悻悻地回到高大军身旁。高大军的表情不好,寝室里其他人虽说都各干各的,但余光都盯着。高大军不舒服地拧脖子,大步走向前。平日里给郁波的面子足够了,这把他放到最后问话还不是因为贾相梦认为他似乎有背景的原因,只是走个形式都这么不给面子,留着以后还能发酵当酱蘸馒头吃。 高大军立马掀开郁波披在脸上的衣服。刚见灯光,郁波一时不能适应光亮,但火气毛上来,腾地站起来一只手把高大军推到几米远。 高大军刹住,立刻冲上来。贾相梦吓得从背后抱住高大军的腰带,说好话:“咱别生气,回头闹出点动静,在班里都不好做人,这要是让班长看到了,不都完了。” 听到贾相梦的劝解,高大军迟疑了。郁波重新躺下,抱着膀子隐藏在上铺留下的阴影中。 “看什么,说你呢。”贾相梦指着一个新兵:“还不赶快写你们的报告,看个屁。” 一圈新兵没人说话,似乎都颇有遗憾。 往后三天里,大家都在等待随时可能来临的审查,都希望能被挑去较好的队伍,高大军尤其亢奋,甚至呼吸都似乎在引起他人注意。 张冰也老实很多,不敢做幺蛾子。前几天干的事仿佛是着魔般,身体根本自主行动。张冰这么胆小的人居然敢真正反抗,以前只是心底想想,真到做的时候,心跳都能达到260下每分钟。要是论及荣誉,张冰觉得自己已经达到坏心眼的巅峰了,以后也没必要更上一层楼,就此金盆洗手足够了。 而这三天里,都没有官员来挑兵,也没有体能审查。这令高大军变得暴躁,他一个人居然令不安充斥着新兵二班。 “高松、薛雨······”高大军拿着名单,几乎要把名单撕破的架势:“薛雨人呢?” “报告。” “你他妈地怎么不大声点,老子还以为你只是用屁/眼在放屁。”高大军骂骂咧咧。 空气分外紧张。 张冰视线平视,不敢左□□斜一度。他总感觉有人盯着他,当高大军点到自己名字时,血一下子冲到大脑皮层,晕眩着。还好,没发生任何意外。 可他觉得自己的嫌疑越来越大,自己越来越心虚。 晚上班长还是处于忙外务状态,班内由高大军进行体能训练的监督工作。 不少人哀叹连连。 高大军一声令下,所有人把脚摆到床架上,连续150个俯卧撑,这还只是开胃菜。 张冰二十个下去,汗水就已经从额头滚滚滴落地面,手心确实寒冰刺骨。冰火的双重折磨令张冰只能咽下苦痛。他细胳膊细腿,本身除了跑步这个强项之外,其他运动耐力和爆发力都是渣滓状态。他很快便被其他新兵摔下二十几个的差均,并逐步拉大。 张冰听到有人向自己走来。 “你以为我不识数吗。”高大军在张冰头顶上笑。 张冰也不敢抬头看他。他突然感到有人将脚踩到自己头顶,压着自己往下。张冰的胳膊快要抬不起来,支撑着浑身颤抖。高大军将脚移开,还没等张冰喘息均匀,他的脚又放在张冰的腰上,还狠狠碾了两下,将张冰的身体使劲往下压,将肚子狠狠扣在床檐处。 张冰颤抖着反抗,可支撑力快到达极限。头顶上的人呵呵笑了两声,微微用力,张冰的侧脸就摔到粗颗粒的水泥石地面上。刺痛、寒冷、屈辱交织。 张冰喘着粗气,支起自己,接着训练。高大军收起脚,朝其他人走去。 张冰不敢叹息,不敢做任何令高大军怀疑的举动。今晚高大军在特别对付他。 次日午饭后,高大军在门外堵住张冰。 张冰看着他,尽量靠自信撇清嫌疑,却见高大军嘴角一笑。他用手指弹着张冰的下巴。 “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留下来吗?你知不知道,啊?”高大军笑笑,暗示性地将手放在皮带上,松松皮带扣。 张冰吓得腿都软了。 “我本来还真被你蒙住了,现在看来不是呀。你整天鬼鬼祟祟地看着我吃饭,是不是早就想下毒了。虽然我对你平日不太好,这我承认,我可不是那种不自知的人。但你也用不到用下三滥的手段吧。” 高大军狠狠地看着张冰,眼神里充满了威胁感。他接着笑,看着张冰宛如吃惊的兔子般的面容,两根指头掐着他的脸颊,将嘴巴嘟起。 “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我猜的。”高大军呵呵地笑:“知道我怎么猜的吗?你同伙蠢,可我不蠢呀。我问过薛雨,他说你跟我出去过两次。当时我压根不信,我觉得那是巧合。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多亏了你失禁的演技。我真为你感到可惜,你要是去了戏剧学院,肯定会是中国获得奥斯卡的第一位。可惜呀,来错地方了。幸好你同伴愚蠢。我之前问过那个矮人,叫什么,叫角里的吧,他说他有时看到薛雨把我的被子踢掉,在他下床铺的时候。是,薛雨住我上铺时,经常起夜。可早不踢晚不踢,怎么偏偏最近踢了,让我拉肚子呢,而且这拉得,真爽,有必要让你也感受一下。” 高大军舔嘴唇接着说:“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哪有拉肚子像吃了泻药一般。顺便说一下,这个薛雨就是揭发你晚上写信的家伙,能陷害我,再诬陷他,一箭双雕,啧啧啧,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同伴。” 张冰的呼吸中枢已经停止,心跳快速得感受不到了。他唯独能做的就是使劲摇头,却逃不开高大军身影投下来的暗影。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1 “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入。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算了,进去吧,别告诉其他人,我不说是你害得我惨,你也别说我以前欺负过你,权当是对我的惩罚了,好吧。”高大军拍拍张冰的白脸颊:“咱么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好吧。” 张冰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他不知道高大军还有什么花招,以后的日子还有多少苦才能吃到绝望尽头的一天。 ☆、第四十三章 矛盾尖锐 两三天中,出乎张冰意料,高大军居然没再捉弄张冰。虽然张冰总感觉危险逼近,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反倒是高大军有意为难角力,在点名时嫌弃角力报数声音小,让他一个人站到队伍外连续报数,他说要持续到用体内的热情把周围的空气捂热,使得呼吸不会因冷空气而产生白气。高大军可以的为难,在张冰看来是杀鸡儆猴,做给自己看。角力肯定达不到高大军的要求,最后不了了之,只是角力接连几天的声音都哑到说不出,每一句话还没出嘴巴,就被空气弄散了。 然而高大军却没因此放过角力,他的态度非常苛刻,其他人做三组俯卧撑,角力就必须多做30个。 张冰趴在还有野草梗的地面上,偷偷看角力,觉得惭愧,是自己连累他。可张冰看到的确实一个眼神愤怒的人,全然不符角力矮小身体,所发挥出来的气势。 准确来说,张冰觉得角力像只匍匐等待机会的野狼。 快到元旦,可日子过得很慢,好似过了半年,每分每秒都被碾成粉合计着用。 可是训练却没因新年脚步踏近的喜庆而放松。正步及军姿只是简单的训练,还有更多诸如军体拳和近身搏斗等练习。 班长孟仁在队伍前面审视着一群肌肉结实的小伙子们,然后问高大军要昨天让他分配的搏斗小组名单。 “张冰、郁波你们一组,薛雨、郭哥你们一组” 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张冰的脑袋就已经懵了。自从那次三天野战之后,经过几次非常灿烈的接触机会,张冰已经放弃与郁波进行交流的幼稚想法。他每次看到郁波,都在心底朝他的脸上吐两口唾沫,这样才会感觉舒心。 班长拍拍手,表示开始。张冰则迈着灌铅的腿走到郁波跟前,只有张冰在恶狠狠地盯着,郁波压根只看了张冰一眼,就望向远方。 这是在小瞧我吗?张冰气打不一处来,着魔般竟伸脚踢了郁波一下。想必此时此刻的他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举动,反正自己还有班长这个靠山。 郁波凝着眉毛怒视张冰,立刻扑灭他伪装的气势。郁波压根不想理会,甚至想要逃走。刚刚张冰莫名其妙的跑步准备动作,突然戳中郁波的脑袋,像把钩子拉出以前二人三脚运动会时的回忆。 碎片般的记忆被脑海的潮汐逐波而来,划伤神经,组成一段段画面,撑开郁波的眼皮,强迫地放映在眼瞳深处。 正值秋季运动会,整个赛道上挤满了人,田径项目同时展开,喧嚣炸开了锅。郁波刚做完准备动作,看到南野宛如瘸子般扭捏的晃动,嘲讽着。南野毫不在意,眼神一直望着某个方向,郁波只看到人海。 郁波对此不满,想看到一切南野望见的景色,渴望完全拥有他的欲望郁渐强烈。 绳子绑在二人紧靠的脚踝上。初中生的腿还未发育,光滑滑的靠在一起的触感令郁波非常舒适。 郁波满足地看着周围安排好的拉拉队,扭头居然看到南野满头大汗。郁波担心地问:“你怎么热成这样。” “可能是刚才准备动作太疲惫了吧。”南野说。 郁波觉得荒唐:“你刚才明明就扭了两下腰,也能说是做了跑步准备动作。”他话还未完,便被南野打断,因为马上就要开始跑步。 南野喊着口号,郁波非常享受合拍的运动,仿佛是两颗有边有棱的心互相重合。郁波享受着契合度,同时感受着超越他人的快感。可是半路,郁波明显感到受阻,反被其他人超越。他看到南野双唇煞白,一脸豆粒大的汗水。 “你到底怎么了?没有心脏病吧。”郁波焦躁地问。 “我没事,接着跑,一定要拿第一。”除去病态的表情,南野的目光仍旧坚毅。 郁波感觉和自己绑在一起的腿异常,脑袋突然想到什么。 “你是不是崴脚了。” 突然的问话,令南野有些惊讶,而二人都没有停下脚步。 “什么时候,是不是一开始。”郁波想到南野不正常的预备动作。 南野不说话,郁波权当他承认,此刻恨不得飙脏话,希望骂醒这个拼命的傻瓜。 “你是不是想要第一名的奖金。” 面对郁波生气的表情,南野只能点头表示。 “你需要钱,我给你,咱有必要犯蠢来卖命吗?”郁波伸出手掳掉南野脸上的汗。 “不,我一定要自己挣,我”南野低头说:“我不想让你瞧不起。” 郁波怔住了,噗地笑出声:“你只有左脚受伤了是吧,把它放在我的右脚上,不要用力, 我拦着你的腰,你靠右脚运动,听着我的口令。” 郁波不由分说拦住南野,笑吟吟地、从容不迫地喊着口令,两人一心,在最后夺了第二。 南野非常失望,想到旁边休息,硬是扯不开郁波拦着腰的手:“别这样会被人看见。” “看见又怎样!”还是初中生的郁波有底气地说:“看到了,无非就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们本来不就是男朋友关系吗?”郁波挑着眉毛看南野。南野羞涩地低下头。 看到南野忘记失败的失落,郁波竟觉得颇有成就感,拦着细柔的腰仿佛拥有了半壁江山。 在喧嚣之中,郁波突然深情地在南野耳畔说:“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你的真诚和纯真。” 而此时此刻的郁波想到初中时本来应忘记的话语,恶心得想要把喉咙扯出来,恨不得撞 碎身体。 “说到底,你就是个窝囊的怂包,连我都不敢真正面对,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张冰 想激怒郁波。 刚回到现实的郁波没有反应。 张冰便接着说:“我劝你以后也别和人做朋友,如果有谁特别想的话,希望你能极力劝他,因为万一违背你设想的朋友性格,下场估计都不太好。”张冰想到曾经树林里默契的奔跑,郁闷难当:“虽然我没干什么好事,但我不像你,起码假得真,你才真正虚伪,装得不累吗?” 张冰的嘴一刻不停,仿佛像把之前的话全部爆发出来,立刻便被打断。郁波揪着他的领子狠命地来一记过肩摔。 张冰能听到自己身体内部“嘭”的闷响。他在冻土地上疼得说不出来话。郁波站着,高高地俯视像蛆虫一样顽强蠕动的生命体。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2 收拾散架的身体,张冰晃着身体重新站起来:“我过去还想沟通解释,后来就完全没有这个欲望了。我还很内疚,为你的愤怒找解释的理由,还认为你是个忠义的人。可惜你不是,我想错了,你应该是个爱幻想的人,幻想每一段生活有你想要的剧本,幻想周围的每个人的性格,设定他们做你的配角。可惜别人凭什么要当绿叶衬托你。怪不得整天愁眉苦脸,原来都是生活的失意挠的,整天白日做梦。” 张冰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说话的内容不经大脑。他看到郁波的表情像被人揍了一拳,感觉到异常的兴奋。他竟不害怕,没有面对高大军的恐惧感。 可惜语言的力量还是很小,张冰在和郁波的搏斗中不断挣扎,还是一次次被他摔在地上,身体似乎都快要散架。 “你不算个正派,不要总一副天下人负你的表情。咱们都是普通贫民,谁都没含过金汤匙,否则也不会到部队里吃苦。像您这样喜欢摆谱的大爷没必要整天端着,在部队长官面前还不是一样要做孙子。”张冰身体的痛,从刺人的言语中发泄。 本来以为摔几下,就能令他闭嘴,然而他的话越来越多,也更令人刺痛。郁波无法忽略,难道自己身上真出了问题。上一次能够令郁波观念出现晃动的,就是郁波梦里恨不得咬死的南野。 眼前的张冰与南野轮廓重合。郁波摇晃脑袋,分不清现实。 张冰以为语言拥有力量,借着挖苦:“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盲目的自信有了问题,对不起,原谅我没有顾忌到你的情感,可那不是我的错。如果能让你意识到自己只是个眼中自信的小丑,那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我在干什么!张冰背脊上冷汗直冒,看着黑成阴云的郁波,他下意识向后退开两步。其他战友相互被摔,没人敢发出哎呦的声音,免不了又是一顿呵斥。张冰尽量后退,靠离其他人近点。说不出为什么,张冰按捺不住刺激郁波的瘾,感觉所有的压力找到了出口,长时间的累积,像脓一股脑的被挤出来。 然而,张冰已经开始后悔了。郁波一脸阴翳朝他走来。 郁波抓住张冰的领口,不费力地将他举过头顶,任由张冰像只垂死的小鸡双腿挣扎。郁波将他重重摔在地面,仇视地看他,冰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他似乎病入膏肓,眼中出现幻影,手心里捏的是千思万想想要掐死的南野,摔在地面的每一声闷响都重重敲击在郁波的心上。他不会因此感到开心,反倒自虐般折磨自己,听着地面的闷响肆意将心上的伤痕扒开,任其流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南野回心转意,这样才能真切地宣告自己的热恋,如同要将人毁灭的热火。 张冰咬着牙,尽管每个骨节都痛,眼泪情不自禁地要流出来。倔强的他用羸弱的手劲妄想掰开郁波强大双手,即使他想同样伸手捏住郁波的领子,都因手臂长度不够失败。可他没打算放弃,对手就在眼前,即使只是示威,张冰仍执拗地伸出手张狂地在空中挥舞,用同样愤怒的眼神宣告士气:如果要打,他可以拼命。 张冰的腿没闲着,不断踢郁波的身体,力度不大,但郁波也会觉得疼。这份疼如同蜜蜂蛰痛,郁波感觉不到南野的气息,南野没有这么野蛮,即使他面对伤害,只要能忍,绝不会当面反击。但是南野会背后做许多小动作,并且凭借拼命般的努力达到自己的目标,反击对手。 可这个“小鸡”,完全没有南野强大的实力,不仅弱不禁风,连说的话都没太多逻辑,只是单纯的气焰嚣张。 郁波视野里,张冰和南野的轮廓逐渐分离,他的心境平静下来,放松扯着衣服的力气。张冰瞅准机会,用头狠命地撞击他的脑袋。 张冰希望他能记住,不够强,但是可以玩命是张冰新订立的格言。没有支撑的张冰一屁股坐在坚硬的地面上,脑袋里冒出火花,世界一下子都变亮了。他看到郁波额头鼓起的大包,心里非常满足,仿佛预示自己的胜利。 郁波吞着口水,头顶的疼痛将全身的神经拉倒现实中,对南野百般纠缠的情感竟瞬间被冬风呼啸传来的寒冷卷散。 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直到班长呵斥他们,两人才装样子互相推两下。 晚饭时,张冰拿着筷子,手臂酸痛,为了不让食物掉落维持很辛苦的姿势,手臂稳住了,可是全身都在颤抖,像个过面的筛子。 唯一与外界关联的新闻联播结束之后,张冰拉扯着自己快散架的身子,踱步回到寝室,孤独地坐回床上。大部分新兵都跑去在灯下打篮球,寝室里没剩几个人,空气分外冷清。孤独围绕着张冰浓烈,他已经丧失白天自诩赢过郁波的骄傲感。他自嘲地笑,自己可真会骗自己,从小便靠着谎言和骗出来的故事博得同情,获取在夹缝中生存的权利,总想着长大以后要出人头地,做出一番事业,踩到大部分人的头顶上。可没想到最后自己开始欺骗自己,总是编造各种美好未来的幻境满足渴望成功的欲望,在任何痛苦的时候都能编出施暴者落魄未来的人生,虽然对自己说谎时非常快乐,过瘾。可是冷清之后,反馈回来的是一轮又一轮的挫败感。 张冰抬头望着天花板,不高正好压在头顶,可是就是这狭小的一块却遮住张冰的整个天空。 原来还幻想可以在部队里大展拳脚,可先天的实力令张冰心情低落。果然梦想只是想想而已,未来还会有出路吗。 张冰百无聊赖地翻开柜子,里面有一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偷偷用公司电脑打,还好该死的主任走了。他真的是个讨厌的人。原本以为努力工作肯定会换来尊重,但是努力工作效率高,将自己分内的任务完成得过快,在某些脑残不知道怎么被选为主人的人眼中竟然是工作量少的表现。这下好了,本来分配的清洁卫生区,不属于我的部分因为检查的迫近,居然全成了我一人的任务。本来应该负责任的人在办公室里看电影,主任居然都不分配他应有的任务,反而叫我一个人完成所有清扫任务。如果不是他傻不会基本的分配,就是他在给我小鞋穿。不过第二种情况不太可能,因为我还是挺老实肯干的,生病了都一直把手头的工作加班昨晚,然后在临下班前的一个小时赶完,请假走,原本以为会感天动地,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sb!!!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到我泄愤的话,请看文的大大们忽略,对不起! ☆、第四十四章 恨绝无期 张冰纳闷地拿起那封信。说是一封信,其实就是一张从军队日记本上撕下来,还带军队红章印的纸,叠了两层。信内容没有基本格式,只有最后郁波的署名。张冰嗤之一笑,心想:果然印证了他的低智商的猜想,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3 估计他小学都没毕业,在社会上混几年,无所事事就被爸妈送过来参军收敛性格。像他这样的人一生无非就是两年退伍重回社会,然后结婚生子,做苦力度过一生。 张冰觉得开心,像他有恶俗习性的渣滓就应该有惩罚性的生活。最初看到他魁梧的样子,有安全感的背影,张冰居然会觉得心动,现在想起来真是吃饱了撑的。 郁波的长相很英俊,轮廓硬朗,可惜人生不走运,如果生在富贵人家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张冰只顾心爽,一时间竟忘记看信。信上的字很丑,像用脚写的。还没读几个字,张冰的注意力被攥住。 “以前撕掉的信,还有几封存在我这儿,想要的话,就去厕所那儿等我,我会道歉。” 张冰回忆不清是否在郁波的饭菜里下过毒,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令他痛改前非。心砰砰直跳,自从上次藏着的信被撕掉,张冰也不敢再写任何信。被当做珍宝陪着度过无数个失眠的黑夜的信,瞬间变成碎纸在空气中飘风的画面至今仍令张冰心痛,似乎撕碎的是热血的心脏。 现在居然能取回那些信,张冰惊狂了,加快脚步,不在意任何疑惑的细节。如果能把仅存的信还给张冰,过去一切旧账都可消散,张冰甚至不会再靠辱骂郁波来获得安慰。 他飞奔跑过走廊,踏着脚步来到漆黑的厕所,可以敲门。里面只有黑色的空旷声。张冰朝里面喊“有人吗”,反弹回来的是一阵虚无的空气。 怎么回事。张冰纳闷,不敢擅自进去,担忧黑暗中有怪物蛰伏。他正想开灯,背后有声音突然发出:“你找我?” 郁波冷眼看到远处黑色身影,鬼鬼祟祟往厕所里凑。不过他一眼便知道那是谁,悄悄靠近,随着他往厕所里瞅了半天,觉得太傻。 “吓死我了。”张冰倒吸冷气。 “你找我干什么?”郁波一脸不耐烦,语气却难得柔和些许,张冰一度觉得出现幻觉。 “我找你。”张冰强硬语气:“你给我留信息,说要还给我以前的信,现在拿出来。” 郁波觉得莫名其妙,这人透过贾相梦说要向自己道歉。要在以往,对张冰还存有跟踪狂变态的印象的郁波压根不会搭理,可经过白天的近身搏斗,晚上自己反倒觉得轻松许多。不清楚是否那个头锥的原因,郁波竟有三个小时没有想过有关南野记忆,对他来说,原来不能提起的名字如今仿佛只是纪录老同学的花名册上普通的油墨字。 张冰的心跌落谷底:“我的信呢,以前被你撕烂的信呢?”他的声音颤抖着。 “你作为跟踪狂偷出来的信吗?”郁波面无表情:“都成垃圾了。” “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撕毁,你不是······”张冰快哭了,鼻子酸酸的,他急迫地拿出口袋里署名郁波的字条,打开近乎要展开在郁波的脸上:“这不是你留下的吗?你说要还给我,那求求你还给我,如果你要想让我认错,我愿意,只要你给我,我可以给你跪下。真的。” 张冰祈求地看着郁波,双腿屈膝,准备着。 郁波的眉心皱成黑线团,上下牙齿咬得腮帮鼓动。果真是个下贱的人。郁波想到拆穿张冰真面目那天,张冰突然袭击的吻,不自觉捏紧拳头。 这个人看起来虚弱,却有想想不到的可怕。郁波搞不清这人的目的,如果是变态般沉迷自己,为什么要收集南野的信息。那个吻一度令郁波困惑,难道他是为了自己而来,陪伴自己一同参军。如果是那样,郁波更觉得胆寒,参军的信息是从何时被除自己以外的人所知。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眼前谄媚低贱的他完全不符想象。他没敢承认,心底里对这份追随多年狂热的爱的渴望。他想过,心动过。不过没用,满脑被南野挤破,痛苦和喜悦都是南野的,对张冰的探究浅藏辄止。 “你到底有没有信。”张冰带着哭腔问,预感到的答案令他失望。 “我问你,你跟踪我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郁波竟期待着答案。 “你敢耍我,你没有信吧,是吧。”张冰愤怒地站起来,个子不高,双眼却在冒火。 “我和你说话,回答我,”郁波命令着:“你跟踪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收集到我当兵的信息的,我哪点值得你喜欢。” 张冰气得都不知道该用那种脏话骂人,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搞不懂郁波说的话,只感觉误会纠缠到无法捋清的地步。心情失落到谷底,反弹而来的是恨意。 “我的信呢!我再问你一遍。我的信呢。”张冰气得跳起来,眼泪彻底绷不住短线掉落,嘶吼着,不顾及有人是否听见。 郁波的脸黑了,从来没人感忽视他的命令,更何况是一个下贱的跟踪变态:“我再问你一遍,你从什么时候跟踪我的,不要折磨我的耐心。” 脑袋彻底着火,张冰能听到牙关出磨合的摧枯拉朽之声。他说:“我从我看不起你的时候就开始跟踪你了,我恨你,没有原因。如果要和这个世界告别唯一可以一同拖去地狱的人,我一定会选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一组吗,就是想看你被人殴打的样子,被人踢中脑袋的样子。你发烧说胡话,光着身体像一直没教养的野兽。如果我再强大一点,我一定会在你的人生中策划每一场背叛,让你痛苦。我会让你一辈子沉浸在地狱里,一辈子沉溺于痛苦的回忆里,直到痛苦折磨你化成灰,都不会放弃。我祝你和我一样,一辈子被人背叛,一辈子孤单轮回。” 张冰的嘴巴似乎直通地狱,不敢相信脱口而出的言语,但那已经覆水难收。他不在乎,如果诅咒能换来珍视的信笺,张冰一定可以用血在身体上写咒符。可是都没用,虽然没得到确切答复,张冰知道记载所有幸福回忆的过去在那个晚上都变成细碎的纸花,早已成灰。只是自己得知有幸存的记忆,所以喜出望外。做任何事都要留有最坏的打算,否则就会得到现在的报应。 他看到郁波阴翳的面孔,感受到危险,退到厕所里,藏不进黑夜。郁波一步步走来,顺手打开灯,暴露张冰的畏惧。 郁波是不信神的,可是他现在坚信弄死张冰,也许就能得到痛苦的解脱。张冰刚才不是说了嘛,要诅咒郁波一辈子活在背叛中。听到“背叛”二字,郁波握紧的拳头发出骨头交合的声音,硬如钢铁。 是呀,今日下午摔打张冰的确获得轻松。 张冰一直退到墙壁上,心跳加速,连郁波都能看到他胸口的起伏。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郁波说。 张冰被冻住般,全身僵硬。他看到郁波的拳头,听到一阵喧嚣,似乎看到被劈开的空气,似乎看到郁波身后朝自己微笑的爸妈。嘴巴如同装了机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4 器,机械性地开合:“如果有一天,你被你所爱的人伤害了,记住那不是他们的错,是你应受的惩罚。” 耳边传来一阵风声。郁波一拳砸在墙上,发出闷响。张冰全身冰冷,计算时间还剩多少。他抬头痴呆地看着头顶的厕灯。 “你知道我有多想弄死你吗?”郁波的鼻梁皱起皮,每一句话都从牙缝中挤出:“我犯了什么错,要让你们都仇视我,要让我接受所有背叛。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堆神鬼论 ,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即使有罪,也是我父母的问题,他们不良的人生关我屁事。我这辈子就对一个人真心过,得到的就是要无止境的恨。要比恨,你莫名其妙恨我十多年的混蛋都只能乖乖仰望我,一辈子下贱地躺在地上,就像刚才你乞讨的奴才样。我恨一个人,都快要把我自己烧毁了。是不是我爸强/奸了你妈,才生出你这样的孽种,怪不得你恨我。这么想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 郁波遮挡住光,阴影透射在张冰的脸上,他捏住张冰的脸:“告诉你,我只用一个指头都能毁了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被呵斥声打断。 “你他/妈在干什么。”班长冲进厕所,上去就是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  写心里戏写得太多,自己看着都感觉枯燥,掌握节奏真的重要,感觉废话太多,说太多才能表述自己想表现得。果然还是实力不够。 ☆、第四十五章 暴风过境 班长扭过郁波的身体,上来一拳直接招呼到脸上,被郁波躲开。而郁波却没能躲开一并袭来的膝盖,郁波捂着肚子退后几步。班长像头发疯的野兽,脾气极度暴躁。他大跨一步,地板似乎都在震颤。 张冰痴呆地坐在内侧墙壁边,看到郁波灵巧地跳到班上侧面,将班长的手臂逆势扯过,捏紧其手腕,将手指往外侧掰。班长魁梧有力的身形,即便是强壮的郁波,可能在力量方面也要逊色。但郁波从小学校防身课程,帮助他用技术压制对方。 但郁波太低估班长,毕竟这是他从未遇过的对手。 班长不怕疼,硬是靠蛮力将手指生生掰回来,将郁波的双手捆到背后,几乎是一瞬间,抬起一脚,将郁波和他的自尊心踢到地面上。 郁波摇摇晃晃站起来,正往前冲,被跳出来的贾相梦抱住。见势的士兵们都站在怒气冲冲的二人中间。 “副班长,副班长。”班长喊道。 平常总站在前面的高大军挤过来:“报告。” “你平常怎么看的,我之前有问过你,班里有什么情况。你告诉我没有,这叫没有。“班长咆哮着,如果不是被士兵拉着,一定会撞到高大军身上。 ”报告,是我失职,我一定铭记教诲,带领二班走向有组织有纪律的全新班级。“高大军摆出标准军姿,表情坚毅严肃。 张冰想站起来,但没找准时机。郁波刚才那一拳打在离耳只有二尺的墙上,震动张冰的心跳。抱着必死的预感,张冰说了很多谎言,想激怒郁波,想看他受伤,想尝到报复的快感。张冰对强者总心存畏惧,唯独不怕郁波,憋在心底的话能够轻易说出。那些话仿佛成了张冰的武器,竟心底生出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当他冷静下来,又觉得后悔,眼前好像要出大事,因为自己的原因。张冰命令自己不必愧疚,郁波曾经毁灭过自己视为珍宝的回忆,也毫不吝惜过暴力,所有郁波将面对都是活该的。可是张冰着魔了,总队郁波留存一丝亲切的感觉。 刚才看到班长,张冰没觉得安全,然而他现在觉得失落。因为真正的祸害正站直着,义正言辞地伪装出一幅高贵军人的气质。张冰猜出了,柜子里那封信估计是高大军策划的,要不然就是贾相梦,反正没一个好种。郁波中了圈套,张冰也中了。不甘令张冰坐立难安,却真的不敢开口为郁波开脱。 没有理由,张冰咕哝说。 “还有没有人破坏军队秩序,他不可能就一个人,军中绝对不允许有小团体。”班长提高嗓门:“滚出来。” 没人敢说话。张冰失落地低头,不是为没人发声而气,是为自己的懦弱无助。 如果一直怯懦,总是敢想,这么悲惨的人生到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张冰知道得清楚,可是嗓子的肌肉仿佛失去力量,只有丝丝呼吸声。畏惧已经融入身体,张冰还能感觉孤儿院里电话铃声带来的恐惧,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盖在张冰的头顶,控制着他全部的人生。 “他,他,还有他。”角力的声音打破平静。 剧情斗转直下,高大军的表情绷不住,面对角力最后指向自己的手指,竟一时语塞:”我,我,我······“ 角力站在人群里,忽略高大军投来的目光,镇定地将从前曾经借机打过张冰的战友一一挑出来。张冰数了人数,也就六个人,他还以为全世界都在欺负他。没人关注到的张冰突然傻笑两声,抬起被水浸湿的袖口擦湿润的眼角,不能流泪,不能让人看到软弱,却莫名觉得开心,原来只有几个人。 班长本来不白的脸在昏黄光下,显得又黄又黑,似乎站着的地面都因随时爆发的脾气而抖动。他低声问:”是真的吗?“ 有少许声音暗示真的,角力理直气壮:”真的。“ 班长一脚踹中高大军的膝盖。高大军向后倒,砸到人群里,在地上挣扎半天才站起来,显得落魄。贾相梦不敢上前劝,脚倒是不安地晃动。班长一手扯住贾相梦的衣领,将他拽到高大军跟前,抓着二人的头相互撞击。整个厕所都是碰撞的声响,清脆疼痛。 发泄过后,班长仍起得颤抖。除了郁波,没人敢还手。 后来的事情,张冰不太清楚,因为他被战友们围着,拉起来,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他本来就不高,里三层的人群遮挡,看不清郁波的动向,只知道郁波、高大军等人都出去了,一直到晚上睡觉都没回来。班长也没回来。 张冰盯着黑漆漆的夜晚,世界安静许多,连曾经伴随入睡的呼噜声都没了。一时间,张冰不习惯,大概对安全感到陌生。 ”张冰你睡了吗!“邻床的战友小声说。 张冰犹豫一下,小声说:”我快要睡着了。” “真没睡着。”从黑夜的陌生角落里传出声音。 张冰不想说话,半天之后,只是嗯一声。这一声如同春雷,炸醒新兵们,周围变得吵闹,比较克制提防随时而来的检查。 张冰听到腾腾声,有人光脚踩地朝自己过来。张冰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披着被单的轮廓。他坐到张冰床铺上,张冰被震起。 那人直说冷,边裹紧被褥。张冰发觉他似乎光着身子,脚踝处的碰触传来那人皮肤的温度。张冰立刻吓退到床杆。 “兄弟,你别怪我们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5 ,我们也是无奈。像我这样,当兵还是爹妈买的,我也想好好干,和人好好相处,不敢惹事呀。兄弟,你能懂吗?”披着被单的人使劲遮掩口音。 张冰知道那人盯着自己,可是视野太暗,张冰看不见所有人。 那人挠着头,半晌等不到张冰说话。空气分外尴尬。终于有人打破沉静说:“你真不会说话,回去吧。”其他人跟着起哄,那人披着被单又灰溜溜回到床上。 刚才那人是来道歉的吗?张冰没多想,本想赶快睡觉,却又被打扰。 “你睡了吗?” 有人隔着被摇张冰的肩膀。张冰有点生气:“干什么!” 周围的人似乎被张冰的语气惊到,刚才的微微的吵闹很快镇定住。还没等张冰睡着,张冰又被摇醒了。这次,他确实活了,腾地起身,然后撞到上铺横梁,脑袋火冒金星。他在夜里看不见,双手乱摸,竟发觉围了一圈人。 张冰害怕了,后悔刚才的语气,怕激怒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漆黑的夜晚像一个落不到地的洞,不安全感卷到头皮,张冰裹紧被褥。 “那个,真对不起。”隔了尴尬的时间,有人率先打破平静。之后对不起的道歉声不绝于耳,但都低声说话,像一堆蚊子绕在张冰耳边。 “我们······”有人不好意思开口。 “如果现在说我们不是坏人,你会相信吗?”一个稚嫩的声音说话。 问题不少,但张冰完全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我们,我们大部分人都很懦弱,都不敢做什么。” “对对对,这是部队,我以为很容易就能解决,所以觉得你忍忍就够了,就像那些班长骂我们一样。没想到,真是对不起。” “你还敢说,那次你还笑了呢?”稚嫩的声音指责道。 “你胡说八道,别血口喷人,哪次有本事你说清楚。要是没有证据,说清楚,我也找你麻烦。” 一时间,这群人竟在争执,唯恐自己参与过欺负张冰的时间。 互相推诿,互相指责。张冰在心底暗暗评价,叹口气,不想浪费睡觉的时间,他躺平后重新盖上被子:“我睡觉了,你们别说话了。” “那你原谅我们了吗?”有人悄悄地问。 张冰不想和这些人说话,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站队的核心人物,张冰在心底憋一口气,还没过三秒,竟噗地笑出声。被重视的感觉到来陌生的快乐,一时间张冰无法消解。 “谁在放屁。” “不是我。” “不是我。”众人纷纷否认。 “肯定是你。” “那么黑,你怎么知道是我,靠,你属狗的呀。” 张冰趁着黑暗,使劲翻白眼,这群人为何还不滚开。他装作打鼾,呼噜声不断。 “唉?这就睡着了。”有人很失望:“他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 “肯定原谅了,像他这么善良的人心好,有包容力,胸膛宽广。”陌生的声音赞美着。 张冰连叹气都不敢,生怕被拆穿。听到陌生的赞美,张冰知道装睡根本蒙不住他们。原本还生的气,被闹剧冲散。 他无奈只能重新坐起来:“你们能不能让我睡觉,我很困。” “那,你原谅了没有。” “怎么,不原谅还不能睡觉吗。”张冰又不自觉加重语气。 “没有没有”周围人连忙否认。 “那好,我睡了。”张冰语气冰冷背对他们,发觉正对的是另一圈人。 “来吧。”有人暗示什么。 张冰警惕着,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正在进行,只听到一阵塑料袋哗啦啦的声音。 “这是我们集的零食,作为道歉,过会放到你的柜子里,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但我们真的从未觉得高大军做的对。当然我们不是好人,但还是希望您能原谅。我们都商量好了,”那人支吾着说:“把你能原谅我们作为目标,奋斗,拿出军人应有的风采和自尊。”他说不下去了。 张冰能感觉他们已经散开,走远,倒是塑料袋仍噼里啪啦地响。张冰知道他们正打开自己的柜子。 “卧/槽,”有人惊叫起来:“这谁他妈放的馒头,都馊了。谁!” “我。”一个稚嫩的声音说。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周围指责他。 “我没办法,”稚嫩的声音急了,语速仓促:“我又没藏过零食,就藏了点主食,还不敢拿出来吃。你们要凑,我根本拿不出来。” 稚嫩的声音急得快哭出来。 晚上一幕幕闹剧,包括厕所里发生的情况,张冰有点不知所措。发生的事情太多。有太多的委屈、不甘,到现在只剩下字面意思,张冰心底已经感觉不到。他还努力佯装生气,被逗笑了,居然感觉到温暖。尽管张冰尽量否认,觉得是被窝带来的温暖。 可是,今夜的被子确实不像从前塞满了冰块,久违的舒适令张冰觉得枕头都分外柔软,像妈妈的拥抱。 天一亮,张冰刚匆忙穿好衣服,就被叫走。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加班加班,十一月底有专业团队来鉴定,确定项目的正式检查资格。天了噜,要死要死,为啥现在这周就加班,累死我了。又困又累,要是以后能真正成为有能力码字养活自己的人,绝对要辞职。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我对自己的进度表示太可悲了,连幻想都觉得呼吸都是痛。 感谢观看的大大门 ☆、第四十六章 惩罚折磨 老旧的门吱拉一声打开,张冰走出来,立定后转,敬礼,然后沿着走廊板正腰板走,不敢松懈。 隔着很远的距离,张冰都能听到被训得热火朝天的新兵们,骂声和歌声共飞也是新兵营的一大特色。论唱歌,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后,都是男人之间对歌,除了比嗓门这种纯粹竞技性的,就没任何意思,所有旋律都是以喊为主,没有优美可言,更没有女生带来的兴奋。就来蔫着不卖力唱都不行,因为班长们会认为没有士气,不认真唱那就去做体能训练。貌似二者选一,实际上只有一条明路可走。 张冰听着口号般的歌曲,竟非常想加入他们,因为那样便可不被烦心纠缠。 刚才进的房间里,没有郁波等令张冰不想面对的人,有李赵龙连长和脸一直很黑的班长,还有两个没见过的长官,一个似乎曾见过叫王耀虎。班长问张冰事件始末,如果要早两三天,张冰没准会抓住机会,大吐苦水,卖个苦情。可他最近很累,尤其是王耀虎极力为郁波开脱,令张冰心情糟糕。其实所有人选择性忽视自己,张冰活了20多年也算经历够多了,可他却一直为成为别人中心而努力,即使没有多大的成功,只要有人在乎自己,哪怕只是一个人也好,那样就足以让既没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6 自信又没安全感的张冰找到存在的价值。 王耀虎应该是指导员,不断求情,看来是想大事化了,估计是怕影响自己的政绩。张冰看着前方心想,不注意被门栏绊住,摔到。 其实他没盼望郁波会有多大的惩罚,一定要让郁波这个人感到忏悔。但张冰希望自己不要像团空气,坐在那里,看着王耀虎朝镇定翻阅资料的李赵龙怒喊,像拿一副3d眼睛坐在巨幕前身临其境看一场全场尿点的电影。 李赵龙连长抬头问自己当时的情况。张冰在心底苦笑,一问一答,绝不多说,绝不说真话。也不尽都是谎言,半真半假,什么可以让事态缓和就说什么。反正上面都希望解决事件,还是不要闹大,自己那点遭遇没有存在的价值,反正都过去了。 唯独令张冰感到意外的是,班长孟仁,和王耀虎争执,对郁波、高大军等人的惩罚建议严惩,令王耀虎非常不满。孟仁带着耸人的气场靠近张冰,一遍遍问张冰,到底有没有没说的,说的是否都是真话。 张冰看到他坚毅的眼神下似乎还有关切。那瞬间,张冰心弦被瞬间撩拨,只有一下,足以翻涌一池涟漪。 班长在为自己受到的不公平争取赔偿,可有什么用。张冰深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班长说到底就是个战士,没实权,要是真到了为自己弄破脸皮。张冰连忙摇头,不愿多想,仿佛看到班长没落退伍的未来。 逼问再三,张冰还是三缄其口。 最后肯定不了了之,李赵龙看起来对自己毫不关心,只想把王耀虎打发走,把自己打发走,赶资料。 张冰揉揉摔伤的膝盖,还好有厚厚的裤子遮挡,即使再疼也没人看见。 “报告!” “归队!”七班长示意。 张冰迈着小跑,一整套动作站好。他知道后脑勺后面是郁波、高大军等人。他们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出来了,惩罚就是昨晚不能在寝室睡觉。张冰叹气无声,早就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所以还好。 七班长烟抽多了,一露嘴就是一口黄牙,看起来狡诈。他在立正站军姿的二班前后转,张冰看不见他,不知道他在嘿嘿笑什么,看起来不怀好意。 “听说你们班挺痞是吧。”七班长用舌头舔牙:“要不要推荐几个兵跟我拜师,嗯?怎么样?” “多的话,我也不多说。虽然说严惩估计因为各种原因没戏了,但是玩游戏还是可以的。是吧,说你们几个呢。” 七班长的声音在后面漂浮着,悬着每个人的心。 “一二三排的向后,转!” 张冰顿时看到高大军等人就已经伏在地上,做好了俯卧撑的准备动作。 体罚就不能有点新意吗。张冰暗想。 “做好准备啊,每个人2000个。” 七班长的声音一出来,整个空气都冻硬,摔碎在地面。张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2000。 七班长看到新兵脸上煞白的表情,很得意:“这个,体能惩罚,你们每次可能都在心底抱怨过这么没创意。我以前在新兵的时候也想过,觉得那时的班长挺土。不过我唯一和你们不同的是,你们抱怨没创意,我却已经在想创意了。知道什么才叫创意吗,只要做得足够惩罚的力度,创意就足够了。” “放心,放心,你们不会死的,才这点,也不少,但总归还不至于死人吧,毕竟你们都训练快一个月了,撑下来都不成问题。要是你们真的不行了,那就报告,万一死了,最大的损失可不是我,是你们自己,所以你们要量力而行,不要为我鞠躬尽瘁,死后可不能已。不过,要是报告快死了,可是肯定要拉去医疗队的,如果,我说如果身体非常正常,那肯定要偿还少做的嘛,数量上肯定要加的,早晚都要补上,就像还贷款一样,还不完,咱就吃利息。” 张冰不忍心看,紧张着,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们还不是一起做的,是两个两个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完成惩罚。张冰不敢相信,心高气傲的郁波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惩罚,担心他会不会和七班长打起来。 结果,郁波就杵在一旁,仍目中无人。七班长搭上他的肩,没被郁波挣脱。 七班长捏捏郁波的脸:“这皮肤真不错,冬天风都没把你皮肤吹干呀。你可以不做2000个,就做100个,七班长对你好吧。” 郁波不说话,视线始终正视前方,却偶尔和张冰的视线接触。每当这种情况发生,郁波便会咽口水,抑制内心的愧疚。 他昨晚在禁闭室里,感觉弄错了很多东西,却千头万绪,只知道被高大军设计了。除了班长孟仁,所有人都应该能感觉到高大军严肃得不正常,更像在耀武扬威。他看到高大军嘴角的一抹笑后,郁波更加坚信撞猪笼了。 冬夜无声,郁波睡不着。他想到厕所前张冰歇斯底里的哭闹,看起来像被夺取至宝,痛苦不堪的表情和他无力仍用拳头反击的动作,令郁波惭愧得翻来覆去。 为何要为他心烦,郁波根本没这个兴趣。可脑袋里住了只苍蝇嗡嗡叫唤。 根本不需要为他抱歉,即使那纸条不是他写的,是有人代笔有意陷害。可是那个人肯定是小偷,这点毫无疑问。可问题是他到底喜欢的是南野,还是自己。他追自己到这么远的地方,到底对自己有多大的痴情!郁波翻床,压得吱呀响,心中兴奋更睡不着。 然而喜欢自己,为什么要霸占南野的信?除了南野装傻,高中时期谁不知道郁波和南野的关系,说是朋友,只能承认是不纯洁的友谊。那个叫什么“彬”的人肯能痴情于南野,现在到军营里报复自己。可他没干什么坏事,反倒······ 郁波匆匆想过暴力画面,却无力阻止,不自觉握紧拳头。如果说要报复自己,他未免太惨了,只会嘴上说话,从没干过实质。 也许他说的是谎言。可看着不像,白嫩瘦弱的形象怎么看都不觉得符合。那个“彬”在树林里背叛过自己,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背叛就是谎言。 郁波本来想借总结下狠心,可仍旧不成功。他还是觉得愧疚,脑袋一团乱,搞不清张冰,心里的惭愧愈来愈大,气得郁波直挠头。 次日的训练场上,七班长搭着郁波的肩,哈出的气体不好闻,让郁波做好俯卧撑准备动作。 郁波竟迅速做好准备,似乎能减轻心里愧疚。 “看着身板还挺结实的,不错不错,”七班长俯视,笑着说,然后指着张冰:“你来,坐在上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张冰。 “哎呀,停顿什么,来。”七班长不由分说拉着张冰,将他摁在郁波身上。 顿时,空气停止流动,冻住时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火山将要爆发,就连张冰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7 都畏畏缩缩半支着脚,不用力坐在郁波身上。七班长上前,将张冰按坐在撑着的郁波身上,拉来另一位战友,提着张冰的脚,这样张冰的体重便全部落在郁波身上。 “咱这只是增加训练的创意性,怎么,你只做30个,就背个人都做不到,你看看他们,都要做10000个呢,还算不算男人。”七班长看到贾相梦煞白的脸说:“唉?我开玩笑都不行,你们真不幽默。” 更令张冰惊讶的是郁波居然动了,像只乌龟载着张冰稳稳地上下起落。 一个、两个、三个,张冰不断祈祷赶快结束,对二人来说都是折磨。张冰看到地面有许多湿润的斑点,于心不忍,小声说:“放弃吧。”他的声音小,不希望任何人听见。 “对不起。” 同样是很小的声音,张冰怀疑耳朵出现问题,可能出现幻觉了。张冰没放在心上,超过10个之后,更加坐立难安。他报告说,肚子疼,需要解决。 七班长不开心,仰着脸看张冰:“这么舒服的福利,不要了。” 张冰低着头:“报告,我要上厕所。”他想赶快离开这里。 “好吧,既然这样,肯定要有后继者,你来。” 张冰看到七班长指了班上最胖的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困困困困困困困困 我感觉自己有时候写一些事情,与主线无关,竟然还罗里吧嗦地写,真是愚蠢,浪费自己的兴趣和读者的兴趣,还拖慢节奏,以后都要改掉 ☆、第四十七章 请求原谅 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学着张冰刚才的姿势坐到郁波背上,五指山般遮挡郁波。张冰心里隐隐不安,似乎等待火山爆发,紧张到汗在大冬天都能从侧脸滴下。一秒、两秒过后,一切风平浪静,张冰居然看到“大山”被顶起,郁波用尽全身的力气,脖子上青筋几乎快要爆裂。 这怎么可能,非常自大、骄傲的郁波怎么能容忍自尊心被他人践踏。黄牙班长笑嘻嘻在郁波缓慢的俯卧撑动作周围绕圈,啧啧称赞。站在不远的张冰有些不适,感觉太残忍。他希望郁波受到的惩罚是体能上的,就像高大军等人超越极限的俯卧撑,不是带侮辱性的。 张冰在心里祈祷郁波千万坚持下去,不然以黄牙班长的个性,谁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污损的招式。 “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快去。”黄牙班长提醒。 张冰应一声,双脚却不听指挥。他刚想转身,郁波偷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俯卧撑,汗水下雨般打在地面。风还穿过空旷的平地,张冰不敢想郁波完成惩罚后会多冷,多刺骨。他尽快离开,小跑起来。他还是忍不住回头,远远看到高大的郁波伏在地面,像在认错,头低着,不声不响地忍受着。 他该不会是向我谢罪吧。张冰突然想到,脚步慢下,很快又摇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张冰对自己的心反复确认。 训练还未结束,被惩罚完的一批人被拉去其他地方接受些什么,没人知道。张冰在队伍解散之后,不想回寝室,便一个人坐在无人的操场楼梯上,摸摸绿色的扶手,望着灰蒙蒙的看起来庞大的天空,叹口气,还是回到寝室。 不回去,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天下这么大,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空间,不求多大,只要能放下一张床,放下一个随时能吃到新鲜蔬菜的冰箱,一个能清洗污垢的卫生间,一扇梅雨季节可以听雨的窗子,要求不高。张冰不住地叹息,刚参军时,想要攀爬到高层的决心早被打击消散了。 寝室里安静,大家都在午休。张冰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脱掉衣裤,刚钻进被褥,便觉得不对劲。床垫太软,被子也像充满阳光,还有一股轻轻的花露水的气息。张冰全身敏感,背脊发凉,瞬间坐起身。 “是不是有人拿错了被子,这不是我的。”张冰朝四周发文,必须立刻解决。 没人回应。张冰觉得这样反而不正常,肯定有人在偷睡,军营里睡觉都必须保持警觉,以应对随时而来的紧急召集。 张冰偷偷下床,挨着床铺检查,先前为了不让自己的被子有问题可被抓,张冰在被子的拐角出做了记号。最后在一个打呼噜的战友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被子。 张冰试图摇醒他,不过那人呼噜声随之而来。张冰很生气,感觉被当做傻瓜耍,一起之下把被子掀开,闻道焦糊的气味。他看到自己的被单上破了许多东,密密麻麻的。张冰捧着被子,一言不发。周围的战友全都醒了,戒备着。 还没等张冰发难,盖破洞被子的战友从张冰怀里抢来被子。 “你们在干什么?”张冰满头雾水,搞不清。 睡在角落里的角力突然说话:“他们把你的被子洗了,还借了吹风机想烘干,又觉得速度太慢,也不知道谁说了用被单包裹吹风机,这样热量不会散失,干得快,却么没想到把被子给点着了。” 这算个什么事儿?张冰无语。 张冰盖着不属于自己的被子,睡得不安,半睡半醒,感觉异常敏感,风吹草动都能都能惊醒。 但这还没完。 晚餐之前,郁波都没有出现,估计是在接受惩罚。张冰看着眼前餐盘的鸡腿发呆。 本来人均一个,现在居然没人动筷子,仿佛等待老大的指令,眼下凳子却没有座位空缺。张冰扫视一圈,战友们都在门头吃干硬的蔬菜,有个小个子的抬头,从碗檐处看着鸡腿,不小心和张冰对视,头立刻埋到碗前,将额头磕出声响。 张冰用筷子挑块鸡腿放到碗里,装作吃米饭,半天仍没有人动筷吃鸡腿。如果没有碗的保护,张冰的笑容一定被人发现。可他本能感觉不甘心,不愿意轻易对这些人笑。可是,这很尴尬,即使吃,张冰也不可能吃下一大盘鸡腿,回头剩下来,肯定要被责骂的。 “啪”一声很清晰,但没能打破筷子和碗碟充斥的食堂。 刚才那个对视过的小个子放下右手的筷子,把手伸到桌子下,两只胳膊交在一起,似乎在揉搓什么。 其他人仍旧保持镇定的兔子样,拒绝硬梗蔬菜。 筷子叨起一根,张冰将其送到对面小子的碗中。他招呼道:“吃这个,吃不完,要被骂的。” “不不不,你多吃点。” “你身体弱,你多补点。” 听到身体弱,张冰不太开心,心想:爱吃不吃。张冰扒几口饭,咬鸡腿咬得满嘴都是油,见盘子里的鸡腿还是没人动,真有心力交瘁的感觉,想叹息又不敢让人听到。他夹起一根根,送到每一位的碗中,至此平日里早被抢光的肉食才告罄。 如果有人要道歉,张冰肯定会接受。可他不好先开口,本想让有的没的当没发生过的,过去散了。可战友们似乎仍不甘心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8 。 灯昏黄,郁波的床铺空着,帽子规整地摆在枕头上。 张冰钻进被子,感觉温暖,手脚像在发芽般复苏。也许是太舒适,没有危机感,张冰不能适应,久久不愿安静睡着。托夜晚实力不良的影响,他的耳力却异常敏感。 “他怎么不哭。”黑暗中有人说。 “还没做到位。” “那你说怎么做,能做的都做了,我到现在还饿着。” “活该,那是你的报应。” “嘿嘿,别说得你好像洗清上岸了。” “现在怎么办?他又没说原谅之类的话。” “所以,如果他哭了不就好了。” “可能吗,我感觉他压根就觉得无所谓,想一个人清静。也许我们什么都不做最好。” “你最好还是闭嘴,说得每一件事是靠谱的。让他哭也是你提议的,之前就压根不该相信你。” “我可以闭嘴,可你们这群猪脑袋有何贵见?” “你骂谁贵贱的。” “哎呦喂,我说你们怎么还打上了。” “你干嘛踢我,我又没说你,是他。哎,谁踢的?” 张冰侧耳倾听,这睡前闹剧,不小心笑出声。 “谁笑的?” “你敢笑我,骂人还不解恨?” “嘘嘘嘘,你们都安静。”黑夜恢复本来的寂静,有人说:“他该不会没睡吧。” “不可能,”一些人松口气:“他平常睡觉都打呼噜。” 张冰听到,犹如五雷轰顶。我睡觉打呼噜,太不文雅了。张冰隔着夜,怨念地想戳醒床位右侧的睡神。 训练疲惫,没人能抵抗疲倦对眼皮的控制。 张冰许久没睡过安稳觉,一觉醒来,居然被人赶超,来到洗漱地方,只能排队等待。战友看到张冰,洗得飞快,空出位置,让给张冰。不接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只能成人之美。刚打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根本不想碰。在他犹豫再拖延几秒才去碰冷水时,从左边推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张冰吃惊,一时语塞,半晌小声地道谢。 指尖刚碰触温水的瞬间,温度流入血脉,扩散进全身,精神瞬间复苏过来。他怕流泪,不能让人看笑话,谁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安着什么心思,不能松懈。张冰连忙将热水扑到脸上,唯恐让自己感觉流过泪。很舒服,很希望能够一直拥有醉人的温度,张冰将手泡在脸盆里,久久不愿拿开。 他们到底从哪里弄来的热水,张冰百思不得其解,觉得他们确实不容易。 训练依旧进行,仍不见班长和郁波等人的出现,估计惩罚还没结束。张冰那天在办公室里,听王耀虎指导员的意思,肯定不会有过重的惩罚。毕竟上面希望平息小事,除了自己看大的事,没人会在意了吧。 对了,还有班长。可是班长在哪儿? 张冰连续几日一睁眼,希望上铺的棚板传来吱呀的翻床声。 训练期间休息,再不出现几个班同时坐,然后激情地拉歌了。也好,安静点,抱着腿还可休息休息。他闭着眼,假寐中,耳边听到传来的悄悄话。 “这几天,那些人估计没少吃苦头。” “怎么了。” 一句话引来众多关注。 “一开始好像要强制退伍吧,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压下来了。好像上面希望能简单解决,但李赵龙连长不同意。” “胡说,明明是咱班长不同意。” “哪个版本是对的?” “当然是我说的,咱班长虽然脾气暴躁,但还是讲义的,跟了这么长时间,多少都有感情吧。你们想想就李赵龙的那性子,怎么会轻饶,谁跪下估计都没戏。” “说半天,你丫都是推理出来的。” “谁骗你是这个。” “得得得,你们都在这说说说,我就好奇惩罚是什么,现在的!” “好像关禁闭了,每天放出来进行体能训练。” “好轻松,违纪成本这么低。” “你试试3000个俯卧撑,这低吗?” 战友不约而同想起那天恐怖的训练,虽然没参与,却感同身受。受罚战友起身时,腿都在发抖,胳膊都无力垂着。 张冰想象郁波遭受的惩罚,不知道现在的他会不会被挫伤自尊,那么傲骨的人,各项成绩优秀,个人体能优秀的人居然会落到窘迫的境地。无论之前有何冲突,张冰都觉得遗憾。 训练一如既往,在体能训练中结束,然后会寝室休息,接着吃饭,再就是新闻联播,往下就是自由学习时间。 每天重复的日子过得枯燥乏味,人都没意识,生活只是简单的场景转换。 唯一令这无聊的人生发生改变的是,班长突然回归寝室。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 ☆、第四十八章 胶布信封 “张冰,通讯那边特别允许你个人与家里人通话,时限五分钟,你把握好机会,现在给你十分钟组织思想内容,请务必军队规章,切勿说出违反军纪的任何言论。”孟仁挺直腰板,面无表情地俯视坐在床板上的张冰。 通话?给谁,真的有打通天国的线路吗?张冰自嘲道。 “报告班长,这个机会可否留给他人,我可能不太需要。”张冰攥紧拳头:不要可怜我,不要可怜我,我不需要廉价的照顾,只要把我是为普通人就可以。 孟仁不爽,抠抠眼角:“这是你的战友们为你争取的,不可以拒绝。” 张冰想到昨晚,一群人夜里的对话。他们说过“为什么他不哭”。张冰算是知道了,原来他们只是等待一个能令自己意识到已经赎罪的契机,不用真的口头上表述道歉,只需要一滴被欺骗的眼泪就能标志赎罪的成功。 说到底,都是一群伪善者。张冰的胸口因激动的想法剧烈起伏着。 “你想好了吗?”孟仁询问到。 张冰点头示意,跟着班长穿过脚步回声的漆黑走廊,来到米黄色的门前。班长敲门的手在空中停止,放下转过身正对张冰,将他拉到一旁。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班长问。 “什么实话。”张冰装傻。 “被欺负的全部真相,为什么一定要忍耐。” 为什么要忍耐?是呀,为什么要忍耐?不想,做梦都想在踢过自己的人肚子上留下脚印。可是能不忍耐吗,连王耀虎指导员都传达出来了想要平息的信息,自己还有更多可以反抗的机会吗?谁知道有哪些战友有背景,要是真的惹恼了他们上面的人,到时候自己又会落到何种痛苦的田地,是不是又回到初中时班级的黑暗生活,是不是还会压抑着生活,像寄主在叔叔家的高中生活。 人挣扎不就是为了不甘心去死。挣扎了小半生,好不容易到现在的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99 自由人生,虽然还是痛苦,虽然还是不知道到底犯了何种滔天大罪,但好在不用看人脸色生活,不就是两年而已,忍一忍就过了。六年多都活在地狱,不一样抗过来了。 张冰咬住下嘴唇,不让眼泪轻易流出:“有什么用?” 班长疑惑问:“什么?” 幸好没被班长听见。张冰相信班长,知道他是军营里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如果说出全部真相,说出自己的遭遇。班长会不会因为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主动违反军纪,到时候不但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反而可能害了他。 他深吸气:“班长让我去打电话吧。” 班长朝张冰身后看,久久不说话:“你们都出来吧。” 张冰朝身后看,墙角边缘密密麻麻的半张脸排成一条线,令人惊悚。班长挠头,说:“这都是他们商量请求的结果,下面你们谈吧,我走了。”他似乎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羞涩的战友们陆续走出来,排成队伍站在张冰面前,互相用肘暗示什么。他们将纸最后统一塞到一位个子小的男生手中。男生慌张地左顾右盼,怒视他们,最后没办法,他才慢慢走出来,捧着一沓亮闪闪的纸,如同捧着洁白的哈达,敬给张冰。 个子娇小的男生弓着腰,将那沓纸举过头顶。 张冰这才发觉纸闪闪发光,是因为上面的密集的胶布,余光瞥到纸的落脚,是熟悉的信纸的底纹。 他压抑心跳,轻轻拿起滑滑的信纸。那些信纸就像补满补丁的衣服,破破烂烂,只有三张,都是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拼凑而来,像买来的拼图。 他语塞,抬头望着同样望着他的战友们,没人说话。似乎和张冰对视不舒服,他们纷纷低下头,那个个字小的男孩低着头退回队伍。 张冰感觉到鼻腔酸胀,酸劲正冲向眼眶。他来不及说什么,敲开门,慌张逃进去。 一名士兵帮他录好使用记录,留给张冰一人独处的空间。 好像只有五分钟的通话时间,本应短暂,却因不知所措显得时间漫长。张冰拿起电话,还是不知道该拨打什么号码,只能随意拨一个,不然让人发现没有通话记录会令人起疑心,至于录音内容已不需考虑。 电话那边居然出来听不懂的方言。张冰知道通话了,是个带南方口音的男人。也好,自己听不懂他的话就够了。 张冰刚开口,泪水便滴下来:“妈妈爸爸,我好像能交到朋友了。虽然不是多好的朋友,但他们可能不会伤害我了。”张冰捋平三张胶布信纸:“妈妈,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天上看到我,如果你能看到,千万别为你不争气的儿子恼怒。妈妈爸爸,至今我都没能成为令你们骄傲的人,只是个窝囊废,连将你们的墓地从野地里搬出来的钱都没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哽咽得太厉害,以至于不能呼吸,下巴急速抖动,控制不住身体节奏。电话那头在骂方言,似乎被张冰的哭声吓到,语速放慢。 “妈妈爸爸,我活得好辛苦,好想死,我真的不想活了。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好,生活总是反复,我过够了,即使再怎么努力都没用,我到底哪方面错了,谁能告诉我。我感觉绝望,路途上没有一丝光,即使白天在如何假装,习惯说谎,可是每天做梦都在下沉,我好害怕,不是害怕海底,而是害怕慢慢沉下去的过程。” 张冰用袖口用力擦干眼泪,不一会儿,袖口湿透。 “对不起,妈妈爸爸。我刚才太激动了,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如果你们在天上看着,希望能原谅我。我一定会珍惜你们保护着的这条命。” “五分钟快到,请做好30秒后断线的准备。”话筒中传来提示声音。 张冰擤鼻涕,对电话那头道歉,瞬间挂断电话。他小心翼翼将胶布信纸叠好,塞到口袋里,似乎心跳来自那儿,全身血液充满能量,变得轻快。 发泄出的眼泪带走些许负面情绪。张冰仍不住抽出信纸,反复看,激动得想要跳起来庆祝,想要拉着陌生人拥抱。 “你怎么在门前面壁,赶紧走。”通讯室的士兵打发张冰。而张冰却迟迟不动,昂起头。 那名士兵在背后调侃道:“见过打电话哭傻了的,没见过你这样充电过的,昂那么高的脑袋是想装公鸡去炫耀吗,可咱这军营都是臭汉子,没有女人。” 张冰不做声,心里焦急,怎么眼泪还无法止住,断线珠子般掉落。不能认输。张冰不甘心这么出去,内心的感动是真的,想认真感谢他们是真的,可是他们还没正式道歉。 真的不甘心,被他们看到自己哭泣过的样子,他们肯定会得到解放,那以后就不会有人再留给自己热水。在张冰记忆中,小时候的花露水是很香的东西,驱蚊还清凉,但很贵,张冰闻道同学身上的花露水味很羡慕。昨晚盖着浓浓花露水的被子,张冰想到过去奢侈喷一身的愿望,感叹时间太短,昨天的记忆到今天便是十年的距离。 张冰有种想把他们攥在手心里的冲动。他悄悄打开门,从缝往外看,一伙人像僵尸版伫立在门口,都探着门缝。 一人和所有人目光交汇,张冰吓得坐到地上。战友们进来扶起张冰。张冰再不情愿,红肿的眼眶都已暴露。就这样,他们谁都没说话,一群人踏着稀稀拉拉的步伐,穿过黑暗的走廊,哐哐哐。 回到寝室,仍没人说话,空气沉闷得诡异,似乎都在等待着。 张冰想:你们都看到我哭过,胜利了,现在该干嘛干嘛吧。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熬时间。他深吸起,刚开口说:“你们别特殊给我照顾了。”便后悔,为何语气如此委婉,应该强硬点,让人一听便毛骨悚然。 “一二三。”有人喊着口令。突然四面八方的战友站起来,向张冰鞠躬90°,像大合唱般喊道:“对不起。”几个人拉着坐着的角力一起站起来,迫使他弯腰。角力嘟哝着。 这什么情况。张冰大脑瞬间短路。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众人平身,奴婢们跪下总之,脑袋里处于异常状态。最终他吐了个字:好。 显然这个字没人理会其中深邃的内涵,低着头的战友面面相觑。 “以前的都忘了吧,这件事就翻篇。”角力在旁边插嘴。 “要你多事。” “我”角力被堵住。 “好好,”张冰费力地说:“就像他说的,过去的不能改变,以后的,好好相处就是了。” 外面突然想起哨声。寝室里的惊弓之鸟们从身上扯掉衣服,钻进被窝。靠近灯开关的士兵,还得穿着内衣,光脚哆嗦着跑到前门关灯,再慌张地框框跑回来,也不管脚心多脏。 张冰盖得还是别人的被子,带着夏日气息的花露水,窗外的冬风撞击玻璃,进不来就四处嚎叫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0 ,肆虐枝桠。张冰恍惚间回忆道某年夏天,一片蝉鸣森林里的往事,那时他闭着眼,手被人牵着,一步一脚印走出危险森林。 当时手心的温暖,一如现在。手心的温暖是刻印,现在又浮现出来,一闪一闪,只有自己看见的红润伏在皮肤之下。 他闭上眼,想起每个人的长相。 个子小小的,说话稚嫩的是俞蒙天;夜晚光身子,跑过来首个道歉的是朱明;经常质疑别人,说话带口头禅的是蒋天,还有 一夜之间,所有人的名字刻进脑门前,看不见,却忘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这篇,我快困死了,中午没睡觉真难受。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写东西被人发现了,主任有时总多安排我中午做工作,真是讨厌,一到快下班就安排点小任务,不是输入数据,就是写报告,明明早上安排之后,我可以很快昨晚。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愿如此。 ☆、第四十九章 尴尬处境 正在训练中,张冰被王耀虎指导员叫出去。他上下打量张冰,笑嘻嘻抽出口袋里塞的热水杯,硬塞到张冰怀中,让他热热。对突然的关切,张冰极不适应,后退几步。 “你这娃娃训练苦吗?”指导员将他拉近:“这天冷,不及我们那时候,动得骨头都疼。现在世界都变暖了,兴许十几年后就没冬天了,那夏天都能达到七八十度。” 张冰小心不接触热水杯,太烫,手缩进袖口里,恭敬地端着。 “你吃了不少苦吧,我肯定你是个了不起的战士,这些苦都是过去了,都是让你成长的阶梯。过去的事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忘掉。”王耀虎说:“这可是我积累多年的心得。” 张冰顿时明白他的意思,看他绕着说话,替他累。 有其他班的新兵在宣传栏处找到张冰,要他去李赵龙连长办公室,有事找他。王耀虎跟着他,一直到门前才停止说话。 看到张冰身旁有王耀虎,房间里的两个人显然意外,李赵龙只是眼神上的,瞬间平息,倒是孟仁全身似乎都不舒服,在凳子上坐不住,几番起身,被李赵龙揪住。 “你怎么又来了,你们岗位太闲了。”嘴巴没门的孟仁脱口而出。 “我可是你们的上级,别没大没小。”王耀虎逃到李赵龙的右侧。 李赵龙厌烦地将身体□□,想了许久才说:“上次关于打架,调查不够详细,想再细致地了解情况,而且你那天说的很多,有很大的问题。” 张冰觉得谎言对自己来说,就像呼吸,张口就来,不可能出问题。接受讯问的那天,张冰以为上层想尽快平缓解决不像样的冲突,所以本着将大事化了的态度,简化受辱经历,将一切说得只是一次口角之争,由于自己没能理智处理,而导致的结果。 显然这个解释没过李赵龙这关,当然也不需张冰担心。 王耀虎拉来凳子,不开心坐下:“李连长,你是怀疑上一级的决定吗,这惩罚都有了,还想要干什么。耽误这位战士去接受军队训练的洗礼,就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吗?” 李赵龙不理他,问几个问题,但张冰没回答,惧怕连长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现在连长的眼神里充满鼓励,很亮,不像上次那般锐利如刀。张冰不说话,等着王耀虎解围。实际上,只要迟缓回答,王耀虎指导员必定会打断,争执得脸红脖子粗,而张冰也只需要假装开口。 在在这上面,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指导员问张冰有关现在惩罚是不是结束,所有人都归队了。张冰被逼着说了看到的惩罚内容。 王耀虎突然着急站起来:“你们怎么能改,这太不像话了。这个惩罚也是上层商量之后的结果,可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你要是反对,那就是违反纪律,一样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班长孟仁脸憋红,硬是说不出一句话,倒是早已动手,野牛一般冲过去,吓得王耀虎和另一位指导员哎呦呦直叫。李赵龙一把抓住孟仁的双手,将他钳住:“你镇定点,像个什么样子。” 孟仁哼一口气。李赵龙不耐烦地叹息:“王指导,您至于上桌吗,快下来,小心回头被人当盘老黄瓜给吃了。” 张冰像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看一出没意义的荒唐剧。 “王指导,意思传达到位了,我了解了,至于惩罚我会看着办,你们就回去吧。”李赵龙又低下头,接着翻阅手边一沓资料。 “什么还要惩罚?我说,这就是李连长的不对了。”王耀虎似乎很着急:“郁波的成绩,咱们是有目共睹的,他的前程非常重要,当然其他人也重要。但是在这件事上,郁波可是完全受到诱导才造成的,难道这位小同志没有问题吗?不要轻易毁了一个好苗子的未来。” “你再说一遍。”孟仁又站起来,地面都在颤动。 “我······”王耀虎被噎住没说话。 “是不要毁了你的好未来吧。”李赵龙转眼已看完两卷材料:“放心吧,不少人都是好苗子,但和的水不干净,长得再高,不见得是好事吧。” “哎?李连长你这话说的,咱可都是为了部队新血液着想,你,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另一位指导员说。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再罚,顶多关禁闭,这算可以吧。至于他们以后前途问题,这可不是我决定的,是他们下连队后其他队伍决定的。咱们都喝口水歇歇,不要轻易下水,否则什么时候淹死都带着笑,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李赵连抬头,眯着眼笑对。 “好,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打扰了。”王耀虎语气生硬,转身离开。 门被打开的声音,像从木头拔出一根枯朽的钢钉。 “那个老东西,这几天就在这里转,就瞅准这个机会了。”孟仁气愤地说。 “好吧,这屋的杂物清理干净。”李赵龙盯着张冰双眼,看得他心底发毛:“你说吧,想说什么说什么,还是说什么都不想说。” “说什么。”张冰装傻。 “好了,你可以走了。看来你不想说,也是个硬脾气的爷,怎么我周围都是一群死鸭子,没个会说话的。” 孟仁着急,三步上前,将张冰按回座位:“从你皮带那件事,到最近的事都说出来,不丢脸。” 张冰的心情还在谷底,有气无力看孟仁,心想:班长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不会,在人海里谁都找不到。他由衷地笑了:“没事,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记的。” “怎么不好记,破坏纪律是大忌,在部队施行暴力更是极大犯罪,这件事你必须老实讲清楚了,不然谁都别想出这门。” “好了好了,这闹剧收场吧。”李赵龙笑得指着张冰:“你没发现他一副受审的表情吗?别吓到我们可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1 爱的士兵。具体情况我会看着办的,你真的可以回去休息了。” “打发我走。”孟仁憋着火,脸色发黑。。 “不是,是小兄弟先走,你留下我要和你谈谈。” 默默地关门,脱身而出。其实就算不小心,也局不会有人被张冰的动作惊扰。 天色灰蒙蒙,蒲公英状的雪花飞进楼道,被踩化,大理石地面很滑。张冰迈着小碎步赶快走,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不出意外是王耀虎,谁知道他又想演什么,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可惜他忘了自己是个被管控的士兵,指导员是个自由行动的人。王耀虎在晚饭后将他从队伍中叫出来。 “天气真冷。”王耀虎搓耳朵。 “指导员,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回寝室多学习。”张冰厌烦。 “学习书本知识只要空闲就有机会,可学习人际交往,那就不容易,要找到机会嘛。”王耀虎掏出烟,递给张冰:“喏,抽烟不?” 张冰赶忙拒绝,并且将王耀虎滔滔而来的话完全屏蔽,耳畔只听到风被树枝挂住纠缠的响动。 寒冬临近,空气随时都将冰冷的双手贴在脸上,不温柔地抚摸,刮蹭多余的水分。 “这个,之前你可能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不管你们连长怎么说,上面毕竟希望事情可以平和,这样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虽然不好明说,但真的对你没坏处,只要你有要求,下连队肯定会接纳你的意见,如果你还想再队里好好干。我之所以绕来绕去,操碎心,还不是想你们队伍之间团结。那么,以前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该惩罚的都已经那啥了,也该过去了。以你们连长的态度,对那个孩子的身体要是造成损失,那可就是打错。你肯定不希望连长和你们凶巴巴的班长为你最后也落个罪状。所以你要想开点。” 张冰有点困,连连点头,终于不耐烦打断:“我早就忘了那些事,大家都是好战友,到一个队伍里都是缘分,珍惜团结才是我们军队的核心力量。” 显然王耀虎没预料到这些话,不出几秒他的嘴角都笑弯了:“好好好,还是你这孩子识相,不错,是个可塑之才。这样,你跟我来。” 他带张冰穿过松树交错的小道,沿着高徒不平的石子路来到有一个条状的平房前,大铁门前有士兵站岗,一边一个。 王耀虎出示证件后,拉着张冰走到阴森的通道里。每隔六米才有一个灯,中间是隔断光线的黑暗。张冰觉得悚然,不敢随着指导员往里面走,直觉传来危险信号。 “过来。”王耀虎挥着手。 “报告,指导员,你要我干什么。”张冰身体往后斜,准备一有机会便逃跑。 “你不要怕,”王耀虎指着面前的门板,掏出刚从守门士兵那里拿到的钥匙:“你不是原谅你的战友了吗。”王耀虎推开锈蚀的门:“这是他的饭,你拿着,进去给他,这样不就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战友之间的隔阂都能解决,多好,看我为你们费了多少心,这样我有理由好让他早点出来。” 张冰直摇头。这里阴森,张冰不想进入黑暗的禁闭室和郁波独处。他全身细胞都在颤抖。可是王耀虎不像白天那么客气,压根不在乎他的感觉,拉着他,强劲地推进禁闭室。 门咔嚓一声关闭。 四面漆黑,只有正对面高高的栏杆窗户才有一道斜月光,杵在地上。房间阴冷,比寝室冷峻多倍,如果没有手上传来饭碗的温度,张冰会觉得自己来到阴曹地府。 “有人吗!”张冰迟疑地喊:“要不要吃饭。” 黑暗中有声音缓缓升起:“你怎么来了。”声音主人没睡醒,显得慵懒。 张冰吓得紧靠着铁门,脑洞大开,希望能像冒险类的电影,碰触到一面旋转墙壁能带离这里。 “你是不是没吃饭,你不饿吧,如果饿,你张嘴,我扔给你。”张冰胡言乱语,只想赶快离开。 张冰看不见,只听到有人摸着什么起身,带着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张冰张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像被冻在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我掉收藏了,哭死了,不努力就去死。 ☆、第五十章 密室升温 “你在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空盘旋。 张冰如同小矮人躲避巨人的攻击。他知道郁波用手搜寻他,因为头顶的铁屑洒了一头。他听到声音靠近,双腿悄悄支撑身体后退,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郁波似乎放弃了,张冰大气不敢出,只是小声呼吸,立刻被一把抓住双腿。张冰仿佛被僵尸袭击,立刻嗷嗷大叫,把碗安稳放到一旁,全力抓扣紧抓自己的双手。 “不要叫,不要叫,我叫你不要叫。”郁波很生气,用力拉住张冰身体,拥入怀,大手盖住张冰的嘴。张冰觉得脸骨都要被磨碎,可以拿去卖钱入中药。但张冰还是感到郁波有气无力。 郁波看不清张冰,靠近他说:“你不要叫,否则会引来守卫,回头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了。”随后他松开张冰。 张冰能感到郁波的气息,呼吸都喷到脸上,有水果香。只要郁波一说话,张冰知道他的嘴唇正在自己嘴唇的近处,有多近,张冰不清楚,可能从两人心跳的距离可以估计出来。 “你来干什么。”郁波缓慢地回去。 张冰摸半天找到饭碗:“我,我来给你送饭。不是我要来的,”张冰整顿语气,变得强硬。 “那是谁要来的。” 张冰想起王耀虎,强音的话吞回肚子里:“好吧,是我主动给你送的。” “喂,我说话你不回应吗。那这饭,我放在这儿,你吃吧。”张冰半晌没听到回应。 “真没礼貌,没教养。”张冰紧靠铁门,紧张但觉得爽。 还是没人说话。难道他忍着被我骂,当做道歉。张冰心想,觉得一丝惭愧,但没住口:“死人了,我可以给殡仪馆打电话了吗?” 张冰托着饭菜,四处摸爬,抓到地上的一条简单被褥,顺势摸到郁波结实的身体。他摸到郁波的肚子,在剧烈的起伏。 难道?张冰赶忙放下饭菜,抬起郁波沉重的身体,摸到郁波的脑袋。果然,他又发烧了。 真是娇贵。来当兵的家庭条件都不好,身体看起来结实,却这么矫情。张冰在心底暗骂,拍着郁波的脸,说:“你还有意识吗?” 额头温度不太高,只是不舒服而已,顺便手上占点便宜,打自己那么多次,打几次尊贵的脸回本而已。 “我帮你叫人了。”张冰想:正好可以结束这段荒唐的讲和游戏,还可以交工,顺便让郁波多欠人情,虽然他没什么良心。 郁波一下子搂着张冰,没力气支撑身体。二人摔在坚硬的铺底上。郁波四肢成了滕曼,将张冰紧紧捆住,不断喃喃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2 自语:“不准去,不能让那个老头看笑话,不能让那老头看笑话······” “老头”?是说李赵连吗?张冰心想。 寒冷的黑夜,张冰被温柔地捆住,仿佛蒲公英有了依托,被固定会安稳的地面。张冰竟享受郁波怀抱的温度,暖度顺着皮肤进入血液。 只要再一下,再一下。张冰贪恋着。他感觉温度上升了,惊醒后立刻挣脱,摸到郁波体温明显变高。他猛拍郁波脸,没有耍弄的心情:“喂,你醒醒。” 就算昏迷之中,郁波还是默念:“不要······老头·····” 张冰真少见这么执拗的人,如果自己生了病,就算卑躬屈膝都要央求他人救命,虽然不甘心,但尊严不能当饭吃。在这个社会,只有善变圆滑才能生活更好,他怎么不懂呢。 然而张冰却无法脱离郁波病情加重,有自己的特殊贡献。 要先吃饭,不然没有抵抗力。张冰拿着饭菜踉跄来到月下,抠掉饭菜上面的浮灰和铁屑。找了半天,才发现水。盛水的一个不锈钢碗,里面还有没滑完的雪。 这几天他都是吃雪吗?张冰对郁波的印象有了更奇异的感觉,为何要作践自己到这个地步。 还好,郁波有意识,在张冰威逼利诱之下,才逼着他吃点饭菜。没水不行,总不能再喝那个雪水。张冰刚有站起来的动作,被一把抱住大腿。郁波被张冰拖行将近一米,虽然他生病虚弱,但张冰几乎拼劲全力,坐在地上直喘气。 “不能去。” “你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刚才我多次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你要是看我碍眼,就让我走。” 张冰放弃挣脱,试图用语言。 “不行。”两字坚决。 张冰靠着墙壁,肚子抬头看着高悬的窗户,地面投下被切断的月光,光柱中有尘埃飘飞。 怎么像在渣滓洞里的感觉,恍惚间慷慨激昂,仿佛下一秒就英勇就义,为人民正义奉献终生。 张冰口渴,倒不介意冰凉的雪水,又不是没喝过。他喝了几口,发觉还好,灵机一动,可以用自己的温度将雪水的升温,再送入郁波的嘴里。然而他立即打消这个念头。恶心他,也不能恶心自己。张冰邪恶地笑出声,不如喝一口温暖后,吐到碗里,然后再喝一口吐到碗里,这样多次。可是这大冬天的,温度肯定都会耗尽。 张冰伸手摸摸郁波的额头,还在烧,要多喝水才能排毒。可是他抱着自己的腿,仿佛给上了枷锁。张冰更不敢扯开嗓子喊。无奈之下,他喝了一口雪水,晃悠脸颊,增大接触面积,让水温热得更快。他用手撑开郁波的双唇,没有犹豫,将水从唇齿间灌入。二人的嘴唇对接,柔软得用嘴巴含住便会化掉,随水流失。近距离,张冰听到郁波嗓间吞咽的声音从呼吸、嘴唇传来,张冰猛得呛住,一口气喷郁波一脸。 张冰用坚硬布料的袖口擦郁波的脸:“你还真是不重用,喝水竟然能吐到自己脸上,也好权当做降温了。 张冰念叨着,不敢再进行下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开始操心,觉得郁波扭着休息不利于恢复,于是将毫无知觉的他拖到墙角,自己主动奉献,靠在墙角,让郁波枕在自己身体上。张冰将被褥一脚打湿,敷在郁波的额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月光从右向□□斜。张冰眼皮快要撑不住,却不敢睡着。他数着拍子,一秒一拍,1200拍换一次冷敷。 太无聊,张冰想起妈妈曾经唤自己入眠的歌《夜童》,不经意轻拍郁波的胳膊,低声唱起来: “弯弯的月儿云上坐, 甜美的梦里雾里游, 拾荒的孤儿田野中漫游, 何时才能被甜蜜的家人举火找路。 ······” 张冰还没唱完,竟听到郁波细碎的哭声,在黑暗的禁闭室里,这个声音尤其显眼。一时间,张冰以为太困了,有幻听。他低下头,才听到郁波呢喃的声音。 “南野,南野······”郁波全身缩成团,努力将声音压抑,最后声音成像从缝中挤出的风声,被外面的冬风呼啸掩盖。 “谁是南野,他曾经的女朋友,也许早就被人给踹了。”张冰失落地头靠墙壁:“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家庭,有个不会抛弃自己的爱人。” 张冰这时想起很关照自己的孟仁班长,却将头扭去一边。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李赵龙连长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张冰低头嘲讽自己乱想,类似自己的异类,在这个军营里本来就是少找,大多都是异性恋。 可自己为何这么清楚自己是gay,而且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深信不疑。张冰陷入沉思,总结出:这是天赋。 郁波在做梦,嘟哝着,但烧已经退了,张冰便不理会他。可郁波还在说话,而且总在问,张冰还以为他清醒了,摸到他拧成疙瘩的眉毛才知道估计做了噩梦。 张冰小声“嘘”,边用指腹揉软眉心,想揉散梦境。 “为什么不爱我?”郁波的声音带着哭腔,只有在毫无防备,才能吐露痛苦。 “因为你不值得被爱。”张冰冷漠地朝下方看,虽然眼前漆黑,但心情很爽,反正他听不到,不会受到伤害。 “我没做错,我快搭上自己,所以不值得,太便宜了,太低贱了······”郁波捂着脸。 他是不是清醒了。张冰惊讶,捂住郁波的耳朵。可是话已经说进去了,没有用。郁波再张冰的腿上翻来覆去,不舒服。张冰摸这发觉已经无烧,难道是半醒未醒的后遗症。 “为什么,为什么······”郁波不断增大声音,似乎想讨要说法,身体也剧烈起来。 “因为你没遇到值得的爱。”张冰凑到郁波的耳畔,捏着他的耳垂。原来妈妈就是捏着自己的耳朵,便能令自己听话。张冰接着说:“没人能得到相等的爱,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公平,富贵和贫贱哪有选择余地,不输起跑线只是说说。这样一个没有公平的世界,哪来的公平的爱。” 郁波不动了,仍在反问:“怎么才能得到公平的爱?” “怎么才能”,张冰也在心底反问。 没得到回应的郁波躁动起来。张冰像药剂,靠近郁波,便可令他安稳停息:“当你爱对了人。” “可我只想要我爱的人的爱,甚至不要对等,只要一半甚至更少。”郁波哽咽了:“这样都不可以吗?”郁波说话的声音像个稚嫩的孩子,声音有些沙哑,却在无理取闹地索求。 张冰突然想起,郁波是个比自己小两岁刚成年的大男孩。 郁波像个复读机,重复“我就要他,我就要······” “郁波,郁波,你还好吗,我南野。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3 ”张冰把声音削尖,除此以外,张冰想不到令郁波马上闭嘴的办法。他已经丧失耐心,想趁着郁波虚弱,踩他的脸一脚。 郁波安静着,听话,像只顺毛的小狗。 张冰抚摸郁波的头发和脖颈:“你知道吗,在这些日子里,我很想你。我听到你说的话了。你想要对等的爱,可是我只能给你属于你那部分的爱。”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想去吧。张冰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说着违心的话:“因为我们不是同路人。” “我们可以同路,我们一直从路,从小学到高中,你从什么时候跳到其他路的。” “从成长那天开始,从我们真正长大的开始,有些缘分有开始也必定有结束。有的会天荒地老,有的只是瞬间的烟火。我们走上分歧的道路,虽不是迥异的路途,但已经没有交点。” “你在那条路,我去找你,就算推到所有房屋,我都要找到你。” 张冰呵呵轻笑两声:“可我们不在同个世界,你找到我的位置,找到我所在的路,却只是我曾停留的点,可如果我在另一个空间,你只会穿过我驻足的空气。” “就算撕裂宇宙,就算毁灭世界,我都要找到你。”郁波无理取闹,像个索要玩具,不给就闹个天昏地暗的假哭儿童。 “好吧,你来找我。记住你曾经对我的爱,不要忘记。”张冰放弃角色扮演,换回原声。 “南野,你为什么要变成别人来骗我。”郁波抱着脑袋哭,滚烫的泪水打湿张冰的裤腿,被感受到只有冰冷。“为什么没人爱我,不要都恨我。” 这句话刺得张冰心痛。他的眼睛很酸,不用力,泪水就滴下来。 “为什么没人爱我”、“不要恨我”、“我是无辜的”,这些话张冰呐喊过太多次,朝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和人迹罕至的山丘。 而这一刻,张冰仿佛找到了同路人。 两个被抛弃的人抱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略微萌动的亲吻。 我想自己真是渣,卡文卡到惊天地泣鬼神不说,而且拖沓到我自己生厌的地步。这么多才到情感转变。我都快写不下去了,以前好几章可能都没有亮点,希望以后能改变,每张都有亮点,吸引读者大大看下去 ☆、第五十一章 明晰的心 次日,张冰被饥饿直接叫醒,却没能唤醒酥麻的身体。郁波枕了张冰一夜,张冰感觉从腰部开始断裂,下半身没有知觉,只有一大波密密麻麻的点状感觉,不敢轻举妄动,每一个动作的震颤都会换来难耐的痛苦和张冰郁郁不平的内心。 他凭什么靠在我身上,凭什么要努力照顾他,他是从哪座大山里逃出来的神仙。张冰气不过,又不能动,只能赌气把郁波昨夜没吃完的饭吃掉,都是冰凉的东西,刚进胃,顺便便带着寒气戳得全身通透,像被一桶冷水直接浇灌全身。 无论张冰怎么不爽,还是用手背贴靠郁波的额头,另只手贴着自己,比较温度的差异。可惜支撑身体的手还处于麻木状态,张冰俯视着安静睡觉的郁波,轻轻撩开他额上长长的头发,四处探望,俯下身去额头相贴。张冰大气不敢出,生怕呼吸惊醒这头睡熟的雄狮。他忽然想起某夜,为了激怒郁波,他疯狂地趴在郁波嘴唇上亲吻的画面。张冰的眼睛离郁波很近,仔细地观察他俊朗的五官,忍不住用手轻触郁波挺拔的鼻梁,嗅着郁波“结实”的气味,那种独特的大男生气味,不香甜,有轻微的汗味,却显得格外可靠。 张冰找不出更好的语言,联系到郁波结实的身体,只能蹩脚地用“结实”表述。 倾倒下的光洒出深浅渐变的橙色,涂出二人的阴影与轮廓。 现实的面目是可憎的。张冰还是不喜欢不能当饭吃的浪漫,将郁波粗暴地推到一旁,反正他现在没有生病,揉两下腿脚,就央求着离开。 居然是王耀虎指导员给他开的门,而且他居然还在外面等了一夜。 张冰满脑疑惑,不懂指导员尽责有必要做出这样的地步?他倒觉得挺荒唐,只是新兵之间的矛盾,就算为了给上面交差,大事化了,也犯不着。张冰总感觉王耀虎似乎在怕什么,才如此毕恭毕敬。也许他有利可图。张冰心想。 王耀虎根本不觉得辛苦,反而拍着张冰的肩膀说:“好同志,你们能安静相处一夜,想必话都说开了,真是太好了。”他搓手的动作,像只苍蝇湿润前后足。 一路上,除了踏雪嗤嗤的响动,纯白的世界只有雪花悠然飘落。 张冰伸手,捧了一掌心雪水,连点杂志都没有。王耀虎在前面快走,留下一连串深深的脚印。张冰深呼吸,白雾绕着全身,仰望灰蒙蒙的天空,那上面像有魔法作祟,又仿佛有人拿着麻袋播撒,而这美景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起来梦幻的,都不真实,如果早点结束,反而令人安全。张冰低下头。他想起昨晚的吻,想起郁波用力吸允的力度。带着冰雪的指尖碰上唇,很冷。那个力度是属于张冰扮演的角色,叫南野的。为什么,女人的名字这么男性化,或许,他是个男人。张冰突然笑出声,嘲讽自己胡思乱想。 无论男女都和自己无关。反正照顾郁波,已经仁至义尽,王耀虎应该不会再难为自己了。 只是张冰也不明白,对于危险度极高的郁波,几次都能带着愤怒去挑衅,不害怕他,不像恐惧其他人那般。 百思不得,张冰继续往前走。大雪无痕。 还没到寝室,张冰便看到挺拔在门口的班长。他表情不好,张口问张冰:“聊了一夜,还没打报告。” 王耀虎赶忙跟上前:“我昨天不跟你说了吗,上面说要利用战士们之间的交流解决问题,不是告诉你不要让我们插手,昨晚我也告诉你他不会回来。” 班长抠抠耳朵:“事情解决了吗,没问你,闭嘴。” 与班长对视,张冰感到心慌,怕被看穿:“对解决了。” 班长皱眉:“你对所有人都原谅了?” 所有人,张冰只见到郁波。 “你的心可真宽,好吧。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要让连长看了,估计会夸你识大体,不过我不喜欢这种方式。只有打回来才叫原谅。” 王耀虎还想说什么,班长拉过张冰,进入寝室,反手将门一锁。 屋内没有暖气,张冰的身体却已度过寒冬,全身复苏。 他看到一张张同样稚嫩的笑脸。 ~~~~~~~~~~~~~~~~~~~~~~~~~~~~~~~~~~~~~~~~~~~~~~~~~~~~~~~~~~~~~~~ 当天晚上,郁波就回到二班。里面鸦雀无声,他似乎是闯入者,沉默地走过张冰身旁。张冰在捧着书看,连头都没抬一下。躺在张冰上铺的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4 孟仁班长盯着郁波的一举一动,一直到他不能干扰张冰的范围外,是个十足的守护兽。 郁波铺平被褥,稍作洗漱就上床睡觉。他并没闭眼,不是不敢,反而觉得不习惯。那个烦人惊扰自己的南野如今意外地引不起过去的回忆,即使有,对郁波而言只有短暂的烦心。 郁波的床铺不断发出恼人的声音,吱呀响个不停,对于睡眠轻的人来说简直是灾难。 他总算找到合适的角度,侧着身体,朝张冰熟睡的方向看去。虽然南野已经不能扰心,但刚从张冰身边经过,他居然把自己当做空气,毫无反应。郁波一经想象,就恨不得现在将张冰从床铺上拉起来,然后用力探他的脑袋。 这一晚的郁波又回到初高中的精力,满脑子是坏心眼的点子。他居然想着想着,睡着了,在梦中嘿嘿傻笑,眉头终于不紧锁梦魇。 ~~~~~~~~~~~~~~~~~~~~~~~~~~~~~~~~~~~~~~~~~~~~~~~~~~~~~~~~~~~~~~~~到了元旦这天,基本没有训练任务。其实从三天前训练任务就已经减轻了。每个班要出节目,不过没人对此感兴趣,大部分战友都翘首以盼文工团女兵的到来。虽然只是传言,具体人数、有多漂亮的话题早已跃居晚间热谈。张冰可以从早晨一个个小帐篷体会到战友们梦中的渴望。 真到了那天,张冰又要面对往家里通话的尴尬,夹在两个哭成泪人的战友中间,早已没有倾诉欲望的张冰只需要张口闭口便足以应对,毕竟有战友们鬼哭狼嚎做遮掩,房间像一壶烧开的热水。 只是他总感觉郁波看他,一开始还只是感觉,用余光瞄的时候,都能看到郁波夸张地望着一旁,后面,郁波所幸盯着自己看,直勾勾的。张冰和他对视,如同做错事,在电话这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把戏做足。当他再看郁波的时候,郁波仍是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他难道想要报复。张冰一开始这么想,一直到郁波拖着腮,饶有趣味地大量自己全身,和最后嘴角一抹不经意的笑。 张冰彻底慌了。他捉摸不透郁波。 看到张冰哭笑不得的样子,郁波好奇到底和谁通话,到底是谁有可以控制他苦笑的能力。想着想着,郁波差点上前拔掉电话线。如果要在武樱市,自己一定要······ 郁波疑惑,平复心情。自己怎么回事,竟会在意起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那个小叛徒,那个小偷,那个跟踪犯。更令郁波疑惑的是,一向坚信自己是真理的他,竟然怀疑自己对于张冰的推断,那么多强行冠上的称谓,竟令人感觉厌恶,厌恶自己诬陷善良纯洁之人。而且,即使是真的,郁波也压根没将其与张冰联系起来。 就在前几晚,在禁闭室里,张冰似乎来看过他,似乎很快又走了。郁波在梦中,竟和他接吻。他的吻很甜,自己贪婪索取,舔舐果冻般华润的嘴唇。 一切都像真的,却太梦幻显得虚假。 张冰的动作看起来过于浮夸,像在演戏,演给谁看,不正是自己。郁波哼笑着,光明正大地盯着。张冰的动作像在印证推断,握电话的手都在抖。 郁波看不下去,借口上厕所,被人拉住告知:“马上就到你了。” 郁波冷漠地松手,轻描淡写地说:“你们用吧,我用不到。” 只有这间通讯室,不少班级已经结束通话,纷纷将长条板凳搬到搭好的露天主席台前。郁波双手插着口袋,哈着起,在人群里散步。 他被碰面的路实拉住,硬塞三个柑橘。郁波不喜欢和别人触碰,忙推开。 “怎么,这么面生,不认识我了。”路实执拗往郁波口袋里塞。 “你是谁?”郁波直接问。 路实的柑橘一个个掉在地上,眼睛瞪成灯泡大小,可惜不会发光:“你不认识我,我们曾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曾经的光辉岁月你怎么能忘记我。” “我是初次参军。” “我也是。” “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成为的战友?” 路实捏着柑橘,差点往郁波头上砸去:“刚进军营,咱们可都被扔到荒郊野岭,我是中间插到你们队伍的。咱三一组,对了张冰呢,我要找他,这还有些桔子。”路实硬往郁波怀里塞一个,一拳挤上去,打出汁。他哈哈大笑。 要在平时郁波早就举着他的脖子,将整个人悬在半空。 可他听到路实要找张冰,大吃一惊。 他当然知道路实,只不过不想和陌生人有关。 “你难道不恨他。”郁波问。难道背叛者不应该被所有人唾弃? “恨他,你真搞笑。”路实退后两步:“本来还想让你帮忙送给郁波,我也剩得跑路。我真太天真,你可能连张冰都忘了。你真没良心,你昏过去,都是张冰托着你走的,你发烧是他一直照顾你,帮你换衣服。算了,讲这些,你都对不上人。” “可你被背叛了,要不是他在你背后背叛你,你的军徽怎么会被夺走。”郁波想摇醒路实,心底逐渐显露真相。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即使靠虚假的谎言,也要掩耳盗铃。 “你真是神人。他没告诉你?”轮到路实吃惊:“明明是我受伤了,走不动了,为了不连累你们,我把军徽主动给他了。反正给谁不如给朋友。他一拿到后就又往你所在的方向跑去了,任凭我怎么叫都不理会。你想起他了吗,这样也好,你拿着这些柑橘,还有这些瓜子给他吃。瞧我多惦记你们,你们班有啥特别留的食物,别忘了给我一份。” 郁波没让路实走开,拖着他往通讯室走。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越来越明朗了。我真是拖沓患者 ☆、第五十二章 热上心头 “你别拖我,我走还不行吗。大哥,你行行好,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至于像□□押送审判吗?”路实推不开郁波。 郁波脑袋一团乱,是真的冤枉张冰了?那那些信又是什么情况?郁波一时有些呼吸困难。 正巧,张冰被庞大的吴绳舟护在胸前,两人笑呵呵地出来。张冰看到郁波,立刻丧失笑容。 这令郁波格外不适。为什么不对自己笑?郁波很想发火,眼下却没有资格。他拦住扭身走开的张冰。 “是你承认偷袭路实,才获取的军徽吗?”郁波死死抓住张冰手,五指紧扣,不能让他逃掉。 “过去的,都过去了。”虽这么说,张冰怨念地瞥了一眼,如果不是他威胁,自己哪会承认这虚假的不光彩。虽说自己可以为了钱途放下尊严,但什么都得不到的,还不至于出卖尊严。 张冰这么说就是默认,堵得郁波哑口无言。郁波想道歉,可如何都无法将那些文字吐出口,只有身体绷得笔直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5 。除了父母,他从未向任何人道歉,哪怕犯恶劣的错。 可他不说话,又不让张冰走。吴绳舟和郁波拉扯,连呼:放开大哥。 “别说了,别说了。”张冰觉得羞耻,拉开吴绳舟,远离郁波。郁波看到吴绳舟,眼睛里长根长钉,非常碍眼。他想揍所有靠近张冰的人,包括孟仁。 看气氛紧张,路实连忙挤进中间,劝说着。军号一吹,所有人都必须马上到位,坐好。没有阻碍了,张冰被郁波拉扯着,和他坐在一起。 张冰本来还想挣脱几下,随着某班班长地怒吼而偃旗息鼓,虽说那不是主要原因,但张冰无论如何都不想令自己比郁波弱。可他这一路被拖到座椅上,被按着肩膀压在凳子上都是刚才几分钟上演的事实。就算张冰想忘记,可手还在郁波的掌心里,握成拳头的威胁,在郁波宽大手掌的包围,令张冰感觉像个随时等待下锅并且味道甘美的饺子馅。想到这,他的气焰削弱了。 所有班长像侦察机般,来回巡视,看看是否有人还在做小动作。即便如此危险,所有人都正经危坐应对检查,郁波仍大胆地握着张冰的手,目光直视,连紧张都没有,压根就在忽略他们。 张冰争执不过,抽不出手,眼下仍不敢乱动,额上的汗都冒了出来,要是被班长发现了,完了! 所幸,一个操场上的士兵众多,张冰和郁波就坐在方针内侧,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违规动作。 “别怕,有我在。”郁波小声说,仍看着前方。 听到郁波的话,本来应该担忧是否有第三人听到会报告的张冰,竟觉得心情松懈。这令他满脑袋亮起红色警报。郁波是他的危险地带,可为什么接近却能够获得莫名的温暖。 李赵连拿着话筒走上红色舞台,大喝一声:“听我的口令,123,全体起立。” 乌压压一片站起身。李赵连看到十分满意,夸赞几句后:“全体都有,站军姿两小时。” 本来安静的操场现在成了死寂。 李赵连笑笑,没人看清。他说:“我们都是军人,不管以后,现在你们都是军人。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要能抵抗住各种压力和欲望的战士,不然我们每说一句我们的身份,那就是昧良心。我想你们也都训练一段时间了,正好咱么在元旦这天站军姿当做训练,全体都有,作为元旦的庆祝活动。”他扯扯台上立式话筒的红缎带调侃道:“你看,我们把这里,你瞧瞧,你们都看看,允许你们动动头,瞧瞧布置得多漂亮,这么隆重,可要站标准了,拿出晚上饭菜相应的势头。” 冬风从士兵周围穿梭,扯住不少人的脸皮,冻僵。 张冰无语,在心头骂了李赵连祖宗十八代,连同和他同名同姓的赵氏名人都抨击一遍,古今无一落下。 突然间,李赵连像疯了般,笑弯了腰:“哎呦喂,你们还都信了。”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以上就是我的开篇致辞,节目下面开始,接下来你们嚎,你们哭都没人管,就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擅自移动,以上。”李赵连蹦下舞台。 兴许是被压抑得到释放,一时间欢呼声犹如一场爆炸事故,除了火光。 张冰想到刚才郁波的话,借着喧嚣对着郁波喊:“你算个屁,有你才完蛋。” 本来直视前方,与周围上下跳成光标的士兵形成反差的郁波斜着眼,低看着张冰,两只手夹住张冰的鼻头,然后用另只手在嘴巴前握出圆孔罩在张冰耳朵上,低沉的声音对张冰说:“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没有升降调的话,密密麻麻铺在张冰心坎。看到张冰愣住,郁波扬起一边嘴角,笑得如同刚恶作剧。 “我们是敌人,你知不知道。”红色瞬间窜上张冰的脸颊,脑袋充血。 “什么时候,我没承认过,所以不算。” “你都没正式道歉。”张冰怕被其他士兵视为奇怪,也随着音乐和其他人一样上下蹦跳,被郁波大手一掌按住头顶。紧接着,脸被摆到正对郁波的位置。 郁波诚恳地看着他,将头低下,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抬头,重新站起身,见张冰一直低着头,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的回应呢。” 张冰不习惯暧昧的动作,却撤不开:“好了,我们互不相欠了,行了吧!各走各的路吧。” “不行,我欠你的,没这么快还清。”郁波不爽,眉头紧皱:“好吧,刚才的道歉,我收回。” “你······” 张冰被噎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还算是个人吗?说是畜生,都是对可爱的牛羊的侮辱。张冰联想着历史上有哪些郁氏名人可以拿来责骂,或者同音的俞氏名人也可以。 女兵出现了的时候,鬼哭狼嚎都不足以形容士兵的形态,一个个摩拳擦掌,差点就能人体发电,两眼冒绿光。 郁波知道误会张冰后,觉得难堪,竟丝毫不羞愧,不认为应该躲避张冰,要弥补他。而关于信的一些列疑惑,郁波眼下没有想清楚。误会解除后,郁波对自己的推理能力,少了自信,多了怀疑。可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万一问不好,又会引来新问题。于是,他不再打扰张冰像个兔子蹦跳的时间,抱着胳膊,掐着时间看他到底能坚持多久。 “累了吧,那就休息下。”郁波故意笑出声。 张冰不想认输,不想听从郁波的命令,可腿部的酸痛已经爬到脸上。他突然蹲在地上,装作扭伤脚踝,瞬间被一双大手从背后箍住腰部,拉回到座位。郁波半蹲在张冰跟前,扯开衣服,将外衣脱下包住张冰的脚。 “你干什么?”张冰忙伸手阻拦。 郁波轻轻手指一点,击中张冰的额头,将他支开:“可能有些疼,你接着看节目。”他边说话,哈出的气在灯光下瞬间消散。 张冰嘟哝着,看郁波脱下他的鞋袜:“都是人墙,那么吵,看什么节目。” 一根手指点着张冰的下巴,扬起他的头。张冰仰望偌大的无云夜空,没有皎洁的月亮,却遗落一池的星波。 “我以前就喜欢看天空,一看就能耗尽一天的时光。”郁波低着头,捏着张冰的脚踝,问哪儿疼。郁波看到张冰表情异样,赶忙将手捧到嘴唇周围,用呼吸温暖,还剧烈地搓手。 “不冷了吧。”郁波捏张冰的脚趾。 张冰执拗地昂着头,不是高傲,而是脸很烫,肯定红成猴屁股。呼吸成为断断续续的白雾,在眼界周围雾化视觉,他看不到激动的士兵,也听不到歌颂歌曲,心跳得有点快,呼吸短促。张冰想自己一定是感冒了。然而,从脚底板传来的敏感令全身酥软,一再提醒身体健康。 漫天星光像被洒落一池的花骨朵,缓慢地向西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6 流动。张冰大脑充血着,仿佛悬浮倒立在空中,而那面无边无际的夜空才是嵌在大地表面的宝石海洋。 郁波将张冰的脚穿好鞋后,问他还痛吗。张冰立刻左右走,以证明,唯恐他再做多余的动作。张冰确实不敢再轻举妄动,是斗不过那个老油条的。 联欢之后,各班各自举行茶话会,名字洋气,无非就是在桌面上撒几把瓜子,不管桌面脏不脏,再放上点苹果、糖果。张冰感觉舒服太多,离郁波很远,可却逃不开他灼热的视线。 一直到张冰睡下,这股灼热的视线才减退,然而久久无法入睡。第二天被叫醒,头脑始终处于昏沉中。 张冰掐着指头盘算,这离春节还有很多天,惬意的时光估计还要等待许久。不过元旦好像不存在一样,大清早,每人发了一个铲子,今天没有训练任务,就是去营区挖冻土,以方便日后开春搞绿化。 所有新兵被当做廉价劳动力,轰轰烈烈一群人过来。大雪茫茫,要狠踩几脚才能看到黑黑的土地。 ☆、第五十三章 螺丝尊严 张冰一铲子下去,两只手都在打颤,麻得仿佛被电击过。这冻土,一搞头就能见到一个清楚的疤痕,仿佛是小刀刻上去的艺术品。张冰费尽心机,将铁铲用脚踹进土层深处,准备一掘便能松开大量土壤。可是现实太残酷,残酷到张冰全身往后仰,凭借体重都没能撼动冻土,铲子像在里面长了根。 其他人也都在嗷嗷直叫。 郁波走过来,铲子□□张冰的铲子下面,垫着猛地下蹲用力,冻土竟奇迹般地被掀开,惊得张冰直蹦哒。可是张冰太兴奋,用力气太大,没有坚硬的冻土阻拦,一铲子的土轻易地被他弹飞,全砸在对面郁波的脸上。 郁波并没太生气,但看起来不太好。他擦擦脸,松开衣服下摆,不断抖动。张冰看到有土从衣服下摆掉落。 张冰觉得抱歉,对郁波的怨恨早已忘记,甚至连要提醒自己铭记仇恨的想法都一并忘去。他觉得郁波不算坏人,当然也不是好种,可是他一系列的表现摆明是在向自己道歉。有些事点到为止,可现在场面极其尴尬,万一郁波根本没有想向他道歉的意思,那么自己擅作大度的举动势必显得极其恶心。 于是,他闷头接着干活,将身体转向另外一边。一铲子下去,全身跟着颤抖。他像个矿工,用搞头挖煤。突然他的身体腾空,惊讶还没两秒,双脚踩在铲子上,利用身体下压。郁波像在玩玩具,竟笑了出来,虽然他本人好不知晓,盯着张冰的脚发笑。 张冰紧抓木杆,身体倾斜在郁波身上,背靠着他。这样张冰连同铁铲都成了郁波的工具,而他本人的铁铲早已被抛掷一边。 郁波似乎不害怕,张冰却怕得要命,这样的举动要被班长看到了,会被骂死,不好好工作,嬉笑打骂,还容易引起误会。 张冰用手推郁波的腿,让他离开,不小心碰到郁波的根/部。绵软的东西,理解清楚也只是瞬间。张冰羞得更不敢动,像只温顺的猫,扒在铁铲上。 如张冰所料,班长来了,而且角度沉闷,踩出的雪声都像筋骨尽断。 “你们在玩游戏吗?”班长将二人拉开,其他新兵在起哄。 张冰瞄了眼郁波,发觉他根本不在意,没把班长放在眼里。他一直祈祷,郁波千万别说出放肆的言语,不然他又要关禁闭。 “报告班长,我在帮助张冰,他太弱,不足以完成这么繁重的体力活。可否给他发一双手套。”郁波摆出严肃的表情,正式班长。 郁波的个子甚至比班长要高一点,不时斜着眼看他,显得极不友好。 班长对郁波摆出的表情同样不友好,对这个刺头感到反感,如果能用搏斗,绝对惜字如金。可班长不太会说话,嘴巴笨拙,嘴巴张开又闭上,说不出什么可以打击郁波的,想起张冰,拿着他的手,看了看,上面有红色的磨痕,关节处已经有小水泡。 班长的手立刻被郁波拉开。顿时二人的眉头都紧皱着,互相凝视。其他战友也不工作了,时刻准备来拉架。 郁波和颜悦色说:“班长力气太大,万一不小心弄伤他受伤的水泡,一定会后悔的。”每个字都透露出不友好,稍微客气一点,笨拙的班长竟听不出来。 郁波横在张冰之前,将他掩盖住。 “你离开,到那边去。”班长指着郁波,想将他打发到另一边:“那个你过来,你们俩换位置。你这号人,狗改不了□□,谁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坏点。”班长毫不客气:“他的问题,我来解决,用不着你担心。”他朝宿舍方向走去。 没两下,郁波竟又来到张冰身边。 “赶快离开,班长会生气的。”张冰退离郁波三米远。 “不会,我刚才给了你旁边这矮子一包烟,有什么事,他顶着。”郁波执拗靠过来。 “你这人不要太无耻,凭什么要别人代你受罪。”张冰气愤地盯着他,攥紧铲子。 “别别别,”郁波上前,介意张冰手心的跑,见张冰警戒地后退,他摆出投降姿势:“成成成,都是我的问题,孟仁一回来,我就回去可以了吗。你说怎样就怎样,总行了吧。你先把手松开。” 这下张冰彻底没气了,不断在心底嘀咕着郁波的话:“你说怎样就怎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心跳不正常,感觉有点舒服,又有点压抑,感觉心头的土松了,有花要开。 张冰小时候是处于娇生惯养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后来生活改变很大,只能靠努力寄人篱下凑合着。活得小心,连饭都不敢大口吃,米面都要硬嚼多次,万一下顿没得吃了,这顿还可以回味段时间。 突然被人迁就,可能是记忆中依赖爸妈的记忆复苏了。张冰只能如此解释内心的悸动。 张冰四处张望,没等来班长,却等到头顶逐渐变大的雨水。这地儿下冰雹都有过,小石子大小砸在屋顶上,匡匡直响,睡觉都不安稳。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没命地跑,如同一群逃跑的火鸡,有些负责人的还扛着铁铲,还有人不嫌脏,将铁铲顶在头上。 跑到寝室。张冰看到走廊上黑压压的一片人,估计都怕被冰雹砸到。就算躲雨,仍不可停止训练,都笔挺地靠墙站军姿。 松树林颤巍巍,雨水被松针戳破,破碎成团打落树皮上趴着的水珠,重新混成巨大水滴猖狂地直冲而下,狂风暴雨般席卷驻扎着苍劲树根的黑土地,还裹携化作泥水股股闯破松林的迷阵。 竖起耳朵,传来至耳边的不再是簌簌,雨水掉落的声音。反而是云际边缘空旷响亮的炸雷。张冰抬头望着仿佛被恶劣之人踩脏的云彩,竟危机四伏的感觉。 兴许是雨水砸地推动的断断续续的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7 风,吹到脸上的冰冷令人不适。张冰不愿多想。 屋顶的喇叭响起,带着雨水嘲讽式地拍击的声音:“所有班级注意,立刻结束所有训练,分发雨衣,即可赶赴救灾现场。” “救灾?”队伍中再也无法沉静,窃窃私语和雨声同时坠地。张冰心中隐隐不安,没有想过身为军人的责任。当初当兵,说白了,自己就是投机倒把份子。 待雨衣穿戴完毕,队伍在雨中整顿后整齐地随着班长们小跑。吭哧的脚步踩得泥路直叫,所有人的表情异常严肃,也许是空气是在太冷,也许是对前面正在发生的灾情感到恐惧,也许是勇敢面对的决心。 张冰的心狂跳不止。 他们被带到五色河。剧烈的雨滴像一群攻城的士兵,在五色河这堵城墙上扎出千疮百孔的涟漪。水面上下晃荡,可以肉眼看到的速度往上涨,并且不时有河水冲破土坝,裹着泥水冲进两岸的良田。这样河岸两边出现大大小小的缺口,眼看着湖面就要往外冲破河坝。 军区的其他部队已经赶来救灾,没了命地往麻袋里填土,再扎口,由一群哈着白色呼吸的士兵扛在肩头,疯跑而去,一袋袋地堆满岸边。 人和水在拉锯,以不自量力的姿态和自然抗争。 似乎没人想到冷、累等意识。当张冰身体逐渐麻木的时候,便是自己以身之力扎在水中,和战友们臂弯交织,围成一堵人墙。他们踩在堆高的麻袋上,虽然水从他们的腿缝中冲出去,却带不走坝上的泥土,不至于全面冲垮。 水从鞋底的缝隙渗入鞋子,水位变高的时候,就直接灌入鞋子,毫不留情。张冰的脚没有一丝感觉,仿佛被冻在地上,连呼吸都是痛苦。他倒吸冷气,感到一阵阵晕眩。还好有雨衣,全身不至于湿透,虽然脸同样麻木。 然而张冰却没想退缩。他往后又看到站在不远处,在田园梗地上的村民们。有些已经逃到高处避难了,有些却不愿离开,带着希望,虽然表情哀伤,但仍旧希望家园不要被无情的自然摧毁。 张冰似乎看到自己。人如果拥有希望,但被无情摧毁时候的绝望,是太残忍的一件事。张冰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大的帮助,但现在每个螺丝钉都有,才能供起整座抗洪大坝。 他被人敲着后背,回头看到郁波。 “干什么?”张冰被郁波扯得身体倾斜,马上要掉下麻袋。 “你去那边,帮忙填土。你在这压根帮不上忙。”郁波的语气不容质疑。 “······”张冰心虚,被郁波瞅准机会,从并排挽手中扯开。其他人瞬间重新联和一起,根本看不出少了一人。张冰身材瘦弱,其他人稍微调整便能保证队伍完整。 郁波将铁铲插到张冰两腿之间,沉默不语,在张冰口袋塞了什么东西,扛起装填好的麻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开。 在这里最轻松的当然是填麻袋,虽然轻松不到哪去,但张冰压根吞不下气。眼下根本不缺填土的士兵,都在紧锣密鼓地推,已经累出一堆,缺的是抗沙袋的。 张冰单手抓起沙袋的绳头,竟没提起,双手用力咬牙,才将麻袋扛在背上,身子几乎要低到泥地上。他走得颤巍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 突然脑袋被人扇了一下,身体的负担一下减轻,才看到郁波紧锁的眉头和怒视的眼神。 “你怎么不按我说的去做。”郁波问。 张冰气得指着那堆麻袋:“你脑子没病吧,这现在这么多,现在不搬,什么时候弄。你看这河,都快要漫上来了,你不急吗。我是没什么用,但就算一丝有用,起码没害啊。” 雨水疯狂敲打雨衣,耳膜要被聒噪的声音刮破。 “我怕你死。”郁波直接说:“你刚才都没看到吗,我可是一人连搬两袋,算上你的那份。你在河边站的时候,脸都发白了,这么冷的天,你身体不强,回头要是死了······你难道不为你父母着想吗。” “我爸妈用不到你管,他们······”张冰眼眶红了,不是想到爸妈,而是突然这个世界有人关心你会不会死,而不是希望你去死,竟然还有人挂念你。久逢甘露,张冰有点激动。他执拗地解释:“对,你背两袋,那么我再背一袋,不就又多一份作用。” “那我背两袋还有什么意义。”郁波气得想把张冰困在树上。 张冰猛踢他小腿:“有什么意义,你看到到这两边的村名吗,他们都眼巴巴看着我们,等我们救灾,这不都是意义吗。” “我不关心他们。”郁波冷漠着。 被郁波没有情感的语调激怒。他一把推开郁波,重新捡起地上的麻袋,同时甩上一身泥。 他回头,一字一句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是个混蛋。”原先对郁波的丁点好感,现在都被冬雨冲尽。 往前走几步,张冰便已经耗尽全部体力,身体虚得双腿都在发抖。他咬着牙往前走,余光瞥到身边擦肩而过的怪物:一个背上背了两个,左手提一个麻袋的怪物。 总共三个。张冰好不容易送完一个,再回来的时候与背了三个麻袋的郁波碰面。郁波怨念地盯了他一眼,埋头往前,在张冰一个来回中,他已经运完两次。堆积的麻袋瞬间少了许多,张冰痴痴地看到郁波冒着狂雨奔回来,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把站在前面的张冰轻轻拨到一边,一口气又是三袋。 张冰搞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拼命,不是不在乎灾民的生活吗?为什么? 没搞明白之前,张冰撒腿跑开,赶到郁波身边,用身体顶起郁波左手提起的麻袋。 “走开。”郁波命令道。 “我不。”张冰看着前方。 “走开,听到没有。”郁波没有余力支开张冰,用目光怒视张冰头顶。 “没有听到。”张冰低着头。 “听我说,”郁波将话语软下来:“你去铲,我能将累积的运到前面。” “我不。”张冰难受地转脖子,麻袋里转天的石子磨痛了他的脖子。 “立刻,马上。”郁波又严肃起来。 “螺丝钉有螺丝钉的尊严,栋梁有栋梁的极限。”张冰背着麻袋,咬住力气踩着坑走。 作者有话要说:  阅兵好帅,感动cry ☆、第五十四章 死的代价 两岸大坝早已垫高一米,虽然河面还是较低,但情况不容乐观。雨势滂沱,震动的声响有如擂鼓。士兵们身上的雨衣早失去作用,被狂风掀起,躁雨趁机打湿裤腿,湿漉漉的,比碰触冰冻还难受。 张冰的脸色发白,如同在水中泡过。鞋子里全是水,索性全脱掉,光着脚在泥泞中摸爬。不需要扛沙袋,张冰就站在一旁和其他人一起静待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8 局势发展。腿已经虚脱,拔不出泥水中的小腿,他只能双手攥着像拔萝卜那样费力。刚□□一只,张冰就猜到后面的结果,身体向后倒,最后肯定全身湿透,会不会冻死,他都不做考虑,只想躺一会儿,放松地看看天空飘下来的雨,如果可以这么简单随意的消失,结束辛苦的一生,想想还挺美。 张冰仰着头,等着和灰色的天空平行面对,却久久只能被倾斜的雨丝打湿眼角,慢慢地,连雨都消失了。张冰还以为天要放晴,可周围还在下着雨,难道只有头顶没有乌云。张冰看到郁波双手交合,撑出一把不算大的肉伞。 “累了吗?”郁波搂紧张冰的背,只是这点支撑便足以。 匆匆忙忙的战友从周边擦过,只有时间缓慢地绕着二人转圈。 张冰沉默着,内心对安逸的渴望正侵蚀他对郁波的警戒。再多两秒,再多五秒,再多些时间,自己一定可以立刻摆脱他。可是张冰却一再贪婪,即便后背湿透,皮肤紧贴的感觉不适。也许是着魔了,被人下药了,所以自己才这么懦弱。张冰固执地想。 “怎么不穿鞋?”郁波责备,语气不严厉,透露着温柔:“你站好,站好了。”他蹲下来,将张冰的脚从泥中拔出,在身上擦干净,脱下自己干净的鞋套在张冰脚上,再以相同动作温柔对待张冰另只脚。 鞋子很大,前后都碰不到边,踩在里面,像条巨大的轮船,在海面上晃动,却永远不会翻船。 郁波把裤腿捋到膝盖,露出矫健的小腿。他擦干净张冰的脸,只是这个动作竟令张冰没有抵抗力去拒绝。 “别生病了,要是发烧了,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郁波右手抚摸他的脸颊,大拇指指甲盖不时划过张冰白皙的皮肤。 张冰始终沉默着,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兴许是太累了,张冰对自己解释时,居然看到郁波噗嗤的笑容。 “脸红了。”郁波双手扯着张冰的脸颊,玩弄起来像块面团。 “刚才我给你的巧克力,吃了没有。”郁波的呼吸盖在张冰额头上。 什么巧克力?张冰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拿出,看了一下,居然是德芙巧克力。这是块烫手的山芋,张冰似乎被惊吓到,握着的手不断颤抖。 “你怎么没吃,快点吃。”郁波很生气,捏开张冰的嘴就要往里面塞。 张冰突然来了力气,全力挣脱,将那块巧克力塞回给郁波:“这么昂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仿佛晴天霹雳,郁波竟有不知所措的一天。他和眼前的男生仿佛两个世界的生物。德芙巧克力居然是昂贵的,几乎要摧毁郁波的价值观。他从来不吃巧克力,只是将巧克力作为赠送的礼品,但永远不会赠送德芙,否则便是丧失最基本的礼貌。 突然戳中郁波的笑点,他微弯身体,笑得不能自已。 “有什么好笑的?”张冰问。 “没有,”郁波擦擦眼角不知是何的水滴:“你是不是觉得在肯德基里吃饭是件很高贵的事情。” 问完后,郁波就后悔。他突然想到初中见到南野不久,他嘲讽地问过南野这个问题。而现在他正忐忑等待回答。 “是。”张冰爽快地说,毕竟是他未来的梦想:提着高级公文包,和商业伙伴约在肯德基里点些汉堡和鸡块,不仅爽了口服,还能达成商业合作,最主要是试试,肯德基里的玉米和水煮的有什么区别,能卖那么贵。 这下,郁波笑得更欢,仰着头,雨水全进了嘴。他害怕张冰回答:“不是”,害怕张冰和南野的形象再一次重合。如果重合了怎么办?郁波没给自己回答的时间,看着张冰不舍的目光,强行打开巧克力的包装纸。 可张冰却将巧克力掰成无数块,逐一发站在水中压着麻袋的战友,只留给自己一点碎片。他将巧克力全倒在手心,还没敢伸舌头,又缩回来。他将手递出去:“给你,别一直盯着,这本来就是你的,不用用物质道歉,你不欠我。” 郁波好气又好笑,眼睁睁看着张冰分发巧克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瞪眼。在这个军营里,郁波告别家里富裕的生活条件,居然处处找罪受。匆忙地从寝室拿出巧克力,想着给张冰虚弱的身体提供热量,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我是败给你了。”郁波压着张冰盛有巧克力的手心,命令他舔掉。于是,张冰像只猫乖乖地伸舌头,便看他,便舔光,即使掌心只剩下口水,舌头还在回味刚才接触的瞬间。 “你们两个去上游,看看有没有家庭遭遇灾情的,你们去那边,尽快回来报告。” 郁波显然对命令非常反感,好在张冰牵着手,居然不费力地带着他离开。刚出十米的距离,张冰立刻将手松开。举动激怒了郁波,他佯装生气,把发到手里的绳子系在张冰身上,拉着他走。 “哎哎,你干什么?”张冰解不开粗大的绳子,指甲盖都要抠裂。 “我怕大水将你冲走。”郁波往前走,头部不会:“我劝你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绑到我身上,背着你走,怎么样?” 土匪,绝对的土匪。张冰拽着绳子,身体向后倒,一寸寸地被拖出一道泥路。 来到上游,这边的房屋和树都被水淹没,犹如一片灰黄的汪洋大海。风越刮越大,雨水减轻不少。张冰的心情也跳跃起来,不知是不是刚才那点巧克力的作用。露出湖面的一颗颗杨柳被风扯断枝叶,露出白色的折断;风扇得二人雨衣哗哗直响,用力揉搓。 张冰躲在郁波身后,面前是一堵巨大的墙壁,可遮风挡雨。 风声很大,却叫出异常的声音。 张冰往四周望:“你有没有听到特别的声音。” “没有。”郁波继续往前走。 不对,张冰脱口而出;“有人在呼喊。”他对自己的听力非常自信,在黑夜里,都是靠着这双耳朵才得以行动。 郁波吃惊看着他,问:“你能分辨出哪儿吗?” 张冰以为他不会理会他人的死活,对郁波感到惊诧。“我可以。”张冰闭上眼,关闭视野。听觉反而更加发达。此刻的他,一头扎进风声之中,听到了树叶锐利的尖笑,听到雨水哀嚎的痛苦,听到洪水张狂的合唱,所有喧嚣组成的混乱中,张冰等待着,捕捉着。脚没有停止,仿佛沿着看不见的线缓慢移动,一寸寸。 “在那儿!”郁波跟着张冰走,沿着他的方向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 二人立刻跑过去。见到救星,站在屋顶上的三个人跳起来挥手。洪水无情地吞没她们周围的空间。 张冰把绳子一头扔给郁波,让他拴在腰上,准备马上跳进水中。 “你在干什么?”郁波挡住张冰。 “救人呀,闪开,人命关天,你不想救赶快离开。”张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09 冰推搡郁波。 “这么急的水,你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郁波的力气大,将张冰一把推到两米开外。 “我不是你,是个冷血动物。”张冰不顾及地说:“我要下去救人,如果你还有点人味,就去报告。反正我死了,没人会伤心,烂命一条。” 张冰看着郁波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头顶的天空,心中害怕些许。可怕的郁波一如从前散发出耸人的气势像张冰走来。张冰只能往后退,被郁波蛮横地搂着,狠命地亲吻。 那不应该称为亲吻,像是一只饥饿的动物贪恋舔舐他舍不得吃的食物。郁波吸住张冰的嘴唇,轻轻咬破。他要在这人身上留下痕迹,要让他感到疼痛,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到自己火热的爱,哪怕只有一丝也要让这人感到。不能只有自己陷入恋爱的骚气的痛苦之中,必须把这共享出去,而且必须得到回应。 张冰的牙齿发出闷响,直冲脑仁,眼中泛起星光。 这是什么意思。张冰知道,假装不知道。需要救援的人民群众在屋顶上等着呢,他们这在干什么?琼瑶剧和灾难片的融合大作? 郁波解开拴住张冰的绳子,将一头紧紧拴在一株结实的树干上,另一头绕在身上几圈,站在张冰面前对他说:“你不会死,因为我会心痛。不过我如果死了,你也许不会痛。如果救人的代价要做出比较,我去死比较划算。” 郁波头不回,扎进滚滚洪水中,一圈波纹被洪水冲得干净,除了风声改变了方向,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变化。 张冰感觉自己的世界又一次崩塌了,他跪在地上,抓着绳子,拼命地往外拽。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累死了,困死了,累死了,天天循环,要命 ☆、第五十五章 危情时刻 水面除了雨水互相影响的涟漪,再没有生命的迹象。 张冰快站不住,惊一身冷汗。他伸手进滚滚洪流之中,妄图在水中挖出一个孔洞,甚至妄图将这个小漩涡当做传话筒。张冰不停地向里面喊叫,呼唤郁波。然而,耳边只有风声,水依旧无情不回头地向下袭击而去。 然而,郁波却在不远的下游处浑身淤泥,像个野兽般从河边爬出来。河水将他冲到岸边,似乎压根蔑视他,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张冰穿着郁波肥大的鞋子,早不介意鞋子是否会沾染泥土,一口气跑到郁波面前,朝着郁波大吼:“你疯了吧你,你脑子被水泡发了吗,你是不是家里特别有钱,所以觉得可以玩玩生死。反正失败了,你家里多花钱,是否就可以把你拯救回来。” 郁波没理睬张冰,手一捋将脸上的泥摔下来,顺便抹在张冰生气的脸上。郁波笑着,露出沾满黄泥的牙齿,吐一嘴的黄泥汤。原来他还挺在乎自己的。想到这儿,郁波的身体竟发热,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 张冰还在生气,被郁波拽到初始点。 他看了看四周。洪水湍急,毫不留情。本以为只要凭靠壮实的身体,用力游到对面根本不是难题,最多就是被冲偏离方向。当郁波真正进入洪流之中,才感觉到自然之力的恐惧。在水中,原本柔软的液体现在像长出一群小胳膊细腿,但个个有利,向郁波冲来,根本不给他展开游泳姿势的机会。郁波就这样翻滚着,好在离岸较近,才捡回一条命。 可郁波对死不恐惧,相反越是危险,他越是感觉刺激。他讨厌平淡的生活。他从不觉得生死有何畏惧。死亡反而是新生的开始,无论是背后的责骂侮辱,亦或是面前虚假的赞美都不会再被听到,不用猜想带着面具后的表情是否善意。反正死了就死了,反正生前也不被人挂念,别人心疼的最多就是他继承者的身份。 但郁波此刻,看到洪水,第一次感到害怕,唯恐猖狂而过的洪水会带走生命。在这世上,他还有牵挂,而且现在他被人牵挂。 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对面的屋顶上,还有三人正在大声疾呼。她们以为眼前降临的救兵害怕,当了逃兵,心生绝望,眼下正喜极而泣,不知所措中。 虽然雨势变弱,可洪水速度还没有减轻,万一对面的灾民不幸掉入水中,郁波肯定没有救助她们的能力。 郁波将绳子重新拴在岸边的杨柳树上,猛踹两脚,证明很结实,捋一把刘海,正准备往洪水中跳,被张冰从背后抱住。张冰躬着身体,像个累赘挂在郁波的背上。 “快点放开。”郁波轻声说,犹豫良久才推张冰。 “你已经失败了一次,你刚才差点死了,你,你做不到,把绳子解开。用不着你救。”张冰费力地拉郁波身上的粗绳。 听到张冰的话,郁波难以置信。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冷漠到骨寒。这人明明在刚才的救援中,扛起和自己等重的石头,干着不会获利的工作,目的只是为了帮助翘首以盼的灾民。对郁波来说,这不是理由。这世上还会有无缘无故的善良。他还没摸清眼前小东西的心思,却又看到他的另一面:冷漠。在张冰身上体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差,竟令郁波感到境界。他讨厌摸不透,城府深的人。 “你看看四周,”郁波本来磁性低沉的嗓音,不自然拔高:“看看你四周,再看看那三个人,现在不救他们,难道跑回去叫增援。好,你去叫,去呀。” 张冰斩钉截铁地说:“不,你去。你去叫增援,我救他们。”他执拗地解郁波腰上的粗绳:“我不一样,死了不会有损失。” 郁波意识到想错了,想向张冰道歉,却被张冰的最后一句挂住。 “你不一样,不会有损失?” “把你的绳子给我。”张冰解不开,干脆上牙咬:“快给我,他们等着呢。你都失败一次了,第二次肯定危险。” “你在洪水中训练过吗,不也没有经验嘛。我好歹还下过水,在经验上就是你前辈,这事儿你别跟我争,反正你没有我力气大,我只要愿意,可以把你扔到旁边。如果你真关心我,”郁波把绳子一段塞到张冰手心:“那就好好攥住,控制方向,别让我被冲走了。” 张冰无话可说,但从力量上,便毫无胜算。 郁波解开张冰围着的手臂,转过身说:“你死了,是我的损失。我死了,就当是我最好的道歉,以前我犯的混,你可以彻底忘了吗,原谅我;万一,我还活着,可否请你爱上我。” 尽管郁波一脸污泥,可他回头笑起的表情仍令张冰痴呆不已。他跑到不远上游,一头扎入滚滚黄泥之中。 张冰没有停止思考,立马攥紧手中的绳索,利用身体控制绳子,不让被洪水冲得过快,双脚在泥地上滑出两道深深的沟痕。一个踉跄,张冰的脚从郁波的鞋子中逃出来,遗失那双满是污泥的曾经干净的鞋子。 郁波和洪水搏斗,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0 用尽全力划动周围,没几下,全身就到了临界点,体力极具下降。他本来就计划从上游,借助洪水冲下来的力量,结合着自己游动的方向,应该可以触碰到那家后院露出河面的杨柳树,继而再靠近灾民。 还差一个身位。郁波强迫眼睛睁开,砂砾磨得眼皮生疼,即便如此,他必须要忍受疼痛,包括关节的酸胀。还有一米多,马上就要靠近。然而他腰间扯拽的牵引力瞬间消失,郁波像个浮萍般上下翻滚。 绳子的那头,狂风吹断前面一棵杨柳树,狠准地砸在栓绳子的杨柳树上,砸出一丝裂痕,却将绳子砸出不经意的小口。而正是这不经意的小口,被扯出着越来越大,当张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断裂开来。张冰在绳子飙风空中的时候,双手抓住,像只被放的风筝,在地面上拖拽。张冰为了抓住粗绳,紧紧用牙咬住。粗糙的绳子在张冰的嘴里,割出一道道口子。 他右望郁波,没看到人影,心急如焚。被绳子打滑拖拽两米后,张冰瞅准机会,死死抱紧面前一棵树,用牙齿的力量硬是扯过绳子,用手从树后面掏出牙齿递过来的绳头,生拉硬拽绕着树一圈,牙手并用,将绳子打了个小疙瘩的死结。至此,张冰的力气几乎用尽,趴着直喘。他看到郁波终于在最后,一只手抓住了房屋最后的墙边,看着郁波一点点爬伤被淹的房屋,不禁热泪盈眶。 郁波爬上去,浑身热气散开,像刚出炉的馒头。他将绳子系在房屋后院的杨柳树上,令绳子绷直,然后三次来回将那三人背到安全的对岸。 郁波还没喘匀气息,就听到那个小女孩在哭,哭着要自己的猫。她指着房屋后院那棵杨柳树上说,她的小黑猫就在上面。本来责骂她的妈妈,继而转向郁波,希望他能救救“家庭成员”。 可郁波的体能已经到达极限,手握不紧,一直发抖。他没心思拒绝,习惯般地又回到水中,一步步挪向被淹没的屋顶。水已经快要盖过郁波的头顶。 上游的水变成黑黄色,耸人。那是泥石流,是一群疯狂的敢死队。张冰眼睁睁看着郁波松开粗绳,没了身影。 这次,张冰不再干喊,立马跳进水中,和郁波被冲走在同一瞬间。因此,张冰很快碰到郁波,和他抱在一团。二人的头发如水草般飘忽。郁波睁开眼睛,将张冰推到水面上,利用身体使他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郁波在水下撑了一分多钟,而张冰抓住了路过身边断了的木桩,拽着郁波的手,拉他出水面。可这时郁波已经昏厥,张冰在冰冷的水中也觉得身体失去正常的功能。 他将郁波推到木桩上,让他卧在上面,自己抱着木桩尾,用尽力气朝岸边游。他不知道喝了多少腥臭的黄泥汤,才将木桩推至岸边,拉着郁波的腰部拖到一旁,双双摔开在泥地上。 “醒醒,我们没死,谁都不会有损失。”张冰轻拍郁波的脸颊,害怕他突然醒来,用霸道的气势吓到自己。 可是郁波脸色苍白,只有微微喘息声。张冰扫视郁波全身,看到他的裤腿出现黑红色,赶忙撩开裤腿,有一条深深的伤口,正在汩汩往外渗透鲜血。 张冰用手按住,像在念咒语不断祈祷,却没有用处。双手颤抖地摆在眼前,鲜红色令张冰呼吸急促,不知所粗。他立刻背起郁波,这可比扛过的麻袋更重。郁波有一米八多,身高在那放着,再加上结实的身体,机会快要将张冰压垮。可是张冰瘦弱的身体不知哪个部位贮存着巨大的能量,硬是将郁波一步步背着,在泥土上印出深深的脚丫印。 张冰这下感受到煎熬,那是将全身放在烈焰上炙烤的疼痛,全身快要裂开,仿佛有人抓住双腿,试图从中间将他撕裂。 他喘着粗气,一没注意,二人跌进两丘之间的小深渊中。张冰下意识垫在郁波下面,承受全部的重量,背后的石子是一根根厉刺,直戳脊梁,痛得他干张着嘴。 从天而降的雨水是密集的子弹,是一道道冰锥。二人没有躲避的空间。张冰挣扎地站起来,脑袋里只想着必须要尽快将郁波送回营地,不然他很危险。 他背着郁波,却再没力气走上滑坡。 坡很陡,六十多度的弧度,再加上雨水的润滑,张冰摔得两只眼睛看东西都泛星光。 背后的郁波喃喃自语,声音虚弱:“你把我放在这儿,一个人走吧。” 张冰没理他,没力气说话,却在心头说了几千句,被困乏全部掩盖。他放下郁波,用指甲抠滑坡,想在上面弄出脚可踩的缺口,这样便可爬上去。指甲不够用,张冰就用嘴,咬得满嘴都是泥。 如果郁波醒着,可能也会被张冰吓晕过去。他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瘦弱的张冰也有狂暴的时刻,满鼻子满眼都是污泥,而且不顾及,像个杀红眼的战场士兵。他到底从哪儿来的力气。 张冰吐到嘴里的泥巴,重新背起郁波,哪还有力气上去。咬着牙,踩在抠出来的“阶梯”上,一遍遍摔下来,再一遍遍爬上去;“阶梯”支撑不住二人的重量,张冰脸摔在滑坡上,眼冒金星以致路都看不清,居然还能一遍遍往上攀爬,一直到坡顶。然后背着郁波,摇摇晃晃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安心地摔到在地上。 当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便是白色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妈呀,存的稿子没了,我的妈呀,郁闷死了,即使只有1000多字,也是一个字打出来的。 ☆、第五十六章 试探底线 遥远的夏日悠长,缠绵森林里空气湿润,皮肤摸着湿凉,唯独牵手的温度快要融化掌心。一块红布蒙住双眼,向前慢走,跨越坑洼,却感觉不到危险。明明前面的带路人是陌生的,却少了危机感,灌满全身是什么?思前想后,大概就是安全,即使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只要装作看不见,就能相信前面是一条平坦之路。 那年的温度阵阵袭来,裹着醉人的困意,夹着青草甘甜的气味。森林里的两个不互相识的孩童,像童话中的故事,淹没进青色树海之中。 躲进树叶中的蝉声逐渐轻盈,最后在记忆中就像隔了一层纱织,被放在记忆的抽屉里藏起来。 ~~~~~~~~~~~~~~~~~~~~~~~~~~~~~~~~~~~~~~~~~~~~~~~~~~ 张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白,空气中充满紧张的消毒水味。 医院?应该是医务室。 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张冰隐隐只能记得,当时远远看到朦朦胧胧的救援军队的人影,意识就断线了,就像重症监护室中病人死亡的忙音。 张冰毫无力气,静躺着,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死亡的提示,没看到天堂,张冰还以为自己会下地狱。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1 对了,郁波?他怎么样了。 张冰赶忙支起疲倦的身体,只是侧过身便看到左边的郁波。他正侧卧着朝向自己的方向熟睡,像个安静的大孩子。 郁波均匀地呼吸,睫毛如同一排刷子,远看过去,还以为是眼睑留下的阴影。张冰缓缓躺回去,侧过脸朝着郁波仔细地观察。 空气绵长柔软。 看郁波,这项可遇不可求的社会活动显然非常奢侈,虽然无聊,但张冰觉得有巨大的吸引力。张冰观察着郁波的长相,显然无法将秀气俊朗的五官和许久之前的暴力性格连在一起。他饶有趣味地伸过耳朵,无聊地数郁波呼吸的节拍,数了三次,取平均数:每分钟17下。 张冰又悄悄收回身体,床铺每一丝吭哧的声音都令他胆战心惊,唯恐郁波随时醒来。 还好,呼吸听起来健康。张冰忽然想到郁波的睫毛,脑洞大开地想到:那个女生可以在郁波睫毛上刷点粉,这样郁波和她亲吻的时候,不就连带化妆都能完成,而且非常愉快,又可以省下购买粉刷的钱。 张冰捏一把脸颊,让自己清醒点。意识明晰之后,他又想到郁波的那句话:“万一,我还活着,可否请你爱上我。” 登时,张冰的脸红热得难以忍受,他蹦下床,不管动静多大,连忙跑出医务室,闷入空旷的雪地之中,就算身上只穿件单薄的衣服,都无法消热。 他跑回寝室,惊吓了众人。战友们把衣服给他披上,还倒了不少热水,强迫地灌进胃里。战友们问他,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张冰赶忙脱掉外套,冻得发抖,却坚持说是因为身体太热的缘故。他跳着问角力他们最后怎么获救的。 角力说不知道,猜想应该是其他部队的人发现的他们。角力说张冰和郁波压根就没太大毛病,医生说就是疲惫的结果,只需要休息即可。不是他们不关心张冰和郁波,而是被医生赶出来的。 这次抗洪救灾,部队并没将此当做可以嘉奖庆祝的功绩,至于郁波和张冰单方面的行为,也因不提倡而进行冷处理。 今天一天,全军休息,补充体力。张冰很快就融入部队生活,和其他人玩起斗地主,悠闲地看了两本小说,暗地里却并不开心。尽管他表现不在意,但张冰承认自己是个世俗的人,感觉部队没嘉奖他们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就气不过了。无论行为是否莽撞,结果是张冰和郁波毕竟救了三条命,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就算只是在宣传栏上贴一张红纸,写几个墨点都能令心情释怀。 他胡乱翻书,听到走廊上传来稳健有利的脚步声,瞬间便明白谁要进来。张冰立刻脱下外套,三两下转进被褥,将头蒙住。 脚步声来到张冰床铺边,黑暗中的张冰紧闭双眼,死死拽住被褥的所有缝口,唯恐被一下子掀开。然而脚步声的主任只是稍作停留,便离开。 郁波刚在床铺上坐下,上铺的新兵便弯下腰,露出脑袋和他搭话。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新兵问得拘谨,是出于想活跃气氛的目的。在这个寝室里,和郁波说过话就只有三人,高大军和贾相梦俩人现在安静的几乎不说话。不想办法令郁波融入环境中,郁波就是块疮,会令这边人都得不到安生。 “你脸色这么差,不需要在医务室里多休息一下吗?”左边的新兵接着问。看来周围新兵的想法大致相同。 没料到郁波真的说话了:“脸色差是吧,很好,正好令救我的人感到欣慰。” 郁波还不如不说话,莫名其妙的话冷却空气,屋内屋外温度一样。 “对了,我听其他班的人说,你救了一家三口,他们激动得要将女儿许配给你呢。” 郁波坐在下铺,表情隐没在上铺甩下的阴影中,眼睛直勾勾地往裹成蝉蛹的张冰方向。他刚想说话,便被打断。 “胡说,明明是他救了三个妙龄少女,都要给他当小老婆。” “这真幸运,要是救了三个胡子拉碴的老爷们,那岂不是争着要让他当小老婆。” 玩笑话一出,氛围松动变得融洽。 “是呀。”郁波居然笑出来,但看起来令人不太舒服,笑容中带着杀气:“如果我被人救了,肯定要缠着救我的人一辈子,争着给他当老公。” “大气。”新兵们互相接着话题互相调侃,寝室里好不热闹。 张冰闷在被子里,估计被热度又烧红了脸。郁波在胡说八道什么?他难道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一定当个逗观众发笑的小丑吗?丢人丢人丢人丢人,他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从组队吃饭到回寝室洗漱后上床,张冰始终低着头,就是不想和郁波撞面。 然在在夜里,张冰像被下了魔咒,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始终想着郁波那句话“可否爱上你”。 恶心恶心恶心!!! 张冰在床铺上打滚,钢轴声嘎嘎作响。他试图捋平心跳,暗示这是紧张的缘故。他换了不少姿势,夜静悄悄除了呼噜声非常安静,唯独狂跳的心脏一直争取存在感。 无论张冰如何否认,内心的激动中那份幸福感是他偷偷享受被极力掩盖的真相。心跳中的悸动,犹如暖风蛰遍全身。他感到依赖,渴望和更多复杂的情感,中心点就是郁波。 只要他闭眼,那年夏天蝉夏森林碎片状的记忆便撩动,此起彼伏的心弦。那年夏天悠长的梦,湿润的空气和温暖的手,是回忆里深处最柔软的肉体,只要吹阵风,敏感便会带给全身狂潮般的难忘。 快一个多小时了,张冰还是没能入睡。他干脆如同章鱼摊开,幻想着透过头顶的上铺和层层天花板,看到月朗星稀的夜空。自己飘飞在天空上,空气微冷,迎面而下的星空是大地上一片刚停电的大都市,只有少数建筑物保持电力供电。张冰在空中飘飞,一点点靠近星光都市,在狂风中从窗户偷偷进入每一家,握着每个人的手,看是否能真正找到那年夏天牵过的手。 伴随着幻想,张冰走进不同人的家庭,没有找到符合的人。伴随幻想,他没能进入睡眠,而是突然想到郁波的手。张冰怀疑手的触感,却无法怀疑手心的温度。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张冰又重新翻来覆去。他听到黑夜里有个呼噜声很明显不对劲。郁波虽然身体强壮,但极易发烧,似乎是个始终长不大的小孩子,需要人照料。发烧多半有受凉和感冒的因素,如果夜晚没好好盖紧被子,再加上昨天在冰水里泡着,很可能会发烧。 张冰循着呼噜声,在看不见的黑暗中一遍遍摸索,所幸趴在地上,朝着记忆中郁波床铺的方向一点点爬过去。他用手小心地塞住郁波的被褥,轻轻摸摸他的脚,看是否露出双腿,又将上身的被子往前提了几寸,才重新爬在地上,摸着刚在地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2 上留下的米粒,边捡边回到床铺,连手都来不及磋,就转进被子里。 走廊上的时钟哒哒走过600秒后,黑色模糊装的物体站在张冰的床头前,透过黑色看着他。黑夜掩盖黑色物体的所有表情,只有郁波一人知晓。 郁波挠着头,尽量压低自己的烦闷。他很想把眼前这个人弄醒,然后拉出去,激烈地做些什么!脑袋像是坏掉,不停使唤出现各种各样具象化的欲望。更可惜的是,冬夜的寒冷没能冷却他的热情,反而是一把春风催火,越烧越旺。然而,郁波只能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感受狂跳的心脏。 他多久没有这么强烈的生命感,感觉春天即将来临。就算从医务室回来的路上,白雪皑皑,可雪层下面似乎有生命正在轻轻跳动,下一秒就会开满一地□□。 不过,从医务室回来的过程,却不令他兴奋。他比张冰醒得早,只是早一分多钟,还没能光明正大做些什么,就看到张冰起身。他只能闭着眼,想着开什么玩笑。他知道张冰在观察他,那就留给他最美的表情和身姿。可没成想,张冰只是看了两秒就狂奔离开,来外套都不穿,仿佛是在和怪兽同居。 他白天的表情吓人,现在却一脸笑意。刚才就应该出其不意地抓住张冰的手,吓得他嗷嗷直叫。不过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张冰没办法解释清楚,在班里都无法正常做人。 郁波不满地挠头。他什么时候开始顾忌别人的心情,除了南野,就是这个小东西。他张牙舞爪,却心底善良柔软。可是善良的心灵却又不想令他人看见。真是磨人,恨得郁波牙痒痒。 躺在床上的家伙,整天谎话连篇,只要能帮自己撑直摇杆,哪怕是伤害自己都要说。郁波搞不清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人,自损八百伤敌两百的傻瓜? 他到底是自以为圆滑的傻瓜呢,还是一个只有三斤硬嘴的鸭子? 郁波摇着头,笑不停。 嘭的一声,仿佛寝室里爆炸,伴随着人痛苦的□□声。 有人从上铺上掉下来。 郁波被吓到,抽身赶回床铺,被横在地上的人绊倒。那人的惨叫声彻底惊醒全班。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更文,我是懒惰的小熊猫 ☆、第五十七章 午夜柔软 郁波连爬起来的时间都没有,瞬间亮起来的灯光“揭开这世上无穷的丑恶”。战友们睡眼惺忪,探出头来,却半天被强光射得睁不开眼。 张冰睡眠浅,一下被惊醒,视觉没有被光刺激到流泪。他率先看到空地上横着的两具尸体,走过去发觉,其中一个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居然是郁波。 郁波只是站着,背对着张冰和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谁都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张冰一时弄不清眼下的情况。难道郁波又打人了?张冰扶起地上嗷嗷直叫的战友,问他怎么回事。 战友说自己从床上掉下来,又被人砸了一下。 可这床边缘有护栏,怎么会说掉下来就掉下来。张冰正分析着,被掉床的战友的哀嚎打断。 他说自己是想去厕所,以为住的是下铺,一抬脚就做自由落体摔了下来。 不少战友适应灯光,纷纷聚拢而来。 “不用解释什么了,赶快送去找医生才是关键。”有战友提醒。 张冰瞄了眼背过身的郁波,总觉得他干了坏事,不然现在的举动为何像个犯错的小孩。他敲敲郁波的背。郁波镇定地转过身,毫无表情,奇怪的事不说话,不问为什么叫他的原因。 张冰只能对他说:“你的眼睛没流泪,能看清路,帮我把他背去医务室吧。” 刚出寝室大门,冬风一吹,三人都浑身哆嗦。张冰冻得意识明晰:天哪,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居然现在敢使唤起郁波,最可怕的是郁波居然听从自己的命令,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肯定不知道郁波在想什么。从黑暗中挣扎着爬起来,每一秒都在挣扎,忘记交电费,所以大脑持续断电。灯光瞬间照亮所有的通道,而郁波需要掩盖自己的黑暗只有脚下的影子,似乎四周白色部分都是绝望的悬崖峭壁,所以他站在原地急得脑门冒汗。 郁波怀念从前在校时霸气的自己。那时,就来南野的话,郁波都不太听,甚至从不记他人的名字,反正世界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所有人巴不得跪在地面舔自己表现忠诚。尽管郁波非常讨厌周围人看他的各种目光和心情,但起码活得有尊严。 然而,现在,就在刚才,所有人聚拢而来,关注到的不是背过身显得莫名其妙的自己,而是地上一个像姑娘一样娇弱哀嚎的男生身上。现在呢,冷风吹得脸发干,估计已经开始脱皮。他正背着伤员,充当卡车的角色,而“卡车司机”就在身边扶着伤员,同时对他发号施令。对于这些,郁波感到异常心酸。他不仅对“卡车司机”的指令没有抗拒,默默听从,而且还感到令自己都无语的幸福感。 到底是从何时堕落到这步田地。郁波在心底苦笑不止,心却不心酸。 他猛拍自己脑门,告诫自己不要乱想。 响亮的声音,引起张冰的注意。郁波看到张冰疑惑的目光,立刻抽出手指着背上的战友解释说:“他,在放屁。” 话刚说完,都不用看别人的目光,郁波就有脱光钻进雪地里冻死的欲望。果然在爱情上,要占领主动权。可自己偏偏把主动权交付出去,手把手将示爱的旗帜插在张冰的脚边,可怜巴巴等待他捡起来的信号,哪怕是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动作,现在都能令自己感到心潮澎湃的感动。 郁波垂下高傲的头,心想:这辈子完了。 来到医务室门前,张冰在前面敲门。 郁波忍不住摸了张冰黑亮的头发。察觉异常的张冰回头看,只发现郁波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 在张冰拍门猛烈的掌声中,郁波想了很多东西。他不懂得为何对张冰做过那么多恶毒的事情,在狂躁的情绪中,郁波自己控制不了,只是觉得需要发泄,他都没想过眼前的人是谁,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他的全身灌满的只有愤怒的情绪,想到的只有对南野的愤怒,甚至幻想到殴打南野的场面,以及南野痛苦着跪地求饶。 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何种方法挽留南野,能做的都做了,该丢失的也扔得差不多了。其实打从高中毕业后,被南野欺骗,郁波他就已经成了众人的笑柄,连朋友之间都流传着“波波情圣”的故事。 可张冰的出现,就是一粒猛药。他有南野的影子,有贪婪、违心的想法,猛戳郁波的回忆中最柔软的部分,几乎坏掉郁波对于南野过去全部美好的回忆。那些旧时光,被张冰勾出来,一张张打上肮脏的戳,撕成碎片,一把把锥在郁波的脸上,如雪花般冰冷残酷。可张冰又不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3 同于南野,心是善良的,尽管郁波还是不理解张冰和南野信笺之间的关系,但老实说郁波早已不介意那些事。就像南野在高中时期,母亲是妓/女的事情被挖出来,郁波都没介意过,把散步的人的嘴一个个堵上,权当没发生过。 几次发烧,意识与外界隔了几层纱,朦胧中却仍感受到张冰透过纱帘伸过来的柔嫩心意。 郁波觉得可能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只是眼下想不出。他不愿再多想,似乎恢复高中时期蛮横性格,难熬的犹豫早被挥手告别。当郁波一梦惊醒,早已陷入另一个心甘情愿的牢笼中。 张冰还在敲门,一如郁波想敲开张冰的心。张冰太倔强,羸弱的身体下居然有跟硬骨头。郁波想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软化这个人,然后再吞食干净。 医务室的门打开后,战友被安置好,被检查。他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要脱衣服,就将张冰和郁波二人赶出去。 困倦席卷脑袋,张冰不敢离开,万一有有何需要,张冰可在一旁帮忙。郁波找话聊,但张冰显然不想说话。他连连哈欠,困到眼睛反复开闭开闭,眼泪不自觉流了一脸,被一吹,居然还是困。 “你困了吗?”郁波问,声音和冬风一样厚重而温润。 张冰意识到身边的是郁波,是他眼下最不想见到的人,装作没听到,身体往旁边挪挪,心跳又开始新一轮狂跳。 郁波没给他机会,直接圈住他的腰,将他连腰搬到自己身前,强行将他的头按靠在身上。郁波的身体靠着墙,他的手和张冰的头展开拉锯战。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张冰不想耗费力气,索性靠在郁波的胸膛上。宽广结实又有弹力的胸脯,透露出冬天罕见的温暖。真是饱暖思□□,张冰困乏之中,竟想伸手摸摸,揉捏几下。 “对不起。” 黑暗中除了风声还有些什么正在开放。 “对不起。”郁波轻吻张冰的头顶,见张冰没动作更加大胆。 顿时,一身鸡皮疙瘩从全身开满脑仁。张冰想张嘴咬人,却也没再说话。胸脯温暖柔软,张冰靠在上面,就算站立了,都抵不过一阵阵睡意的袭击。 顶多十分钟,张冰睡醒后,觉得非常解乏,似乎睡了一觉自然醒。 战友出来了,没大问题,就是屁股摔青了,涂点药膏就好。郁波不愿再背他,张冰不能理解。郁波说,反正他一个人出来的,似乎走没有问题。其实郁波正想找机会背张冰,不忍心看着他困得眼睛睁不开。 张冰有些气愤。他决定自己背,在比自己高一头的战友前面蹲下来,撅着屁股,等战友爬上去。 这个动作气坏郁波,横着抱起张冰,像抱碧绿森林里的睡美人。张冰不敢大声叫,惊悚地挣扎,时不时瞟受伤的战友一眼,唯恐别人误会什么。 心里有鬼不敢大声叫喊。 郁波夹住张冰的脸颊:“我背,我背,我背,行了吧,你要是再敢背,我就这样把你带回寝室。” 背战友的时候,张冰扶住战友的腰不让他掉下来。然而郁波的力气不小,不至于背不动这点距离。他拉着张冰的手,将张冰的手的位置放到自己的腰上,希望张冰多感受感受腰腹之间的力气,务必要令张冰对他肌肉感十足的腰腹印象深刻。 以前南野崇拜肌肉,这一身肌肉就是为了南野练出来的。 张冰因为害羞,摸着肌肉感到浑身发烫,怕被误会几番撤离手,都被郁波抓回来强行按住。 “你要好好拦着,在这个部位,他才不会掉下来。”郁波苦口婆心地解释说。 这分明是性骚扰。张冰纠结地想,他又不傻,从刚才郁波的种种举动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冰不会不知道。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自己?张冰连连否认心底一阵阵赢了般的喜悦。 原来他根本不是直男! 回到寝室,郁波把床铺让位给战友,住到离张冰只有两个铺位的上铺。 张冰躺会床,觉得不安稳,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于是心底一阵阵担忧害怕。 “晚安。”黑暗中传来令人安稳的声音。 张冰翻了个身,不准备回应,却得不到入睡的必要条件:安心。他反复翻身,床铺嘎吱嘎吱的声音令他感到尴尬。 最终,他只能朝着某个方向回应: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发稿,发稿,写写写写写 ☆、第五十八章 甜蜜之吻 元旦之后的日子又恢复原样,除了每天早晨进行铲雪,其他的都没太大改变。 每天早晨必须吃非常多的食物,才能应对一上午的训练热恋。 已进入寒冬,但衣服穿得暖,就没有冰冷的感觉。 那名臀部有伤的战友歇息几天后,重新归队,一同接受训练,虽然身体摇摇晃晃,但还在坚持,只是他的位置不好,脚跟处有个坑。如果全身健康,坑倒可以成为转换脚力,时不时偷懒的机会。可是坑令战友身体倾斜,整个人的受力点往背后加压,相当于在手上的部位使劲按压。那位战友疼得吱牙咧嘴。 然而站军姿已经成为例行项目,班长压根不在意,毕竟没人会再偷懒,不需要到处巡视。 可能那名战友害羞,也可能出于不甘心,所以坚持着,不过表情过于狰狞,看起来不想坚持下去。 这时候,反倒是郁波救了他。 郁波报告,要求和他换位置,没给班长对他表示反感的时间,率先解释缘由。 “胡闹。”班长指着郁波,让他安静。 尽管郁波表情平淡,但嘴巴里的牙齿上下摩擦,很想拽着郁波打一架,骑在班长的头顶让张冰看到谁才是实力上的第一。 班长看到战友狰狞的表情,和他可怜巴巴的眼神,正犹豫想着要他挪个地方,又被郁波插话:“那边的太阳光热,没有树影遮蔽,我愿意接受更严格的训练。” 班长问:“你的报告呢?不像话,你好好站着就够了。” 但明显郁波不听班长的话,如果不是李赵连说这个郁波背景深让他悠着点,班长早就一脚踹上去。他到不担心自己,一个人活,无牵无挂,反倒是担心李赵连会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郁波要求换位置根本不是出于好心,只是想靠近一旁的张冰。他几天都在试探张冰的口风,对方有意把他当做空气。平日里,郁波和张冰只是床铺离得近了点,二人之间的距离一如既往的远。 反正不管了,先占据张冰周围的空间,让他慢慢熟悉适应自己,再强硬点,拿下他是郁波一贯的作风。 当然,班长肯定不会因为郁波的理由,真的给他换到张冰身边。他不是傻子,住在张冰的上铺,这些天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古怪。他说不上是什么情况,但必须警惕。下铺这个蠢笨好心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4 的新兵,受了苦,又不说,万一被郁波等人报复,等到被自己知道一定晚了。 一次失败不足以吓退郁波,可他也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找张冰。郁波天不怕地不怕,却为张冰的个人想法担心着,知道过分的靠近会让张冰不舒服而连连后退。如果在外面,郁波哪会搬弄这么多的套路,只用直接上前,死死抱住即可。可现在在军营,这里的纪律领教过一次,也算是印象深刻。自己还好,万一牵连张冰,不知道到那时,又要花多久的功夫才能回到目前的状态。 晚上休息的时候,郁波就抱着膀子,饶有趣味地从上俯视张冰。他看到张冰将脸埋进书中,久久不翻一页,便清楚:他根本没心思在看书。 贾相梦敲敲郁波的床沿靠近。最近他经常找郁波谈话,态度显得谄媚,一如从前跟着高大军的样子。 “你干什么呢?”贾相梦笑着问。 郁波也很直白,直勾勾盯着张冰的书说:“看书。” “这么远也能看到。”贾相梦笑嘻嘻地开玩笑。 “是呀,不过他看得太慢,所以我总要等。”郁波根本没在跟贾相梦聊天,只想看到张冰被戏弄的表情。 张冰合上书,拿着盆出去洗漱。 郁波叹口气,抱着膀子躺会去。贾相梦自觉无趣,就离开。他上铺的人爬到他的床铺上,幽幽地问:“这小子,奥茨得跟什么似的,你这热脸贴冷屁股的能力,都快炉火纯青了。” “你懂个屁。”贾相梦眼白翻的:“咱们都被关禁闭,你咋愣是看不出什么道道吗?咱们都是几个人几个人关在一个房间,就连方便都互不顾忌。可他怎么住的,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就他一人关在一个房间,而且还有人专门送饭,我听守门的士兵说,有天上面的指导员专门拉了个人进去,照顾他。这这这,还算是惩罚吗?对咱们来说,都是;可对他来说,惩罚只是名目上的。那个弱鸡不都是被他揍的吗,结果呢,还不是躲过惩罚。跟着他保证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上铺的战友呵呵嘲笑着:“那你靠近他了没有,成了他的属下了吗?我看你想追随的大腕现在都快成了,那个弱小子的狗了。你瞧那眼神,我都怀疑如果没人,他都会伸出舌头上去舔那个小子。” 贾相梦一脸迷雾,思前想后,又似乎恍然大悟,又陷入思考中。 “我说你小子又在肚子里装什么坏水呢?” “滚。我在想想,让我静静。”贾相梦说:“你把你抽屉里的那个泳装女明星的照片给我。” “你干什么,别撸啊,弄脏了,我跟你拼。” 贾相梦拿着相片,一脸谄媚交给郁波。郁波看了两眼,眉头紧皱着,塞回去。 “你干嘛!” 贾相梦笑着又放到郁波的床上:“咱么都需要不是。” 郁波用脚趾夹起来,送回去说:“你自己慢慢用,这么冷的天,洗次内裤可不容易。” “你没兴趣。”贾相梦一脸失望。 “没兴趣。”郁波直白地说,侧过身睡觉。 贾相梦若有所思,被上铺战友抓住领口,低声骂着:“你丫的,居然拿老子的宝贝去献供。” “别烦。”贾相梦还在思考着。 “我别烦,你,你还给我。”战友夺走女明星相片。 贾相梦嫌弃地说:“又不是你的女人,你也就这副窝囊样了。” 他突然笑嘻嘻地对战友说:“跟着他肯定有油水,我可能知道他的软骨头了。” “得了吧,热脸,先降降温吧。” 贾相梦自言自语:“咱等着瞧。” 军队中的各种名目不比官场少。对于新兵连来说,突然安插个正步检阅也是够唐突的。 不过所有人都对此投入巨大的精力,除了一些真的不愿上进的抬个腿都懒洋洋,其他人都恨不得每一步把地踏穿,希望各位前来视察的领导能够看到自己的实力,把自己选走。 正步训练那天,张冰总感觉后脑勺快被人盯出一个窟窿。 至此,基本训练算是结束,不过每天例行还是会进行,不过训练内容似乎变得多样有趣了。 不过,这是大部分新兵可笑的幻想。 第二阶段就开始力量训练。他们首先进行单双杠训练。张冰缺少力量,撑不上去,就两个手带着身体前后转悠。他听到掌声,顺着看去,发现郁波双手撑在双杠上,上下轻松,仿佛胳膊安装了机械装置。 张冰不服,可是好胜心再强,能力达不到也挺尴尬。一直到训练结束,张冰都没能在单杠上转一圈,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撑双杠。 傍晚,夕阳正拽着人间每一丝光离开世界,只有雪微妙的光引导张冰重新回到无人的训练场。 单杠冰冷,张冰害怕手放上去,再拿下来,手皮就会被粘上去,拿不掉。他连连在单杠上哈气,希望能暖和一点。 “没用的。”郁波从后面一步步靠近,踩进雪里的声音敦实有利。 “你来干什么。”张冰离开单杠,跑到双杠前。 郁波改变方向,朝张冰走来。 “你是来练习的吗,我给你让位了。你去那边。” “我不是来练习的,我是来看你练习的。”郁波脱下帽子,露出长了发茬的头,是个英俊干练的军人。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不知道是否可以消融张冰的戒备。 “我可以帮你,毕竟我知道你看了我白天的练习,动作还算标准,是吧。” 张冰愣着说不出话:“我,我,”他很想否认,叹口气:“标准。” 郁波走上前,脱下手套,捋掉双杠上的积雪,拉着张冰到单杠前:“你白天练过这个,正好趁热打铁,多试几下。” 他走到张冰身后,双手套住他细小的腰,托起他的屁股送到单杠前。 “抓住,撑起来,对撑起来,将单杠位于你的腰腹处,注意一定要保持腰腹不离开单杠,否则你会被甩出去。对对,撑起来,把头往前伸,对就这样,翻过去。” 张冰咬牙,表情都变了,全身在痉挛,好不容易才升到单杠上,身体往前一倾,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没记住郁波教授的要领,无力支撑腰腹围绕单杠,被甩了出去,朝向郁波的方向。 也许是他一时恍惚,看到郁波满足的笑容。郁波张开手,迎接他,紧紧抱住张冰,用结实的身体抵挡可能伤害张冰的冲击力,作为他的地垫摔进厚厚的雪层。 天地之间飘洒的雪花像极了泡沫,松树林倒像是玩具,夕阳在西边还剩点头,远远看去像极了正在东升的朝阳。 世间的一切都像是玻璃玩具球中塑造的温暖小镇,里面有童话中的风车,有上下颠倒就可以飘散的雪花,只要想想住在一个坚硬的安全的玻璃罩内,任何寒冷都不会再侵袭而来。 如果没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5 有寒冷,张冰真以为身处童话梦境之中。 郁波的气息扑到张冰的脸上。张冰面朝下,头被郁波紧紧按住。郁波在下面,用力亲吻张冰的嘴唇,像个没有牙齿的野兽,用力却不痛。张冰离不开,被郁波紧紧抱在怀中,而他的身体居然酥麻着,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身体。 该死的单杠。张冰心想,却陶醉在冬天这枚火热的吻中。雪□□二人的唇缝,融成晶莹的水滴,滑入嘴巴里,尝起来有些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存入草稿,然后自动发文还挺有趣的 ☆、第五十九章 温暖的雪 失联的野仙: 许久没能写信,是因为我这边发生了许多事情。可能只有几天,我觉得如同过了几个世纪,似乎三国时期,风起云涌的大事件也不过如此。 现在我窝在被子中,打着手电筒,字写得歪歪扭扭,主要原因是铺底太厚,太暖和,再加上我现在昏昏欲睡,多重原因导致我的思维成断线状态,提笔忘字。 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我们之前曾经的信笺,被我珍藏完整的发黄的信纸,如今因为种种原因彻底成了碎片,只有少许被存了下来。幸存的信如同景德镇的瓷器,上面布满裂纹。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老实说,我心底真有很多话想说,可真到需要倾吐的时候,仿佛那些郁闷委屈都在心底凝固,就算我倒立,可能只会卡在喉咙间。而且,这么多不令人开心的往事说给你听,你的心情难免受到影响。所以既然已成了往事,做不到忘记,干脆装作不在意,当做习惯,一旦习惯漠视,我想忽略过去应该不算难事。 对了,最近我很烦,主要因为一个人。 这个人我本来对它有莫名其妙的好感(估计是我脑袋被踢短路的结果),后来极度反感它,讨厌它总想找它出气可又害怕它;有一阵,我又同情它,逐渐地以为对它无感,现在初次的好感又重新席卷而来,来势汹汹。 你肯定会问,它对我是否有好感。 怎么说呢?它肯定对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我说,它已经明确表示过了,可是当时的环境比较特殊,有点生离死别的意味,所以那时候的话难免会过激。老实说,我有点糊涂了。 它最近的表现也很奇怪,总在我周围转悠。我可以肯定它那时候说的话,是认真的。 就比如说上次班级练习摔跤。它居然主动找班长,换了位置,和我一组。说服班长的理由,居然是希望能成为帮我训练的工具,以此作为向我道歉。 我之前没提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中,它确实做了些事情,导致我的处境很痛苦。不过,它已经收到不少惩罚,很严厉,起码在我看来已经可以到原谅的程度。令我疑惑的事,它好像把向我道歉当成接近我的工具。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主动接近它。最近因为它的缘故,我白天没事就一个人跑到树下面装作朗读,冻得浑身发抖,只为了躲避他。有时候,冻得鼻涕直流,气得不行,对它的怨恨增加几层。心想,这挺好,多怨恨他,不就可以抵消对它的喜欢吗!可我居然太不争气,只要回到温暖的寝室,心就又悸动着,萌发的欲望挠得心痒痒。 接着刚才没说完的摔跤练习。班长居然同意它和我一组。练习过程中,根本不存在摔跤,它就抱着我,像块黏黏的糯米包着一块肉馅,不不,它应该是块难闻的狗皮膏药。教我的内容也非常奇怪,诸如被人摸了屁股要怎么办,被人从背后抱住怎么办。 如果我不是个恪守纪律的优秀士兵,早朝它怒吼,问:如果被人强吻要怎么办。 它力气很大,肌肉结实。我根本不是对手,没管理住表情,估计被它看到了。它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它应该遵守班长的教诲,要将所学的技能都教授与我,它要尽责。 遵守班长的教诲!所学的技能! 如果我要能抽出平底锅,一定锥到它脸上,把还算人样的五官打平,然后再踩上几脚,让五官彻底凹陷。 我天!我洋洋洒洒居然写了这么多,都没意识到,已经写到信纸的边缝处。 估计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我现在太清醒了,很兴奋。好久没有写信,急死我了。 不说了,我睡了。 晚安。 希望能再次联络上你的冰棒冰 写 ~~~~~~~~~~~~~~~~~~~~~~~~~~~~~~~~~~~~~~~~~~~~~~~~~~~~~~~~~~~~ 雪已经停了,松枝被雪压弯腰,趁不注意,一个挺身,半天的光景中都会充满簌簌的落雪。午夜时分,军队的铁门早已紧锁,独有悬空的路灯照亮一圈光柱,雪花便在里面飘飞起舞,一旦越过光影的边界,就消失不见踪影。 深夜里格外安静,倒有两名站岗的士兵,雕塑般伫立,还没有不时抖动的松树更有生机。 张冰站在左边,郁波站在右边。二人的帽檐上铺一层细细的雪霜,呼吸在空气里化作白雾,被冬风一吹又幻化成影。 张冰直勾勾盯着前方,尽量忽略旁边的同伴。 “你冷吗。”郁波低沉磁性声音幽幽地漫过夜晚,绕在张冰心头。 张冰沉默着。郁波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张冰受不住折磨,还是败下阵来。他左顾右盼,没发现巡视组,怒目望着郁波。 “你有完没完,现在在站岗,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郁波抱着好玩的态度,猜想这个瘦弱的人到底嘴有多硬,心有多深,到底要何时才能应了自己。不管他的个性多强硬,郁波知道那都是假想,只要得到他的人,既得一汪倒映月光的善良泉水。 “我担心你冷。”郁波诚恳的态度,果然令张冰没了脾气。 吃软不吃硬。郁波在心底笑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让他搭在身上。不过张冰不作理会。张冰属于体寒者,身体还算暖和,不过四肢早已冰凉。 郁波跳下圆站台,踩着雪地吭哧吭哧来到张冰跟前。站在圆站台上的张冰比郁波高了不少,力气却不及他,再一次被郁波抱起,只是这次他抱起的是张冰的脚。 郁波将张冰直着托起来,横着放在圆站台上。他不顾张冰的挣扎,反正张冰不敢大声喧哗,一旦发出响动肯定会引来巡视组,自己过去被记过过,肯定难逃惩罚。张冰倒不同,最多罚跑圈。如果他真的讨厌自己,为什么不趁机大吵大闹呢?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郁波低着头,以张冰看不见的方式偷笑。 郁波脱去张冰的鞋子,将脚塞到怀里捂。他摸过张冰的手,一次觉得冰凉没有大多察觉,两次三次以致多次,必然发现点什么。 张冰红着脸,堵了半天的话才支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6 吾着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脚冷。” 郁波抬头,手指顶顶帽檐,露出圆寸,可爱地笑着和张冰对视,没说话,显得神秘。 雪世界的二人仿佛舞台上的主角,除了灯光照亮的范围,其余都是无边的黑暗。这些黑暗令人惊悚,吹得脊背冰凉,始终吹不进二人之间。 郁波拿起张冰双手捧到面前,似一枚宝玉,手劲温柔,却卡得死,唯恐被人夺取。他搓热手心,贴着张冰的手背,顾及不到手心,便将张冰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十分钟缓慢得如同十年,反倒是周遭的雪堆显得不太真实,没有冰冷的感觉,就是一堆塑料泡沫。 郁波问张冰还冷吗,这时他还揣着张冰的双脚。而张冰身体滚烫,连连点头,害羞得没好意思说话。 “别骗我,你真的不冷了吗?”郁波低下头,从下方强迫埋头的张冰和他视线对视。 张冰缄默着,半天说不出话,郁波也不愿难为他,反正心里挺高兴。他也有点担心,没像张冰像个贼似的警惕,耳朵始终竖着,听着周围动静。郁波终于松开张冰的脚,没给张冰匆忙穿鞋的机会,一把捏住把他的脚扛在肩上,见他不老实,就挠动脚心,逼着他安静下来。郁波满意地把袜子给他穿好,整理好鞋带,最后再将裤腿放下,扎进鞋口。 张冰刚站起来,没想到郁波又贴上来,是海里面触手奇多的章鱼。郁波扯开外套,裹住张冰的身体,脸离得太近,除了双方眼镜,视野中再容不下更多。 那天雪地上的吻,撞进张冰的脑海里,脸唰地红了,在白雪午夜中显得发黑。他皮肤开始冒烟,脑袋的思路被郁波的呼吸撩动着,一片混乱,像没了信号的电视,脑袋里全是斑点。 “脸这么红,是太热了,还是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郁波玩弄张冰有瘾,靠近他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舒适。他不是爱幻想的人,此刻竟想到和张冰二人住一间没人打扰的白色房间里,过成神仙眷侣的生活。郁波意识到张冰也许才是这辈子的□□,一口喝下,也许永远无法翻身,然而他压根没有危机意识,哪怕天塌,只要他上一秒还快意地活着,死又能怎样。 郁波贴着张冰的额头,只是试探着,未料张冰安静着,没有大动静。这次过了可能有一个世界,但没人关系时间问题。 站岗结束后,新兵有机会可以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算是连长人性化的考虑。可对张冰来说,现在有些尴尬。 “扭扭捏捏,怎么回事,快点进来洗,过会儿就没水了。”早已赤身裸体的郁波,站在张冰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一准备好了星期三的稿子,希望大家能够准时收看。19:00正式发文,准点。 ☆、第六十章 追逃心路 浴室里升腾着雾气,可张冰该看的却看得清楚。平日里没少和战友们一起洗澡,没少看到互相的裸体,怎么现在却在做贼心虚。 郁波等的不耐烦,上去扒张冰的衣服。张冰立刻逃到角落里,因为郁波光着身体堵着门。只要有郁波赤身的地方,张冰的视线就自动屏蔽某块地域。但郁波身上脖子上的三点痣,及胸肌有人的弧度和厚度都被不争气的余光捕捉清楚。张冰因浴室空气稀薄,呼吸困难。他喘息着发现郁波的腹肌不成对称,体脂很少,腹肌呈田块排布,令人好奇他的腰里。还看到郁波从宽肩往腰部收缩的弧线,肋骨部分的肌肉像鲨鱼的鳃。两条强健的大腿蕴含无限力量,腿毛充满男性强壮的特征或密排在小腿上,或疏长在大腿上,就连大腿根都有少数稀疏的······张冰看到了水雾中不该看的,于是呼吸变得更急促。 郁波叹口气,失落地摇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用担心。我现在整天担心被你讨厌,除非你愿意,我可不敢招惹你。”说完,郁波自顾自地干笑两声。 郁波走到水龙头下,让湍急的水流撞得思维保持停滞状态,只用感受水温的舒适就好。他也有余光,看到张冰脱下衣裤,沉默地走到一个隔间。郁波心痒痒,坏心眼地关掉,来到张冰旁边的隔间冲洗。张冰满头是洗发水,没办法睁眼抗议。他感觉有只手帮着揉搓,但不像好心,只有三两下,耐心就被耗尽,张冰感觉那双手和他的主人离开了。 “你,你,呃,”声音的主任犹豫着,话很难说出口:“你背上的伤,什么时候有的。” 张冰连忙将身体撤开,藏起后背,冲干净头顶的泡沫,装作没听见。 郁波身体发抖,用低沉的声音问:“什么时候弄伤的。”郁波没有信仰,却祈祷这些伤口与自己无关。虽然他的心思早就被焊接在张冰身上,如果这些伤口和自己有关,郁波可能会将爱他刻在自己的骨头上,当成任何人看不见的纹身。 后背上的疤痕如同爬满了大大小小的寄生虫,从横交错,仿佛是一群虫子的尸体,死后还在吮吸张冰的血液。那些疤痕没有结痂,早和张冰的血肉化成一体,如同过去历史的见证,证明一些被张冰藏起来的惊悚过去。 震颤的手好不容易才握成拳,才给予郁波力量直视张冰。他还以为是自己造成的,浴室里雾气弥漫,看不太清。 张冰有意回避,却激起郁波更大的愤怒。他恨不得将灵魂从肉体中分开,然后一脚踹在原来脏污的肉体上,借此分开关系。郁波一拳击打墙面,房顶阴潮开裂的墙皮纷纷掉落。 张冰害怕,眼下无法逃脱,气氛极其尴尬。他隐约知道,郁波没生自己的气。说来,张冰觉得奇怪。面前的郁波,淋浴浇在他的头顶,汩汩流过乌黑发尖,汇集在下巴,仍无法掩盖他野兽般的气息。郁波像个随时要爆发兽性的怪物,任何人看到他都会退避三舍。可是张冰居然不觉得害怕,竟开玩笑说:“你别锤了,我头上掉满了墙灰,不重新洗头,难道指着这些告诉战友们,这是冬天的雪,不是头皮屑,你们可千万别误会。” 说完不走心的笑话,张冰后悔不能倒退时间,空气更加尴尬,再加上张冰自顾自捧场的傻笑。 郁波一脸受伤,深情地看着张冰。张冰不好意思对视,头转去一边,被郁波抓住肩膀,扶正身体。 空气氤氲,不是遮挡白亮的灯光,留给墙壁模糊的影子。 淋浴哗啦啦地击打地面,流进下水道发出空旷声音。张冰和郁波二人赤身相对,没人可以逃脱。 “你的伤是我造成的吗?” “不是,不是,是以前的老伤了。不是你的问题,你千万不用在意。”张冰觉得出乎意外,立刻解释,没成想看到郁波的脸色更加阴沉。 “那是谁干的?”郁波不自觉加大力气,捏痛张冰。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7 “不是谁干的,只是一次意外事故。我不小心被火烧到了,就是这样。不过,谢谢你的关心。”张冰趁机抽身,手被郁波攥住,抽不开。 郁波的手摸着张冰的脸颊,郁波将张冰的手放在鼓鼓的胸前。 “你听到心跳了吗?”郁波想把自己的决心通过目光印到张冰心里:“这颗心以后都会为你而跳。” 可能是太暖和,也可能是呼吸不顺畅,张冰找出许多借口,干扰注意力。他的心被郁波的话撩拨着,颤抖着,双脚早已飘飘然。他都没想过,成年后只要有人说出包含“保护”内容的话语,哪怕没有实际行动,张冰都快要全身交付。 脑袋中警笛亮起,张冰感觉到更多的危险。他抽出手掌穿好衣服,顾不得身上的水珠,飞快地逃开。他奔跑在银雪的走廊,不时朝后望去,那间浴室仍亮着橙黄色的灯,安安静静伫立着,看起来温暖。 可橙色又是是警告色。张冰强迫回过头,加快速度,赶回寝室,盖上被,拼命进入梦乡。 浴室里的郁波一阵傻笑,如释重负。他是真害怕,害怕张冰仇恨地看着他,如同过去张冰曾仇视的目光。一想到自己做的疯狂,郁波会使劲摇头,借此抖去或者逃避,不愿正视的过去。 他关上哗哗作响的领域,擦干身体,慢慢穿上衣服,在寝室里故意慢走,希望张冰能听到每一步脚声。他要告诉张冰,这脚尖只朝一个方向,就是张冰的心。总有天,定会走到张冰心里,把脚步声当做咒语刻进去,命令他时刻想念自己。 郁波舒服地躺在床上,放松全身,思索着张冰。看到张冰背上的伤痕,郁波回顾记忆中武樱市的火灾,可那么多的事故,掰手指头都想不过来,更何况不借任何资料的辅助。张冰身上的疑点太多,郁波反常皱眉,一时思索不开。 不过,有一点,郁波不会改变对张冰这个人的看法。虽然他谎言连篇,有时贪图便宜,可是都做不好,显得极蠢。可心是善良的,就这一点,便能让郁波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压抑渴望,压抑抱着张冰睡觉的幻想。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张冰怎么会有南野的信。对于张冰喜欢南野,为了报复自己,来到军队这个不靠谱的推断,在一时骄傲的激情过后,郁波自己都觉得可笑。 郁波突然猛拍脑袋,过于激动,啪嗒的声音显得过于清晰。 他又傻笑起来。为了不打扰他人休息,郁波盖住脑袋。如果张冰就是南野的笔友,正好所有的问题均可说通。在想到真实答案前,郁波散漫的脑袋里还装着,诸如:张冰是其他家族派来的卧底,发现自己的丑闻,散播去新闻版面,等等荒唐的想法。 然而,张冰是南野的笔友这点,只是郁波一时的兴起的想法,没有更多证据解释。但这是郁波自认为最可靠的答案,至于解释从来和自己无关。郁波一翻身,便认定张冰从前“笔友”的身份。这时,他才长吁口气。 对郁波而言,只是需要个理由而已,至于或真或假,张冰的过去是否有污点。这些郁波统统不在意。他只在乎眼前看到的人。 兴奋得睡不着,郁波翻个身,觉得还是不能不在意张冰的过去。张冰的胳膊上有些伤疤,明显是被抽伤留下的痕迹,南野身上也曾有过。只不过,南野从未掩盖,积极地向郁波哭诉。那时候,年龄尚小的郁波抱着痛苦的南野,觉得心痛,给他买了不少款式得体大方的衣服,还是在哄劝之中,才让南野勉强收下。 想到那时自己,一副成熟男人的做派,现在的自己心底的苦涩都泛着光。还以为南野不是爱财爱物之人,对他推脱衣物的性格大加赞赏。时至今日,知道南野的为人,越发觉得虚伪可耻。郁波曾一度反感周围戴面具靠近他的长辈们,最终还是被骗。 银月凉如沟。郁波再面前伸出手,展开又放下。他回忆着握住张冰手时,特殊的温暖,是两个人心意相通的特殊感应。 回忆往昔,郁波坠入绵软的梦乡。 自那天后,郁波更加强势,而张冰对郁波的警惕与日俱增。 必须离郁波远点,否则郁波这团火焰终有天会焚烧全身,如同蚀骨的地狱之火。 可是都住在一个纪律严明的部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躲又能躲去哪儿? 不能再躲,所以张冰决定把谎言编下去,直接面对。即便现在对郁波仍有依恋,可这个状况不可保持下去,还是早晚了断为好,重新点燃郁波心中的仇恨,不会是难事。反正他对于背叛异常敏感。 张冰站在食堂前的阶梯上,假装清扫,边等待郁波,心情忐忑。 郁波两条长腿飞快奔跑,雪地上不打滑,三两步从阶梯上蹦到张冰面前。 张冰想笑,笑这个过去似乎成熟稳重的男人,是个半熟男生。想来也对,张冰今年20 ,郁波才刚刚18出头,同年毕业,同年参军,一样的年纪,命却不一样。 “我想告诉你真实的东西。”张冰表情严肃,在风中显得冷峻:“我本来不想承认,但还是不能违背良心。我错了,所以要向你全盘托出,我陷害你的所有真相。” 风呼呼地刮着,冻住郁波挺拔的脊梁,此刻僵硬生脆着。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内容提要,好多时候都写不出真正中心内容,可能是文章故事都不是特别紧凑的缘故,一如既往感谢大家的观看。 ☆、第六十一章 谎言不衷 “也许你不记得了,那天夜里,就厕所前,我们之前发生了矛盾,周围围了许多人,正好班长后来也出现。”张冰小声试探,比自觉后退:“人不少,也许会有人好心去报告,可是你想过吗,如果班长的出现是设计好的,有没有可能。” 张冰接着说:“平常班长太忙,床铺经常空着,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这些你都不感觉蹊跷。”张冰观察着郁波的表情,像打开一扇令人恐惧的大门,呼吸不顺畅。他压抑呼吸,接着说:“这件事,很简单,只要我找人在一边等着机会,一看情况不对,去找班长。” 郁波阴沉的脸,在雪地中格外可怕。 张冰有点害怕,心虚着,不知道是否能骗过郁波。老实说,他已经后悔了,可是必须要郁波远离自己,于是接着说下去“听到我的话了吧,我不是好人,所以不要离我太近。我们有很大的差异,需要更好的未来,需要平坦的路,可能会为了机会或是其他什么想要的,做出许多出格的事,虽然我也会后悔,但我不会因此想去道歉。我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错的。” 话还未完,张冰心头酸痛着,眼泪直转。谎言都不用组织,就能脱口而出,也许天生就是个骗子的料。可是,这些编造的故事,都只存在于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8 幻想中,渴望过却没做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经历过。 想到这儿,张冰才不由得舒心,怪不得说谎这么溜。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郁波的声音被寒风刮断,幽幽不语。他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威胁地向郁波靠近。 脑袋里的回忆再次重现:暴雨般的拳脚和肉体上极大的痛苦,给张冰全身难以言喻的震慑。他又开始急促地呼吸,恐惧地退到走廊,被郁波一步步逼近到厕所门口。张冰想转身往走廊尽头跑,却没郁波快,被堵住路,一把抓进厕所中。郁波堵在门口,插上插销。张冰四处逃跑,沿着墙壁窜,踢到坚硬的水管,脚趾的疼痛全身流动,潜意识提醒着张冰,这都是郁波造成的结果,如果没有他······ 张冰没细想,只顾着逃命,似乎身后有场灾难。他立起疼痛的脚,蹦蹦跳跳到一角。他不断撞击柱子等物体,全身青紫并且发出金属的声响。 郁波不是看不到张冰疼痛的地方。他觉得张冰立着的脚上绑着长针,每一下蹦跳,都是在心。他疼痛难安,却不敢伸手,隔了很远,如何也抓不住,如同雾气湖面的花灯,伸手入水,涟漪会推开花灯渡去遥远的方向。 然而,郁波还是最终抓住张冰,无论他躲在每个角落。他还未开口,从张冰的身上便掉落几块铁皮。 郁波的眼睛死死盯着平躺地面的铁皮,眼眶渐红,嘴唇抖动着,身体散发出的愤怒随呼吸扩散。 “你就这么怕我。”郁波将张冰围在手臂内,左手撑着墙,抠动着,甚至不敢靠拳头击打墙面发泄愤怒。 说出谎言,宁愿自己被打,都要拉远和自己的关系。郁波哀怨地看着张冰,压抑快要迸发的愤怒,唯恐动静吓到张冰,将他的心推去离自己更远的地方。他直视张冰双眼,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开这扇铁门,眼下连敲门都不敢。 如果,郁波是蝎子,毒针已被拔去;如果是只老虎,獠牙早已拔去,改作吃素;可他今世为人,在靠近张冰的区域,时而被甜蜜麻醉,染上喜悦;时而痛苦得想扯开胸口,露出鲜活的心跳。 可是,可是心上人就是不看。 郁波抓满手的石灰,松开,撤到不远不近的地方。他不相信张冰的话,说为了未来抛弃道德的人怎会照顾一个人多次,如果不是好心,就是爱上。郁波想听更多的东西,加强想要的真相。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郁波死气沉沉地说,头一下没低,看着张冰。 张冰紧贴墙壁,不敢正视。他看到的是个愤怒的,令人恐惧的郁波。这才是张冰一直想要远离的郁波,前段时间温柔的人只是他做出来的表象,令人恐惧才是郁波的常态。 他怔怔地说谎,一气呵成:“你还记得我对路实背叛的那天吗?如果记得那天,就不要相信我是个好人。我······”有些话,张冰难以出口,但还是说了:“不仅路实的军徽,我当时偷拿了,而且你的军徽,其实也是我想要的,当时因为有更大的对手,所以我才没敢对你下手。” 张冰反复强调:“我们不是一路人。” 郁波突然大笑不已,弯下腰,抹开眼角的泪。如果之前没问过路实的话,也许郁波真的会相信这没有犹豫停顿完美的谎言。 面前的人到底有多狠,说谎时心狠毒,可真正接触的时候又像块层层冰封脆弱的玉。 如果伤害自己就好,郁波心想:那才是对待敌人的态度。可是,张冰这人是以伤害自己作为前提,哪怕冒着风险。 郁波初次感到心苦,都粘在嗓子中,再多的话都尴尬着,说不出来。 郁波拾起几块铁,像老者般叹息:说让自己远离不就好了,为何在胸口捅刀,连刀柄都要按进去。 “我就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真实回答我。”郁波全身乏力:“你真的没在武樱市第一高中上过学?”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张冰,得到简单的点头作为答案。 其实,郁波早已托人打听过张冰的档案。他的确每曾和自己同校过,只是想听听张冰的真言。郁波所上的高中,进校把关严格,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进入,更不可能在里面进行盗窃。 所以张冰就是南野和自己的笔友,再加上南野以前常常说谎,所以那些被自己撕毁的信是怎样的情况,也无声息地一清二楚。 郁波靠近,往前走。他回忆到对张冰的态度,和曾经发疯似的暴力,羞愧、痛苦、悲伤等等情绪混杂着,在胃里隐隐作痛。他甚至想跪在张冰面前,向他道歉。张冰可以提出一切偿还的理由,只要是让自己待在他的身边。 郁波想起曾经和自己通过信的那位朋友,记不得笔名,只记得信字间流露的感受,时而苦恼,信纸上有水侵染后捋不平的褶皱,似乎写信时哭过;时而搞笑,写满生活里的囧事。通信的那段时间,郁波一写就是两年,一直到高中毕业。 还记得不敢深夜开灯,只能拿着手电趴在桌前偷偷阅读,呼吸与心跳在深蓝的夜里,被风和窗帘撩拨得,想长出翅膀飞去和笔友见一面。 现在见面了,却是这一副尴尬的局面。 “是不是因为我不理智,混蛋地伤害你,所以你才决定报复我。”郁波想和张冰沟通,想公布二人所有共有的曾经,可从何谈起,只能顺着张冰的谎言等待机会。 “你撕毁了我的信。”提到信,张冰的表情变得坚决,火气升上来。他对此痛恨至极,仿佛气尖叫着从扎洞的气球中尖叫着泄出:“那是我的宝贝,我一到痛苦的时候,就能拿出来,只要看上两眼,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真正了解我,我就能振作精神,重新站起来。现在你把,你把我的宝物撕毁了,那是我珍藏的宝贝。我现在和他失去联系,这是唯一的关联,现在也······”牙齿上下抖动,张冰哭红了眼:“我真的恨你。你这个人自大,愚蠢,总以为世界按照你想要的方式运转,不合群,不理会别人的好意,脑袋一根筋······” 张冰像得了圣旨,将从前不敢说出的话,一并发泄。 尴尬的郁波心底五味杂陈。听到张冰珍藏着往日的信笺,心头的暖甜汇同撕毁的瞬间带来的苦涩。能感觉张冰语气中的愤怒,很想开心,可郁波无法压抑愤怒。他气势汹汹,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扭转局面。他有点丧失理智,一只手伸出去,将张冰威慑在墙壁上。 张冰明显腿软,表情和森林里被威胁时一样,就是二人误会的开始。郁波害怕如果威胁他,这个外强中干的傻子是不是又会屈服。 郁波真的好想抱抱眼前的人,却相信自身长满钢钉,会刺痛爱人,伸出的手在空中环成圆,一直颤抖,忍了许久不敢碰触张冰一根汗毛。他最终力气殆尽走出厕所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19 。 紧张的空气骤然冷却,张冰才意识到干了什么。他一直不愿正视,却最后偶然撞见郁波失神的双眼。那份哀伤是张冰没有料想到的结果。他只是往身上塞铁皮,做好挨打的准备,激怒郁波。却从未想过,郁波的碰触是轻缓的,甚至几次接触都悬在离自己近距离,迟迟不敢触摸。 郁波的柔软和他失控的暴力,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张冰不懂,很迷茫。当做出厕所,大雪茫茫,他才逐渐恢复心神。 从未有过的痛,带着寒冷驻扎在心中。 他看到郁波清醒时的眼泪,与自己同样红色的眼眶,在郁波的瞳仁里看到清楚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天哪,幸好今天不加班。星期四,同学聚会,事前不通知,临到家开始打电话,搞得计划全乱了。感谢大家的观看,感觉好几天,新章都没人看,有些失落,但我知道都是我自己做的。 ☆、第六十二章 各自哀愁 还有三天,二月就要过到头,下连队近在眼前,第一次分别其实已经到来。谁到底要被分去哪儿,没人知道,但也没人关心。只有三个月情义的班集体,是短命的,可五湖四海在朝夕相处中,荣辱与共,萌发的真挚情感,也许会在岁月里只剩下曾经对流过眼泪的印象,但此刻所有人都认真地珍惜。 没有训练,郁波在床铺上不断叹息,无聊地吹自己刚长长的头发。他就在张冰说谎的那晚伤心而已,现在只剩下空虚。许多人在面对郁波痛心的情况后,也许会选择放弃。可谁让郁波生而为郁波,从小就没被人教过如何放弃。 他的心痛都不是对自己,和南野带来的伤痕不同。郁波的痛都来自对张冰的珍惜,无力保护愚蠢的张冰,眼睁睁看着他伤害自己,犯傻却无能为力。 而且,伤害张冰的源头还是自己。碰都碰不得的处境,令郁波抱头在床上冥思苦想,一个大个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压榨得床叫唤,却根本没半点想法。 还有两天半,郁波掰着手指,又被另外一件事烦心。 因为在部队闯祸,这件事被爷爷知道了。那个天天遛鸟自以为是的“陶渊明”居然明令不准给予自己照顾,让自己分去干最重的工作,基本上就可以肯定是下基层了。然而这个班其他人除了少数被通报,其余的考核都不错,均分去各个部队。当然这里面肯定有张冰。 还有两天半,这个人就要飞到自己够不到的地方了。 郁波接着叹息,有瘾般。他的头斜着睡出床铺,呆望着灯。也就是说,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见不到张冰,甚至可能会更长。他突然又开心得微笑,像个精神病患者。 张冰肯定只能当两年的兵,显而易见,就他那体能基本上就是淘汰兵中的优秀分子。现在整个军区,部队趋于饱和,近几年都不会大规模纳新。想到这些,郁波如同获得诺贝尔奖,兴奋得想在雪地里撒泼打滚。然而,只能想象,内心痒痒。 本来常去阅览室的张冰近日里,更愿意坐在寝室里看书。如果去了阅览室,没准郁波会跟去,还不如在寝室里保持距离。 那天晚上,张冰不断做梦,梦到蝉鸣森林的场景。 他记不清年纪,大概初中时期。在最痛苦的年龄,张冰被班内同学押送到武樱市北边的森林边。脚上拴着纸做的镣铐,如同罪人般的待遇。班内同学觉得好玩,告诉他,只要他愿意穿过这个森林,找到蝌蚪做生物课的作业,就能证明张冰是好人。 因为这座森林中有段传说:身上负罪的小孩会被山神藏起来,用叶子盖在坑里,只能发出哀嚎声,却得不到任何人来救,直到他真正忏悔,自然能从树林里走出来。 武樱市曾经不少新闻都是有关森林迷路孩子的,不过这些孩童被人发现时,大部分都已经死去。 张冰知道,同学们是想让他真的死,根本没人觉得他还能活着出来,毕竟他是贪官的孩子,罪不可赦。 可却是有人幸存过,所以自己必定也能成为其中传奇的一员。他那时想得太美。只要能活着走出森林,一定可以登上报纸版面,这不就向所有市民证明,自己不是坏孩子,是个和其他同学一样善良的好孩子。 张冰勇敢地走进森林,立马撤开纸脚镣,想好解释理由:是山神看到他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在受苦,心痛立刻将自己的双脚释放,并要惩罚恶作剧之人。 想想同学们吓哭的表情,张冰就觉得爽到飞起。 可是,到处都有的参天大树形成没有规律的迷宫,张冰在里面稍作迟疑便失去了方向。森林里的空气湿润宜人,但张冰却已经开始头晕,贫血开始。 张冰蹲在地上,靠着树,脑袋沉重,眼前一片黑白雪花,耳边是时远时近的蝉鸣,树叶幻化成妖,绕着头顶旋转。 恐惧不负期望在头顶旋绕,以至于张冰无奈地期待赶快死,死了就解脱了。 他忘记了时间,边睡边昏迷,直到被一阵草丛声惊醒。 也许是狼的危险,最后散开在梦中的确实被褥般掌心的温暖。 张冰缓缓睁眼,黑漆漆的。现在还处于夜晚,意识却已经清醒。张冰竖起耳朵,听听看能否分辨出郁波的呼吸。周围的呼吸此起彼伏,有的令人如同坐在船上随着海浪浮动,有的像阵风在寝室这块大船舱里作法。半天后,张冰才停下愚蠢的动作。 翻个身,将手枕在身下。张冰迷惑着,要不要放弃介意郁波。然而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他不想介意,可是心却长在另一具身体上,即使透不过黑夜听到呼吸,也能幻想出他的甜美睡相。 他做不到不介意郁波。 张冰不迟钝,对郁波传达而来的好感,想逃避,不愿相信,并不意味他不知道。同样对自己现在心跳的频率,传达出的爱意,张冰一样清楚。 他只是想要客观地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冰做出选择,利用郁波最仇恨的背叛做文章,效果不错。应该达到目的,张冰可以朝着美好生活的目标直奔而去,可他却在不争气地后悔。 后悔为何要说谎,违逆内心的真正感情;后悔为何要去伤害郁波。张冰为自己辩解,这是让郁波偿还对暴力对付自己的债,明明白白,来的正当。可是,张冰又在抗拒解释,伤害郁波,看到他眼眶发红,自己的心被刀一片片切割,如果是偿还,这代价是要多蠢才能算出等价。 郁波的红眼眶,张冰想起来只能捂着胸口,身体蜷缩一团,仿佛他人在身体里安装了机械仪器。他不舍得郁波伤心,这份爱恋一如初次站到郁波结实背后的心动,一如往日,未曾变质。 然而这一切都被自己摧毁,一步步,连同自己,没人得到便宜。 这一生都在作。张冰在昏迷中引来新连队前的第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0 二天。 这天时间过得匆匆,云彩连成一片,覆盖晴空,看不出晴朗。平日训练,每一秒都是在熬,反倒现在不适应。 晚上连队准备一场欢庆会。原本上面要求只能加餐,不可大搞特搞,于是搭好的台子,换了一批新兵去拆。坐在窗台前,隔着玻璃看支离破三的铁架,心情格外萧条。 张冰心情沉重,想到两天后也许就是永别,情绪就在谷底荡来荡去,写不出字,笔在信纸上反复撩拨,一道线、两道线······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知道是谁顶住压力,竟允许以班级为单位举办欢送活动,就是不能太大声。 晚上,瓜子每人一把洒在面前的桌子上,不管脏不脏,都大手抓着,放肆地吐一地瓜子皮。一些新兵准备了蹩脚的节目,说不利索的相声、看不明白的小品,甚至是肚皮舞。 所有人放纵大笑的表情,张冰一张张面孔看去,记不住就从来一遍。初高中毕业,出了校门,张冰便把毕业照撕毁,随意丢入垃圾桶。记不住表情,张冰只好闭上眼,静静地数,每段笑声的循环频率,记住带有地域风格的语气,可是又对不上声音主人的模样。睁开眼,前后左右笑得前后仰合的人,一如表情的灿烂。 一个个全部起身,走到寝室空荡的地方,胡乱跳舞,随着土掉渣的节奏嬉闹推搡。张冰被拉入人群,透过层层人群,和一双缝隙中的眼睛震慑。张冰立刻转身,躲避。那是郁波的灼热的目光。 欢乐过后,遍地狼藉,反正还是新兵们打扫。没了平日紧张的节奏,低下头认真打扫竟有种享受生活的愉悦。 该倒的垃圾倒光,顺便擦亮窗户和门框,板凳码放整齐,这就是他们共有的三个月的家,没有个人产权的房子,依旧可以产生依恋。 都不属于自己财富,何必要还要怀念。张冰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抵不过困倦。 又是半夜梦醒,是被尿憋的。张冰睡前很少喝水,就是害怕起夜,到处漆黑,去往厕所是一条充满冒险的路。张冰已经成年,不再相信童话,却仍旧无助。 可无论生活再多么悲惨,哭得何等灿烈,路还是要走的,一寸一步终归能走完崎岖。 所以,张冰睁开眼睛,毕竟憋得还是很难受。 他摸着床边,正准备起身,触碰的却是陌生的身体。 有人坐在自己的床边。 张冰条件反射地要大叫,被一把捂住。捂住他的手宽大温暖,只是浅浅覆盖在唇上,没用力。陌生人贴着张冰的额头,小声嘘:“我是郁波,来不及走开。” 背脊冷汗直冒,难道每晚他都坐在床边观察自己;也许他只是等待自己醒来,如果醒不来,郁波难道要坐一晚,像守护床上病人的痴心爱人。 郁波松开手,张冰看不见他,但听见他的呼吸很谨慎。郁波说:“我不是有意用力的,你不用在意,我马上回去。” 手,一双温暖的手。张冰想到的是蝉鸣森林里,那双牵着他往前走的手。 张冰需要帮助,拉住郁波的衣角,如果给重复选择机会,张冰一定会捆绑自己,都不会伸出做出这一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赶快准备下个星期的,否则又断了,工作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写 ☆、第六十三章 春天方向 “你害怕吗?” 黑夜中有人说话。 “你说什么?”张冰问。 郁波转过头,张冰看不见,只有相互牵连的手心温度,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郁波突然停下,跟在其后的张冰撞上,慌忙后退,扯不开郁波束缚的力量。 “没人说话。”郁波发音轻缓,雪从天空坠落,松枝的积雪簌簌作响。 “你没事吧?”郁波关心地问。 张冰摇头,觉得不被人看清,说话否认。 黑暗中,郁波牵着张冰往前走,一步两步,交叠的手心中似握着只萤火虫,幽幽发光,只有心意者才可明了。 这条通往厕所的黑路上,是条时光走廊,转瞬之间,张冰回到那年夏天,墨绿色的蝉鸣森林。 “你害怕吗?” 声音令人熟悉依赖,可仍是陌生人。 “我······”张冰刚说话,被凶狠地呵斥。 “头转到一边去,不要看到我的脸,我很贵的。” 蝉鸣、流水、风戏叶,种种声音高悬头顶,虚脱汇聚于头顶,往日的伤痛伴着迷路的无助,一泻千里,顶不住压力的张冰张狂地哭,比蝉鸣还要大声。 陌生人啧啧叹气:“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把你眼睛蒙上。” 一块红布蒙住双眼,微光覆盖眼前,哪还有路和希望。 空气湿润,一只手穿过森林叶片间倾斜的光柱,强有力地抓住颤抖的双手。 “你还害怕吗?” 陌生人问。 “我,我害怕。”张冰看不见,向后退。 “我拉着你,你别后退,后面是水。”陌生人拽着他向前走:“听着,你给我听着,我是来去东西的,是我和朋友之间约定,不过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我不想父母知道。所以对不起,蒙住你的眼。” 张冰不停地后退,恐惧的眼泪哭湿红布,视野模糊地出现。 “听着,我作为抱歉,把你送出森林,你只要牵着我的手,跟我后面,我一定会安全护送你出去的。” “怎么样,这个交易还不错吧。”陌生人的声音被蝉鸣搅乱,成为一抹夏色。 野草在脚下弯腰,发出啪嗒折断声。路边的水流缓缓流过,带动清凉的森林空气,大地似乎在呼吸。 温润的掌心相互紧靠。 张冰睁开眼,湿漉漉的红布能模糊看见陌生人的后背,一样的高度,黑亮头发被日光打磨出光圈,互相沉默不语,倒是安全感集中于前面陌生的肩膀、背脊和掌心。 那年夏天,枯燥的脚步声、溪流潺潺的水声、风摩擦叶子灰尘的声响以及不断的关心疑问: “你还害怕吗?” 这一切被森林波光粼粼的蝉鸣融化,被刻成唱片,打上旋律藏于心间抽屉中。 走向厕所的路太漫长,黑夜中似乎永远走不完。 郁波就安静地牵着张冰,提醒他道路上的障碍。张冰的手没再僵冷,因为掌心温度可化雪成水。 “到了。”郁波说,像个播报站点的司机。 张冰摸着墙,从郁波身边绕过,是个狼狈的乘客。 “你还害怕吗?”背后熟悉的声音问。 张冰以为还陷入深夜回忆中,直到第二遍、第三遍······永不停歇地希望得到回应,渴望着、焦急着。 张冰回过头,以为依旧什么都看不见。走廊外的雪是一群坠落天空的白色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1 萤火虫,惨淡的亮光,修饰出郁波高大的轮廓,即使正面也有无穷的温度。他挡住风雪,挡住空气的寒冷。 “我不怕,你是······”张冰不敢说完,转过头,深深怀疑是他吗,一定不是,怎么会有太巧的事。 问啊,问了可能就会得到答案;要是他忘了,要是他不是?张冰不做细想,承受不起梦的破碎。 就让这辈子的真相全都被过去尘封算了。张冰认真地想。 方便后,张冰却不想再碰触郁波任何部位,趴着墙往前走。 “给我你的手。”郁波的声音轻柔动听。 “我,我没洗手。” “啊,你不爱干净。”郁波在黑暗中笑笑:“给我,反正我的手里全是你的汗。再不行,我把雪化了,权当给你洗手了,总行了吧。来把手给我,我不看你。”郁波走到张冰前面,从后背伸出手。 “我可以一个人走的,你赶快回去睡觉吧。”张冰低头说,墙粉哗啦啦掉一片。 “我不困,陪你的时间没有多少了,要见可能只能是两年之后,所以,给我点温暖。” 张冰红着脸把手递出去,仿佛只是一件不称心的玩具。他的呼出的白雾,虽未能撼动严寒,却提醒着: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什么嘛!你的手洗过了,你真的是个天生的诈骗高手。”郁波笑得很傻。 一直到寝室门口,二人均沉默,偶尔脚步踩雪的声音才提醒他们,冬风在猖狂。 郁波又没征兆停下,跟随郁波长腿步伐的张冰狠狠撞到后背,鼻子疼痛。 “你不知道,”郁波背对着说:“其实,路实早就告诉我真相,虽然我不知道你其他的谎言是否为真,可我真的心痛。你到底有多害怕我,怕到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我记得发烧时,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少有的体验。我知道我错了,虽然希望解释我的理由,我的委屈,可是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切偿还,否则我不得安生。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离开我,但我现在更想说,我要粘着你一辈子。” 郁波转过身,不容置疑地抱住张冰,空气弥漫香甜的味道。 他说:“我喜欢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你一定要记住。我爱你,所以你不用害怕了,不要害怕我,我不是怪兽,从不想做怪物。你高飞去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但请别再害怕我,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两年后,不管你还在部队,或是去了某个陌生的城市,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郁波在张冰耳边轻声摩挲,砂砾的磁质嗓音听得张冰全身发软。 “刚才,我问你,你害怕吗,你说你不害怕。我想我还有机会。”郁波松开张冰,让开门。 “我”,所有思绪和词汇如鲠在喉,未有过的感动在冰冷的雪天,发出绚丽的光影,从心脏开花般,散开全身。 静谧冬夜,雪在飘。 还有一天要下连队,张冰近日常去阅览室,郁波如约定好的没来骚扰他。张冰翻开杂志,没心情细读,在雾气的窗上着郁波的名字,被温暖困乏的暖气覆盖出浅浅的痕迹。他摆弄桌台上的植物,从叶片的脉络上发现郁波的名字。 所以,张冰决定出去。 门一开,夹雪的风推着人后退。张冰冷得吸气,忙碌中披上脱去的外套,上面有郁波的味道。张冰抬起袖口,仔细闻,全是郁波的气味,一如黑夜中路前幽幽的味道。 李赵连长把张冰叫出去,问话。 寝室里,郁波看到一同出去的还有班长孟仁,脸色像被刷层猪肝色。他只好躺会床铺,没交上好友,不觉得遗憾。反正他一直孤孤单单,以前以为找到寄托,到最后落个痴情种的外号,被圈子里的人嘲笑。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人生饶了个圈,折腾完后,又因为自己的缘故,陷入另一个圈。 而且他甚至感觉幸福,这才是没救了吧。 郁波翻身,嘴角的笑容不用藏,反正无人察觉。 他早已想好两年之后的路该怎么走,该如何用各种或高明或卑鄙的手段靠近张冰,光是应对不同情况的方案都早已制定完善,还有备用的应急条例。 “真是没救了,没救了。”郁波叹息道。 他伸出手,数来数去,都只有两根手指,只有稀少的时光剩下。 到了正式下连队,重编队伍的一天。 新兵连的战士都收拾好形状,准备整装待发。帽檐留下阴影,郁波透过阴影看张冰。 “郁波!” “到!” “你去坐第三个!” “是!” 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桀骜不驯的郁波居然也有今天,听命于班上领导。拿着行李,小跑而过,里张冰越来越远。他在军用巴士上做好,透过窗玻璃,看不到视觉死角的张冰。 郁波深吸气,这才是人生的刚开始。郁波和张冰都坐在人生的旋转木马上,等距离追逐,似乎永远碰不到彼此。是否每人的人生都是荒唐喜剧的梦境。 他在窗户上,不守规矩写下张冰的姓名。 等会儿,这辆满载新兵的巴士就会启动,开往未知的部队。在雪地上压出的车轴,成不了联系的纽带,一场雪后,什么都没了。 两年啊!说短,郁波哀愁得几近疯狂,胸口压着大石般不安全,呼吸都受阻。 所有人都上来了,还有一个熟悉的乘客—张冰。 他忽略郁波狂热的眼神,拖着行李坐上巴士,不在意地走到郁波身旁,像个陌生人打招呼: “请问,你这里还有人坐吗?”张冰客气地说。 在李赵连连长的办公室里,张冰问出郁波分去的部队。介于张冰和郁波、高大军等人先前特殊的情况,孟仁把这些人分配去的部队一一告诉他。而张冰却选择了郁波的部队。 这一结果令孟仁眼睛瞪圆。 至于解释,张冰只是笑笑,说太多容易露馅。他已经学乖了,原来自己压根就不是脱口成谎的厉害角色。 人生的旋转木马,似乎出现状况,停电了。木马上的乘客,纷纷可以选择下来,寻找新的机会。 而张冰则选择在郁波身边坐下来。人生木马一通电,又活跃起开,四处彩光,迷幻琉璃。 郁波似乎要蹦起来,介于纪律在位置上,反复抽动,发泄激情。想要抓住张冰的手扑空。张冰抢险用胳膊奋力擦掉窗户上自己的名字,太丢脸。 “你,你怎么会跟我一起去,到那个······”郁波激动地,语不达意。 “不是我的选择,是上面的意思。”张冰又说谎了。 郁波终于抓住张冰的双手,紧紧握住,这辈子都不打算松开。二人靠得近,手的秘密无人发觉,倒是空气灌满甜蜜。郁波和张冰都没说明白话,可心碰到一起。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2 军用巴士匆忙踩化雪水,四周的雪花幻化成污垢的白色花雨,一路绽放,一路飘洒,被巴士驶动的风,刮去春天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下连队之前的部分写完了。我真是个拖沓王,总想把感情写细腻,没轻没重,没主没次,救过就是情节拖沓到我自己都无法忍受的地步。感谢看到这儿的大大们,以前我还想从此腰斩,是在自信心不足。但是我大纲的内容是退伍才是关键虐恋的内容,所以我还要写,下连队之后的部队生活,两个人主要以甜蜜为主,不会有太多篇幅,希望能够早点进入都市内容,这样南野和隐藏的人物都能出现。 我是个新人,实力问题造成文章观感不太好,希望大大们见谅,是在不爽,就骂骂我吧,鞭笞我,抽打我。 ☆、第六十四章 小幸福史 “事先说好了,我本来是可以去个不错的部队的,可你被分去的英一连,没有空缺位置,我是被硬塞去炊事班的。你不可以笑我。”张冰偷看。 郁波一脸笑容,兴奋得用力握紧张冰的手,全身力气得不到抒发,想跳下汽车,疯狂地大喊大叫,如果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相爱了就更好了。 “喂喂,你弄得我好痛。”张冰的胳膊杵郁波的腰部。 部队巴士将他们带去英一连,绿色植物很少,各种不明不白的建筑到处都是。但张冰和郁波对此毫不关心,因为两人都没进入战斗部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经过新兵连的训练,两人都没落到好下场。 巴士从靶场附近经过,哒哒哒的枪击声,引得一车人往外瞅,唯独两个人除外。张冰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部队小店送的糖果,直接捅进郁波嘴里,慢一点,吃独食便会被发现。这可是部队,除了老油条,谁敢这么做。 被车头的指导员呵斥后,士兵们纷纷悸动地坐回去。 张冰小声说:“慢慢吃,不要被发现,嘴巴千万别动。”用更小的声音咕哝:“要是被人发现,我就完了。” 郁波吃不惯低劣糖,不能吐,三两下嚼碎咽进肚。 张冰直视前方,仍小声说:“你怎么吃这么快。”张冰就两块糖,自己的这块准备以后特别累的时候当奖励用,郁波没充分体会到糖的美好,就吞进肚子,太浪费。 郁波不好意思:“你没有吗?” “我有,在口袋里,以后慢慢吃。” 郁波皱眉头,怀疑地问:“这糖好吃吗?” “你刚吃完,难道没尝到甜味?”张冰惊讶,更觉得可惜,早知道就都当做奖励,在疲倦的时候给他。真是个猪八戒,吃人生果居然都直接吞。 郁波盘算着,该怎么才能盘活这部队里的关系网,总不能此次都找那个老头吧。谁知道他是不是边养着鸟,边等自己不好的消息。入伍前,就是那个老头设障碍,亏自己有朋友在部队,才能参军,逃离武樱市。必定不可让那个老头看笑话,虽说他是长辈,但在郁波眼中是比爸爸还要警惕的“敌人朋友”。 巴士停下,一些被士兵下车,再到一站,又少一批。巴士却没停下,居然七扭八拐开入市区,回到市区机关。这里将是张冰和郁波二人两年工作的地方。 郁波是被分到勤务队,基本的工作就是打杂,当保姆,做环卫等等杂活。新兵连时,不少脑袋灵光的新兵就争抢着往勤务跑,毕竟被跳上之后,以后就有可能在勤务队长干,服务的对象都是成为自己的关系网。不过,机关的工作相对轻松,也只是想想中的容易。郁波一个表现奇差的,本来要下基层,却被分到勤务队,想来只有家里老头子做的。 可是,郁波在部队里被记过,算是给他抹黑,真不相信他会轻易放过自己。 英一连的勤务队和警卫单位驻地相邻。警卫单位的新兵较多,剩下的统一在同一个地方下车,匆忙吃饭,被分配好后,匆忙的三十多个人去营房的路上应付一段欢迎仪式,被热情的老兵帮忙提东西,真正走到营房,才看到一栋破旧的老楼,在左右林立的混凝土新楼中显得格格不入。 进去后,才发现房间更破,只有几平米的房间里,堆满双层床,紧靠一起,只有几条狭窄的过道,身子侧着时才能通过。如果两个人迎面,必须有人退出。 张冰和郁波站在一起,被分到双手可触摸的邻铺,对郁波算是唯一的宽慰。全住满后,还有几个人住不下,去了行李房。 房间的水泥墙停留在当初完工时的状态,粗粝的墙面冰冷刺眼。通风处,除了门,就是对门那面墙上高高的窗户,天井般的小口,施舍一丁点斜阳,如果窗户安装栏杆,这间屋子就更像监牢。 不愧是最糟糕的房间。张冰想。 郁波拿着张冰行李,放在床上,居然被弹起来。原来张冰住的是弹簧床,其他人的床铺各有不同,整间房屋就是东拼西凑的垃圾场。不时有人叫唤说,自己的床铺有个窟窿,还有人的上面有一些黑粒粒的老鼠屎,甚至还有人的床铺上有血液的痕迹,有人说是大姨妈,没女人的房间引爆话题。 郁波没兴趣,将行李放在床板上,刚准备拿抹布整理一下,就听到“啪”一声,整个床板掉下来。 除了紧挨着的床,再容不下有书桌的空间。所有人只能在这里等着,熬到开饭。 狭窄的阴潮空间,郁波躺着,翻来覆去。 张冰觉得不对劲,关心:“出什么事了?” 郁波猛喘口气,慢吞吞说:“我要不能呼吸了,这地方真憋人。”养尊处优的他来到新兵营,住公共寝室都不能习惯,何况这个四面不透风的墙,单独空间稀薄的地方。郁波感觉呼吸不到空气,胸口的呼吸声直喘。 张冰坐在床上,摇晃郁波:“你真的没事吧,你等一下,我去找医生。”他跳下床跑了两步,又转回来:“你还是跟我一起去,比较省时间。你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 “呵”字从郁波嘴里喷出,一同喷出的还有忧郁的心情。 活过十多年,居然过窝囊的活法。郁波苦笑地抬头,默默扫视水泥坚固的“集中营”,再闻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做梦都想不到这天。不过,难道自己会没有这么一天,做生意的总有意外,要是到了破产,被人赶出别墅,过着难民般的生活,他还会陪在自己身边吗? 郁波心绪沉重,想了很多,被张冰天真的话打乱:“这个屋子看起来安全。” “安全?”郁波的火气燃着,不针对任何人:“烂到这程度的房子还安全,我现在都恨不得从哪儿偷根大炮,对着上面轰,不然我都要憋死了。” “你小声点。”张冰晃床,制造杂音,分散他人的注意力:“你要是真轰一下,咱么都得被砸死。” “死起来起码爽快点。”郁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3 波挠头,大口呼吸,扯领口,暴躁不安。 “可都是死,结果都一样,过程还有什么意义。”张冰下床倒杯水送到郁波面前,劝他多喝点。 “这可能是我人生最低点。”郁波喝水都不安分。 果然!张冰心想,偷笑着。因为郁波个子高大,所以认为他更成熟的观点有问题。是张冰总渴望被人保护,所以产生的幻想吧,毕竟郁波比他小,自己才是大哥哥。可这么一想,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显得极不协调。 张冰看出郁波的烦躁,不禁得意洋洋,心想:这才算什么?一个刚成年的小孩没经历过时间苍苍,什么都不懂,看来有必要借此机会好好调理他。以便日后,抢占地位高地。 郁波生闷气,找张冰说话,不想表现情绪,背对着问话,许久得不到回应。他转头发现张冰表情愠怒,从没见过的情况令郁波迷糊。 “怎么了?”郁波靠近:“刚才不还好好的,谁惹你了?”郁波扫视寝室其他人,表情可怕。 张冰躺下,留一个生气的背影,正面的嘴角反复变换角度,憋笑憋得想哭。回忆郁波刚才严肃的瞬间,像个守卫的骑士,穿着铠甲,仿佛只要在他身后,千军万马的威胁都只是穿来的一阵微风。 郁波知道可能因于谁,揉着张冰肩膀,和面团:“啧!别像个小孩,有话就说,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听见“小孩”二字,张冰毛躁了。他才是真正年龄上的哥哥,必须拿出威严。 “你把憋得话说出来,我就说。”说完立刻便后悔,这样的应答纯属小学生特色。 郁波挠头,无语,从前没参军时,表情严肃,哪有人跟他这样说话过。无语是无语,心里也觉得有些可爱,他笑着摇头。这是没养过宠物的悲哀。 “我,我呢,就是觉得在这住得不习惯,密不透风,憋得难受。这不是人住的。”说出内心想法,郁波有些害羞,声音居然变得轻缓。 果然上钩了,开始拉线。张冰猛坐起来:“你怎么能歧视穷人,难道不觉得过分?“他用手竖在嘴旁边,寝室房间狭小,战士们离得很近。 ”歧视穷人,我没有,我没有。”郁波显得无辜,眉毛居然斜成八字。 “嘘!嘘!“张冰用指头盖住自己嘴,吹郁波一脸唾沫:“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 “你现在住的地方已经算不错了,没有睡大街、没有在教室课桌上过冬,比这世界上太多人都要幸福。”张冰观察郁波。 “人总不能总想着活得更惨吧,要往高看。” “人当然要往高看,可是咱们现在在哪?你左右看看,顶都封这么低,上铺一抬头可能就会碰到,这就是现实,咱么现在就这样活着。”张冰双手夹紧郁波的脸颊,玩弄会儿,将他的嘴角往上掰。 郁波的皮肤光滑,摸起来凉爽。张冰玩起来有瘾。 郁波深深叹气,双肩松懈,全身如同放气的皮球。 张冰居高临下,抚摸郁波的脑袋,很爽快:“你还不够成熟,面对的事情还太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人大部分一生都有数不尽的坎坷曲折,可是大部分反而都会定时忘记,所以这个世界上笑着的人还是很多。你早晚都会遇到更大的挫折,或者事业失败,或者人生失落,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人生谷底。现在这儿只是住得不好,你还被分到勤务队工作,多好,如果干得好,你没准能留在部队,多好。现在只是住得不好,要知道我可曾经住过更糟糕的房间。不管人生何等落魄,我都在你身边,永远。” 郁波突然抬头,内心忐忑:“我两年之后肯定会退伍,”他稍作停顿,直视张冰:“我肯定会回到武樱市,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张冰愣住了。武樱市是他永远不想再回去的地方,从内心里打怵。太多人认识他,张冰不想再过着人人喊打的生活。他想去个安稳的地方,重新开始人生。为什么郁波不愿意好好干,在部队虽说发不了大财,可是安稳。 “我······”张冰支吾着,心神不稳。 郁波在看他,眼神似乎是条皮带,可以随时捆住自己。张冰在心头松口气,嘲笑道,谁让自己爱上的是个顽固的坏脾气的家伙,就算说不,能被同意吗?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是一个有爱的家,有一个可以看书的阳台,一台放在电视机前可相拥的大沙发,一张可以拥抱入眠的床,还要有个能在孤单的夜晚让自己从背后紧紧拥抱的肩膀,如此人生,也够了。 张冰重新诚恳看郁波,努力微笑说:“愿意啊。”语调轻松,仿佛是幻想中,边做饭边回答房间里另一位男主人的加餐要求。 郁波抓住张冰的双手,而张冰拼命挣扎,把手挣开说:“别人在看着,注意点。” “让他们看,让他们看,谁看看,我戳不死他。”郁波鼻子哼哼不停。虽然装作生气的样子,可是郁波感觉内心的幸福感快要满溢出来。他很想立刻拉着张冰,买飞机票飞回武樱市,带去父母哪里介绍自己的恋人。 郁波又再次获得战胜一切的勇气,只要张冰站在背后。 他也不觉得房间压抑,整个人快要飘飞,激动不已,却因为命令不能乱跑,只能待在床上兴奋得每个脚趾抽搐着。 张冰见郁波不说话,低着头,便放心地捋顺郁波黑亮头发,一遍遍,将他抱在胸前,如同抱一只巨大的哈士奇,虽然张冰从没碰过。 郁波回过神来,感觉不对劲。他紧皱眉头问:“你是不是在耍我。” “没有。”张冰矢口否认,表情高傲,鼻孔朝天。 “你······”郁波吃惊,伸出舌头坏笑地舔嘴角,双手插到张冰腰上,挠他痒痒。 张冰不敢大笑,只能捂着嘴反抗,用断断续续的语言抗议:“快放手,我是哥哥,你不可以对我不敬。” “哥哥!”郁波感觉被羞辱了,被从头到尾彻底玩弄着。奥!原来,他之前的开导全是仰仗照顾弟弟的态度啊。 好!郁波心想。 他没再骚扰张冰,立刻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身材,背对张冰,露出宽肩窄腰,看起来马力十足。 “你你你,干嘛?”张冰左顾右盼。 “帮我抓痒,我后背过敏了。”郁波假装正经。 “这么多红斑。你对什么过敏,要不要紧,去看医生。”张冰担心地问,令郁波感觉舒心。 “不用,不习惯而已。” 张冰开始时用指甲轻挠,被郁波抱怨说要用力,用抓伤的力度。张冰仍不敢用力,更多的时间都在欣赏郁波后背的肌肉。郁波身材不过于发达,但松弛下来的肌肉有种坚韧的柔软感,摸上去舒服又安心。张冰用手指触摸着郁波后背上清晰的脊椎。 “看迷了吗?”郁波突然转身,正面朝向张冰。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4 张冰立刻脸红,是刚红的苹果,仍带着青涩。 郁波凑到张冰耳畔,低沉磨砂的声音说:“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到我抱着你,往下压你的画面呢?别着急,你迟早会感受到的,而且肯定不会一次尽兴。” “你······”张冰推开郁波,手却被抓住。郁波坏笑着,把张冰的手放到胸肌上。张冰的手仿佛被烫到,立刻缩起来。 郁波不尽兴,穿上衣服,指着他哈哈直笑。 “你······”张冰直勾勾看着郁波,脸上的红没褪去。 “你你你,你什么,我我我,我怎么了。”郁波用手指做出嘘的动作:“小声点,不少人在休息,别惊吓他们了。” 张冰无奈应对,所幸躺下。郁波也躺下,反正没事干,张冰也不理会自己。他一会儿便入睡。 可张冰越发清醒。 “我真的愿意回去吗?” 晚上的时候,张冰仍忧心忡忡。郁波不断给他添加自己的肉菜,被指导员呵斥几次,郁波说张冰太瘦,需要得到战友们的关心。 张冰立刻还嘴说,自己吃不了太多,将铁盘里的鸡腿退还郁波。 指导员走后,郁波老调重弹,只是把不喜欢吃的东西加到张冰盘子里,那些一同夹来的肉只是赔偿而已。 鸡腿吃起来没有入味,但咬一口还是满嘴油。张冰忽然想起,从前看得一部电影,配角有盒饭,里面有只油光四溢的鸡腿。配角咬了一口,大声感叹满嘴都是油啊。配角一句感慨,被张冰记了十几年,如今真的有意识地咬了这么大一口鸡腿,却不想感叹那句话。 饭菜的温度暖得张冰快要哭出来,他拿起空的碗,假装喝汤才能尽量仰头,把眼泪退回。 排着稀稀拉拉的队回寝室时,郁波突然对旁边的张冰说: “我喜欢你,你的回应呢。” “我不知道。”张冰敷衍地说。 “不知道,我可是抱着永远照顾你的生活,让你活得安稳的想法,要和你永远腻死一起的决心,你就这点想法?啊?”郁波不满意。 “真的是!”张冰偷偷拉了郁波的手一下,立刻松开: “我都愿意陪你回武樱市了,你就别再得寸进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今天是5000字的,希望阅读愉快 ☆、第六十五章 简单离别 “这行囊只有简单二字,除了两身不衬衣裤,几条内裤,便再无行当。我无以相赠,唯有赋诗一首,愿诸君谨记心头。这一别,又不知何时相见。”张冰偷偷往郁波打包的的行李中塞上一条干净毛巾。 郁波坐在床上系鞋带,眼神瞥了几眼,要他别闹,赶快准备。 “啊!你轻轻地来,带着我的思念,重重地走了!像个土匪,又像只黄鼠狼,既吃鸡,又上房。啊!你稀里哗啦地来,又噼里啪啦地走了,挥一挥衣袖,我对您说声拜拜。” 郁波嘴里啧了声,斜着眼看他,手猛然朝他腰间袭击:挠他。 张冰护痒,跑到床对面。 “你夫君今日奔赴战场,上为当朝圣上卖命,下为全城百姓出力,这中嘛,自然为内人谋福利。我这一去,朝廷俸禄自然不少,你大可拿去开销花费,只不过家有家规,千万别越界,等我光荣复归,到哪时,咱这对苦命鸳鸳才能双宿双飞。”郁波镇定地,好不带感情说完整句。 “少往脸上贴金条,不就是分去当勤务兵,站岗放哨、收拾打扫,干尽一切世间杂活的小兵砸,仅此而已。”张冰摆出不屑表情。 “我看你是屁股上长疮,活痒痒了。快到夫君这里来,脱掉你的裤子,被我打两下,解解气。” 郁波拉扯张冰正要闹欢,被瞬间冷静的张冰呵斥住:“别闹,收拾你的行李,记住咱么都是军人。” 郁波也不好继续耍闹,毕竟不少战士已经跑出门外,站入队列。 这个小狐狸,居然玩得自己团团转,看以后,在床上怎么收拾他叫天交地,只有叫自己才灵。郁波心想。 “准备好了吗?”郁波看看张冰,张冰笑嘻嘻看看他:“准备好了,我们出去吧。” 张冰在后面跟着,在出大门的那一刻,朝背后看几眼,跳得老高,用嘴唇狠狠撞在郁波脸上。张冰回到地面的时候,感觉鼻骨要裂开。郁波没出声,只有往前奔跑的身影。 这批新兵马上就要分去各队,除了张冰和郁波,没人对这次分别有任何感觉。 张冰听着点出的名字,心砰砰跳,不住地祈祷,不要叫郁波的名字,不要叫他。当然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在愚蠢,可是管不住那刻被火撩烧得没有神智的内心。 郁波突然低头,嘴唇紧贴张冰耳廓:“老婆大人,别忘记想我。”语毕,郁波名字被点到,末了,他宽大的手在张冰的屁股上狠狠地抓摸一把,得意洋洋地走了。 张冰咬紧牙关,害怕叫出声,表情上装作生气,瞪大眼睛,可郁波只有后背,看不见。然而张冰的心底不争气觉得幸福,对抓屁股这件事觉得幸福,不敢入目的想法令张冰一边鄙视自己,一边新潮荡漾。他觉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勤务兵首先被领走,因为军规,张冰只看到郁波的后脑勺。 “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这首白居易的《南浦别》被张冰嚼在口中,伴随着阵阵寒风,口舌越发苦涩。 “张冰?” “到!” “好,就是你们二人,跟我来。” 一路水泥地都坑坑洼洼,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许久,就像是自己前半生的路,好在最后终于步入平坦归途。 真的要和郁波回武樱市?张冰还是有些犹豫。没给他多思的机会,目的地便到了。张冰绕过掉漆红字标注的食堂大门,从一边的小门进入。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不算瘦的男人,眼睛小,一笑就弯成半月牙,和微笑着的嘴角成相反方向。 “哎呀,小同志,你们好啊。我是你们以后两年炊事班的班长,咱么以后都是个大家庭,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 “人就交你了,我事都办完了。你怎么直接就把人往厨房领,这行李都还没整理,就都堆在这门口。”指导员抱怨着。 “哎呀,你看我这兴奋得,有人来干活,我,可太开心了。” 行李放好后,张冰系上黑橡胶围裙,带上橡胶手套来到吵闹的厨房。在寝室里,他数了数床铺,总共班内共有11人。 张冰被分去洗菜,刚坐下看到低着头在一边洗得满脸不爽的人,笑着推搡他:“你怎么也被分到炊事班。” 路实像见到亲人般,顾不得擦脸上的水,激动得握住张冰的手:“总算有人帮我干活了。” “你这叫什么?”张冰不满:“合着,你不是因为见到熟人才高兴,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5 是庆祝自己解放了是吧。” “你这是诽谤,□□裸地诽谤。你瞧这脸上,”路实抹了抹脸上的水:“这都可是泪水,是喜悦激情荡漾的泪水。” 张冰无语路实几日不见,脸皮如隔三秋。 “只是熟人,我犯得着痛哭流涕吗,咱们是朋友,是在一个小队中落魄过的战友。战友情,海水深。” “你可别诅咒我视力,当我是瞎子,你刚才手指戳进鼻孔,从你鼻孔里出来的哪是鼻涕,不要装得太像。喂喂喂,你先洗手,别洗菜了,你不嫌脏吗?”张冰拖着路实到水池边,目光如面对敌人,直到张冰觉得干净。 这几个月,自己好像收获不少。 有朋友,还有“奔赴战场”的爱人。 张冰和路实二人,坐着洗白菜、辣椒,削土豆,像两个中年大妈,话语不断,只是笑声压低,路过的人都以为厨房里还有两只鸭子。 “那个,他见到你肯定激动。”路实洗了根黄瓜,先咬断半截:“吴绳舟也在这个炊事班。” “还有谁?”张冰担心有其他不想见面的熟人。 “没了。”路实低沉地叹气。 “怎么,不开心?”张冰问:“也是,你毕竟是大学生,被分到炊事班洗菜。不过,你真有耐心,如果是我,我早就······”张冰想不出下面的话。如果是他,无论多不爽,都会老实干下去吧。 “也不算是,去年在学校觉得不开心,想脱离,有这个机会,我就来了。我知道自己斤两,没想过混出名堂。只是啊,我感觉自己活到现在,都活在一团迷雾里,跌跌撞撞的。” 张冰沉默着。 “不过,我不开心,更多是因为没有偷吃的机会。你过会儿,瞧瞧吴绳舟那傻大个的表情,整个人都快乐成喇叭花,就是因为有和面的机会,在学做点心。谁知道他很快就上手了,居然现在就成了小师傅,热乎的甜点还能吃上两口。”路实搓得白菜叶碎成一片,附在盆里。 “我们都是一个新兵营里的,你们怎么没和我一起来。” “还不是这边急需人,所以就先找两个塞不进其他部队的人过来。”说到这儿,路实又叹口气。 “副班长来了。”路实拉着张冰站起来。 “大家都站好了,对排排站。”副班长和笑眯眯的班长不同,看起来严肃,鹰钩鼻加上凹陷的眼眶,显得整个人阴沉。 “瞧瞧这是咱们的部队,这个子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随便搭配都能出去演相声了。不错,真不错。” 副班长的话令人心头发冷,张冰想,完了又是一位不好惹的主。一只手搭在副班长的脖子上,一身黑色皮夹克装扮的男人拔出嘴巴里叼着的芹菜。 “装,接着装,就这么想当班长。大家都知道,没必要在这些可爱的新兵面前暗示,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直白说话。” 没绷住的副班长嘴角瞬间上扬,笑的一口大白牙外露着:“不都是跟你学的,兵姐姐,怎么着,这回一趟家,做了变性手术了。还不赶快换军装,你这像什么样子。快给他们介绍自己,调节气氛,他们都被我吓傻了。不过确实挺好玩的。” 张冰被一出戏搞乱了,显然大家都懵了。 “我叫杨明川,这位长得像只雕的是顾石磊,我们都不是好东西,不要太怕我们啊,要怕就怕班长。”黑皮夹克的人说。 “闹,让你们闹。”班长走进厨房,拿起一根萝卜朝着两个勾肩搭背的人打过去:“还闹,这都几点了,还不赶快给我进入第一战斗态势。抄起你们的铲子、锅,打仗了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如流水匆匆,累得张冰应接不暇,递锅、递铲子等杂活全是张冰的工作。他将一筐筐盛菜的铁盆拉倒食堂,静静等待饥饿的士兵过来吃饭。有人的脚步声和说笑声传来,张冰隔了很远伸长脖子看,希望第一个人是郁波。张冰一定会多给他打点饭菜,想到郁波和他在人群中的做贼般的眼神交流,张冰止不住笑出生。 “我们现在吃不上饭的,别太开心。”顾石磊弹张冰个脑崩。 人络绎不绝地涌入食堂,像炸开锅的饺子。只是到最后,郁波都没出现。 抱着厚厚一摞餐具在盆里洗,张冰犹豫许久问身旁穿上军服的杨明川:“咱们的开饭时间是不是分批进行的,是不是有些士兵要等一下才来。” “不是,只有早中晚三个时间,咱部队哪有下午茶和宵夜,不过站岗的士兵因为等轮班的关系,会晚点吃饭。我们食堂会给他们留好菜,等下给他们送去。” 张冰立刻说:“我也去,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觉得累吗?” “我今天没干什么重要的工作,干的都是杂物,所以想出更多力气,不然我今天可能会不甘心。”张冰扯谎。 “是这样!你这个小子还够倔的。”杨明川没说太多。 张冰倒像加足马力的机器,不停地刷洗碗盘,顺带着打烂几个,匆匆洗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更新,最近又开始忙了,要哭了 ☆、第六十六章 妥协代价 踩在冻土表面,不时听到冰凌吱呀的被踩断的声音。眉毛上全是雪,头顶也是,张冰看起来像从丛莽中跳出来狂奔的雪人,只是不敢有太大动作,踩在带雪的大理石地面,必须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趔趄,拿着的食物洒出来。 他右手提了一袋子的食物,左手护着胸口,即便隔了几层衣物,张冰还是觉得烫。不过这样挺好,郁波可以吃上暖和的食物。为了不让给郁波特别准备的食物降低温度,张冰只能采用这个办法,好在棉衣厚,胸前抱着一个缸子没人看见。 远远地,张冰就能看到几乎快被雪掩埋的“雪人”。 雪看起来梦幻,实实在在的寒冷硬生生拉人回现实。郁波戴了顶毡帽,除了白色的呼吸之外,没有能证明他是活物的,挺直的身板看起来并不精神,像被冻僵过。 现在还没有换岗,所以郁波和旁边同样站岗的士兵不能直接去吃饭。 “你们可以下来休息,吃点饭,暖和暖和身体。”杨明川还没到,声音先过去,惊得树梢上的雪抖落。 张冰径直走到郁波面前,面无表情,忽视郁波突然绽放的笑容。没有在冬天看到喜欢的人更温暖的事了,刚刚还饥肠辘辘的郁波,现在都已经不饿,仿佛看着张冰就可以吃饱一样,白色的牙齿在冬天里居然更加鲜艳,一嘴的笑容,郁波沉浸莫名其妙的小幸福里。 可是张冰却没睁眼看他,眼神飘忽不定,一语不发。郁波的手想捏张冰的脸,还未碰到就被张冰一手打落。于是郁波只剩下干瞪的眼睛,知道看到张冰背过一同而来的副班长,从胸口拿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6 出反式,动作却粗鲁,是直接塞到郁波手中。刚碰到铁瓷缸的瞬间,郁波忽然明白什么叫热辣,什么叫温暖得想哭,如果真掉眼泪,绝不是懦弱。他捧着饭缸,久久没动,好像捧着什么宝物,老实说,还没有人给他送过称心的礼物。这根本不算礼物,只是顿简单的饭,郁波自己都纳闷,有必要小题大做,不过这种想法只是瞬间,他立刻又投入无穷的感叹生活美好的赞叹中。 张冰拿起饭,转身往门卫处走去。 “你干嘛去?”郁波拉住张冰。 张冰如同触电,急速抽开手掌,躲过郁波。对于郁波来说,足够震惊。郁波的手张开又握紧,只有一团冰冷的空气。尽管张冰给他眼神,但郁波显然不放在心上,居然跳下来,三两步抓住张冰,像拎一只小鸡往后脱。 “这位同志,你干什么?”杨明川走来呵斥。 “他说饭太烫了,我想弄点雪给他的食物降温,他觉得没有必要,不愿让我忙,觉得送一次饭不容易,所以就像这样了。”张冰挣开,跳到杨明川身边说。 “你认识他?”杨明川上下打量。 “不不,我们不熟。”张冰不敢继续下去,看到郁波的脸色阴沉,眼睑一直在眨,眼角都要流出眼泪,就为了传递一个眼神,告诉郁波:不要让别人轻易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否则以后偷偷给郁波多加菜就不太容易,必定会被额外关注的。 然而,张冰不懂得,眼神并不能传递太多精确的信息,否则人类之间的交流早已淘汰各国语言,将其当做落后技术的历史,记录在后人的历史书上。 郁波一脸阴郁,可能因为天地间绵绵飘雪,因此不令人害怕。郁波无话可说,气得背过身蹲在地上,拿起碗筷大口吃,被烫到又不能立刻吐出来,那样的囧样不符合自身气质,尽管背着所有人的郁波任何举动都不被人所观察。他像在和吃饭较劲,更像在发泄,硬生生咽下几口滚烫的食物之后,接下来都是小口小口吃,吹凉了再吃。 郁波心想:这个笨蛋,这么冷的天有必要放在怀里捂着,太烫了。郁波心底怨恨连连,在碰饭缸的瞬间觉得内心温暖。 这个笨蛋,这么冷的天有必要放在怀里捂着吗,太烫了。他难道感觉不到?也许隔了衣服没事。郁波心想,把吃了一半的饭缸不顾形象地揣进怀中,做一个实验,实验现象就是他立刻将饭缸拿出来,揉胸窝,很想抓一把雪放在胸口,但是不能那样会弄湿衣服,于是郁波整个人像在挠心。 烫感逐渐消退。郁波喝了口暖汤,是黑米粥,又吃口普通的花菜,品评酱油和材料搭配的巧妙,食物的温度被血液摄取,随着重新沸腾的血液带到全身。郁波满怀笑意,查看一遍食物,想着张冰在厨房里,带着高帽,垫着脚,不断翻炒食物的认真模样,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从背后看,郁波的动作诡异奇怪,只有他独享其中。 到底哪道菜是张冰特别为自己制作的呢?郁波盯着汤,突然感觉不对经,怎么没有雪飘到缸子里,猛地抬头。 头顶正是张冰,撑着刚才盛放食物仍带汤汁的塑料袋,悬在郁波的头顶,给他遮挡落雪。 郁波突然的动作惊吓到张冰。因为其他士兵都在门卫那里取暖吃饭,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二人目光对视,各自沉默不语。 郁波眯眼警戒地看了张冰一眼,迅速低头接着吃,边往口中赛食物边说:“同志,咱么不熟,别让我欠人情。” “神经病。”张冰见郁波吃得差不多,所幸撤开塑料袋,将一层雪直接落到郁波脖子里和缸子中,连带塑料袋内多余的汤汁。 张冰连蹦带跳,往门卫处跑,放下多余的包袱,步伐都轻巧,于是狠狠地摔在地上,背后是丧心病狂的大笑。 郁波和张冰两个人见面时间很少,因为被分去不同队伍,张冰还好,但是郁波的生活显得有些困苦。他每天除了站岗,便再无更多变化的执行工作。唯一能令郁波感到轻松的就是,远远看到张冰像个企鹅般摇摇晃晃过来。只是不理睬自己,这点郁波总一笔一划地记在心上,不痛快必定日后要报复回来。 他有时会偷拉张冰的手。被骚扰久了,张冰便想到纸条。这样的交流让两人像潜伏中的地下党羽。 漫天阴沉的雪花,张冰从郁波左侧擦肩而过。郁波瞬间伸手握住张冰的手,动作轻缓显得神秘。张冰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似乎一切都未发生,却将手心的纸条戳中郁波的掌心。在纸条交接的刹那,得到郁波手掌松懈的机会,张冰脱出手,将手差回口袋,不声不响,一头往前走,眼神坚毅,似乎前方天山雪崩都不令之动容。 郁波在心上又记上一笔,喜悦地打开纸条:炊事班的人很鸡贼,太大的动作会被发现。 郁波不是精打细算的人,更不可能将话埋进心坎,回头写在纸条上,然后隔天再送到张冰手上作为信息交流。他晚上就不用站岗,回去休息,干其他杂活。 他大步走到张冰身后,扯住张冰的后领说:“谁管他。” “这是在部队,咱们的事不光彩。”张冰想挣脱,然而郁波没兴趣让他逃走。 “不光彩?有什么不光彩的,我的事从来轮不到别人品头论足。”郁波想说许多,想让张冰明白自己可以照顾他,可以为他做很多重要的事,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让他衣食无忧,只要张冰坚持爱着他。 眼下,他却很生气,不是对张冰,是对自己,觉得窝囊。在军营里,没有在武樱市的势力,还要处处被爷爷那个老头掌控。想用各种物质给予张冰最好的生活,想让张冰看到自己的实力让他崇拜自己,一方面现在做不到,另一方面又担忧着未来。因为他害怕张冰不再纯真善良,害怕物语会改变张冰,变得像南野一样。 郁波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坐起来,趁着晚上,来到通讯处。这个部队里的一些人都知道郁波的身份,所以他需要用电话,自然轻松通过。 他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几下之后被人接通,声音是温暖的中年妇女发出来的。 “喂?你好,这里是郁宅,请问您找谁!” “是安姨吗?” “是小少爷呀!您最近过得好吗,在部队里是不是吃了不少苦,你这孩子,有必要去部队受那个罪。要不然,你和老爷说说,兴许他能把你调出来。”安姨的声音充满慈祥的感觉。 郁波轻轻微笑:“安姨,你别担心。我爷爷呢?” “老爷在睡觉,要这个时间叫他吗?”安姨在那边担心。 “是的。”郁波坚决说道。 “可是,这个点······”安姨犹豫着,许久才下定决心:“老爷肯定不开心,您处处说些软话,先护着老爷的耳朵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7 ,再让他把您调出来,就不用受苦了。” 郁波猛吸口气,平缓心情。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还是紧张。 爷爷对他来说仍是部分恐惧的来源。为了让7岁的郁波学会游泳,硬是在水中把鸭子救生圈拖走,尽管有人护着,可是上下无依靠在水中直接感受濒死的恐惧,这份印象太过深刻。 对父母,郁波没有恐惧,唯独对爷爷。 电话这头,郁波没有放下听筒,能听见爷爷特有缓慢有利脚步声,从古宅油亮的木质地板上穿出,古稀老人仍坚持自己走,扶墙而行也绝不选择用拐杖。 “喂!臭小子!” 苍老仍有力度的声音,唤醒郁波心底的敬畏。不过他必须装作不在意,不能输气势。 “爷爷,我想求你件事。”郁波直截了当,反正没什么需要周旋的。 “臭小子!谁给你这个时间打电话的机会啊!你是故意的吧。”爷爷根本不理会郁波的言语。 郁波只能忍气吞声:“爷爷,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我老眼昏花了,这天还没亮吧,我是不是梦游呢,这人都快入土了,是不是听点稀奇的东西能死得快点啊!臭小子,你居然给我道歉了!这太阳即使打西边出来,也不是这点吧。” “对不起,爷爷。”郁波攥紧拳头,咬着后糟牙:“我是真的有事请求您。” 郁波真的从头到尾已经败下阵来,本来还想保留颜面,可以听从爷爷的要求,换去轻松的勤务队。事实上,郁波的确是要被分去勤务队的,可是中途却被拉来站岗。不用脑子想,郁波都知道这里面是谁做的手脚。 如果只是吃苦,郁波真的不怕,有什么好怕的,一路青春期都是靠叛逆而来。可是整天和张冰二人分开的感觉太苦了,嘴里吃着饭,连味都不舍得吞咽,就想多和他多呆一会儿。可是每天也就只有那点见面机会,万一以后张冰被提到其他职位,岂不是连面都见不到。 郁波在电话这头,不自禁地哂笑自己。认怂就认怂吧,只要能自由点,多接近张冰,多有些二人空间,其他的都算了吧,甚至连武樱市郁波都没了想法。 “你嘲笑我吗?”爷爷听到郁波的哂笑。 “不不,爷爷,我嘲笑我自己,没能看清自己和您的实力。我想可以得到更为空闲的职位,就是勤务队,这样也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学习,而不是仅仅出力。” “你的头脑有这么好吗?我不信。你自己在班里闹出的事儿,要不是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谁会管你,早把你送去军事法庭了。” “是是,我做的不好。” “你吃错药了,怎么今天这么诚恳,该不会是最近兴起的电话诈骗吧。如果是骗子,我劝你最好小心点,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爷爷,我没有骗你。我真的需要轻松的工作,我,我······”郁波哽咽,话说不下去:“我吃不了这些苦。”他下定决心,卖苦情,虽然不甘心,但是最有效。 “我说嘛,年轻人就该多锻炼锻炼,不过要掂量掂量自己。你一声不响去了部队,要不是我暗中放行,你能去成,你爸妈早就把你拦住了。既然你求我,作为爷爷,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做的还不多吗?郁波在心底暗暗骂道。 “我向你父母说过,会让你回心转意的。所以既然你求了我,那我也有条件。你两年退伍之后,回你父亲的公司上班,不准有任何意见。” “你······”郁波被哽住,脑袋一片空白。 “我,我难道以前自己的事业都不要了,那也是我自己创业的,白手起家干出来的。” “白手起家!哎!你一年多少零花钱,自己算过吗?攒点零花钱,找点熟人,套点路,也能叫白手起家!你爷爷我真不喜欢拿自己说事。你的公司,被买断不就够了,不值几个钱。” 郁波只能沉默,片刻后说:“你什么时候和我爸关系这么好?居然有帮助我爸对付我的一天。” “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和你爸关系好,只是对付你,所有人都是一条战线的,都像拿把□□,扫射你。” 郁波再次沉默,实在不甘心。 “愿不愿意?不愿意,我去睡了。”爷爷准备挂上电话。 “可以,我可以回去加入父亲的公司,当个部门主管。那我什么时候能到勤务队?我想越快越好。”郁波异常冷静。 “明天就可以。”电话那头出现一声哈欠后,一直没人挂断。 郁波听着爷爷的脚步声消失在电话筒中。他摸摸走出去,寒风阵阵刮得他浑身哆嗦。 “唉!”他叹口气,抬头望望阴云密布的夜空,心头苦得油光发亮,只有自己明白那份拼搏多年的不甘心最后一个电话重归尘土。他踢烂栏杆上长出的冰凌,反复叹气,啧啧不停,最后还是回到被窝里,灰溜溜的。 还好!郁波心想:还好有人不离不弃,其他的都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发生不少事,前两天真没心情更新,不好意思! 今天更新,谢谢支持 ☆、第六十七章 剧蜜之吻 梢头的雪融化成水,连同阴霾的天空共同消融,阳光放晴,带来了明媚,和春天。枝头被雪水滋润着,一些梅花竟然没赶上寒月,在春天的前奏开花,满枝都是米粒大的花苞。 张冰竖起耳朵,隔着窗户,似乎能听到些响动,也许是醒来的动物,也许是花瓣绽放的声音。张冰想想觉得好笑,自己近来常常傻笑,难道是春天将近,温度升高,所以体内开心的酶达到适宜的温度,所以心里总感觉温暖。也没毕业多久,可是先前的学业知识如今早已忘光。 春天其实已经到来了。 后厨的门口一阵吵闹。 “你怎么又来了。”顾石磊舀一瓢水故意在郁波周围洒。 郁波手插裤袋,忽略他,直接往里面冲。 “哎!我说你个没规矩的东西!”顾石磊堵在他前面,比郁波矮一头,推着他,竟被猖狂的郁波反推几米。顾石磊看手使不上力气,便一头扎进郁波的腹部,咬紧牙关,往前顶。郁波向旁边撤身,顾石磊一头摔到,坐在地上嗷嗷大叫。 郁波皱着眉头,打量顾石磊。顾石磊外貌严肃,却极爱小题大做。郁波一回头,看到张冰和其他炊事班新兵冲过来,表情如四月的春风般,笑得似灿烂的春花。 “你们来了,正好。就是这个玩意,刚才把我打到在地,你们可要给我做主,让我不能蒙受不白冤屈!你们没看见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要不是我的奋力阻拦,恐怕他早进到后厨偷吃了。”顾石磊放声大叫:“班长,班长,他在哪儿?我为炊事班抛头颅洒热血,我要见班长,要见更多级别长官。” “得了得了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8 ,您还是赶快闭嘴吧。”杨明川一手拎起顾石磊,拍拍他的屁股:“你这浮夸主义作风也就在近代历史一段时间有用,现在这套可不能压倒咱们班长,夺取位置。” “哎?我说你们怎么不信呢?”顾石磊指着一言不发直勾勾看着张冰的郁波说:“前几天,我可忙了,看到他鬼鬼祟祟进来进去的,没时间管,你们倒好见到了仿佛像没事的人,咱们炊事班可是军事重地,是后勤的圣地,哪是普通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地界。” “因为你傻呀!”杨明川指了指张冰:“就他和他认识呗。” 张冰一脸惊诧,慌忙否认:“不不不,我们不熟,真的不熟。” 自从郁波神奇地调入勤务队,不仅工作量大量减少,而且整个人容光焕发,不过令张冰反感的是,郁波像块狗皮膏药根本摔不掉,追着自己。 路实一脸不解地看着张冰:“你们不认识,请问,你认不认识我。” 张冰没想到身边还有路实和吴绳舟这两个过去的熟人,先前的否认成了尴尬。 另一边房间传来哐哧的脚步声,像巨人。 “老大!”吴绳舟一个大个子捧着个小兔子甜包:“老大,这是刚出炉的,你尝尝。” 张冰尴尬极了,所有目光都汇聚他身上,尤其是郁波针尖般的目光,挠得他后背痒痒。 “你辛苦做的,你自己尝吧。”尽管张冰让吴绳舟不要那样叫自己,可是吴绳舟不听。 张冰甚至不敢侧脸,生怕余光和郁波交汇。 “我说你就不能和跟你说话的人面对面吗?最近你和我们说话,脸都能扭到其他方位。可能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到什么鬼呀,怪呀什么的,我每天都做恶梦,昨天还尿床了,醒来一看,原来做的是尿床的噩梦。”顾石磊指责张冰。 杨明川打断他:“你可消停一会吧,行吗?你第一次见枪的时候,不就尿过了吗,在这上面你可是有经验的,不必大惊小怪。” 杨明川和郁波对视一阵子,悄悄对张冰耳语:“你是不是欠他的钱,怎么他一直看你。” 张冰脸不敢红。 路实在一旁听到后问:“郁波参军难道是为了找你要账的?” “不是,是我欠他的,他却不要我还,我只能想办法偿还。”郁波重新盯着张冰,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躲避:“毕竟我有良心,必须偿还,如果不要物质上的,那我就用身体还。” 张冰冲到厨房里,蹲在地上继续洗菜,庆幸跑得快,不然红脸一定会透露太多信息。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像在敌军阵营的一名卧底,稍有泄露就是杀身之祸。 他以为郁波会很快过来,谁知道郁波被顾石磊拦住了。听到郁波欠张冰的什么东西,左问右问,顾石磊得不到答案,又不愿放任他在厨房里乱转,趁他走去张冰那边前,让他帮忙炒菜。 “你先把土豆切成丝,我过会来炒。”顾石磊抓起一盆包菜放入锅里,用铲子热火朝天地翻炒起来。 “切好了。”没出几分钟,郁波便完成任务。 顾石磊一看,惊讶得说不出话,每个土豆就切两半,整整一筐子这样的土豆。顾石磊被震惊到腿软,一愣神没注意,发觉锅里的菜发出糊味,立刻转头加水,使劲翻炒,满头大汗。他呼喊着往张冰方向去的郁波:“过来,过来,帮我加盐。快点过来。” 背着顾石磊的郁波用身体遮挡竖起根中指,然后面无表情地找到白色调料,打开。 “请点放,你抖抖,对对,放半勺。”顾石磊害怕他放多了,心想这个扫把星,可要注意点,否则霉运会粘到自己身上。 “做菜呢要先尝尝,再放,尤其是对于你这样的新手。既然你到这来,我们不敢你,你当然要干点活,一会儿翻炒就是你的工作,我在一旁看看。”顾石磊夹起一些唱起来,每根眉毛都要竖立。 他大叫:“怎么这么甜,太甜了。你放的什么。”他抓住郁波受伤的调料勺,尝了起来。 “糖,这是糖。你分不清盐和糖吗?”顾石磊气得在灶台旁蹦蹦跳跳,急得跺脚。 郁波没理他,转身到一旁的盛放蔬菜的框子旁问:“这些都要炒吗?是全部一锅炒完吗?是不是炒完,我就可以去那边洗菜了。”郁波口气生硬地说,朝旁边努嘴。 顾石磊的手指在颤抖,指着郁波:“你走,你快走。” 郁波眉毛一挑,转身就走,步伐飞快,背过身嘴巴上的笑容就显露出来,在进入洗菜房前,稍作停顿,将表情冷却,正想说:需不需要帮忙,便看到和张冰蹲在一起的路实。 郁波对路实这个人没有任何反感的地方,现在却非同以往。 郁波在两个人之间,硬生生将自己的大个子挤进去,引得路实和张冰疑惑地看他。 “你去,帮忙炒菜吧。我弄砸了。”郁波专注地将手□□盆里,在花菜的飘忽遮挡中,不停戏弄张冰的手。 “弄砸了,那张冰去吧。我根本不是能做好的人。”路实说:“不是我吹牛,以前我就曾经把糖当成盐放,结果被发配到这洗菜,估计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了,所以还是张冰去吧。” 张冰挺高兴,立刻将手从水中抽出,摆脱郁波的纠缠。他一直想学点什么技巧,等待机会。 郁波有些傻眼,本来想支开路实,没想到这样的结局,立刻慌乱地说:“他不能去?” “那我能去吗?你能去吗?”路实问。 郁波有点懵,思路跟不上,嘴里总执拗地抗拒,手里端起水缸里的不锈钢铁盆在端上来的时候,故意滑手,结果泼出来的水弄湿路实的裤腿。 “快,快去做饭的地方取暖。”郁波说。 场面非常尴尬。 “对不起。”郁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情绪低落。 路实原谅了他,说没事,就离开了。刚离开进到灶台旁,就听到顾石磊的一声惊叫,让他走开。 “你是故意的吧。”张冰不高兴,推开郁波,打开水龙头接着洗菜。 “是。”郁波诚实地回答。 听到这话,张冰气打不一处来。 “你······”张冰无语,闷闷地洗菜。 郁波把轰隆隆作响的水龙头关上,从水中拿起张冰冻红的手,放到张冰的脸上。 “傻瓜,现在天气还很冷,怎么不用手套。”郁波将张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手套,都是这样洗的,久了麻了很快就变热了。”张冰想抽回手,被郁波死死按在脸上。 “等一会儿。”郁波生气地看着他。 洗菜房里,没有流水声,呼吸的白雾在空气中瞬间消散。 “听到外面的鸟叫了吗?”郁波感受张冰手心温度的变化。 张冰将头拧向一边:“听到了。” “听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29 到我的心跳了吗?”郁波观察张冰侧脸,坏心眼说。 “没有。”张冰仍旧扭着脖子。 “那你脸红什么。”郁波将张冰的手放在嘴巴上:“手都泡白了,明明很冷不舒服,偏偏不说,你呀,到底嘴有多硬。我还不值得你信任吗?说谎的能力一等一的高,可你有致命的弱点。” “你的皮肤会出卖你的心。” “谁,谁,谁”张冰咽口水:“谁的脸红了。” “你,你,你”郁波不留情面地说:“你的脸快红成猴子屁股了,如果你的手不是冷的,我还以为你被热水煮过。” 张冰沉默着。 “好了,手暖了。”郁波来到水龙头边,继续洗菜:“你在旁边站着。” “我也要做,这是我的工作。”张冰身体比郁波弱小,被一屁股挤到一边。 “你真的要做。” “当然!” 郁波左顾右盼,坏笑地说:“把那两个小凳子搬到那里。”郁波指向一个废弃的空灶台,可以容纳两人的空间,在向东窗户的一侧墙壁。 他把盛满水的刚盆搬到那儿。 张冰疑惑:“为什么要弄到这,过会儿换水多麻烦。” “你既然想洗菜,肯定要听我的。”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因为,你让我心痛。你的手冰凉,我的心也凉飕飕的。你难道不需要负责任。”郁波固执地搬一路泼洒水的盆。 他坐在小凳子上,窝在低矮的灶台中,半个身子都要弯折,竟不觉得窝囊。 他招呼张冰:“快来。” 张冰不情愿地过去,更不情愿的是脸色一直绯红,虽看不见,但很热,手心很热,甚至整个身体血液都温暖,像沸腾前一连串小气泡冒出来,感觉甘甜。 光线留给空灶台黯淡的阴影,遮蔽两个人。 厨房有鼓风机、菜铲的喧闹声,这里的张冰安静地瞪大眼睛。郁波用胳膊撑着顶,嘴唇压迫在张冰的干涩的嘴唇上,舌头撬开轻闭的嘴唇,侵入他的口腔,逼着他的舌头无处可逃。 足足四十秒,张冰数着时间,郁波才离开他的嘴唇,深情地看着他。这个狭窄的空间没有张冰可回避视线的地方,他的心脏狂跳,频率给他一种快要疯了的预兆。 张冰的呼吸还未喘匀,又被郁波的吻盖住。郁波的胳膊静静抱着他,碰撞刚盆晃出液体,辗转角度,鼻翼轻轻交错,呼吸声和心跳在一个频道上共鸣。 张冰双手推在郁波胸前,力气可有可无。 全身只剩下毒瘾般的甜蜜。 几天之后,厨房发下来几副带绒的橡皮手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有些变故,父母闹着离婚,所以近期没心思写东西,前段时间速度过慢,希望大家原谅。 ☆、第六十八章 同样高度 “最近你怎么不和我去给门岗的战士们送饭了。”杨明川打包好饭食,喊上路实一同前去。 “上次我不是弄撒了食物吗,我有时候好滑到,相比较还是打饭更适合我。”张冰装作一脸歉意,将食物装进大铁盒中。 “现在都是春天了,还会滑到?雪都化了。” “走吧,走吧。谁去都一样,早点去早点回。”路实推着杨明川离开。 总算有个好点的借口。毕竟郁波已经真正转到勤务队,张冰也没有继续送饭的理由了。 整齐的脚步声到来了,张冰知道,食堂马上就要沸腾。这些刚训练完的战士都是饿狼,如果没人看管食物,保准一大批抢不上的,被他们排斥的后勤队伍会吃不上饭。 不过,张冰眼下面临新问题: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给郁波多加肉。 所有士兵到饭点,都是饥饿的,就算他们不说话,光是肚子咕咕的叫声都显得吵闹。所以如果被他们看到,一次两次还好,长久必然会闹出点问题。虽然士兵都以团结为重,但不乏些从小养成的恶习的人,比如去打个小报告。 张冰推个小车缓缓过来,透过层层排队的人群看到夹在其中的郁波,郁波的表情有些阴沉。 本来郁波就对排队反感,宁愿最后来。不过,最后肯定只会有些剩饭,可能只有残羹冷炙。如果张冰从食堂的后厨拿些饭出来,至少要在开饭后等上一个多小时,一两次还好,多了肯定会被厨房的人怀疑。 毕竟他们还是一群异性恋中的卧底,所有能够暴露他们信息的事情,张冰都感觉到威胁。 战士们一个个排队拿着餐盘,等待着。 张冰抡起大勺,不做声一勺勺打饭。 人群中,有人吹起口哨,不少笑声跟着哄闹。 “咱么队伍里是不是有现代花木兰?” “你眼瞎,那明摆着是个男人,呦呵,你还有重口味啊?” “你别怪他,咱们多久没见过女人了,唯一能见的,就是他那抠门样的相片,还天天藏在柜子里,谁都不给看。” “是我不想给你们看吗,那天给他看,换回来,那相片都粘上那啥液体。摆脱,用完后,你就不能擦擦,你不换内裤,谁都管不着,脏你自己受着,可是你恶心人怪我吗?” 张冰带着白色高帽,嘴上围了口罩,只有一双长睫毛的眼。他听到,并不想理会。昨天也有过,有人在他面前盯着他傻笑。 张冰头发逐渐长长了,面容清秀,皮肤一如既往白透,即使面部皮肤被大口罩遮挡,仍有不少白色皮肤隐隐在耳垂、在不经意扭动的脖间显露。他垂眼打饭时,睫毛像剪短的粉刷,一上一下触得人心隐隐作痒。 “你怎么不多给我打点肉。”一个脸颊瘦削的士兵不耐烦发出啧啧的声音。 张冰太忙,两只手几乎是轮流工作,头一直低着,根本注意不到更多。 “你别打那些菜,我要肉。”那名士兵居然上手,直接摸着张冰的手,根本没有打菜的意思,而是变味地在抚摸张冰的手背,甚至不知廉耻地用指甲挠动他的手心。 那名士兵控制张冰的手左右摇晃,根本碰不到食物。 张冰怒目而视,没料到那名士兵立马松手,做出投降动作:“这么凶干什么?” 身后他的战友一阵嬉笑。 张冰只能装作不在意。能帮助他的炊事班战友很少,如果因为这个事起冲突,会令其他战友陷入巨大的漩涡中。余光瞧见其他战友在忙着布置,张冰便沉下心。 可他的忍让没能换来尊重。那些士兵居然把这当做有趣的游戏。 有人甚至直接上手,用粗糙的手摩擦张冰的脸颊。张冰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身体往后撤,要不然就往其他方向躲藏。张冰就像只地鼠,尽量以小动作不引起争论,还坚持打饭打菜,这样起码可以让这些闹事的兵没有理由留在这儿。 可是张冰没想到居然有人直接来到饭车后面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0 ,甚至在和其他战友目光交流中,托起张冰的屁股。 他们放肆地哈哈大笑。谁都没有想到张冰,他到底有多受伤。张冰觉得耻辱,狠狠地推那名士兵。围在前面的士兵惊愕,爆发出看好戏的“嘘”声。那名士兵更加猖狂,为了弥补刚才的面子,熊抱张冰,然后在张冰使劲亲,觉得不进行,在其他人的掌声中,用舌头舔张冰。人群爆发一阵阵笑点。 他正得意洋洋迎接其他战友的掌声,突然被人蛮力拉开,然后一脚揣倒在地。张冰得到释放,但巨大的不安,促使他立即做出行动。他一下子抱住黑影般朝前面飞扑而去的人。 “不行,不行,千万别······”张冰对郁波喊道。 郁波始终处于愤怒状态,全身散发出狂暴的气息,这令其他队伍的士兵同样紧张起来,怒冲冲地围上来。刚才被踹倒的士兵一下子跳起来,向这边冲过来。郁波先把张冰压在身后,一拳击倒那人踢过来的脚,待他跌倒转身,又是一脚,踢中那名士兵的背。他整个人撞在空铁盘堆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围着的其他士兵马上就要扑过来,不少被其他部队的抱住,还有几个立刻被他们班长呵斥,倒有几个窜过来。 炊事班的都出来了,在听到巨大的动静之后。 “你们在干什么?”杨明川指责说。 “他们对我动手动脚。”张冰看到机会,立刻抢着说,一副无辜样,指着那堆人:“他为我打抱不平。” “动手动脚?”杨明川疑惑地看着紧紧抱着郁波的张冰,而这时顾石磊已经开始捋袖子。 “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们班。”顾石磊拿起铁缸的勺子,指着那群士兵。 顾石磊一句话把冲突推向更复杂、更严重的地步。准确是张冰没找对借口。眼看问题变大,杨明川看到张冰的眼神后,按照他的手势问:“到底是什么事,什么原因。” “他们想多打食物,可是多打了,后面的可能就没有足够的饭菜,他们就进来自己打,于是我和他们起了争执,就成了现在这个结果。”张冰说话声越来越小。 张冰余光观察,那批士兵的肩膀明显松懈下来。郁波怒目看着他,张冰不敢看他,因为介意很多事情,只能拼命在郁波的背上写字:不要闹。张冰很担心郁波搞不懂自己的想法,所以还是死死抱住郁波。 因为一闹起来,以现在两方势力,必然会拉炊事班进来,而且郁波肯定会和别人打成一团。虽然郁波为自己战斗令人感到幸福,但眼下张冰根本没想到这些。郁波上次还有批评在档案,万一这次再来个通报,没准就被送回家了,不是正式退伍,势必会对他的未来造成影响。郁波可能不在意,他多是个自由主义的人,可是张冰在意。不就是被其他人摸了几下手,碰碰身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受欢迎不是挺好的吗? 犯不着任何人为自己鸣不平而受伤,还是忍一忍风平浪静。 杨明川显然没预料到问题的复杂性:“就这事儿?就为了点吃的,你们这人至于吗?”他夺过顾石磊手中的勺,放回。 “这食物呢,我们不能随便多加,这是部队的规矩,·······” 杨明川开始唠嗑模式,不断说了许多名人名言,教育得周围人都困倦了。 那些士兵自知理亏,那名被踢的士兵自己爬起来灰溜溜回到队伍中。因为他知道万一真的闹大,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排队,排队。不好好排队打饭,你们这些要相互打架的都往后面看看,多少人都在饿肚子,指不定全都上来打你们。快点,打饭走人。” 在杨明川的驱赶中,秩序得到稳定。 张冰感到担忧。因为郁波很显然非常不开心,饭没吃几口就走了。张冰摆脱路实帮忙打饭,一路小跑追出去。 门口哪有人,光秃秃的树杈还没生出枝叶。 “郁波,郁波。”张冰小声呼唤,在个转角看到他。 张冰小心翼翼拉郁波的袖口,摆出灿烂的笑脸,一脸歉意:“走,吃饭吧。”他想忽略刚才发生的事。 “走。”张冰拉不动郁波,看到郁波的情绪不对劲,不像生气。郁波叹口气,轻轻将张冰拥抱在怀里。 张冰抱着缠在脖子上的手臂,像为了条自动发热的围巾。贪恋三秒便足以,张冰左右观察,恐惧会不会有人过来。 “对不起。” 悬在头顶的声音低沉地说。 “对不起。”郁波将张冰埋在脖子下,一寸寸亲吻他的发梢:“我太无能了,对不起。” 从生到现在,这是给予郁波最大震撼感的时刻。他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双手居然握不住一丁点权利。他想捏紧拳头,将那群肮脏的士兵脸全部打开花,让他们跪地求饶,甚至要让他们的亲属一同为他们的罪过赔偿。 可是他不仅现在做不到,而且还没有张冰想得多。 张冰在他背后写得字,不用想,都知道大概意思。张冰堵在前面,调节,不让事情闹大。看起来稚嫩的身体,每次都要低头嘲笑的身体,居然真的有种哥哥感,在保护自己。 郁波感到耻辱,刚开始有些怨恨,从食堂跑出来后,知道张冰拉他的袖口那一瞬间,只有冰冷的失落还活在心底。 郁波抱着张冰,久久不松手:“洗脸了没有?” 张冰懵住:“没有。”他觉得尴尬。 郁波蹲下来,抱着张冰的肩膀。张冰第一次和郁波处于同一高度。 “你干嘛?”张冰笑了:“你弯膝盖不累吗?” “我想给你洗脸。”郁波认真看着张冰。 “可以。” 水龙头哗哗作响,还好厨房里有热水。张冰享受着被人服务的快乐,只是郁波的手法太粗糙,张冰感觉自己的脸皮要被搓掉。 “疼吗?”郁波看到张冰的表情,立刻松手。 “还好。”张冰朝着郁波笑。他还没想过郁波会变得温柔,和他接触的每分钟都像喝过温暖的蜜糖,全身浸没于甜蜜中。 “好了,我洗干净了。”张冰推开郁波的毛巾:“我要去干活了,还有好多碟子要刷,你去吃点剩菜。” 在门口处,郁波从背后抱住张冰:“我会保护你,我一定可以成为能够保护你的男人。你要相信我,我祈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张冰看不见郁波,郁波也看不见他绽放的笑脸。 张冰想回应,被郁波抢话。 “我总有天会让你真正属于我,不再让你受伤,不再让你害怕,无论刮风下雨,只要我挡在前面,背后就是你安稳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观看,今天居然多个收藏,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开心,谢谢大家的观看,我会努力写,不敷衍的,谢谢大家。 ☆、第六十九章 星星约定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1 部队里缺少女性,所以每天早晨,穿着短裤起身的士兵,一个个都会立起小帐篷。如果有战友有女性照片,只要不丑到公认,都能引来一阵欢呼,甚至班长的未婚妻打来电话,杨明川和顾石磊两人都能一个按住班长,另一个抢手机趁机多说上两句,美名曰:听听女人的声音,别忘记自己仍是男人的属性。 张冰对女人相片不感兴趣,所以不会参与他们之间的打闹,也未引起太多怀疑,反正少一个竞争相片的对手对整个班级来说都是好事。吴绳舟对相片也不太感冒,只是因为觉得如果交女朋友肯定要花很多钱,要买零食,如果结婚了,还要给彩礼。他没钱,所以还是不喜欢比较好。 听过他的理由后,张冰无数次骂他傻,难道他真的指望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那多孤独!有人能依靠,是多么幸福的事。 “大哥,你以前不是告诉我,所有的事要靠自己一人,没人可以依靠。怎么现在又变卦了?”吴绳舟皱眉头问。 “我······” 那时张冰还处在恨所有人的阶段,不过他现在不一样了,毕竟他也有家属了。 “反正一个人不好,你想,如果一个人生病了,谁来照顾你。我以前就有过经历,发烧,但是要去工作,至少要走30分钟,而且还要爬过一个非常陡的坡道,真的非常辛苦,每天上去之后,一身汗,再接着写订单,回去之后肯定接着发烧。吃药然后第二天,烧退,然后再去工作,又是一身汗,就这样循环往复整整一个月,天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你说辛苦不辛苦。”张冰苦口婆心地说。 “大哥,你的意思是,以后找工作要找离住的地方近的?”吴绳舟有时候脑子不翻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生活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如果能够有个相守的人陪伴,任何意外还会有人相互扶助,起码生活不会过于痛苦。至于你说的彩礼,钱的事,都是以后要考虑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去找个和你能互相吸引的女孩。” 吴绳舟站起来,像个巨人拍拍身体:“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找到合适的,谁会看上我。” 张冰仰着头:“肯定会,不过你,最好坚持。” 那群人还在传阅相片,大呼小叫。班长进来后,脱帽子,喝口水前说:“如果咱么后院的猪不是经常轮换人看管,这群狼崽子估计早学会拱猪喽。” “对了,”张冰对吴绳舟说:“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哥!我真的不太喜欢。”张冰往一旁挪屁股。 “为啥?你帮过我,我早想过了,大哥生活琐事都由我一手大力,绝对让大哥活得舒服。” 张冰极力保持距离,不是对吴绳舟介意。 “大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吴绳舟脸庞大,但眼神清澈,显得可怜。 张冰刚想上前安慰,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踏进来。他一眼便看到眼神不爽的郁波。其他人都在哄闹,没人调侃郁波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郁波上前理所应当地拉住张冰的手,带他离开。吴绳舟立刻堵在门前,问:“你干嘛总是过来,干扰大哥的生活,屎壳郎都没你有耐心。” “与你无关。让开。” “你松开大哥。” 郁波坏笑道:“你大哥是我的人,所以你应该叫我什么?” “你是大哥的人。”吴绳舟震惊,眼睛瞪圆,半晌才说:“大哥大。?” 张冰噗嗤笑出声,支开吴绳舟,被郁波手拉着出门。他们在阶梯上坐下。 郁波张开手,张冰看了眼,拍了一下。 “没剩菜了,等下一顿吧。”张冰说。 “剩菜?那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礼物?你要过生日吗?”张冰疑问。 “我前几天刚和你说过的。”郁波不高兴。 “我可能忘记了,不过你什么时候说过的。”张冰小心翼翼地问。 郁波生闷气,把脸转向一边。他两个星期前就已经设想后天的生日,除了张冰,他没与任何人沟通过。他在打饭的时候,给张冰提起过,急切地渴望能得到他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张自制的贺卡都好,当然那是最底线,内心还是有更高期望。 不过,现在激动了几天的幻想都可以归纳为浪费时间,因为张冰根本没记住。他当时真的答应了,郁波听得清楚,想找张冰理论,可是任凭张冰在旁边摇他,郁波愣是撇开头,在一旁生闷气。 亏他憋了几天,想张冰会给他什么,白兴奋了。今天,他是在忍不住,所以找张冰想套出点,谁知道竟会得到失望的结果。郁波不听在旁边叹气。 他果然不过重视自己。郁波失落极了,得出消极的想法,与自己对他强烈的感情相比,张冰的感情是在太稀少了。 搞不清郁波的原因,张冰在旁边摆出灿烂的笑脸,愣是没点用,也有些生气。 现在到处除了快要衰败的花,什么都没有,怎么给他弄礼物。张冰根本不知道郁波到底是什么时候说过生日,现在一副少爷做派,自己简直跟个奴仆没两样。 一气之下,张冰推开郁波。两人就这样坐在阶梯上,各自看着相悖的方向,不说话。久了,张冰觉得没意思就一走了之。郁波看着张冰不回头坚决走开的背影,是真的生气了。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连根草都不算。郁波气急败坏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几个脚印,发觉作法欠妥,看四下无人又灰溜溜走了。 勤务队营房后面就是文工队,有不少姿态漂亮的女兵。文工队用的房子是瓦房,只有一层。但没人敢擅自对文工队的女兵不礼貌,因为勤务队服务的大都是首长。 勤务兵的工作是什么,就是穿着西服,□□领带,然后拿着洗干净的抹布,跪在地上擦马桶。 穿得人魔人样,干得是最脏乱的活。 郁波在阳台上擦栏杆,看到张冰抱着菜往前面走,灵机一动。朝对面文工队的女兵喊叫,故意说些挑动的话,引来女兵们一阵笑声。事后,郁波被骂的狗血淋头,嘴上不住道歉,心底却爽到意气风发。 他穿回军装,故意跑到张冰的寝室,想看看他的反应。 张冰不理他,头故意埋在书里。说是故意,因为郁波使劲拔那本书,张冰就是不松手,死死攥住,用来遮挡自己的脸。 郁波坐在张冰身边:“怎么了,吃醋了?吃醋了,给哥哥说呀。” “你才吃醋了,你全家都吃醋了。”张冰挪到床另一边,依旧看书。 “是吗,那你跟哥哥说说呗,哥哥家都有谁在吃醋呢?” “······”张冰沉默着。 “你这么快就认同自己的身份了,这么想成为我的家庭成员,真好剩下求婚的过程了。” 张冰被郁波的胡说八道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2 震惊了,口吃地说:“谁是你的家庭成员?” “不是你吗?”郁波哈哈笑着:“你说我们全家吃醋,这不包括你吗?” “我不是。”张冰挪屁股,郁波跟着他一寸寸挪,仿佛在挑逗。 “当然,你现在还不是。毕竟你的身体还不属于我。”郁波的声音带着磁性,仿佛磨砂颗粒粘柔张冰的耳膜。 张冰彻底不说话了,郁波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前,对张冰说:“这就算是一部分礼物了,另一部分还要用身体还。” 张冰的红脸和他迟钝的语气,都让郁波在黑夜里甜蜜得心在颤抖。毕竟,能得到张冰还是爱着自己的证据,一丝丝甜蜜都足以让他乐羊羊。 就算是白天撅着屁股,蹲在马桶上,刷马桶后面的墙壁,都不再有任何怨言。 可当他再次步入炊事班寝室时,居然看到了孟仁,一副便秘的脸色。而张冰居然好死不死地和他聊得热火朝天,好像见到了亲人。 在新兵营得时候,郁波整日满脸堆笑,现在只剩下一副想要掐死班长的表情。 孟仁说:“见到我,不高兴,怎么不笑笑。” “管你屁事。”郁波没礼貌地说。 张冰赶快挤入二人之间,插科打诨,送走班长后,回头又看到郁波一脸猪肝色。 “你好丑。”张冰直言不讳。 “没你丑。”郁波反击。 “你幼稚不幼稚。”张冰说。 “没你幼稚。” “······”张冰不想说话,转身离开。 郁波显然不会放他离开。 “你干什么?不要杖着比我小,就以为我会忍让你。”张冰推不开他,嘴巴上要占便宜。 “我们还有将近一年就要退伍,”郁波认真地看着他:“你还没给我准确的答案。我最近天天不安,总担心你会离开。所以你必须要给我答复,要不要跟我回武樱市。” 天色早已渐晚,繁星满天。 透过郁波的眼睛,张冰看到模糊的自己。他深吸口气说: “只要你不先离开我,我肯定会和你回去。” “不行不行,”郁波思考着:“这太简单了,我必须要有更实质的保证。” “你不要得寸进尺,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才把自己所想的,真实的想法告诉你,还要保障,我是卖给你了吗?” “真实的想法?”郁波兴奋了:“你真的真的是用自己心底的想法说的吗?不行我还是想要保障。” 张冰无奈:“你看这儿到处黑布隆冬的,签保证书显然不可能,当然我也绝不会上当,只能拉拉手指。你把手伸出来。” 郁波照做了,瞬间很感慨,眼圈有些湿潮。 二人黑色剪影在星辉下拉动手指,默默念出不同的试验。 “郁波,我是否愿意娶张冰为妻,天地为证,爱你、安慰你、尊重你、保护你,像我爱自己一样。不论你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你,直到离开世界?” 张冰愣在旁边。郁波垂头,亲吻张冰的无名指。 这一吻,滚烫像刻在张冰手指上的印迹。 “张冰,你是否愿意嫁郁波为夫,天地为证,爱我、安慰我、尊重我、保护我,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我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我,直到离开世界?” 郁波深情地问。 月楚云秀,辉斜的月光一半照在郁波身上,张冰隐没于柔软的黑夜薄纱中。 “你愿意吗?”郁波的心跳在夜里格外清晰。 “我愿意。” 郁波似乎没听到般,看不清隐藏于黑夜中张冰的表情。 “我、愿、意。”张冰一字一句,同样垂下头,亲吻郁波的无名指。 安静的夜,没有太多人知道一项神圣的仪式已经完成。 张冰想笑,却没太多经历,注意力只能用在不停地哭。泪水流到嘴角,是干涩的,过后又是奇异的甘甜,再来又是一阵干涩。 一路上的颠簸,太辛苦,辛苦到张冰早已忘记还有甜美。 郁波用拇指擦干张冰的眼泪。张冰哽咽地说:“谢谢。” “千万别离开我。”张冰哽咽地靠在郁波胸前,抱着他的腰。 “你也千万千万,别离开我。”郁波轻吻张冰哭泣的双眼。 郁波牵着张冰走出黑夜,二人喊着同样口号,左右脚有默契地行动。张冰趴在郁波的后背,太温暖竟有些不舍。 他突然跳到一旁:“今天是你的生日吧,刚才就算你的生日礼物了,正好省钱。” “······” 郁波无话可说,知道送张冰倒门口才说:“可以,算,不过这账我记下来了,回头退伍了,咱么住一起了,你可要拼命还。” ☆、第七十章 回到□□ 城市中心广场人潮涌动,张冰和郁波脱下军装,坐在普通的花坛座椅上,陌生人在面前交换不同面貌,偶有人朝他们看上两眼,多半觉得两个人很帅,看起来养眼。 不熟悉的城市里,没人认识他们。郁波牵着张冰的手,张冰用袖子遮挡,被郁波阻止。郁波将二人相互牵住的手暴露出来,有人投来疑惑的目光,郁波就会瞪回去。 “你的眼神有必要这么凶吗?”张冰迷惘中,对未来担忧。回到武樱市,以自己的能力可以干什么,会有好发展吗? 天气已经微凉,空气中早已集聚浓郁的秋天的气息。 “这里没熟人,如果开始新生活,还挺不错的。”郁波靠在树上,望着蔚蓝的天空。他回过神,立刻紧张地对张冰说:“你别在意我刚才的话,那只是一时的想法。”他想重新得到确认,担心地问:“你还是愿意跟我回去吧。” 张冰站起身,走到郁波前面,比坐着的他高出不少。他轻松用手抚摸郁波的头,伸出什么都没有的无名指说:“我可不想玩异地恋,毕竟都定婚了。” 人潮涌动,张冰和郁波相互视一笑。 本来互相都是彼此的陌生人,今天却能相识相知,不论这双手能牵到何时,此刻的浓情蜜意彼此清楚,这边足够了。 “走吧。这个城市我们来过了,以后都可能不会再来了。”郁波背起背包,拉动行李箱,抢过张冰的包挎在身上。 “还觉得留念吗?”郁波见张冰一直凝望背后的城市。 “这使我们认识的地方,你不留念吗?”张冰若有所思。 郁波卸下背包,从背包里掏出一架相机,跳进人群里,拉住一位头发略微颓败的中年男子。 “这位大哥,你可以给我们合照吗?”郁波请求道。 “这个,我赶时间。”中年男子面露难色。 “不用时间的,就一下子就好了。” 郁波在张冰目瞪口呆中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3 ,来到他身边,一只手将他揽在身旁。 瞬间被永远记录在相片上,无论未来如何艰辛,此刻的二人是同框微笑。 他,郁波真的变了。 张冰心想,拉着拖箱跟上郁波的脚步。 在登机室大厅,张冰异常兴奋,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飞行,光是想着可以在头顶的天空上,张冰就已经开心得要跳起来。 飞机抬头飞行时,张冰不断地小声惊呼;看着窗外厚厚云层,他更是兴奋得拉着郁波,要他一同看,甚至对郁波不苟言笑表示不满。 张冰觉得郁波这个人无趣极了,天蓝得像另一面大海,太阳的光晕居然幻化出七彩,多兴奋。 虽然飞机票是郁波花钱买的,但仍不能打消张冰认为郁波是个大笨蛋的想法。 他哪知道,郁波的飞行快乐在孩童时期就已经耗尽了,旅途对他来说只有无休止的困。现在,郁波觉得挺好的,乐于看到张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年龄上的差距不能弥补,但是性格上的年龄差是郁波关注的重点。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郁波闭上眼,靠在座位。 当兴奋散去,晕机的痛苦开始蔓延出来。当初在火车上,张冰就曾经晕倒过。他不在多说话,脸色煞白,在座椅上翻来覆去。 “你怎么了?”郁波察觉不对劲。 “我没事,有点晕。”病弱的张冰睁开大大的眼眸,显得委屈又可爱,向郁波寻求帮助,只会通过眼神,嘴巴还是硬的。 “晕机?”郁波刚想叫空姐,被张冰打断。 “不用麻烦别人,我忍忍就可以。” “忍?”这是郁波听过最荒诞的笑话:“神经病,这有什么好忍的。” 郁波叫空姐过来,拿过来一些缓解的工具、气雾剂,逐一给张冰尝试后,没找到有效果的。郁波一个大个子焦急得在一旁大汗淋淋,来来回回,一遍遍询问张冰身体好点吗。 张冰脸色苍白,反倒笑出来,笑得灿烂。他说:“我好幸福。” 郁波听到一愣:“你不难受了?” 张冰捂着嘴,一溜烟又跑去卫生间,那里有人。他蹲在地上,等,胃里如翻江倒海,脑袋天旋地转,眼睛后面像生出肿包顶得眼眶剧疼,神经绷得硬直。 郁波跟在后面看到,气急败坏地敲厕所的门,让里面的人赶快出来。张冰不想他又和人打架,抱着他的腿。看到张冰痛苦的样子,连抓自己腿的力气都没有,郁波没心思吼厕所里的人。 “还难受吗?”郁波心疼地撩开张冰汗津津的头发,抱着他,如同抱着宝物,轻拿轻放,似乎张冰身上写着“易碎”。 张冰拿了空姐给的塑料袋,在帘子后面吐了出来。他刚出来,双脚便腾空。郁波公主抱住他,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张冰脸色绯红,窝在郁波怀里,想全身藏起,不让别人看到,尴尬和害羞双重萦绕。怀中的张冰像只温顺的小狗。 “还不舒服吗?”郁波撩开张冰的刘海儿,擦干额头,轻轻吻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张冰闭着眼摇头。过会儿,他睁开眼对郁波撒娇:“你给我唱首歌,我就开心了。” 郁波顿时面无表情,身躯僵硬。他似乎在挣扎,盯着张冰,只是张冰没有在他心中安装窃听器,不懂郁波内心的纠葛。郁波最终还是松懈,捂住张冰的眼睛:“不准看。” 郁波反复吁气,丢脸至极,思考半天,开口清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眼睛瞎了,一个心脏停了,真奇怪,真奇怪。” 张冰拨下郁波的手:“你这是什么歌,这么可怕。算了算了,你还是别给我唱了,我害怕。听得我更晕了。” “长这么残忍的歌,我是不是要离你远点。” 郁波点点头,离远点,被张冰迅速拉住。郁波宽大的手指和他十指相连。张冰清楚地看到郁波嘴上的笑容,被窗外渐变的橙暮色勾成明亮的光影。 手很大,这是张冰唯一的想法。他的手到底有多大,张冰还是觉得头晕,轻轻靠在椅背,还是不舒服翻来覆去。郁波将他的身体拉到自己怀里。 张冰靠在郁波怀里,脑袋晕眩,一同陷入漩涡的还有紧跟着的问题:郁波的手到底有多大。 就像冬天里能盖住全身温暖的棉被,无论左右翻滚,还是前后,“大”到似乎永远不被冬天冻伤,娇贵到哪怕一小块皮肤碰触冰冷,都会嗷嗷直叫。 张冰昏沉沉地说,似在喃喃自语:“你看,你还是放不下我,抓得这么紧。” 郁波沉默地看窗外,不自觉夹紧张冰的手,夹得他叫唤。 下了飞机,走出地面反光的大厅,武樱市特有的冷风再次吹醒张冰。他又一次回到这里。 张冰拉着箱子,站在铁丝网外,看着一架架飞机从头顶掠过,似乎在嘲讽他。还好,张冰没有太大的情绪,没有恐惧,坐在拖箱上安静地等郁波。 郁波在大厅用公用电话。那头刚拨通,一个清秀的声音说:“这里是向南房地产事务所,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是郁波,小年。”郁波说。 “郁总?您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小年很吃惊,瞬间又恢复平静:“请问,您需要我准备什么?” “我父亲没再监管公司吗?” “没有,公司一直运转正常。瑞海的南总经常来,还问过您是否来过电话。” 听到故人,郁波笑出声。 “郁总,您怎么了?” 郁波抚摸眉毛,刚才的举动甚至出乎他自己的预料,没想到,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早已经摆脱南野,甚至听到他的名字,都没有心痛的感觉。 经常来自己的公司?郁波理所当然觉得好笑。是不是又没钱了,是不是自己公司出了问题? 能忘记和他的过去,真是幸运。 郁波连连叹息。 “喂,郁总,您怎么了,没生病吗?我立刻派车去接您,您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不要派车过来。”听到电话那头的安排,郁波情绪激动:“如果有任何安排,你就打包走人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郁波的心跳得剧烈。他在害怕什么?他好害怕失去张冰,害怕得想要无时无刻抓住他,一刻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害怕张冰对他纯净的感情会变质,会像南野那样物质化,把他当做工具,一脚踩上去,把心踩碎。 他不是不相信张冰,相信他的善良。虽然郁波觉得南野已经不重要,可是对他的伤害,那块疤痕仍未愈合,就连忽视都是颤抖的。 张冰觉得无聊,时间太长到大厅找郁波,个高的他很容易被识别。张冰想从背后偷袭,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做些情侣间的幼稚游戏。在不远处,他藏起来,观察到郁波严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4 肃紧张的侧脸,听到激烈的争吵。脑洞大开的张冰觉得,是不是郁波欠了别人一大笔钱,所以才去当兵躲避。 对于自己胡思乱想,也是一笑而过。即使是真的,张冰心里都不慌乱,这算什么,欠钱而已,自己曾经遇到过比这些事情更加困难的问题。反正自己没有大富大贵的命,能找到合适的人安稳地生活,就已经想要跪地感谢上苍。成家立业是张冰曾经的终极梦想,是在事业成功之后,现在居然绕过事业成功直接快要实现,让张冰哭笑不得。 ☆、第七十一章 梦想之家 挂断电话,郁波在大厅找到鬼鬼祟祟的张冰。他们一起出了大厅,只有简单的行李。 张冰是没地方去了,总不能回到叔叔家,看着郁波不说话。张冰心里嘀咕,难道郁波真的欠别人钱,如果郁波也地方去,他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上来就去住旅馆,一晚上要不少钱。 如果郁波没地方住,张冰打算再向叔叔讨嫌一次,先有个落脚的地方,再找工作和房子,反正自己当兵的津贴还存有部分。武樱市算不上大型新都市,租房屋的钱肯定不多,自己的存款还能抵挡一部分。 不过要干什么才好?张冰有些发愁,反正走一步算一步。 黄绿相间的出租车一辆辆停靠,见郁波沉默不说话,便又开口。郁波始终盯着司机,不好意思开口。因为他的口袋里没有一分钱,虽然表面冷漠,心里有说不完的羞耻。他在当兵的城市里早已将津贴全部花光,带着张冰吃香的喝辣的,想炫耀自己能保护张冰的能力,就那样,张冰一路上除了心疼钱不愿意进豪华餐厅,最后直接蹲在地上抗议,被连拖带拽拉进来。花了钱,效果不理想,张冰看到菜单脸色就已经苍白。不过,张冰吃的时候又不矜持,不断让侍者上免费面包棍,还对自己算消费斤斤计较。 不过,这样抠门的人吃到美味的菜肴,脸上也会有幸福的表情。 郁波拿着刀叉,坐在张冰对面,看着他笨拙地使用餐具的模样,忍不住笑,在张冰怨念的眼神中,分块他的牛排,再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不满足的张冰。 张冰低着头吃,像个不懂事的小主人,而郁波用刀叉帮助他,似乎就是张冰的一名贴身仆人。想到这些,郁波反倒很开心。他在餐厅不住地摇头,嘴上的笑容始终保持。 西餐分食餐盘的食物是不礼貌的行为,可郁波觉得无所谓,谁爱看爱鄙视就让他去吧。 这才是郁波想要的二人生活,两个互相信任的人可以依靠着生活。 楞了神,郁波很快抽到现实。他举起自己的手,伸出无名指。上面空无一物,是在外人看来。不过郁波那枚吻已经镶嵌在肌肤深处。 没有正式的婚礼仪式,没有正式的结婚证书,这些都不重要。感情上最重要的是精神,不是形式。 然而郁波眼下却没太多时间享受精神浪漫主义,因为囊肿羞赧。 再往前200多米有不少公共自行车,不用花钱。可是郁波想起,从小便一直车接送,根本不会骑自行车。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击得郁波一个人在路边生闷气。飞机场离要住的小公寓有很远的距离,郁波茫然地看着头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 他不好意思向张冰借钱。 “还没打到车?”张冰背着手缓缓走上前。 “额!司机不愿走。” “奥?是司机不愿走,还是没钱呢?”张冰早就看穿,等了半个小时,已经熬不住,并且笑话已经看够。 “你!” “我,我怎么了。我不是给你送钱过来了吗?像我这样好的人,你打着灯笼走几百里都别想找到更好的。” 郁波吃瘪,不再说话,头扭到一边。 张冰嘿嘿直笑:“叫你使劲花钱,买的这些拖箱这么贵,有必要吗,扛个蛇皮袋子就来了,咱么都不是富贵家族,有什么好在意别人的目光。” “你不是吃得很享受吗?” “花了那么多钱,再不吃够本,以后光想着一段就能气得喷血。”张冰问:“我们回头要去哪儿,你有地方去吗?” 郁波点点头,不做声,思前想后说:“不过住得不好,你别太介意。” “那你爸妈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我突然过去。”张冰突然想到:“我还是自己找地方住吧,你有地方住,我可以放心了。” “你去哪儿?”郁波立刻拉住张冰的手,情绪紧张。 “我,我现在不知道去哪儿,大不了回叔叔家,借住一晚,明天再考虑。” “父母不在我的房子里住,他们和我关系不好,住在其他地方。” 听到这些,张冰很开心,不小心将笑容表露出来,当意识到,即使遮掩都已晚。 “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郁波仍圈着张冰。 “我刚才不是听到你和你爸妈不住在一起才开心的,我只是想到可以有个可以住的地方有点开心。你别误会了。” “就这些?” “还有,我之前有担心过和你爸妈的关系怎么办,有点害怕,有时候又幻想见到他们的场景,是欢迎我,还是拿根扫帚打我。所以刚才听到,才松口气。” 郁波接着身高轻抚张冰的头:“这还值得道歉。”郁波揽他入怀:“如果这都值得道歉,我想向你道歉的地方就太多了。我向你保证,全世界只有你才是我的生命。” 不顾旁人亲昵后,离开这里到公寓的方法对张冰来说非常简单:坐公交车。他们坐在后排的二人座位,郁波在内侧靠窗户位置,白昼的光将他的睫毛涂成明黄色,随着车厢的颠簸,头不断磕在玻璃上,却仍不醒。张冰想到刚才郁波站在车门处,和司机大眼瞪小眼,那时张冰已经投过币。郁波不知道该怎么付钱,见张冰走到后排,不顾自己,刚想走,被司机叫住。 反正闹出一小段笑话,足以让张冰连同上午的出租车事件一同嘲讽郁波许久。 下了公交车,张冰来到一片陌生的地方,这里人很少,进入一个安静的绿色的小区,有不少公寓,看起来整洁干净。 郁波带着张冰坐上电梯,到六楼,拿了门口花盆地下的钥匙,啪嗒一下打开门。 张冰没进去。 “你是不是欠别人钱?”张冰在门口朝屋里喊。郁波欠钱的直觉越来越真。为什么郁波不找爸妈,和爸妈关系差?为什么郁波会有这么一间漂亮的房子? 太多疑惑在张冰心中。他不害怕,但要真相。 郁波站在门中的阴影里,沉默着。 张冰接着说:“告诉我真相,如果欠别人钱,我们一起还。你可以相信我,我永远永远不会抛弃你离开,只要你别欺骗我。” 郁波的耳朵里听不清其他的话,只关注到“不”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5 、“离开”。他非常激动,试图强装镇定:“无论我是否有钱,都不会离开。” “反正你是个穷光蛋,连刚才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不过我可以养你,可以顾你当保镖。不,不行,你的花销太大了,我可养不起。”张冰认真思考起来。 郁波认真地问:“你还没正式回答我。” “是的。”张冰抬头,站在门外认真看郁波。 “是的什么,你会不会离开,无论我的过去还是未来。” “不会离开。”张冰想,这太像结婚誓词。 “你不会抛开我,只爱我吗?”郁波像个执着的孩子,一遍遍确认,仍不能感到安全。 张冰看着郁波的诚挚的眼睛,没再敷衍,诚恳地回答是的。 郁波大步流星,走出门,将张冰逼到走廊的台子上,将他吻住,任张冰如何挣扎。两个人都已经熟悉相互,互相的味道,呼吸伴随渴望加重,随着接吻更加强烈。 张冰:“你干什么,小心太过,会被你的债主发现。”语言是断断续续的。 郁波吻得非常深情,离开张冰嘴唇后,一掌轻劈张冰的头。 “谁到诉你,我欠债了?” “你鬼鬼祟祟的,不跟你爸妈住,年纪轻轻居然有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当然觉得有鬼,鬼知道是不是除了欠债,你还干了什么坏事。” 郁波牵着张冰的走,度过门前的阴影,拉着他越过门槛。 “这是我的家,是我一人拼搏的结果,原本只属于我,现在是我们共有的家。欢迎这家的另一位主人。” “你真的没欠别人钱?”张冰长吁气。 “什么时候咱么去精神病院看看你的神经,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郁波走到光洁的厨房倒热水。 张冰光脚在洁净的木地板上垫脚尖,仿佛地板是晶莹的果冻,踩一下就是一个洞。用手摸着淡绿墙纸,绕客厅转了一圈,指腹感受到墙壁突起物的磨砂感。他小心翼翼打开吊灯,水晶穗折射虹彩。他轻轻窝进褐色的沙发,像只猫一样,全身放松。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跷二郎腿,装腔作势翻阅,幻想外面刮风下雨,听着自然的声音,却不被风吹雨打,安稳地享受生活。他幻想到茶几上有杯咖啡,冒着暖暖的香气。就这样什么都不用干,一个人窝在沙发上,静静抬着头看头顶的灯,等到另一个房间的主人,坐在沙发上。轻微的凹陷感会令他苏醒,然后立刻扑到另一位他身上,在他结实安全的身上找到一处舒适的角落,抱着他,慢慢闭眼接着休息。 外面刮风下雨,即使电闪雷鸣,这里还是安全的。 他可以自居卧室居士,另一个他可以成为蓬莱仙人,抢夺家务不干活权力,想来一定有趣。也许会因为琐事争吵,但只要相视一笑,互相“泯恩仇”。 郁波装好咖啡,托着底盘来到熟睡,窝成猫的张冰身边,没坐在沙发上,担心把他吵醒。郁波坐在地上,静静观察,从头到脚,发现张冰赤脚。 他走到卧室找来自己的袜子,给张冰穿上,不能着凉才好。 ☆、第七十二章 二人生活 张冰东敲敲墙壁,西敲敲,佯装专家:“这个房子太大了,两个人住起来不太好。就咱么两人住着,不觉得太空了。你看,就像这个东西。”张冰指着挂在卧室墙壁上的一把吉他。 “你会弹吗?” 张冰满怀期待。 “不会,只是装饰用。”郁波坐在床上,示意张冰上来。 “这把多少钱?”张冰问。 “五六千吧,还是多少,不是我买的,我怎么知道。” “那这是从哪来的?” 面对张冰的质问,郁波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他不想让张冰知道家底,起码不是现在,当然助理也不能透露出来。 “你是不是有很多钱?”张冰怀疑地问他:“又有房子,还能买这么贵的乐器当装饰,你没骗我吧。这个房子不是你的吧。” 张冰坐在床上,严肃看着郁波。 顺着他的话,郁波找到解释的理由,假装挠头:“是的,好吧,我承认这间房子不是我的,是一个好朋友的。他叫小年,算是我后来的朋友,工作上的,你别起疑心。” “过来,躺在我身边。”郁波亲昵地说,伸手拉张冰:“这床铺多舒服,我们在军营里睡得都是硬板床,能把背硌穿床板的。”他伸懒腰:“这多舒服呀。” 张冰窝在旁边,温暖让他的意志再次薄弱:“你是不是有交好朋友的秘籍什么的。我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借房子的朋友,我以前怎么就没碰上呢。” 郁波啧了声:“你想碰到这样的朋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都有我了,还需要别的吗?” “当然了。”张冰故意卖关子,看郁波脸色难看,笑出来:“我还要喝水、吃饭、呼吸,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东西,你不需要我能理解,毕竟你是个机器人。我需要,我可是娇贵的人类,风吹雨打都会随时枯萎的人。” 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张冰问:“你跟那朋友什么关系,他能一直帮助你。” 郁波得意洋洋:“呦,怎么滴,吃醋了。”他总是享受被吃醋的感觉。 “我们两个人住别人家的房子,长久下去,也不好。改天我们还是搬出去吧。”张冰枕在郁波的胳膊上。 “为什么?我们住得很好。”郁波在心里还嫌弃这房间太小,却只能为了谎言忍耐,眼看着如果顺不成功,没准会住到其他狭小的房屋里。 “白住你朋友的房子,再好的交情放一边不说,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有点小九九。家里有白住的人,你朋友心里能好受。” “我有坚持付租金。”郁波灵机一动。 “是吗。”张冰像得到答案,轻松了,眼睛转了一圈,觉得还是不对:“这个房子太大,我们两个人还没有工作,还要付租金,对,你给你朋友多少钱一个月?” 郁波不了解市场行情,挑了个不高不低的价格:“大概3000。” “所以说嘛,”张冰做起来:“我们没必要住在这里,好贵,要3000。你知道四马路之外的房子租起来可能才不要500一个月。这是我两年前看过的房子,当时好羡慕。现在价格应该没有太多的上涨。不如我们搬走,以后可省下不少钱。” 真的弄巧成拙了。郁波朝天花板长叹,用手捂住眼睛,傻笑。郁波觉得这个房子都非常小了,还要选择更小的房子,简直要命。这房子天花板低得都没法令他呼吸。不过如果张冰觉得住的不舒服,就换小的呗,只要他不跑就够了。 “你真的不喜欢这房子?”郁波反复问。 张冰摸着蓝色天鹅绒窗帘,又望了望柔软的水床:“还行吧,不是不好,只是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6 太好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郁波被张冰绕晕了,问:“你真的不喜欢?” 张冰支吾着:“喜欢,可是······” 接下来的话被郁波打断。他光着脚,腾腾腾跑出去,从卧室里拿出钥匙塞到张冰怀里:“这就是咱们的房子了,是你的。我们就在这人住下了。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带你住更大的地方。这地方太小,厨房都站不下五个厨娘。” 张冰不免白了他一眼,还想说,被郁波宽大的手掌捂住嘴。 “我知道你还想说什么。不过你男人我,可是会挣钱的人,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早晚有一天,我会让这房产证上真正写你的名字。” 张冰说:“吹吧你。”身体安逸地躺在床上。他左思右想,多虑的心又挤出一个问题,关于郁波的爸妈。 gay毕竟不会被社会普遍接受,这是事实。因为张冰没有亲人,别人怎么看他,不是问题。可是郁波还有爸妈,如果他爸妈强烈反对,最后郁波离开自己,未来的路似乎一片惨淡。 尽管郁波对他爸妈态度很差,但不能抹消他们之间的亲情。 “你和你爸妈怎么样。”张冰抱着郁波的腰,透过白衬衫感受他的温度。 “他们不管我的死活,所以无所谓。我也不关心他们死活。” 张冰一时语塞。 “对了,你怎么没说过你父母,哪天我还要拜见岳父岳母。” 张冰松开郁波,平躺着望着天花板,竟一时想不起黑暗的过去,甚至想不起爸妈的脸,仿佛是很久以前的历史。 “我爸爸妈妈很久便去世了。”张冰装作没事,笑着说:“以后想拜见岳父岳母,咱么可以一起去墓地看看他们。” “对了,该吃饭了。”张冰从床上跳下去,奔去厨房,兴高采烈地惊叹冰箱里新鲜的食物。他打开水龙头,清洗蔬菜,突然被宽厚的胸膛从背后抱住。 郁波的大手盖住张冰的眼睛,说:“别装了,这里没人。”他亲吻张冰的头顶。 很烫,真的很烫,烫到很痛,痛到想哭,哭到控制不住眼泪。不争气,不争气,张冰在心底咒骂自己。很烫,确实特别烫,传来的温度填补心上的疤痕,全身上下似乎被治愈过。 半晌后,郁波没感觉张冰的眼泪,问:“你怎么不哭了?” “你的手掌太温暖,眼泪都蒸发了,再过一会儿,眼珠子都要烤熟了。” 郁波连忙将手拿下来说:“快呸呸呸,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张冰按照郁波的要求朝他弹嘴唇,泵郁波一脸口水。郁波对张冰毛手毛脚,轻易占据张冰身体的主动权。 “别急,我正在做饭呢。”张冰抗拒着,推开他。 郁波不开心,翻旧账:“怎么你在炊事班的时候,孟仁找你,你就能扔下面盆去跟他说话。” 张冰觉得郁波怎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说:“我那是在处理任务,而且我对班长没有任何想法。” 没有想法?郁波的醋意大发了:“你没有想法,到现在还是都不叫他的名字,还是叫他班长,你到底有多崇拜他。”郁波心想,你该崇拜我。 张冰不想理他,转身做饭。 “我跟你说话呢。”郁波霸道地将张冰翻过身,将张冰箍在双臂内,威慑性地看着他。 张冰说:“大厅里和你通电话的朋友和你的关系又怎样呢,借给你房子住,还能和你通那么长的电话。你们到底有多少话题可以聊半个多小时。你们关系难道不特别,什么朋友又能借你公寓,又能给你钱,还只收象征性的一点钱。别告诉我你们是拜把子朋友简单的关系,我压根就不信。” 张冰气得转身切菜。郁波看着他因为生气大口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背负,愣住了。他在吃醋,他在为了我吃醋,郁波非常高兴,感觉中了彩票一样。 突然张冰切刀手指。郁波赶忙将将他的手拿起来,含到自己口中。张彬感觉心脏都要被融化了。郁波将他抱起来,但是嘴巴一直喊着张冰的手指。郁波将张冰抱到卧室,安慰他。 郁波几乎将屋里翻遍了,都没找到药箱,气得总忍不住打电话,骂助理,要扣他的钱。不过想到张冰很可能会为此吃醋,而且郁波也不好解释原因。让张冰等着,他风风火火满头大汗地下楼买到创可贴。 看他全身汗在奔波,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大事。 张冰让他赶快洗澡,张冰本想去炒菜,但是郁波威胁他如果他去炒菜,自己一定不洗澡。 “幼稚鬼。”张冰笑了坐在沙发上。 于是张冰只能放弃,坐在沙发上等。时间一分一秒过,郁波真是个爱干净的人,洗澡一定会洗将近一个小时。他干脆撸袖子,进入浴室。 那时候,郁波正在舒爽地泡澡,看到张冰进来了,问他为什么不去坐着。 “给你搓背,免费的,不要吗?”张冰拿了罐凉啤酒,递给郁波。 郁波坐在浴缸边缘,看夜幕里的星辰,感受到张冰猫爪一样的服务。 “喂喂,搓背的,你不用力点,不把我洗干净,我可不会付你消费。” “对不起啊,这位先生,您皮糙肉厚,只有用刀才能刮干净,如果您愿意,可以先签保险吗,出事了,我们不负责任。” “保险可以签,刀子也可以上。”郁波从水中站起来,地站在张冰面前:“不过你要把你卖给我,怎么样,搓背的小哥,这个条件不错吧。” 张冰看到了不该看的,把脸扭向一边。 雾气氤氲的浴室,温度上升。 郁波自信地上下瞟自己:“我的身材,你还不满足?” “滚蛋。”张冰红着脸走开。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的一章 ☆、第七十三章 故事开始 清晨七点,张冰坐在白色木质餐桌前,左顾右盼,觉得在做梦。这么幸福温暖的房子,自己可以住上,即使身处其中,仍感觉不真实。 他喝下一杯热茶,浑身上下散发拼搏的热血。他朝卧室内瞧,郁波还在睡觉。 张冰拉开门,穿好皮鞋,整理好郁波强迫买来的黑色西服套装,感觉像真正的男人,为了养家到处拼搏,尽管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工作。一只脚刚踏出门,郁波追了出来,头发乱蓬蓬,嘴巴打着哈欠,一张帅气的脸都变了形。 郁波穿着灰色背心,毫不顾忌地挠着肚子。 “你干什么去?”郁波眼睛仍闭着。 “找工作,不然拿什么保养你。你太贵了,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卖了。”张冰边说,便把鞋柜上随意丢放的围裙套在郁波身上,将铲子塞到郁波手上。 张冰上下打量他:“这样才有被包养的样子。”在郁波恼火前,张冰一溜烟跑了,在走廊上留下一连串笑声。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7 门外无人,郁波回到卧室,拿起电话。 “小年。” “郁总有什么可为您服务的吗,今天您是来公司呢,还是我送资料去您公寓。” 面对电话那头的热情,郁波冷静:“小年,我今天不会参于公司的内务,和往常一样,平常怎么运营,现在一样。这两年,你应该出了不少力,你放心,我会记得你,年底会给你职位和薪酬提高一级。” “好的,郁总。”小年的声音冷静多了:“请问郁总还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吗?” 郁波本想挂电话,延迟着:“以后我要你做的事情,不需要你自走主张,按我要求的做就够了。这个公寓,你是不是重新打扫了。” “对不起,郁总,我是想您住得舒服,房间都是按照您以前要求过的设计的。” 郁波的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谢谢你,不过以后别做了。” 电话被“啪”地挂断。郁波猛拍自己脑袋,重新拿起电话:“小年,重要事儿,我都忘了。你赶快派个人跟着从我这里出去的男人,他叫张冰。汇报所有他的情况,这件事情很重要。如果他跑了,你也收拾东西走人。” 站在人群中,张冰和其他人挤来挤去,就为了能在贴满招聘小广告的门板前多站几秒钟。在炊事班的时候,张冰常做的是面点,所以第一目标岗位就是面点师。当然如果找不到,去打扫卫生,搬运都行,先要有工作是第一选择。 武樱市汇集不少外地聚拢来的劳动力,主要集中在这个废弃的小菜市场。北面有人吆喝,类似的口头招聘有不少是诈骗,但张冰听到“面”一个字,就兴奋地挤过去。如果郁波看到他这样,一定会说他是个小市民。 张冰人来没到,手已从溺亡的人潮里伸出。 “我我我我,师傅,您是不是在找面点师?” 运气不错,只是对张冰来讲,整个小车里就坐他一个被招到的面点师,其他的都是面试厨师。下车后,张冰被带到一个灯火华丽的红色宫殿里,从外面看,这座建筑物像座水泥碉堡。可是从小门进来,他们便已经惊呆了。从开的门缝里,整间饭店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莲,墙壁上勾勒红色的绸缎线条,焚香的气息弥漫所有空间,令人迷醉。 进入一个小房间,那里坐着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经介绍是这件餐厅的人事部主任。 “你,您好。”张冰语无伦次。 人事部主任语气和善,没多加刁难。只是到厨房展现实力的时候,这个人事部主任像换了张脸,百般刁难。 郁波在卧室里踱步,颇为后悔。他就不该让小年去监视,更不应该让张冰去应聘。现在小年每隔十分钟,像个机器人一样播报张冰的行踪,不断提醒郁波张冰干什么,遇到什么问题。听到张冰为难,郁波生气,却觉得手头无力。张冰在他控制不到的地方,如果在场,郁波准一脚踢翻那些人,在他们的脸上印下深深地脚印。 郁波烦躁不安,小年在电话另一头安慰他。郁波觉得小年今天的汇报不客观,很主观,添油加醋的地方不少。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郁总,请您听电话。是您父亲。”小年的声音呢严肃起来。 “挂断!”郁波命令地说。 “挂什么?有必要心虚。”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已经有老去的浑浊声音,但嗓音中仍有劲头。 “一声不响地去当兵,现在又一声不响地退伍回来。这些我都不说什么了,不过为什么不回公司。” “我后天计划回公司,回我自己公司。”郁波加重语气。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你还知道我叫什么吗。”电话那头一字字地咬出来:“郁-正-海。这是你老子的名字,你最好记住。你身上有老子的血,是吃老子的饭长大的,你的名字里都要老子的姓。” “你不是答应你外公,他帮了你的忙,你要到我的公司帮忙。” 郁波想起参军时和外公做的交易。 “不说话,怎么想赖账。你以为自己当兵这件事很容易?要不是你外公给我保证调理好你,我会放你走。” 郁波哂笑,没人看见:“我不过就是你的公司传承下去的工具,不用太放我在心上,把精力放在你的那些小娇妻们。她们有些比我还年轻,肯定能帮你生个优秀的儿子。我是失败品。” 郁正海沉默了:“你现在住哪儿。” “不用管。”郁波挂断电话。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门被猛烈推开,张冰手上套着装熟食的塑料袋。他兴奋地全身张开,直接压在郁波身上。郁波抱着他在沙发上翻滚,一时间忘记所有忧愁。 张冰应聘工作成功,后来又应聘一份,居然也成功了。两个工作,张冰没了逐渐,疯狂地奔回来找郁波合计。 “恭喜你。”郁波挺开心,捏捏张冰的脸。 张冰把他的手打掉。 “走,我们去享受享受。”郁波拉着张冰要走。 “我们先吃饭,这是我刚买的,买的是人最多的队伍。”张冰说。 郁波瞧了几眼,撇撇嘴:“这有什么好吃的,放到冰箱,今天我们要庆祝。” 在上岛咖啡厅,选了间卡座。如果不是助理提醒,郁波差点将整间全包下。进去后,郁波觉得所有人都挺碍眼的。坐在普通的卡座上,张冰浑身不自在。这样的场景只在电视上看过。 郁波拿起菜单就点了不少昂贵菜,因为张冰肯定会叨唠,先下手为强。他边点边看到张冰小呼小叫的样子,就像玩一种游戏,兴趣盎然。 “太贵了。”张冰哭丧着脸。 “喏。”郁波递给张冰一张□□,拿出手机,挑出网络银行登录页面,让张冰输入密码,只有三次机会。 张冰小心翼翼地输错两次,第三次向郁波求助。郁波指着他,提醒。张冰输入自己生日,才登陆。他吓得捂住嘴,数数后面的小数点。 总共六位数。 对张冰来说,这是天文数字。 “快说。钱从哪来的。”张冰兴奋地说,很珍惜地抚摸□□,将卡推回去。 “你没有抢劫银行吧。”张冰担心。 郁波觉得扫兴随口说:“拐卖人口得来的。”之后他无可奈何的细致解释:“你就不许你男人能挣钱。这钱不是我父母的,也不是偷得,是我在当兵前工作所得。我做过房产销售,每个月提成客观。” “你就不要再为钱磨磨唧唧了,行不,我的老婆大人。”郁波扯开领口。 “谁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婆还差不多。”张冰反驳道。 “行行行,我是你老婆,可以了,老公~”郁波甜蜜地挑逗张冰,看着他脸一秒秒变红,其中的乐趣只有他独享。在爱人之间的称谓问题上,郁波以前是绝对不退让的性格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8 ,现在都觉得无所谓,仿佛没了底线。 金枪鱼肉被推上来的时候,张冰大呼小叫。郁波学他一样大呼小叫,气得张冰抢郁波盘子里的食物。郁波不管,笑吟吟地看着他抓着□□的手。 酒足饭饱后,张冰和郁波往外走,迎面而来的富态油头男人指着他叫:“这不是郁少爷嘛。回来了,怎么没一点动静。” 张冰注意到一旁还有两个人。一位面容姣好清秀,身高和自己相仿,黑黑的刘海及眉显得年轻;另一位带着金框眼镜,打量着自己,却不及前一位表情上的温柔,这位眼镜男士不仅身材高大,而且面容冷峻,任他五官再标志,张冰都没有丁点好感。 那位眼镜男看到张冰的时候,停滞了几秒,很快又恢复笑容。张冰以为自己看错了。 郁波给张冰耳语:“这些都是以前合作过的同事。不用理会他们的话,都是群只会胡说八道的人,不用和他们交心说真话。我过一会儿会会他们,你可以先走。” 郁波径直走过去,和那三人依次握手。 “好久不见!郁波,你回来了。”面容清秀的男人露出温暖的微笑。 “是的,好久不见,南野,你看起来更有钱了。”郁波的笑容灿烂,似乎没有虚假。他退后两步,左手揽住张冰的肩膀。 除了油头男不明白事情外。南野的表情像隔了层阴云。还有一人的阴郁的表情无人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天了噜,上一张肉渣都不算,居然都被锁了 ☆、第七十四章 三人交点 “回来后,没能摆场桌,让大家还未我担心,是我的错。”郁波客气地和每个人握手。 张冰在郁波的劝告下,正坐在不远的地方。他直觉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每个人的笑容似乎都挺和善,可很假,好像是画上去的面具,正在噗噗掉粉。 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看了表,一脸遗憾,说以后有机会再聚便先行离开,一同离开的还有那位眼镜男。 张冰觉得戴眼镜的男人不可靠,总觉得他的目光盯着自己,兴许是自己的错觉。 南野没走,站在郁波面前,两人的话不多,有一句没一句地对话,都心不在焉。南野站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呦?怎么,南老板是想和我们挤挤再吃一顿,当做重聚的庆祝?”郁波嘲讽道。 南野默默叹口气,扫了眼张冰,重新对郁波笑:“咱们都是旧识,有必要这么尴尬吗,不要太客气。” 郁波抱着胳膊:“你到底饿不饿,不饿,我们还要享受一顿。” “我们?”南野疑问。 “对,就是我们。”郁波干笑。 “好吧,那就我们再吃一顿,庆祝你光荣退伍归来。”南野越过郁波,直接朝张冰走来。 待三人坐下,气氛异常尴尬。张冰看了眼南野,悄悄趴在郁波耳边说:“我们已经吃过了,还点什么菜,是不是还要我们付钱,太贵了。如果他是你朋友,咱请他吃点别的,路边摊什么的,好吃还便宜。” 郁波没理他。 张冰灵机一动,小声说:“嗷嗷,我知道了,他就是你的那个借你房子的朋友吧。” 郁波表情不太好看,揽住张冰的腰,拉过来让他向自己靠近。张冰觉得尴尬,都是熟人,这样的举动即使是情侣在他人面前都是不礼貌,更何况两个男人,而且没准通过面前的朋友会传出郁波不好的风评。张冰不能做大动作拒绝,只能靠身体推搡。 张冰看到南野的表情没绷住,出现一丝异样。郁波在他耳朵上,低声说:“不要动。” “你在军营过得好吗?”南野首先说:“上次打通你电话,可能你的手机信号不好,刚打通就被挂了。没想到那之后再见你竟然是两年之后。”他停顿一下,深情地问:“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郁波笑了,向张冰那儿瞟了眼:“瞧,我过得挺好。” “对不起,”南野立刻又朝向张冰,一副商业人士的做派,只是长相和善。他对张冰说:“不好意思,我光顾着和郁波聊天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请问···” “我是郁波的朋友。” 郁波的手松开,张冰趁机坐到一旁,被郁波狠狠瞪了眼。 南野的笑容突然自然。 “原来这样。我和郁波是从小的好友,是一同成长竹马。” 轮到郁波咯咯作笑:“你可真豁达,我必须给你鼓掌,你有我想不到的气度。” “怎么了,今天你还奇怪。我们不一致是好朋友吗。” “当然,我们只是,朋友。”郁波说。 南野的脸色变了,而郁波看到这一幕开心。张冰看到他脸上一丝赢了的笑容。本来就觉得气氛尴尬的张冰,猜测这二人之间肯定有过节。张冰起身借口上厕所,给他们留空间,好好解决问题。 张冰刚起身,被郁波一把拽住。郁波的表情像被剥夺心爱玩具的少年,显得惶恐。郁波需要他。 “我要洗手。”张冰说。 郁波拉出桌面下精致的垃圾桶说:“桌面上有水,在这里洗就可以了。” 张冰觉得尴尬,毕竟这是高级餐厅,这样的举动不仅寒酸,在做的所有人都没面子。在他的坚持下,还是去成了厕所。 望着张冰远去的背影,南野转过头没了笑容:“你新交的朋友好可爱,什么时候认识的。” 郁波更直接,眼睛盯着手机:“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他根本没给南野可以套话的机会。 空气中只有沉默。 “哎!南野,以前你脸皮挺薄的,现在钱赚够多了,脸皮也厚了。你怎么还有种重新来到我面前。”郁波嘲笑他。 南野似乎没听到:“你有没有考虑到你的父母,他们能接受这个人吗?他是个男人,不能生孩子。这你都不顾及。” “为了你,我以前都没顾忌过。对不起。”郁波捂着嘴,显得吃惊:“不小心把以前的事情讲了出来。” “更何况,企业的掌权人早晚有一天会易主,轮不到他们说话。”郁波接着说。 “我不是说你们的产业,你难道没想过你父母的感受吗?”南野笑笑:“我以前就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严重,所以我一直很慎重,生怕给你带来伤害。我知道你不喜欢考虑,非常任性,但我必须考虑。我还记得高中时候,那次运动会,你和我抱在一起庆贺的时候,你父亲在二楼看着。你不小心和他目光对视,脸色煞白,当时被吓的场面,我至今还记得清楚。” 郁波没忍住,眉头紧锁,目光尖锐:“你给我闭嘴。我从不畏惧他们。现在更不可能,永远不要拿他们来威胁我,更何况是你。”郁波放松陷入软座:“我听说你最近生意不景气,所以想到了我,是吗。不过你这生意还用我帮忙,那个大小姐怎么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39 没能力把你娶回家。” “别,郁波,请不要恶毒地说我,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相信你知道的。我对你······”南野没说完。 郁波怔住,等待下面的话,熬不住时间。等不到,郁波哈哈笑着摇头。 “我不关心。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我都不关心你的一切了,你还有什么借口执迷不悟呢。以后呢,见面握手,当个口舌间的朋友就够了,我们已经陌路。” 南野,我年少无知,不想因为一时错过而错过一生,所以我坚持了,坚持到全身伤疤。现在我选择了放弃,是不想因为一时的过错而错失一生。郁波沉默着,没说话,盯着他。 牛排上桌,吱吱作响。 南野拿起刀叉,越过半张桌面,伸到郁波的盘子里,一块块切好牛肉。 “给我时间,让我等你一次。” 南野穿上外套,重新摆好笑容:“回头见。”他说着离开餐桌。 但是他并没离开餐厅,直接来到厕所。 厕所点着香,微黄微绿的光显得鬼魅。 张冰正在吸收,不会用高级的洗漱工具,研究半天不知道怎么打开。然后南野进来了。 张冰避免尴尬,立刻把东西放回去。南野装作没看到,轻轻抠开颈部的阀,靠手温取出洗手液。张冰模仿他也取出洗手液,瞬间对南野这个人的印象非常好。 “你们怎么认识的。”南野突然说话。 “我们,就是,在部队里认识的。我们是老乡,所以就一同结伴回来了。”面对突然问题,张冰有点惊慌,还好应对得当。 “你也是挺辛苦的,郁波的个性有时候很强势,有时候又任性得像个小孩。对了,你有没有工作,你退伍了是被分配去什么地方吗。” “额···没有,现在还没找到。去部队本来想留在那儿,后来就跟着退伍了。”张冰尴尬地赔笑。 “郁波没给你安排工作吗?” “郁波?他现在也没工作。你是他好友,本来这话不该我说。你有没有熟悉的人能帮忙郁波介绍工作。他这个人好挑,让他去面试根本不肯。” 南野笑了好久:“郁波怎么可能会去面试。” “怎么了?他不能工作吗?”张冰担心地问。 南野转眼就想到,郁波应该没有对张冰说出自己的家境,不像在初中时候对自己那样。显然郁波还没有真正接纳张冰。想道这里,南野觉得欣喜。 他问:“可以,我帮你看看,既然我和他是好朋友,绝对不会比你想的少。你有没有需要的工作,我可以一同试试。” “我已经有工作了。”张冰开心地说。 “那很好,是什么?” “面点师。” ······ 南野没想到,不知该说什么。 “你没有想过更高的职业?”南野问。 “可是我现在只能从基层干起来,当然我很想干大,”张冰望望四周:“不瞒你,我以前想着能开家连锁店就好,现在我更换了目标,以后要开家可以有这么大厕所的餐厅。” 南野哈哈笑出声:“你真可爱。那你岂不是现在很需要钱。这是我的名片,我可以介绍利率低的小额贷款给你,甚至可以借你钱。” 张冰很高兴,收下名片,疑问地问:“你对我太好了,老实说,我应该开心,现在却觉得害怕,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针对你。其实我不太喜欢和别人说实话,但我觉得你人真的好。” “朋友的朋友,总不会是敌人。我们一样可以做朋友。”南野笑着。他套出不少有用资料,而且张冰也是个爱财之人,迟早被会郁波厌烦。总的来说,面前的人就是郁波拿来恶心自己的工具。 南野没走,和张冰接着聊天,谈论高中时期他和郁波的生活,谈论郁波以前的糗事,谈论张冰不知道郁波的反应。 “你不了解郁波不喜欢吃青菜,多给他榨果汁,就能填补缺少的维生素,记住千万不要用柠檬。”南野说起来开心,如数家珍, 张冰不舒服,想逃避。 ☆、第七十五章 身份疑云 为了让对话更有深度,为了不再听南野追忆过去,张冰问:“你和郁波曾经在工作上合作过吗?” 南野觉得好笑,因为全市的大部分领域都有郁家的参入,外界舆论多少都有传言说郁波红三代,说他们家族产业兵部干净。 “郁波带你去过他家吗?” “没有。郁波说他和父母关系不好。” 南野接着问:“郁波有说过他父母的东西吗?” “没有。” 南野彻底安心。他擦擦玻璃上的水痕说:“郁波很重视这家店的环境。”那些水痕是郁波不小心拨上去,委婉的话令张冰难堪。可是张冰却不讨厌南野,还是觉得他人好,会用委婉的方式,不尖锐,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不过显然和自己交朋友只是客气。郁波才是他比较好的朋友。 目送张冰离开,南野目光沉下来,思索着。他发现张冰和自己身上有想象的地方,可能只是多心,不过正好说明郁波还对自己留念。张冰只是个替身,郁波只是做样子给自己看,就像快高中毕业那次电话之后,郁波天天乱搞,不好的消息满天飞。后来南野去追查这些信息的来源,想要堵住,对郁波的未来不好。可真查下去,结果是那些丑闻都是郁波自己散出来的,目的当然仅仅只是为了令南野嫉妒。 南野叹气,想着怎么还长不大的郁波,为了吃醋就要搞出惊天动地。他往脸上铺点水,怀着许久未有的好心情离开。 他回到公司,见到楼梯口为了一群人,问责后发现有人出了工伤。经理站在一旁面色尴尬,衣服不整。询问后,原来是工人想多要钱,可是大堂经理不同意,可能是经理不友好的态度引起一群工友的愤怒。 南野表示总监的身份,示意经理先走。 有时候,一些工人会狮子大开口,反正都是临时的,这不是第一次。对于这类情况,公司有时候会采取更暴力的方式对抗。然而南野一直不理解,多给点钱就好了,他们要的其实就多三四百块。然而这类事一直重复,磨光南野的同情心。 他在这里只想让任务缠身的大堂经理先行离开,自己等保安过来将这伙人赶走,再离开。 可是他被一位可怜巴巴的黄脸妇女拉着手,眼泪流了一手。那位妇女用方言赞美他,说南野是活菩萨,救了他们家。家里的男人受伤了,上面的老人生病要钱,下面的孩子要钱读书,多亏了他。 那位妇女差点跪下来给他磕头。南野立刻扶起他,被触动心弦。他回忆起,母亲一分钱不给他,让他上学,自己只能从邻居家借馒头吃,在学校不能光明正大地吃。他骨子里的高傲,在艰苦的岁月里,化成泪水就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0 着馒头全吃会肚子,一滴都没浪费,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南野打了电话,让大堂经理下来,吩咐他多给点钱,从自己薪水里预支。 打发他们之后,经理在一旁谄媚地说:“您真是好人,总是善良,上次那个人受伤,也是您买了礼品亲自看望。” 南野笑笑,回到办公室,心神不宁。他不对张冰介意,隐隐的不安是来自薛染。戴眼镜的薛染是政府职员,正直冷漠是他的特点,只要与工作无关,薛染甚至可以立刻从饭局中离开,压根不想跟他们做商的交流。南野隐约觉得薛染鄙视商人。 他跟薛染的交情就浅浅的,对人的印象平面,今天他和郁波对视时,没准备好,逃避往旁边看,看到薛染死死盯着郁波身旁的张冰。 他们之间可能有故事。可是在跟张冰交流时,南野发现他其实挺笨,特容易交心,不懂掩藏。在薛染仅盯张冰的过程中,张冰回以的是温暖的微笑,是陌生人之间友好的笑。 南野一直对薛染介意。一杯茶的功夫,南野嘲讽自己,满脑子都神经质了。该知道郁波回来的人,早就得到消息,南野也是,打那刻起,南野经常幻想对面站着郁波,幻想郁波会做出的各种反应:生气、悲伤等等,南野享受着和幻想中的郁波练习应对方法,哪怕郁波发火,南野都会觉得开心。只要别像空气那样被对待。 南野叫来助理,写了张纸片,递给他,上面是张冰高中时期的学校。信息是和张冰对话的时候套出来的。听到张冰上过的初中时,南野内心一动,回忆起过去的笔友生活,满怀着仿佛是老旧音乐带来的感动。 助理很快完成调查回来了,效率令南野惊讶。 “怎么,平常工作效率不高,对八卦、别人私密生活的东西就感兴趣?”南野心情不错,调侃道。 “他,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信息,档案很简单。这是我拍的相片。” 南野翻着助理的手机,越看越觉得诡异,说不出地惊悚感密密麻麻爬满脊梁。 “你先出去。” “你面色不太好,身体没有问题吧。” “出去,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南野命令道。 门关上,办公室成了密闭空间,钟表啪啪地走着。 这份初中档案备份中,张冰的父亲叫张一伟,母亲叫董晓冉。 可是张冰说他没有父母,是个孤儿。 联想到张冰温暖的笑容,南野觉得毛骨悚然,似乎跟在郁波身边的是个随时吸收阳气的画皮。 这个人不简单。 南野打去警局,找朋友先聊天,问候他父母的身体,一并越好哪天吃饭庆祝,最后委婉的请帮忙:“帮我查个人。” 短信很快到了。南野算是沉下心,果真张冰不是孤儿,有健在的父母,父亲在童子皮鞋厂上班,母亲在批发市场开店。 想想自己的身世,再想想张冰的普通人身份,南野觉得好笑,不难理解为什么张冰会缠住郁波。更好笑的是,郁波遇人不淑,每个和他靠近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对于自己的功利心,南野不解释,但正因为想配得上郁波,不被他父亲威胁,所以才想用尽一切手段爬到最高。他曾想尽办法欺瞒郁波,可是失败,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遮盖。 南野穿好外套,拿着张冰亲生父母的信息,准备去他家,给点劝告。毕竟南野算是好说话的人,比起郁波父亲做过的事要轻松太多。要真到了郁正海出面的时候,苦头就吃大了。 一路坐车来到一栋四层破旧的民房前,一面墙壁长满枯萎的爬山虎,四周没有绿化,只有十字路,看起来破败。 透过一角破开的纱帘门,敲响内侧锈迹斑斑的铁门。 “来了来了,来了。”稚嫩的童声说话。 面前的是以为稚嫩的男童,抬着大大的双眼看着南野。南野温柔地笑,却给男童惊吓,哭着跑开。过会儿来个穿着皱巴巴灰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很戒备,隔着纱门问。南野解释许久才终于被允许进入,不是他的个人能力,而是手里提着的食品和米面。 有“敲门砖”,南野和那位中年男子很快聊到一起。几句话之后,南野问他:“大儿子最近在干什么。”他轻轻一说,似乎是熟人间的常规谈话。 那位中年男人非常惊讶,说自己根本没有其他孩子。他是老年得子,就这一个孩子,老婆后来跟人跑了。为了证明身份,他拿出户口本,上面根本没有张冰的名字。 南野不敢相信,他反复问中年男人的名字,还跑到外面看房子的单元号,都没问题,而且身份证号也对,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要掩盖张冰的存在呢? 南野不甘心对张冰的调查回全空状态。他一遍遍提出张冰母亲的名字,从中年男人的厌恶眼神中,南野觉得自己得到了应有的消息。张冰和中年男人毫无关系,他的现实父母在户口本上根本没有联系,户口本上的尚未脱离关系的女主人叫井萍,对不上南野手中写有董晓冉的身份证号。 兴许是觉得南野表情太可怕,收陌生人礼物有风险。张一平把礼物退回去,边送客。 南野只能表演挠头,装作走错房间的人,突然恍然大悟,一脸歉意,让张一平收下礼品作为耽误他许久的道歉。 他快步走出这群住宅,仿佛背后是魔窟。 南野根本想不明白,甚至怀疑起警局朋友的信息。不过,朋友何必要骗他。于是,趁着天未黑,南野又装成外地商人,来到批发市场,张冰假母亲的店铺。 那位妇女一看顾客来了,停下收拾,介绍起店里的女装。南野四处看了看,问了几句女性尺寸,挑几件女装,没还价。童晓冉很开心,还拿出打包的猪头肉请南野吃。南野不客气坐下,问她现在住在哪儿。 太直接的问话,令董晓冉疑心重重,往后退,赔笑。 南野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迫,所以舒缓她的心情,解释自己是外商,正巧经过这家店。以后想多进点货,肯定要店家的详细信息,包括住房,必须是户口本上的。 “这天下太平的,到处都是警察,不用担心危险。我要回公司报备信息,肯定要有相关流程。就像你们登记或办理□□,不都需要填报信息吗。这是一样的。”南野解释。 “哎呦喂,您早说不就好了。” 董晓冉随手拉出一张报纸,在上面写了自己身份证号和户口本上住在地址。 南野和她有说有笑在家。南野行色匆匆,走到很远,才打开报纸,不会核对那张看了几遍揉皱的纸片,都知道刚才的董晓冉就是需要找的,只是奇怪的是户口本上的住址不同于先前的。 南野还特意问她,身份证和户口本上的地址是否相同? 最终,南野得出结论:董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1 晓冉是被强加到张一平户籍上。聊天中,南野得知董晓冉已经离婚二十年,她唯一的女儿在二十年的车祸中不幸丧生,从事件后,她和丈夫的关系迅速恶劣,于是离婚到现在一直独身。 本来顺着,南野应该让助理去图书馆查阅二十年前的报纸,看看当时的新闻纪录。不过,直觉给他感觉,查没有意义。 在只能照亮一角的路灯下,南野想打电话给警局朋友,让他详查张一平和董晓冉的关系,拿电话又放下。还是直觉,似乎有大蟒藏在背后的树丛里,一举一动飒飒作响。不能打草惊蛇。 南野的恐惧感更加强烈。他朝逐渐黑暗的周围观察,总觉得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可能是他多心了。 ☆、第七十六章 遮掩痕迹 在豪华的公寓内,南野在沙发上犯困,不敢熟睡。他在等电话。 南野看着对面墙壁上闹钟的步伐,低头嘲讽自己。 真傻!还在等郁波的电话,还真以为他会给自己打电话。南野脱下衣服,走进浴室,任温水顺着头发洗刷全身,让水遮盖视野。全身浸泡在浴缸里,南野空虚地抬头望着天花板上,像眼睛般密密麻麻凝聚的小水珠,耳边是水珠不时滴落掉入浴缸的声音。 他现在清晰多了。 先前在饭店里,推测郁波仍旧对自己念念不忘的,都是安慰自己的幻想。 南野干笑,自言自语:“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到这么尴尬的地步,都快要痴呆了。” 他感到郁波离自己太远,第无数次感到恐惧。 擦干身体,涂上郁波曾经称赞过的古龙水,干净地坐在褐色真皮沙发上。他左顾右盼,一个鬼影都没有。整间房华立隆重,按照曾设想的安排,甚至一切色调以金色为主,目的就是要土,要豪华,要让所有人不再轻视自己。 可是,可是··· 南野叹息了,看看电话,翻阅来电显示,没有郁波。 郁波知道这部电话的号码,南野从未想过更换。 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 南野心想,为什么要一直等?他是个行动派,立刻穿好衣服,驾车来到张冰的初中:第一实验中学 一路上车窗外夜色迷醉,南野却神经高度紧张。他不时查看后视镜,结果没有人跟踪。南野安慰自己,他其实一向敏感,能把简单的事弄复杂。 在学校不远处的公园处,南野停车,步行到学校门口。他本来以为要交涉才能进入,实际上也要交涉,只是容易太多,因为夜晚的学校竟不是空无一人,而是灯火通明,初中生就已经开始晚自习。 向门岗稍作解释,南野就得到通行。他按照要来的信息,往档案室走。门岗说档案室天天有人值班。 这一句话,虽然说者无意,但听着有心。 南野脑袋里的弦绷紧:档案室应该是学校白日部门,这晚上除了任课老师,连图书馆都不开,为何档案室还有人值班。 他来只是想看看张冰上过的学校是什么样,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过去笔友的生活。 路过走廊,南野看到这所破败学校教室的内景。 每个人都在读书,勤奋体现在每一个毫无表情的稚嫩脸上,相当多学生戴着厚眼镜片学习写字,学风严格。他们的课桌破旧,上面大块木质漆面掉落,椅子仍选用二人共用的一条凳子。 档案室的门牌掉落的“挡”字,只剩“案”字可见,“室”被一侧的黑暗遮盖。 南野敲敲门,以为老头应声打开。他驼背上下打量南野。南野清楚地看到了老头的表情由不耐烦,瞬间转到开心。 当然原因是一身得体的名牌,这正是南野奋斗中想获得的目标之一:令他人高看的实力。 “你好,晚上打扰了。我想看看过去学生的档案。”南野开门见山说。 “过去学生档案?就是毕业生的吧。”老头稍作迟疑,立刻恢复欢迎的状态:“他们的档案都已经调走了,我们这里只有少量的复印件,不是他们较全的信息。您要那一届的?” “我不太清楚这个人的毕业时间,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你们不都应该像图书馆那样检索的电脑,搜索应该可以找到。” “我们这儿,这位老板,您看我们学校是公立学校,没有太多钱,政府补助少,所以设备更新不好。”老头把门打开较大的缝,却仍堵着:“我们这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赞助,没有新设备给孩子们用了。您说的那样的高科技,我们怎么可能有,都是用手弄的。” 南野很快说:“你放心,我就是想看看员工丢失的档案,档案丢失不好弄。他人能力很强,但是在太忙,在关键岗位上,可是要评级。所以我就帮他点忙。老师,我看过你们的教室了,确实太破,这样我明天回去,就去拉其他公司,一同捐赠你们学校一笔助学款,再将所有设备更换,包括安装新多媒体。” 老头显然被吓到,手都颤抖,激动地给校长打电话。 面对热情,南野不想再拖延:“我可以检索了吗?” 老头让他进去,安排他坐下,站着听到南野说出的名字时。南野看到老头面部轻微的表情变化。 “我们没这个人。”老头说。 南野觉得蹊跷:“你们不是没有检索工具吗,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没有这个人呢。” “他应该和我同龄,也就是两年前到四年前毕业的学生,我都看一下就好了。你们应该有招生目录,两个人找起来不难。” 没想到那位老头直接打开门:“对不起,我突然想到学校的规章制度,必须腰通过查阅档案程序才行。你首先要到学校网站下个什么表,然后去教务处签字,再找校长。之后我要看到这份许可,我才能允许。” 南野极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不让就不让了。” 后来校长都来了,看到南野一阵激烈的赞美。校长让老头立刻查阅“张冰”的档案,可是老头坚决要走程序,气得校长气打不一处来。校长推开门,想找翻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弄,回过头接着教训老头。 至此,南野觉得自己的怀疑可以确定了。 这个张冰有大问题。必须查清楚他的身份,一定要让他离开郁波。面对张冰这样会耍手段的人,哪怕是用尽恶劣的方法,都不过分。 为了排查嫌疑,南野想过郁波的可能性。但从根本一点就否认,郁波做事情总是惊天动地,不会安排这么细,查起来感觉凶险的事。 今天晚上,必须要将张冰初中的档案弄到手,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张冰真实的过去。档案室的老头肯定有问题,如果今天停止了,真的走程序,最早也是明天,到那时档案一定被人调走,更换。 正面不行,南野总不能自己上去查,那样会显得像土匪。所以他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2 将校长从档案室中拉出来。 南野偷偷询问:“您学校的钥匙包管是谁,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校长打断。校长挫折手,笑着说懂了意思,让南野在校长室等到学校关门再来。 南野在校长室里困得东倒西歪,不敢睡觉。 一直到深夜,大概两三点的时候。校长叫醒南野,说档案室已经没人了。跟在校长背后,南野骂自己愚笨,如果校长也被安排过,现在档案室里已经没有真正需要的材料了。 隔了很远的距离,南野就听到黑暗中有金属摩擦的声音,离近才看到有人在敲门。 “小偷?”南野朝校长惊呼。 校长的笑容看起来令人惊悚:“您别怕,这是我请的。” “您没有钥匙呀!”南野觉得震惊:“找人撬锁?好吗?” “没事儿!”校长安慰道,命令开锁匠快点。 三两下,门吱拉一声被推开。在漆黑的室内照出长方形的月光,上面留下三个黑漆漆的影子。 校长打开灯,驱散黑暗。他不好意思朝南野笑笑:“我不知道怎么查。” 南野回以微笑,反正他也没了干劲,反正该被掉包的肯定被掉了。 “能找到每年毕业生目录吗,近十五年的毕业生目录给我看看。”南野指挥着。 打开几卷,上面秘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人鸡皮疙瘩满地。可南野却有查下去的目的,依靠平常签字练出的快速阅读能力,他找到三十个叫张冰的。根据所在班级信息,南野在柜子上找到全部张冰的资料复印件。 根据复印件上的相片,挑出适合的。南野背脊松懈了,哈哈笑出声,在黑夜中显得诡异。 这份档案上,张冰的父亲是张一伟,母亲仍是董晓冉。 张冰到底是谁?他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掩藏得这么深。 南野心底冒火。张冰是他的敌人,太过阴险,所以南野不能停歇必须立刻把他清楚掉。 “校长,你们这里除了这份档案,还有其他的备份吗?”南野不依不饶。 “恕我直言,这学校再差,也不至于就弄这些可以作假的档案复印件存在这里作为存档。我想因为存档管理不当引起的问题的严重性,贵校长该不会不知道教育局多年下发的管理条例吧。这明显不符呀。” 南野扮猪吃老虎。他不知道什么教育局文件,以前在吴实普高中当过一段时间学生干部,所以知道吴实普高中的档案有三套方案。 校长擦擦额头汗,看南野的表情有些畏惧:“确实,我们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份,其实我们在图书馆的档案室里还存一份在保险箱,只有我和教务处处长知道。” “那么,我们现在能去吗?”南野的口气不容置疑。 “这不太好。” 南野笑笑:“校长,您放心,我答应过的条件一定不会反悔,而且在某些地方,我必定会帮你,让您道路更顺。另外,我想我来查档案,是因为我这位员工确实对我们公司有潜在的威胁,他现在掌握着关键技术,我怕他带着技术离开公司,去其他公司。因此我必须有更加确切的证据才能辞退他。” “区区一个档案,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据我所知,他以前在初中好像有问题。”南野胡说八道。 “他叫什么名字?”校长问。 “张冰。” 南野说名字的时候,观察校长的表情,果然看到了眼前巨大的变化。南野心底后悔不已,想玩了,这下子又要被阻拦了。 可是,校长却伸手示意自己带路,带着南野一路来到紧闭的图书馆大门处。 ☆、第七十七章 不同高度 校长不敢开灯,所以整间黑暗图书馆只有脚步声,哒哒哒。 他扭开保险柜的门,吱拉一声,腐朽的声音像另个世界的声音。接着手电筒的光,校长把一份崭新的用硬皮纸包起来的小册子递给南野。 南野收回手电筒,翻开这本材料,随着页码的变多,他的心跟着紧张,连心跳都不稳。 张冰,一个稚嫩的黑白头像,两寸大的相片上,童年的张冰没有任何微笑。如果不是学校这个环境,南野竟有种张冰是在监狱中拍摄的感觉。 接着往下看,光扫到张冰的父母。 上面果然不是张一伟和董晓冉的名字,而是更令南野觉得吃惊的名字,甚至是在武樱市都顶顶有名的一对夫妻:张天翼、袁梦。 “这个孩子,我是知道的。”校长在南野背后突然说话,南野背脊一身冷汗。校长接着说:“他父母当时贪污了,被抓的时候是在这个男孩刚上初一的时候。我记得当时他刚上初一,因为父母比较权势,再加上上一位校领导和他们走得近,新生代表发言都是这个孩子。不过后来,他父母被抓后,自杀了,这个男孩被送去孤儿院,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学校接纳了,再后来就没有音信了。” “这个孩子可怜呀,不知道现在过得好吗?有自己的幸福吗?”校长喃喃自语。 校长看不清南野的脸,南野盯着黑暗的前方,没注意的手电筒光线从下照射南野的脸,看起来阴森。 告白校长后,南野穿过无人的学校,踏碎落叶,钻入车门。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南野久久没有启动。 他全身在震慑。 他第一次觉得害怕,是对张冰的恐惧。他想到张冰曾笑的纯真笑容,想起张冰轻易表露对他人信任,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真正”的张冰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一路算计,有着比自己更加恐怖的目标感,一定要重新爬到更高的顶端。 年幼的他失去父母,而自己还有个不要廉耻卖身的妈,到底谁的遭遇更惨,不用想答案已经清楚。 窗外的已经漆黑,唯一的光是来自相互错过的陌生汽车。 之前张冰说过,是和郁波在部队认识的。南野曾想过:张冰有随着郁波跑到部队的可能,为了攀上郁波这棵大树。但这个想法,他很快就放弃了,张冰能有多大的能力,查处郁波的分配。 现在想想,南野不懂得张冰是如何通过政审。他身上有劣迹,在征兵中基本会被刷下来。据南野所知,整个武樱市参军的人每年都有许多,不存在缺人需要补充的情况。 然而张冰参军是事实,那么就是说张冰的确有办法,起码说明部队里有人能帮助他。 南野再次握紧方向盘,手心是汗,他怕打滑。 真的面对了个棘手的家伙。眼下他真的是一丝办法都没有。 南野不想多想,太困,脑浆都快要凝固。但他已经确定的心态就是绝对不能对张冰放松警惕,不能用光明的手段。 彼此都不是好人。 南野唯一担心的就是郁波。 从学校临走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3 前,南野向校长打听,学校里有没有叫冰棒冰的人。他曾想联系童年的笔友,想找个人倾诉,可是再也没有。他怀念过去,想请冰棒冰吃顿饭,两个人聊聊天,也许自己能有个知心朋友。 校长疑惑地说,学校没有这个人。 在快速驶动的车上,南野想起自己刚才询问校长的举动,也觉得幼稚。谁会在学校里用笔名叫自己。 还是忘了他吧。 车窗上印出路旁的树枝,高大建筑物的屏幕五光十色。市中心依旧迷幻。 南野累了,不想动了,将车停在路旁。他打开窗户,迎着微凉的夜风。躺在椅子上,放低身体,南野想到了过去和郁波的种种回忆,想到郁波身上白衬衫特有的新鲜味道,想到他不顾自己同意突然抱自己的动作。他想到高中时,和郁波的距离只有皮肤的厚度,那时候的温暖是灼热的,却不令他疼痛,甚至渴望。那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避风港,是他想要超过的渴望。 南野听够了“不配”等类似字眼。他要名正言顺,可以站在和郁波同样的高度,只要给他时间。 然而,郁波的爸爸,就是冷血的郁正海,在高三的前夕找到了南野。当时南野已经因成绩优异被保送。南野在郁正海面前坐着很拘谨,害怕急了,更令他恐惧的是郁正海面无表情的威胁。 他要南野和郁波保持距离。 郁波曾数次和南野表示,自己的父亲是个混蛋,是令他最恶心的存在。 听到郁正海的要求,南野第一次感受到和郁波同样的恶心。南野想说,你知道郁波到底是怎样看你的吗,你凭什么替郁波做决定。 但这些他不敢说。南野装作一副学习伙伴的样子,说和郁波的关系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可以互相帮助学习。 郁正海怎会被这些小伎俩骗住。学校里兴起的谣言不止一天了,从郁波和南野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偷偷在南野的课桌上画两人的名字,没人敢明目张胆拿郁波开玩笑。 见南野不吃这套,郁正海当时笑了,嘴角只有一边上扬,仿佛半边脸坏死。 郁正海说,如果南野不愿理郁波,他一定会把南野母亲的卖身的历史让全校知道,甚至是整个武樱市。如果南野还不介意,郁正海表示,他可以花钱买南野母亲一晚上,如果南野觉得钱不够用,甚至可以包他母亲几十年都没问题,放着她在那里人老色衰。 如果南野觉得还不够,可以包他们母子俩,保证他们以后衣食无忧。 郁正海扬着嘴角再次问南野。 可能是人生最后一次哭得那般耻辱。他在这个可怕的男人面前,丧失全部战斗力,除了畏惧的哭泣,别的什么做不到。 虽然母亲令人作呕,因为她导致自己的把柄落到郁正海手上,令南野恶心到想亲手杀了她,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 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呀。 他记得郁波那个愤怒的电话,可是他没办法。他想要有能力,想要可以摆脱郁正海的能力,只有攀着其他大树爬,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树梢上的光。 然而这伤害了郁波。 郁波自暴自弃,不断和不同的男女发生关系,将信息散步,强烈地折磨南野。 他们二人都备受折磨。 夜风太冷,吹醒南野。他居然在梦中流泪,赶忙擦干眼泪。他要回家,好好计划该如何除掉张冰。 家依旧是金碧辉煌的家,可惜除了必备的桌子和沙发等几个简单的家具,再没有正式的电器,看着冷清,冬天住起来更冷。 南野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他把电话设为震动,一堆来电提示,看到薛染的短信。南野立刻起身,打开: 南总,今天是否空闲,希望能讨论滨湖公园小区的开发项目,里面有关于政府委托项目,希望快点回电。 南野想了不少理由,想拖延到明天,今天心情太差,因为想到过去的悲喜。 他拿起电话,说自己身体不适,发烧,所以想明天。谁知道一向只关注工作的薛染居然要来看他,因为事情重要。 没办法,南野告诉薛染自己住址。 南野在家里洗了澡,吹干头发,让自己的脸看起来红点,像在发烧。裹着个大棉被夸张的南野跑去给薛染开门。 薛染没戴眼镜,眼神尖冻僵锐。他关上门,表情冷漠,像被冻僵过的尸体。 他开门见山地说:“你查过张冰的资料了吧。” 南野全身警惕,往后走:“你怎么知道。” 薛染冷笑:“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他的所有事情,我还知道你妈妈是个□□,而且你和现在关系很差的郁波曾是高中好友,甚至可以说超越好友的概念。” 南野彻底被惊醒。他后退,顺手从桌上拿起水果刀,藏在袖口里。 薛染倒是大方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怎么看我的眼神这么奇怪。” “你是谁?”南野问。 “我是谁不重要?” 南野镇定下来后,拾起自信,呵呵笑:“原来如此,我想呢,张冰一个什么能力都空缺的人,有瞒天过海的能力。现在想想,也只有某些人能做到。你到底有多恨他,还是有多爱他,或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要你做得这么绝。薛染兄的动静未免太大了吧,不过却没人知道。可惜,我不小心捅了马蜂窝,是我的错。不过,薛染兄,蜇人的马蜂是自寻死路,这道自然科学,博学的您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恨不恨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恨他,才对。”薛染盯着南野,饶有趣味地看他表情的变化。 南野被薛染弄得有些发懵。 薛染走过来,将手搭在南野的肩上,对他耳语,尽管房间里没第三人。 “咱么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不,说得太好听。应该这么说,咱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南野和薛染对视,心惊肉跳。 ☆、第七十八章 藏污纳垢 南野将薛染推去一边,保持微笑:“薛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就像私人企业和政府职能部门之间的关系。” 薛染坐回沙发。他抽根烟,示意南野。南野摇摇头,不愿过去和薛染坐在一块儿。 “得!你就站那儿听着。”薛染抽根烟,吐雾:“你觉得我比你大多少。” 南野瞅瞅他:“三四岁?” “我比你整整大十岁。”薛染吸着烟看天花板:“你这家里什么都没有,不冷清吗?我家和你家一样,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 “不过你还好有个做鸡的妈。”薛染笑着说。 南野的表情拉下来,看起来阴郁,怒气冲冲想打架的样子。 “别动气。我们都不是好东西,你可是把自己母亲送去过精神病院的人,这是真的吧。虽说之后你把你母亲接了出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4 来,送去市中心比较好的养老院,可是据我所知,你可从来没去看过他老人家吧。如果说不孝顺,我想你是不是有点尊严,要承认的。” 被揭开老底,南野走向前,结果薛染递来的烟,抽起来。 “我呢,”薛染慢慢说:“既然没办法掩盖,又不能杀了你,告诉你实情也无妨。我13岁的时候,武樱市发生过一件大事:水中毒事件。你肯定不知道,我估计你那时候还在父母的怀抱里享乐,完全想不到以后的日子里缺少父亲,有的是不同的继父。我那时候也挺幸福,虽然家里没钱,但是活得有尊严。” “我父母是武樱市旁边一条河的渔民,靠打鱼为生,喝的水是武樱河的水。那水的甘甜,现在买的纯净山泉水都没有过的体验。”薛染低头沉思,笑起来,笑容甜美。 他恢复表情:“后来呢,在武樱河上游,开了几家私人企业,有造纸厂,有电镀厂,还有公家的电厂。我们都是农民,是底层的,谁懂环境到底是什么,污染是什么,我们想的就是多大鱼,多卖点钱,多吃点饭。可天不饶我们呀,我们喝了那些污染的水,大部分人病了,各种各样的绝症。渔民需要钱治病,要多卖鱼,就在船上天天熬着,为了多打鱼,吃住都在上面,喝的自然还是认为是上苍的馈赠的武樱河水。这些病鱼卖给更多人,于是更多的人生病。后来,渔民们都知道了,这水有毒。” 薛染故意停顿,对南野说:“你猜猜我们干什么了?” “上访?” “对,我们上访。包括我,我一个刚13岁的小孩,在政府大楼前一直哭,被不知从哪来的社会人拽着脖子扔出去,其他的大人,包括我母亲被他们在地上殴打。”薛染的手在抖,像他如此冷漠的人还有人性的一面,令南野惊奇。 “我们上访有用吗,没用,我们只能回到家里,把借来钱买的药重新喂给我父亲吃。我们觉得水有问题,但没人觉得鱼也有问题。我们没钱了,只能接着吃有问题的鱼。我父亲第一年就去世了,我母亲没熬过第三年。她临走的时候,抱着我的脸,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到,因为她的嗓子坏掉了。就那样,我母亲去世了,连眼都闭不上。我呢,就被送去亲戚家,在各位亲戚家轮流住。”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政/府不管我们的死活。明明是企业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不管理企业,管理我们。” 薛染看到南野怀疑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现在就在政/府工作,目的是什么?我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报复政/府。我想报复的是官商勾结的渣滓。我学习好呀,我勤奋呀,所以我一路顺风,还拿了奖金,刚毕业就被大企业看中。那时候我在外地,可我不,我一心要为武樱市贡献自己的汗和血,所以我回来了,然后就进入现在单位。” “那时候,我可真年轻,可是我也真的愤怒。我的人生一场黑暗,因为我看到了更黑暗的事情。那就是造成污染的企业的排放都是违法的,却没有人进行干预。所以我去查阅当时环保部门关于这件事的资料。我什么都没找到,没找到有关那年死人的事情。不过那年却有另外一件事的报备,是在公安局。我几乎跑遍所有单位,就是为了查那年有没有上报死亡人数。在公安局,我看到一份文件,上面说:武樱河区域,发生渔民武斗,造成大量伤亡,所有涉案人员已经抓捕归案。” “你不生气吗?”薛染意外地看着南野,猛拍脑袋:“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你父亲以前也是个渔民。他叫南相生,是个出名的美男子,不过家境没落,只能捕鱼为生。对了,你知道你母亲吗,你母亲以前也是远近闻名的美女,跟你父亲是一见钟情。如果村子健全,这段故事没准会传成神话。” “所以我查了,我追查后发现一批人,我把主要线索捅出去,抓了几个,又被放了出来。我想不如来点狠的。我把目标放到张天翼身上。他是那年的环保局局长,我要他尝到家破人亡的滋味。所以我伪造成他的身份,对自己以及各位人物进行举报。传到高层,好在那年抓典型,虽说作秀,但是张天翼被捕。他立刻成为关键人物,各种威胁对真对他而来。我想他会跟我联系,毕竟他没做,我放出消息。不过这个蠢货居然和他的妻子选择去死,不然张冰也活不下去。不过这个蠢货确实有点小聪明,他的死没问题,但是他妻子与这些事无关。张天翼将案件伪装成自己杀死妻子,然后自杀的案件。那样刚上初中的张冰就可以领取人生意外险,那是笔不小的钱。”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伪装的,如果是伪装,警察难道查不出来?我看过那年的报纸,最后的结论就是他们夫妇畏惧自杀。”沉默的南野突然说话。 南野记得当时张天翼夫妇被骂得狗血淋头,骂得最多的还是他们受贿。 薛染不耐烦站起来走来走去:“我当然知道,那些办案的都是蠢货,他们有些都是一路货色。” “那你后来怎么做的。”南野问。 “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能怎么办,接着以另外一人的身份高发呗。如果这个也死了,不正好,死一个算一个。还好这个比较聪明,选择合作,我也没费太多力气,居然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薛染狠狠吞一大团烟雾。 南野不做声。他听了薛染这么多话,反而更加不了解薛染。他不觉得薛染恐怖,但不想更多接触。虽然薛染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过程到底有多艰险,南野竟佩服他。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张天翼这个环保局一把手,居然不作为。我恨他,真是骨头里的恨。既然他感受不到家破人亡的痛苦,轻轻快快地死太容易,那就让他儿子替他感受。父窄子偿,天经地义,不是吗。” 南野觉得恶心,强忍着接着说:“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如果不想对他好,为什么要将他父母的名字换掉,而且还是丝毫没有联系的陌生男女。” “你调查得真仔细。”薛染看南野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为什么?因为我也做了些手脚,在当时上报的证据中,没想到直接逼死了张天翼。我当然不想让其他人能查到张冰这个人,我希望他永远消失。换了他父母,反正两个不关联的陌生男女,谁知道他们是否有过一夜情。” “那张冰政审通过,当兵离开武樱市,也是你帮忙的。” 薛染笑,不说话。 “你就不怕他那天在部队,或者在其他的地方势力壮大,回头像你那样报复回来。” “这不怕,张冰可能自己都觉得父母罪有应得,哪知道任何内情。这个孩子,从小就不是个能成才的料,我曾去孤儿院看过他,他一见到陌生人准会吓得尿裤子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5 。” 薛染接着说:“我其实对他早没有兴趣了,不过他和郁波的关系可不像朋友。谁知道接着郁波这棵大树,张冰能爬到什么位置。不过爬树的过程中,总要用脚吧,如果哪天踢伤树皮,虽不致命,但至少痛。你不希望郁波受到除了你之外的伤害吧。” “你敢调查我。”南野怒目而视。 “这句话你应该早点问。”薛染将双手枕在头下面:“这怎么能是调查呢,互相了解。” “你都有妻女了,人魔人样说这些话。”南野从心底觉得恶心, 薛染坐在沙发上:“我不算好人,不过你的那位心心念念的大公子就算好人了吗,那个父母作恶的张冰算好人吗,就说你算好人吗?你那被送去养老院,像扔一袋垃圾的母亲,你没忘了吧。她是你的羞耻,所以你才要不顾一切往上爬,我说得对吧,自以为能够洗去污点,重新生活,不过是拉出新的垫脚石。任家的大小姐不是你利用完抛弃吗?” 南野想辩解,张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写写写写 ☆、第七十九章 甜蜜生活 地上满是烟头,南野看看不说什么。 “怎么样?”薛染的问话令南野迷惑。 “你要干什么。说了秘密后,准备杀我灭口吗。”南野百无聊赖看着又一轮落日,转眼又要入夜,在白天结束之前,夕阳在西半天烧成玫瑰红,是一抹不远离去的血色绸缎。 “和我合作?”薛染吐南野一脸烟雾。 南野懒得翻白眼:“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薛染笑了,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你真是个聪明人。”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南野问:“准备杀了张冰吗?” 眼镜男笑笑:“我肯定不会杀他,毕竟他也挺可怜的,这一路没干坏事。我之前以为他父亲恶毒,没想到生出来的种倒是清纯可人。不过谁能保证他父母留下的劣质基因那天又会复活,为了大家好,所以我只是希望他能走远点,远远离开武樱市。天下那么大,他可以去任何地方。” 南野冷冷哼一声:“你不过就是害怕有一天被别人抓出来。而张冰就是你的把柄。” 薛染镇定地挑眉毛:“随你想。” “你要做就自己做,为什么还要叫上我。” “成人之美,我达到我想要的目标,而你可以重新得到郁波。比起你,我不方便接近郁波。” 南野放松躺在沙发上,狂笑。他笑,连薛染这类危险度数极高的任务都不敢接触郁波。郁波他就是根长满刺的仙人掌,只有被他伤过的人才知道他的柔软。 几天后,张冰在餐厅里一路摸爬滚打,竟转行成糕点师。糕点缺人和面,张冰在部队里经常要负责几百人的面点,不但和面快,而且技术好,被招去另一岗位。 简单的甜点,张冰学起来也快,一个星期后,好心的师傅看他勤奋,有意带他上路,偷偷教了他几道甜点,让张冰的食物以赠送方式送给桌上客人。 张冰经常从里面偷看外面客人的表情。基本上没有如同吃师傅的甜点的笑容,不过小孩子很喜欢,而且大人起码都吃几口,不会做出感觉恶心的表情,对张冰已经是巨大的鼓励。 有时候,活忙完了,张冰就坐在厨房巨大的空垃圾桶上,幻想未来的光景。 首先,他一定要开个小店,店名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要在门前竖立一块可以靠按钮随时传送回市内的小黑板,以防城市管理。要能自己掌控休息时间,如果天气凉爽下雨的雨天,就要好好躺在床上,抱着郁波安安稳稳睡一觉,自然醒后,去厨房做点饭,如果叫郁波三遍名字,他都不醒的话。张冰一定要拿剃须刀,趁他熟睡,把他腿毛剃光。 不过这个傻瓜,最近也很忙,突然就有工作,天天忙得不见人影。也就早晨能见到他,不过最近又突然转性,每天坚持八点前回家。一进家门,就嗷嗷喊饿,鞋子一脱,袜子飞得到处都是,像个抠脚大汉窝在沙发上,看一些低俗的节目,笑得整个人像个傻瓜。 张冰看他觉得陌生,这么一个在外人模人样,在家里狗模狗养的家伙,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话虽这样说,张冰还是要把他扔的到处都是的袜子捡起。毕竟,郁波还是顾家的,茶几上绝对放着抠出电池的手机。 两个人的餐桌从不拘泥座位的形式,从面对面,到紧挨着坐,甚至两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怄气,张冰坐在地上吃饭,而郁波就坐在餐桌上。 记得有天晚上,张冰郑重其事地对郁波说:“你变了,我不爱你了。” 郁波不生气,令张冰生气。见到张冰生气的样子,郁波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张冰气鼓鼓的脸颊,指着他大笑,说他先吃醋,败了。 张冰气急败坏,拽郁波两根腿毛,畏惧潜逃,被郁波一把拉到沙发上。郁波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深邃的瞳孔中有张冰模糊的轮廓。 郁波说:“你忘记爱我,没关系。我会一生一世地爱你,我会爱到你重新爱上我。” 张冰的脸无疑又红了。 于是又是一声咔嚓,郁波拍下张冰的红脸,指着他笑说,张冰的脸好像猴子屁股。 于是二人在沙发上打闹,累了,张冰躺下不懂,而郁波体力很好,扯下裤子,抱着张冰小猫般啃咬。房间里又是醉人的甜蜜。 张冰的睡眠不好,常常醒来。他看着身边的郁波,只能看到一团漆黑的物体,但有呼吸,就令张冰感到温馨,因为他不是冷漠的怪兽。 所以,张冰从床下掏出收拾好的郁波的袜子,将他们一条条摆在郁波的脸上,也掏出手机,和熟睡的袜子郁波来张亲密的合影,摆出胜利的v字手势。 闪光灯一亮,郁波被臭醒,不用说,一顿身体补偿在所难免。 “你别亲我,你的嘴巴好丑。”张冰抱怨道。 “这是对你的惩罚。”郁波说。 “想什么呢?”师傅突然进来,拍了一下张冰的头,将他从幻想中带出来。 “去,跟着他,外面有位吃了你茶杯蛋糕的客人想见见做甜点的师傅。” “师傅,您才是做甜点的人。”张冰畏惧着,不敢抢功。 “黝黑,你真把我当成那种和徒弟抢功劳的师傅了,你可真是瞧得起我呀。我要怕你,为什么还推荐你,就是想要你早点接我的班。我也不小了,儿子大了在外地,我想早点出去陪他们。可是这间饭点的甜点不能断,有几道常做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口味适中,很多人都喜欢。我看你这孩子不错,就从面点哪儿要了你。” “师傅。”张冰感动得无以言表。 “好了好了,如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6 果想谢谢的话,就跟着服务员出去给客人道谢。还要不要像上几个那样跑了才好。现在的年轻人被骂几句,就哭鼻子。”师傅背着手走开。 张冰没敢耽搁,怕客人就等,站到客人餐桌前,立刻傻眼了。 客人居然有南野。 张冰挺开心。南野算是他在武樱市交的第一个朋友。当然张冰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能和南野老板的身份比较。 “真巧。”南野惊叹。一旁的人说:“无巧不成书嘛。” “这是你做的?”南野笑着询问。 张冰不好意思,害羞。桌子上传来对张冰源源不断的赞美。 南野干脆拉着张冰坐下,一直等到餐桌上聊开了,才和张冰对话,反被张冰抢话:“谢谢你帮郁波安排工作。” 南野被呛住,愣了半天。 看来郁波还是不相信他,没告诉他自己真是什么。南野心底颇为得意,很快又泛起一丝酸楚,现在的自己只能靠这些小线索获得快乐吗? 南野拿起一块蓝色茶杯蛋糕,吃的津津有味,和张冰聊天,不让他走开。聊着聊着,南野对张冰严肃地说:“你最好小心点郁波。” 张冰的脸色白了:“他怎么了。”他心底想的是,难道郁波真的欠别人一大笔钱? “他也没怎么。就是作为朋友,我想了很久,要提醒你。郁波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如果你要是对他没有过深的感情,最好跳出来,到处都有美草,这个世界不缺他一个人。其实在高中的时候,特别是高三的时期,郁波就传出过作风不好的信息。如果我是从他人那儿听来的,我会当做谣传,不过可惜······” 南野没把话说下去。他看到张冰的脸色煞白,显然戳中张冰心底一直担心的事情。 南野有点后悔,不该说太多。他有私信不假,但没想过伤害张冰的情感。他向张冰真诚地道歉。 张冰摇头表示没事,后面还有不少甜点订单,所以他要离开了。 临走前,张冰谢谢南野,谢谢他能分享各自过去的秘密,这是好朋友间才会发生的事。 听了南野的言语,张冰和面的手发软,被师傅骂了很多。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的学徒都跑了。 甜点房在面点房更里面的透明隔间里,里面的情况,外面可以看清楚。所以张冰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是自己多心了。张冰不断对自己暗示。 他端起面盆,不经意的目光看到厨房门口站着曾经见过的眼镜男,就是和郁波去高级餐厅,见南野那一行人中的冷峻男人。眼镜男突然盯着张冰,像刀削一样的尖锐目光令张冰不舒服。 张冰立刻蹲下去,继续揉捏面团。 他一点点出神,周围的空气迅速冷却,仿佛回到清冷的孤儿院。张冰似乎又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和半夜里走廊里突然想起来的铃声。 张冰快不能呼吸,感觉周围充满监视他的眼睛。他快步跑去厕所,将门关上,紧锁在密闭空间,浑身才能达到放松。 ☆、第八十章 意外泄露 郁波的向南事务所在市中心一座豪华的写字楼里。张冰站在下面,光是看到这写字楼反光的蓝色玻璃,就已经觉得晕眩。站在门口的张冰,小心打量大厅里的保安,觉得内心有鬼四个字写在脸上,不敢进去。 临近中午,行色匆匆的白领们出来进去。虽然脱去厨师服,但张冰还是感到自卑,觉得自己和这所建筑物的贵气完全不符。 他知道郁波在这所事务所上班,还是南野告诉他的。张冰曾问过郁波在哪儿上班,做什么样的工作。结果郁波支支吾吾,几乎什么都没说。 餐厅因为地区整修电路,停一天的电。张冰回到温暖的小窝,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闲适,跑到厨房做了几道菜,就一路奔过来。 郁波最近很忙。他愧疚地解释说,是和南野的合作项目的问题,出了点差错,如果不能及时处理,恐怕损失要达到上千万。 张冰只听到上千万,这一天文数字就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站在写字楼前,张冰像个障碍物,白领们从他旁边分流。问问到底在几楼就可以了,张冰心想,鼓起勇气进去,毕竟过来的目的是为了给郁波送饭,天天吃没营养的盒饭,身体会受不了。 他拎着乘放饭盒的塑料袋,不出意外地被保安拦下来。 他张嘴解释不清,如果不是为郁波着想,早把饭盒朝保安砸过去。然而张冰没这么做,他安慰自己:不是胆小。大家都是劳动人民,都辛苦。 一个面熟的人踏进去后又疑惑地后退出来。 “张冰?你怎么来了。” 张冰发现救星,不顾保安的阻拦,像南野求救。 电梯上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缓慢递减,张冰站在印着二人扭曲面孔的电梯银铁门前,一阵阵惊叹,抬头看着一楼大厅将近4米高的悬顶,和气派的天花板装饰画,稍微不注意看花了眼。 这里真是了不得的地方。张冰心想,不由得把身子离南野远些,心里充满崇敬。自己居然有天能认识在这里开公司的朋友。 空气充满沉默。张冰先开口:“你真的厉害,能在这里开公司,这里租金很贵吧。” 出乎张冰的意外,南野一脸莫名其妙,张冰不知道其中意思。 “这里是你的公司吧,向南事务所不是你的公司吗?”张冰慢吞吞说,害怕说错话。 南野迟疑两秒,这两秒他想到了郁波还是没有告诉张冰,他的身份,所以将计就计,南野说:“嗯。” 只一个简单的回应。 电梯开门,南野拉着张冰进去,电梯门叮一声关闭。 “你知道郁波在办公室吗?”南野站在按键面板前,透过旁边光滑的铁壁观察张冰。 “······”张冰发觉自己的愚蠢。 在家里的时候,张冰没打通电话,又坐不住,满腔热情给他工作的情人送饭了。到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也许郁波不是因为忙而不接电话,可能出去了。 “哈哈哈。”南野笑弯腰,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你真可爱。”老实说,南野已经不觉得张冰是个威胁,起码他这个人没有恶人的潜质。南野突然想到薛染,不由得担心张冰。 “对了,忘了告诉你,过一会到楼上,如果没见到郁波还好,如果郁波在忙工作,打扰他,他发火的样子非常可怕。”南野提醒道。当然他知道这类旁敲侧击压根没用。 南野每隔一楼按一个键,到了就假装出去忙沟通工作,让张冰帮他留住电梯。他笑着出去,然后走到张冰视野范围内,抽根烟。南野傻笑,抓住额头,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做这些愚蠢的小事。能拖延张冰一秒间郁波,对南野来说都能感到欣慰。 额头贴在冰凉的瓷砖墙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7 壁上,冷却发热的头脑。 南野觉得心慌,真的害怕郁波被抢走。他发现张冰和原本推想的人不一样,反倒希望张冰在利用郁波,那便有充足的证据得到郁波。可是张冰不是那类人,有着郁波曾经迷恋过自己的纯真。 拿着烟的手颤抖,烟灰飘在空中。 南野不断祈祷,郁波没有真正爱上张冰。 无论南野多不情愿,还是和张冰一同来到向南事务所的楼层。一进门,印入眼帘的是甜美的接待人员,给张冰递上浓香的咖啡,对南野就很恭敬称呼为南总。 “这就是郁波的办公室。”南野带着张冰走过一堆工作卡座,来到内侧一间最大的办公室,上面写着总经理。 张冰没看到上面的门牌,对热火朝天的办公室感到新奇。这里的男女都身着干练衣物,忙碌着接电话,打印资料。他想这难道就是上流社会? 南野让张冰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自己去其他地方忙工作。 张冰坐在真皮沙发上,虽然和家里的差不多,但感觉上更加舒适,就连喝的咖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喝,不过是一次性杯子装的而已。 一个圆寸戴眼镜的从不远处楼梯间走出来,正是刚才南野离开的地方。他扫了眼,指着张冰说:“你,对对,就是你,过来。” 张冰放下咖啡,慢吞吞走过去,被塞一把扫帚,直接被拎着领口,拉倒安全出口。 “你是新来的保洁员吧。”圆寸男语气不善。 张冰有点生气,刚才路过的人都对他保持尊敬,这个人算怎么回事,语气不屑,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们这里的一天标准是100元,即使付。” 张冰本来想反驳,说自己是有身份的糕点师,的学徒,一听到钱,而且还不少,立刻点头答应。反正饭菜已经留在沙发的扶手处,还写上郁波的名字。 他拎着水桶从三楼一路拖地面,直到十二楼,累得腰酸背痛。 这100块真是不好挣。他真成了砖头,哪里缺人,就被使唤过去。他穿着绿色的连身服,和其他不认识的人蹲在地上擦马桶,洁厕灵的气味几乎要把头盖骨掀起来。张冰没忍住,趴着马桶上吐起来。 旁边的同行哈哈嘲笑他:“你这娃娃刚来的吧,干这个就要咬得了苦头,这忍不得,过会,总管一准把你开了。” 张冰闷不做声,接着擦,和他们保持距离,在心里提醒自己,反正就干一天,赚点郁波的零食钱。 “你这么娇气,是怎么被介绍来的。” 实在被问烦了,张冰直起身对他们说:“我是来找人的,正好你们这要人帮忙,我就过来了。” 同行们上下打量张冰:“这里会有你认识的人?” 话已至此,张冰觉得没必要保留自家的骄傲了:“我男···我朋友,在这里工作。” 有同行还是怀疑,有一个人跟张冰套近乎:“谁呀,没准我认识。” 张冰迟疑了,不想让陌生人知道郁波,可是同行质疑的态度令他不耐烦。所以张冰直截了当说:“郁波。” 厕所里的所有人都傻了。张冰心想,也是,这大楼这么多人,谁知道谁。早知道就编个名字,糊弄一下就好,干嘛搬出郁波的真名。 同行们哄堂大笑,都散开了,刚才套近乎的鄙视看了张冰一眼。 “什么意思?”张冰恼羞成怒。 “你个娃娃不要总说大话,向南事务所的老板是你的朋友,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打扫卫生。他可是这个写字楼最得了的人,人家家境大了去了。唉!不说了,不说了,咱么都是痴人说梦,只是这个娃娃居然当真了。” 张冰想还击,却哑口无言。他想到刚才看到办公室,那么大又豪气,怎么可能是郁波一个小职员的办公室。 “肯定是同名同姓的人,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皇帝才有唯一的姓名。”张冰对同行们解释,没人理睬他。 活干完了,张冰坐在向南事务所下一层的楼梯上,捏着皱巴巴的一百元钱,红红的,像心被扒烂后滴下的血。他脸上很脏,浑身臭汗,穿回原本的服装。这些服装是郁波买的,布料舒服,贴身线条漂亮,可是和自己不符合,这整间楼都和自己不符。 张冰很想一走了之,可是太累,又不敢穿过工作间,等电梯。站在这里的人群里,张冰有种衣不蔽体的羞耻感。 他想歇歇,过一会从安全通道离开就好。 上面的楼梯间里,突然有人声。张冰立刻起身,被南野叫住。 “你们把这些搬去上面的储藏室。”南野吩咐后,就跑过来抓住张冰。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南野笑着说,拿出纸巾。 张冰失落,离南野远点,怕身上的臭味影响到上方的高贵朋友。南野抓住张冰,不让他后退。 “我找你好久,以为你回去了。你干什么去了。”南野问。 “我,我,我······”张冰愈渐消沉。 南野松口气,是他吩咐人管的主任,说新来的保洁员在沙发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张冰显得可怜,可是南野不能放松。背后似乎有只眼盯着,张冰必须脱离南野,离得越远越好,不仅仅是张冰面临着薛染的威胁,更恐惧的是张冰和郁波两个人之间的巨大差异,文化、价值观,包括郁波的父母。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张冰自己体会到。 本来南野做好了持久战,没料想一次的效果居然很好。 趁热打铁吧。 南野说:“郁波已经回来了,把饭给他送去吧。” ☆、第八十一章 欺骗眼泪 “喂,郁总,您怎么了,身体不好,什么情况?郁总您可别下我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声急迫。 郁波调整气息,拿起电话,接着说:“我没事,不是,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回头再聊。” 郁波挂上电话。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张冰怎么会突然出现,明明没告诉他工作地点。郁波稍作想想,冷冷哼了一声,是南野搞得鬼。 之前,听小年报告近两年行情的时候,就得知南野的经营项目出了不少问题。小年说,南野急于扩大供销范围,没想到政策的改变,促使他部分污染严重的产品滞销,现在还处于社会转型阶段,产品勉强能够销售出去,但是没有足够的资金周转,不少副作用已经明显。 郁波不止一次看低南野。他真有能令自己越来越低廉的本领,居然还敢回头。 然而郁波最大的问题,在于眼前最珍视的人。 “你怎么来了。”郁波慌忙站起来,见张冰闷闷不乐,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令郁波焦躁不安。他围在张冰身边,好像张冰是块易碎的玻璃,不敢轻举妄动。 “喏。给你送的饭。”张冰居然又笑起来,表情和往常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8 一样。 这样的改变令郁波不感到轻松。郁波说:“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打过你的手机,起码有六个,你居然一个都不回。” 听到张冰的抱怨,郁波真想打通电话,骂小年。郁波在工作时的手机都由小年保管,居然疏忽大意。 “对不起,你累了吧。坐这里,”郁波拉着张冰坐在茶几旁的客人位置。他接着说:“我的手机一般调振动,放在抽屉里,所以听不到。” 郁波观察张冰的表情,快对他点头哈腰。自己一个大个子弯折身体。 张冰目光放在靠在落地窗旁的经理座位上,他说:“这里不舒服,我想坐那个位置。” 说完后,张冰真诚地看郁波。他不断祈祷,希望郁波说那是他的位置,不然一个普通职员有什么资格随便呆在总经理办公室,而且还翘着二郎腿听电话。 郁波面露难色。张冰想哭,很想大声哭出来。他此刻后悔极了,为什么还要来到自己被诅咒过的这片土地。在这里,活到现在的22年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幸福的事发生,全是痛苦、冰冷、麻木。为了郁波,贪恋他给予的肩膀温暖和宽大胸怀的保护,自己一次次扔掉最初参军时去外面闯荡生根的想法,回到这里。 可自己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郁波的欺骗。张冰把头扭到一旁,生怕眼泪被郁波看见,害怕几天前还幸福的场景会被泪水洗出原型,条件反射地跳到落地窗前,装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瓜,指着外面:“哇,你的房间里能看到好远的地方,在这里工作一定很有成就感。” 郁波内心很痛。他好想承认,对张冰探路自己真实身份。可他太害怕了,南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张冰再步入后尘,自己的手能有多大,是能禁锢他,还是能吃了他。就算自己本领大,可以用各种手段圈住张冰,可是郁波他不需要死去的灵魂,要的是张冰整个人。 他站起身,拉着张冰出门。他不敢看张冰,借着后背的阻挡说道:“这不是我的办公室,我刚才是帮经理批改文件,所以借用他的电脑。” 背后的张冰表示懂了的声音,这一声如同锥子,直接扎入郁波的心。他不想欺骗张冰,可是当初已经编了谎言,为了维护和平的现在,必须用一千个谎言遮盖。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多亏了南野才能给你找打好工作,咱哪天” 请他吃饭,谢谢他。”张冰笑着说,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一丝泄露内心的痕迹。 “我走了,”张冰回头朝郁波微笑:“记得好好吃饭。”他的话未完,被电梯夹住。 张冰按了往下数三层的层,电梯门一打开,便飞快地跑出去。他真的快熬到极限,不顾一切进入办公区,在问员工安全出口在哪时,眼泪彻底崩溃了。他站在人来人往中,耳边是鼎沸的人声、永远不停歇的电话铃声、嘈杂的打字声。 他迷路了。 安全出口只有绿色标志亮着,绿莹莹的光冰冷,仿佛被人用脚踩上就会碎成渣。 张冰呜呜地哭。他脑袋很乱,搞不懂为什么郁波要骗他。 是觉得自己是个玩具,是个宠物,配不上郁波高贵的身份,所以编造一个虚假的人,玩弄自己。够了,腻了的时候,一拍屁股走人,甚至连再见都不用解释。 眼泪不断地流,哭得太厉害,张冰整个头都发懵,脑袋发紧,心情跌落谷底。他干脆躺在楼梯的平台处,傻傻看着天花板。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有污点,所以被郁波理所应当地鄙视;难道是自己工作的低贱,所以被郁波视为不可见人的羞耻心;难道是······ 地面太凉,张冰被冻得全身哆嗦。他只能爬起来,像过去一样。人生再坏,还能坏到何处。过去活得那么惨,不一样顶过来。 张冰抹干眼泪,一步步颤巍巍走出安全通道,从后门,在没任何人注视的情况下,悄悄消失。 躺在充满郁波气味的床上,张冰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打湿被面。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不然被郁波发现端倪,否则郁波就会发现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到那时,难免郁波会表露真心。张冰真正害怕的就是郁波撕破脸皮,猛地关上铁门,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当然那都是张冰的臆想。可他控制不住恐惧在身体蔓延,混杂往日时光掐住喉咙,再大的呼救声都没人听到。 张冰想信任郁波,可是做不到。郁波都瞒着张冰所有。这间房子是郁波朋友的,对此张冰一直疑惑。现在想想,张冰只剩下叹息。他是怕自己图这间房子吗?还有□□里的钱,是自己过去挣得。张冰抽出压在枕头下的巨额□□,仿佛那是臭不可闻的秽物,扔到一边。 也许郁波仍旧像张冰幻想的那样爱他,可是这份信赖,张冰已经给不出。他甚至不相信仍愿意生活在郁波编造的虚假谎言中的自己。 这间房子不再温暖,关上灯后,变得狭窄矮小,像高中时自己在叔叔家住的那间储藏室小屋。 叔叔把他从初中的教室领回家,让他签署几份文件后,就把他的一书包行李进储藏室。那里就是张冰黑夜的全部时光,四周是摆满油漆味的螺丝钉、扳手等工具,睡觉伸不开腿,只能卷着身体。 那段黑暗的青春期卷土重来,在昏暗的卧室里,拉低天花板压得张冰不得呼吸。 门那边传来钥匙□□来的声音。 现在可能只有下午四点左右。张冰睁开眼睛,不想再挣扎,不想掩饰红肿的眼睛。 郁波特意早下班,买了张冰最爱的菠萝包和一些可口的熟食。他脱下鞋袜,在餐厅放下,在卧室发现躺着的张冰。 卧室的窗帘关严,没有光进来。 郁波抬高音调,使语气充满兴奋感,刚要打开灯,被张冰苦苦哀求道。 “不要开灯,求求你不要开灯。” 张冰哭过,所以鼻音很重,郁波能听出语气的悲伤。他膝盖很软,如果可以得到张冰的原谅,知道自己苦衷,郁波甚至可以跪在张冰面前,忘掉一切垃圾尊严,求得原谅。 “你怎么了,被餐厅的人欺负了吗?”郁波说着违心的话,从心底里恶心自己。他为什么说不出真心。 郁波抱着张冰,捧起张冰的脸,想要吻上去,被张冰百般挣扎阻挠。空气尴尬到冰点,张冰用重重的鼻音笑着说:“你来的太早,我刚看了一部电影,太感人了。如果你能早点回来,我有人依靠,都不至于哭得太凶残。我现在嗓子都哑了,鼻子不透气了。” 张冰还在当着眼睛,小声问:“你不讨厌我吧。我哭的形象太难看。” 郁波珍惜地亲吻张冰的额头,头顶,吻着他的鼻子。 “我怎么会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49 讨厌你,我可是你的男人,这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你。”郁波把厌恶的肉麻情话说出来。 “我买了食物。”郁波心情糟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冰。张冰肯定已经知道自己的家境,但还在圆谎。郁波哑然,想要离开。 一双柔软的胳膊捆住自己的腰。张冰从郁波背后抓住他,贪恋郁波的温暖。 “你要答应我。”张冰将脸颊靠在郁波背部。 “我答应你。” “我都没说什么呢,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真是个虚伪的家伙。说你是不是干了坏事。”张冰抽回胳膊,挠郁波的腰。 玩累了,嬉闹够了。张冰要郁波别动,重新从背后抱住他。 “无论何时,不要抛下我。” 房间是他人的,充满不安。但郁波的怀抱温暖。他将张冰抱在怀中,用下巴噌张冰的头发。张冰觉得舒服,太贪恋这份温暖,就算被欺骗,就算被伤害,也想要存在郁波身边每一分钟。 他的眼泪轻轻掉落,打湿郁波的领口。 “尽量别骗我,要骗我就骗到底。” 郁波刚想抹去张冰眼泪的手悬在半空。他愣住了,因为张冰的眼泪心绞痛。他曾最讨厌他人的背叛,尤其是欺骗。 可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为了害怕自己被伤害,欺骗爱人;为了害怕爱人被伤害,接着欺骗。 自己到底是谁。郁波抱紧张冰,不能松手。 他们二人相拥入眠。 ☆、第八十二章 设定圈套 张冰这天没有早起做饭,窝在被褥里,闭着眼等待天亮时分。 郁波看了时间,到必须上班的时刻。他从一旁坐直身体,亲吻张冰的脸颊,轻声说:“我今天会早点回来,如果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吧。”他穿好衣服,悄悄关上门缝。 他坐上车,被堵在路上。脑袋很痛,是一晚上未眠的结果。郁波可不是没心的人,他知道面临的危机,只是把最大的来自父亲的威胁省略掉,然而南野仍是个障碍。 郁波心底警钟长鸣。他必须反击,必须做点什么,让那些影响他和张冰未来的人都统统滚蛋,包括南野。 “喂,小年,你已经到办公室了吗?······” 郁波打的这通电话,是投入水中的石子,沉入湖底,看不出原样,但湖面上一圈圈涟漪却逐渐展开。 南野猛烈推开郁波办公室的门,表情始终处于震慑,就连走向郁波的步伐都显得缓慢。 “为什么去年刚启动的项目停了,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你们公司合作的部分,突然撤资,这个项目就死了。”南野认真地看着郁波,希望他能抬头,好好看看自己,给自己一个解释,借点希望,不要再看该死的文件了。 “你甚至连今晚的特别晚宴都不去,为什么?”南野苦苦哀求。 “不为什么,这个项目已经阻碍我的生活了。”郁波头都没抬一下。 “就这么简单?” “对,世界是简单的,不需要复杂化他。” “这个项目阻碍了你什么生活,是没让你吃,还是没让你喝。”南野愤怒着。 “所有员工都和我都要天天加班,我不能早回家,不能喝一口张冰做的汤。这难道不算阻碍吗?”郁波签好文件,收拢进文件夹,将他们全甩到沙发上。 南野清秀的样子再加上失落的表情,显得可怜,令人心疼。 “你不是我曾经见过的郁波。”南野苦笑着:“你忘了以前你卖笑脸给顾客吗,无论多辛苦多累,哪怕彻夜不睡觉都要完成,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你父亲。这十二个字,是你曾经告诉我。” “不要再说一个字。”郁波的脸色阴郁,背对落地玻璃窗,逆光的脸上只有脸颊有光,鼻梁包括眼神都处于阴影中,表情可怕。 南野害怕,没见过这样的郁波,想后退,可不愿放弃。 南野接着说:“为什么,为了惩罚我,所以随便找个张冰,然后做给我看?不要这样郁波,我们难道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吗?” 郁波嗤笑:“我为什么需要做给你看。以前我生气,是确实觉得你在我心中是个东西,但是我现在都不理睬你,在我心中你都不算个东西了。我已经不在乎你了。我确实做过过激的事,但现在我也有安稳的生活,找到属于我的幸福,祝福不好吗?” 这些袒露心声的话,把南野所有的希望和他殷切的幻想全部击碎。 他们沉默着,郁波在看表。 “已经错过了吗?”南野低着头。 “是的,是我错过了你。”郁波的话语冷漠。 氛围不断变得尴尬令人绝望。 南野轻轻抬头,笑着说:“我努力成了更好的人,起码不以前更优秀的人,这样才能配得上你。我从没有想过利用你的想法,没想通过你到社会更高层,如果说以前种种都是我装的,逼不得已的结果,你信吗?” “其实大家都在装,我信,可是我已经厌倦了。我不在意了,一切统统和我没有关系。” 南野感到欣慰,害怕郁波说不信。可是他想过之后,才更感到绝望,是因为看透自己了,所以都已经不介意了。许多年未曾流过的眼泪,在这一刻代表南野自尊的屈服,向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人。 南野说:“当时,你父亲让我远离你,我无能为力,我很怕。他威胁我,威胁我母亲。她是个□□这是我的耻辱,我害怕,害怕你会另眼看我。我看不到未来,不想一辈子被贴上她的标签。我希望能够离开她,我需要钱,我真的从未想要伤害你,我骗的你话都是假的。你知道我是个自尊心高傲地人,可是现在我这么卑微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还喜欢你。” 南野像个低领儿童用袖口擦眼泪,站在郁波办公桌前,等待宣判。 郁波轻轻叹口气:“听说你另一个正在进行的项目缺资金了,正愁着周转是吧?” 他一句句话玩弄南野的心于鼓掌之中,或顶入指峰的高寒,或跌入掌心的痛苦。南野已经不知道郁波到底如何看待自己,刚才还说相信南野不以金钱为目的接近他,可下一句又回到质疑中来。 南野苦笑,眼泪就此干涸,失去全部力量:“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郁波不耐烦地叹息:“你怎么就是听不懂?我告诉你,我~没~兴~趣~相~信~真~和~假。” “我自尊心这么强的人,说的如此低三下四,像个乞丐,仍旧没用。” 郁波示意他出去。 南野失魂落魄走到门口,转过身,对郁波庄重地说:“我会向你证明的。”他将门轻轻关上,像一切未曾来过。 武樱市平静的背后,是一群人在奋力拼搏的结果。这些人努力证明自身价值的人中,有张冰的身影。 由于张冰在部队里练习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5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0 认真,基本的中式面点做得不错,糕点也通得很快。无论中式还是西式都得到不少人的喜欢。这一切都来源于师傅对他变态般的折磨。即使张冰努力再多,哪怕他发觉自己的打发技术有了突飞猛进,都不会融入师傅的眼中。师傅除了责骂他,就没有再多的赞美。 有时候真的不想干了,可张冰一直是个豆腐嘴刀子心的人,那个封号也是自己认定的。所以他每天承受压力,却不敢逃离。还好家里有个能在他累到不想上楼的时候,愿意飞奔下来把他扛上楼的“朋友”。 多亏师傅的严厉,张冰的甜点能逐渐上桌。不过毕竟是没太多天赋新人,味道并不算好,像邀请师傅那样的土豪顾客更是少之又少。 “7号桌的顾客想见你。”服务员端着空盘子,朝张冰喊。 老实说,张冰有点烦,只要是找他的,一定是南野。他最近来的很勤,每次都点不同的点心。更巧的事,每次点的时候,师傅都在忙碌中,正好有张冰能出手的机会。 “这份朱古力心酿苹果真的好吃,不仅外皮烤软,果肉也更加香甜,而且柔软,里面的巧克力酱更是浓郁,如果能在冬天吃,可能晚上睡觉都不用盖被。” 南野夸赞道。 南野会约另一个同伴前来吃饭,当邀请张冰坐下的时候,那个同伴会借口走开,说上厕所或是什么。 张冰起疑心。 张冰不喜欢南野拉着他硬聊天,而且聊的都是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不少问题还关于和郁波的生活情况。偶尔间,南野会聊些自己的现状,往往一副哀愁,表示经济状况不好。张冰不知道说什么好,经济的东西他不懂,以前在街上卖过贝壳工艺品,就卖出几个被因违规摆摊而收走。 南野没能从张冰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问张冰过去的事情,往往被一笔带过,都是些虚假的东西。 看到张冰不舒服的表情后,南野停下窥探,问:“这个月中旬,我会在锦绣府邸办晚宴,招待客户和合作伙伴,这是一个很大的社交平台。所以我需要很不错的厨师,可能这么说不好意思。我们毕竟是朋友,雇佣关系可能很尴尬。可你的糕点真的很好吃,我想,能不能以朋友的身份帮我一天,我会以感谢的方式支付你相应的金钱。你看怎么样?” 张冰犹豫,想起郁波对他的警告。张冰不好多问,可能是南野和郁波在工作上有过节。郁波没说细节,只是让张冰离南野远点。 可南野算是张冰的不亲朋友,如果仅仅因为某些过节,朋友关系就要划分干净,未免太绝情。再加上钱对张冰的诱惑力太大。最后他还是答应了。 郁波和南野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有一同疯狂过的岁月。而自己的青春期,就是场连绵不绝的雨季,漫天的灰色阴冷潮湿,没有温情的感情,就算现在同学聚会,无论高中初中,如果接到电话,张冰必会斩钉截铁地说:“对不起,你打错了。” 郁波和南野的感情非常珍贵,张冰希望能充当他们之间的桥梁,哪怕两人之间还有一丝联系,以后再聚续缘会有可能。 张冰突然醒悟,问:“郁波参不参加?”得到不会的回答,张冰才放下心。 南野说:“这个项目,郁波不想参加。他很忙,忙自己公司的事。”他边说着,继续观察张冰的表情,一无所获。 回家的路上,在公交车上,张冰被挤得不成人样,几乎被周围的人夹住悬在半空。回到家门前,已是华灯初上。张冰有点后悔,擅作主张,明明郁波严肃地告诉过他远离郁波。 他不一样没全部坦白告诉我,我还原谅他,让一切都过去,继续生活。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听他的,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些,张冰拿起钥匙,捅开锁,猛烈关门,显示自己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没什么人看,好伤心,大大们,给个评论嘛!!! ☆、第八十三章 初次约定 第二天,张冰还是怂了,连直面郁波都不用,只是想到郁波生气的样子。他在上班的路途中,给南野打电话,委婉地拒绝。 南野在电话里不好说,直接跑到餐厅,从师傅那儿借走张冰。 “你怎么突然反悔了,我到现在到哪儿找新的糕点师。”南野被堵,一路小跑而来,满头是汗。 张冰觉得过意不去。可是只要他超过门禁五分钟,没回家,郁波保准会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来,提醒他注意事项,不要抄近到去没人的巷子,如果想去就要打电话,郁波会过去陪他走夜路。 光想到恼人的如同诈骗电话的铃声,张冰都能疯掉。 当然这些理由,他肯定不会对南野说。 “我要给郁波做饭。他每天下班很晚,外面的食物嫌弃不干净,所以······”张冰说不下去,觉得这个借口太蠢。 “你的意思是,不太想去?”南野问。 “也不是。”碍于面子,张冰不好意思拒绝。 “你最近和郁波生活得好吗?”南野突然转开话题。 张冰哑口无言,他是从未对外面透露过和郁波的关系。他以为南野只是知道郁波和张冰是关系较近的朋友。 “我们吗?”张冰试探着南野,不想过多透露私生活。南野接触的圈子里肯定有郁波熟识的人。整个社会对于同志团体仍旧处于恐惧歧视状态,谁知道会不会对郁波的未来造成影响。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是男女朋友似的。其实我们就是同住的舍友。” 说完之后,张冰后悔了,万一南野在和郁波聊天的时候,随意聊了怎么办,就算有一千张嘴都解释不了。 “不是一般舍友啦,我们关系还是不错的,比普通朋友更好。”张冰越解释越乱:“也不是超越朋友的关系,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就好像太阳和月亮的关系。也不是,哎呦,我说得自己都不明白了。” 张冰挠头,眨着眼问:“你明白了吗?” 南野笑笑,平常刚出炉的甜点。 “嗯!这个好吃,特有是里面的奶油味道很香甜。果然你的技术好,你一定要跟我走。” 张冰嘱托他,刚才的话千万别对郁波说。南野问,为什么,张冰支支吾吾,不解释,反复请求南野,直到他答应。 等到张冰下班,南野不由分说地开车接他。 张冰说:“这么晚了,要是郁波打电话过来,我好解释。”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南野不在乎地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每天都被他束缚住。你们既然是住一起的舍友,就应该家务分担,凭什么你累得很,他就该享受热腾腾的食物。人不能活得太不像样。” “他不做菜吧。”南野问。 分卷阅读150 - 分卷阅读15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1 “是的。”张冰笑:“他做的菜太难吃,一块好肉都能烧糊。” “是吗。”南野轻轻地说。 “还有他每天扔袜子的习惯真令人反感,什么时候国家能把乱扔秽物纳入到犯罪就好了,连同他那里的牛奶,随便洒别人身上,想起来都觉得可恶。本来已经洗好澡干净了,还要被他折腾一番。”张冰咬牙切齿,陷入不满的情绪中,抱怨着,完全没有顾忌现实。 我说了什么?张冰突然在心底惊呼。 “我说的是他那天拿着零食和牛奶到床上吃,一下子就弄撒了,结果被褥啊,床罩啊,都要洗一遍。”张冰解释道,好在南野没心情理会。 郁波果然来电话了,张冰坐在南野的车上,还以为郁波和南野仍有过节,不知道该不该接。 “谁呀?”南野问。 “郁波。” 南野用鼻子发出笑声听起来不悦。 “真的,他快成你妈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跟个缠人的海带一样。你难道不烦啊?”南野试探:“要不要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 “对了,我朋友在外地要扩建生意,你有没有意向去那里发展,毕竟武樱市不是一二线大城市,赚不了大钱,你可以去那里当面点师,或者试试其他有挑战性的工作。怎么样,有么有兴趣。工资不少,福利很好。” 南野突然鼓励张冰。不过听到诱人的条件,张冰却没动心。他难为情地笑:“我还是先干好手头工作吧,不然到哪儿都不成气候。在这里都干不好,到哪儿能成才。” “当然当然,你想要的最重要。” 郁波又来电话了,张冰相接,被南野夺取。 “车,前面来车了。”张冰惊叫着。 可是南野似乎不顾及生命危险,注意力全在手机上。他驾驶车偏去一边,从一辆混凝土搅拌车侧面擦过。 张冰惊魂未定,又听到南野问:“他做饭难吃,那洗碗总可以了吧。” 手机叮铃铃像个不停。 “他不太洗碗,不过剩饭剩菜都能吃完,无论试验成不成功,都会吃,大不了就不说话。”张冰觉得南野的话里有话。 “你要懂得使唤他,不能让他懒惰。你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南野把手机关机,电池抠出来,扔给张冰。 “这······”张冰震惊着。 “不要让他打搅我们的夜晚,打开窗户,这风多舒服。” “其实,他有时候也刷碗的。”张冰尽量解释。 回家当然晚了。害怕郁波和南野碰面,张冰让南野在较远的站台停靠,下车。他快到门禁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楼梯上,后背的光投出的阴影把他正面遮盖,只有嘴巴前的红点亮闪。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郁波站起来,在台阶上,更像个巨人,令张冰仰头看他。郁波的语气冰冷。 “我把手机忘在厨房了。” “这么说,你是在加班呢?”郁波挑着眉看他。 张冰语塞,闻到郁波身上浓浓的烟味,地上一地烟头,可能吸了一包。他不想对郁波说谎,等待听候发落,甚至想坦白一切。 郁波叹口气,扔掉烟,碾灭,拉着张冰往外面走。 “还没吃饭呢,你吃了吗?”张冰问。 “你今天加班累了,咱们找个好馆子吃。” “等一下,等一下。”张冰蹲在地上,揪着郁波的手,硬是被他拖行七八米。 “你加班力气这么充足,既然这样,我抱着你回咱们家,大战一回可好?”郁波又调侃起来。 张冰白了他几眼,指着地上的烟头:“你是富家子弟吗?每天都跟着仆人啊,那些垃圾不要扫除干净。你从小学雷锋是不是不及格呀?” “事儿多。”郁波啧了声:“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我······” “你什么?”张冰抬高语调。 郁波弯下腰:“我早跑了。就是您是老婆大人,所以您的话就是真理。我扫,我扫还不行吗。”郁波乖乖地拿着笤帚扫干净。 背着手的张冰巡视,满足地说:“以后在外面少说我是你老婆什么的,那是给女人的称谓,不要给我。如果要说,就说我是你丈夫,这样我才有面子。” 郁波扫干净,强忍着倒入垃圾桶,一路小跑到张冰身旁。 “过来,你给我过来。”他把张冰扛在肩上,拍打屁股:“不听话,还叛逆,让哥哥教训你。一个被压在下面的,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推翻身上的大山。有种你不要被压的时候叫,有种你不要捂嘴叫,有种你让整个楼栋的人都听到你叫。” 张冰挣扎着,笑着,被郁波扛到一辆有点破的改装车上。那辆车是个小货车,后面还装着沾有白漆的水管。前面的车厢处,连个挡风玻璃都没有。 “你偷的吗?”张冰对在小货车旁摆pose的郁波说。 “我买的。” “你花了多少钱,被骗了多少。”张冰想踢他,看是不是能敲醒他的脑袋。 “300元,还可以开。不错吧。” 张冰想:“确实还挺划算的,不过,你真的需要车吗,而且还是这么破的,不会被人笑话吗?” “我从来不理会别人的眼光。他们又不是我生的,我干嘛要费心。” “来,请进。”郁波拉开一侧的车门,做出侍者的姿势。 “我不坐,万一死在路上怎么办。”张冰边说着,边坐上去,找到一根断了的安全带。 “你是不是觉得我烦,所以想借机杀了我。”张冰惶恐地说。 郁波捏着张冰的脸,捏到变形:“是的,我想杀了你,想杀了让我快疯狂的你。” 郁波嘟哝:“我倒是想买好车,不过你又叽叽歪歪,说乱花钱,以后老了等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还怨我!”张冰刚想拍着郁波的脸反击,郁波已经开动,车前的盖板在行驶中抖动发出金属摩擦声。 张冰抓着座位:“你有驾驶证吗?” “我当然有,不过两年没开了。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呢?”郁波笑着说。他刮张冰的鼻子,安慰:“这个车其实挺好的,就是有点破,非常安全。不安全,我能让老婆大人坐吗,我可以去死,但绝不能让老婆大人受伤。” 蓝色破漆的小货车甩过橙黄的路灯,随着高架桥上升,在电台呢喃般的bossanova的催情下,和夜蓝融合。冰凉的空气被吹成轻风,撩动张冰朝场外看的头顶,郁波伸出大手护住张冰的头顶,将他拉回车厢。 海岸线在海浪的潮汐声中露出来。 郁波甩张冰一身冰凉的海水,在沙滩上狂妄地奔跑,被张冰狠命追随,笑声在无人的海滩处,在海浪声中一圈圈消失。 他们挖了个沙坑,在里面生活。郁波从火车里拿来毛 分卷阅读151 - 分卷阅读15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2 毯,赶在两人身上。他们依偎着取暖,火光印红二人的脸颊,红彤彤,正是热恋中的温度。 张冰靠在郁波身上,烘烤得有些困倦。他想到曾和野仙约定过,以后见面了,要一起看海。他现在看到了,却不是和曾经依赖的陌生知音,而是和真正的爱人。 这算实现了约定,还是失败了呢? 在火光不远处,小货车旁一地衣物,只有相爱的温暖弥漫整个没有车窗的车厢内,随时被偷窥的刺激引燃更多的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人好少 ☆、第八十四章 道路分歧 南野晚宴那天,张冰早已告诉郁波在武樱市有自己的叔叔,正好借着休息日可以去探望他,走得近些,联络感情。不过叔叔是个酗酒的人,为人豪爽,常招揽一众朋友。张冰去了肯定会被叔叔热情招待,估计叔叔肯定会醉倒。只有婶子和他们孩子估计照顾他有点难办。 张冰向郁波解释,站在他面前,像在报告。说明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最后的请求:我今晚不回来了。 郁波明显不悦,但又挑不出毛病,唯一要求便是要随身携带电话。 他的确有叔叔,可是关系非常差,一旦张冰从高中毕业,就把他从自家踢出去。所以上面都是张冰编造的借口,不能算全假的,毕竟在孤独的高中时期,张冰曾幻想过对自己善良亲戚的总总。 南野没时间来,派助理前来接张冰。可能有专门司机驾驶汽车,这样的高级待遇让张冰心情忐忑,总觉得不安。 宴会是定在江春饭点,下车后要走一条长达100多米的红地毯才能从两侧石狮子的众目睽睽的直视中逃开。张冰还未来得及感叹江春饭点白色城堡的精美建筑,就被领到后厨忙碌起来。 南野在金碧辉煌的厅堂里招待来宾,不时和一些人言语两句,各自哈哈大笑,便拿着酒杯去和其他人碰面。 助理对南野耳语。 “他来了。” 南野镇定地笑笑,对正在说话的嘉宾说:“失陪了,抱歉。” 在得到嘉宾的笑容后,南野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路,突然问助理:“我的头发乱吗?” 助理摇头。 南野走了一段路,又停下,借着光亮的铜柱,整理衣裤。 助理觉得反常,南总何须如此紧张。这一切在红毯中段得到解答。 郁正海一个人背着手,缓缓走来。 南野屏住呼吸,强制镇定,大步走向前,伸出手。郁正海就用眼角瞥一眼,好像南野是只厕所里的蟑螂。南野自信地将伸出去的手打开,指向大厅,做出“请”的姿势。 郁正海都看在眼里,干笑两声。 南野不再试图与郁正海对话。况且他的目标不是郁正海,当另一辆车停下,看到走出来的人时,南野才是真的笑了,背着郁正海的背,在黑夜里,只有阴冷的绿色灯光显露他的笑容。 郁波踩在红地毯上,南野迎上去,伸出手,本以为会被郁波拒绝。可是郁波脸上同样带着虚假的笑容,拉着南野的手,表示友好,更像只有商业交集的酒场伙伴。 南野看着郁波的后背,算着下面的计划。 郁波是南野请来的,本来他不想来,但是南野只要请到郁正海,那么郁波一定会出现。郁波仿佛是这辈子向郁正海讨债的,只要是和郁正海有关的资源都用抢的。 宴会大厅,宾客们互相说笑,盛放黄色香槟的酒杯轻碰汇成宴会的节奏。 郁正海正靠着墙壁,和商业伙伴聊天,等商业伙伴稍作离开,南野见机凑上前。 “郁总,如果您没忘记的话,你曾经说过要兑现给我的项目到现在还只是一张纸上的黑体字。”南野拿着酒杯碰郁正海的。 “会有时间的。”郁正海看着不远处郁波的背影。 郁波转过身,看到南野和父亲站在一块,感到恶心。可他没表现在脸上,成熟地举着酒杯朝他们示意,就走开了。他走到没人的地方,看着周遭华丽的宴会,觉得童年周遭阿谀奉承的那股臭味又再次飘现。 “真恶心。”郁波兜着腿,想着要是没有这该死的宴会,自己这时候就会拿着礼物和张冰一起见他亲人。饿了,郁波拿起宴会上的柠檬奶油蛋糕咬了一口,觉得好吃,吃完了一整个后,对张冰的想念比饥饿还要强烈。于是,他又吃了一个,上瘾般地连吃四个。 这个举动令郁波觉得震惊。他平常可是讨厌甜点的,中秋节更是连月饼都不想碰。 他又吃了点其他甜点,隐隐约约有张冰的感觉。多半犹豫商业上的敏感,郁波对张冰今晚的目的地起了疑心,尤其是他支支吾吾的动作却是令人生疑。 郁波朝后厨方向走,在一群白帽厨师中,一眼看中每夜抱着的瘦弱身体。他的身体在颤抖,胸口的怒火像快要喷发的火山。他想把张冰抓出来,带回家,整完折磨他,让他哭出声。 可是他没做,阴沉着脸,从后厨出来后便离开宴会大厅,坐车离开。 南野目击所有,虽然没按他的剧本来,不过显然目标已经达成,只是效果不好。 看来郁波真的变了,居然变温柔了。要是南野认识的那个郁波,如若有人敢欺骗他,他一定会将那个人拉出来,闹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地步。正是处于这种假设,南野才找来郁正海,希望他能明了郁波和张冰的关系。以郁正海的狠辣手段,赶走张冰,甚至比捏死南野这只蟑螂更为轻松。 有人拍拍南野的肩膀,回头一看,是薛染。南野厌恶他,推开他的手。 一直弄到将近半夜,张冰困得在车上稳实地睡了一觉,本想在哪里借住一晚,想来想去还是回家吧。他刚刚在atm机上面看了眼账单,兴奋得眼睛要花掉。 来了一大笔钱,是刚刚获得的报酬。 张冰去了一沓钱,想赶快回家,拿着他们在郁波的脸上轻轻扇两下,理直气壮地告诉他:“爷,我是有钱人。” 在楼下,张冰看到楼上的灯是关的,房间都是黑暗的。可他刚进门,脱下鞋后,灯瞬间被打开。郁波正坐在沙发上,表情复杂又严肃。 “怎么了,这个点还不睡,是不是太想我睡不着。”张冰打趣道。 郁波沉默着。 张冰感觉到气氛的异样,觉得是不是工作出了问题,插话说自己最近挣了不少钱,那天请客吃饭,人均不能超过100元。 “你为什么骗我。”郁波低沉的声音说。 “我没骗你。” “你还敢说你没骗我。”郁波像只怒吼的狮子,喊出的声音扰得张冰耳朵蒙蒙作响。 “你老实说,你今晚去干什么了?”郁波缓缓站起来,盖住天花板的灯光。他的影子遮住张冰的视野。 分卷阅读152 - 分卷阅读15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3 “······”张冰沉默。 “你是不是去给南野帮工了?”郁波一只手撑在张冰的左肩上方。 “为什么要骗我?”郁波一遍遍想要得到解答。 “我,是,我是因为你说,要,要离,他远,所以我才······”张冰的声音如蚊子,对郁波来说,让他心烦。 “所以你才骗我。”郁波忽略原因,让问题绕过解答,重新回到原点,只在乎被欺骗。 张冰心底冤屈,又有点恼火,想朝郁波怒吼:你不也欺骗了我,你不一样遮掩身份,是不是觉得我会贪图你们家族的钱,而我最终只是你可以丢弃的工具。 他却不敢说,毕竟是气话,还是相信郁波的。 张冰低下头,难堪地解释:“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这样我才安心。” 没想到这句话令郁波的愤怒爆棚。他一拳捶在墙壁上,背过身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他喃喃自语:“又是钱,又是钱,一个两个都是钱迷,钻进钱眼中出不来了吗?”郁波气急了,掏出钱包,一把将钱撒在张冰脸上。然后他抽出卡,眼神瞪得笔直:“这上面有钱,要不要都取出来,都撒你脸上,你会不会觉得舒服。” 他还想更过分些,但气焰被瞬间扑灭。 张冰在哭,低着头哭得伤心,嘴唇颤抖,嗓子里不断发出哽咽的声音,呼吸声是一丝丝的,听起来像窒息中的人。 郁波伸手,想碰张冰的脸,想抹消他的泪,却害怕地抽回手,夺门而出。他蹲在下面的楼道里,点着烟,久久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整个胸腔都痛。郁波很久没吸过烟,怕张冰吸二手烟,可现在胸闷得发慌,甚至想一把火把眼前的树林烧光发泄,或者炸掉所有路上鸣笛的汽车,仅仅因为鸣笛令人心烦。 天像在回应张冰的眼泪,突然下雨。沿着路边走的郁波,只能躲在一家店铺的屋蓬下等着,看着连绵不绝的雨水,想起张冰刚才哭着的脸,心痛得他沿着墙蹲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竟为了点小事,居然弄伤张冰,还撒钱侮辱他。郁波扔下烟头,双手捂着脸,用力着,似乎想捏碎自己的脸皮。 他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夜晚的温度在降低。 张冰在屋子里再一次抹干眼泪,本想拿笤帚把钱扫在一起扔进垃圾箱,叹口气,还是一张张整理好,放在桌子上。他从卧室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拿藏在厨房里用过的超市塑料袋装了两袋。 就这么点行囊,比参军的时候还惨,东西更少了,一样仍旧无家可归。 外面在下雨,张冰没有雨伞,家里的,不,是郁波家里的两把都不是自己的。张冰本想借一把,想想还是算了。他拿着两袋东西,准备离开,觉得外面冷,把一袋衣裤拆开,穿在身上,其他的整合就只有一袋行李。 张冰想哭想笑,这来去匆匆的人生,活得越来越不像样,自己这样不就是个讨饭的。按照这个节奏,没准哪天就睡大街。 他还未离开,郁波就冒着雨回来了。 郁波看到穿得鼓鼓囊囊的张冰,又看了眼手里装了衣裤的塑料袋,一把拽下来。 张冰不想看郁波,没看一眼,甚至想到这个名字,都让他感到心痛。衣物还可以再买,张冰转身就要离开,被郁波抱住大腿。郁波整一个大个子抱着张冰,不顾一切地道歉:“别走,我错了不行吗,别走,求求你。” 郁波像个小孩,和愤怒的他判若两人。 可是张冰感到害怕,深入骨髓的寒冷。张冰小小的身板硬是托着郁波几米远。郁波一直哄张冰,道歉,甚至要给张冰跪下。 张冰面色凝重地看着郁波,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郁波以为张冰想要他跪下,就嬉皮笑脸地伸出两个手指,在地上示意跪下的姿势。 张冰又哭了,不是因为郁波没能真正跪下,只是绷不住,到了极限,眼泪疯狂地流出来。 “不走了吗?”郁波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张冰。 张冰没说话,很累,靠在墙上,浑身疲惫。 “能不能请放开我,我想洗澡。”张冰从郁波手中脱身,进入浴室里,没脱衣服,打开水龙头,掩盖哭声。 他哭得伤心,想到这辈子一无所有的人生,前面的道路一片迷雾,明明今早,刚刚坐车回来的时候,道路一片光明,可是短短的时间里,落差竟如此之大。 浴室的门打开了,宽大的臂弯围住张冰,给他冰冷的心增添一丝温暖,仅仅一丝。 ☆、第八十五章 十字路口 南野是餐厅的常客,这是可以碰到张冰的唯一机会。但自从宴会后,张冰总躲着他,即使在餐厅外面见到南野,会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在张冰这儿找不到深入的入口,南野还是将目标转向郁波,毕竟因为工作关系,南野经常能见到郁波。 经过上次的对话后,郁波对南野的态度变得客气,就是毫无关系的合作伙伴关系。 “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上个星期的合同又有问题了。”郁波埋头批改文件,全身被堆成山高的文件盖住,只有声音出来。 南野关上门,坐在郁波对面的椅子上,沉默着,不说话,看着郁波头发时而出现,一时回忆起他们高中时在图书馆拼命学习的场面。当时南野特别想拿到保送,一定要在省级竞赛考试中拿到高名次,所以中午都不舍得去宿舍睡觉,吃点饭就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一会儿。那时候还有郁波陪伴,经常抱怨课桌太硬,可就算手臂睡到发麻,南野让他回去,郁波天天找理由,说车爆胎了,说脚累了,反正必须和南野一同待着。 那年的夏天,空调坏了,只有头顶的电风扇发出吱呦呦的声音,随时要掉下来似的。空气湿热,头脑昏昏沉沉,南野忘不了书页被风翻动的声音,和郁波熟睡的脸庞,以及他头顶像蟋蟀触角一样的头发。 这么一想,有些年头了,再细想,其实也没有多久,不过却像过了半个世界般的夸张。 “好了。”郁波合上笔,推开文件:“你有什么问题?” 南野发出尴尬的笑声:“怎么,没事不能找你。自从你退伍之后,我们二人还没有单独一起用餐过。我看你在过去的两年内确实成长不少,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就像你从前经常告诉我你的伟大志愿一样。你还记得吗?你说你要成为伟大的人,拯救所有人,不让任何人受伤,包括我。” “这两年你也变了不少,脸皮更厚了,太会找没趣了。” 郁波点根烟:“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工作上的事,现在就可以谈,如果是关于其他的,算了吧。过去的事情尴尬,没什么好回忆的。” “难道好朋友的面子都不给吗?” 郁波沉重叹口气:“你 分卷阅读153 - 分卷阅读15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4 为何要一直证明我的结论。你的脸皮太厚了,不需要旁人给了。上学时候,我可真的被你的纯洁骗了,真以为你是个骄傲,乐观向上的人。” 南野面色难看:“那这顿饭就当我向你的赔罪。” “免了吧,真的,咱们各有各的路,你要是缺钱了,就直说,项目好的话,我还是可以投钱的。” 郁波的电话响了,南野觉得异常刺耳。电话铃声是□□声,不是郁波的。南野知道其他人打余波电话的铃声不是这个,看来是特设的。 郁波的脸红了,没想到会被人听到,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示意南野回避。 南野干笑点头,然后离开,刚推开门被郁波叫住。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请你离张冰远点,如果你伤害了他,我一定让你提早在地狱中生活。”郁波凶恶地看他:“你可以出去了。” 坐回到车上,南野抱着方向盘瑟瑟发抖,抱着身体仍不能阻止身体的颤抖。他以前还有一丝幻想,都在郁波凶恶的目光中被彻底斩断。这种眼神只在自己被受过伤害时,郁波对施暴者怒视过。 真是岁月弄人,现在的自己成了他宝贝的敌人。 更为痛苦的是,郁波的呻/吟铃声如同紧箍咒反复在南野的脑袋里作响。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现在郁波每晚抱得是另一具躯体。 手机铃声响起,南野不想回应,看到薛染的名字,还是接了。 “什么事”南野捏着眼角。 “我不给你说笑,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我可不喜欢等。” “······”南野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来你失败了。是你说要用温和的方式让张冰自行离开。”电话那头的声音阴森。 “我放弃了,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南野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 餐厅的厨房里,张冰感觉墙壁上长满了眼睛,工作环境氛围变得紧张,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有人丢了东西,首先问的就是张冰,即使只是问问,但所有人潜在的指向令人不快。 张冰干得不错,自然有人在背后挑刺,和自己关系唯一较好的就是一通被招聘进来的吴桐,因为他们都是餐厅的底层,都被人所使唤,所以二人的关系不意外地变好。吴桐经常向张冰吐苦水,说自己干得活多,可是只拿一份工资,心里不平衡。张冰一般就安静得听他倾诉,不时安慰他。可是当张冰说累的时候,吴桐就说张冰干活不积极,要从自身查找原因。 以前张冰只在一些小说中看到过职场中的人之间关系比较微妙,没想到现在理解的透彻。 张冰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撕破脸皮以后不好相处,维持,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张冰帮提早有事请假的吴桐整理台面卫生。 这不是他第一次帮忙,起先是觉得都是同事,没必要互相计较,谁有空就多帮忙干些活儿就好,现在才想起,可能抱着善良互帮互助想法的同事只有张冰一人。如果吴桐帮忙做了什么事情,就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要张冰请吃饭。 他干得越来越不有劲。虽然利用自己的方法改进不少工序,让效率加快,也能提出解决问题的反感。张冰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能让自己走上更好的职位,拿更多的钱,不过显然不符合他的预期。张冰被分配到更重的任务。 打从一开始回到武樱市,张冰就觉得是错误。只有最初甜蜜的不安稳的日子,时常令他惶恐。 无论郁波买了多少补偿的礼物,张冰拿着它们就像一个侍者,等待礼物真正的主人到来。 工作和生活上的挫折折磨张冰。 对这一切,郁波感受不到,每天的生活又回到原样。他早晨起来,能吃到张冰准备好的早餐,喝一杯温热的牛奶,亲吻张冰,并入车水马龙,上一天班后看到合适的衣裤买给张冰,会得到亲切的笑容。晚上有激情的时候,抱着张冰纠缠,被拒绝时,安安静静地陪他睡觉也很舒适。 工作繁忙之余,休息时选择拿当季时尚杂志看看是否有合适的服装,整天想着要给张冰什么最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等有时间带他去。酒桌上,郁波常向朋友打听他们情侣或夫妇之间的相处之道,引起朋友的揶揄。 不用他人提醒,郁波自己都能感受到身上巨大的改变。不过他享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毕竟他是有家室的男人。 他非常想介绍张冰给朋友认识。可是他不想捅破自己身份的窗户纸,一方面由于当初欺骗太多,以致现在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他无法想象张冰被伤害的样子,感到害怕,另一方面他动作太大,这个圈子毕竟就整个城市的大小,一定会被父亲知道。他害怕父亲方面会有所行动。 南野的事,郁波已经没兴趣追究,两人已经错过,再也回不来。但每晚陪自己安眠的张冰,一定是自己共度余生的人。 哪怕赔上全部身家和性命,甚至抛弃自己的姓,郁波都要纠缠张冰一生一世。 在酒场上,郁波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 “你们瞧见没有,咱们的郁波去了一趟部队,本来以为会更加man,现在可娘了,看时装杂志,还看织毛衣手册。” 面对朋友的调侃,郁波就笑笑。毕竟不是第一次调侃了,无所谓。不过有关织毛衣的事情,郁波却有点羞耻。他之前在步行街的时候,看到有女生坐在休息椅上,拿出毛线织衣服,一向忽视态度的郁波突然像发春的猫一样,萌发了悸动的心情。 他想到张冰给他织一件毛衣,穿上后,整个冬天可能都不要用暖气,光靠爱带来的温度就可以融化冬日的坚冰。 “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爱人。”郁波有些醉了。 朋友们纷纷起哄。 “要你的情人一同过来。”朋友们起哄,不少人看着同桌上的南野,对他挤眉弄眼。 始终沉默的南野装出假笑。 谁都没想到一向难搞的郁波居然拿出手机,拨通后对那边温柔地说:“过来吗,我的小蜜蜂。” 在场的朋友都倒吸口冷气,互相打趣。 郁波放下手机,指着朋友们笑:“你们都被骗了,刚才是我助理。我过会儿要先走,我醉了。”郁波说完,趴在餐桌上休息。 “就是嘛,”一位女性朋友朝南野方向看去,调侃道:“人家把自己的小受保护得可好了,哪容许我们看。” 餐厅里的气氛活跃着。 通话另一头的小年正脸红着,拿下电话一脸迷茫地望着正跟修水管的师傅一同帮忙弄得回头土脸的张冰。 ☆、第八十六章 替身游戏 郁波家里水管破了,楼下的住户打给张冰。他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可没用,这个小区太干净,墙上没一块城市牛皮鲜。 无 分卷阅读154 - 分卷阅读15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5 可奈何,张冰只能打电话给小年。电话是郁波留给张冰,说那是他朋友的,有事的时候找不到郁波,可以先找他,不必客气。 小年在浴室外面,穿得整齐,西装革履,给水管师傅打下手不合适,张冰撩起袖子进去干。 “郁···总···郁波,他喝醉了,你要不要去接他。”小年对张冰说。 “是吗?”张冰说着,心中起了疙瘩:怎么不打给我。 “你要不要一起去接。”小年知道自己的本分。 “我,”张冰犹豫,难堪地指着身上的污渍:“况且水管子都没修好。” “好了,好了。”水管师傅爬出来说。 “嗯,我跟你去,他又高又重的,你一个人也不好办。你觉得热吗,脸怎么红了。”张冰问。 小年不说话,带着张冰开车来到饭点楼下。穿过红绿走廊,踏过纸醉金迷的光影,张冰站在只有门缝的门外,听着屋内人谈笑的喧哗。 “我当时以为南野和你只是搞暧昧,后来发现你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你们都是这么觉得得吗?” “我觉得不是,你们说呢?” 朋友们的喧哗声伴随嬉闹鼎沸。 南野陷入其中,心早飞到高中时期。他一遍遍追忆青葱岁月,追忆躲雨的空教室里,他们靠得近,衣服上滴下水珠,隔着白衬衫可以看到互相稚嫩的身体。空气中不只有雨声和潮湿,还有情愫。二人相视心动,心跳声塞满全世界。郁波的嘴向他靠近,南野的心跳发疯了,脑袋中全是警告,但他不想躲开。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他们戛然终止,看向不同的方向。 “他都已经醉了,你们就别灌他了。”南野说。 “啧啧啧,这才是真友情,隐藏得够深呀。”朋友们拿他们开玩笑。 一直趴在桌子上的郁波,咕哝几句,昏昏沉沉地坐直身体,头悬空靠在椅子上。 “他的好,你们怎么懂。”郁波闭着眼说:“他是我的宝物,根本不想让你们这群粗俗的家伙看到,我有时觉得要疯了,害怕氧气会氧化他。他每天就跟着钟表,在我心坎这块,”郁波指着自己的心窝:“就在这里跑来跑去,跑来跑去,不停歇,折磨得我每天都要赶快回家,抱抱他,摸摸他,搞得我现在对事业都没兴趣。” 郁波呵呵笑了,一口闷了酒:“我居然会有今天。” 朋友们看好戏,嘘他。 “他怎么还不给我织毛衣。”郁波牢骚地说:“给我一件毛衣,我立刻娶了他。” “就是,就是,南总还不给人家毛衣,过分。” “听见没有,一件毛衣,就能得到郁总,你说怎么样,南总。” 南野起身,看不下去了。他知道每一句话都和自己无关。他半蹲在郁波的以前,身体遮住他人的视线,害怕万一哭泣,被人看到眼泪。 “你喝醉了,该回去了。”南野扶正郁波的身体,将他拉起来,胳膊架在肩膀上。 郁波确实醉了,迷迷糊糊中幻听到张冰用嫌弃的语气说:“你不要亲我,好臭。” 郁波抱着南野的脖子说:“再臭都是你男人。”他捏着南野的脸,深深吻下去。 小年刚好推开门,尾随进入的张冰看到这幕,眼泪在眼圈打转。他想说些什么,看到包间的华丽,看到座上客衣着的鲜亮,再看看自己一身白色厨装,灰头土脸,于是所有的话没有烟消云散,在心脏里结冰,一阵阵刺痛。 郁波吻够了,松手,倒在沙发上。小年走上前扶起他,张冰低着头上前搭把手。南野知趣地回到座位上,看到张冰偷瞄的眼神。 “这人是谁?”朋友问。 “另一位助理吧。”南野回应道。 张冰听到了,不敢说话,背对他们,关上门,唯一庆幸的是没人看到眼圈中打转的眼泪终于低落下来。 好不容易,张冰才把郁波整顿好,安置在床上。郁波抱着他嘴里说着醉人的情话。 这些都不是和自己有关。郁波身体的热和张冰身体的冷中间隔着一层玻璃,谁都感觉不到另一方。 张冰摆正身体,睁开眼睛,面前一片漆黑。他看着无穷高的天花板,回忆到过去在部队二人相拥的温度,好久远,就像看到冬天看到的太阳般的感觉。 郁波沉睡后,手臂松懈。张冰从他的怀抱中退出,退到沙发上,一个人盖着被子,还是觉得夜漫长又寒冷,不知道何时才能进入睡眠,而黎明又似乎很快就要到来。 窝在沙发上的张冰,像一只随时要被丢弃的羊。 头脑昏沉,快要裂开般的痛感。郁波捂着额头,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一切依旧平静。他来到厨房,香味引得他的肚子咕咕乱叫。张冰做早饭,培根发出油滋滋的声音,锅里面冒出粥的清香。郁波悄悄靠近,从背后抱住他。 张冰没特别的反应,对郁波笑笑,推开他,赶快翻煎荷包蛋。 郁波有点不高兴,乖乖在餐桌前打开报纸。 吃饭的时候,张冰不搭理郁波,偶尔发出单音节的回应。郁波始终觉得气氛异常诡异。他穿好鞋子,朝里面喊要走的提示,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失望了,只能打开门走。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冰窜出门,光着脚抱住郁波的腰,把头埋在西服背部,呼吸他的气息。 张冰听到门吱呀打开的声音,内心恐惧。他好害怕郁波一走之后,这扇门不再打开。他害怕被抛弃在这个陌生的家,害怕到即使走遍天涯海角,都再难寻觅郁波的身影。 路上堵车严重,郁波居然不骂骂咧咧,一路开心得感觉快要飞起。半路上接了南野的电话。 “你似乎很开心,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郁波得意地说:“有,不过,管你屁事。” 南野不说话了。 郁波接着说:“以后你少给我打电话。”立刻挂断电话。 薛染给南野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将二人分开。 听到这话,南野毛躁,这些天像个傻子似的被郁波的话伤害。早上听到的话,令他上午都不能安宁。他很想再次靠近郁波,可二人之间却隔着巨大的墙壁。 “最近王师傅说张冰在餐厅里不顺心,心神不宁。我想你做得不错。”薛染说。 “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你最好别在餐厅里安插眼线,难缠的不是张冰,是郁波,你最好不要惹他,要是把他惹毛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现在张冰是他的宠物,你要小心。” “就是不想和他有交集,所以才拉你入伙。不过看你精神不错,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也要警告你,别被郁波吃了。”薛染说完挂断电话。 “嘟嘟嘟--”的提示音,像心脏停止跳动的警报,提醒南野。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要更主动。 南野开 分卷阅读155 - 分卷阅读15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6 着一辆全新牌照的汽车,跟在郁波办公室的楼下,跟踪他接张冰。南野看到郁波给张冰开另一侧门的绅士动作,又想到醉人的过去。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再也找不回,可是却能够挽留。 郁波带着张冰吃饭,在餐厅里坐好,是正中的位置。南野就从后厨进来,装作在里面吃饭的样子,偶遇他们。 “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好巧。”南野提醒自己,终止这一切,现在就像个疯子。 郁波冷笑,可怜他,又觉得恶心:“看来你公司要破产真不是传言,一个高层居然天天到处吃饭和人偶遇,闲出病了。如果以后不嫌弃,我们公司缺少卫生管理规划,你可以来应聘,那个职位只是名字好听而已。” 南野站着,像个犯错的孩子接受郁波的嘲讽。 张冰看到南野不舒服,往内侧的做点移动。这些举动被郁波看到,觉得南野是个疮,打扰二人时间。南野的举动,郁波不傻,知道他的目的。对于南野,郁波担心被张冰知道他们的过去。 “其实,我们只是几个月的朋友关系,咱们以后用不着太客气。”郁波对南野说,实际给张冰听,极力撇开关系。 “我们重新成为朋友就是你退伍之后的事,对不起,我以前伤害了你。”南野绕开话题,透露信息。 “你能伤害我什么,不过是些生意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用。”郁波慌张了。 “我背叛你,怎么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的恨是应该的。”南野平静地说,知道裂痕更大了,却无可奈何,没路可走。 “你背叛我,不要说出这么可笑的事情,我对你的没什么值得背叛。”郁波讽刺道,言语中兴奋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傻,我以为你当初参军是为了逃避我,看来是我多心了,谢谢你。”南野说,看到张冰的脸色苍白,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前在他的心中种下猜忌的芽,现在开出了花,只要等待就会有果。 如果张冰顺利离开郁波,必定会对郁波造成伤害,需要旁人的安抚。南野设想计划,嘲笑自己做白日梦。郁波哪会是自己操纵的对象。 张冰埋头咀嚼粗硬的芹菜,听到郁波声音里的兴奋,是讽刺的兴奋,想发泄终于找到出口的声音。这种兴奋,在张冰和郁波第一次见到南野的时候,就曾听到过。 他尴尬地笑了,嘲笑自己,太傻。 当兵为了什么,郁波终日郁郁不乐为了什么,因为自己的背叛那夸张的愤怒又是缘由什么? 太多太多的解释,瞬间都得到答案。 张冰突然想起他抱着郁波在发烧的冬天,听到他叫出的名字,当时觉得陌生,现在觉得更陌生的名字:南野。 原来自己只是个替身。 张冰吞咽食物,想让它们流进脑袋中,塞死思考的空间,就让时间不要流动,回到一天前,甚至一个小时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写写写写,这一周整整上七天班,要累歇菜了 ☆、第八十七章 深陷重重 双休日,郁波仍在忙工作,张冰在家里捂得要发霉,心情近几天都低潮,就打车到步行街闲逛。他本以为人多的地方,不会寂寞,挤在人潮中,唯独自己孑孓一人,寂寞感丛生。 他叹口气,买了几串烤鱿鱼,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 “哎呦,张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熟人打招呼,张冰赶忙擦干净嘴角的酱料,回头看到许久不见的婶婶。可能是两年多的时间没见,婶婶的表情都令张冰觉得惊讶。当自己寄主她家时,婶婶可从未给自己好脸看过。 “你近来可好。”婶婶身旁拽着刚长大的堂弟:“快叫哥哥,以后他能罩着你。” 这一连串话,弄得张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冰想走,不想看到叔叔,可能他就在附近。 “快来,你快来。”婶婶朝一个方向使唤,堵住张冰的去路:“你看看,咱们家小冰有了出息了。” 咱们家?小冰? 这些词听起来陌生,仿佛面前的人认错了人,而自己是可以随时隐没在人群中的陌生人。 叔叔表情还是那样,鼻孔翘得高挺,压根不看他。 张冰礼貌地说:“叔叔,好久不见。” 婶婶掐叔叔胳膊,疼得他吸气。婶婶瞪了他一眼,又笑脸相迎,指着张冰衣服上的标志:“咱们家的小冰有出息了,你看这名牌,一身上下,我认识这个什么v的牌子,很贵的。” 听到这话,叔叔才重新正视张冰。 “攀上枝头,能当凤凰了。”叔叔说。 “那可不是,人家现在是有本事的人了。哎呦,你瞧瞧这布料。”婶婶摸着张冰的衣褶,嘴巴叨唠不停。 这衣服是郁波买的,张冰问多少钱,郁波说要三百块,气得张冰吃饭都不香,心肝一直抽搐。三百块钱,就买块布,要是买米面能买多少,至少吃三四个月的。 现在想想,郁波当时肯定在心里鄙视这个从乡巴佬,没眼光,只懂钱钱钱。郁波能是普通人,人家是郁家大公子,怎么可以让张冰这样的人匹配。 刚才听到叔叔说“攀上凤凰”,张冰内心的苦水都要漫过喉咙,除了表情仍维持微笑。不知道郁波什么时候会对他生厌,一个玩具用久了,只会被当做垃圾丢弃。 婶婶突然打了叔叔一巴掌,惊得周围人呆住。 “过去的事,是叔叔婶婶不对,你别往心里去,都说冰释前嫌,婶婶文化不高,不懂太多意思,觉得你肯定知道。” 张冰连连否认:“哪里哪里,叔叔婶婶以前收留我,给我一个温暖的家,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怨恨。” “那你堂弟以后的工作,你看看能不能帮忙照应一下。”婶婶拉过羞涩的堂弟。 “这······”张冰面露难色,毕竟他只是个穿了名牌的小厨工而已,工作没准次日就被解雇,还没有用人的权利。 “看来你还是记恨叔叔,他给你跪下好不好。”婶婶又拧了叔叔的胳膊。 “好好,婶婶你别这样,这里到处都是人的,不好看。”张冰觉得丢脸:“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能照应的,绝对不推脱。只是我也没本事,能榜上的忙很小,他还小,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能有更好的发展不更好。” “就他的学习成绩,能考上大专,我都要烧高香喽。”婶婶说:“你这孩子就是谦虚,穿这么好的衣服,还说没本事。” 张冰不做解释,反正再多的解释都会被当做过分谦虚。他很想走,又是被婶婶强拉着,坐在休息椅上。婶婶问了很多,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张冰苦笑。婶婶高兴得说有个远方亲戚可以介绍给他 分卷阅读156 - 分卷阅读15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7 ,要张冰留下联系方式。 张冰只想早点摆脱婶婶,留下手机号就借口有事离开。大不了以后不接她的电话便是。他想着,赶快小跑得离开步行街。 南野还在跟踪郁波,上次的饭点之遇,南野以自身当做柴火,想一把火烧起郁波的心,顺便毁了张冰的单纯。在郁波身上,南野看到了自己被更多憎恶,只有张冰不正常的表情让自己这场自焚得到些许安慰。他仍不清楚张冰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显然在郁波醉酒的晚宴上,张冰看到郁波狂吻自己的场面。 想到那个瞬间,南野内心呼唤能否把这一刻停止。他真想拽下墙上的钟表,在地上摔坏,让这一刻停留。 那个吻带来的狂热,给南野疯狂的心跳,只要他何时触碰嘴唇,悸动的感觉似乎带他回到青葱岁月的盛夏,蝉鸣之时,日光从树叶滴落时间。 可他又不敢离得太近,上次就是拿刀子硬生生往自己身上捅,边捅边拔出血,让他们感觉狂热。 南野害怕看到郁波看张冰宠爱的眼神,就像过去郁波看自己那样的深情,甚至比过去还要浓郁。 他的心已经失衡。深陷泥潭中,他知道这一切危险,在玩火自焚,控制不住季度的膨胀。尽管他能预感到总有一天,这团炙烤的火焰会膨胀到吞噬全身的地步。 只要能重新得到郁波。 南野拿起电话,和薛染取得联系。凭他的能力只能让张冰和郁波二人的关系出现分歧,需要外界的催化剂。他要薛染毁了张冰的事业。在以前的谈话中,张冰渴望成功。这点和自己很像,对事业有无穷的渴望。 只有钱才能让自己站在更高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生活的权利。可能张冰并不会如南野的思维看待金钱,可是他们都是来自底层社会,是一类人。要是摧毁唯一的出路-事业,南野能想象到张冰受到的挫折,那是绝望。 在另一方面,郁波的工作很忙,南野可以拖着他没有时间照顾张冰的心情。 所以现在唯一有用的就是来自薛染的行动。 南野以为薛染会安排一个周到的陷阱,却没想到第二天就得知张冰所在餐厅失火的消息。 当天中午是某房地产大亨邀请社会名流的交流盛会,只是在午间举行,小型但厨房的失火还是对房地产大亨造成巨大的影响,宴会改变方案,自然没有初次安排周到。 自然餐厅经理对这次大火非常愤怒,不仅仅只是失去一份订单,一间厨房,损失的是名誉。 经理拿到消防队的报告后,面色更加难看。 报告中说,这次大火是由于烤箱过热,没能及时拔下插头,而插线处绝缘层老化,导致短路,最终引起火灾。 这件事本来不是张冰的错,可是他和几位同事刚下楼,看到楼上失火,想都没想地跑回去。其他人一盆水一盆水地扑火,可是张冰觉得这个方法太慢,所幸把厨房里的所有水龙头打开,一时间整间厨房蔓延的全是水。厨房的门槛高,没有下水道。他们管不住火势,便将厨房的门关上,等消防队来了后,整间厨房泡在水中,包括所有的食物以及米面。 那天晚上,郁波忙工作没回去。张冰一直在餐厅里不知所措,脑袋懵得疼。他真的害怕了,在这个令他恐惧的世界里,只想到了郁波一人。他打郁波的电话,希望得到帮助,打了三次,最后接通了。 张冰那一刻,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他刚想喊出“郁波”,便听到小年冷冷的声音:“郁波正在开会,你可以等一下打过去。” 张冰像极了被丢弃的娃娃,蹲在墙角,抱着膝盖,全身缩成一团,以这种方式抵御恐惧。他不敢想象会不会被告上法庭,会被餐厅起诉十几万的赔偿。他好害怕,害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害怕得全身发抖。 他摸到了电话,等了许久,赌博似的打电话,祈祷郁波救他。 电话通了,接听的是位甜甜的助理,说郁总正在开会,是否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传达。 张冰没说一句话,便挂断电话。 他在开会,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那更要的事值得打断吗。张冰不想打扰郁波,干错把手机扔进垃圾桶。 在角落里睡了一觉后,张冰还是把手机从垃圾桶拿出来,擦干净。郁波不知道,不是他的错。张冰心想,是自己太过小心眼。 第二天追查责任,张冰因导致厨房漫水被扣上罪名。 他愁眉苦脸,想一走了之,反正这个月的工资没了,又不忍心让以前的心血付之一炬。 他回到家,心情基本低落至冰点。他在开门的瞬间,想立刻见到郁波,只要安安静静靠在郁波宽大的肩膀上,安稳地睡一觉,哪怕不用去倾诉,次日一定可以伴随高升的太阳重获新生。 推开门口,房间漆黑一片,只有走廊的灯把张冰孤单的影子映在地板上,被周围的黑暗排斥,孤单一人。 咖啡厅内,香气迷人。 南野心情忐忑,坐在椅子上等待。 门被推开,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野看到客人,立即起身,伸出手,只是出于礼貌,当然他知道这位客人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郁伯伯,你需要点些什么?”南野等到郁正海坐下,才就坐。 “冰水。”郁正海整理西装,直奔主题:“说吧,你要跟我谈些什么?” 南野不怀好意地笑着:“我想告诉郁伯伯关于郁波身边一个叫张冰的人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好不容易有个评论,为什么被抽风的系统屏蔽了,要哭晕在厕所 ☆、第八十八章 冷热交替 “我知道。”郁正海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这个答案,南野不感到意外。 “你为什么这么做?”郁正海饶有趣味地看着南野。 “主流圈子很难有同志的存在地位,我希望他能更正常地生活。”南野这样解释。 郁正海发出笑声,终于正对南野,看着他:“你真是可怕的人,既然得不到就要毁掉。看来当初我逼你离开郁波是一件有远见的事。” 既然脸皮已经撕去,南野也不再顾忌了。他问:“你什么时候做。”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什么时候做,做什么,都和你无关,你也别想趁机回到郁波身边。”郁正海掏出几张钞票:“好了,谈完了,这些给你付咖啡钱。” “这怎么行,郁伯伯,是我邀请您,您是客人。” “我在侮辱你,你不知道吗。”郁正海没正眼看他:“你早晚会被郁波恶心到会报复你的程度,你不怕?” 南野沉默了,想过以后的局面,可是眼下早已脱离他的控制范围,只能选择破釜沉舟。 “看来你想到了,真是 分卷阅读157 - 分卷阅读15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8 有种。”郁正海一路笑呵呵,推门而去。 从那之后,南野在办公室里或是酒场上,常常能听到郁正海挤压郁波工作项目的讨论。前天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郁正海故意以第三方的名义拿下郁波建筑工程施工方的案子,结果拿了钱,刚盖完地基,人全跑了。钱打了水漂不说,民众一边还在闹事,突然找合作方困难重重。 这当然不是结束,郁正海甚至而已请人帮助恶意抢夺股权,以非法的方式合理地占据郁波下属的子公司。 南野每次听都心惊肉跳,后悔当初头脑发热找郁正海。郁波不是吃硬的主,只会拿起板砖跑上前和人拼命。 不过南野没预料到,郁波这次主动先找的郁正海。 郁家大门仍是黑色铁栅栏,上缘暗刺重生,缓缓在郁波面前展开。 “少爷,好久不见。”管家激动地欢迎。 “我父亲呢?”郁波本想直呼郁正海,突然觉得不合适。 “他在楼上书房等您。” 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饱满的脚步声,光线中的尘埃像雪一般升起再沉降,这一切恍惚有百年之久。 郁波推开木门,里面的书卷扑面而来。 “我来了。”郁波朝只有背影的男人说。 “你来了。”郁正海睁开眼,缓缓站起来。 没想到两年多未见,郁正海的老化程度超出预料,虽然头发仍旧黑亮,但鬓角已见白发,脖子最先开始老化。 “你想干什么?”郁波冷冷地说,收起同情心。 “把你教养成今天这副没教养的状态,真是我的错。”郁正海用拐杖敲击地面:“我们已经将近两年多不见,你退伍居然不回家,不给我汇报。” “汇报”,听到“计划”、“报告表”之类的词汇从父亲嘴里说出来,郁波就有无休止的愤怒。这些词令郁波觉得自己就是个父亲为了传承家族产业的工具,是个不被正视的存在。 “如果你觉得可惜,把我收回去,我绝无怨言。”郁波要捡最能激怒人的话语反击。 果不其然,郁正海拿起拐杖朝郁波戳来,被一只手攥住。 “你都已经一只脚踏入坟墓了,居然还有力气打我。你真幼稚,这么大年纪什么都看不开。我是朝阳,你已经是残日。我不再是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那个人了。你以为一犯错,就用这根拐杖打我的后背,我就会一辈子听从。” 郁波恶狠狠瞪着郁正海:“我告诉你,当你打我的时候,我唯一默念的只有:去死,这两个字,不是诅咒我,是诅咒你。你在我后背上打的每一条伤口,我都记得,即使愈合了,我仍记着它们的总数:三万四千五百八十一条。我以前就想如果哪天我有能耐了,把零头还给你,可能就会原谅你的恶毒。现在不想了,我压根都不想承认你是我父亲,何必体谅你。” 郁正海被惊呆,眼睛瞪得圆,全身颤抖。 “是为了你身边的人,所以你才说混账话吗?” “不是,为了恶心你。”郁波说。 他知道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和父亲比较。父亲家族的产业已经深入到武樱市的经济命脉,自己要做的还有很多,必须要真正取得根基,才能和父亲以及围绕父亲的势力作对。在武樱市中,郁波面对主要两方势力,一边是来源于和父亲产业积怨已久的,另一方是来自父亲利益集团的,他们可不会照顾郁波这个独立出去的威胁。 这两方面势力都有那些人,郁波深知,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张冰的存在,如果没到他人必须恭敬地俯首帖耳的程度,万不可暴露张冰。 郁波接着说:“我只是为了对抗你,所有让你不开心的我都做,包括找男伴。你是不是觉得难堪,是不是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如果是的话,你最好别这么做,抬起头自信点,不然我以后做的事迟早让你丧失一切颜面。” “你······”郁正海气得呼吸不畅,坐在椅子上。 郁正海的手段阴毒着,对南野做的事,前段时间郁波已经知道了,派人打听过。不过南野已经是过去式,他想做的只是保护张冰。 “呵,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败坏家族的名声,当个二姨子,看来是我多心了。也好,你躲在外面成长,雨打风吹之后,还是会乖乖回来继承家族的意志。这是你的命。”郁正海说。 “我躲在外面,早晚成为大树,撑破的是你破茅草屋,雨打风吹是你早晚的事,这才是你的命。”郁波说完之后,带劲地关门。 郁波工作繁忙,没有时间顾忌张冰。张冰打过几次电话,有的是郁波接的,大部分被助理推脱。即使是郁波接的,根本没时间只听张冰说话,在电话那头让张冰等等,然后拿起其他线路电话听筒。张冰就在这头等,就像每晚守在沙发上,听着时钟的脚步声,等了一晚都没能看到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走廊的脚步声都能令心跳加速。后来门突然打开了,张冰激动得从沙发上滚下来,睁开眼世界仍旧漆黑。 张冰可以听到细微的说话声音,但耐心快要耗光。 从电话这头到郁波那里,总共这么长的距离,却没有路途能够缩短。早在沙发上等待的时候,张冰就应该想明白,自己快被扔掉了,像童年时候扔弃废旧的玩具,这是报复。 郁波偶尔回家问张冰有什么需要的,张冰总摇摇头。他不能说需要郁波,这样又做作,而且非常不实际。再后来郁波都不好意思总是拒绝张冰,让助理接张冰的电话,给他送去喜欢吃的,值钱的物件。 郁波一直想,只要过了这段时间,能够拿下足够多的工程,把恶意攻击的来源找出来,起码在武樱市自己可以形成足够的势力,就算是根须上的一节,也不是说动就动的。他有筹码。 他在办公室里放了不少东南亚海岛的图片,想着张冰在海边惊呼的样子,便干净充足。弄完后,一定要带张冰天南海北地玩,郁波想着。 他不知道的是,他不说,张冰根本听不到他的心声,只有助理冰冷的声音。 张冰把郁波给自己买的礼物收存在一个盒子里。他想和郁波谈话,郁波躺在床上,听他说,但是太累很快就熟睡。张冰的指腹轻轻摩擦郁波的脸颊,看到的郁波不是记忆中紧锁眉头的那个人。 张冰把手指放在郁波的眉心。 这里,正在做梦。梦里人是谁,到底谁有资格住在这里。是男是女? 张冰苦笑,答案清楚。他趴到郁波的耳边,说悄悄话。 “我真的很爱你,在梦里的你能听见吗?”张冰昂起头,怕突然流下的眼泪惊醒郁波。 “你有多喜欢我,是一朵玫瑰花开的季节,或是一场雨的时间。你能告诉我吗,让我好好记住你的声音。如果我以后不在了,能告诉我你能多久忘记 分卷阅读158 - 分卷阅读15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59 我,给我一段长度,也好仿照这个长度忘记你。” 张冰像只猫趴在郁波身边,皮肤在郁波的衣褶上滑动。 “你想不想知道我多喜欢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想听了。我喜欢你的时间太短,可能忘记你的时间太长。我觉得亏吃大了,真希望能有仲裁法庭能接受我的诉讼,要你还我的情债。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也许会想念你嘴唇的味道,也许会记得你曾经拥抱我的方式,可是我该怎么忘记你次次温柔的念出我的名字的音调,你埋在我脖子间、头发里,对我的呼喊,像蜜一般早就滴到我的心里,嵌在每一条心缝中,这些是不是做大型收手才能剔除干净。如果手术成功,成功忘记你,我的心脏是不是早就报废掉了。” 张冰发出啜泣的声音,被厨房咕噜噜煮沸的开水声音掩盖。他爬起来倒水后,没有回卧室,在沙发上窝一夜。 郁波伸懒腰,感觉睡得安稳,身上的疲倦都全部抛掉。他光脚来到厨房,靠在厨房门口观察张冰,然后从卧室拿来外套,披在张冰身上。 “冬天要来了,你要注意保暖。” 张冰朝他笑笑,打掉郁波的手。 “这个好吃,嗯,汤好鲜。”郁波对张冰的厨艺赞不绝口:“对了,前段时间我看你看了些织毛衣的书籍,你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绝技。” “没什么,我以前就会,给自己保暖用的。”张冰淡淡地说。 郁波露出狡猾的表情:“这天冷了,我缺件毛衣,而且缺件红色的。” 张冰无奈地笑了:“我知道了,任务收到,你赶快上班去吧,再迟就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只勤快的小蜜蜂 ☆、第八十九章 崩坏前兆 张冰已经做好被郁波抛弃,被餐厅开出的准备,没成想非但没被开出,反而被增加了工资,保险的金额也得到提高。 这太异常,张冰不觉得高兴。不是他清高,而是餐厅的一切越发诡异,张冰没法正常工作,总觉得背后冰凉。 因为张冰没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独自一人得到提升,引起不少同事的反感。餐厅的同事很多来自乡镇,抱着到大城市发展的机会兢兢业业,少有机会得到提拔,可最后提拔的结果居然是有过错案底的人。 同事心中都憋着口气,看到张冰就白他两眼,当然不会在人眼前做,就算在背后,尴尬的空气氛围还是会被人察觉。 张冰在厕所间关上门,骂自己傻,等着偷听。他感觉不对劲,希望能得到确切的信息。 果然有人来厕所抽烟,瞬间这个不通透的空间乌烟瘴气。 “那个小白脸上面能没有人吗?” 外面有人说话。 “八成被人保养了,没被开出就已经是奇迹了。” “你们看看我这长相,回头整个容,都不用干了,到床上一躺,然后抽根烟,爽到了,钱每个月还有,多好。” “你想得美,那个小白脸能是肥婆能看得上的,瘦巴巴的,只有变态的老大爷才会看中。你们看过霸王别姬没有,就张国荣演的那个,里面就有个太监不就那什么嘛,你懂得。” “没看过。” “没看过。” “你们都土得掉渣。” “听说喜欢搞男人那里的,都是有钱的。” “呦呵,你心动了?” “哪,哪有。咱们不是在进行学术探究嘛。” “光学术探究怎么行,还要努力实践才行,那谁不是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几个人抽完烟,踏着不齐的脚步声离开。 张冰推开门,脸色苍白,觉得恶心,蹲下身体,一直干呕。 下班后,无精打采的他沿着回家路走,天突然下雨,张冰抄近道,被一群人堵住。他们没搜刮张冰的钱,围住他,当做皮球推搡,一拳击中腹部。张冰跪倒在地,背上又结实挨上一脚,刺痛感蔓延在脊椎上。他彻底瘫倒在地上,那群人围上来,用脚边笑边发泄愤怒。 出过气后,他们就散了。 张冰侧躺在地面,眼前的地面开满雨花。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的伤口,像被蜜蜂蛰了全身。他卷起身体,像个自保的潮虫,一线天的巷道布满针尖般的雨水。 他一身水回到家,地板被滴湿。 “你怎么弄的。”郁波意外早回来,惊诧地问张冰。 “这是在路上弄得,太滑,我不小心摔倒了。”张冰拽紧衣服,不能让郁波看到伤口。 “我去洗澡了,你不饿吧。” 还没等郁波回话,张冰已经进入浴室,小心地清理伤口。 三两句话自然打消不了郁波的疑心,张冰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不表露任何痛苦感,反常地央求郁波给他买往上看中的床上四件套。 第二天,餐厅一阵吵闹,还有人在哭喊。张冰和师傅出去一看,发现郁波正带着一批人闹场子。 郁波的眼睛似乎要喷火,坐在一条椅子上。他带来的人不顾一切地打砸桌椅。 “谁昨天打了他。”郁波的眉头凝起,看着张冰后,火气更盛,仿佛下一秒要吃人的感觉。 “没人说话是吧,给我砸。”郁波指使着。 “谁弄得赶快承认了吧,快点。”餐厅经理急得又蹦又跳,不敢对郁波做什么。经理说:“郁少,这里您也来过,还夸我们管理得好,手下留情啊。” “弄花了,我赔,但气,我今天就要出。”郁波蛮横。 “你们这些蠢货,感慨给我承认,否则我把你们全部开出。”经理骂道。 估计是被这阵仗吓蒙了,害怕惹上更大的事,昨天做过事的人都纷纷跪下,不是成心道歉,是腿软。 张冰从墙壁绕过来:“你干什么?” 没想到郁波气得把他按在墙上,看到张冰疼得倒吸冷气,又把他护在胸口。张冰不想在众目睽睽下出众,推搡郁波,而郁波的胳膊就是海带,解不开纠缠。 “你是个蠢货,是个傻瓜,你快气疯我了。我昨天就不相信,托人打听,找到人说你被打了。你居然能忍下来,万一他们哪天对你做什么事,光想到我都恨不得杀了他们。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 郁波轻轻捧着张冰的脖子,逼着他直视自己。张冰把头撇去一边,郁波强硬地将他的头扶正。 “如果你想要我信任你,赶快带你的人离开。”张冰低着头,不想和郁波正视。 郁波泄气,松手退后几步,头也不回地离开,很踹大门,瘪了一大块。跟来的人左顾右盼,犹豫了一会,纷纷跟着离开。 餐厅的同事帮忙打扫,抱着各色眼神注视张冰。他到厨房湿了块抹布,擦被踩脏的桌子,递给一个女服务员。那个女服务员吓得尖 分卷阅读159 - 分卷阅读16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0 叫一声。 在这里,张冰就是令人恐惧的细菌,跟他粘上会有性命危险。 还未下班的时候,张冰被叫去经理办公室。经理恭敬地服侍他喝茶,请他坐在沙发上。经理亲自搬一条椅子坐在张冰面前,诚恳地朝他低头道歉。 “经理,你这是干什么?”张冰不知所措。 “咱们都是混口饭吃,郁少的势力太大,就像今天,我们连屁都不敢放。万一哪天您干得不顺心,他再来弄一会儿。” 原来是解雇来的。张冰低头苦笑,早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 “这是月底的工资,您一定要收下。” 张冰受到一封厚厚的信封,抽开一看是一沓钱,不用数,都远超出自己的工资。 他退回去:“经理谢谢您的好意,这我不能收。要我辞职,我就回去。” 经理推开椅子,立即跪在地上,头埋下来:“您一定要收下,不收我们心不安呀。解雇您这种事,我们做不来的。” 张冰无奈,胸口闷得慌。他也跪在经理面前。 “您别这样,要不是被招聘进来,我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谢谢您,真的。您真别这样,我看得心里难受。” “求求您,真的收下这笔钱。您要是真的好心,就收我们一份人情,我们可以安心。” 张冰把钱拿在手心,站起来,临出去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经理,悄悄把门关上。 当他从小门出来,风从前门刮过,抚弄刘海儿。张冰回头上下细看餐厅,觉得心被人开了一枪。 这手里就一份华而不实的金钱,要在以前,张冰可能早就兴奋得跑到天台,直接蹦下来。 自己真的不是个拜金族。张冰哂笑自己。 在武樱市里,张冰努力奋斗,到今天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连自己钱租的都没有,被人赶出去连还嘴的能力都丧失。走来走去,就身上这一些行囊,两三个塑料袋便可解决。 再一次打开家门,里面没有郁波的身影。张冰不饿,坐在沙发上等郁波。 终于临近半夜,钥匙插门锁特有的弹簧声,预示郁波回来了。 “你怎么不睡。”郁波一脸疲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冰刚说完一句话,泪水已经流下来。 “为什么,”郁波带着深夜的气味,没脱下外套抱住张冰,扯开他的衣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都是青紫的,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我的人,被欺负成这样,还能置身事外?” “那是我的事,无论怎样你都不应该去餐厅,像个流氓一样。”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想保护你而哭。”郁波气得肩膀上下抖动。他放开张冰,走来走去:“我难道是你的耻辱,我为你放下工作,去教训那些狗东西,你不觉得欣慰,反而责备我。我真是······” “我在又回到这个诅咒我的城市,到现在仍旧一无所获。你厉害,轻而易举地能摧毁我的事业,包括我的人生,只是一句你想保护我。你有问过我,想被你这样保护吗?你总是说你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不真正问我到底想要什么?”张冰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我问你,给你买了这么多的钱物,难道你不满足。天哪。”郁波头靠着墙壁,觉得呼吸困难:“你的胃口到底有多大,难道也成了一个拜金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吗?我真的配不上您的失望,大总裁。”张冰说,直视郁波的眼睛,看到郁波吃惊的眼神。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个傻子。你能买很多奢侈的东西,是你工作忙给我的补偿,可你有忙到连思考的空间都没有吗,难道你觉得买这些东西是一个普通工薪阶层能够承担的吗?” “我不傻,请不要把我当做别人的玩具。” 这才是张冰最痛苦的根源。 “至于那些东西,你把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来,我用胶布贴在后面。我有列清单,你可以点点。”张冰说。 “你不想要,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郁波蹲在张冰面前,高大的身躯使他直视,眼神中透露隐忍。 “你给不了。”张冰摇摇头。 “这世上没有我给不了的东西,就这个地球,”郁波踏踏地面:“我想要给你,就一定会给你。” “你这些花言巧语还是说给南野听吧。” 张冰眼中的郁波逐渐僵硬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更为虐心的剧情就要来了,希望能够得到读者大大们的共鸣,如果没能,请狠狠抽我,让我知道你们的痛点在哪儿? ☆、第九十章 刺猬乌龟 “我早就知道了,我不傻,你是害怕我贪图你的钱吗?放心吧,我离开什么都不会带走。”张冰说。 “你都知道什么?”郁波带有负罪感,话语轻飘。 “关于你,关于南野,关于你们的,该知道都知道了,不该知道也都知道了。”张冰垂着眼睛,精神涣散:“我不想被当做替身,是因为你一句誓言,我才跟着回来。看来,我当时脑子进水了。” “不不,不是你想的,告诉我,你知道的,我才能告诉你真相。”郁波否认,试探着,不敢往前进,也不敢后退。 和自己想的一样,只会不停否认否认,即使是真的也要想尽办法否定。他这个人的嘴里还剩下什么是真的。这个人令人绝望,郁波在一旁不断解释,可那些声音跟自己隔了一个世界。张冰什么都听不到,视野中的郁波嘴巴一闭一张,犹如一场惊醒的春梦。 “你到底是谁,能不能告诉我真相。”张冰往墙靠近,远远离开郁波,那里荆棘遍布。 说呀,告诉我你的身份,不要让我觉得你防备我像防备一个同住的贼。张冰攥紧胸口,焦急地等待。 可郁波没有出声,坐在沙发上良久,思考着。这些行动令张冰的心跌入冰点。 他在想着如何赶自己出去,才不会闹出丑闻吗?他真看得起自己。张冰胡思乱想,本身想让脑袋停止思考,可是心情紊乱,脑袋里甚至想到了过去种种痛苦的回忆。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转了一圈又回到这个诅咒自己的城市。不是说要抱着践踏全世界也要令自己幸福得他人必须跪舔的目标,生活下去的吗,看看现在,这是什么样的人生,干脆死好了。 张冰万念俱灰,眼神失去光彩,不再注视郁波,垂头丧气,像只落败的流浪狗。 郁波站起来,身材高大,盖住灯光。他走向张冰,双手卡住张冰的两侧,把他困在牢笼里。见张冰没有剧烈反抗,郁波心痛得同样不能呼吸,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想让张冰知道有关南野的事,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其实 分卷阅读160 - 分卷阅读16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1 他曾想过倾诉真相,但是编造的谎言太多,到底从何讲起。郁波担心的是,张冰受伤哭泣的样子,有事和张冰闹脾气,哪怕再小的事,夜里都会反复想起被暴力殴打哭泣的张冰。他一身大汗惊醒,黑夜没有光,不敢开灯,怕惊扰张冰,可是害怕身边人不在,自己只做了场空梦。郁波会轻轻碰触,像蜗牛伸出柔软的触角,碰到张冰后力气立刻松懈,心都变得安稳。 真的中毒了。 郁波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向张冰坦白,他真的能够原谅自己。要是张冰真的不愿意原谅,不想靠近郁波,那么是不是真的能够放手。 郁波希望自己不愿意放手,可是他总恐惧张冰的眼泪,害怕极了。他总是幻想出张冰被自己折磨得痛哭流涕的画面,甚至近来,这样的幻想在签单中突然出现,斩断一切思路。 要是真的有张冰想要离开,抛弃自己的那天,郁波没准真的能够学会放手。 可是真相有那么重要吗?不让张冰受伤害才是关键,只要他生活得好,给他所有想要的,这不就是幸福吗? 被欺骗有那么痛苦吗?编造谎言的人才是痛苦的吧。如果只是自己痛苦,张冰可以幸福,那就骗吧! 只要张冰幸福就够了。 郁波捏起张冰的下巴:“你听我说,你看着我!”郁波焦急地吼着:“别怕,看着我。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什么消息,都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张冰抿着嘴,压抑想哭的情绪。 都不知道我到底知道什么,就只会否认。张冰生一肚子闷气。不知道他还对多少人说过类似的情话。 见张冰不信任,郁波焦急地解释:“你是不是听什么人说了什么?我最近生意上有敌人肆意散播遥远,你不要相信他们,你一定要相信我。” 张冰不想听到郁波的解释,一把推开郁波,奔向厕所呕吐起来。 郁波吓坏了,赶忙跑向前,询问张冰的情况,被张冰推开。 “怎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在一开始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你和南野的关系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你在军营里经常念叨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南野吧,不要再骗我了,不要再把我当个玩具戏耍,我不是几块钱买来的诅咒工具。我是个人,是个可怜的人,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张冰控制不住哭声,郁波从背后抱住他的肩膀。 “不是的,我和他什么都不是,你要相信我。你不是一直相信我的吗,所以我的话都是真的,都是为了你好。”郁波想稳定颤抖的张冰。 火气烧着了。张冰红着眼眶,盯着郁波:“我找了人调查你,知道吗?”张冰气急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以为我真傻,我也有一点可怜的钱,也能雇人调查你。我什么都知道了,可你居然还在骗我。” 张冰脑袋发热,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想逼郁波承认。 他真的渴望郁波的坦诚,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替身玩偶。 可张冰没有料到郁波猛地推开他,眉头凝结成一个点。他的声音蕴含着火焰,甚至能烧灭灰烬的力量。 “你派人调查我。”郁波显得不可置信。 “你居然敢派人调查我。” 郁波在厕所门口来回走动,挠着后脑勺。 “我这么爱你,你居然不信任我。你怎么可以不信任我。”郁波呼吸急促,情绪波动。他怒目而视,摆出令人惊悚的表情:“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谁,是不是勾搭上了谁,是不是你们餐厅里的人。” “说,快说。”郁波钳住张冰的肩膀,来回摇晃他。 郁波呼吸急促,显得紧张。他胡说八道:“你他妈地快告诉我,是谁,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住。不,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否则我真的这次会杀了他。你快点告诉我。” 郁波发疯,失去理智。他太紧张,大脑一团乱麻,两眼周围全是黑斑,只有看到的张冰是模糊的。曾经噩梦的夜晚就发生在现实,郁波的手指颤抖,不敢想象一张没有身边人的大床。 他把心中的不安一股脑地发泄出来,看不到哭得眼泪鼻涕混成一团张冰。张冰的心被锥子扎透了,根本没有挽救的可能。 他怎么可以说如此伤人的话?为什么一心痴情换来的却是一场空梦,连朵遗留的花瓣都没有。 郁波的手指碰到张冰的泪水,立刻缩起来,像被烫伤。他挠着头跑出去。张冰坐在厕所的冰凉瓷砖上哭累了,就迈着发麻的脚步,掏出门后面一套衣物准备离开这里。 他刚走到门前,还没摸扶手,就听到郁波的声音。 “你要去哪?”郁波的眼狰狞着,发红了。一步跨越到张冰和门之间,一把推到张冰。把钥匙插入孔眼中,反锁后,拧断钥匙。 郁波越过张冰,打开客厅的窗户。冷风一把吹起白色窗帘,房间鬼魅冰冷。 “要走,就从这里跳下去。”郁波生气地说。 张冰不哭了,显得冷静。他抹了把眼泪:“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不伤心。” 张冰的眼神中没有光彩,像麻木的死人。郁波被惊醒,连忙跪在张冰面前,抱住地上的张冰。 “我干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郁波一刻不停地说着道歉,像个复读机。 张冰冷冷地说:“松手。”他挣扎着逃离郁波,进入小房间,把木门锁上。 “开门。”郁波的声音再一次变得阴森。 张冰不回应。 “我让你开门。” 门突然发出剧烈的声音,是郁波在用脚猛踹木门。张冰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猫。郁波一脚把已经踹成木片的门踢开。 他太害怕了,害怕到看不见张冰就要发疯的地步。 郁波是真的中毒了,而瘾就是张冰。 他轻轻抚摸张冰的头顶,蹲下去,在张冰周围围住一个空间,只属于他和张冰的空间。 “别怕,我真的爱你。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我真的对不起。但请你不要离开我,我怕我真的疯掉。我看不到你的每一刻都要发疯,我害怕丢失你。这个世界这么大,你一走,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你。我已经发疯了,为了你。难道你能不负责任一走了之,你是我的护士,你是我的月亮,你是我的全部。如果要我身上任何部位,我都可以掏出来给你,只要你别离开我。” 张冰的脸伏在臂膀下。郁波不敢多做什么,只是轻轻吻张冰的脸颊。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这里咱们住得不舒服,就换一个地方。我们重新开始,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郁波是只带爱的刺猬,被碰的人会受伤。 没人看见张冰恐惧着的脸。他是只会缩壳的懦弱乌龟。 分卷阅读161 - 分卷阅读16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2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我真的不要在国家单位工作了,太恶心了。面对资格审查,天天弄材料,弄了大半年。上个星期天省院来人检查,于是上周加班,上个星期六一直弄到晚上十二点。最主要的是,我们天天弄得材料都是没有意义的工作。 怎么说,就是我头上的主任,和再上一层的领导之间都没有沟通,直接把不是我们平常管理范围的报告给我们,让我们弄。好,花心思弄好,肯定问题很多,上来就要上手。最终报表错一次改一次错两次改两次,就算你在用心,找到问题,改正。不过领导不知道,他们只看到问题,而且这些问题居然不告诉我们,让问题接着错。 恶心!!!!!!!!!!!!!! 负能量结束,希望不影响大家。 请继续追,我要赶快写完。 ☆、第九十一章 不寒而栗 快要下雨前的城市里,气压低得令人心慌。郁波在会议上心神不宁,听不进任何报告,反复撕扯领带,焦躁得他快要发疯。 他看到有人在玩手机,把那人臭骂一顿,看到有人打瞌睡,接着又是一顿臭骂。 公司里的空气僵硬,没人敢大声出气。郁波没把办公室内的百叶窗拉下,所有人都能看到郁波在办公室里焦躁着,一会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在窗前吸烟。 小年进去,找郁波签字,骂声响亮到全公司员工都像被抽了皮鞭。小年从里面退出来,有曾经在工作上有过矛盾的同事还想看他的笑话,以为他会哭鼻子,没想到小年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应该是习惯了。 他往外面走,刚好遇到到这里送报表的南野。 “南总,这些小事,用不着您亲自送。”小年不客气地说:“让您助理或是其他工程师来就够了,或者您打个电话,我都可以去接受文件。” 南野笑笑,没理会他,眼睛往里面伸去。 “郁总今天是不是不太开心,怎么办公室里面都是烟。”南野问小年。 “不清楚。如果南总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南野点点头,小年立刻快步走开。南野把报表转交给负责人后,打开郁波办公室的门。 “你们他吗,怎么还······”郁波刚想发火,转头看到南野后闷声不说话。 南野被烟味呛道:“你吸太多烟,对身体不好。最近工作忙,虽然需要放松,但这对身体不好。” “闭嘴。有事说事,没事离开。”郁波做出请的姿势。 “看来你和张冰吵架了。”南野微笑:“你这个人就是太毛躁,该不会是因为一丁点事情吵架吧。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互相包容,你的脾气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现在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我能容忍你,你要懂得照顾别人。” 郁波长吁气,烟柱被喷入空中,消散开来。 “我问你,咱俩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张冰的。”郁波阴森地看着他。 南野不再打趣:“不是我,可是有什么好在意的吗,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可真小人。你以为做点手脚,让张冰离开我,我就会乖乖像条狗一样爬到你身边吗?你不要太天真。我以前确实是条狗,可你最后连正眼都不看我。现在,我要你滚。”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虽然过去,确实不太光彩,但还不至于低三下四,毁掉自己的尊严。”南野解释着。 “不要提你的尊严,如果能让我踩着寻开心,我还能考虑和你继续合作。不过,请你滚远点。我真想往你脸上吐口水。” 办公室里许久没有声音,只有浓重的烟味。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的心。”南野显得无助:“你告诉我,到底能不能难过登天,你要告诉我,给我路,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走。过去的事对我来说太后悔,可我回不到过去,不能给你足够补偿。” “好呀,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因为整个世界上,我能想到最无耻的能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你。”郁波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充满杀意,像警戒他人侵犯领地的狮子。 南野把手伸进口袋,攥紧什么东西,想了许久,才开口说话:“是,是我偶尔说过我们过去的事情。不过我是为了你好······” 他话未说完,郁波率先站起来,拿起烟灰缸朝南野扔过去,砸得南野额头鲜血直流。 郁波冷漠地看着他,露出残酷的笑容:“疼吗?回去找救护车包扎,或者找你做鸡的妈,在某家疯人院的妈。” 要在平常听到最后一句话,南野能生出一定要害死那人的决心。可是唯独在面对郁波,总是低三下气。南野连头都没摸,拿出录音笔放在郁波的桌子上。 “这是我和他聊天时,录的他的话,是他亲口说的。我觉得他接近你用心叵测,我真的为你好。” 郁波想拿起录音笔摔出去,被南野抢先拿回来。南野叹口气,把录音笔拿回来,放在桌子上。 他不顾郁波的同意,按下播放。 “你和郁波是什么关系。”录音笔中有南野的声音。 “我们,我们没什么关系。”录音笔中同样有郁波熟悉的声音,是张冰发出的声音。 南野观察郁波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录音笔仍在继续。 “不可能吧,郁波不像会和普通朋友走得很近的类型,我是他高中朋友,非常了解他。”南野说。 “······”张冰犹豫着,过了许久才辩解:“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现在没钱合租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录音中的南野尴尬地笑两声:“真不好意思,我弄错了,你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张冰的声音带着畏惧:“你观念很开放。” “我吗?我不歧视任何有爱的人。” “那你们这行呢?”张冰的这句话没说完,录音就断了。 这时的郁波坐在黑色老板椅上,双手抓着头发,看起来在用力,似乎要用手把脑袋夹断。他脖子上的青筋像苍老的树枝,看起来惊悚。 南野把手试探地放在郁波的肩膀上,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才问他:“你没事吧。” 郁波垂着头,以南野从未见过的落败模样,沉默地走出办公室,离开公司,坐着金属电梯,开着车。这一切仿佛是眼前另一个人在操纵身体,郁波只是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急速地开车,两旁的车辆纷纷绕开,怒骂声和鸣笛声不断。郁波的黑色轿车已成为死神般的存在与世界格格不入。 他的胸口剧痛,以从未有过的方式散布于全身各处,痛到他无法呼吸。每一口呼吸,似乎都是被挤扁的肺部嘶哑的喊叫。 眼前根本没路,只有无敌的 分卷阅读162 - 分卷阅读16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3 深渊,而自己正往下坠。 郁波的心里很乱。他不认为一段录音就可以令自己相信,可是这段录音中张冰的态度令郁波慌乱。他好害怕,张冰真的会离开。他要立刻回家,立刻找到他,把他关起来,即使关一辈子,只要给他所有需要的东西就够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罪恶只要自己承担就够了,张冰做只囚笼中的小鸟,同样可以开心自由。 这样就够了。 听到门铃响了,张冰看着手中一个女生的介绍信。这是婶婶电话里约张冰出去时,硬塞给他的。 他突然想到,如果没去军营,隐瞒自己的取向,找个可靠的女人,保护她,和她一起终生,养育一个孩子,有个安稳的家,不也是挺好的。 叹口气的时间,张冰把这封信和女生的相片赶忙塞到沙发垫下。如果被郁波看到了,又是问题。 这个门刚被换掉,上一个的锁芯都被堵死。郁波死死抱住张冰,道歉,说不该恶毒地对待他,把钥匙交给张冰保管。 看着手心的钥匙,仿佛是一个微弱的许诺。但张冰觉得心中有点底气。毕竟他还是依恋这个家,仍每天盼望郁波的回来,钟表的时针能走得快点。 张冰解锁,卡门。 一群黑衣保镖纷纷闯进来,驾着张冰离开。他们捂住张冰的嘴,几双手成为镣铐把张冰的行动锁住,抱出门。张冰惊恐着,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到郁波冷漠的眼神。 那一刻世界整个都破碎了。 张冰被扔进黑色车里,这个区域都被封锁了,没人看到这一幕。整个车厢就是个移动的牢笼。张冰拍打玻璃,使劲哭喊,呼喊郁波,求求他放过自己。 可是外面听不见任何声响。 张冰被锁在车里之后,区域封锁解除,行人陆续布满街道。张冰在车内看到来来过过的人群,朝他们呼救,猛拍车体,希望有任何能够拯救自己。 路过的行人仿佛是镜子外面的人,而唯独张冰一人被困在镜子中。 郁波下楼了,直视张冰。从外面看不见车的内部,但郁波知道他的金丝雀在里面。他从另一侧打开车门,刚进去便把想逃出来的张冰押住摁回去。郁波掏出手中的白绳子,把张冰的手脚绑住,胶带封住他的嘴。 做完这些,郁波一把手搂住张冰,全身包裹他,安稳张冰颤抖的身体。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告诉我别离开我。”郁波深情地看着张冰。 张冰怨恨地看他,张嘴要咬他,胶带封住嘴巴,只能看到嘴型的宣扬。 “恨我吗?”郁波苦笑着,抚摸张冰脸颊:“如果恨我,你会不离开我,那就恨吧。” “你爱我吗?”郁波反复追问,像个神经病人。 “你现在不能说话,真好。我好怕你嘴巴里的话和我想要的不一样。反正你的那点爱迟早会被我折腾光,所以你还是恨我吧。你越恨我,我越要补偿你,越要对你好。” “你疼吗?” “肯定疼!不要害怕,等过一会,我们到了新家,就放开你。你一辈子都会过得很幸福,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给你,如果你想要这个地球,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张冰惊恐地看着郁波,仿佛那是他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他绝望的眼神被眼泪浸没,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郁波低头吻上张冰嘴唇上的胶带,接吻之间像隔着一面不透风的墙。张冰张口,隔着脚步都能咬上郁波的嘴唇,用力一咬,便闻到鲜血的味道。可郁波并不离开,虽然觉得吃痛,却在痛苦中享受。 张冰终归不忍心,松口。 “你还是爱我的。”郁波把头靠在张冰的肩上,吻他的耳垂。 车停下来,保镖把门打开,郁波双手抱着被捆绑的张冰下车。 这里是一个有花园的优雅别致的白色别墅。 “宝贝,看看,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你的一生都要在这里度过。” 张冰仰头看着郁波,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我的存稿要用完了。 怎么检查完了,某些报告还没弄完,快烦死了 ☆、第九十二章 因爱放手 郁波上班时间不定,但必定准点下班。他把车的牌照取下,开出限定速度,急迫回家。 只有两个保姆给他开门,偌大的别墅里显得空旷。 “还不吃饭吗?” 保姆有些害怕郁波,之前就被责骂过为什么不做好吃点的东西,为什么不给屋内被囚禁的人想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酬劳高,这两个保姆早就离开这里,一个神经兮兮像个逃犯,一个可怜巴巴整天缩在墙角。 郁波用钥匙开门,进入一间黑暗的房间,只有屏幕上的蓝光幽幽发亮,显得诡异。 郁波在四面摆成一条线的监视器前坐下,瞳孔中反射蓝色的光。 这四面监视器里观察的正是禁闭室里的张冰。 他像囚鸟一样,垂头丧气,意志消沉。郁波忍不住起身,摸了摸显示器的屏幕,竟然哭了。多少年没掉过眼泪,郁波心痛得跪在地上,一拳拳锤击地面。 要这样才能打开张冰的心?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有比登天还难的事。 郁波不敢进入禁闭室,怕再一次伤害张冰。 自打上次张冰以割腕要挟他滚出去。红得虚假的鲜血从张冰的手腕流出,令郁波晕眩。郁波第一次双腿跪地,因为张冰不愿意他靠近。可郁波无法抑制想要把张冰的血塞回去的欲望,每一步靠近张冰,他便用将破碎的碗碟瓷片割出更深的伤口。 “求求你,离我远点,你是个怪物。”张冰的话语不成声,腿因害怕无助地抖动。 “求求你,让我帮你把血止住。”郁波跪在张冰面前,往日的高大看起来心酸。 张冰摇着头后退。 “我可以保证再也不踏入这个禁闭室,不过你必须这次要我帮你治疗,不不,我不靠近你,我让医生治疗你。不然,我还会把保镖叫进来。” “怎么做,你选!” “如果我想选择出去呢。”张冰问。 “我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郁波坚决地说:“你不能离开我。你恨我,所以我要补偿你,不能让你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张冰绝望地跪坐在地上,鲜血流满双腿。 “因为我爱你。” 郁波的话刚说完,立刻闯进来一群黑衣保镖,轻易把张冰制服。张冰眼睁睁看着几名护士进来,拿出针注射在张冰胳膊上。 他感到全身松散,困倦感尤其强烈,匆匆闭上眼皮。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我不会再进来了,你别伤害自己。” 郁波又开始做恶梦,整天头痛欲裂。他想到了那片红色的鲜血,像泉水般在自己脚下喷涌 分卷阅读163 - 分卷阅读16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4 ,伸出一双双手掐住喉咙,拖拽身体,步入地狱。最终鲜血遮住口鼻,几乎无法呼吸。 他突然醒来,发觉自己竟躺在监视器前,在冰凉的地板上睡着了。他缓慢支撑身体,站起来,看到屏幕上,张冰正死死盯住一号监视器,用烟雾的眼光和他对视。 张冰那边一定看不见他,应该是郁波弄出的声响。 郁波伸出双手,捧着监视器的两侧,就像捧着张冰的脸颊,在屏幕上轻轻抚摸,回味相拥而眠的夜晚,张冰光滑细嫩的皮肤。 他作出厌恶的表情也是那么可爱,虽然自己心痛碎成玻璃渣流进血液中,仍不能阻挡他欣赏心上人。 “别伤害我,我真的爱你。”郁波神经质地对张冰喃喃自语,一直到张冰失去兴趣,继续窝回墙角,像只流浪头寻找到一角遮风挡雨的空间。 郁波用手指抠抠屏幕上张冰的位置,想令他转身,和自己面对面,无论何种厌恶的表情,都无所谓。不敢拥抱,更不敢期待亲吻,只寄望能互相对视便可。 久久张冰仍维持躲避郁波的姿势,甚至钻进床底下。郁波监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每一秒全身剧痛,无奈地甩门而去。 他开车来到过去同居的公寓,打开门,往日一起生活的气息带动回忆中的甜蜜,给郁波带来生命的活力。他就坐在沙发上,自习视察每一片角落,借此勾引出二人生活过、爱过的痕迹。 那时候的他们多么甜蜜,像普通人那般生活,手牵手隐没在茫茫人海之中,因为有心相依,从不会在人海中走散。他们是一艘小船,经历风霜雨雪,经历太多的幸福,可是现在呢。 郁波用手捧着脸,猛扇自己,啪啪的声音在房间里作响。 现在已经快要凌晨,虽然隔着一层窗纱,但外面的世界已经黑了。郁波听着指针的踱步声,突然想起张冰是否也曾在深夜里等待自己回家。难道是自己消耗了张冰的爱,那要怎么挽救才行? 对此郁波一无所知。 他不想看到张冰受伤,不想张冰痛苦,不想张冰被抢走,不想自己保护他的身份被他人抢走。 郁波太矛盾了。他躺在沙发上,闻着这间屋子的气温,觉得安心。他要把沙发垫子带走,放在床上,这样晚上睡觉起码可以舒服点。 一封信和一张相片突然掉了出来。 郁波拾起来,仔细读,面色煞白,再看看相片上女孩的模样。 真丑,令人作呕的表情。郁波把相片撕烂,打开窗户直接扔到外面。 郁波像在发泄,打开车前灯,照射迎面而来的车猛鸣笛,气得他们打开窗户破口大骂。他甚至几番故意变车道,和迎面而来的反向车辆做出碰撞的姿势。 如果现在发生车祸,死了就好了,张冰一定可以解放。 不知道为什么,车坐后面的那封相亲信,打破了郁波坚持的想法。他想到张冰儿孙满堂的幸福画面,想到他正常生活的幸福场景。 郁波必须停车,他在路边怒吼,砸烂路边的广告牌,从钱包里拿出钱仍在广告牌里。 他坐在车里像个犯错的孩子嚎啕大哭。他感觉回不到过去了,一切都完了,这就是世界末日,是他的末日。 张冰在床底下,睁开眼看到快压到自己脸的矮小天空。他已经习惯这些,不哭不闹,傻傻地等,想着等死真是件漫长无聊的小事。 本该笑笑,嘲讽自己无聊的力气都没有,笑容只会成为一段符号在脑袋里稍纵即逝。 门突然打开,张冰立刻钻出来,跳到墙角,一副被惊吓的猫的样子。 郁波苦笑地站在距离门口很远的地方,没进入房间。 “别怕,我没打算进去。”他的笑容惨淡,把钥匙扔进来。 “给你,你可以走了。”郁波转身离开,走了几米停下来,没回头:“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别忘了我。我只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他把自己锁在一间房子内,任何人都不准给他开门。在这三个小时内,他像只野兽般嚎叫,吵闹,翻天覆地地想要砸碎铁门。 时间一到,浑身上下都是伤的郁波冲出去,冲到没有张冰的禁闭室里。这里的东西一件不少,可是都是些垃圾。他最重要的宝贝没了,整个世界都没了。 床上放了一条红色的围巾,上面有张冰亲笔写的便签。 郁波把围巾抱在怀里,幻想那是张冰,用力拥抱,在床上痛苦流涕。这张床也有张冰的气息,只是人已经离开了。 “这是答应你,不过毛衣太麻烦了,所以围巾够了。如果不喜欢,就丢了吧。” 便签上的字,每一笔都是张冰的真迹。郁波像个疯子般小心展开,收藏在书本中,又不放心拿出来放在钱包里,实在不放心,又去复印了一份,将真迹藏起来,在钱包里放上复印件。 张冰手里拿着一塑料袋的行李,在街上晃晃悠悠。他去问了今天的火车,不管去哪里,只要离开武樱市就可以。 不过张冰的身份证却买不了票,就来汽车都不行。他本来想打汽车站旁边的黑的士,买东西回头的一瞬间发觉背后有人在跟踪,绕过两个街区,还是有人跟在后面。 张冰最后藏在厕所里,心情沮丧。 他到底要纠缠自己到什么地步,本来还以为良心发现,果然自己太天真。 武樱市就是一个稍大的牢笼而已。 干脆去死好了。张冰这么想,走了几家店,居然没有买到安眠药。他蹲在便利店门口,胸口发闷,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好,自己一生的运气未免太背运了。 张冰抽出□□,看看存款,竟然发现里面有四百万。这是自己的工资卡,撑死就八千块钱,剩下的都是哪来的,自然不用说明。 恐惧感令张冰想哭都哭不出来。在这个城市里,他已经举目无亲,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只能逃了,大不了就用脚。 面对紧张的局面,张冰反而能够变得清醒。他计划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趁机离开,一路奔跑,只要能远离武樱市,远离所有和武樱市有关的人,只要到任何一个地方,自己都能扎根开花。 他刚在房间里住下,打开二层的窗户,看晚上能够怎样跳出去,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铃声听起来诡异,像极了孤儿院里一次次令人恐惧的铃声。那时的电话内容,张冰已经忘了,只是感觉浑身毛骨悚然。 没准是打错的电话。张冰这么想,拿起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令张冰熟悉又陌生,但浑身感到恶心。 “你好,我是薛染,我们曾经见过面。” “你打错电话了。” “不,我没打错,我找的就是你,张冰,是这个名字吧。” 薛染友好地发出笑容,张 分卷阅读164 - 分卷阅读16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5 冰的背脊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谢,最近点击率好少,我的节奏好慢 ☆、第九十三章 逃离城市 “你是谁?”张冰拿着无线电话,奔到窗前,朝外面张望,只有另一建筑物的墙堵在面前,距离不到两米。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张冰的问题一触即发,像子弹般弹射出去,令电话那头无暇应对。密集的言语似乎是在自保。 “你不说话,我就挂了。”张冰不想和这个叫薛染的人接触,立刻挂上电话。 不出意外,电话铃声再次在空挡的房间里鸣响起来。 张冰不接,电话铃声似乎不会停止,会一直响,在脑袋里疯狂作响,哪怕是天涯海角,都可能像幽灵般跟随自己。 张冰是因为害怕,所以再次畏畏缩缩拿起听筒。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张冰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得情绪糟糕。 “现在你的一切仍被郁家大少控制着,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你可能最后只能老死在这个城市里。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吧。” “我,”张冰支支吾吾,眼前浮现一棵救命稻草,可以抓住,免去被洪流冲到未知的方向。但他仍然害怕:“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刚才应经说了姓名,不过,你还是要弄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帮你不是因为是出于好心。郁波现在有些问题,当然这些问题的主要源头并不是来源于他,但你是关键人证。如果放着你不管,会有人要-杀-掉-你。”最后一句被电话那头的人一字一句地念出声。 张冰吓得双腿抖动,无望地来回环视这件小屋,一遍又一遍,仿佛这辈子都被困在某个地方,整个世界就这么大。 为什么自己的一生会这么坎坷,只是想要普通的人生而已。 张冰尽量保持镇定:“你可能真打错电话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没遇过凶案,所以不可能是你们证人,找别人吧。” 电话那头的笑声冰冷得令胃寒:“是吗?如果你父母没自杀,你倒不是人证,不过历史还没办法倒退,所以你就是人证。” 张冰站在地上,随时像被击倒。他两眼昏暗,蹲在地上大口呼吸。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张冰艰难地说。 “你放轻松,呼吸平稳。我们不是坏人。你静静听我说。你父母关系的是个巨大的案子,上面有人要他们死,有人要他们活,可是他们最终选择死,造成关键证据缺失。我想你应该明白哪拨人心怀不轨。你难道没想过,你当兵的政审是如何通过的吗?他们显然希望能把你送走越来越远,即使你什么都不知道,仍然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可你又回来了,不过还好有个可以保护你的地方,可外面都是吃肉的狼。现在你一个人出来了,没有任何保护,所以那些狼又来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电话那头的人的语气平静,却令张冰难以呼吸。 “他们要伤害你,我想我们这边人必定要保护你。这段前因后果,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吧。” 张冰沉默地点头。 “被吓坏了吗,呵呵。你真可爱,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 “不回应,好吧,你需要时间想清楚,我会再给你电话。” 电话那头刚要挂断,被张冰紧急叫住:“你们真的能够保护我,让我脱离郁波,脱离这个城市,去其他地方吗?” 张冰是只在坑中等待救援的羊,不顾一切抓住所有能攀爬的绳索,不顾及绳索末端是什么。 “你们真的能帮我吗?”张冰反复求证,直到对方确认。 “你现在立刻推掉房间,来南二十二路,找到一家品茗的茶叶店,那里有人接应你。会有人送你上火车,首先定的地点是深圳,如果出了问题,你可能要被送去其他城市,不过你最好做最坏的打算,很可能最终去的地方是遥远的□□。” 张冰听到的几个地名,并没有远近之分,都在遥远的地方,都是一些简单的点。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趁着夜色,张冰被车站内的人接应,顺利地登上去往深圳的火车。 再见了,这个诅咒的城市,再也不要回来。张冰朝窗外望,只有黑暗弥漫。 张冰走了,没有他的城市像一场不会醒来的梦中梦,反复叠加。郁波回到原来的公寓,在床上翻来覆去,堆叠有关张冰一切,不开窗户,不想让气味被吹散。 原本就没什么张冰气味,只是张冰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物件本身的味道,但在郁波的记忆中却是属于张冰的独一份。 他想到很多,想到他们的相遇。 不过,还好郁波没有崩溃,至少他知道张冰在哪儿。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不是等待张冰原谅他,而是等着让自己恢复到神志清醒的时候。郁波不敢想象到底做了多少疯狂的事情。他不敢想,可是没用,张冰的哭喊,祈求他的声音在禁闭室里回想。 郁波真的害怕,会不会对张冰做出更罪恶的事。他不想,可是大脑充血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只想到张冰不能离开。 门被咚咚咚敲响,听起来不友好。 郁波不理会,继续睡觉。显然外面有人急于汇报。郁波蓬头垢面打开门,不耐烦注视保镖。 那些黑色西服的保镖瞬间变得软弱,一个个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的话,就统统给我滚。”郁波说,立刻要关上铁门。 “那个,您要控制的人已经不见了。” 郁波的门关到只剩一条缝,被他一脚踹开。 “什么!你们再说一遍。” “那个,人不见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要你们还有什么用,都给我滚,给我滚。”郁波发疯了,猛踹门:“都给我回来,去查所有的记录,去给我弄出他走失之前所有的行动记录,快点给我去弄。” 郁波在门前来回走动,喃喃自语:“他不可能离开,不可能离开。他没办法离开这个城市。他还在这里,只要还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到他。”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郁波的双眼布满血丝,眼角发红,像头疲惫过后的野兽。 电话打响,他还是能够猛冲过去,只能得到一个答复。 “还没找到。” 郁波把电话扔掉,滚到床上,躺在张冰曾穿过的名牌衣服上面。他不想承认,但记忆中和张冰有关的气味正逐渐消失。 你到底在哪儿? 郁波最近常常坐在曾和张冰散步的椅子上,看着陌生过客在眼前穿梭行走。他们都像被加速,划成一条条白线,汇聚成大川。他就静静坐在这里,像古时候守株待兔的主人公,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如果哪 分卷阅读165 - 分卷阅读16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6 天,张冰兴冲冲跑回来,在这个街道购物或是散步,也许会再有机会见到他。 抱着这样可怜的想法,郁波安静地等待。即使雨水在椅子上拍出漂亮的雨花,郁波也只是撑开伞,等待,幻想面前站着一个同样撑伞的清秀男生,用久违的笑脸面对自己。 早知道已经中了张冰的毒瘾,但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快无药可救。 他的药就是张冰,现在在天涯海角,寻觅不到。 人生中没多少次像现在般无力,绝望到像把指甲□□掌心中,来寻找解决的办法。 坐久了,路灯一盏盏从远及近,全部亮灯。夜晚已经到来。 郁波看着人迹稀少的街,像个流浪汉,回到公寓里,一个人窝进被窝消沉。 他睡不着,想念张冰。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可什么都不想吃,想念张冰清单的食物,包括他煲的鲜美鱼汤。 靠幻想终究不能饱腹,郁波起身打开冰箱,都不热买好的便当,就机械地咀嚼。他靠着茶几上的资料,那是张冰过去上学的记录,是拖小年去张冰初中、高中调出的资料。 郁波想从里面发现线索,能够找到张冰的关键。 结果只能是徒劳无功,上面只有普通和平凡二字处处寻觅。 郁波整天就是个没有灵魂的肉块,开会的时候,就坐着,两眼出神,如果不是公司内部有忠心耿耿的员工,合作项目早已出现大问题。 但他没有停止思考。保镖这边没有紧张,郁波一怒之下把他们全部解雇。但是搜查不能停止。或许出于直觉上的敏感,郁波总觉得张冰没出武樱市,毕竟自己能限制他的事情都做了,出了用脚,他要想离开这座城市并不简单。 可是所有地方的信息都查不到张冰有落脚的信息,就差地毯式地搜查。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总觉得蹊跷。 郁波再次拿起张冰初中高中的资料,想了想,拨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是武樱日报的莫记者吗?”郁波软化语气。 “是,我是,您是?”电话那头有些疑问。 “你可能忘了我,我是郁波。你给我过名片。” 听到郁波的姓名,莫记者的语气同样客气恭敬着:“真不好意思,你说我这脑子,不中用,都不记得您了。” “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吗?”莫记者询问。 “是这样的,我想托你帮我查个人,毕竟你们的经验丰富,关系网大。” “您都查不到的人,我能做到吗?”莫记者不自信。 “你是记者,我想肯定会有外行不知道的消息来源,查起来自然有特别的方法。” “好吧,既然郁大少爷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帮忙吧,权当是帮助朋友了。她的姓名叫什么。” “张冰。” “张-?冰?” “怎么了,你认识。”郁波不了解莫记者的反应,但觉得不普通,感到兴奋,似乎可以得到一些特殊的消息。 “不认识,只是感觉熟悉,可能是熟人吧。我们这一行,见得人太多。” “是这样,”郁波止不住失望:“你忙吧,我以后再打扰。” 郁波挂上电话,走到落地窗前。 “你到底在哪里?” 外界下雨,雨水如虫子般在玻璃上爬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有事抱歉 ☆、第九十四章 隔墙有眼 莫记者,名千莫,业界称呼他为摸寸金。他的新闻嗅觉极其敏锐,被他盯上的新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所以他一路坐上部门主任。然而,他挖掘的新闻多半是些家长里短,从这些鸡毛蒜皮的新闻中挖出不同人不同的社会态度,所以才逐渐有了名气。 可再有名气,也都是些没劲的新闻。当然莫千莫知道,武樱市底层暗流涌动,肯定有大堆新闻可以挖掘出来。可是他有这个贼心,没贼胆。到现在,都没找到靠山的莫千莫,人生的路只能到这个部门主任,然后直到退休。就这点能耐,怎么可能去碰触不该懂的领域,那是纯作死。这种傻到极致的行为,莫千莫是聪明人不会做的。 不过,他最近接到郁家少爷的电话,令他整个人沸腾了。 他是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见到郁家少爷,在俊朗高大少爷面前,莫千莫笑嘻嘻奉上名片。这个做法只是给自己留条路,根本没想到会有车通的那天。 莫千莫坐在办公室,吸着烟,反复琢磨郁家少爷的口风。 能找到他,就说明郁家少爷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个人的消息,而他说找不到这个人,就说明传统的警局系统等传统查询方法没用。 莫千莫急得挠头。他想办好这件事,郁家少爷肯定不会亏待自己,问题是自己的本事能吗? 普通的查询方法都没有结果,自己还不是依赖警局的朋友,在追某些新闻的时候,走后门查人家的信息。这就是他的路数,还能变出花样。 “这个郁家少爷,可真是个难缠的人,和传说中的异样。”莫千莫吸口烟。他反复念叨“张冰”,像在念魔咒。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门被敲响,还没等莫千莫应答,薛云飞就走进来,把收集好的初稿上交。 莫千莫一下子恼火,破口大骂:“告诉你多少次,我没应答,你就在外面等着。你是傻还是笨,怎么就是教不会你。” 听到骂声,薛云飞也不应答,闷闷不乐,忍着气。虽然他表情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脖子上的青筋快要暴烈。 “好了,你出去吧。”莫千莫打发他:“打扰我的思路。” 他看着桌面上发过来的传真,上面有张冰的详细资料,以及一些他的相片。他仔细端详这个人,看了几遍,确认从未见过这个人。 莫千莫收拾了包,把资料塞到包里,就离开了。他取出公共自行车,一路骑到第一实验中学。他只能循规蹈矩从头开始查,没抱太大期望的他进入学校,表明身份后,查到的和包里的资料没有太大出入。这么说,等于他这次是白来。 而且档案室管理员的表情看起来不好,嘴上总念叨着,想让他早点离开。 打着哈欠,莫千莫离开学校,站在门口,挠着两天没洗头的后脑勺,心烦意乱。 他回到家,往床上一躺,不想回报社。妻子带孩子回娘家看他外公,家里冷清,厨房里吃完的碗筷就泡在水池里,垃圾箱里的剩菜已经生出黑色小飞虫。要是被妻子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 莫千莫心烦,但只转了个身,接着睡觉。 睡梦中,他模模糊糊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也不是开门,就是门那头传来嘎啦嘎啦的声音。 “啧!昨天才回去的,今天怎么就 分卷阅读166 - 分卷阅读167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7 来了。完了,厨房还没收拾,客厅的裤子衣服都胡乱扔在地上,又要被骂了。”莫千莫不得不起身,看着门前没人,是锁传来的声音。 怎么回事?连钥匙都不带,如果不在家的话,又要打电话给自己,不管多忙都要给她开门。 “来了,来了。”莫千莫伸手挠肚子,顿时门那边安静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千莫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风一吹把困意吹醒。 “做梦了吗?真的是,睡觉都不能安生。”莫千莫不耐烦,想睡回笼觉,可是肚子饿得呱呱叫。他穿着二夹子,关门锁上门,眼睛仍没睁开,一心想着买饭,刚走下三阶楼梯想起没有钱,又回去半天钥匙找不到锁眼。当他一睁眼,心咚地一下坠入无敌深渊,都不知道底在哪儿。 锁眼周围有很多滑痕。他刚回来的时候,这些痕迹还没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莫千莫太阳穴生疼,冷汗聚集在下巴上不断滴进身体皮肤上。 也就是说,刚才听到的开锁声不是幻觉。 莫千莫慌忙用钥匙打开锁,几乎是从门缝中挤进去,快速从内反锁。他不敢呼吸,擦擦脖子上的汗,透过猫眼往门外瞧。他等了许久,正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楼上的阶梯有个带着口罩的人慢腾腾下来,朝着门瞅了几眼,直起身体,从猫眼外向内注视,和莫千莫对视。 莫千莫吓得浑身僵硬,汗水在皮肤上流成小河,大气不敢出。 外面人没盯着看,只有三四秒就转到观察门的其他地方,然后就走掉了。 一直到那人看不见为止后的五分钟内,莫千莫都趴在曾和那人一门之隔的地方不敢乱动,仿佛周围是悬崖。他缓慢翻转身体,靠着门徐徐下落,蹲在地上。 难道是遭遇了小偷?莫千莫的感觉对不上号,处于新闻记者的敏锐,他总往不好的方向联想。 莫千莫笑自己,真是小题大做,不过是见到了个溜门撬锁的小偷罢了,至于惊吓成现在这副样貌。 他虽然安慰自己,但并没有离开家里。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可能和郁波有关。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张冰这个人,郁波让他调查肯定是希望在秘密中进行,而今天又这么巧遇到小偷,太不合理,不正常了。 可能问题在去过的学校里,好像发生过什么事?莫千莫一时想不起来,这么多年的新闻哪能全部储存在脑袋里。 他赶忙将所有的资料收拾干净,装入包中,带走。莫千莫在锁眼中放了一个米粒大的口香糖,将其黏在上面,用手指拍下它的位置。门没锁,如果小偷开了门,翻找了家,肯定只是个普通小偷。如果小偷没再来,说明他肯定不是冲着家中的财务而来,目标估计就是包里的资料。不过很可能小偷只是被吓跑而已,但莫千莫是做新闻的,他听警局的人说这一带的小偷会踩点,尤其关注会关注目标房子里住户的动向,所以往往不会一次失利而放弃。 他思前想后,为了得到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小偷,于是把包扔回屋子,一身轻装毫不在意地买了街边小吃,悠闲地拦住一辆的士,一直到办公室里,锁上门,才从裤裆里掏出折起来的资料。 如果门被撬了,家里被翻得乱,一定是小偷无误。如果家里没有变化,而口香糖有了变化,就说明来者不善。 看来今晚只能住在办公室里。莫千莫刚想着,打开电脑输入关键词:张冰、第一实验中学,瞬间找到当时一则只有短短七行字的新闻,是对武樱市教育部文件的转载。 网页上写到: 对于我市第一实验中学发生的暴力欺凌现象,学校负责人必须全部负责,并且保证这类事情不能再次发生,不应个人背景受到歧视。学校必须对学生有责任地引导,促使他们向善,塑造良好的大国形象,为中华名族的伟大复兴之路添砖加瓦。 这则新闻,莫千莫看了三遍,愣是没从里面找到张冰的名字。这个网页到底怎么检索到这篇的,莫千莫感到沮丧。他按住ctrl+f键,打开检索,搜索张冰二字,立刻发现链接新闻里被选中的“张冰”二字。 莫千莫打开之后,过去的新闻瞬间从不知道那个角落弹出来。 那则新闻是说的是张天翼、袁梦夫妇自杀的内容,只有最后提到他们的儿子张冰。 对张天翼,莫千莫太熟悉。许多年前水污染导致渔民大批死亡的时候,莫千莫还是个实习生。他只是帮忙整改报纸排版的时候,看到这则报道。真正到他发觉这件事牵扯极大利益的时候,在张天翼去世的消息被上层压下来,只在报纸广告业的右下角放置。普通市民没有几个会关注广告业,这则新闻摆明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莫千莫没继续翻找本市报纸,直接打开媒体报纸库,输入用户名进入周边城市寻找当年相关报道。 果然,大批关于事件的内容被翻找出来。当时就有报纸曾指出,这件事的背后还有更多利益集团的交涉,因为自杀的不止张天翼夫妇,还有相关的一些其他领导。 当时报社内部,同事们私下讨论过,有些认为他们根本不是自杀,是他杀,就是为了灭口,保住自己的位置。 莫千莫把这些报纸全部打印出来,汇总,然后编辑。他想到实验中学管理员的冷漠,推测他很可能是一颗利益集团的棋子,不然那些人怎么会这么快跟上自己。 惨了,这么多年,一直绕着走,现在还是湿了鞋。也罢,反正背后总算有了靠山。莫千莫把资料放入保险柜,没去实验中学,而是找到当年实验中学优秀的人才,有些已经回到武樱市,在各行各业熠熠生辉。 他找了许多人,大都拒绝接受采访,不拒绝的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毕竟校园欺凌被教育部点名批评,在当时应该算是个大新闻。莫千莫查了这些拒绝的受访者的毕业信息,发现他们都来自同一个班,正好和张冰是同班。 开始时,莫千莫还想会不是找错了,找了个同名同姓的人,然而证据越来越多,线索更加明晰。郁波想要调查的张冰肯定是被欺凌的人。他是个记者,脸皮厚,坚持不懈是他的精神。他一直反复询问他们,用各种理由套话,直到有个女生答应接受采访。 莫千莫拿着采访资料,赶回办公室,当他忙完的时候,窗外已经亮了。 薛云飞敲敲门,推门而入。 “我日你妈!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就是教不会你吗?”莫千莫骂道。他是在太困了,打着哈欠,朝休息室走,对薛云飞说:“你过一会帮我收拾桌子,我去睡会儿。” 莫千莫躺在休息室沙发上,睡不安生,梦很多。他不放心,突然惊醒,怎么可以让其他人收拾桌子,毕竟谁是安全的他不知道。他跑到办公室,桌面已 分卷阅读167 - 分卷阅读168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8 经干净。莫千莫惊恐地观察薛云飞,然后走到他办公卡座前,问:“你收拾的时候,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薛云飞没有表情,像平常一样木讷。 莫千莫的心放下来,估计这小子压根没胆,不不,他那么蠢,能懂什么。 主任刚走,薛云飞打开最小化的微博界面,用微博小号,偷偷编刚才看到的,用手机拍下的图片。他是记者,有敏锐性,知道这个新闻万一成了,能帮助自己一跃千里,或许能把主任踢下马。 ☆、第九十五章 后悔无药 莫千莫刚把今日的主要任务写在纸上,要部门按照指示完成计划,还没来得及拿起资料去郁波那里。 整个报社便沸腾起来,铃声不断。 他诧异地看着这副场景,多少年没有过的景象。主编把他叫住。 “主编,我要请一天假。” “请假,你还有时间请假。我们现在获得了个大企划,网上反响很强烈,现在必须跟踪报道。你没有太重要的事的话,就别请假,赶快去赶新闻。” 莫千莫满头雾水:“什么新闻?” “唉!现在是网络新闻时代,你要跟上时代。”主编拿出微博,打开关于张冰的报道,看得莫千莫脸色煞白。 “这个是谁报道的?” “小飞呀,你能带出这么好的徒弟,算是给报社积福了。” 莫千莫劝说着:“主编,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新闻太敏感,不合适。” “这有什么敏感的,这个新闻是以前自杀的贪污犯的孩子现状,非常有社会价值,与谁都不沾边,你果然做新闻久了,手脚都不放开。这就是放开手脚的机会。” 主编拍打莫千莫的肩膀。他感到由衷的恐惧,甚至来不及怨恨薛云飞窥视资料。这下玩大了,张冰背后绝不是简单二字所能概括的。 “你赶快搜集其他同类型孩子的现状,最好越惨的越能博得同情,咱也算是在帮助他们。”主编推着莫千莫出报社大门。 车水马龙的道路,处处鸣笛,磨得人不得安心,路已经出现堵塞。 张冰没在深圳停留,下了车,立刻买了去奇楠市的车票,跟随人群上车。他不相信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叫薛染的。张冰对他生理性地厌恶。 之所以选择奇楠市,是因为这个地方从未被他提起过,和自己关系不大,没人能够突然想到。张冰坐的这列火车途经奇楠市,但张冰没买全票,买的到站是从深圳发车的下一站。之所以这样,是避免被人查自己用身份证买的线路,只要在车上耗着,到奇楠市下车补票就是。 奇楠市和武樱市位于同一纬度,只是中间相隔五个城市。 张冰选择奇楠市,主要是这里的生活接近他的习惯,最重要的是,物价便宜。 张冰两百块钱一个月的房租,租了个只有一间卧室的单身公寓,找了附近菜市场一家面包店在里面帮工。日子过得平静,在几平米的房间里,没事的时候看看书,瞒着房东偷偷在屋内煮食物,可以省钱。不过张冰已经不再做家缠万贯的美梦了,还是安安稳稳地先买套房子再说。 不过,他感觉走在路上很不舒服,不是感觉有人在跟踪,而是不少人都在看着自己。不能说是全部路人,但张冰买菜的时候,旁边就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拿着报纸窃窃私语。 回到面包店,老板一脸为难地对张冰说:“这就是原名吗?” “我的名字,张冰,对呀。”张冰心底害怕,不想失去工作:“有什么问题吗?我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你工作很好,就是我们害怕。” “害怕?”张冰感觉不好:“我没投过店里的钱。”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老板慌忙解释:“这样,你看看这份报纸吧。” 张冰拿起桌上的报纸,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头版页面,最大的标题为:贪官孩童被扭曲的生长轨迹。一面七八个相片中,有一个就是自己长大后的相片。 再一次觉得呼吸困难,张冰呆呆地坐下,不自觉把报纸拧成一团。 在被老板解雇后,张冰默默回到小窝,钻进被窝里,仿佛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仅存的空间,活得越来越渺小。 现在外界会一直对他指指点点,比过去来得还要严重。张冰觉得没有生活的希望,彻底地绝望。 门被房东敲得很响 ,见没人出声,房东朝里面喊张冰的名字。 张冰将被褥所有的缝隙塞满,塞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回应。他知道房东是来干什么的。可是他不想失去这唯一的住所,就算像个无赖,也要住在这里。 四面都是海,除了一小块透出海面的陆地,已经再没有地方可去。 张冰以为不听到,就可以忘记。但他错了,被窝里的黑暗将他过去在学校里的受辱经历再次拉出来,倒在心里,用木棍将胃和心绞碎。他必须通过猛拍耳朵来避免自己的思考。 房东又来了,这次好言相劝,说不会收回 房子,让他安心地住。房东还说,张冰必须出来,想请他吃饭,安慰他,大家都是有缘人,从五湖四海汇集而来,有困难大家一起扛。 张冰不想见人,可肚子真的饿到难受,只能叹口气,穿好整洁的衣服,刚打开门,就是两台摄像机和两个话筒递过来。张冰堵不住门,被他们推翻在地上。 这些记者总有能力找到想要的线索,哪怕手段恶劣。 张冰拿着衣服包裹脑袋,死命地往外面奔跑。他一路摔跤,甚至不害怕会被车撞,只是奔跑。 他累得筋疲力尽,可身后总有阴影跟随。他已经毫无办法,只想用死来谢幕。 张冰不知道,郁波在得到有关张冰生活的消息后,也来到他所在的城市。而面对郁波的,是一间狭小的发霉的空荡房间。郁波的皮鞋在地上发出声音,他翻出张冰所有的行囊,这里有他的钱,他的衣裤,所有他的一切。 郁波走到破了个洞的纱窗旁,冷风吹拂,断掉的蜘蛛丝被吹得飞起。郁波不知道张冰现在要怎样生活,丧失一切的他在哪吃,在哪儿住。他不愿离开这里,虽然张冰永远不会回来,但他在等待消息。 保镖们回来了,报告说找到了。 那一刻,郁波的心激动得无法呼吸,坐在车上,恨不得身上插上翅膀飞过去。 当他下车的后,来到一座横跨江面的大桥。在那守候的保镖没敢打草惊蛇,在远处的堤岸上观察。郁波随着保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有个小小的影子,弱不禁风在桥墩下面的柱子下避风,缩在一个墙角。 保镖递给他望远镜,想让他近看些。可望远镜怎么能够满足他。郁波真像长出翅膀,从堤岸的斜坡滑下去,一脚踩进湿滑的泥土,黑亮的皮鞋沾满泥土。他根本无所谓 分卷阅读168 - 分卷阅读169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69 。 郁波想要的是尽快拥抱张冰,让他不再从自己身边离开。 他跑到距离张冰200米前,停下,轻轻地走,姿势可笑。他害怕惊醒张冰,像惊吓一只小鹿般小心。 张冰盖着一张破毛毯,风吹得他脸色煞白。郁波一瞬间感到天塌地陷,仿佛感觉张冰已经死去,正当他痛苦得快要发疯绝望时,张冰翻了个身,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郁波不敢大声笑,但笑声被压在嗓子中,沙哑的声音传出来。郁波夸张地笑弯腰,扶着膝盖,许久才重新伸直身体。他擦擦眼角流出的泪水,蹲在地上看张冰很久。 他果然又瘦了,锁骨太清晰,即性感又令人心疼,好想一口咬上去,在上面留上一排永远无法抹消的齿印,告诉所有人这个可爱的家伙的归属,告诉这个气人的家伙他永远的归属。 郁波看得痴迷,手指攀上张冰的脸颊,撩开他的鬓角。 张冰一下子惊醒了,表情带着强烈的恐惧,往后退,摔了几圈,还是努力爬起来。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郁波安抚张冰,可是没用,张冰仍是惊弓之鸟,全身上下透露出畏惧。 郁波见语言没用,立刻用蛮力抱住张冰。这份许久的温暖给郁波在桥下冰冷狂风中的安稳。好像有张冰在的地方,四面就有墙,可以自动抵御一切严寒酷暑。 正当郁波陶醉中,张冰死死咬住郁波的肩,似乎想要咬掉他一块肉。郁波吃痛,突然放手,张冰如同一只猫噌地消失在桥边堤岸的丛莽之中。 郁波本不觉得这种疼痛会给他带来威胁。他吃惊于这个不同的张冰,不再是只温顺的小猫,也不是带爪的老虎,更像一只饱经沧桑的流浪猫。郁波摸到肩上温热的血液,和一排细密的齿印,心里的酸楚被风吹得无处躲藏。 他窝在车里,不住地锤后座。他从没有如此悔恨过,第一次想到也许张冰活得如此痛苦的根源就来自于自己。 如果根源就是自己,要怎么做才能重新换回张冰的心。郁波一筹莫展,却不敢再轻易接触他,不敢再去追逐他 ,不想张冰像只被捕猎的猫没有依靠的地方。 郁波走了,临走前告诉保镖,让他保护好张冰,不要让任何记者接近,任何要靠近他的人可以杀了他们,至于结果,郁波会解决。 车飞速地开离这所陌生的城市。郁波不想离开,可是没有办法。他把脸埋在手心里,痛苦地哭。 他为什么要借着新闻,大炒张冰的过去,为什么要另雇一批记者在中国范围内扩散新闻。他没想到太多问题,只想通过更大规模的信息网找到张冰,然后重新拥抱他,看着他笑,看着他哭,然后带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为此,郁波可以抛弃一切,钱、权利,什么都不重要,他只想要张冰。 可现在却通过大规模的新闻得力了,公司甚至得到不少连带利润,更有不少灰色领域的权利,可他现在感觉似乎失去了张冰。 郁波真相掐死自己,如果可以让时间倒流,一定不眨眼地做。如果可以,郁波愿意让自己从张冰的记忆力永远消失,让他拥有一份平凡普通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发表晚了,最近亲戚结婚,帮忙累死了 ☆、第九十六章 走遍历史 秋风钻进领口,如同剃刀般,钻进胸口。 郁波把手放在嘴巴上,哈气,搓胳膊。他又一次来到张冰曾经上过的初中。校领导们纷纷站在两侧等待他的到来,门栏上的条幅更是用黄橙橙的大字表示对郁波的恭敬。 可是他对此不关心,根本不在意校长嘴里的谢辞。他站在台下,看着满场黑压压的学生人群,想着那份报纸上曾经报道过的内容。 他想,那个时候的张冰到底站在那个角落里,摸摸忍受他人的欺辱。他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找我?郁波攥紧袖子,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台上发言的校长。校长看到郁波的表情,竟茫然不知所措,在台上支支吾吾,挠着只有几根毛的脑袋。 郁波是在不想在这里站着,决定走开。他身后跟随许多神色诧异的校领导,郁波没理睬他们,走到一间挂着“初一(2)班”铭牌的班级。他走了进去,里面的课桌非常破,上面被人用小刀刻着各种作弊答案,告白语言,咒骂的话。 郁波突然回头:“这里的课桌有多少年没换了,讲实话。” “可能,有十五年的时间。” 郁波摸着这一张张课桌,悄悄地在靠窗的一张坐下来。他左顾右盼,仿佛回到了张冰初一的时候。 他想到报纸的内容,仿佛看到走廊上张冰被人压着,拴着链子,像只狗一样,被人牵引,周围聚集嘲讽他的同学,用笑嘻嘻的表情对他表示友好。 郁波似乎还看到张冰每天被罚站在最后一排,头上顶着三本字典,手必须高高扬起。 他甚至仿佛看到张冰那双聚集了泪水的大眼睛,和委屈的表情。 郁波揪着胸口,趴在桌子上,呼吸困难。他感到痛苦正在钻心。校领导都立刻聚拢而来,担忧地询问郁波的情况。 郁波像个巨人般地站起身,问:“这里有曾经教过张冰的班主任吗?” 没人敢回答,显然张冰是个烫手的山芋。 “那有曾经教过他的老师吗?” 仍旧没人回答。 郁波干笑两声,然后朝天怒吼着。他走到校长身边,抓着他的领口,抬起另一只手,一拳打上去,将校长的眼眶打肿,鼻子出血。郁波对小年说:“给他们商量,这一拳在当初商量好的赞助费上,多加百分之二十,当做给他们的礼物。” 郁波一脚踢开档案室,被管理员拦住,又是一脚把那人掀翻在地。郁波进去乱翻,找到了张冰的档案,上面干净得仿佛他那苦难的人生一切从未发生过。 拳头把档案那张薄纸捏皱。 郁波不傻。这份档案问题太大,之前让小年来查,他还没起过疑心,现在想想到处都是疑点。张冰是怎么通过政审去当兵的,这份档案怎么可能一片空白。 就算学校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不把父母劣迹放入,可这份档案上的父母压根不是张冰的亲生父母。 是什么人在背后做手脚? 郁波感到恐惧,不是对自己的,而是不知道一直伤害张冰的人到底躲藏在哪儿,还会何时再次伤害他。 他回到车上,无奈和绝望并行,用掌心猛按车喇叭,用拳头使劲锤方向盘。发泄之后,郁波气急败坏地躺在车座上,苦笑: “最伤害他的不就是自己吗!” 小年敲着玻璃,郁波不想理他,可声音没有停止的趋势。 “你干嘛!” “郁总,你还是不要开车了,太不安全。” “把那份资料给我,就是张冰 分卷阅读169 - 分卷阅读170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70 叔叔家地址给我。”郁波阴沉着脸,刚拿到,就一溜烟,只剩下遥远的影子,和原地等待命令的小年。 郁波猛按门铃,里面没人回应。这些天,关于张冰叔叔一家的行踪,郁波了如指掌。他知道这些人肯定在家。 他用脚猛踹门,仿佛是来催债的。 “来了,来了,不要弄坏门。”婶婶不开心地开门:“是记者吗?我们能说的都说了,你们就不要再来了。呦,这身,多少钱呀,”婶婶倒吸冷气:“你不是记者吧。” 郁波把他推到在地,闯进屋子。叔叔拿着棍子赶过来,朝着郁波的肩就是一棒。郁波没有反应,阴沉着脸看着他。叔叔紧张地后退,还想再来一下,被郁波生生踹在肚子上。叔叔躺在地上一阵干呕。一个小孩躲在沙发后面瑟瑟发抖,郁波忽略过去。 婶婶抱着她没用的丈夫,哭天抢地:“老天爷呀,你是真不长眼,为什么对我们这样。我们从不偷,不抢,为什么?” 郁波嘲讽地笑了,抓住婶婶的领口,将他举到半空之中。只留着婶婶两只腿蹦跶。 “我问你,你们在张冰初中的时候怎么没有愿意担负监护人的工作,为什么,在高中的时候就做了呢,告诉我。” 郁波几乎是吼出来的。 显然婶婶被声音吓傻了,张着嘴。叔叔也未曾遇过这样的恶人,跪在地上磕头,让他放婶婶下来。 “我们都是贪财的小人。我们不知道张冰有笔遗产,是他父母流下来的。后来有个电话告诉我们,说我们当监护人,就可以获得那笔遗产。所以我们才决定收养他。那些钱,我们没花多少,心里不安生。你看我们家,没有多少钱,还是这个房子,钱没怎么动。” 叔叔浑身颤抖,不敢问这个陌生的来客到底什么来头。 “有个电话?”郁波思考着,松手。婶婶一屁股摔下来。 “是保险公司吗?”郁波还没等叔叔的回答,立刻否决:“不可能,保险公司不可能会三年之后才决定搜寻相关监护人。那么这三年间,到底是谁在挡着。”郁波越思考越愤怒。 他摔门而去。 张冰的父母自杀了,从内线给张冰留下灰色领域的保险。然而这份财产,被有人恶意拦截。而张冰在未被收养的三年间,受尽苦难,直到初中毕业,才被叔叔一家收养。 而叔叔一家收养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巨额的保险费用。 郁波理清思路。他想到报纸上关于周围邻居的看法,说张冰非常可怜,在叔叔家常常出苦力,冬天洗暖衣,不给热水。这个孩子整天手都是冻疮。 刚才为什么手下留情,没有把他们打死。郁波气得不能呼吸。他把叔叔一家记在纸上,包括张冰曾经被欺负过的同学,全部写在纸上,这些仇要在之后一并还回去。 郁波觉得还有可以未问的问题,重新走上楼,有一脚踢开房门。 叔叔和婶婶吓得跪地求饶。 “我问你们,当时是你们找到的张冰,不可能他主动找你们。那你们在哪里找到的他。快说。” “我,我,们在那间初中的一个老头那里找到的他。他是看门的。” 郁波马不停蹄地重新回到那所初中,找到校长,本以为会遭遇难题,但校长的表情还是很客气,腰仍弯曲着表示恭敬。从校长那里打听到,曾经在这里教学楼下面的狭间里看门的老头,早就被辞退了。 郁波派出大批人力,全城范围寻找这个老头。结果在一个收废品的平方那里找到。 踏入那间小平房,霉味很重。房间深处传来不断咳嗽的声音。那个老人躺在床上,病怏怏的,看起来没有多少时间了。 老人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围了一群人,有些激动,咳嗽得更加厉害。 郁波让保镖们都出去。 “我认识你吗?”老人轻轻地说,仿佛是空气在发声。他举着小台灯,看到一张硬朗的面容。 郁波摇摇头,他说:“你认识一个叫张冰的人吗?” 老人笑着,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 “那个孩子呀,那个苦命的孩子啊。后来被人接走享福去了吧,他临走前说要报答我。哎,他走了,我也被赶走了,这一晃都多少年了。” “老爷爷,请问张冰,”郁波哽咽着:“以前是如何同您一起生活的。” “他呀,睡过课桌,冬天这孩子都不敢洗澡,说害怕感冒,没钱买药。”老人看着上面,说出的话没有逻辑:“但又喜欢冬天,这个孩子说,冬天的时候,同学扔在垃圾桶吃剩的食物不容易坏,可以捡着吃。不过,厨房里的厨娘们都喜欢这个孩子,经常把剩下来的食物分给他。那段岁月,是这个孩子最苦难的日子,今后的日子里不会再有辛苦了吧,应该吃香的,喝辣的吧。你问这个孩子,是不是知道他的近况。” 郁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羞耻得想找个缝钻进去。他这趟的目的不纯。 “老爷爷,我可以把你的信息刊登在报纸上,那样他也许就能看到你的信息了。” “唉,我都这样了,不要给他找麻烦了。” “不会的,爷爷。他一直在找你。” “是吗!我也想看到他。” “这么说您是答应了。”郁波闻,没有回答。爷爷在安静地睡觉。 郁波从这破败的小屋里出来,让跟随的救护医生把老人送去医院看护起来。 他打电话给莫千莫,把老人的故事告诉他,让他联系外地的媒体刊登老人和张冰的故事,要暗示出老人时日不多的信息。 挂上电话,郁波知道张冰肯定会回来。他走过张冰的历史,肯定会更接近他的人生。 对于张冰,郁波从未放弃过。他要的是张冰的全部。 ☆、第九十七章 乞讨爱情 回到办公室,郁波发现自己的门开着,郁正海坐在里面。 “进来。”郁正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令郁波不舒服。 郁波进入办公室,从桌子上拿起资料就走,根本没有时间和没话题的人纠缠不清。 桌面的烟灰缸擦过郁波的脸颊,瞬间将郁波前面的门玻璃砸碎。外面有人在惊叫,这些声音很快都安静下去。郁波摸摸脸颊,手指上有血迹。刚才砸碎的玻璃渣擦烂他的脸,浅浅一道伤口中,细微的红色正逐渐蔓延出来。 郁波缓缓转身,用脚把门重新关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波和郁正海同时说。 “你现在弄得满城风雨,搞到家里面的颜面不在,以为我不管你,让你放纵,不意味你可以把不能上台面的事搬出来丢人现眼。”郁正海说。 “丢人现眼?是你觉得我丢人现眼,这可真是件好事。被你厌恶,和你这种人不同,是我人生中第二成功的标志。” 分卷阅读170 - 分卷阅读171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71 郁波毫不留情,面无表情。 “知道你是硬骨头,可真是我生出来的孽障。”郁正海坐在椅子上,转过身,青烟徐徐上升。他说:“你最好快点给我停止,然后立刻接引家族产业。这个公司就跟着你进入产业内部,人员自行消化。” 郁波感到恶心,从骨头里的恶心。这个人从来不问自己的想法,从小开始,给予自己的除了控制再没有更多的爱。恰恰正是这个背影,是郁波记忆最深,比父亲给的正面还要印象深刻的冷酷。 郁波曾幼稚地想过,如果走丢了,看到父亲正面,可能都无法相识,只有看到这个令人作呕的背影,那份从小生长的憎恶才会帮助郁波重新找到他。 “你未免想得太美好了吧。你就快死了,一只脚已经踏入坟墓,所以急着找继承人。真可惜,你还是从那些私生子中选择一个吧,我根本没对你的产业有过半点想法。” “畜生,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哼!”郁波冷笑:“我不是小孩,不是你制作的机器人。也许以前,你骂我两句,我感到害怕,但现在我觉得你弱爆了。你要想背后搞鬼,就弄吧。以前你做的事,我都知道,谢谢你,曾经帮助我脱离了南野,这笔账我记下了,连同曾对你一丝丝感恩全都扔掉。这些烂账,我都会报答给你。” 郁正海显然未预料郁波这些恶毒的话,傻愣了段时间。郁波刚走到门口,又扭头笑着说:“如果你想要这件公司,就尽情地试试。不过,我劝你最好赶快查查郁家产业如今还剩多少,在你手上的。希望结果不会令你吃惊。” 他说完之后,立刻离开。他没有时间了。这些天,郁波几乎没有睡眠,只在车上短暂地趴着休憩。就连在梦中,郁波都在追逐张冰如梦似幻般的身影。他想他想要,想把心挖出来给他看。他不分白昼地寻找,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之间的区别,整天活在追忆过去和焦灼等待的二重地狱之中。 张冰偷偷回到这座城市了。 刚刚保镖给予的消息。郁波得到后,立刻赶去。他知道张冰一定会来,知道报纸一定有用。就算没有确切的信息,郁波仍能坚信张冰可以回到自己身边。 有人在和郁波竞争,就尾随在郁波的身后,以他看不见的方式威胁着张冰的安全。对此郁波深知。他不知道张冰曾在厨房里遇过的困境,抱着了解张冰更多的过去的想法来到那所餐厅,竟感觉不对经。他派人调查,发现果然有问题。 车站人流大,张冰低着头,灰头土脸,如果没人认真看他,没人能发觉这个人就是报纸上热度最高的人。 他这次来是为了寻找过去曾帮助过他的爷爷。在报纸上,张冰看到爷爷现在老无所依,生活困难。虽然自己的生活也一贫如洗,可是起码自己还有力量,可以做苦工,在工地搬砖能获得不少收入,养活两个人足够。 张冰同样知道,这次回来,就相当于自投罗网。报纸上有关爷爷的信息就像岸边钓鱼人的一块肉,等着自己上钩。明知道这是场陷阱,可是张冰没办法一走了之。张冰真想逃离到一块无人居住的地方。他知道西藏很多地方,都是无人区,只要跑到那里,不管生活多苦,多累,起码人生可以重新开始。 然而,他没这么做。张冰之前在火车站,拿出仅存的钱,想买一张去往拉萨的火车票,被告知钱不够。张冰在火车站台阶上坐了很久,决定买了去往武樱市的火车票。 张冰手里握着那张被揉皱的报纸,上面用很大的黑体字写着爷爷现在的居住地址。 他没钱打车,沿着路一步步走到爷爷居住的地方。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块区域竟没人监管,空荡荡的,只有红色、白色的垃圾袋在一棵树上飞舞。 地上有玻璃瓶的碎片,踩上去咯吱作响。 那间报纸上的破棚屋就在眼前。张冰盯着久久不动,因为知道爷爷早就不在里面,这不过是个郁波的陷阱。张冰往后退,想逃走,却最终还是撩开塑料门帘,走进去。 里面果然没有爷爷的身影,这不出张冰的预料,就连看到郁波都不在令他吃惊。 郁波还是那样高大,还是那么帅气。张冰闻闻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洗澡,衣服发出酸臭的气味。 “你瘦了。”郁波的严重充满渴望,眼泪汪汪,朝张冰大步走来,见到张冰贴着墙躲避的动作后,叹口气,退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 “别怕我,我不是怪物。”郁波苦笑着。他在矮脚桌上打开一盒盒食物,油腻的红烧猪蹄、清蒸鲈鱼、干炒河蚌等一道道香味四溢的菜勾心心魄。 “你最近肯定没能好好吃饭。都是我的错,这些食物如果,你能原谅我,就吃点作为表示可好。”郁波的语气低三下四,仿佛面前的是位高尚之人,而自己只是个可耻的罪人。 见张冰没动静,郁波猛拍脑袋:“你说我这脑袋。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怎么能说原谅我就原谅我呢,是我太自作多情了。这杯,我全干了,当做赔罪。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歉意,可这些东西多少还是吃点。身体别饿坏了。” 郁波一口干了白酒,擦干嘴角的液体,等张冰的回答。 “爷爷呢?”张冰还是不愿正视郁波。 “你吃点饭,好吗?”郁波请求道。 “我问你,爷爷呢?”张冰接着说。 郁波从容不迫地坐在,夹起几粒花生米,丢入嘴巴:“你和我吃顿饭,我就告诉你。” 果然,这个人还是没有太多变化,总是想着用利益交换。张冰只能硬头皮搬着凳子,在距离郁波很远的地方坐下。 看到这一幕,郁波出了苦笑,只能苦笑。 “成,你愿意的话,都可以。”郁波把桌子搬到张冰面前,张冰见他靠近立刻跳起来。郁波慌忙解释,把桌子放下来,后退。 “别怕,别怕,我不是怪物,我不会伤害你。我离你远点,你多吃点那些菜。这些是专门给你做的,有些凉了,不过味道应该还好。你不愿意和我坐在一个桌上吃饭,无所谓。只要你把那些东西多吃点就好。” 张冰还是不动声色。郁波挠着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说等你吃完饭,一定会告诉你和那个爷爷有关的事。我说到做到,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刚说完郁波沮丧地低头:“哎!我这个人在你眼中定型了吧,我哪能盼望你对我留有期待。” 听着郁波的话,张冰竟有了酸楚。他从未见过郁波这般失落过,往常的他一向高傲,脸都是仰着的。现在的他像只丧家犬。 张冰捡起筷子,就夹些花生米和蔬菜吃。 “多吃点肉,那个鱼肚子非常嫩,你多吃点,多喝点汤,对胃好。”郁波伸长脖子,对张冰说。 张冰朝那个方向瞥了眼,没 分卷阅读171 - 分卷阅读172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72 理会。可郁波似乎不打算停止建议。为了让郁波婆婆妈妈的嘴闭上,张冰夹了些鱼肉吃掉。 “对对,好吃吧。”郁波笑得傻傻的,不正常。可他不觉得伸着脖子,看张冰的碗,还在建议:“那个排骨,你也尝尝,是一个大师傅做的,很深。” “多吃点牛肉,有劲。” “再喝点汤,那个蛋花汤也喝点,很香。” ······ 郁波的嘴巴从张冰开始吃就没听过。张冰真的觉得不耐烦,却不得不接着听下去。他总算吃了些食物,肚子近日来的饥饿感一扫而光。他只吃了几样,就已经感觉饱腹,可郁波觉得可惜,在一旁巧言巧语地劝说。 “我吃好了,现在带我去见爷爷。”张冰冷漠地看着郁波。 “这怎么行,你吃得太少,咱们刚才约好的,你要多吃些。这些不算,你把那块松饼吃了,很软很甜,奶味浓,适合你的口味。你不是面点大师吗,看看这个能评多少分。”郁波像个小孩。 张冰不理会他,严肃地和郁波对视,不在怕他。 “我现在就要去。”张冰认真地说。 郁波苦笑:“你除了这样敌视我,还有多少人被你这样看。好吧,既然你吃饱了,我们就去吧。如果你在车上饿了的话,告诉我,我能立刻给你买到东西吃,什么都给你,哪怕你要全世界,我都给你。” 张冰一时语塞。和郁波缠绵的时候,他会说许多甜言蜜语,但都是花花公子般的挑逗。现在郁波哪像在做承诺,更像在低三下四地乞讨。 ☆、第九十八章 低落尘埃 张冰象征性地夹几粒花生,嚼在嘴里。 “好了,我吃完了。” 郁波瞧着碗里面还剩下的食物,嘴巴张着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吃饱了吗?那我们坐会儿吧。”郁波把椅子朝张冰方向挪动。 张冰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你还不带我去,刚才的话又算数了吗?” 张冰的话是冰锥,扎得郁波心口疼。 “好吧,走吧。”郁波带着张冰离开棚屋,走到路边停靠的一辆深色suv前。郁波打开车门,做出请的姿势,可张冰却连连后退。 不用解释,郁波也明白张冰的举动。他还没忘记曾被郁波□□过的日子,是呀,令人恶心的过去怎么可能会忘记,同样不想忘记的还有令人恶心的我这张脸吧。郁波心想。 “别怕,这里没有事,这辆车是送你去看护院,看那位老人。”郁波见张冰迟迟不愿上车,有些焦急。他想张冰承诺:“我不与你坐同一辆,我另外打车去。” 张冰还是没有任何行动,直到郁波从路边拦住的士,真的坐进去,才踏入车厢。 只有司机和张冰两个人,却仍不令张冰安心。他不知道郁波到底还会有何种伎俩,绝不能放心。好在这辆车前进的方向是张冰曾经住过的看护院。说是住过,也只是被临时收容一个星期后,就被带去条件更差的孤儿院。 也许路有些长,车厢内部温暖,再加上刚吃完温暖的饭食,张冰的眼皮耷拉下来,疲乏遮挡住所有的思维。他困得东倒西歪,身体乏力到无法抬手,全身酥麻,只能将身体倾斜地靠着座位。张冰的头倚靠玻璃,被路面的缓冲带带来的颠簸,摇晃身体碰撞车窗。他总是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半醒,感觉路途太长,永远没有明天。 车内变得平坦,可能到地方了。张冰没有准确清晰对周边的意识,只感觉到达目的地,却根本不想动身体,只想在温软的座椅上睡觉。 车门被拉开,张冰全身瘫软被一双有力的手轻轻抱起,触感像遥远记忆中妈妈爸爸的臂弯。 郁波用公主抱,将张冰从车内取出,将他抱上另一辆车后,自己从车内退出,看着车辆渐行渐远。 直到车辆消失在弯道,郁波一脸阴郁地转身,用力地拉开自己黑色的轿车,一溜烟地在路面狂飙,在整个武樱市留下震慑性的响声。 张冰醒来,有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空气中有花香的气味。他觉得身体舒坦,慢慢支撑身体。带阳光的被子从身上滑下,堆叠在干净的木质地面上。 眼前的屋子是个充满阳光的陌生地方,虽然这间卧室房门关闭,但张冰不感觉害怕。书桌上的一个小玻璃瓶有窗外的阳光照射,分散的阳光碎片镶嵌在每一面墙壁,整间卧室就是只有阳光的万花筒。 张冰蹑手蹑脚打开房门,然后走出去,看到隔壁阳台有个正在摇晃的老年躺椅。张冰再走进点,发现上面坐着的正是初中时候,在寒冷冬天分给张冰被褥中一块温暖的地方的爷爷。 爷爷安静地睡着,皮肤比记忆中更加松弛,仿佛时间正可被看见的方式正从他的身体中离开。老人随着椅子摇晃,享受阳台的光芒,看起来很舒适,表情安详。 张冰欣慰,没有打扰老人,悄悄退出阳台。他光着脚,沿着这间小屋走来走去。 这间房子是普通的,就两室一厅的标准房间,只不过房间南北通透的格局显得更适宜居住。张冰来到厨房,朝对面数了数,自己这里的房间是第三层,面前有一棵巨大的榕树,上面长满了青青的嫩叶。 他打开门,望门缝中瞧,外面没有曾经见过的黑衣保镖,倒有从楼下买菜回来的住户见到张冰鬼鬼祟祟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嘴里嘟哝着上楼。 张冰立刻关上门。 他靠着门缓缓坐下,虽然光着脚,却不觉得凉。 这里不正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家庭的样子,有光、有家人、有一间可以大展拳脚的厨房和一间专属自己的屋子。 可是,张冰叹口气,这间房子必然不是自己的。 记忆在上车之后就被中断了。想到原因,张冰不觉得意外,无非是郁波下了药,再次用蒙骗的手段把自己以另一种方式禁锢起来。不过,张冰还是要感谢他,毕竟曾经的爷爷在这里,只要有他,仿佛这个世界都被记忆中的棉被盖住,充满温暖。 他以为爷爷被他儿子接回家后,能享清福,没想到结局却是这样。 张冰来到厨房,给自己倒杯冷水。菜板上有张纸条,上面写道:只要一个月,你不出去,给你充足的空间,只要能保证这一个月,以后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字迹是张冰熟悉的,公正漂亮却有力道。张冰看完后,将纸条扔进垃圾箱。 郁波的要求,在张冰清醒后,发现这间房子之后,就已经猜中。可他却没有上次来得防抗剧烈,可能因为感觉不到孤独。 张冰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这间房子肯定不是自己的,就算是,自己都不能要。可他想给老人尽孝,然而现实非常残酷,自己现在没准比老人生活得还惨,连块遮风挡雨的地儿都没有。贸然出去 分卷阅读172 - 分卷阅读173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73 ,只会拖累老人。 眼下在郁波的家生活,也算是对老人的孝敬。 张冰放下水杯,来到卧室,找了根笔,找了张纸,在上面记账,记录自己一天租用这间房子的价格,以曾经在奇楠市看到类似房间的最低价格记,多了他也换不清。水费就通过抄水表,大概能估计出一个数值。无论如何,张冰只有一个目的,不能欠郁波的人情。 可他哪能知道这间房子里在每个角落都放置了摄像头。而这些摄像头的传输信号最终都会送到离这里有三百米开外的一间从不拉开窗帘的房间。 这里白天没人居住,只有晚上才有一辆外地牌照的汽车停在楼下,从车上走下来一位高大的男人,行色匆匆,脸上充满疲惫,但眼睛却在放光。 无论郁波如何繁忙,疲于奔波,都会一个人驾着换了新牌照的汽车,在夜路中来到那间屋子的楼下。即使已经到了次日的凌晨,郁波还要来。他早已没有额外兴趣,电影、音乐、美食早已成为过去式。他每天唯一的盼望就是坐在满是屏幕的房间,全身上下浸没在幽幽的蓝色荧光中,看着白天张冰的一举一动,傻笑,像个被关起来的疯子。 郁波不敢再轻易接近他,害怕再次伤害张冰,害怕张冰的踪迹被泄露出去。 只要让他能看到张冰,即使以这样的方式都可以。郁波压根不敢想未来,和张冰还会有未来吗?他也一遍遍自问,得到的只有自己的哂笑。 郁波每天都看着纪录张冰的屏幕逐渐睡去,在曾纪录张冰的声音铃声中醒来。是在无法排遣欲望,郁波会将手机中曾经露下的张冰□□声,用播放器放出,使得整个房间充满张冰的欲望声音。 郁波坐在椅子上,用手宽慰自己的欲望,在仿佛张冰存在的房间里,幻想同张冰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 当他满手沾满腥臭的液体后,意识会逐渐被退潮的欲望凸显出来。往往这个时候,是郁波情绪最低落的时间,感情极度脆弱。他甚至能嫉妒和张冰同住一屋的爷爷。 有时候,郁波会抱着脸痛哭流涕,从椅子上无力地摔下来,趴在地上放肆痛苦。没人听见,所以无所谓,不用装出一副业界领袖的姿态。只是没人知道,在一个个深夜中,郁波竟然萎缩地像只流浪疼痛的狗。 只有一次,郁波摸着一张张印出张冰面庞的屏幕,是在忍受不了显示器的冰冷,一口气穿上外衣,开车来到张冰房间的楼下。 他知道自己这样举动的危险。他当然知道,可是他控制不住渴望。那些需要关心的问题,此刻和郁波的意识同时存在。郁波不管不顾,悄悄冲上楼,蹑手蹑脚,取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那次已经是深夜,除了偶尔有家庭里传来的狗叫,这个世界一片安静。 郁波的心跳让他担忧至极,仿佛这层疯狂的跳动声能冲破黑暗被人听到。张冰有夜盲症,这是郁波知道的,也是郁波仅存的理智,却用来当做下定决心看看张冰。 如果张冰醒了,只要躲在某个角落就好,他不会看见。郁波对自己暗示,希望心绪平静。 可是当他透过黑夜看到张冰模模糊糊的轮廓时,心跳剧烈的跳动让呼吸、思维乃至全身都处于极度亢奋,无法控制的地步,就像得了心脏病,可是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郁波悄悄跪在张冰的床前。张冰翻了个身,脸朝向另一边。郁波害怕被张冰发现,像只小狗在地面攀爬,挪到另一边,悄悄跪着偷窥张冰的俊秀的脸颊。 其实这么黑的夜晚,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郁波并不感觉可惜,似乎和张冰呼吸同一口空气,都令生命重新焕发。 他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本能快要冲破理智。郁波真的非常想摇醒张冰,然后向他告白,表露内心,将此刻狂跳的心声全部倾诉出来。 可他不敢。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像个变态一样,做着令人作呕的事情。郁波把双手放在嘴巴上,在这片半封闭的小空间里,用极低的声音说话,然后把这片曾有声音的空气放在张冰的耳畔。 仅仅这样,郁波就已感到满足。 至于他到底说了什么,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张冰可能作了美梦,嘴角微笑,也可能是脸皮因翻身被夹住。可郁波一口咬定,张冰在做美梦,在做关于自己的美梦,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郁波悄悄离开,带上门。 他默不作声地下楼,开车离开,重新回到如同战场的武樱市。 自欺欺人的骗局何尝不是郁波自己的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早点发,会让更多人看。 ☆、第九十九章 打破困局 昏暗的地下室内,不断传来痛苦的嚎叫声,头顶的灯摇摇晃晃。 郁波双腿叉开,身体前倾,注视着眼前鼻子和嘴巴都一脸血的人。他从那人的后面,抓着他的头发直接拽起来。 郁波和他对视半晌,一直处于沉默之中。 “不说?”郁波将那人一掌推开,被房间里的几个打手接住,再次殴打起来,整个房间像个炼狱,充满凄厉的惨叫声。 被殴打的男人正是张冰曾生活的初中的档案管理员。郁波在其他方面一筹莫展,就趁着黑夜直接带人在学校里抓住管理员,一路带到这个小黑屋里。 因为这个管理员嫌疑太大,不用想,靠他常表现的反常举动就能判断出,这人肯定是幕后的眼线。 不过管理员是个硬骨头的男人,死活都不说。 郁波见大手累了,让他们在一旁歇息。郁波不是个凶恶的人,只是想杀尽一切想伤害张冰的人。 “还是不说。”郁波冷漠地看着被浇上盐水,痛苦地在地面挣扎的人,把嘴巴里的烟拿出来,熄灭。 郁波蹲下来:“你是不是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中?你可以告诉我,我保护你。如果你不同意,虽然我手里没有你的把柄,可我能知道你的家人的住处。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家人最后的处境会怎样。” 管理员仍然不说话。郁波微笑着,挑着眉毛,站起来,打着响指,接过递来的资料。 郁波只是念了两句话,地面上浑身是血的男人就嗷嗷叫,抱着郁波的大腿,被他一脚踹开。 “抱大腿可以,不过等你告诉我真相之后。” 管理员的眼睛含着泪水,他知道已经走投无路。他哭了,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擦眼泪,害怕眼前的这个恐怖怪兽会将他生吞活剥吃掉。 “我只知道一个电话号码,但凡有人调查档案,就给这个电话报信。” “看来他不算有本事的人,没办法直接从学校高层将资料换掉,只能花钱托你做点手脚,不过是个小虫。”郁波看着手机里记录的神秘号码,仿佛那是敌人,用手心就可以捏碎。 郁波 分卷阅读173 - 分卷阅读174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74 走出地下室,已经快两天没睡觉,皮肤煞白,眼睛布满血丝。他却不感觉累,心底满怀仇恨。他不敢想象张冰曾经遭遇的一切,他必须撕碎造成张冰痛苦的幕后人。 可惜这个号码最后查出来,是运营商的内部号码,即使将管理这批号码的人同样毒打一顿,威胁之后仍没有效果。 可是郁波更像一辆在前面轰隆隆作响的摧毁一切的武器。这个人不知道,那就打到他说出上一批管理员,然后把他们都揪出来,直接往他们曾经的项目上泼脏水,在他们身上冠上罪名,以警察的名义扣押他们,进行审问。 郁波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举动到底多大,他不怕,他就是要那个混蛋从黑暗中走出来。 像这样打碎一切,必定会抓出最后的线索,所以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郁波的动静太大,难免引起注意。可他不在意,每天连公司都不去,荒废一切的样子。累了,需要补充能量,他会回到和张冰曾经共居的小窝,然后在里面呼吸张冰仅存的气息,活在过去的幻想中。 回到家,走廊里没有灯,那是郁波故意弄坏的。他想让幕后的混蛋主动来找他,郁波想亲自一拳将那人的牙齿上下打脱臼。 门前面有个人,郁波捏紧拳头默无声息地走过去,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吃饭了吗?” 曾经熟悉的,现在陌生了。 郁波走到南野身边,直接推开他,开门。 “你难道不想吃饭吗?”南野扒着门,手被挤在门缝中,声音透露出疼痛。 郁波冷笑一声,一拳招呼上去,击中南野的眼圈。 “知道这拳是为什么吗?我最近调差了不少东西,得到了不少信息。你真的不一样,居然敢在我背后弄小动作,你以为对张冰做的事都没人知道,毛手毛脚的,我真他妈当初没弄死你。我希望你老实点,离我远点。” 郁波嘭地一声将门关上,同时也在南野的心底捅出大洞。其实他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关心郁波,其实他老早已经死心。这次来是探郁波的口风。 南野知道郁波最近一段时间动作太大,如果论能力,薛染和他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 以郁波的恶行,如果要是知道薛染曾经做的事,南野不敢想象薛染的妻儿最后的处境。 南野开着车,在城市里穿行。 他必须阻止这些的发生,不然的话,郁波毁掉的是他自己。郁波把自己点燃,横冲直撞,最后被烧尽的是他呀。 南野打电话给薛染,一次不接,两次不接,南野一直打,第五十七次被人接通。 薛染的声音充满疲惫,可依旧冷酷:“干什么?” “干什么?赶快出来见我。” “我不方便。” 薛染拒绝了,南野直到他拒绝的原因,因为他现在处境尴尬,曾经遗留下来的痕迹到处都是,没准郁波早已直到是谁干的。 “你不方便,行,没问题。可是我希望你为你的孩子和妻子考虑未来,郁波这个人已经发疯了。你曾经怎么利用张冰的父母对付他的,这个人肯定会以相同的方式对付你的孩子。你自己做的孽,难道要你的孩子帮你偿还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薛染接着说:“我知道处境,我想不需要他人帮助。” “你个蠢货。”南野骂道,在电话被挂断后,一直在车里打,直到再次被接通:“你个傻逼!你觉得我不是你阵营的,所以没准是郁波的眼线。你要这么想,真的是个超级傻逼。我根本不想帮你,你的私心令我恶心。即使你的妻儿没事,但你肯定躲不过这次。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儿子活成童年的我,不希望你的妻子后半生做鸡,就给我他妈地滚出来,麻利点,我不想多说废话。” 南野骂完之后,率先挂断电话。 他在车内看着车玻璃,外面漆黑一片,不知为何,心里不安。他发疯似得拿起电话,拨打给薛染,朝他吼:“千万别出来。” “为什么?” “我给你说不清楚,你现在出来找我非常危险,所以。你找我的助理,他手里有我给你准备好的机票,你们不用收拾了,带上你的孩子离开中国,再不要回来了。” “你呢?”电话那头的人显得不安。 “我没有问题,你们今天趁晚上离开,飞机可以通过后台登记,美国那边助理会告诉你接应的人。” “你怎么准备这么详细?”薛染又一次的质疑令南野非常不舒服。 南野想骂人,但还是忍气吞声:“我告诉你,没准今晚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你去了国外,即使我骗了你,又能怎样,可现在你要是过了今晚,丧失机会,你就完了。所以听我的劝,赶快走。” “那你呢?”薛染担心地说。 “我用不着你担心,咱们就当从未认识过。”南野说完便挂上电话。电话得到一封短信:你保重。 南野看看,不屑地扔到一边。 南野打开车灯,开始往市区外围开。道旁的树丛快速地闪现,整条路除了车灯照亮的区域,漆黑一片。 他突然打开后车灯,跟在后面的黑色轿车显现原形,如同一个幽灵,尾随身后。 被车灯照出原形之后,黑色轿车熄火,被南野的车甩开距离,看似好像脱离了,可南野知道这不是结束。 南野从武樱市饶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办公室,打开门,躺在沙发上。办公室像被人洗劫一空,明天早上都不会有员工上班,就连办公室的窗玻璃都被人砸烂,哗哗地刮风,地上的纸片被风吹得飞来飞去。 南野闭不上眼,看着东边的太阳一点点升上来,他听到纷乱的脚步声,知道郁波要来了。 他会怎么折磨自己。如今,薛染早已坐上离开的飞机。他一家三口的突然消失,必然会给郁波以提示,而这些消失最终会指向自己。 南野拿出镜子,发觉自己的左眼已经变紫,也许郁波是个喜欢对称的人,将自己的右眼打肿,给自己留下点纪念。 脚步声已经进入办公室,而且纷杂的,看来郁波带来不少人准备修理自己。 南野起身后,发现这些人并不是郁波和他的手下,而是前来讨债的债权人。 公司因为合作项目没回本,资金链断后,公司彻底破差。 这些被南野鼓动的债权人的眼睛发红,却不是南野渴望的郁波。 当郁波一身凶恶地走进南野办公室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被在地面击打的南野,被用棍子打击的南野。 那瞬间,郁波仿佛回到了初一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巷子里的南野,同样被人欺辱,无力反抗。 郁波无法将现在的南野和当时的他联系起来,看了半晌,扭头走开,在回头的瞬间,似乎看到南野绝望的眼神,是注视自己背影的绝望眼神。 分卷阅读174 - 分卷阅读175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75 可是,郁波没做任何声音,只是将门轻轻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结束,我有很多话想说,要先谢谢各位看客大大。快一年了,我这么弱鸡的写手居然会有人看,谢谢 ☆、尾声 随着薛染的消失,再也没有郁波翻天覆地的动作,没人再看到他的出现。 而郁波早已离开武樱市。 他变得消沉,整日低沉着头,像个失败者,胡子长出来,头发变长,衣服皱巴巴,这些他都毫不在意。 郁波整日就盯着一面墙壁的监视器,在蓝幽幽的光中,观察张冰的一举一动,仿佛一声都要沉浸其中。 可是他不是那种能够忍受寂寞的人。他还是想触碰张冰,哪怕只是亲眼看看他,不是隔着冰冷的屏幕。 在晚上,万家灯火早已熄灭的晚上,郁波打开张冰的家,悄悄地来到张冰的窗前。可这是月末,这里没有月光。就连郁波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郁波能听到张冰的呼吸声,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最终还是收回来。可他没有离开的想法,拿出手机,打开屏幕,没把光直接对准张冰沉睡的脸,而是将手机合在掌心中,靠指缝见的微光看看张冰的轮廓。 张冰睡颜安稳,一如既往的可爱。 郁波有成就感,内心都充满希望。张冰就是他的良药,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不能多吃,所以显得额外珍贵。 张冰突然翻身,吓得专心的郁波掉下手机,屏幕往上,光将郁波的脸照得吓人。张冰睡眠弱,听到声响立刻被惊醒,看到窗前令人惊恐的脸后,吓得尖叫,从床上坐起来。 “是我,是我。”郁波抱住张冰,安慰他,让他不要害怕。 当张冰镇定下来后,使劲推搡他。他觉得恶心,难道每晚都是他偷偷开门,然后在床边窥视自己。他是个变态,张冰的脚踢中郁波的胃,在郁波疼痛的时候,趁机挣脱。 他看不见路,以为爬到从卧室翻去阳台的窗户,正要爬过去,感觉风在头顶环绕。在张冰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情况下,身体就往下坠落,突然从上面像跳下来一头豹子,抱住自己,将身体垫在自己的背后。 所幸由于郁波的及时,张冰没有受太多伤害,反倒是郁波的脊背受伤,全身多处划伤,还断裂一根肋骨。 可郁波根本不关心自己的病情,尤其是当他得知张冰发疯了的时候,一拳打到医生,扯掉输的液体,发疯一样地来到张冰的病床前。 一扇白色的门紧紧关闭,郁波把头靠在上面,没有决心闯进去。 医院其他的病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斜着眼睛看着他。郁波深吸口气,礼貌地先敲敲门,里面当然没有回音。他推开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张冰背对着门,坐在床上,头顶上抱着纱布,看起来像超市的小西瓜。听到郁波走来的声音,张冰没有任何反应,而郁波走到张冰身边的时候,看着张冰的样子,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窗棂上的风铃叮叮地响。 郁波偷偷在张冰身边坐下,看到张冰呆滞的目光,忍不住啜泣。他擦干眼泪,伸手抓住张冰的手,好在张冰目光呆滞,看起来很笨,像个毫无抵御能力的幼儿,没有拒绝郁波的手。 可能是好久没有碰到张冰的肌肤,所以郁波一时有些激动,冰冷感觉终于有了融化的机会,所以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自己怎么了,最近常常流泪。郁波擦干净眼泪,自言自语:“还好没人看见。” 郁波在呆滞目光的张冰面前说:“你愿意原谅我吗?” 张冰沉默着,没有回应,郁波低头兀自笑笑。 “我就当你原谅我了。”郁波笑着说,话一开头,就没有停止的机会,郁波不停地说,说了太多太多。 张冰的手在微微颤抖,郁波感觉到,难道张冰能对自己的声音有感应,难道通过过去的话语能够令张冰回忆到现在。 一种从未有过的,似乎比得千百亿更令人兴奋的感觉在胸口突然爆炸。郁波又哭了,像个被给予礼物的小孩,笑得呆傻笨拙。 他看了张冰的侧脸许久,偷偷地将嘴唇靠上去,想轻轻留下一个吻。可能这样做,太可耻,可是郁波非常渴望,早已无法安奈胸口的激动。 张冰像被打开开关,突然手舞足蹈,给郁波留下巴掌,嚎叫着躲在一个角落里,用帘子盖住脸,偷偷地哭。 帘子遮住张冰的上半脸,却无法盖住张冰的嘴唇。 张冰的反应过去激烈,躲在一个角落里像个傻子。这样的情况令郁波心如绞痛。按照通常情况,郁波理应离开,不再刺激。可是他是郁波,怎么能做到离开。他做不到,所以他才是郁波。 郁波蹑手蹑脚来到张冰跟前,跪在他面前。 “你的脚在抖,我们穿上鞋好不好。”郁波像哄小孩般,给他穿上鞋子。这次张冰没有剧烈的反应。 “是不是我刚才的举动太过分,所以你才这么不舒服?对不起,我本来没想这么做。我现在想了想,是不是我以前做的事情,很多,太多了的事都没有进过你的同意。如果是的话,给你造成伤害,你愿不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赎罪。不过,我不太想让你离开我,以前我说什么要赎罪,所以不能让你离开,都是借口。那是因为我爱你呀,如果不是,我不会变得真么低三下四。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我,我可以学会接受。我想,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给你造成了伤害了吧。” “你在听吗?”郁波痴情地看着躲在帘子后面的张冰。 “你现在怎么可能会回应我呢!”郁波叹息着:“如果你愿意让我离开,我会走。你怎么不说话呢,这是好事,应该大笑啊,终于少了我这样的祸害,不好吗。你回答我呀,告诉我你很开心,你笑啊,甚至你打我一拳都可以。” 郁波呜呜地哭着,全身伏在地上,像个小狗。 他擦掉泪水,疯子般地笑起来。 “我真傻。不过你更傻,为什么,你会喜欢上我这样的混蛋,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伤害,你说你,为什么,为什么回到这个令人作呕的城市里,为什么,为了我吗?” “我真傻,真蠢,为什么现在才了解到这些。”郁波沉默许久,房间里变得宁静,只有风铃轻飘飘的声音。 “你还是沉默啊。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让我离开了。”郁波等了很久,并不意外。他站起来,深吸口气:“以后没有我,你一定要活得更好。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郁波一步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最后一眼,刚想迈出去,听到背后有一声微弱的声音。 “不要。” 脑袋似乎被过电,郁波转 分卷阅读175 - 分卷阅读176 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分卷阅读176 身,只有风在刮着。 这一切似乎是郁波的幻听。他试探着迈出脚,又听到了,这次他惊喜地回头,张冰仍然躲在窗帘后面。可是窗帘却湿了,在张冰脸颊的部位。 郁波站在门前面,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听到窗帘后面的声音: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郁波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有点不开心,张冰居然学坏了。可是他没有兴趣责备,要说被责备的只是自己。 郁波来到张冰跟前,重新跪下,两只手撑在张冰两边,将窗帘拉起,露出张冰哭红的眼睛。郁波舔掉张冰的眼泪,抬起他的下巴,让双目对视。 “我找到你了,别再躲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有一章了。 这个文,我居然拖了整整一年。在这里真的要向坚持到最后看了的读者朋友说声抱歉,我这个破烂的写手,写的破烂的作品,居然会有人坚持下来,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中间有段时间真的想弃坑,但是登上来能看到最近连载的点击数不至于是零,总会感动。 这个文存在太多问题,节奏问题,□□问题,等等,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蠢爆了,但是还是感谢大家的观看,真的谢谢。 我会好好看看自己的文章出现的问题,然后多学习,努力让下一篇文以较好的内容呈现出来。 下一篇文章预估是一个普通少年,对同班另一位明星同学的暗恋故事,我个人觉得某些内容挺精彩,会有不少伤感的地方,比《一叶扁舟》更能打动自己。 所以,如果各位大大喜欢我的文字,仍对我有期望,请收藏小小的我,谢谢 真的谢谢,支持。 分卷阅读1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