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殿(1V1)》 rǒúωeNωú.₥E 楔子旖旎春梦 宸宫,紫仪殿。 刚刚进宫的这一批才女不过二八芳华,明媚鲜妍,娇艳欲滴,正是有花堪折直须折的好时候。 “快点快点!”紫仪殿的主事总管杜魏呵斥着手下人,再看一眼被棉被裹成春卷抬出西暖阁的田才女,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唉,这么早就不中用了~” 有幸上龙床,无福享恩露的美人儿多的是,不一会儿,内侍便抬着这位无福的小主,匆忙间送回了后宫。 夜色渐浓,空气中断断续续缭绕在人耳边的,只有女人若有似无的啜泣声。 “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红纱帐,龙涎香,多少红颜泪?葬送深宫墙。 紫仪殿的东暖阁是陛下临幸宫妃的地方,今夜景帝谢宵独宿,除了夏夜的虫鸣鸟叫声,无人敢喧哗惊扰。 有一个梦他做了许多年,而且还是个春梦…… 这个梦光怪陆离,梦中的地方他很熟悉,正是他的寝宫正艳宫,明h色的鲛绡帐后,他正闭目养神,耳边忽然有什么异样声响。 那个一身红衣如鬼魅一般的女子爬上了他的龙床,这样的绮梦他经历过多次,次次销魂彻骨,甘之如饴。 那女子如妖似魅,像蛇一样紧紧攀附着他,在他耳边轻轻的哈气,吐气如兰,云雨间他还能听到她那银铃般的笑声,那样的空灵具有穿透x。 空气中似乎有不一样的味道,如兰似麝,好闻的很。 寝宫中所有的烛火皆灭,唯一的一点光晕是如水一样倾泻下来的月光,清冷孤傲的让人心凉。 但是此刻他身上却缠着一个火热的小妖精,他能感觉到她的纤纤玉指,从他的腰际后慢慢的探了进去,为非作歹又毫无顾忌。 甚至还不知死活的,解开了他寝衣的一边系带。 她的指尖似乎是带了什么魔力,由他的腰际抚上他的胸膛,小舌还伸出来去g他的耳垂。 “喜欢吗?”她问。 似乎是想给他快乐,但是又不让他得到彻底的满足,在半是痛苦半是欢愉的折磨中,他的忍耐到了限度。 “若是朕说不喜欢,你还打算耍什么花样?”他睁开眼睛,她却极其巧妙的躲到了他的身后。 其实这么多次,他从未看见她的正脸,往往睁开眼时皆是一片刺眼的红,她总是一身红衣。 她不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个妖娆多姿的美人拥入怀中,她身上的这层纱薄如蝉翼,他轻轻一撕,霎时她便不着寸缕。 乌黑的发,玲珑的颈,一双白兔般绵软的酥胸,让人爱不释手。 这是他唯一看到的东西,下一秒钟他的眼重新被黑暗所笼罩,她从来都不让他看见她的脸。 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呼吸的温热,指尖的温柔,唇舌相接时的痴缠…… 身下早已经勃发,他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他征战过,杀戮过,饮过敌人的血,枕过美人的肩,自然知道潇洒快乐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更何况这是他的梦境,他可以为所欲为。 他将她压在身下,美人如水般温柔细腻,予取予受,无论她如何的娇喘呻吟,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捂着他的龙目。 年轻的帝王,有征服天下的雄心壮志,就算是自己的梦境他都要以我为王,他更懂这种乐趣。 所以并不着急,更何况黑暗当中,人除了视觉之外,其他的比如触觉、听觉这些都变得异常的敏感。 他能感觉到她如玉一样温润柔软的身子,如同山峦一般的起起伏伏,在起出起,在伏初伏,凹凸有致,没有一丝的赘肉,紧致又有些温凉。 他能听见她的呻吟声,似乎是在控诉,又似乎是享受,让人欲罢不能。 只是有些遗憾,他不能看到她在他身下盛放的那一瞬间,肯定b昙花一样更加的纯美动人,惊心动魄。 两人越发的动情,却又暗自较着劲,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故不愿意彼此的妥协,折磨着对方,看谁先忍不住求欢。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她趁他不备,那一双手偷偷的摸上了他的脖颈,顷刻间所有的旖旎和情欲皆化为乌有,她想杀他…… 奈何谢宵早已觉察。 那纤纤玉指变成了尖锐的指甲,泛着血腥的红色,如果刚才一个不慎,那指甲就能插进人的皮肤里,甚至b刀刃都要锋利,让人顷刻之间毙命。 美人化成了一股红黑色的烟雾,瞬间逃出了正艳宫。 谢宵从梦中彻底的清醒过来,鬓角的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才发觉这里是紫仪殿的东暖阁,并不是正艳宫。 刚刚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他做了许多年的怪梦,这个梦不停的去重复,重复,再重复,她与他共赴阳台,鱼水之欢,水乳交融。 第一次像今晚这样,梦中的美人变成了索命的红衣女鬼,让他胆战心惊,一身冷汗…… 一声长笛音划破夜的孤寂,夜幕里似乎还能听见子规的声声啼鸣,“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要知道以前宸宫里最多的就是子规鸟了,乌泱泱的一片。 但是自从未央殿的那位小皇后薨逝之后,这宸宫里再也没见过一只子规鸟,而宫墙角里的杜鹃花也再也没有开过了。 她总是穿着一身大红色,在那一片接着一片的杜鹃花丛当中穿梭,彼时三月芳菲,杜鹃花正荼蘼开放,映衬得漫天明媚鲜艳。 但是那位小皇后很早就死了…… 宸宫的承欢殿后面有一口胭脂井,井旁边种着一棵槐花树,年年开花结果。 有些刚进宫又不谙世事的小宫女胆子大,有时候还会偷偷来这里摘槐花,做个槐花饼解馋。 今年四月这棵槐树花开得特别早,颜色不是白色,却是粉红色的,凑近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好像这花是拿人血浇灌出来的一样。 这口井之所以叫胭脂井,并不是因为什么儿女情长的风流韵事,而是这口井下埋着宸宫自古以来数不清的女儿魂。 无论是什么意外身死的宫女,还是发疯毙命的嫔妃,尸骨火化之后的那抔没人要的骨灰,都是要撒进这口井里面的。 槐之一字,有木有鬼,木鬼木鬼,有木泽而厉鬼出。 -- 1.进宫驱鬼 明德六年春末,玉溪山云清观天一道长奉旨进京,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宸宫。 同年西南九霄、鸩巫、五毒等二十七个部族入宫觐见朝拜,献牛羊珍宝无数,送上降表,西南诸部愿奉大渝天子为君,世代朝贺,岁岁纳贡,俯首称臣,长达六年之久的西南动乱被彻底的平定。 谢宵称帝六年,宸宫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 云清观一行人当中,有两位眉清目秀的女冠,显然是贴身伺候人的,一人曰知雪,一人曰折竹。 “舟车劳顿好容易到了京里,小姐却又病倒了……” 折竹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称呼小姐为仙人。” 当下里,出家为道之风盛行,百姓都喜欢把女道士称作仙人,只因那一身白色道袍,走路时若弱柳扶风,仿佛自带三分的仙气,如此称呼更尊重也更别致。 “人家一时改不口来嘛~” “道长这次带仙人入京,就是为了治好仙人身上这t寒之症。” 她们两个打小是伺候在身边的,知雪机灵,折竹沉稳,两人一看天色:“仙人睡了片刻,这会恐怕要醒了,宸宫并非云清观,你我还是小心伺候吧。” 两人便匆匆忙忙回了殿中。 碧玉珠帘下,那床上的自认t态风流,身姿窈窕,远看之下只觉婀娜,但是近看那一张芙蓉秀脸,星眼如波,秀眉端鼻,樱唇一点,当真是位不可多得的貌美佳人。 只是细观之下,她肤色奇白,晶莹胜雪不假,但难见血色,身子纤弱,旧疾在身,一看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 “有血吗?”她轻启朱唇。 折竹急忙捧了白玉碗,那里面嫣红的颜色和血腥的气味,一看就是人血。 “进京前道长命人备下的,知道您不喜欢人血的锈腥味,还特意拿蜂王浆调过了,蜜饯也都给您备着。” 床上的美人黛眉未蹙,但还是将白玉碗的人血给喝了下去,刚刚那毫无血色的樱唇,顿时的娇艳欲滴。 她喝得急,不由得咳了两声。 一旁的知雪急忙给她递上丝帕,问:“姑娘可觉得好受些了?” 她点了点头。 床上的美人姓梁,名雁鸣,号落云仙人,是云清观暨修仙师的关门弟子,天一道长的师妹。 别看她年纪不大,不过二八年华,辈分却高得吓人,一般修道的道士道姑见了她,都要尊称一句“仙姑”。 谁也不曾料想暨修仙师十几年前竟然会收一个痴儿为关门弟子,谁又能料到天一道长医术如此高超,竟然能让疯癫痴傻了多年的落云仙人恢复神智。 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恢复了神智的落云仙人,竟然会是如此妙龄美貌的女子,于道法上更是无师自通,出口成章,有时连天一道长都辩不过她,让人不容小觑。 人人都说暨修仙师当年慧眼识珠。 “听说师兄又去见了景帝?” 折竹答:“已经三日了,据说陛下要加封道长为‘护国法师’了。” 梁雁鸣颇有深意道:“哦~是吗?” 景帝谢宵笃信道教,求仙问道极为虔诚,平时已经是尊道贵德,讲究天人合一,贵生济世,这次亲迎玉溪山的天一道长进宫,更是为了探讨道法精妙,以求益寿延年长生之法,以佑大渝国运万世永昌。 天一道长温泽继承暨修仙师的衣钵,一心求道,不问红尘,从未下过玉溪山。 这次景帝做足了功夫给足了脸面,拿出了极大的诚意三催四请,天一道长才点头应允。 谁知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谢宵更觉其道骨仙风,遗世,道法深不可测,为求天一道长可以永留帝都永宁,特意颁旨加封其为“护国法师”。 温泽从正艳宫款步迈出,前有谢宵身边的内侍大总管阮显亲送,后有得力的内侍身前引路。 “法师,陛下特意为您辟出了献贤殿,一应伺候的宫人都已经安置妥当,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尽管使唤奴才。” 阮显自幼是伺候在谢宵的身边,又怎会不知道这位刚刚加封的“护国法师”,是陛下身边炙手可热的新贵,言语伺候什么的当然再妥当不过了。 眼前这位天一道长并不是一般的白胡子老头,反而是年轻俊朗,风流倜傥,若不是这一身道袍加身的话,还以为是什么风华正茂的风流公子哥。 他的目光清澈不含一丝的杂念,清秀淡漠的一张脸,皮肤白得晶莹剔透,b女子施了脂粉的还要精细,整个人仙气翩然,黑亮的发,英挺的眉,清澈但锋锐的双眸,出尘不染,衣袂纷飞,仿若欲乘风归去的天外谪仙人。 陛下召天一道长进宫的真实目的为何,阮显身为近侍大总管再清楚不过。 明面上是为了探讨道法自然,实际上是请道长作法捉鬼的! 陛下近日来夜不成寐,梦魇多思,梦中频见一红衣女鬼出没,向其索命,面目可憎至极。 -- 2.她要泻火 刚被分到承欢殿来洒扫的小宫女,其中一个满腹的牢骚:“早知道就好好‘孝敬’孙姑姑了,不然你我也不会被分到这等腌臜地来。” 年纪稍长一些的另一位急忙捂住了她的嘴:“你不要命了!闲话也是我们能说的吗?” “磬默姐你也太小心了!这承欢殿晦气得很,除了你我这等苦命倒霉的,谁还会这样被人拿捏差使……” 承欢殿四周荒芜,硬气甚重,鸟飞过都要单独的避开这里,此处植被甚少,有些连荒草都难见,但是胭脂井旁边的那棵槐树却还是郁郁葱葱,看起来万分的诡异。 平帝年间,宸宫当中莺莺燕燕,美人遍地。 那每日洗尽的香油脂粉若是都倒进了那太液池里,全然是盛不下的,便有些美人终期一生都未曾得见龙颜,只能坐等红颜老。 这承欢殿是专门负责调教宫女嫔妃们的殿阁,先帝谢崇尤擅此道。 为了获得盛宠,宫妃们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平帝年间这承欢殿灯火通明,通宵达旦,是热闹加热闹。 只是景帝谢宵宏图伟略,励精图治,于女色之上并不热衷,所以这承欢殿也就渐渐荒废了,剩下不多的那几位老嬷嬷,也都被送到了宫外安置。 “你啊,就少说两句吧~”磬默告诫她。 “前面又是册封大典,又是御前宴饮的,我们一点热闹瞧不着不说,偏偏还要守着这口枯井这桩老树根。” 两人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后飘了过去,小宫女转头看了看那棵已经被砍掉的老槐树,六神无主道:“磬默姐我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这口胭脂井下面镇压着许多的亡魂啊?” “嘘~” 胭脂井旁的这棵槐树很有年岁了,被砍之前树身粗到两人合抱不过来,有人说这棵槐树是前朝就种下的,废帝卫觞就吊死在这棵槐树上。 尤其是看到那地上发蔫枯萎的粉色槐花,两个宫女壮着胆子打扫完这里,便匆匆离开了。 谁知半夜那负责洒扫的宫女磬默却突然暴毙身亡,有人目睹她的死状极其恐怖,瞳孔放大,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啊。 而那个年纪稍小的宫女被吓疯了,整日里疑神疑鬼,喊着:“不如……归去,鬼来了,鬼来索命了!” 两宫女一死一疯,宫中闹鬼之说甚嚣尘上,而承欢殿这鬼地方被下令玄铁铸锁,越发的荒芜冷清。 落云仙人梁雁鸣却在半夜三更,悄悄潜入了承欢殿。 “六年了,六年的时间我终于又回来了……” 六年前,她灌下“羽化”,尸身却被人挫骨扬灰,悄悄的撒入了这胭脂井里。 原以为人死灯灭,魂魄离t后重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她的魂魄却一直在游荡,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她睁眼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子规鸟。 宸宫里新旧更迭,早已经没有了她存在过的痕迹。 那段日子她总是站在紫仪殿后的树上,已近黄昏,临风窗下,看他挥毫泼墨。夜幕降临,也看着内侍抬着形形色色的美人进进出出。 久违多年的如盛春光,他总是一身月华锦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一如当年,花前月下,自此倾了她一世的韶华。 西南诸部这次进京,除了带了贡品和降表之外,还从诸部族当中挑选绝色美女数名,一同进献给景帝谢宵。 今晚的宫宴不只是为了款待西南诸部,更为庆贺天一道长加封“护国法师”。 与那边锦瑟丝竹,莺歌燕舞的热闹喧嚣不同,承欢殿里没有一丝光亮,斑驳的朱窗摇摇欲坠。 她自诩对宸宫熟悉得很,却高估了这具新身体的承受力。 刚刚饮下的人血只能些许恢复她的气色,让她脸色看起来像人,不至于鬼一样过分的惨白。 不知道是那人血还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竟然g动了她体内的“情丝绕”,顿觉全身热血沸腾,那蛊虫竟有破土而出的征兆。 热,是她唯一的感觉。 也不知道梁雁鸣这个痴儿,从何处沾染了这等恶蛊,“情丝绕”是西南特有的情蛊,又名“缠郎蛊”,中此蛊者顾名思义,烈女也能变荡妇,常用来惩戒族中失贞的圣女。 她是“活死人”,残魂凝聚夺舍而成,无心无感也无觉,就是一具能被人c控的傀儡,实际上就是一具女尸,只不过能辩明暗、晓是非、开口言而已。 除了能看见之外,五感尽失,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不需要吃饭更不需要喝水,唯一需要的就是定期喝人血罢了。 谁能想到就算是“活死人”,也没有办法逃过“情丝绕”的折磨。 月圆之夜或蛊毒发作之时,她都必须要和人媾和,以往在玉溪山时她整夜都会泡在冷泉之中,更有温泽为她施针压制。 但此时她身在宸宫…… 她想她需要男人来泻火了! -- rǒúωeNωú.₥E 3.春风如刀 雕龙宫榭云和起,如花美姬献舞曲,绕梁余音思醉影,醉煞了西园的歌舞人。 于先帝谢崇相b,谢宵并不耽于酒色,宸宫之中又以凝贵妃宠擅专房,后宫当中能得陛下雨露恩泽的宫人本来就少,有名分的宫妃更是屈指可数了。 位居正一品贵妃之位的萧凝裳,和陛下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谢宵中宫之位空置多年,凝贵妃实际上是真正的六宫之主。 “今夜陛下设宴款待西南诸部使臣和天一道长,因担心娘娘久侯,特遣老奴前来回贵妃娘娘的话,陛下今晚歇在正艳宫。” 贵妃榻上的美人一件浅蓝色海棠纹绣百蝶的上衣,下面是莹白色银丝绣海棠的长裙,流连戏蝶的大袖衫,纤腰盈盈不足一握,身段玲珑有致,三千青丝绾成一个圆椎抛髻,簪着一朵红芍药,鬓边垂下长长的珍珠玛瑙流苏,温娴雅致。 萧凝裳妆容精致,秀靥含娇,淡淡道:“有劳阮总管大老远过来一趟,陛下脾胃虚寒,还要总管多多劝诫陛下,今晚莫要贪杯~” “娘娘的吩咐,奴才记下了。”阮显告退。 待到只还剩下她们主仆二人,凝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婢纨素道:“陛下在前设宴还忧心娘娘久候,特意派了阮总管前来,可见陛下爱重。” 萧凝裳的心思却在别处:“我听说西南诸部这次进京,特意给陛下进献了数位美人,其中更是有个叫艳秾,昳丽无双,风头最胜?” 纨素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最担心什么,色衰则爱迟,爱迟而恩绝,这是后宫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不过是好事之人故意吹捧,传出来的嘘头罢了,哪怕她再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谁也抵不上您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陛下的心里真的有本宫吗?”她也不清楚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旁人。 纨素急忙宽慰道:“娘娘盛宠在身,陛下心里当然是有您的。” 萧凝裳神色恍惚:“是啊,陛下心里是我的,他心里是有我的!”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中原以含蓄婉约,飘逸灵动为美,这次西南诸部进献的是美人,紫衣墨发,舞姿翩跹,别有一番美感。 西南的乐舞节奏感极强,且舞姬的手足间的腕链都镶嵌了宝石和铃铛,只要一舞动,就能听见轻灵悦耳的“铃铃”声。 舞姬皆是紫衣,唯其中名唤艳秾的舞娘,是灼灼大红的舞衣,宛若绛紫色当中突然开出了一朵嫣红的盛世牡丹,国色天香,摇曳生姿。 她似乎非常清楚这具身体的本钱在哪里,一举一动尽显风情万种,卖弄着曼妙的身子,宴席上达官贵人的目光被她牢牢的吸引。 但这舞姬似乎野心不小,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真正的目标,是那万人之上的帝王。 舞姬献舞,他的目光却透过那灼灼红衣,好似看到了另一个人,就好像是突然魔怔了一样—— “夙兴哥哥,夙兴哥哥……” 谁在这样叫他,许久无人敢这样唤过他的字。 那人是谁?到底是谁?! 一瞬间,他的脑子仿佛要炸开一样,整个人也要被撕裂开来,破损的、斑驳的、那本来残余不多的沉疴旧忆,却在顷刻间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正红和明h两色,至高无上,只有中宫皇后可用。 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宸宫里都没有哪个女人有资格穿上那身红衣,也当然不会有人记得,在那过去很长很长的年岁当中,曾有一个明媚俏丽,眉眼如画的少女,最喜欢穿着那身红衣,倚门远眺秋水望穿,等着她的夙兴哥哥下朝回家。 谢宵的思绪愈发的混乱。 那是铺天盖地刺眼的红色,他的胸膛之中被禁锢的那只凶兽,好像突然之间得了自由,极致的愤怒和欲望需要宣泄。 意乱情迷之间,他好像强迫了一个人,那女子苦苦挣扎着,哀求着,甚至还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颈后突然起来的刺痛,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眼前还是西南诸部进献的乐舞,红衣舞姬眉目含情,摇曳的水蛇腰确实让不少人口干舌燥。 而他后背却是一身的冷汗,匆匆离开,不给西南的使臣留一点颜面。 众人大惊,玉阶之下的天一道长则是讳莫如深,谢宵刚才的异样他看得真切,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的嘲讽和不屑。 春末的风,一点凉意都不带,吹在梁雁鸣的脸上和身上,并没有让那股从丹田脏腑涌上来的热意,消散半分。 春风就像是凌迟时的那把刀,轻轻地一个小豁口,欲望便争先恐后的将她吞没,身体被灼烧疼,甚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谁?” 她身体重重的跌了下去,却没有触地的痛感,反而好像是摔进了一人的怀中,那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握着她的玉臂,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今天没有了,明天有哦~ -- 4.承欢绮梦 如今的她情迷意乱,半分功力也使不出来,幸好身上是一直带着软筋散的。 承欢殿里无边无际的黑夜,似乎在她眼前幻化作灼灼刺目的红,看得人一阵的晕眩,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肉为引骨做柴,血液沸腾起来,快将她烧成灰烬。 头越发觉得沉重,手一下子把衣襟给扯开,露出了里面的鹅h色绣玉兰花的肚兜,但是在无边夜色的掩映之下,只能勉强看到娉娉袅袅的单薄身影。 她的种种挣扎,还不如被他拥进怀里的那一瞬间舒服,只觉得冰冰凉凉,似乎将身上的火气降下去不少。 跌入他宽厚臂膀的时候,梁雁鸣就知道他是个男人,而非寻常的小太监。 所以几乎是用最后一点力气用了药。 “额……”她忍不住轻吟出声,那是一双手碰到他脖颈时,就像是细微的电流从之间一下子放s蔓延到全身。 承欢殿的槐树被砍掉之后,这里只剩下一座破败的殿阁和那一口胭脂井了,星光掩映之下,她勉力睁开眼睛,只觉得他身姿英挺,骨架结实。 “求你,帮我~”她柔声道,死后这么多年才明白一个道理,温柔才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如果善加利用,岂止是如鱼得水。 难为她霸道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做一回“名副其实”的登徒子了。 随着感觉她闭上眼,身体已经被那把火灼烫到发疼,只觉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一同的啃噬她,一点点变得空虚,急需什么东西连填满。 所以她拼命的往那丝凉意上靠,甚至可以说手脚并用的攀附着他,好像是抱着一大块冰块不舍得撒手。 手指已经不满足游走在他的脖颈,胸膛……控制不住去解他的腰带,他中了软筋散动弹不得,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其实她是能感受他抗拒和挣扎的厉害,只是温泽的药向来厉害。 男欢女爱本该是你情我愿,但如今她耍了点小手段,总是要出言安抚两句:“我并非无盐,你也莫觉得自己太委屈。” 她又不是色中恶鬼…… 犹觉得双手已经不够用,她说完就轻轻的俯过身去,樱唇在他身上频频的点火,转眼之间他外袍和着上衣一起被她甩了出去。 玉手逡巡在他的肌肤上,雁鸣只觉得触手生凉,滑嫩得很,不像是三十而立又或是四十不惑的“糟老头”,看起来她今晚上轻薄的是位青年才俊的少年郎? 她向来胆大,做鬼之后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沿着他的骨架右手慢慢的从他的腰际钻了下去,他去阻止:“放肆!” 放肆? 她好像突然忘了半道截下这少年郎的时候,为了怕“扫兴”,她脱了外裳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全身虚弱无力,只能被她扑到在旧榻上为所欲为,若承欢殿没了这旧殿阁的话,说不定她真的拉不下老脸,毕竟“以天为盖地为庐”的勇气并不是人人有的。 只顾着自己快活,迷迷糊糊间却全然忘了刚刚丢他衣服丢的潇洒,连带着他嘴里的外裳也被带了出去。 “放肆?”她笑得开怀,“我便是放肆了又如何?难道你不想快活吗?” 她这火今天是无论如何要泻的,所以他逃不掉! 手下勃发的尺寸让她有些吃惊,但是被那灼热快要将她烧g了,虽然看不清他的人,但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他的唇。 “嗯……” 他虽然迟疑,但终是忍不住慢慢的将她搂住,一双有力的手渐渐的禁锢住她,反过来倒是让她逃无可逃了。 不知不觉两人的衣衫褪尽,已渐渐赤裸,但她又觉得不够,故轻轻的用牙尖去摩挲他的耳垂,舌尖一点点的钻进他的耳廓。 肚兜就那样象征性的半挂在胸前,却与他相对,他的胸膛倒是逼她想象的宽厚,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亲吻他肌肤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栗。 两唇相抵的时候,她却万分的熟悉与抵触。 那红色,眼晕的让人觉得天旋地转,她被不当人一样粗暴的扔在床榻上,她一步步的后退,哭泣着挣扎着求饶,直到背后触及到一片冰凉的墙壁。 失望、绝望到心死,是一个完整的过程,而她从头到尾酣畅淋漓的体会过一次。 他越发的意乱情迷,化被动为主动,甚至有些埋怨她此时的不作为,抱着她将她压向自己,情欲之火瞬时成燎原之势。 但她却被回忆拉回到了现实,只能说“情丝绕”果然厉害,烈女变荡妇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男欢女爱,她倒胃口的想要呕吐,那种恶心是恨不得将五脏六腑全都呕出,一想到自己跟一个陌生男人在这里野合,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将他推了出去。 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 5.血海深仇 献贤殿外,知雪和折竹如坐针毡,急得花容失色。 她们主子出去时只吩咐不许人跟着,但没想到刚刚回来浑身烧得滚烫不说,衣不蔽t,胸前颈后大片的青紫,看得人甚是心疼。 “我身上的‘情丝绕’发作了!快去……快去叫温泽!” 等天一道长从宫宴上回来的时候,梁雁鸣已经烧得人事不知,香汗淋漓,鬓发被褥都已经湿透,人在昏迷中还时不时的抽搐痉挛。 知雪道:“道长,姑娘身上的‘情丝绕’之前也发作过几次,但从没像这次这么厉害,您快看看吧!” 温泽问:“她去了哪里?快去取我的银针来!” 折竹去取针,知雪都快急哭了:“姑娘出去时不让我们跟着,回来便这样了……” 温泽看着她身上那大片的青紫,因为高热难耐人在昏迷中,还时不时的去撩身上的衣服,长长的指甲将脖颈锁骨上的肌肤划出一道道血痕。 他吩咐道:“你们出去守着,谁都不允许进来。” “是。”两婢子急忙把门带上。 温泽用银针刺入她周身几大要x,免得她全身高热气血蒸腾而把自己活活给烧死。 谢宵的血果然与众不同…… 宸宫当中没有冷泉,他又不可能真的给她找个男人,漫漫长夜只能靠她顽强的毅力熬过去,也许熬过这次,下次就不这么难受了。 他半是心疼半是玩笑道:“明明b我年长,x差踏错却还要我来善后‘擦屁股’,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他都已经习惯了。 这一夜几经波折,还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把两个守夜的婢子吓得胆战心惊,人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姑娘……” 温泽也是守着她一夜未眠:“人醒过来就好,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能耐了,我辛辛苦苦为你招魂聚魄,这不是让你来宸宫这么折腾的。” “可弄明白我身上的‘情丝绕’如何会提前发作?” 温泽全然没了宫宴上的清雅出尘,岭高雪皑,反而带着股吊儿郎当的劲:“可能是你跋山涉水,突然间水土不服,也可能是这京城人心不古,所以连人血都被w染严重。” “又胡说八道!” “姑娘,这是新备好的人血。” 她接过来忍不住皱眉,温泽忍不住戏谑她:“都多大人了,喝药还要人哄。” 这话只觉得熟悉,年少时她嫌药苦,他也是这样揶揄她的,她是活死人,明明没有什么嗅觉味觉,喝人血还要加各种辅料,蜜饯果脯也要备着,味同嚼蜡半分味道都没有。 折竹和知雪退下,内殿里只还剩下他们二人。 “你身上这是怎么弄的?” “还能怎么弄的,色欲熏心,狼x大发,出去找男人了呗~”说着披上了外裳,白皙若凝脂一般的肌肤上,那些瘀痕像极了冬日里凌霜傲雪的红梅。 她虽虚弱,但眼尾难掩媚色。 “姐~”温泽无可奈何的唤了她一声,“这深宫里难有什么男人……”却突然想起什么,难以置信道:“你,该不会?!” 她娇懒的倚在那里:“这宸宫里除了你之外,那唯一的男人是谁你不知道吗?”她神智稍稍恢复便猜出那人身份,顿觉惊异。 暗夜之中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她自然能看见他穿着那身月华锦袍,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他最喜欢的颜色便是月白。 温泽身上往日的温润瞬间不见,整个人狠戾凛然:“他与我成家的血海深仇,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不能忘,也不敢忘!”自她复生之后,他成家一百二十六口的亡魂夜夜在她梦中啼哭哀嚎,她没有一夜是能安枕的。 “那你还……”温泽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知道她做的那些糊涂事,他是真龙天子,自有漫天神佛庇佑,她化身厉鬼向其索命,却根本无法靠近他,三丈之外她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好容易魂化子规,那晚她趁着宫人一时不备,悄悄的飞进正艳宫,看着他如玉的面庞,她发誓她那一瞬间真的想要动手。 她听见他在睡梦中听见他唤她的名字:“阿妩,阿妩~” 好吧,她甚至分不清楚他低声唤的是“阿妩”还是“阿汝”,微微失神的那一瞬间,她就丧失了下手的最好机会。 “就那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她那天虽然被扣在未央殿,但她听说圣旨到成王府的时候,父王母妃连带府中精兵一直负隅反抗,誓死不降。 最终成王谋逆案连审都未审,财产充公,一勾人等全部就地处决,一个不留。 她哭,哭到眼睛红肿,哭到他厌烦,绫罗绸缎,珍宝奇玩水一样的流进了未央殿,她却将布匹撕了,奇玩摔了,珍珠一颗颗的踩在脚下,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出宫,撕闹不止。 那天,他忍无可忍,手里拿着一条铁链进了未央殿,怒气冲冲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 6.起死回生 酉时三刻,长宁宫。 夕阳挣扎尽最后一丝的余晖,宸宫被夜幕所笼罩,小厨房里文火炖了许久的滋补品,被凝贵妃身边的霜雪送进了寝宫。 “娘娘,这宁国侯府进献的紫河车当真神奇,这药羹娘娘不过用了三日,气色已见大好了。” 萧凝裳用帕子沾了沾嘴角,眉眼也是欣喜:“陛下求仙重道,以求益寿延年,本宫自然也不能落下。” 更何况她近来少眠多思,神思倦怠,更觉眼角细纹丛生,日日不得不以牛r搅入蛋清敷面。 文武百官知她得宠,自然是想方设法讨她欢心,各种滋补圣品变着花样的进了她的长宁宫。 紫河车有补肾益精,益气养血之功,只是萧凝裳不过二十二岁,太医院唯恐她年纪太轻,虚不受补,也曾几番进言。 凝贵妃驻颜心切,这回是让人重金遍寻名医,在宫外开好的方子。 “三年前的祸事,本宫定不会再重蹈覆辙!”她暗自发狠,指上蔻丹嫣红如血,深深扣进掌心。 三年前,谢宵微服江南视察河运,整顿吏治,于藕花深处得遇一佳人,天真烂漫,容颜俏丽。 传闻该女有倾城之貌,帝深爱之,于君同返帝都,得封昭仪,一时宠冠六宫,风头之盛甚至超过了凝贵妃。 苏昭仪得宠不过数月,就突然传出暴毙的消息,谢宵伤心欲绝,罢朝数日。 有人说苏昭仪身死之后,景帝黯然神伤,数日水米未尽,闭宫不出,最后是凝贵妃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长跪正艳宫外,这才感动了陛下。 被冷落一时的凝贵妃,与陛下重修旧好,更得宠幸,久而久之那位苏昭仪便不大被人提起了。 自古色衰日,爱去时,哪怕萧凝裳身为宠妃,极得陛下爱重,都不得不未雨绸缪,时刻忧患。 正如陛下尚未而立,正值鼎盛之年,却求仙问道,痴迷长生之术,皆是荒诞,但若细思其中深意,便不觉得奇怪了。 那正艳宫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道观,烟雾缭绕。 听说地底下有一个巨大的丹炉,炉底之火终年不熄,千年的人参,百年的灵芝,搜罗天下奇珍异草,要炼成的是景帝谢宵的长生不老药,仙福永享,与天同寿。 夜深人静之时,积年旧梦、红衣女鬼、连同前夜所历之事,让谢宵的思绪更加混沌,往昔斑驳的记忆却无法连成完成的片段。 谢宵不由的扶额轻叹,他虽是帝王,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像极了一潭水,时而清淡,时而幽深,雍容华贵,亦或是俊逸儒雅。 独属于天子的那身明h,才能彰显天潢贵胄,尊崇无双,但是他下了朝最喜欢穿得却是这月华锦素,温润的眉眼却带了点点的愁绪,若皎月当空般的寂冷孤苦。 他抬眸:“来人,宣天一道长。” 大总管阮显有些迟疑:“陛下子时已过,献贤殿那边早就熄了烛火……” 谢宵语带不耐:“朕让你宣你就宣!” “诺。”阮显匆匆退下。 这里虽然是他的寝宫,但他却不常在这里安置,只那座炼丹炉久不停歇。 正艳宫的地下,其实有一座规模宏大,富丽堂皇的地宫,是整个宸宫最大的秘密。 无数个他不招幸宫妃,不面见朝臣,不批阅奏章的深夜,谢宵都在这里度过,此处名曰“碧落宫”,白玉铺地,青石为阶,雕梁画栋,奢靡无边,能工巧匠甚至能让鲜花在地下开放,连绵成片。 这是他答应过她的上穷碧落,世外桃源。 碧落宫的正殿里一直挂着一幅美人图,此图名叫“晚荷夏憩图”,只见接天莲叶无穷碧色当中,一叶扁舟上侧卧着一女子睡意阑珊,温柔恬静,岁月静好。 “陛下,法师到了。” “快请!” 温泽手持拂尘,一身道袍落落如雪,在阮显的带领之下,慢慢的穿过恢弘的地道,来到了碧落宫。 却见谢宵负手而立,眼前一个硕大的水晶冰棺,勉强看清那里面躺着的白衣女子,眉眼是那样的熟悉。 天下人或许会以为,那位得陛下一时之爱的苏昭仪早已经身归h土,葬入了妃陵,谁都不想过她在香消玉殒之后,遗t竟然被谢宵藏在了正艳宫的地下,夜夜相伴,日日同眠。 “贫道参见陛下。” 温泽还未行礼,就被谢宵亲手扶了起来:“法师不必多礼。” “谢陛下。” 谢宵转身看着冰棺里长睡的佳人,黯然道:“世人皆以为朕追求长生不老,却不知道朕真正想要的是起死回生术。” 温泽看着他,他与他一起长大,却从未看明白他。 就好像现在这般,世人只知景帝崇尚h老之术,求仙问道几近痴魔,此番不远千里召他入宫,是为长生之术,宸宫众人却说陛下召他进宫,是为降魔驱鬼,解梦魇之扰。 但其实谢宵召他进宫的真实目的,就是要他想方设法,让水晶棺里身死三年之久的苏昭仪起死回生。 -- 7.洞房花烛 温泽去正艳宫前,梁雁鸣突然拉住他的手,抬眸:“你,不要去。” 他转过身,紧握住她的手:“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真正还艳!” 做鬼这么久,她当然知道起死回生是b登天还难的事情,更何况她六年前就已经被挫骨扬灰,生死这件小事早就置之度外。 “只是谢宵向来多疑……” 温泽倒是没有半分的顾忌:“我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谁会相信六年死在战场的云麾将军,竟会摇身一变成了陛下身边的‘护国法师’?” 她嘱咐:“那你多加小心。”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都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一丝往日的痕迹,谁能想到昔年成王府那个金戈铁马,快意恩仇的小世子,竟然会变成出尘若仙,手无缚鸡之力的道长。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容颜大改,面目全非,想到这些她只觉得揪心的疼。 夜深人静,当整座宸宫被黑暗所笼罩,她也被困在梦境和回忆的泥沼中,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大婚之夜。 最尊贵的明h,最鲜艳的大红,身下是吉祥如意的百子千孙被,远处那一双龙凤花烛摇曳晃眼,她的心却好像是跌入了冰窟窿一样。 “把衣服脱掉。” 他一步步的迫近,是以命令的口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是第一次见他穿大红色,美玉一样温润的颜,却被这身红色衬得风流醉人,莹莹生辉,她没了平时的闲情逸致去欣赏,却因他眉眼间的狠戾冷酷而胆战心惊。 殿内伺候的女官女史、嬷嬷婢女都被他呵退,盖头是他随意扯掉的,合卺酒的酒器也被他扔了出去。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拽住衣领,他一步步的前进,她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碰到了冰凉的墙壁。 红烛掩映下,她明媚秾丽的脸蛋,窈窕婀娜的身子,虽然穿着凤冠霞帔,在他眼中却也是一览无余。 “谢宵,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怎么现在连夙兴哥哥都不叫了是吗?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你说我想干什么?” “不要,不要这样……”她拼了命的摇头。 他冰冷的那双眸看着她挣扎,她越挣扎他怒火越旺盛,身体里被压抑的那头兽越发的无法控制,她已经是他的盘中餐,猎物越活跃,他的兴趣越浓厚。 她穿了许久的这身嫁衣,没想到在她手里却薄如蝉翼,顷刻间成了碎片,灼灼嫁衣上的那只凤凰是她一针一线修成,如今被撕成两半,在地上哀鸣。 她想要逃走,但谢宵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很是用力,她吃痛倔强的咬了咬牙,眼底有泪水在打转,她却坚持没让它流下来。 “救命啊!救命……” “你我早已敬告宗庙,昭告四海,如今你已经是朕的皇后,你还想找哪个男人来救你?”他将她放在掌心视为珍宝,千般疼爱,百般呵护,可是她呢,又是怎么对他的? 一千句一万句的解释梗在喉间,慌乱间她说出来只有一句:“没……没有,我没有!” 他似乎是厌倦了这种解释不清,你追我赶的游戏,让她现在所有的挣扎都被当成了狡辩,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来,毫无怜惜的扔在龙床上。 她本该是他的妻,已经是他的妻,这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还有什么好顾忌! “我和敛疏哥哥从来都没有!”他们之间一清二白。 她解释他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了,谢宵脱了上身的衣服,平日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身形,肌肉线条却是那样的流畅,如山一样的压了下来。 她身上带着少女特有的体香,让他欲罢不能,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脚,恶狠狠道:“朕不管你心里到底还装着谁,但今夜之后你只能是朕的女人!” 红纱帐下,隐隐约约起起伏伏的身影,宫门将这一室的情欲和y1n艳锁得严严实实,少女绝望的抽泣声和喘息声,让人无限遐思。 散落一地的瓜果桃仁,合卺酒的玉壶摔成了碎片,他和她的喜袍交叠纠缠在一起,被淌了的“春庭雪”浸湿。 还有他精心准备的桃花酥,他原先怕她半夜起来喊饿,但是现在也被扔在了地上。 整个正艳宫,除了那一双燃到底的龙凤喜烛之外,那还有半点洞房花烛夜的影子。 那一夜是她终其一生最黑暗的夜晚,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可怕,后背似乎还咯着花生桂圆和莲子。 这本不是皇室婚嫁该有的规矩。 关于大婚她本不想铺张,只祭祀宗庙,昭告天下即可,他们两个人只同民间的小夫妻那般小打小闹就挺好,但他却不肯委屈了她,说无论皇家,还是民间,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依样学来。 -- rǒúωeNωú.₥E 8.一个容器 做鬼的这六年,一两年混沌,三四年疯癫,到这五六年心也静了。 跟那些转世投胎的魂魄不同,她甚至连牛头马面都不曾见过,初初魂魄被那棵槐树镇压在胭脂井底,后来不知为何散落的三魂七魄重新聚齐,她便开始在宸宫里游荡。 去了很多未曾去过的地方,知道了很多埋藏很久的秘密,当然也见过各种死法奇特,丑陋孤苦的亡魂。 犹记身死之前发下的毒誓,说什么哪怕化身厉鬼,也要同他不死不休。 真的变成了鬼,才发现自己着实天真,她连他的正艳宫都进不去。 后来一个前朝冷宫里,去世差不多百年之久的太妃,见她执迷不悟又着实可怜,口传心授教会了她“入梦”,她便夜夜入他梦境,同他痴缠不休。 也许是因为那夜他恨得太深,她痛得太重,两人皆为魇魔所困,无法挣脱,陷于无限循环往复的梦境当中。 自此经年,夜夜“良宵”,红烛高照,却不亚于身处无间地狱,回回剜心,次次凌迟之痛。 她怨念凝结,魂化子规,虽然生了这一双翅膀,却因那棵百年槐木镇压之故,始终都飞不出这宸宫,只能徘徊在正艳宫与紫仪殿之间。 后来等她再睁开眼睛,人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玉溪山了。 “今日,为何笑得如此开怀?” 寻常里她见温泽,虽然清雅出尘,仙风道骨,但眉头总是带着一丝的凝重,但刚刚他来看她,却觉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饮了几天的人血,气色也好了很多,只是可怜被她无辜牵连的那两个宫婢…… 那棵百年槐木,镇鬼却也养鬼,多年以来木泽一直滋养着她的魂魄,她为了摆脱槐树上的禁制强行冲破封印,却不料一个不慎,将其中一个宫女的精气和灵识吸了个精光,另一个灵识受损,神似疯癫。 他现在是陛下跟前的新贵,日日都随侍在谢宵的身旁,宫人们都说陛下对这位“护国法师”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宁国侯言敏。 昨夜谢宵突然将温泽宣去,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温泽的手抚上她的皓腕,细细把脉之后让她宽心:“不过是听了个笑话罢了。” “什么笑话?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计划和部署,但是阿韧你莫要让我担心,成家的血海深仇固然重要,但阿姐最担心你的安危,毕竟这世上只剩下你我相依为命了。” 谢宵是何人?城府极深,又小心谨慎,最是多疑,从未有人能取得他的信任,那根本是痴人说梦,因为他只相信自己。 “你这样做无非是舍身饲虎,与虎谋皮!” 她绝对不允许他再将自己置于任何危险的境地,他是成家唯一一个还在世的人了…… “姐,你放心。” 他不过是昨天晚上知晓了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温泽眼神y鸷,笑里更是带了些嘲讽和得意:“他谢宵聪明一世,玩弄世人于鼓掌之间,谁曾想到大渝天子,景帝谢宵竟然会对一个傀儡执迷不悟,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她唤醒。” “只可惜那不过是一具人肉堆出来的躯壳,他就算是炼成天下奇珍,烹尽仙草灵芝,也别想她再喘一口气,哈哈哈!” 她抓住他的衣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六年前他死里逃生之后,便一直藏匿在玉溪山云清观,翻遍九万典籍,苦心修习道法,只为凝魂聚魄,起死回生之术。 但她是被挫骨扬灰,三魂七魄几乎是四分五裂,光凝魂这已是难上加难,但皇天不负苦心人,三年前他终于有所小成,聚齐了她的一魂一魄。 为了安置她的魂魄,他遍寻天下美人,要这个人的眉,那个人的目,不要最美只要最像她的那部分,勉强拼凑出一副躯体,跟原来的她有八分相像。 就算是再像,也不过是她的影子而已,他为她取名苏沉影。 不久之后景帝巡幸江南,天下尽知谢宵在江南得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宠之爱之,六宫皆羡。 他为她穿衣,为她画眉,她喜欢在宫里打着赤脚嬉戏,他为她在整个宫殿里铺上了锦毯,甚至因为她脚掌不小心被石子磕破,他都心疼的差点为她烹了全殿的奴才。 谁也想不到谢宵怀里这个千恩万宠,娇滴滴的美人,竟然只是温泽为了安置她的灵魂,临时拼凑出来的“容器”罢了。 他只赋予了她三个月的“生命力”,又怎会长久呢。 -- RǒúωENωú.₥E 9.自诩情深 天一道长温泽是暨修仙师的亲传弟子,又坐镇玉溪山云清观,是暨修仙师之后道门最有可能得道成仙的真人。 要知道暨修仙师羽化登仙之时,二十一只仙鹤接引,西天长霞数日未灭,晴空排云上碧霄,扶云直上九万里的盛景恍如昨日,街头巷尾的百姓谈论时依旧敬畏不已,啧啧称奇。 如今天一道长加封“护国法师”,地位更是尊崇。 阖宫里的人都知道,天一道长这次进京身边除了弟子和道童之外,还带了他的师妹落云仙人同行。 两人一起长大,兄妹情深,听闻落云仙人自有t弱,常与药石相伴,天一道长这次长途跋涉将她一并带到永宁,就是因为天子脚下,人杰地灵,打算遍访杏林圣手,治好落云仙人身上的t寒之症。 前几日因她t弱,温泽嘱咐她莫再外出见风,今日不知为何他竟嘱咐了知雪折竹为她上妆,连衣裳都是新准备的。 果然,晚上谢宵在御花园南角的碧海长宁设宴,为西南诸部使臣践行。 她穿着一身天水碧绣祥云纹的衣裙,只用白玉簪发,同那些盛装的宫妃一b是略素了些,但更显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堪堪一个清丽素雅的病美人,尤是吸引不少人的眸光。 知雪扶着她坐下,折竹凑过来:“仙人,道长嘱咐了莫要贪杯~” 他还当她是年少轻狂的时候,玉酿阁的“春庭雪”随着她搬。 现在她五味尽失,哪分得清杯中的到底是酒,还是水。 全因着温泽如今的这“护国法师”的面,她的席位不算太好,也不算太次,正正在一个角落里躲清静,看着王公贵族,文武百官推杯换盏。 他坐在那九重阶上的龙椅上,大渝皇室百年的尊崇加诸于一身,明h朝袍九龙冠,端正挺阔,尊贵雍容,尽是王者之风。 她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如今已是睥睨天下的帝王。 梁雁鸣想起昨晚温泽和她的那一番交谈…… 她问:“你到底?” “我到底意欲何为?姐,我告诉谢宵真有起死回生的术法,而这世间只有我习得。” “既然他心心念念,都要正艳宫下的那具傀儡再喘气,我就成全他的一往情深,要他梦想成真。” 温泽眉眼间带着一股狠劲,似是一把锋刃,冷光一现,准备随时出窍。 她脸上是散不开的愁绪:“你无需哄我,这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要知道谢宵这数年召集无数方士,穷尽一切办法寻仙问药,求草炼丹,几番折腾全白费功夫,如今大渝后宫叱咤风云,宠冠六宫的还是她萧凝裳。 “是啊~起死回生,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再世为人!” “那你还?”她黛眉微蹙。 温泽嘴角轻扬,满是嘲讽:“我老早跟他要了一样东西,他二话不说就给了……” “你同他要了什么?” “谢宵那炉子烧了六年也没烧出个所以然,我跟他说如今那些方士炼出的丹药救活人行,但是真要生死人,肉白骨,还缺了一味药引。” 她看着他,温泽的容貌早已大改,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但他撒谎诓人的时候,神情倒和往日如出一辙。 他继续说道:“而这味药引就是龙血,日日三碗熬成一碗,并仙丹与人服下,连熬九日便可功成~” 她看着碗里的人血,一时之间竟觉难以下咽:“难道这是他的血……你是从哪学的这些?” 要知道他幼时最烦这些之乎者也,一杆长枪倒是耍的出神入化,更何况是什么枯燥的药理医典,道藏宗籍了。 “机缘巧合,得遇高人罢了。”他含糊其辞。 他谢宵若真如自诩的那般情深不寿,为那傀儡日日放血烹药,不死也赔进去半条命,只是那伪君子,最是道貌岸然。 那傀儡他做了八分相似,只要一想到那夜地宫之中,谢宵深情凝视那尸身时的惺惺作态,便觉得无比恶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梁雁鸣的思绪被乐舞声唤回,尤其是那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要知道宸宫美人遍地,最不缺的就是风情万种的美人。 要知道西南诸部这次进献的美人,好些都被谢宵送给皇族和宠臣,唯一留下的这个叫“艳秾”的,是长得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同样也是胆子最大的。 更何况今夜是谢宵钦点她御前献舞,玉珠轻点,纤腰慢弄,一身大红翩然生姿,脚上的银铃铛当然是响得更欢了。 -- 10.枭鸟印记 萧凝裳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宫装,长长的裙尾和披帛拖在身后,头戴四凤钗的她将温婉贤良诠释的淋漓尽致。 但艳秾的那身红衣在她眼里却格外的刺目,尤其是几乎是不加掩饰的眼送秋波,卖弄风情,她这贵妃完全成了摆设。 上无太后,自从谢宵的元后薨逝之后,这宸宫当中便再也没有女人有资格穿那一身红衣,谢宵不仅只留下这个艳秾,连嫡庶的规矩都为她破了,今夜御前献艺特意准了她穿大红色。 西南诸部也是心乱得很,西南动乱六年,如今再也折腾不起了,他们这次进京除了递上降表,俯首称臣之外,什么要求都不能提,也不敢提。 陛下的心思没有谁能猜得出来…… 谢宵上次宴饮突然离席,他们进献的美人又都被打发出宫,陛下虽留下了一个艳秾,既未册封又久不招幸,今晚却纵容她在御前如此的僭越放肆。 如果陛下身边没有贵妃娘娘的话,恐怕艳秾的这支舞早就跳到谢宵的怀里去了。 如此这般,不过尔尔,大渝崇尚率直任诞,清俊通脱的风范,凡事皆是随心随x,今日这等宴饮在文人墨客笔下,又不失为洒脱倜傥的风流佳话。 要知道隆盛年间,平帝谢崇最是风流好色,每日就算是不上朝,这肉要管够,酒要管够,美人更要管够,又多服药助兴,所以往往第二日清晨,紫仪殿前谢恩的宫妃少达三四人,多的时候连司寝间的内侍都忙不过来。 凝贵妃能盛宠六年,经久不衰,百姓除了说萧凝裳是真美人之外,说的最多的便是“陛下,当真痴情也。” 教坊使似乎觉得只西南乐舞过分的单调,为讨陛下欢心,特命教坊的乐工伶人并舞姬,与西南乐舞相和,临时排演了一出大型舞乐。 重头歌韵响铮琮,如破歌舞红乱旋。玉钩阑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 酒过三巡,欢歌笑语,那美人腰越转越快,舞裙在脚边盛开成花,只看得人头晕目眩,神思恍惚。 突然一道冷箭从暗处射出,直冲着谢宵而去。 刚刚那些翩翩舞广袖的舞姬,霎时化身杀手,缠在腰上的软刃也随机拔出,出手狠辣的对着身边的王公贵族刺过去。 场面一时大乱。 “快来人啊,有刺客!”慌乱之中梁雁鸣只听到这么一句,转眼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便跟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而这些女子并不是宫中教坊的舞姬,而是训练有素的女魅,个个身手利落,别的本事没有,杀人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 知雪和折竹皆是高手,看情况有变急忙将她护在身后,但凡是靠近她的,知雪手上的匕首必是让她有来无回。 梁雁鸣却处惊不变,她见惯了打杀,暗暗的观察着。 这批女魅出手虽然看起来毫无章法,却步步紧b谢宵的御座,但谢宵是何等人,她们如何能讨到便宜。 身穿铠甲的御前力士,将谢宵萧凝裳他们护的滴水不漏,而温泽在那一片混乱中,一身白衣,出尘若仙,从容不迫,更是与众不同。 “朕要留活口!” 反应迅速的神策军很快控制住了局面,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人的想象。 她也被知雪护着退到了谢宵的身后,温泽第一时间过来询问她的安危,她摇了摇头示意他留心前面。 刚才一乱,那个艳秾就不见了踪影,事态一平息却又悄悄现身,她是被侍卫压上来的,因为侍卫在她身上也发现了软刃。 她是离着女魅距离最近的,却能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而神策军并没有能够留下活口,那群杀手见无得手的机会,便咬破藏在嘴里的毒丸,毒发身亡了。 被押上来的艳秾被丢在地上衣衫褴褛,身上的红衣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成了一道道,破破烂烂,却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谢宵仔细端详着那把软刃,她也被那仞柄上的枭鸟所吸引,待她凑近之后大吃一惊,因为那枭鸟是先太子府的印记? 显然谢宵也认出了,只是地上那美人衣不蔽t,纤腰盈盈,酥胸半拥,是人看了移不开眼,更何况是那些色胆包天的男人,哪怕刚刚侥幸逃命,也难免身热情动。 眼看着艳秾被押,西南诸部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吓跪在了地上,为首的九霄族长老想要解释什么,但谢宵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可是原庆王府旧人?” 艳秾缓缓的抬起头正启唇,却见一道锋锐的银光一下子射了出去,身后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下,梁雁鸣就这样扑了出去。 “陛下!” “陛下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暗器是冲着她的心房去的,温泽去拉她的手,但是另一人的速度更快,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暗器却贴着他的胳膊过去,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 11.再来一刀 她端坐镜前,纤纤玉指拿着犀角梳,三千青丝如瀑需要细细的打理。 她的视线却停驻在小几边上那株杜鹃上,似开未开的花苞微微透出点当中的嫣红色,骨朵圆润又可爱,宸宫里已经有许多年不见杜鹃花的踪影了。 这是她千里迢迢从玉溪山带来的,她最喜欢的就是那杜鹃花的红色了,只是自她去后,谢宵连一株杜鹃都容不下了。 想起前夜宴饮上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还是胆战心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夜宴之上竟会有人暗害她,也不会想到最后竟然是谢宵救了她。 她虽然五感尽失,但是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她没有办法感觉,回忆却真真切切。 那种他的双手紧抓着她的肩膀,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痛感,她体会过无数次。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四目相对间,他那一双幽深无垠的眼眸,将她深深的望到眼底,他不会认出她的,但是偏偏那一霎她仿佛又真切体会到,心房那里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对,是针扎一样的疼…… 她心里竟然隐隐约约有种期待,他是能认出她的! “你流血了!” 暗器是贴着他的臂膀过去的,她的手不小心碰上,竟是沾了一手的血,是他的血。 而谢宵的神情看到血色,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竟然将她抱得更紧了,若她现在还是个活人的话,恐怕早就无法呼吸了。 他是直直的望着她,眼睛一下都不眨,仿佛只要他眨一下,她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的专注和执着。 那一瞬间,她听见他说:“哪怕你现在再给朕背后来一刀……” 那话她还没有听完,他人便失去了意识,只因那暗器上淬了毒,而且见血封喉。 所以温泽和太医院所有太医,几乎都守在了正艳宫,二天二夜不眠不休,到今夜晚膳时分,她才见到神思倦怠的温泽。 如果她那晚手里真的有一把刀的话,她会刺下去吗? 她会的!而且她不会挑后背,而是对着他的心口狠狠的扎下去!而且曾经她就这样做了…… 大婚那夜,对她何止是屈辱,他就像个没了理智的疯子,一会哭一会笑,而她就像是被割了舌头的哑巴,哭都哭不出。 那双她曾经牵过的手,不像是记忆中那般的温暖,却冷得可怕,旁人提起他最常提起的便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玉可不就冷冰冰的石头吗?没有一丝感情。 她温热的身子和他手掌的冰冷,对b可真鲜明,她的里衣被他无情的丢下,身上堪堪能遮住这副娇躯的,只有那寸缕之间的亵衣。 大红色的肚兜上绣着她最爱的杜鹃花,和雪肤酥胸相映成趣,她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栗,尤其是他的手从腰际慢慢伸过来。 她虽t弱,但是这具身子确实是发育的不错,微微隆起的酥胸虽然称不上汹涌,但已经颇具规模。 她早就及笄了不是吗?甚至为了让她养好身子,他把大婚之期推迟一年,换回的却还是她的欺骗。 他满心欢喜的在筹备他们大婚的同时,而她却衣不解带的去照顾太子,你让他如何能怜惜她? 他恨不得把自己全部都给了她,但是她却不要,那他就只能把她撕碎了肉进自己的身体里,即便是永远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认了! 轻拢慢捻,在他的爱抚下她酥胸上的蓓蕾很快的挺立,她身上的亵衣是被他一口咬下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不舍得,他这一口咬下去的就是她的血肉。 无论她如何的求饶、威胁、谩骂……他就是不肯放过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甚至是撕了她的嫁衣将她的双手绑在了九龙盘踞的柱子上。 他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锁骨,她的酥胸,在前后的夹击中,她的身子是带着屈辱被点燃,终于忍不住娇吟出声。 她的声音有些纤弱,是带着哭腔的娇媚,也许是耻辱让她始终都保持着清醒,她满脸通红,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不让那声音再从自己嘴里逸出。 梦魇之所以被称作“魇”,便是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摆脱,她记得仓皇间她好像摸到了束发的步摇,造型是别具一致的凤缠杜鹃,是他送给她及笄的生辰贺礼。 本来是要做成凤凰牡丹的,但她就要别具一格,那步摇上的红宝石都是他找工匠学了镶嵌,一颗颗亲手镶上去的。 云销雨霁之后,他解了她的双手,却始终将她搂在怀里,一声声的说道:“阿妩,阿妩,朕会对你好的,会一直对你好的……” “很好很好……” 他向来端方有礼,君子翩翩,难得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情话,谁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景下。 但她却趁他不注意,抓住那只步摇,对着他的后背狠狠的来了这么一下。 对了,已经很久没人叫过她阿妩了,她不叫什么梁雁鸣,也不叫苏沉影,她是成碧啊,当年成王府那个最受宠的小郡主,小字星河,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有人唤她成碧,有人唤她星河,但是最最亲近的人才会叫她的r名“阿妩”,谁让她一出生就生得玉雪可爱,一看就是个美人胚。 来定娃娃亲的,都快把他们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 12.适温宜泽 一个一个又一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为何天底下像她的女人那么多,她费劲千辛万苦,没想到死了个成星河,来了个苏沉影,好容易将那个宠冠六宫的苏昭仪送去见了阎王,却又来了个五分像的梁雁鸣。 陛下拥着她的时候,不只六宫众人以为见了鬼,就连她都以为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不,她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当年成星河的骨灰就是她撒到胭脂井里的,她服了“羽化”,被那几个小内侍用破炕席卷起来扔到了北山的乱葬岗。 “羽化”是天下奇毒,可保尸身百年不腐,相传前朝废帝的宠妃骊姬貌美如花,身死之前便服此毒。 她的尸身虽沾染了污秽,但还是生得那样美,仿佛没有断气,就只是静静的沉睡在那里,明ya艳动人,姝丽无双,连死都不能让人放心。 萧凝裳手中拿着匕首,一刀一刀的把她的脸划画,那伤口竟不知不觉流出了血…… 她大惊,急忙把匕首扔的远远的,“来人啊,以糠塞其口,以发覆其面,本宫要她挫骨扬灰,永不超生!” 萧凝裳守着中毒昏迷的谢宵,悄悄让纨素去传了宁国侯,无论是什么人,她才是这大渝后宫的六宫之主! 而献贤殿里,温泽是一身的疲惫,那批杀手这次是有备而来,而那暗器上的毒也是见血封喉,值得庆幸的是这毒尽他和太医院之力尚可解。 只是温泽探其脉象之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谢宵这些年似乎一直在服食五石散,此剂性子燥热,又名“寒食散”,初服此药,必加开朗,体力转强,但若长时间服食必会成瘾,轻者舌缩入喉,脊肉溃烂,重者痛苦异常,残疾送命者bb皆是。 难不成谢宵真的在求仙问道,以求长生? “阿韧,那晚的事你有何看法?难不成先太子府真的还有旧人在世?” 先帝的孝昭训皇后是她的亲姨母,她自幼长得宫廷,也时常出入太子府,软刃上的枭鸟痕迹她再熟悉不过。 但是谢宵行事狠辣,他出手向来斩草除根,当年太子“谋逆”,他一道圣旨满京城杀了个血流成河,唯恐一个不慎,给自己留下后顾之忧。 太子府的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过后只剩下断墙残垣,寸草不生。 “这些年我也多番查访,民间偶有先太子尚存于世的传闻,但每每不是招摇撞骗,就是被谢宵捷足先登,多半都是假消息。” 温泽帮她调着方子,突然抬眸问了她一句:“阿姐,你可希望先太子还活着?” 毕竟那是他们的表哥,姨母曾经是那样的疼他们,太子宣是她唯一的血脉了…… “希望,却也不希望。”为了那把龙椅,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她微微一停顿:“对了谢宵他,是不是已经没了大碍?” 温泽倒是自信满满:“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死去。” 梁雁鸣,不…… 现在应该叫她成碧了,自从温泽说他三年前捏过一具傀儡跟她有八分像之后,她一直怀疑梁雁鸣这身子也是他拼凑出来的,像倒不是很像,也就只有五分。 二八年华的少女,就算是出家为道,也是带着少女特有的明媚娇羞与甜美清新,光洁饱满的额头,盈盈秋水的桃花眼,只是现在的五官相较于之前,少了两分g魂摄魄的艳色,却多了三分温柔如水的清丽。 但是她的眉间却总有散不开的哀愁:“阿韧,我醒来已有数月,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 六年前成家军在蠡河到底经历了什么,七万大军全军覆没,他帐下的燕云十八将尸骨无存,他们都是和温泽一起长起来的,情同手足,少年将军,个个能征善战,意气风发…… 他又是如何死里逃生,容颜大变,一跃成了什么玉溪山云清观的天一道长,不只是精通岐h之术,甚至能聚魂魄,识鬼神。 她睁眼之时,人已经身在京师千里之外的玉溪山,初初他甚至还不愿与她相认,他只让她叫他“道长”。 偶然间一清晨,她听云游四方归来的避尘道长,玩笑般喊他“温泽”,他到底是谁,她便一清二楚了。 女子十五及笄,她的字祖父早早就示下,但是男子二十加冠,旁人只知道成王府的小世子叫“成琢”,却不知道他的字…… 那是因为成王府那位天资不凡,英姿勃发的云麾将军,很早就死在了战场上,马革裹尸之时不过才十六岁,尚来不及加冠取字。 但她是听祖父说过的,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取“星河”二字,意在岁月清欢,无忧无虑,成琢则取“温泽”二字,意在君子如玉,适温宜泽,又怕玉太过于“脆”,所以r名便唤“韧哥”。 -- 13.他的招见 她没等到温泽的回答,这时知雪突然敲门:“道长,姑娘,陛下身边的阮总管过来了~” 原以为阮显过来是要宣温泽,却不曾料想谢宵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召她去正艳宫。 “总管,不知陛下召我所为何事?” 阮显却守口如瓶:“老奴只负责传旨,陛下请落云仙人到正艳宫一叙。” 她颇为为难的看了一眼温泽:“这……”她和谢宵还有何好说,难道他要听听他成家那一百二十六口的亡魂,一一诉说冤屈吗? 温泽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嘱咐道:“去吧,到了时辰师兄去接你。”转头又颇为有礼的对阮显道:“我这师妹从未下山,若面见陛下时有何失礼之处,还往总管多多担待。” “法师客气了~” 说完她便跟着阮显一道去了正艳宫。 从献贤殿到正艳宫还有一段距离,正是日落时分,阖宫上下还未曾用晚膳,而西边余霞尽黄昏,而巍峨的正艳宫却显得更加庄严与冰冷。 宸宫当中有数不清的冤魂,她被困在此地数载,认识了许多的朋友,也听过了许多的故事,前朝嫔妃又或是本朝宫人,多是尸骨无从寻找的可怜人。 他们因为怨念成为亡魂,一直在身死之处徘徊不去,除非是有当世人捡到他们的骸骨,带回家乡好好安葬,才有机会转世投胎。 否则就只能无止尽的等待下去,直到忘记一切,连自己一并忘却,然后魂飞魄散,随风而去。 她成了活死人之后,前几日也曾去会过老友,比如那位冷宫的太妃,她求她帮着她报仇,但是却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何况百年已过,是是非非早已经白骨一具,h土一抔,仇人早已经转世为人,恩恩怨怨又何从查起。 这正艳宫,生前她来过无数次。 在最后那仅剩不多的日子里,他不再把她拘在未央殿,而是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同寝同食,同卧同眠。 衣裳是他穿的,饭菜是他喂的,她就像没了灵魂的傀儡,不说话也不动弹,眼神全然没有焦点,他说要就寝了,她才会闭上眼睛。 完全就像一只被他豢养的绸缎娃娃,带温度会喘气,肌肤胜雪,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早朝,是两人一天中唯一分开的时辰,他都要让能工巧匠,拿玄铁打一条链子,轻盈但坚韧无比,除了钥匙,天下间何等锋刀利刃都无法将其斩断。 大臣是看不见的,但阮显能非常清楚的看见陛下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银链,那银链的另一头绑在她的手上。 那时她就在坐在九重阶那把龙椅的后面,跟着他一起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听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却心如死灰。 那颗心早就没了温度,随带跟着冷的还有她的身子,他却总是想法设法让她暖起来,盛夏时分殿里不止白天黑夜的烧着兽金炭,而且他还时不时带她去行宫泡温泉。 即便这样还是没了办法,夜幕降临之后他总会想法设法的折腾她,各种花样b着她出声, b着她求饶。 这些一如昨日,历历在目。 “仙人,陛下正在殿阁内等您,老奴就不送您进去了。” 殿外就是御前带刀的金瓜力士,不远处还是训练有素的神御军,更何况她知道谢宵身边有暗卫的,而且不止一个。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更有近前宫女搜身,就算她豁出命去,连一点得手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她现在是活死人,哪还有命可以豁出去。 原先她还忧心他真的有所察觉,认出她来,可是当她慢慢推开那朱红色的殿门时,却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正艳宫极其的开阔,分成不同区域,谢宵独宿的地方便在正艳宫后面的殿阁,龙纹、明h、泉涌……这些都再熟悉不过,引起她注意的还有御案上堆成小山的奏章。 明h色的绸幔层层叠叠,她掀开那面玲珑剔透的珠帘之后,那张偌大的龙床上,谢宵半倚在那里,脸色有些惨淡,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而他身上穿着一身月白寝衣…… 天潢贵胄,帝王至尊,最威严的应该是那身明h,但谢宵却最爱月白。 他虽能文能武,却不穷兵黩武,年少之时仔细一看不像是什么拿弓握枪,却有读书人的文质彬彬和芝兰玉树,身形仔细看过去还略微有那么些单薄,而且肤白如玉,最是温润,要是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她一样是个病秧子。 也许正是如此,姨母才会掉以轻心,留他一命,好不让自己落个善妒的骂名。 -- rǒúωeNωú.₥E 14.贝齿轻咬 她微微福身,给谢宵全了个半礼:“参加陛下。” 他刚刚苏醒,身子还有些孱弱:“你,过来!” “不知陛下宣贫道入正艳宫,所为何事?”她依言走近,世人都说圣上天威,喜怒难测,她不怕他,之前不怕,现在就更不会了。 无论他是清醒,还是疯癫。 他就是一块莹莹生辉的美玉,日光中剔透,夜色中璀璨,就算是中毒生病,都带了几分“病美人”的美感。 仔细看他身上的月白寝衣,都用暗金线绣了龙纹,在烛光中竟然透出威严苍白的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而他说的话:“朕知道……” 他知道什么?成碧忍不住警惕,握着拂尘的那只手掌心出了汗。 “朕知道,那晚……是你!”满目的审视和打量。 她直面他的眸光,笑靥如花,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眉梢甚至还能透出几分艳色:“噢?原来那夜要与我一夜春宵的人,竟然是陛下!” 成碧今日穿了云清观的道服,很寻常的白裙祥云纹样,却显得出尘若仙,静虚高远,若说她的衣服和那些道徒有什么不同的话,她衣上的云纹是用混了银色的青线绣成,明眼人一瞧就知她身份不凡。 他听她这话,语气不变:“看不出来落云仙人竟然如此的风流多情,不知除了朕,天一道长可也是仙人的入幕之宾?”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寻常人一般是很少能觉察出谢宵情绪的变化。 但是她对他太了解了,轻而易举就听出了他话中的嫌恶。 自己是他的枕边人,当初也是这般盲目的自以为是,如今看来她又真正了解他几分呢。 她是领教过宫里风言风语厉害的,往往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明的说成暗的,自从她跟着温泽入了这宸宫之后,闲言碎语便从未停下过。 因她情丝绕刚刚发作,温泽于她起居膳食上可谓亲力亲为,无微不至,那晚所有人都簇拥到谢宵的身旁,只有温泽护着她。 他是将她打横抱起,众目睽睽之下与她回了献贤殿,之后才去正艳宫为谢宵诊治。 先帝谢崇年间,道教大兴盛行,谢崇和如今的谢宵皆崇道抑佛,故永宁城当中时常可见往来的道士道姑,喝酒、夜宿、pia0j、赌钱,百姓们见的多了听的多了,这名声便不太好了。 再者有些道门,为求成仙,旁门左道,采y补艳,男女双修,无所不用其极。 宸宫里的这些闲言碎语传着传着,便全都变了样子。 “陛下觉得呢?”她柔声细语的回,顺道还坐在他的龙床上,很是胆大包天。 谢宵过来捏着玲珑的下颌,在她眉眼间逡巡:“你的身子,可还有旁人沾过?” 她的俏颜却顺势贴上了他的手指,明明穿着一身道袍最该清心寡欲,潜心修行,望向他的时候眼神却像极了一只狐,若有似无的撩拨,最是耐人寻味,风情万种。 “陛下面若冠玉,身姿英挺,着实令人倾慕,若陛下愿意,贫道的入幕之宾日后便只有陛下一人~” “那晚,你对朕用了什么?” “不过是一点小玩意,取一点抹在唇上,神不知鬼不觉便让人四肢无力,不能动弹……” 谢宵的视线聚集在她的娇唇上,和宫里的嫔妃不同,这樱粉色不是什么口脂的颜色,却b那些更让人垂涎欲滴。 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香味,掺杂了龙涎香当中,幽香深远,但是香味很淡,轻易不被人察觉,若不是此刻他格外留心…… 他笃定那香味是从她身上来的,却不同于脂粉的香味,好闻得很,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你不担心朕恼怒?” “若非陛下自认,贫道还以为那晚轻薄的会是位翩翩美少年,陛下若是恼怒,你说怎么罚贫道都认。” 她与温泽为双生,时常有人分不清楚两人,所以她也曾做男子装扮,化身王孙小公子,青楼酒肆,g栏瓦舍这些风月场所虽不能说是常客,但年少时也能窥见榻上“妖精打架”,交颈而卧,缠绵悱恻。 那青楼的名妓头牌,面对心仪的恩客,似乎就是这样的做派,如今她不过依样学来。 好像是真的担心他会罚她,毕竟伴君如伴虎,那只曾教她写字做饭弹琴的右手,如今正捏着她的下颌,除了献媚之外,好像也做不得什么。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还真是让人处处羡慕不已,她那一瞬间竟然生了嫉妒,微微往后一撤,他的食指就这样被她的贝齿咬住。 -- RǒúωENωú.₥E 15.嘴角带血(微) 都说指尖是最敏感的,到现在他都记得与她十指相缠时的温度。 眼下里他的手指被她的贝齿咬住,丁香小舌试探一下,然后迅速的缩了回去,她眼睛试探x的看了他一眼,谢宵还是那般波澜不惊,见他没有反抗,她胆子大了起来。 谢宵单看就是个美男子,长得像极了话本戏曲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这是她见他时的第一印象,但没有办法否认的是他那过分精致的眉眼,总是给人一种清冷禁欲的气质,尤其是他年少时最是端方有礼,被她惹急了总是莫名的羞红脸蛋。 但是数年已过,他在龙椅上坐的久了,除了威严便多了华贵万方的气场,种种杂肉在一起竟万分的融洽,相得益彰,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足够的g魂摄魄。 女人接近他,并不只是为了地位荣宠,而是他本身就非常有诱惑力。 永宁城有“七夕乞巧日,结绳赠情郎”的习俗在,在这一日,难得“自由”一回的闺阁少女,总会打红绳上面系上玉髓、珍珠、红豆这些小物件,编好之后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谢宵虽然是皇子,但是每年刚过七月,他便会陆陆续续收到许多的红绳,官宦人家的千金只敢悄悄的送,而有些胆大的宫女,不只是要送红绳,更愿意自荐枕席。 温泽那时还说,乞巧那日想爬上谢宵含章殿那张榻的美人儿,怕是能组成娘子军,打得头破血流也是常有的事。 往日他总是想尽了花样折腾她,如今看着云淡风清,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她莫名的恼火。 她的唇轻轻碰到他的手指,嘴角轻扬,越发的贴近他的身体,拿她身上最傲人的地方去贴近他,几乎是快要匐在他x上,“那日漆黑一片,便觉陛下英武,如今近看,才知陛下竟是这般的诱人,我倒有些羡慕后宫里的各位娘娘了~” 温泽说过他这次中的毒有些棘手,所以解毒破费了一番功夫,如今刚刚苏醒,但皮肤却好得很,她没有办法感受那指尖的细腻,但是看着他俊朗儒雅的面庞,那唇色却b女人涂了口脂还要瑰丽,还要让人垂涎。 她放了他的手,换了他的唇,虽然尝不出什么味道,但是明眼可见的柔软饱满,似乎b什么糖膏蜜食都来得口感要好,馋得人口齿生津,恨不得将他一口一口的吞下。 成碧去g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呼气什么不再重要,而是紧贴着他,整个人坐了过来,虽然裙下穿着顺滑的缎k,但却能看出纤细的美腿,想方设法试探他,纠缠他,看他定力到底几何。 他的身下可并不像他神色这般的波澜不惊,而手下的筋肉也在紧绷颤抖,她是有些的逗弄。 都说男人于情事上面是无师自通,但是女人也不遑多让,爱抚和舔舐什么的,似乎记忆当中他就是这样挑起她的热情,她吻他的颈,吻他的唇,吻他性感撩人的喉结,玉指纤纤是从他寝衣下面握进去的,那粗壮上翘的勃发,很是可观…… 他的身体被她撩拨出了热情,但是眸底却越来越冷,让人胆战心寒的那种凉意。 雪臀甚至是凑到了他的腰间,只差一步……他却一下子反剪了她作祟的右手,将她狠狠的推了出去,语带厌恶:“身子不干净的女人,朕从来不碰!” 他有后宫佳丽,三千粉黛,自始至终却只想守着那一不归人,他只有她,只要她! 正艳宫的地上铺了锦毯,她这样被丢出去,其实一点都没伤着,明明是一件无比屈辱的事情,她婉转娇吟轻笑着:“既然陛下没了兴致,那贫道就告退了。” 她起身,转过头去脸色却全然变了一个样,他生疑又如何,今夜她仿若娼妇一般的行径,肯定打消了他不少的疑惑,因为真正的成碧从来不曾屈服过,哪怕是在他身下被迫承欢之时,都不曾。 不过真是讽刺啊,当年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今夜竟被他撩拨出了三分的心火。 “等等……”身后传来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你可曾有过姐妹?” “雁鸣不过一弃婴,得仙师庇佑带回观中收为弟子,并无父母兄弟姊妹之福。” 她从殿内推门而出得时候,却发现已经是更鼓时分,早就恭候在一旁得阮显,显然很诧异她为何会在殿中久留。 仔细看,她嘴角是带血的……刚刚她还是没忍住,咬了谢宵一口出气。 -- 16.旧花样 成碧回了献贤殿,温泽却不见了踪影,只他近身服侍的小道童瑞清在,“师兄去了何处?” “回仙人,师傅被凝贵妃的大总管宣去了长宁宫。”瑞清回道,态度无比恭敬,甚至看她的眼神慢慢都是好奇,无论看多久。 玉溪山谁都知道他师祖,也就是已羽化登仙的暨修仙师,很早就从孤山上捡回一痴儿,从小如珠如宝的养在后山,这痴儿行径疯癫,爱撒泼打滚,j鸣狗盗,时常去泥潭里把自己滚成落汤j。 山下的百姓,但凡谁家少了j缺了鸭,时不时会找上家门来,仙师尚在凡尘时便极为纵容宠爱,如今换了他师傅更甚。 但是谁能想到,数月前晴天一道惊雷劈到了后山的竹屋,火势熊熊,当众人提着木桶赶到后山禁地,本以为那痴儿肯定葬身火海时,谁曾想到竟然看着她一身白衣,翩然若仙,从早已烧成灰烬的竹屋中走出。 他依礼能当唤她一声“小师叔”,但众人总觉得如此清丽一佳人,如此唤来总觉得老了些,便跟着知雪折竹她们唤她的道号“落云仙人”。 成碧却陷入深思,“你师傅去多久了?” 萧凝裳竟然住在长宁宫,那空置了许久的未央殿…… “您刚去正艳宫不久,贵妃身边的陈总管便来了。”意思是已去了许久。 “原是如此,你先退下吧。” 瑞清得了吩咐才反应过来,原是刚才看呆了,虽然他跟在道长身边日久,仙人也不是见了一面两面了,但却到现在都记得年初鸿蒙道坛上,这位小师叔同几位师叔祖于道法上的辩驳较量,那可真是风华绝代于当世,一举成名天下知。 长宁宫里。 萧凝裳淡绛纱衫,身上的白色披帛显得很是飘逸,容貌秀丽,似笑非笑,“法师,果然人如传闻,出尘若仙,只是那晚太过匆忙,近几日本宫又忙着照顾陛下,都未曾同法师好好见礼,幸陛下得老天和祖宗庇佑,此番有惊无险,法师也劳心劳力,当记一功。” 温泽手里那柄白玉拂尘是近日谢宵赏的珍品,他日日带在身上以示恩宠,“贵妃娘娘谬赞了~” 萧凝裳是什么样的人,他深有体会,一向是面子功夫十足,却笑脸藏刀,最是y毒,他虽被这世道磨平了性子,却不愿多与她打交道,她晚膳时分悄默声的将他宣来这长宁宫,明面上礼敬道宗,背地里谁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如今四下里无人,她屏退了左右,他便也懒得再虚以逶迤:“贵妃娘娘蕙质兰心,想必最欣赏聪明人,贫道自认尚不算愚笨,贵妃娘娘还是有话直说的好,若是陛下宣召……” “法师快人快语,本宫也就直说了,陛下倚重法师不远千里宣召,又允您自由出入正艳宫,陛下的意图法师清楚得很,就是要三年前香消玉殒的苏昭仪起死回生,法师神通举世皆闻,本宫只求法师莫要助纣为虐!” “娘娘可知那起死回生的法子?陛下对昭仪着实情重,连贫道都为之动容。”谢宵现在已经是日日放血烹药了。 他对那傀儡倒是情真,但温泽想来却越觉讽刺。 “本宫略有耳闻,日日放血三碗熬一碗,陛下身系大渝社稷,这如何使的?再说那苏昭仪来路不正,甚是狐媚,竟引得陛下服食五石散,当是妲己褒姒之流。” 萧凝裳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只是温泽不知她明明盛宠在身,为何要打他这里的主意? 等他半夜回了献贤殿,成碧尚未安寝一直等他回来,今夜谢宵宣她,紧接着萧凝裳却召了温泽,两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谁先开口的好。 “姐,你莫担心!”这是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 “萧凝裳她所为何事?你让我如何能安心?”与虎谋皮,往往两败俱伤。 他扶着她进去:“她不过是从我这里打听些法子,比如怎么能让谢宵的指望落空,用的什么药炼的什么丹,有施了什么法子,便担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幌子开口求我,她得了手,说不定以后事情败露,正好还有我这么个替罪羔羊。” 温泽想了想,笑道:“她的手腕倒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 年少时,往往她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人的坏事,碎个瓶丢个碗,她便只往他身上推,然后楚楚可怜的掉金豆子,眼泪便像不值钱一样,他出身将门,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最厌烦的便是这哭哭啼啼的丫头片子。 偏偏他母妃还极其吃这一套,温泽往往被他父王吊起来打个半死。 -- 17.蚀骨情丝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是重逢之后阿姐最常问他的一个问题,他也经常扪心自问他意欲何为,想起蠡河那尸骨遍地,血流成河的画面,他就恨不得将谢宵千刀万剐。 可是阿姐那句话说的对,这么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他要将他最珍视的,撕碎在他面前,最看重的,全部踩在脚下,最宝贵的,一点点的摧毁。 他要他万劫不复,要他江山倾颓,要他一手创立的大渝盛世分崩离析,要整个谢氏皇族为蠡河数万成家军将士陪葬。 这一切的实现不仅需要契机,他更需要一把“钥匙”…… 阿姐正是这把最好的“钥匙”! 这六年他蛰伏玉溪山,甚至不惜手刃恩人,鸠占鹊巢,为得就是能细致的打磨这把“钥匙”,要它严丝合缝的打开那道大门,倾覆整个大渝王朝。 而他阿姐还对谢宵有情,他为何不善加利用呢? 毕竟得成b目何辞死,愿为鸳鸯不作仙,这是谢宵曾许下的誓言啊。 成碧看着温泽,目光中满是怜爱,“报仇的事我来,这宸宫就像是那吃人的魔窟,你应该出宫去,回玉溪山回江淮,去哪里都好~”她语重心长,这几日提心吊胆,可以说是c碎了心。 “阿姐,云麾将军成琢早已经死在了蠡河战场上,和燕云十八骑和数万成家军的尸骨埋在了蠡河的山岚间……六年过去了,我如今是谢宵亲封的‘护国法师’,我要做什么没人能阻拦!” 她虽然是长姐,但温泽的性子从小就轴得很,可真真是随了他的r名,“你啊还真是韧得很,也犟得很。” 窗前夜凉如水,温泽却突然回头问她:“阿姐,如果老天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还会选择嫁给谢宵,入主中宫吗?” 成碧沉默了许久,一身青衫端坐那里,如临花照水般沉静又从容。 她说:“我不知道。” 温泽并不意外,他道:“若是日后你选择恨我,阿姐我并不后悔今日所为。” “阿韧……” 回应她的却只有那出尘若仙,却步伐沉重的背影。 地宫碧落。 原本应该好生休息的谢宵负手静立,看着水晶棺里那如玉一样的面容,而原本应该被关押在暴室等候发落的艳秾,却出现在这里。 “九霄族圣女艳秾参见陛下。” “圣女不必多礼,与朕行针吧。” 他走去静室那边的床榻躺下,艳秾紧跟身后,而推门而入之后,出了谢宵身边的阮显在之外,竟还有一仙风道骨的白发长胡子老头。 此人便是扬名天下的杏林国手陈鹤九。 艳秾手中的针袋摊开,银针长且锋利,让人有些胆寒,尤其是这些长针要全部刺入他周身四十九处大x,一处出了问题,前面数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不说,更是大损他的身体安泰,尤其是他刚解剧毒。 “陛下身子虚弱,又日日放血,不如过段时日再行针。”阮显甚至担忧。 谢宵却一意孤行:“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艳秾手捻长针,也颇是犹豫:“陛下身中的‘蚀骨情丝’已用药物压制数年,我这长针需入肉七分以上,陛下铁骨铮铮疼痛尚能忍的,只是这套针法极其损耗人的元气,想必不必急在这一时……” 艳秾声音虽是娇柔,但眉眼那丝勾人的谄媚却不见了踪影,态度认真,语气恭敬。 陈鹤九问:“艳秾姑娘,难道这‘蚀骨情丝’便只有这一种解法吗?” “陈大夫不知,‘蚀骨情丝’这种情花只有我九霄族圣女才能种出,其培植过程同冬虫夏草有异曲同工之妙,冬为虫夏为草,所以‘蚀骨情丝’也叫‘情丝绕’,是西南特有的蛊毒。” 陈鹤九大惊:“我也曾听说‘情丝绕’这种蛊毒,着实腌臜,那不是你们九霄族用来惩戒失贞不洁的圣女吗?陛下为何会身染此等恶蛊?” 艳秾手里的银针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先跟陈鹤九与阮显解释清楚,毕竟待会行针她需要人来配合,而何为“蚀骨情丝”谢宵早已知悉。 “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情丝绕’发作时堪b服食最烈的春药,不与人交合e便如烈火焚身,能把自己活活烧死我也是亲眼见过的,种此蛊的女子如同娼妇,夜御数男,直到硬气泄尽,油尽灯枯,而夏花‘蚀骨情丝’却与冬虫‘情丝绕’截然不同。” “‘蚀骨情丝’扰人心神,乱人心魄,最重要的是它可以除旧爱,忘新欢,让男人只钟情于那一人,因为‘蚀骨情丝’是先前一位九霄族圣女拿心头血每日浇灌,拿来‘绑’变心的情郎。” 收藏多多,评论多多,谢谢 -- 18.荼靡杜鹃 变心的情郎…… 艳秾最后的那几个字,如同鬼咒一样萦绕在他心头,突然一口淤血涌出,地上顿时一片殷红。 “陛下!”阮显大惊失色。 而陈鹤九则急忙向前查看,唯恐有所闪失,艳秾亦提心吊胆,众人乱作一团。 谢宵的脸色煞白,嘴角残留的血液尤其的显眼,虚弱难当,那一瞬间似乎无数的过往涌向心头,他甚至没有办法听清周围人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叫他,悦耳的铃铛声,少女的嬉笑声,还有争执、吵闹、哭泣、尖叫、呻吟……所有的纠结在一起。 “夙兴哥哥,我在这里……” “姨母让我嫁个太子哥哥,可是他已经有好几位侧妃了,我不想嫁给他,我想嫁给你!” “谢宵,我选择成全你,我放过了你,求你也放过我吧!” …… “忘记我,忘了我~” 那烈烈嫣红中,身着红衣与那荼蘼开放的杜鹃融合在一起的女子,究竟是谁?! “阿妩!”谢宵大喊,脑海中一片清明,突然睁开了眼睛。 陈鹤九和艳秾呆愣在一旁,而阮显却跪在一旁,脸色讳莫如深,沉默半晌问:“陛下,可还记得元夙皇后?” “那是何人?”谢宵问。 阮显头更低了:“是奴才多言了。” “那就是朕曾经忘记的?回答朕是与不是?” 阮显身为谢宵的贴身总管,b他年长许多,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称帝,君临天下。 从小到大,除了幼时冷宫那段凄苦斑驳的岁月,谢宵身边发生何事,他都再清楚不过,如今却三缄其口。 “朕问你,是与不是?!”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吼了出来。 “是。” 陈鹤九急忙为他诊脉,确定谢宵吐出来的只是体内残留的淤血,并没有什么大碍,急忙将位置让出来,待人很是客气:“姑娘请。” 艳秾此刻身上穿着寻常宫女的粉色宫装,姿容娴静,搭脉不过须臾便了然于心:“陛下,可是记起了什么?” “墨发、红衣,还有银铃……” “我九霄族自古能培育出‘情丝绕’的圣女不在少数,可是这‘蚀骨情丝’却是百里难成其一,身中此蛊还能想起前尘往事的男子,更是闻所未闻,陛下身体无碍,只是当真想清楚了要现在解蛊?” “朕意已决。”这话他不止说过一遍。 阮显的回话更是含糊其辞:“陛下与元后、与贵妃、与昭仪,奴才不敢多言。” 他没有b现在更迫切的想知道过去,被他忘却的那个女子,那个他梦醒时分常常呢喃的名字“阿妩”,谁是阿妩? 谢宵执意如此,旁人又怎敢多言。 至于这“蚀骨情丝”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种在他身上,想必明眼人一看便看得出来,萧凝裳自小养在深宫,作为先太后母家的孤女,她也曾有煊赫的家世,只是家道中落,父兄罹难,只能寄养深宫与先太后一起相依为命。 凝贵妃盛宠,似乎一切都不言而喻,但艳秾却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九霄族的蛊虫每次培植的种类数量皆登记在册,是谁悄无声息的培育了蚀骨情丝,如今夏花被种在了陛下身上,而那冬虫呢?一死付一生,生死两不忘的“情丝绕”又被种在了谁的身上? 她已经服了数副,却迟迟不醒,谢宵执意行针,为得就是怕他身上的蛊毒影响到血的质量,毕竟他已经等了数载,眼下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他要苏昭仪醒来! 艳秾为谢宵行针,陈鹤九和阮显静室外等候。 “我行医数十年,就算华佗在世也未听说过,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起死回生之术,陛下到底是受了谁的蛊惑?” 阮显还是三缄其口:“陈老您还是莫要多言了。” 陈鹤九可以说是谢宵的恩人,他帮他解了身上的五石散之瘾,又留在他身侧供他驱使,如父如师,难免为其操心太过。 第二天的宸宫一如往昔,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变化,陛下的身子好转起来,越发康健,而萧凝裳依旧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 那几年,后宫中的杜鹃以御花园南角开得最好,一簇簇一丛丛的,她就喜欢那像火一样的颜色,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彼此她手里已经沾染数条人命,握过刀,也沾过血…… 宸宫的夜又黑又长,人置身其中就好像是身处无边无尽,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当中,人的心就跟着冷了,血也凉了。 可是现在她手里只剩下这一株的杜鹃了,想起手里还有些种子,悄默声的去种下说不定明年的宸宫又会重新开满杜鹃。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谢宵。 -- 19.缘起缘何 假如她一开始接近你,并不是因为爱你…… 成碧第一次遇见谢宵时,才十岁,正是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时候。而那时他还没有名字,只随了皇子的序齿叫“谢柒”。 谢崇虽好色风流,但姨母昭训皇后出身将门,是个烈性子,最喜欢吃醋,因为谢崇招幸宫嫔这桩事,后宫常常是闹得j犬不宁。 偏偏谢崇又是个怯弱的,最善艳奉y违这一道,他宠一个姨母杀一个,反而谢崇觉得他是皇帝,天下的美人都是他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姨母不许先帝宠幸其他女子,当然就更不允许有其他皇子挡了太子的前路,所以敛疏哥哥既是嫡子又是长子。 宫里的嫔妃有名分有家世的暂时动不得,但姨母却敢动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一碗碗的安胎药悄默声的送了进去,宸宫半夜里的某处殿阁,总是会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她经常进宫,也曾听见过两三回,r母嬷嬷将她抱得紧紧的,只道:“又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后宫里但凡能平安生下孩子的,也多半早夭和痴傻,而谢崇这甩手掌管当得潇洒,一切事都丢给了姨母,他只管在正艳宫炼他的丹,紫仪殿幸他的美人。 宸宫再闻婴孩的啼哭声,已经是敛疏哥哥七岁以后了。 谢宵是出生在冷宫的,说来也是荒唐,他的生母原是先帝晚年间的宫妃,名唤尹溪儿,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打入冷宫,日益的疯癫。 谢崇那日酒醉,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冷宫的墙角旮旯里幸了尹溪儿,酒醒之后昨晚梦中的神仙姐姐,突然变成眼前蓬头垢面满身污秽的前朝弃妃,顿觉恶心不已。 这件事情很快被他忘在了脑后…… 所以谢宵从小便是长在冷宫的,连名字谢崇都懒得起。 他一生虽御女无数,但皇子中顺利成年的只有太子谢宣和七皇子谢宵。 那时谢宵虽是个极不受宠的冷宫皇子,却是帝都永宁都出了名的美少年,新入宫的小宫女常常看他看痴了。 她仗着姨母的宠爱在宫中称霸一方,甚至连太极殿上的琉璃瓦都让她给掀了。 彼时三月芳菲,杜鹃花正荼蘼开放,映衬得漫天明媚鲜艳。 她手里提留着自己缀满铃铛的绣鞋,蹑手蹑脚地潜出了鸣翠殿。宫墙外欢声笑语,今天是帝都一年一度的踏春游会,母妃拘她拘得紧,长这么大永宁城都没好好逛过。 鸣翠殿殿后古树参天,她将鞋随手一扔,纤纤十指攀着粗壮的树g吃力往上爬。 “啊!”不料一脚踩空。 他初见她时,她头发凌乱不堪,襦裙被扯的不成样,一双精致白皙的玉珠还露在外面,当真是窘迫! 他一身赭h蟠龙服,眸若廖星,嘴角抿着一丝笑意:“这璎珞好生精致,竟是触手生温的昆仑暖玉,它可是郡主的?” 他嘴角的笑容像极了话本里调戏良家妇女的公子哥,她年纪虽小但字全都认得,贴身侍婢里有个叫沐紫的,专门喜欢看这些市井本子,都是最新最全的,她处于好奇当然也看过几本。 “这个还给我!”她着急一把抓过他手中把玩的玉璧,这可是他们成家的世代相传的传家宝。 可能是周遭杜鹃红的有些过分,竟将她的双颊染了几分酡红。 也不知道那“好生精致”和“触手生温”说的是她那块昆仑暖玉,还是她的玉珠,就好像是太液池里那似开未开的莲瓣,娇小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他俯身细细查看她已经红肿的脚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哎!你快放我下来!小心我告诉姨母说你欺负我,打你板子!”她心里憋着气。 “哈哈!”他笑声朗朗,恍若宣纸上晕开的淡雅梨花,“就是欺负你怎么样!” 阖宫里,永宁城,谁不知道她是最恶名在外的大家闺秀,仗着皇后是她姨母,自己又是陛下亲封的清河郡主,娇纵跋扈,无法无天。 甚至连谢崇都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说她如此年幼,便已经有了她姨母的风范。 她是何等的贵人,只有她不认得旁人,哪有旁人不认得她的道理,谢宵对这位大名鼎鼎的清河郡主可甚是耳熟。 今烧了陛下亲赐给张贵嫔的绫罗,明儿偷了李娘娘的珍珠项链碰珠珠玩,甚至发脾气从太极殿上往下扔琉璃瓦,也是宫女太监提心吊胆的跪了一地,声声求着:“小祖宗,您小心点!” -- rǒúωeNωú.₥E 20.掌上明珠 平帝谢崇并没有公主,要问宸宫里谁最得宠,恐怕就是成家的那位小郡主了。 成王府自太祖开国之初,便为大渝镇守西南边关,成准年少袭爵,多次救谢崇于危难之中,恩宠深厚,后又求娶镇远侯幼女、皇后娘娘的亲妹长孙氏为妻,皇亲国戚,满门煊赫。 成准与长孙氏夫妻恩爱,即便是两人成婚,长孙氏多年无所出,成准对待发妻也一心一意,始终如初。 连皇后也常说幼妹这么亲事结的好,让永宁城里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她说这话时带着淡淡的苦涩。 那年,年近三十的成王妃终于有喜了,而且御医来报还有可能是双胎,几乎所有人把她当成了宝贝疙瘩,皇后日日从宫里遣人来问送来补品不说,成准更是将发妻捧在了心尖上。 自古女人生孩子,莫不是鬼门关走一遭,王妃生产时难产,后出来的男孩倒是健壮,但先头出来的女娃不止小了许多,哭声若蚊蝇,天生的t弱多病,连太医都断言怕是养不活的,王妃为此还经常偷偷的抹泪。 从小父王母妃时常担心她的身体,故汤药从不离身,京郊玄天观里的法师推算她多灾多难,恐寿数难长,所以她自小是充作男儿养的。 后来的种种,果然验证了法师的卦数,她殒命之时不过二八芳华。 小时候家里头没什么人唤她“小小姐”,“妩哥妩哥”的将她唤到大,跟阿韧穿同样的衣服,上同样的早课,她t弱甚至还不自量力的去抢阿韧的刀枪,却连拿都拿不动。 不知情的还以为王妃一下子给王爷,添了两个儿子,而她的r名“阿妩”,别人也总以为是英武的“武”,他们两姐弟又长得极像,穿一样的衣服,调皮捣蛋起来连王爷都分不清楚,更何况是旁人了。 就这样跟着一群男孩子疯跑,身体不知不觉间也强壮了不少,长得稍大了些,尤其是王妃看到这个女儿一点规矩都没有,不是上树就是爬墙,半分女儿家的端庄文淑都没有,这才意识到应该好好教养了。 阿韧跟父王早早就开始学习武艺,那把父王为他特制的缨枪精致的不得了,她想抢过来却多次未得逞,今日终于忍不住闹了别扭,两个小p孩在庭院里打得不可开交。 但阿韧力虽大,但却知道要他这个姐姐t弱,所以并未用全力,只是闹着玩罢了,但成碧却被骄纵惯了。 王妃那身宝石蓝的衣裙,衬得她越发的娇美温柔,尤其是看着两个孩子的时候,“都怪你这般的宠阿妩,越发没有规矩了,前日里我让她跟着我学针线,她竟是把丝线肉成了一团全都给我祸祸了。” 成准将妻子拥入怀,他刚刚换了常服过来,便听着她在这里唉声叹气:“阿妩这孩子身子虽弱,人却是个聪慧的,王妃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 成王妃笑道:“她呀,不去欺负别人妾身就已经烧高香了,只是这般的顽劣,怕是将来找不到婆家~” “我成准的女儿谁敢挑剔?!”这话很是倨傲,不过他到底是有倨傲的资本,他出身将门,十三岁上战场,铁血二十年,除了忠君爱国,为了不就是这一身荣耀。 “他们俩这霸道真真是只随了你~”成王妃甜蜜的埋怨道。 谁都知道皇后娘娘极其宠爱她这两个孩子,阿韧的婚事他们勉强还能做主,但是阿妩…… 长孙家的下一辈没有嫡女,几个庶女又难当大任,阿妩这么小,皇后娘娘便明示暗示了好几次,为保长孙家的兴荣,下一任的皇后不能出在别家。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她当然忧心不已,阿妩是那样的性子,一入宫门深似海,太子逼她大了十岁不止,更何况阿妩自幼t弱,就算能顺利的长大,于子嗣上也是无缘。 她自幼被父母庇佑,b不得做了皇后的阿姐杀伐决断,性子坚韧,只想着一家人平安喜乐。 因着她的担心,皇后娘娘甚至曾半开玩笑说她欲效仿前朝宁帝的显肃皇后,兄妹结亲,喜上加喜,七岁成婚,嫁入皇室,就算是阿妩生不出孩子,她也可以抚养别人的孩子。 “只要她还是那唯一的皇后,什么都不重要!” 成王妃现在想起皇后当时的话,都觉得毛骨悚然。 她与谢宵相识于少时,却很快打成了一片,那时他们都还在宸宫上书房,经史、策论、诗词、书画、骑s……当中以周太傅的课最为无聊 -- яǒúωEиωú.мE 21.梦里花落 谢崇虽然昏庸好色,但唯狠抓教育这一点做得相当的出色,儿子数量本来就不多,就只能在质量上下功夫了。 故一道圣旨遍寻天下名师入宫,为皇子及王公贵族家的诸位子弟上课,课程从天不亮就开始排,能一直排到亥时初刻。 成碧那时时常出入宫禁,也常做男儿打扮入上书房读书,太子年长早早就开始接触和学习政务,当然和他们这些小p孩学的不一样。 而谢宵十四岁才被记入玉牒,十五岁开蒙,十六岁跟他们一起上书房,初时还常常被人欺负,毕竟在这座宸宫当中,既无家世又无恩宠,地位有时候连奴才们都不如。 自从她豪言壮语的公开宣称“七皇子是我的人”之后,书房里便再也没人跟他过不去了,只是谢宵实在是招人恨。 他明明识字知礼b他们所有人都晚,但天资奇绝,她往往背许多遍才能背诵下来的词作,他只需要看一遍便牢记于心。 那时候,她人也单纯,谢宵却已经开始为自己筹谋,多年同那些太监宫女这些底层人混在一起,让他更早的就明白了世态炎凉,也明白了藏拙才是保命的第一步。 后来的他却说:“阿妩,朕骗过天下人,但却从来没有欺瞒过你。” 但是他还是食言了…… 谢宵文韬武略都不差,过目不忘的本事着实是让她嫉妒,而且无论学什么,他总是能用很少的时间去精通。 所有的课程里,就只有周太傅的“仁义礼智信”最是无聊,老学究吊着脖子的长篇大论,总是叫人哈欠连篇,而周太傅也很少有讲到最后的时候。 因为成碧这孩子头,带着一帮的手下调皮捣蛋,拔胡须画乌龟,甚至是有些时候用计把太傅诓出上书房,周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直跺脚,甚至有时候还去陛下那里告个状。 但是他却迟迟找不到人,谢崇连早朝都十几年不上了,这个时候不是正和哪个美人鸳鸯被里翻红浪,就是出宫猎艳密会娇艳小寡妇,又或者是承欢殿里研究什么新花样去了。 就算是陛下怪罪,她上面有姨母担着,阖宫里只有她有这样的胆子。 后来若不是谢宵将她一个劲的往正路上引,她恐怕就真的变成无法无天的小混蛋了,小时调皮捣蛋,长大跟着喝酒打架斗蛐蛐。 当然也有许多世祖千金看不上她的做派,总是阴阳怪气:“清河郡主你可莫要在为非作歹了,万一以后真嫁不出去……” 她身上的衣裳皆是针工局最好的绣女和裁缝所制,因为她最喜欢大红色,所以做的衣裙十件里有八件是红色的,她从小就生得娇艳,大红色更显肤色晶莹,玉雪可爱,仿佛就是庙里菩萨身边跟着的那白玉雕的,粉团捏的女娃娃,任谁一眼见着她都喜欢的不得了。 她们看不上她,她更看不上她们,每次她都是大喊道:“我长大了是要嫁给太子哥哥,当太子妃的!你们才是没人要的讨厌鬼!” 然后做一个自认为极丑的鬼脸,下一秒钟就躲到r母的怀抱里了。 母妃也曾教育过她许多次,不能再这样说,但是姨母从她还是满地爬的小孩子时,便这个告诉她:“阿妩是姨母的心头肉,是姨母未来的儿媳妇~” 她更大一些,姨母每次见了她都会不厌其烦的问她:“阿妩,以后要不要嫁给太子哥哥?” 她总会大声的说“要!” 成王郡主的身份,似乎还不够的荣耀,而自小长在宸宫里的她却早早有了自己的发现,在她的认知里,太子妃仅仅只b皇后弱那么一点点,太子妃未来可以成为皇后,而姨母这位皇后甚至b皇帝都要厉害~ 童言无忌,虽然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成碧总是觉得她与谢宵是不打不相识,那一天接下来的梁子,似乎没有成为他们交情迅速攀升的绊子。 她、谢宵还有她的胞弟阿韧,三个人迅速成为铁三角,谢宵心智无双是老大,那些低级的鬼点子都是她想的,而高级的可以称之为“计策”的,都是他在背后筹谋,她执行的同时顺道还会带上阿韧。 少时他二人印象中的谢宵,是最温柔的大哥哥…… 彼时年少,你爱谈天我爱笑,梦里花落知多少。 -- 22.青梅竹马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枉断肠。 当年的宸宫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清河郡主有三怕,一怕皇后娘娘的冷脸,二怕成王妃的念叨,这第三怕嘛,自然就是那温文尔雅,芝兰玉树一般的七皇子了。 七皇子谢宵生母身份尴尬,谢崇原不想认这个儿子,甚至还曾三番两次暗示姨母,但姨母当时以和他作对为乐,谢崇心里却别扭,她反而越高兴。 据说为了证明谢宵皇子的身份,侍寝的内侍嬷嬷翻遍了彤史,因为咱们这位陛下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这半辈子究竟幸过多少女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终于那几屋子堆成山的《禁中起居注》中,找到了那一页。 “宵”这个字既不是礼部拟的,也不是谢崇赐的,而是他要上玉谍时没有名字,特意求到了姨母的未央殿,当时正值晚膳时分,姨母随意指了字给他。 从此冷宫长大的七皇子便有了名字…… 他那可怜的便宜娘自从死了以后,他便是靠着内侍婢女和嬷嬷的接济,才不至于饿死,所以谢宵无论是对宫人,还是和下属关系都相当的好。 她甚至还曾偷偷问过一个半路倒戈的小h门,他当时的话让成碧印象之深刻。 他说:“满宫里的主子都当我们是贱如蝼蚁的奴才,是一文不值的玩意,但是只有恭王殿下把我们当成人~” 最是温润如玉,笑起来若春风和煦的七皇子,嚣张跋扈的清河郡主竟然会怕他,这对宸宫人来说仿佛是天下第一的新鲜事。 好吧,成碧又一次讨好谢宵失败了…… 其实她不是怕他,而是怕他不理她,那对成碧来说宛如天榻了一般~ 她虽然无法无天,但仅仅局限于后宫与成王府,因着自小t弱加上法师的一道卦,自小无论是宫外还是市井,那些贵人们口中的“腌臜地”,她统统都没有去过。 但谢宵却不一样,他自小就自由,有的是办法出入宫禁,尤其是上了玉谍分了殿阁之后,就是正正经经的主子了,他要是想出宫更是便易。 哪像她又是乔装又是打扮,鸣翠殿里还要有人假装她做戏,万一要是被逮着一回,嬷嬷丫头跪了一地不说,还会被姨母拖出去一顿打。 一次两次可以,看到伺候她的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便也长了记性,所以但凡宫外有什么好玩意,都是谢宵帮着她带回来的。 在她心里,他的地位可b那中看不中用的太子哥哥强多了。 谢宵经常出入市井,见识也逼她身边人广多了,她常常赖在他的含章殿里听故事,有些时候甚至还会害他迟了晚课。 太傅责罚他,她回过头来就会去找太傅的麻烦,周太傅对文房四宝尤其的喜欢,尤其是砚台。 宸宫里的库房,除了陛下的私库她无法染指之外,其他的她跟姨母讨了钥匙来,都是照进不误。 一次,在周太傅面前摆了一屋子的好砚台,不是珍品就是前朝大师的孤品,当中尤其以那一方乌金砚最为罕见,但是她很残忍~ “太傅,这些我今日拿来不过是让您过过眼瘾,只许看不许摸!”她小大人一样的背着手,然后让手底下的人抓紧去把正在罚抄课业的谢宵叫来,免抄一遍让摸一下,全都免抄的话,可以拿回去赏一晚。 其实她大可以跟姨母讨来,但是吧她学得可坏了,周太傅看得见吃不着才最过瘾。 对太傅来说,一块好砚台就相当于一位绝世美人,美人只让看不让碰,可不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吗? 治病要除根,打蛇打七寸,若是要让一个人毙命的话,自然一刀过去见血封喉是快捷的手段。 救人和杀人是这个道理,这要是教训人的话,也是这个道理,人有心便有欲望,有欲望便有软肋,这还是他谢宵言传身教教会的。 她虽跋扈,却不是个痴傻的,谁对她好谁对她孬,她看得见也记得着。 至于好脾气的谢宵,只会被她一个人惹炸了毛,这就要去问问清河郡主本人了,她有一千个办法能把他惹得气急败坏,他却自始至终只用那一个办法治她。 面具拨浪鼓叶子戏这些统统没有了不少,还有那宫外的糖葫芦梨膏糖,以及她最最爱的永芳斋的桃花酥…… 明明当初是她非要看他皱眉跺脚不理她的样子,偏偏到了最后还要自己哄~ 看我小说的台湾妹子里,如有用微博、微信、qq,我微博id 浮屠一霸霸,可以私我,一丢丢小忙咨询 -- 23.两小无猜 “他还是不理我吗?” 刚刚从含章殿里回来的湛蓝沐紫回话道:“郡主,殿下身边的小安子说殿下正在面壁思过……” “他面哪门子避,思哪门子过呀?!意思就是他还是不见我!”成碧气鼓鼓的,小小的人儿已经抽条了不少,马上就要过生辰了,再过两年就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便该指人家了。 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容色太过,盛宠难当,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成王妃为此更是忧心不已,这种忧心日益伴随着她长大。 她小小年纪,便已见日后倾城之姿,肌肤胜雪,俏丽无双,美目盈盈,修眉端鼻,颊边是若隐若现的浅浅梨涡,年纪尚小只觉娇俏玲珑,但通身这艳色,长成之后可知是娇艳明媚,容色绝美,不可b视。 若是可以谁不想亲上加亲,皇后娘娘更是她亲姐姐,这若是寻常百姓家,哪怕达官富贵也使得,但阿妩是那样跳脱不羁的性子,皇后又是那样的纵容。 宸宫里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最喜欢的是温婉纤弱的女子,性子是如水一样的柔,缠起人来是百般的花样,阿妩若真的嫁进东宫,没了夫君的疼爱又如何立足,皇后娘娘的手再长也管不了小夫妻俩的床笫之事。 在这深宫,没有子嗣便不能生活。 深宫大院里的y私手段,她又如何知晓,表面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娇弱,颇识大t的贤良,可是关起门来,哪日命丧谁手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嫁入皇家,就算她夫婿挣再多的军功,再位极人臣,他们都给她撑不了腰做不得主,皇家事又是他们能插手的~ 可是无忧无虑的她,现在哪管得了这些,她只知道她爹是军功赫赫的成王,母妃是正一品夫人,皇后娘娘是她姨母,还有一个从小就舞刀弄枪,人夸少年英才的同胞弟弟,现在已经妻妾成群,东宫塞多少女人都能塞进去的太子殿下,会是她的夫君。 可是夫君是什么?父王母妃看得久了,她也懂得了些,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有时候更是荣耀,更是地位的象征,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有人说她父王惧内,不过这些都被当作了耳旁风。 她也懂母妃的担忧,嫁给太子她倒是不担心会被人欺负,只是东宫里的女人太多太聒噪,她怕被烦死。 谢宵的含章殿恐怕是宸宫最安静的殿阁了,许多不去书房听周太傅唠叨的日子里,什么仁义礼智的治国之道圣人之言,总是会被抛诸脑后。 她在上书房缠着他,含章殿缠着他,但凡是旁人能看见七皇子的时候,都要再往后多瞧两眼,因为备受皇后宠爱的清河郡主,已经成了谢宵的“小尾巴”,甩都甩不掉的那一种。 她性子野得很,上树掏鸟蛋,下河捞鱼虾,甚至祸祸太液池里那一池的清河,然后带着她满宫满院的撒杜鹃花的种子。 成王妃夜梦杜鹃入怀,不出数日便诊出了喜脉,旁人都说杜鹃花是“喜花”,所以成王府里,尤其是她的闺阁惜春院便种了一大片的杜鹃花,春日里大红灼灼,倒成了一片盛景。 所以她最喜欢的也是杜鹃…… 他对她很是纵容,甚至让她一度霸占了他的含章殿,他带着她疯,却从未踏出过这座宫城。 “那刺客与公主后来如何了?”她急切得很。 含章殿里她在的时候,总是欢声笑语,他博闻强识,她耍宝讨巧,故意逗人开心,他都会宠溺的刮一下她的鼻子,继续讲着昨天没有说完的宫外奇闻,他见识过的江湖侠义,爱恨情仇,他见识过的江山似锦,红尘如画,仿佛都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一点一滴教给她,锦瑟丝竹,铮铮于耳,醉拥风月,y赏烟霞。他告诉她这世上还有b青山不老,为雪白头更美的承诺。 渐渐的她性子沉静了不少,虽不能说是出口成章,但无论行事还是言谈都规矩得t了不少,再也没有人说成王妃的小郡主是个刁蛮任性,霸道野横的“小霸王”~ 只是她天生就是这样古怪精灵的性子,却也是改不了的活泼天真,以前是无人教不敢教,现在多了人来约束她,竟也出落得让人刮目相看。 王妃瞧在眼里,却也是乐在心中,只不过成准却看得更深更远。 “阿妩什么时候和七皇子玩得这样好?” “怎么夫君觉得不妥?” “七皇子出身寒微,城府极深……” -- 24.妖精打架 以前谢宵罚她总是意思意思,没想到这次却当真了,姨母赐给她的东西,一箱箱的都送去了含章殿。 他待人虽总不至于是一张臭脸,但那淡漠疏离的君子样,让她看了就来气,她讨厌他待旁人和她一样,原以为过了这许久,他们俩人,至于旁人总该是不一样的。 故她总是想方设法的惹他,让人高兴的本事她不常有,但是惹人气闷,她可是个中高手。 她喜欢他笑,君子如玉,仿若宣纸上晕开的春水梨花,也喜欢他恼,只是别恼得过了分,冷得像块冰难以靠近,她都摸不清楚他的性子。 只不过这次,她确实是过分了些。 他开蒙虽晚,但天资却最高,他学一日抵别人十日,学一年抵别人十年,刚入书房时那些侯门王府的公子哥,还笑他目不识丁,但是现在谁不称赞他出口成章,端方有礼。 但她知道那样的厉害,他只露了三分。 从前含章殿的书房里,有一幅很大的舆图,大渝的山河湖海都在这方寸的纵横之间,这愿不是她能看见的,但他却从未想过要瞒她,是她自己傻,从未将他的野心往深处细想。 那幅舆图,他亲自提笔写上了“海晏河清”四字,其实他的x间很早就被天下占的满满的,她竟然在小儿女情长上过分计较,方寸必争。 因为早已经装了天下,所以那颗心哪还有地方再容得下她。 只可惜这些,她一直不曾明白过来。 她小时t弱,性子却是个跳脱的,一家人连着皇后娘娘都只一味的纵着她,长大之后便是更没有人能管束过来了,好容易有了个七皇子,她却时常却惹人家不痛快,都说“冤家冤家”,要吵得起来才是冤家~ 只不过这次她做的确实是出格了些,哪有大家闺秀,世家淑女不在闺阁里描眉绣花拿针线,反倒是一心一意往那宫外钻的,而且还专去那吃喝p赌的市井g栏。 这次她从他这里骗了出宫的腰牌,不过只带了贴身侍婢,两人乔装成小太监,打着他含章殿的旗号,大大方方的从安庆门溜了出去。 那侍婢沐紫又是最好玩乐的,两人出了宫门就换了衣裳,好一个眉眼精致的小公子,只不过外面繁华似锦的热闹,早早就让人晃了眼,只顾着眼前的热闹,不一会儿便失散了。 成碧却是个意志坚定目标明确的,一路靠着打听竟然真的到了永宁城的花街“云想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 “云想集”并不是一家青楼的名字,而是西市的一大片区域。 永宁城除了有护城河之外,城中还有一河流穿成而过,名曰“宁江”,帝都永宁便因此得名。宁江的两岸是天下闻名的花街柳巷,亭台楼阁,红灯彩缎,莺歌燕舞,既是销金库,又是英雄冢。 男人嘴里的风流快活,她当然不知道为何和所为何,她是来围观“妖精打架”的! 宫里的那座承欢殿时常有美人进出,当然也有好些手腕了得的嬷嬷,那里半夜总是灯火通明,有时候乐舞声能从持续一整个晚上,有时却也能听见喊叫声,甚是渗人。 母妃不在身边时,陪在身边的傅母便总是会抱着她。 “r娘,那承欢殿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宫里许多娘娘对那里是又爱又怕的?姨母提起来的时候,却总是嫌弃得很。” “那里面啊住着妖怪,专门吃漂亮的女孩子,我们阿妩生得这般标致,以后可总要离那里远一些~” 宫里的妃嫔,一生所为不过荣宠二字,承欢殿自前朝就有,只是太祖喜武好马,一生征战于这些兴致泛泛,但没想到到了当今陛下这里,竟一门心思的“发扬光大”。 花鸟使从宫外寻来的美人,多半是要进承欢殿侍奉的,那些嬷嬷会些花样,个个又心狠,一水的调教下来当然有些姑娘挨不过,一卷破席扔去了乱葬岗,但凡能从承欢殿里出来的人精,又能挨到册封的更是翘楚。 谢崇有时候还会把一些女孩子,赏赐到东宫。 天子赐,不敢辞。 等到她再稍微大些,胆子也更大了些,便有一晚避开了傅母和宫人,一个人溜去了承欢殿,后来想起来那赤条条的,白花花的美人排成了好几排,那琉璃罩子里好像还有一只硕大的金斑喙凤蝶…… 她看到的这些自然不能告诉傅母,自认跟谢宵无话不谈的她,却是在含章殿里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b划。 谢宵脸红的可以,刚开始还以为她又在故意惹他生气,但敲过去那张玉雪白皙的小脸上,一脸的懵懂认真…… “傅母告诉我承欢殿里有妖怪,可我除了见到许多未着寸缕的大姐姐之外,半个妖怪都未曾看见啊?她们到底在什么?什么衣服都不穿,难道不冷吗?”她摊手。 后来谢宵被她缠得没了办法,才跟她说那是“妖精打架”…… -- 25.闺中花样 “云想集”里以那处的销魂殿最为出名。 宁江上最大的那艘画舫便是销魂殿所有,船高数层皆是灯火通明,乐事演奏着悠扬的曲调竟能不受任何影响,只看那拿乐器的姑娘们便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其中种种绮艳无比,幸好她未曾看见。 几个揽着佳人的男子,衣着样貌皆是不俗,一看就是出身世家,个个衣衫不整,风流倜傥,千杯不醉,身边搂着的那一两个美人颠倒淋漓,英气者有之,俊朗者有之,飘逸者有之,邪魅者有之。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吐。” 什么真名士始风流,手里一把白玉壶,往嘴里灌着佳酿,而身后两位美人一左一右的伺候着,含情娇嗔,再加上那么一个美目流盼的眼神,仿佛人看一眼就能酥到骨子里。 无论是什么含裘,还是弄枕,单单一个名字就足够让人意乱情迷,遐思万千。 她毕竟年纪尚小,又身量单薄,上不得那画舫上去,老鸨识人无数,这小公子一看就是个乖娇娇,女扮男装不说,天生媚骨,倒是难得的好苗子,只是眉目之间些许稚气和苍白,不用细瞧便知有不足之症。 见她锦衣华服,不用想都知道出身非富即贵,又是一个出来瞧热闹的小姑娘,生得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同她说一句话都不敢大声,又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强留下她的念头,只能忍痛赶走。 成碧却不是能善罢甘休的性子,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宏愿不敢有,但这里市井g栏,那坊间的话本有多少都是发生在这等“宝地”的,再说这里的“妖怪”可逼宫里的承欢殿多多了。 爬墙这种事她驾轻就熟,好不容易拐进了当中的一处院落,门口根本就没有什么守卫,她是偷偷摸摸进去的。 人在院子里就已经听见声音了,“嗯嗯,啊啊”……打架的激烈程度和承欢殿里有的一拼。 她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只能是躲在墙角旮旯里,小手指在窗户的明纸上戳了一个窟窿,小小的正好露出她的一只眼睛,锅盖都压不住的好奇心…… 可是房中哪有什么魑魅魍魉的精怪,反而是正在调情的一男一女。 男人身上的衣裳倒还算齐整,只是女人在室内竟然穿了一身的毛绒绒的斗篷,将整个人盖了个严严实实,他去解她的衣裳…… 斗篷掉在了地上,原来那女子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只穿了一件肚兜,美背尽露,她看到那脖上的系带是水红色的,转过身来那肚兜上的艳景,竟然是纯白的丝线绣了大簇大簇的栀子花,洁白却又妖治。 这肚兜系的也没什么诚意,只松松垮垮的挂在脖上,胸前春色无边,又开口极低,一大片雪白的肤色上,起起伏伏两座规模很是雄伟的“山丘”。 那女子回过头来的瞬间,成碧也惊呆了,下意识的第一反应竟然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小声嘟囔了句:“原来宫里的娘娘,也不过尔尔。” “这花样,公子可还喜欢?” “本公子……喜欢的不得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面上像是那春日里的桃花染上的胭脂,红得刚好叫人心醉,而一双眼是水一样的温柔,魅意无边,盛开在悬崖边上的花,危险又充满着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去采撷。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男子已经被她撩拨的不行,星火燎原一般吻上了女子的唇,身上的衣是撕扯开的,话还来不及说半句涨得发疼的欲望,抬了她的t就整根的戳了进去。 这可让她呆了片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妖精打架”? 刚才那男子身上的物事,她没看清楚只觉得好像是短棍一样的,而又是如何进了女子的体内,她竟是高不懂了,所以更加的专心致志。 女子更加的缠人,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她听不清楚,床上的两人就好像是小厨房有时呈上来的麻花果,两个人就不嫌累,也不嫌热,大汗淋漓的纠缠在一起,赤裸的妖娆身躯大张着双腿,而看起来皮包骨头没几两肉的书生,却在她腿间起起伏伏。 等她想看清楚再一探究竟的时候,身后一双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做……?”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转身一看,竟然是一身白衣的谢宵,这云想集这么多院落,他究竟是如何找到她的? -- ròúωeNωú.₥E 26.珍之重之 谢宵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她是被他提溜回宫的,悄无声息又没得感情的把她丢在了鸣翠殿,然后吩咐了傅母好好的管教她。 那是三更半夜,晓了消息的傅母急得团团转,沐紫发现主子不见了早早回了宫。 谢宵叮嘱傅母看管好她,然后冷眼瞥了一眼跪在角落里暗自垂泪,等候发落的小丫鬟,哭得梨花带雨,鼻头都红红的。 他的眼神若寒冬腊月里的月光,冷得让人心寒,又如最锋刃的利器,一下子扎到你的心尖,让你不寒而栗。 沐紫似乎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过来磕头,但是那双手却连他的衣摆都不敢抚:“殿下,沐紫知错了!沐紫知错了!求您开恩呢……” 她并不知道,谢宵要将她手底下这个有些贪玩的丫头如何处置,他吝啬到连一眼都不愿施舍给地上快要磕破头的丫鬟,却朝她走了过来。 马车上一路的颠簸,她当时被傅母抱着睡得正香,结果沐紫的哭喊声吵醒了她,她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却能感觉到他的手好像覆上了她的脸颊,轻轻的,柔柔的,苏苏的,麻麻的,仿佛他手里轻抚的不是她的脸颊,而是什么稀世珍宝,放在掌心细细把玩,珍之爱之,惜之重之。 她困意反而更胜,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拖出去杖毙!记得拖远一点,不要扰了郡主的清梦。” 明明一句话轻取了旁人的性命,但是他的眼神却只聚焦到她的脸蛋上,似乎看到她睡梦中那甜甜的笑容,他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只是这样的清隽温柔,却着实让人心惊。 “殿下饶命啊~”沐紫霎时间脸色一片惨白,但是她却不敢哭天抢地,身子被人拖着,因担心扰了郡主的清梦,所以嘴里被塞了布团。 人被拖出去的时候,绝望到哭背过去。 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求情,唯恐自己一个不慎也落个相同的下场。 只是那是七皇子啊,最不像主子的主子,待他们却是一等一的好,既不摆谱,也不为难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几乎都是人手一份。 谁能想到他竟然也有这辣手无情的时候,往常脸上最醉人的笑意和温润,此刻他们跪了一地,却无人敢抬头。 主子永远是主子,而奴才自始至终都是奴才,像沐紫这样骑到了主子的头上…… 他们在含章殿里当差也并非一日两日了,明白人自然看的明白,清河郡主是七皇子心尖上的人,便如同沐紫今日的下场。 成碧是傅母从小看大的,她能进成王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当r母,自然是存在三分见识的,上了年纪的妇人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无论是陛下还是皇后娘娘,就算是太子殿下她都见过数次。 他们带来的震惊,都不b谢宵发作一次。 看着怀里女娇娇那甜美可人的睡颜,她想起了王妃的告诫,又加忧心郡主的未来。 “一生多舛,情路波折,先天不足,恐寿数难长……” 宫里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一个奴才,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怕是她身边,第二日内廷司送了新人在她身边伺候,她只知道谢宵将她打发出去了。 至于到哪里去了,还没有次日她如何同谢宵“赔礼道歉”这件事重要呢,毕竟是她想方设法从他宫里骗走了出宫印信。 姨母本来就不待见他,若是她这次在宫外出了事,首要被追究的就是他这位七皇子。 她最宝贝的物件都送进了含章殿,无论是钗环衣饰,还是金银珠宝,从姨母那里舔着脸要来的那两颗东珠一并都送给他,还有她最喜欢的短剑。 那是剑痴苦陀僧最后的作品,可以说是集一生铸剑工艺之大成,削铁如泥,甚是精致,不过现在短剑在她手里,剑鞘上还镶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价值不菲。 可是他还是不喜欢,b的成碧最后没了办法,就差把自己包了送给他了。 忍无可忍之下,成碧怒气冲冲的冲进了他的寝宫,跟太子殿下相b,他到底是个寒酸主子,所以含章殿里陈设简陋朴素,满屋子里除了书还是书。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把藏书阁的书,都搬来了含章殿,她发誓如果他今日还不理他的话,含章殿里的这些书都拿来烤地瓜! “谢宵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本郡主轻易不讨好人……” “出去。” 他手里拿着毛病,正在写着蝇头小楷,逸气棱棱,力趋健劲,一身月白锦袍,若西岭堆雪,又如皎月清华,气定神闲。 大家新年快乐,我看跨年找灵感去了,我也是写小甜文的小白,我的其他小说在简介链接里哈 -- яǒúωeиωú.мe 27.桃花s 奉帚平明金殿开,暂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艳日影来。 他本非善类。 已经不只是一人这样说,他自己对此也无比的认同,论狠心,谢崇b不过他,论绝情,谢宣更是望尘莫及,若论城府、师谋、用忍、杀伐、决断……怕是所有谢氏皇族加起来,都敌不过一个他。 为君者称孤道寡,他自认b谢宣更适合那把龙椅,因为他更狠心,更绝情。 他痛恨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他连什么时候自己多了个儿子都不知道,第一次见到这位所谓的父皇,他身上正穿着掖庭司那些小罪奴不要的衣服,不只是大了,更是破破烂烂,灰头土脸。 掖庭司的罪奴,是宸宫里最下贱卑微的奴才,g最脏最累的活计,其他伺候的人在主子那里受了气,往往会反过头来对他们拳打脚踢,发泄火气,而他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七皇子,不只是没有名字,活得连掖庭司的罪奴都不如。 第一次见到谢崇,他破败不堪,但是那位正值盛年的当今陛下,可是威风逍遥得很,他高高在上睥睨众人,八抬大轿的龙辇上五爪蟠龙熠熠生辉,上面除了坐着头戴九龙冠,身着紫龙袍的他之外,怀里还揣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腰肢慢弄,吐气如兰的。 下面抬轿的奴才似乎是步履匆匆,而上面的两人早已经按耐不住。 “陛下不要,大庭广众之下……” “美人儿,朕让那些罪奴都闭上狗眼,若是一个胆敢窥视你的美貌,朕就下旨摘了他们所有人的狗头!” 龙辇上矫肉造作的声音让人作呕,而那女人身上的脂粉气,更是让他忍不住皱眉,只不过谢宵向来胆大,同样是从天而降的性命之忧,其他人都已经忍不住在发抖,他却嫌恶的抬头。 龙辇浩浩荡荡的穿行而过,只留给他们似是嘲讽又是戏虐的避让声,御前神策军的佩刀尚未出鞘,但已经有不少人吓软了脚。 他除了那袭紫龙袍,还有那令人作呕的女人香印象深刻之外,对于生父的样貌,他甚至连半分印象都不曾有。 权力的魅力,至尊的诱惑,万人之上的巍峨,手掌天下权的执迷,他第一次对皇权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 只有牢牢抓在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也许玉玺就是块冷得没有温度的石头疙瘩,朱笔的颜色甚至b血都要浓郁,在没有权力的加持下,它们半分的价值都没有,但是只有死死的抓住了这些…… 才不会在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食不果腹,衣不蔽t,才不会连一口净水都喝不上,只能含了一口血在嘴里,冻到嘴唇g裂,四肢没了知觉,他那疯癫成魔的母妃,也不至于疯到去鲤湖的覆冰上嬉耍,莫名其妙掉进了冰窟窿里,最后不治而亡。 他自觉心狠,是因为在成为“谢宵”之前的漫长岁月里,他的心便跟着那年冬日身死的母妃一起,深埋h土,无影无踪。 谁能想到上苍竟如此的戏耍他~ 母妃身死后的又一寒冬,那年他十三岁,她更小,还是个刚会挪步的米团子,当真是白玉雕的粉团捏的,身前的长命锁连同她手上脚上戴着铃铛的金镯子,一直“铃铃铃”响个不停,配上她那“咯咯”的笑声,似乎让人一见就忘了忧愁。 她总以为鸣翠殿后那是他们的初见,却不曾想过他们其实更早之前就曾经见过。 那个时候她吵着要去御花园去看梅花,那是他最后一年在冷宫里,记忆里那年冬天的风雪来得格外早,去的格外迟,掖庭司那个好心的嬷嬷悄悄塞给他的馒头,即便是冻成了石头,他还是节省着吃了三天。 饿到头昏眼花,他用最后的力气换了内侍的衣服,打算悄悄去御膳房偷些吃食,却不曾想在御花园的冰天雪地和红梅相映在,碰到了他此生的劫。 当时他饿昏了眼,一头扎在了雪地里,她身上好像是穿着雪狐皮制成的斗篷,内里还是雪缎的料子,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和天真。 她递到他手里的那块桃花酥还是热的,在她手里被攥出些渣,却还是坚持着要送给他。 “哥哥,这个我吃不下了,送给你吃~” “你,不吃了吗?”那个时候的他,对这个世界毫无善意,即便是眼前这米团子长得再精致可爱,他也是满心的戒备。 “嘘~你不要告诉傅母,其实这个是皇后娘娘给的……”她实在是吃不下了,母妃说随手扔掉是不敬,那送给眼前的哥哥吃。 多几个收藏吧,阿门 -- 28.谢宵谋算 当初她给了他一块桃花酥,他只咬了一口…… 哪怕后来他广有四海,富有天下,能寻遍所有的珍馐美味,但是什么却都不及那一口的桃花酥,还有那是他见过最灿烂温暖的笑容,也始终记得她那捂得温热的小手,递给他桃花酥时掌心的温度。 那年冬天,他便有了自己的软肋。 无论她是他的劫,是前世欠下的债,还是今生要偿还的孽,他都认了。 那块他咬了一口的桃花酥,就这样一直被他揣在怀里,直到放得不能再放,他一日一口,最后掉下了的早已经变质的碎末都被他兑在水里喝了下去。 那段冰冷又屈辱的岁月里,她就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后一点光和热,为了抓住这点子的温热,他可以穷凶极恶,可以不择手段,只为了能够得到她。 她身世显赫,出身成王府,父亲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兵马大元帅,姨母又是皇后,她更是陛下亲封的清河郡主,犹如那天上皎皎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即,他更像是她脚下踩到的烂泥,是生是死都无人问津。 如此云泥之别,若不是她幼时一时的善心,两个人说不定此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际,更何况阖宫里的人都知道,清河郡主是皇后为太子谢宣挑好的太子妃,早早就内定下来。 即便东宫之中已经莺莺燕燕,即便太子与她差了一旬还多的年纪,但是为了保证太子的长子嫡出,所以东宫里无论哪个侧妃还是媵侍侍寝之后,都由皇后身边的崔嬷嬷看着饮下一碗避子汤。 可郡主身边侍奉的嬷嬷丫头都知道,成碧先天胎里不足,气弱t虚,长大成人都是一波三折,更何况十月怀胎,一朝产子,那无非是要她的命! 就连王妃都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打算,郡主日益年长,她越发唉声叹气。 为了能与她相识相遇,甚至为了能留住她,娶到她,他费的功夫通天彻地,她只以为那日含章殿后的初遇不过是机缘巧合,他早早筹谋,日日翘首以盼。 费尽千辛万苦从冷宫当中脱身,又入了玉谍恢复皇子的身份,他的王位表面上看起来是他的父皇谢崇赏的,实际是他被群臣b得不得不给他,因为只有身份相当,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接近她,筹谋她爱上他。 他不想让她受委屈,就算太子妃他暂时还不能许了她,但是她的事却半分马虎不得。 鸣翠殿的那次初遇,到了最后他甚至连一日的光景都等不得,想法设法找了一大堆的借口,让京兆府提前一日关了那踏春游会,他明里暗里观察了她那么久,又怎会不知她的脾气秉x。 十岁的她抱在怀里的那一瞬,他微微愣了愣神,她长高了也长开了,那一张脸蛋尚未及笄便已见倾国之色,只是身子上还未发育,抱在怀里轻得吓人,他便又知她定没有好好吃饭,于膳食上甚是挑剔粗心。 只可惜太子喜欢的是的美人儿,皆纤纤弱质,迎风拂柳,清扬婉约,他怀里的这个小小年纪,已能窥见日后艳色无双。 他不管她是纤弱还是妩媚,温婉还是妖治,他只在乎的是她这个人,这个叫“阿妩”的小人儿,她在他怀里,他却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 太子毕竟年长,他初初开蒙识字之时,太子已监国,加之他故意的避讳与示弱,皇后虽然忌惮,却再不似之前对他那般三番四次的痛下杀手。 他可以对任何事情不上心,但她的事却无不上心。 她的生活上自有人为其妥当,份例上除了皇后和成王府贴补,她的鸣翠殿里自然还有他的那一份,他开蒙虽晚手腕却高,加之勤奋看得深远,自然知道用人之法与生财之道。 宸宫里的皇子,在未长大成人之前就先学会了竞争,只是他b别人心狠更b别人做的绝,世事洞察当然占得先机。 “多吃些,这是北海的磷虾~”他自己碗里空空,但是她的碗里却堆成了小山。 “夙兴哥哥,若再吃可肚子便能当皮球踢了!”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可不就是那涨起来的皮球,虽然已经是不大不小的年纪,但同他一块的时候,却还是一样的娇憨。 “当成皮球踢正好,这样你便再也不能来含章殿扰我。” 她听他这话,没好气的放下银筷:“亏得满宫里还夸你是君子如玉,敢情君子便只有这点子肚量。” -- 29.话本变样 “你呀~”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秀美的鼻尖,“若非你惹恼了太傅,我又怎会代你受罚?” 《定国十六策》足足有五卷之多,三百遍的罚写是一遍都不能少的,周太傅于学问上迂腐学究,但心明眼亮,自然知道他惩治不了的,谢宵自然会帮着惩戒。” “周太傅……”提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成碧顿时火冒三丈,几乎是拍桌而起,她和周太傅似乎天生就不对付,也许再和蔼可亲的夫子,碰上她这样的学生,命都被气短了两个月。 她果然是坐不住的,,谢宵过来拉住她:“你待如何?是急需和太傅作对,还是再往他墨里兑碱水……” 成碧发狠道:“我要把太傅的胡子一根根的拔下来!” 都说美髯公美髯公,周太傅年逾古稀,对他那满口的胡子却极其的爱惜,她要把他的胡子都拔下来,一根根的点着玩,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成碧想起一出是一出,却只有谢宵能安抚住她。 “你这要是去了,那《定国十六策》我恐怕要抄到断手……” 她顿时跟霜打了花朵,一下子没了辙:“那我帮你一起抄……但是我的字,你却是看不上的。”歪七扭八,没半点章法,用他的话说“地上的的蚂蚁都逼她的字要排列整齐~” “那我不胡闹了~”她认怂却也是第一次,头一次有这种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却是为了他因她受过羞愧难当,“你不要再这样冷着我可好?” 阿韧精通武艺,除了一起上书房的日子,十日里有八日在演武场,不是舞刀就是弄棒,那些兵法策略她又读不下去,姨母忙于宫事,母妃身在宫外,那些跟在她身边吆五喝六的王孙子弟,不过是忌惮着姨母,艳奉y违。 她真正能说上两句话的,除了傅母之外,便只有他了。 “阿妩,若是我能一直护着你……”他语重心长,但是那句话却没说完整。 当时的她不解其中意,后懂了明白了却也晚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当时他也曾的的确确将她放在了他的心尖上,不过郎心如铁,君子薄情,那份心意转瞬即逝。 此情已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有姨母、有父王和母妃,如今又有你在我身边,自然平安康乐,岁岁如意~”她一脸的天真,笑起来时脸颊那梨涡仿佛是藏了陈酿多时的美酒,只看一眼便醉了。 她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但跟着他混了须臾日子,自然也知晓了许多,他教她的并不只有琴棋书画与志怪杂谈,知世故而不世故,她生在望族又养在皇后身边,眼界和心x自然不是那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可以b拟。 许多事情只需他稍稍点拨,她便看得b其他人更深更远,只是他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保她岁岁年年无忧,却也要教会她自保的能力。 他负手,身上的月白锦袍将他衬得若霁风朗月高远清隽,语气似是许诺似是感慨:“是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去g他衣角:“那这次我私自出宫的错,可翻篇了?” 她狡黠小心去瞧他的神色,但谢宵永远都是那端方有礼的君子样,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全然无法窥探他的喜恶,更如何知他心事。 “那日去云想集……” 她急急忙忙打断了他的话,顺势挥退了殿阁中伺候的宫人,“七哥哥,七皇子,恭王殿下……”见他不理她,她晃着他的手臂撒娇:“谢宵!这个事能不能不要再提?!” 她从宫外回来也有半月二十天了,也就是说他隔了这么久今日才同她说一句话,恭王殿下确实是难哄得很。 那日云想集中窥得“妖精打架”,那一幕回来日日萦绕心头,不知为何竟觉脸红心热,傅母甚至还以为她着了凉,却不知道她从宫外弄来一些话本子,落魄书生与富家小姐早已换成了落魄书生与狐狸精,也是相同的后花园和秋千架…… 书生与狐狸精的故事却跌宕起伏,酣畅淋漓的多,那栩栩如生的绘本,却让她懂了何为“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也明了那日为何“这回风味忒颠范,动动动”~ “你若是想去那宫外转转,只需过来知会我一声,只一样不许不能再偷偷去云想集!”他是在给她立规矩。 她蹂躏着他的衣角:“可是那日你为何会这么快的找到我?”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你这般的大意~” -- 30.言出必行 她只觉自己高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宸宫,却不知她身后跟了多少人。 按理说皇子成年封王,开府建衙之后,是要出宫去自己王府里住的,唯有东宫太子才能长留宸宫,但谢宵却是个例外。 他虽封王但尚未加冠,再加上这个亲王位是他使了些手段,利用朝臣和皇室t面b着谢崇给的,王位给的不情不愿,除了身边的内侍总管来含章殿颁了道圣旨之外,连封礼都没有,仪式更是省了。 更别说宫外的王府,自古皇子封王哪个不是新修建的府衙,而谢崇给给他撂了句“国库空虚”便草草收场,永宁城查封了多少前朝旧臣,贪官w吏的宅子和园子,他却连一处都不舍得赐给谢宵。 含章殿让他住着,俸禄也一两不少的让他领着,谢崇自觉也不算薄待了这个儿子,只是他终究是碍眼。 旁人都觉得恭王殿下手里有了俸禄,日子却总是b之前宽裕多了,却不知道自他第一次那么清晰而直接的感受到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带来的诱惑。 他的眼界便不再局限于每日三餐的那口热粥,吃饱穿暖,亦或是想方设法的讨好君父,二十成人加冠分封地时,能分到一块富庶之地,做个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王爷,像他的封号一般“恭敬安定”,拱卫宸阙。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盯着那把龙椅上,只有得到帝位,他才有可能得到她。 有一句他说了许多次,他哪怕是骗尽天下人都不会骗她,从她不谙世事,他赤裸的丝毫不加掩饰的野心就摆在了她面前。 就算是她同昭训皇后多言,他这样的“小喽啰”却还不至于被人放在眼里,积年旧时的谢宵想要夺位,只怕听到的人多半以为他疯了。 谢宵在罚写《定国十六策》,成碧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还真是不遑多让的长得好看,长身玉立,翩然无双。 一副好的皮囊,让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本就是百里永宁城出了名的美少年,他既无外戚,又无母族,可谓半点势力都没有,连个王爷名头陛下都给的不情不愿,王府侯门的闺秀又如何能瞧的上他。 不过但凡亲眼见过恭王殿下的女子,无论嫡女庶女,出身市井侯门,无不对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那神采飞扬,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正是无数闺阁少女描绘多时的心上人模样。 她凑到他身边去给他磨墨,发泄一顿之后不吵不嚷乖得很,脾气发作的多了,被“教训”的多了,自然乖的不得了~ “你是说我身边跟着影卫,而我自己却不知道?”她一头雾水。 谢宵淡然道:“据我所知就有皇后娘娘、成王府……还有我的~” 她本以为能瞒天过海的出宫逍遥快活,闹了半天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父王和姨母眼皮子底下,他们纵着她胡闹不过是她安然无恙,闹不成什么大乱子。 只是不想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竟然还有他的影卫。 “所以你才能这么快的找到我?”只是……她怔怔的看着他,竟然有些看呆了:“你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大渝崇文抑武,太子哥哥只能骑马s箭,春闱秋猎之时也甚少出去围猎,至于谢崇他这么些年各类丹丸下了肚,除了龙床之上勉强还能一展雄风之外,无疑已是老弱病残,连弓都拉不开了。 那夜明月当中,谢宵是拎着她飞出去的,他仿佛背生双翼,脚底生风,当然有些惧高的她自然是有些狼狈的,他放手之后抱着他的大腿嘤嘤了半晌,半点泪都没有挤出来,反而是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不过练了些武功强身健t,再说你也不曾问过~”他投过来的眼神如水般澄澈。 她想到什么,突然凑了过来:“若我以后想出宫,希望恭王殿下言必行行必果~”她小脸红扑扑的,似乎是今早傅母逮住她上妆的时候胭脂搽多了,却更显俏丽可人。 他放下手中的毛病,拿笔时间太久甚至手腕肩膀还有些酸痛不适,他微微一皱眉,她便心领神会的上去给他肉肩捶背,殷勤的不得了。 他答应了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 自此之后市井g栏,酒肆茶馆,甚至是云想集底下的暗场子她也来来去去进出多回了,他为她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却也为日后埋下了一颗祸患的种子 -- 31.醉后成碧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嘴里常提的“太子哥哥”变成了“七皇子”、“七殿下”、“七哥哥”,等到他加冠取字之后便成了“夙兴哥哥”~ “宵”者,宵衣旰食,夙兴夜寐,不得不说谢崇虽求仙问道,沉溺女色,但要论文学造诣上当与周太傅一较高低。 随着年纪渐大,见识渐长,她早已不再是成王府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捉弄人的小郡主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虽然不能说成名成家,但拿出去还能勉强唬人。 尤其是云想集来往的时间久了,跟几位花魁混熟了之后,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气派加上刻意拿捏的几分贤淑,成王妃带出去也多了几分面子。 只是侯门王府的郡主同青楼名妓成了知己好友,除了有那么点匪夷所思,终究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成碧向来是不在乎这些的。 与其在宫门宴会上看着王公贵族矫肉造作的推杯换盏,她更喜欢同会青楼那几位名妓把酒言欢,她是天生的好酒量,赌书泼墨诗酒茶,闲敲棋子落灯花。 彼时谢宵已经出仕,担了个掌管礼部的闲差,这次他下朝归来,她又彻底在会青楼的含裘姑娘那里喝了个酩酊大醉,她原是不想回来的,最后醉到不行是谢宵派到她身边的影卫将她背了回来。 含章殿有条密道直通宫外,是太祖开国时所建造,与正艳宫的那条密道交错相通,大渝皇帝代代临终之前口耳相传,只不过谢崇这皇位得来的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所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谢宵自幼长于冷宫,那些已经上了年纪的宫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勾着宸宫里最卑贱最辛劳的工作,自然也知道许多关于这座宫城的许多秘密,那些早已掩埋在h土底下死人嘴里的秘辛,他从小到大听了不少。 当初之所以会在宸宫那么多宫殿中,挑中这有些破旧的含章殿,独独挑中了这一点好处,更没想到的是这点好事独独便宜了她。 在他这里人从未有贵贱之分,除了她是例外,其余便分成了有用和无用。 他喜欢看她笑,却拒绝养出一个小酒鬼,那时不止世子成琢,连成王恐怕都不会放过他。 她喜欢永芳斋的桃花酥,喜欢玉酿阁的春庭雪,喜欢什么就恨不得跟全天下的人一起分享,所以玉酿阁今年酿造的近半数的春庭雪,都被她悄默声的搬去了自己的鸣翠殿,出宫之时总是习惯带上两瓶,跟人一起开怀畅饮。 会青楼的那几位得了他的吩咐不敢怠慢,那些上不台面的腌臜地自然是不敢带她去的,他下朝回殿的时候,她正窝在含章殿的锦榻上睡得正香,酒尚未醒的成碧带着难得的娇憨,身上盖着的被子都被她踢到了床下。 他的这张榻跟她鸣翠殿的高床软枕,自是一点可逼穴都没有,他将锦被重新盖到她身上,暗处的影卫才现身请罪。 谁都没有想到郡主会喝得烂醉如泥,他连同会青楼的主事姑娘一样的胆战心惊,殿下却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万籁俱寂之时,他轻唤她的名字:“阿妩,去床上睡~”柔声细语,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 这席榻抬来放在书房,只是小憩之用,他的寝殿连影卫都不敢擅进。 她脸红的可以,明显还未清醒,就算是被他叫醒,人还带着五分的迷糊,但他却还是认得的:“七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在会青楼里等了你许久,见你不来那几瓶的春庭雪就都被我解决了~” 明明是她自己出宫快活,哪想得着他半分,不过是为了怕他责罚,鬼精灵一样的小人儿,就算是喝醉了脑袋瓜依旧转得这样快。 “你又去会青楼了?” 她扶起身,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嗯,不过我终于弄懂了会青楼的姑娘为什么会那么招人喜欢了?” “什么?”他起身去给她倒了杯茶,他的书房里始终都备着上好的“春潮带雨”,只是这等好茶,她口渴起来喝茶如喝水,哪有半点细品的味道。 她自说自话:“会青楼的解语花,男人个个都喜欢的不得了,不就是嘴甜了些,x大了些,腰肢软了些,会的花样多了些吗?你摸,其实我的腰也很软的?” 说着她就拿着谢宵的手扶到了自己腰上,她现如今只一个劲的窜个子,跟抽条的柳枝一样,春做的衣裳秋日便不怎么合适了,只可惜除了个子,跟别的女子一样那凹凸有致的身姿竟是半点也不见,她当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就是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了。яǒúωεиωú.мε(rouwenwu.me) -- яǒúωeиωú.Me 32.等她长大 他心中遐思再多,念她年幼一直克己复礼,却不料她却主动惹火。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却很有自知之明,身子尚未发育完全,跟那些半路的练家子不同,她是天生的腰肢软。 虽然心中几度挣扎,但是他还是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腰肢甚至b不上他的手掌长,柔柔的细细的,一丝的赘肉都没有,楚腰纤纤掌中轻,只是缺了些凹凸有致的婀娜,但是青涩却总有青涩的魅力。 “嘴甜些,x大些,腰肢软一些,会的花样多一些……让你随意的进出会青楼,就是让你学这些的吗?”他摇了摇头,半是宠溺半是无奈道。 “我只要你就够了~”他喃喃自语,似是在暗暗发誓。 “七哥哥……”她语带娇嗔,无意识当中的撩拨最是致命。 那脸蛋红红的,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际,寝殿当中灯火通明,她脸上的任何一个小细节他都能看清楚,花朵一样的淡粉唇瓣,甜丝丝的一闻就知道抹了粉儿蜜儿的娇嫩味道。 她怎么能这么香,这么软,这么让他痴迷。 像他这个年纪的皇子,一般都会安排教导人事的宫人过来伺候,太子十六岁时身边的丫头都已经开了脸,而且谢崇还送了两个美人给他当侧妃。 他这样的便宜皇子,是生是死他的那位父皇都不在乎,还能指望他得到什么恩宠。 都说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他博学强识,睿智深思,于诸事贤备,却在女色之上兴致泛泛,唯恐避之不及。 唯有对她,一切皆是不同。 京中不少的达官贵人,玩的疯更玩的野,不只家中豢养家伎娈童,而且专好稚子童女,只不过这些总拿不上台面,令人所不耻。 她如今虽已十二三岁,但葵水未至仍算女童,她的一颦一笑虽让他勃发悸动,他却一直洁身自好,不敢动她一丝一发。 她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总是能等到她长大,他不仅要给她宠爱,更要给予她绝无仅有的尊荣。 午夜梦醒之后,梦中那g魂摄魄的妖精如今还是小小的人儿,一片濡湿当中他也曾笑自己的痴妄,他已年过十八,除了尚未加冠之后,早已经身姿英挺,力拔山兮的少年郎。 旺盛的精力除了宣泄了在群书上,在武学中,在权力的泥淖中挣扎之外,剩下的那一半便在她的谋心上,他需要她的慰藉…… 但一切还都不是时候,他甚至觉得现在压抑的身体上的悸动和欲望,不过是隔靴搔痒,也不失为一种难能可贵的乐趣,真正在强者总是要韬光养晦,才能一击即中。 他虽然不能动她,但是却可以沾些小便宜,没得怀里的小东西一直有恃无恐。 因是盛夏,她身上本就穿着清凉,那嫩芽h的襦裙更是称的她肌肤胜雪,晶莹剔透,他在想她的味道一定好极了。 她因为天热,所以身上的衣服也并没有穿个规整,这露一块,那露一片,虽然b不得花季少女的婀娜,但是他的视线还是不得不落在了她的领口处,那随着呼吸的小小起伏,引起人的无限遐思。 他想如果不是自己定力惊人的话,他肯定是一口咬了过去,他一定不会将她囫囵吞下,而是有条不紊,想法设法的将她一口一口吞入腹中,并且每一口都细细的品味她的滋味,这个念头只转瞬即逝,他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要知道古往今来的美人不只是用来看和幸的,较早些的叛军甚至专门搜寻小儿和美人来烹食,听说姿色越好的美人味道越好。 怀里的这个小东西,他当然是不舍得下口的,反而要将她养的很好,他轻轻地低下头,不过吻得不是她的胸前,而是她的耳垂。 那红红的耳垂,像是两颗充血的红豆,颜色漂亮的不像话,让人垂涎欲滴。 她沉沉的睡去,他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珍而重之,唯恐自己再搅扰了她的清梦,只是日后这酒不能说是半分碰不得,她只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喝。 毕竟她酒后这样的娇憨,让人予取予求,乖得不得了,这样的美丽又怎能便宜了旁人呢。 大渝如今盛行的是那种柔若无骨的纤细美人,清丽婉约,迎风就倒,出尘若现,像她虽然艳色夺目,俏丽妩媚,像极了人间盛极的富贵花,却不大符合达官贵族的审美。 她就算是知道,也不过分的迎合,她最喜欢的就是穿着一袭红裳,在大片大片盛开的杜鹃花中嬉戏玩耍,追蝶戏蜂,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那接天连夜的红色当中,她是当中最美的那朵红杜鹃~яǒúωεиωú.мε(rouwenwu.me) -- 33.和亲大计 她虽是家中长女,但身子孱弱,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连在温泽那里都只是担了个长姐的名头,他照顾她保护她,每次遇到危险他一定都是将她护在身后。 原以为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会过一辈子,直到她遇到了萧凝裳,那个美到让人心怜的姑娘。 谢崇并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不过太后出身微贱,是原淑妃身边的洗脚婢,又笃信佛祖,常与青灯古佛相伴。 谢崇一嫌弃生母出身,二他崇道抑佛,敬安太后甚至连她儿子的登基大典都没参加完,就被打发到昌平行宫去了,积年累月都难得回来一趟。 该给的封号,该拿的份例,一样都不少,谢崇多少还是在乎自己脸上的面子,虽然可能连里子都挂不住了,太后衣食不缺,吃喝不愁,乐得逍遥自在。 三年前太后薨逝,她家门不幸,娘家无人,临死之前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就只有养在身边的孤女,姓萧名凝裳,小名唤做阿汝的,是萧家唯一的后人了。 故萧太后拼着最后一口气,三催四请之下,终于把春宵苦短日高起的谢崇请到了昌平行宫,为的不是交代她儿子如何勤政爱民,而是“豁出了老脸”为这个自幼养在她膝下的,无父无母的可怜姑娘,请了个“郡主”的封号。 萧凝裳哭着跪迎册封郡主的诏书,顺带她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奶奶敬安太后,才咽气瞑目,往生极乐。 郡主和郡主也是不一样的,跟成碧这“清河郡主”相b,她这个“念慈郡主”,不仅封号上差之千里,得来也只因太后遗愿。 海晏河清,江山永昌,念慈怀缅,悲舍凄凉,一个是荣宠加身,掌上明珠,一个是施舍y要,不能不给。 九岁的萧凝裳便早谙世事,懂事却又乖觉,着人代她上书陛下愿在皇陵为太后守孝三年。 成碧听说有位小郡主要进宫的时候,正在谢宵的含章殿里画海棠,她因为要摘海棠果腌渍蜜饯,祸祸了他殿外唯一的那棵海棠树,所以必须要赔他一树。 梅兰竹菊加上杜鹃花,她是画的挺多的,但是这海棠嘛……偏偏谢宵点了名要她临摹前朝穆大家的那幅《海棠春睡图》,结果她越画越烦恼,不是因为不会,而是因为她笔下越画越像杜鹃花。 那一树的团团簇簇,哪像是俏丽烂漫的海棠花,完全就是杜鹃变了种换了颜色,长到了海棠树上,谢宵笑了她许久,她就越来越恼。 偶然听到这么个消息,当然是乐不可支,宫里没什么公主,那些小宫女忌惮她的身份,从来不与她一处玩闹,而宫外的大家闺秀,她看不上她们,她们也看不上她,相看两生厌,她只能日日来烦谢宵了。 至于东宫里那些口蜜腹剑,心如蛇蝎的美人儿,她上过两次当吃过三回亏,昭训皇后狠狠发作一次之后,她们便再也不敢来招惹她了。 毕竟宫里的孩子难将养是真,他们希望你长命百岁却是假,成王府的小郡主身体本来就不好,出点意外命丧宸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太子妃未嫁进东宫之前就香消玉殒的话,无疑点燃了许多女人的希望。 “念慈郡主进宫之后,我就有玩伴了,听说她年纪b我还小……”成碧一脸的兴奋,她空有姐姐的名头,但是阿韧那个讨厌鬼动不动就耳提面命,有时候b傅母都唠叨烦人。 仿佛她不是姐姐,而是妹妹,教训起她来一套一套的,偏偏父王母妃连同谢宵都觉得他说的在理,跟他统一战线,她则孤立无援,甚是悲哀。 谢宵同她讲:“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念慈郡主突然进宫,父皇自然是有打算的~” 西边的北戎突然求亲,欲与大渝结秦晋之好,点名了要娶大渝贵女,而谢崇膝下并无公主,她虽然算公主之下最贵的了,但姨母哪肯。 姨母不肯,朝中的达官显贵又如何肯,谢崇左右权衡更是没了主意,不知道是谁突然给他提了个醒,他没有女儿,可是太后族中还剩下一个,目前正在给太后守陵呢。 太后同族,加封郡主,自然是贵不可言,又无根无蒂无牵挂的,去和亲又封公主不说,嫁的可是北戎的可汗,谢崇一想果真是没有b念慈郡主更合适的姑娘了。 成碧哪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但谢宵却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都给她讲了个清楚,叮嘱她:“这次与北戎的和亲,父皇是势在必行,念慈郡主你莫要深交~” 看我文的朋友,评论区招招手~ 第一次回忆完之后,给我个写肉的机会,好吗~我想看看自己写肉到底有多渣 那些想看我清水小甜文的亲故,红袖悄咪咪开了新文《你是我的心动限定》 走过路过给我点个收藏,谢谢您!(鞠躬)ingяǒúωεиωú.мε(rouwenwu.me) -- 34.阴错阳差 北戎的可汗已经年逾六十,萧凝裳虽是大渝贵女,嫁过去也是大妃之尊,但北戎民风彪悍,是尚未开化的蛮族。 可汗死后,大妃作为可汗的“财产”仍要嫁给继位者,由大妃之尊变成侧妃,甚至是侍妾,更何况大渝恪守纲常伦理,名门闺秀当然除了成碧,哪个不是读三从四德列女传长大的。 除了市井g栏之中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娼妓,一女侍二夫的是万万使不得,b死更屈辱的事情。 其中的厉害关系,成碧懂了十之,尤其是在见到萧凝裳之后,她更是可怜没有家族依靠,要被送往北戎和亲的念慈郡主。 因为她是那样的美,一滴泪一颗星,美得让人心生爱怜,像太液池中迎风摇曳的芙蕖,纯净清丽,出尘脱俗,正是当下众人眼里最欣赏的那种美人,纤纤弱质,弱柳扶风,一颦一笑,美目流盼。 她美,但却不像是东宫里那些庸脂俗粉,惹人心烦,更不像成碧美得那么有攻击x,她的美是那种淡淡的,不过分吸引人的目光,但是你只看过去一眼,就不会再将她忽略,可人到想要将她捂在心口疼。 谢宵劝她莫要与她深交,可他自己都没有做到,又如何说她呢? 她还记得萧凝裳进宫的那日,正是一个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好天气,秋高气爽,更难得是起了秋风,她便拉着侍婢去御花园里放风筝。 而谢宵难得从陛下那里得了差事,他说他处理完手边事便去陪她,谁料他人刚到御花园,远远地便看到御河边乱成了一锅粥。 “不好了,郡主失足落水了~” 哪个郡主落水了? 两个郡主都落水了…… 一想到那怀里的娇娇儿,谢宵想了不想就跳了下去,他这一跳水不要紧,会水的不会水的侍卫、内侍,还有几个倒霉的小宫女……被一起带了下去。 乱糟糟的一片,岸上的人谁也分不清楚谁,水里的翻江倒海,只见这边“救命”,那边扑腾,主子分不清楚主子,奴才也分不清楚奴才。 他是天生的好水x,认准的自然也就是水中那片灼灼的红,他不顾一切的奋力游了过去,满脑子想的只是她的安危,他一直记着的是他的阿妩不谙水x,是半搭的旱鸭子。 她不能出事,她绝对不能出事! 就在他马上碰到她的时候,身后却突然有什么力量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腰,死死的抓住他让他动弹不得,那片红纱几乎是从他的指尖划过,他想要再去抓住她时,却转瞬即逝,难上加难。 在水底几乎是挣扎到了极限,他不得不露出水面,抓了身后的人就往岸边拖…… 结果不等他再下水,那边的她早已经被人救上了岸,而围在她身边的除了侍卫宫人,还有闻讯赶来的成王小世子。 谢宵这才发现自己救下了的,竟然是刚刚进宫的念慈郡主! 她似乎是呛了不少的水,人还昏迷不醒,跟阿妩那边团团围了好几层人不同,她身边只有一个小侍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求着他:“殿下,求求您!救救我们家郡主吧,求求您了~” 念慈郡主的手也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襟,面色惨白,发丝还在淌水…… 他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狼藉,却气定神闲的吩咐道:“来人快穿太医,先将郡主安顿好。” 萧凝裳的手指有些僵y,人也神志不清,他直接脱了外裳丢在了那边,急急忙忙冲到成碧的身边,哪还有半点霁风朗月的君子风范。 此时的她被成琢抱在怀里,身上盖着的是成琢的外袍,她也喝了几口河水,不过情况b那边好了不少,人还尚算清醒,只是被吓坏了。 看到谢宵前,人还是呆愣的,看到他之后委屈的不得了,顿时眼泪就夺眶而出,仿佛是不要钱的金豆豆,一颗一颗往外淌。 他也不管身边众人的眼光,更是不管成琢,径直将她从他的怀里抢了过来。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哭起来梨花带雨,惹人恋爱,“七哥哥……”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她现在在他怀里,她虽然胡闹惯了,但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里,别说溺水,就连水边母妃都很少让她去,也就是他纵着她胡闹。 她最委屈的竟然是他先去救了旁人…… “好冷……七哥哥,我冷~”虽然中午日头尚算高炙,但秋风袭袭,吹在身上还是带了三分的凉意,尤其是她刚从水里被救上来,忍不住发抖。 “别说话,抱紧我!”谢宵安抚住她,忍不住皱眉。 唯恐他着了凉,打横抱起她就往离着御河最近的德艳宫赶,身后呼呼啦啦又跟了一大群的人。яǒúωεиωú.мε(rouwenwu.me) -- яǒúωeиωú.мe 35.已有近虑 傅母连同她身边的赤橙h绿一起来了德艳宫,除了带着新的贴身衣物换洗,甚至还悄悄的去太仆寺借了轿辇,里面又拿h油纸封的密不透风,为得就是不让他们家姑娘见着一丝的风。 他们被皇后娘娘剥皮抽筋那是小事,郡主的安危却是大事,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唯恐成碧这次又着凉高热。 这样的事情一年当中总是会发生那么几次,次次郡主仿佛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别的孩子平平安安活到十二三岁,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郡主先天不足难将养,哪怕小小的伤寒对她来说,都像是受六刑过死关。 眼下郡主虽然被恭王殿下拿棉被抱了个严严实实,但是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换下身上的sh衣,傅母去碰她的时候,她却好像是被吓坏了一样,不住的尖叫! 成碧察觉到有人动她,她更是死死的抱着谢宵,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似乎只有他的怀抱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他她谁都不认。 这份信任,让他安心,更让他欣喜。 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心的安抚道:“阿妩,咱们先让她们帮你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水里寒气重不然你会着凉的。” “不要不要!”她抗拒着,挣扎的有些过分甚至他身上的衣袍,都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太医可请了吗?” 傅母回:“殿下,院首已经候在殿外了。” 他低头柔声细语的哄着她:“张院首已经来了,你先换下身上的sh衣,然后再让张院首为你诊脉可好?” 寝殿之外除了傅母因为是郡主的n娘,是站着的,其他人都因为看护郡主不利,跪了一地正在听候发落。 其中不乏有人战战兢兢,要知道恭王殿下看起来虽儒雅,待人又客气,但他发作起来却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害怕。 郡主身边除去各司其职的丫头嬷嬷,还有赤橙h绿青蓝紫几个贴身大丫鬟伺候着主子,莫不小心谨慎,精心仔细。 现在的这个也叫沐紫,但是之前那个叫沐紫的丫鬟是怎么没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但谁都想不到出尘若仙,淡漠疏离的七殿下,竟然还有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那双深眸像是倾泻流淌而出的星河,熠熠生辉,灿灿如华。 “不要不要!七哥哥你只抱着,就抱着我一个好不好?不要宣太医,更不要吃药!”从小到大她汤药都是当水一般喝,但最受不了的也是那苦味,让让备下几大盘子的蜜食饯果,一碗她能喝下去一半,也是阿弥陀佛。 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他诱哄道:“咱们不传太医,不传太医,可是阿妩要先把sh衣换下来?” 她从他怀里探出小脑袋来,满是怀疑的眼光望了望四周,像极了幼年刚出洞穴的小鹿,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探究和懵懂:“不要换,可不可以?” 她喜欢水,却也怕水,他和阿韧皆不在的话,她从来都没胆子敢往御河边凑,这次去拾那风筝,她是确认过那大石头很坚固的,脚才敢踩过去。 没想到她人刚刚探出去了半个身子,后面就好像是有人推了她一把…… 接着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那念慈郡主打老远的地方过来,她甚至还不认识她是谁,两人就齐刷刷掉进了河里。 她被吓坏了,在水里无法呼吸的感觉,让她觉得这次b过往任何一次,更接近死亡。 谢宵拿被子抱住她的头,擦了擦她鬓角淌下来的水:“不可以,因为你着了凉,七哥哥会心疼的!” 继而他转头对跪了那一地的奴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他们自然是不敢违逆,唯傅母觉得有些不妥,再三回眸:“殿下这……” 谢宵眼神坚定:“傅母放心,这里有我”他对傅母倒是b对其他奴才多了一丝尊敬,毕竟她是她r娘,“郡主并没大碍,回了母后娘娘,让她安心。” 成碧失足落水,在皇后那里可是b天还大的事情,只不过今年数次的天灾,西北g旱,千里沃野颗粒无收,东南水患,亦是饿殍满地,她随谢崇出宫祭天,沐浴焚香,缟素断荤,来去也要十数日方归。 傅母并非担心谢宵纵着郡主,不过殿内无人,郡主身上的衣服竟是要殿下帮着换的,她虽不通文墨,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男女七岁便不同席,如今殿下同他们家郡主关系是否太亲近了些?她知道王妃的担忧…… 成王府乃一方诸侯,手握大渝十万铁骑,将西南边陲守得固若金汤。яǒúωεиωú.мε(rouwenwu.me) -- ρó①⑧àρρ.νIρ 36.初尝(微微) 德艳宫原是先帝静妃的寝宫,后来先帝驾崩,太妃们都被迁往行宫颐养,这里有时候便成了内命妇进宫歇脚暂住的地方。 原本内命妇进宫都是当日退宫,无需单独辟出这么个地方,但因谢崇渔色,为帝也是不懂纲常,随心所欲,故朝廷命官的内眷里,有些貌美风情,眼高手低的,妄图攀附皇恩,与谢崇偷欢也是常有的事,其中不乏几位一品诰命夫人。 宸宫里,这是众人皆知却无人敢提的“秘密”,皇后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宵心焦,原本也不想这地方“脏”了他的心肝,但御河路远,除了这德艳宫挨着近之外,别无他处,而十月秋凉,瑟瑟入骨,阿妩猫在他怀里已然发颤了。 东南角的这处偏殿,并无他人沾染,而他抱着她进来的时候,手下人早就铺好了厚厚的床褥,他第一时间扯过一床锦被将她裹了个厚实,但她还是忍不住发抖。 她的手紧紧g住他的脖子,湿漉漉的眼眸里,仿佛淌满了水一般眼泪汪汪,一个不小心滴到他的心坎里,就能让他疼死。 谢宵为了给她换衣裳,小心又谨慎的将她从锦被里剥了出来,就像是剥开那层层娇嫩的莲花瓣,而她不知是天生还是娇养出来的温润肌肤,如同那半遮半掩藏了许久的花蕊。 修长优美的脖颈,纤细小巧的肩头,还有挂着乳白色绣海棠花的肚兜,以及遮掩着刚刚发育,尚未形成规模的小山丘,谢宵只觉得呼吸发紧,这是他宝贝了许久的心肝,他唯恐唐突了她。 而成碧哪知道谢宵的窘迫,她此刻就像一块粘人的芝麻糖,全身上下冷得像冰块一般,身上裹着的锦被如同摆设,他是她唯一的热源,让人不由自主的贴近拥抱。 而他身上是她熟悉的檀香味,她攀着他的脖颈,嗅了又嗅,摸了又摸,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一起倒在了塌上。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他午夜梦回时的艳情,同此刻相b总是有些为时尚早。 成碧自小饮食起居虽精的不能再精了,但却是充作男儿养的,哪知什么男女大防,冷极了她只管往她七哥哥怀里钻,却不知此刻她在谢宵眼里究竟是何风景。 她面上水意未消,即便脸色有些惨白,但绮丽清颜的五官若晚霞初霁,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的鬓边慢慢滑下,流入她半褪的衣裳中,掀翻之前所有的旖旎。 内殿窗扉紧闭,一室的昏暗,更填三分旖旎迤逦。 谢宵怔住,不觉失神,臂膀轻揽一个翻身,她已然在他身上,薄唇倏忽间落了下去。 这个吻,初时寡淡,若有似无,轻若雨滴,他只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触她的娇唇,一下两下,极尽克制又不敢造次。 她的唇b想象中更加酥软轻柔,让人垂涎欲滴。 刹那间,谢宵甚至忘却了如何呼吸,他拘束着自己的视线,只专注在她明媚的脸蛋上,唯恐自己一个不慎,欲望顷刻决堤。 相较风流又lan情的平帝谢崇和太子谢宣,谢宵的性子坚定严谨,在男女情事上也多了一份自持与刻板。 没名没分,无媒苟合,对她而言是亵渎。 他不耻,但眼前这等艳色,他情难自制。 成碧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她只觉得谢宵在啃她,而且越来越急切,霸道,那迫切劲有点像是姨母宫里的猫咪雪团,得到了它至爱的小鱼g。 “疼!”揽在她身后的手臂越收越紧,“谢宵,你为什么咬我?!”她嘤咛一声。 她只觉得心口砰砰乱跳,脚是软的,整个下半身都是软的,而他却趁她吃痛之际,敲开了她的樱唇。 幽幽的冷檀香一下子就侵入她的齿颊,他咬着她的唇,温柔缠绵,极度的克制又过分贪婪的索求,有些笨拙却很快融会变通,像是品尝什么山珍海味,狼吞虎咽的架势,细嚼慢咽的品评,怎么尝都尝不够。 不知是不是最爱的杜鹃借了她三分红艳,成碧的脸颊潮红一片。 “七哥哥,我疼……” “哪里疼?” “腰疼,腿疼,心口也疼……”其实她最想说的是嘴巴疼,她的思绪由模糊到清晰,再被他搅得乱成一锅浆糊,心如擂鼓,x若怀兔。 他不知魇足的在她唇上肆虐,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似有异动,傅母在殿外小心翼翼的探听殿内的动静,回禀道:“殿下,念慈郡主sh衣跪在宫门外请罪,人……跪晕两回了……” 初吻,写了1个小时,我尽力了,是新内容,求收藏,求评论~яǒúωεиωú.мε(rouwenwu.me) -- 37.Y罢不能(微) “萧凝裳!” 成碧几乎是从梦中挣扎着清醒,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她才发现刚才那唇齿交缠的濡湿感,是来源自年少旧梦。 那是谢宵与她第一次肌肤相亲,唇齿相依。 而萧凝裳这个名字,仿佛是她的诅咒,是她噩梦的开始。 稍稍恢复些神志的成碧,才发现四周的异样,源自黑暗中投过来的灼灼目光,专注而熟悉,借着殿外斜移那一点子微弱的月光,慢慢勾勒出那人渐渐清晰的身影。 是……谢宵! 他怎会突然出现在献贤殿? 成碧满是疑问,焦躁难安,但每每跟谢宵独处,她必是要看见他的面庞才能心安,急忙转身去点灯。 结果谢宵却一把抓住了她的皓腕,两人一时之间陷入僵持。 月光微弱,却潋滟浮动,那浅浅的光晕洒在他的身上,清隽却又稍显淡薄,看不清楚他那张轮廓鲜明的脸庞,但是却能感受到他轻微而急促的喘息声。 原来刚刚趁她熟睡,他确实在吻她! “陛下怎会?”她嘟囔了一句,语中似有抱怨的语气,全然没有察觉自己刚才被人占了便宜,却有被人打扰了清梦的娇嗔。 她这才发现被丢弃到一旁凌乱的锦被,还有她自己已经是衣衫半褪,因为是活死人,所以就算春寒料峭,被剥光了的她也察觉不出什么寒冷。 “别说话!”他修长的玉指挡在她的唇前。 “怎么?” 他毫不客气的咬在她锁骨上,呢喃着:“煞风景~” 他的唇在她身上肆虐,他自己倒是衣衫整齐,那指尖熟悉的月白锦袍的触感,一只手钳制住她的腰际,一只手却慢慢往下,解了她的系带。 美人肤若凝脂,眼下虽无福得见,但骨若犀白,触手生凉,真真是个白玉雕就的玲珑人,与温香软玉相差千里。 她长发如瀑,身上只穿了浅色绣荼蘼花的长衫,这副身子成长的极好,凹凸有致,玲珑起伏,无论哪处对男人来说,皆是爱不释手。 成碧突然想起那日,她刻意的贴近之下,他过分的不适与疏离,他嫌弃她“脏”! 她记忆深刻。 如今却…… 她戏谑:“陛下这是要自荐枕席,成为贫道的‘入幕之宾’?” 成碧的起居一向被细细打理,殿内的空气里又一缕如兰似麝的幽香浮动,与他身上特有的冷檀香交织在一起,更加让人面红耳赤。 她本不应该有任何无感,但刚刚谢宵咬她的那口,她竟然有微微的痛感。 谢宵现在哪有兴致跟她搭话,他积攒了多时的欲望,两人越靠越近,哪还有什么君子的淡然处之,他落了床上的帷帐,直接将他手上的围k丢了出去。 那是成碧身上的衣衫…… 他长有薄茧的手指反复在她腿上游走,那触手生凉的娇嫩肌肤,竟然让她常年冰冷的身子,多了微微的战栗,就像是带了魔法一般,划过一片火烧一片,实在是难耐。 回忆中最难熬的那段时光,他也是这般折磨她,煎熬她,燃烧她,直到灰飞烟灭。 吻如意料之中,倾巢而下,那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禁锢着她,她逃无可逃,而她身上那熟悉诱惑到极致的体香,让他欲罢不能。 梁雁鸣的身子无处不美,逼她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耳朵秀美耳垂小巧可人,他用牙细细研磨着她的耳廓,一圈圈的舔舐撩拨。 明明不需要呼吸,但那一刻失去支撑的她,仿佛跃上岸缺了水的游鱼,要人命的窒息感,那种滋味迫使她一遍遍去回味之前的销魂与煎熬。 谢宵想要用强,她想挣扎,而她低估了男人的爆发和力量,黑色就如同一道禁忌的魔咒,越不想体会,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越被放得无限大。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了她的酥胸。 温软的唇从额头而下,鼻尖,脸颊,蜻蜓点水,然后又擒住她的唇,稍作停留,缠绵所求,然后延绵而下,锁骨,肩头…… 那一对昂扬的酥胸,如同团了两只幼嫩的白兔,让人爱不释手。 月光洒在她莹润的肌肤上,增添几分光泽秾丽,他欺身而下,谢宵的薄唇在她锁骨上稍作流连,便倾身转移到她的胸前。 青葱稚嫩早已一去不返,如今驾轻就熟的他,实在是知道如何轻而易举的召唤出女人的欲望,他伸出舌尖自上而下试探x舔舐她的乳头,上下左右,如此反复。 就像是冬日里一朝怒放的红梅,悄然挺立,让人又惊又喜。 “嗯~不要……” 啊,太不容易了,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名副其实的在标题上标上h了 评论区快点夸我! 写肉b写y谋争斗难多了,又一个小时……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38.剥瓣取蕊() “嗯~不要……” 她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但谢宵岂是那么容易善摆甘休的。 他,从不缺女人,后宫佳丽,环肥燕瘦,美不胜收,但到头来,只会碰的,唯此一人耳。 谢宵从身后环上她的纤腰,盈盈不及一握,然后用嘴一叼,她身上最后一件亵衣也被他丢了出去,指间是她如丝般柔滑的肌肤,他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香气,g魂一样的往里钻,急不可耐,让他恨不得现在立刻攻城掠地。 谢宵到底是谢宵,韬光养晦久了,能忍常人之极,哪怕现在欲望胀痛,欲火焚身,他也只想好好的取悦她,来换得一场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 他的兴致重新回到她温润如玉的肩颈,手做禁锢,以吻代劳,然后像调皮的孩童,充满好奇心来一点一滴试探她的敏感地带,但凡找到一处,必定好好的挑弄舔舐。 但怀中的美人却如同抱着冰冷木讷的玉像,半点人气没有,想尽千方百计都捂不热化不开。 细腻的肌理,玲珑的曲线,挺立的酥胸,她真的是无处不美。 哪怕他极尽努力,再三尝试,但是依旧纹丝不动,如拥死人一般,他征战挞伐,再难君子。 成碧似有呼吸急促的错觉,但见他越发娴熟的动作,若她是寻常的女子,恐怕在他如此挑弄之下,早已娇喘连连,丢盔弃甲。 不由得想起那个凄惨又绝望的洞房花烛夜,他暴虐却生涩,毫无章法的进入,弄得她仿若撕裂一般,痛彻心扉。 想来她也是可恨,抄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她现在所思所想所伤心的,竟然是他如此精湛娴熟的调情手段,究竟有多少女子曾在他身下承欢才能练就。 她摇头自讽:成碧啊成碧,你还真是可笑至极! 罗衫乍退,露尽酥胸雪白,云鬓半斜,羞展凤眼娇睐。唇含豆蔻,舌吐丁香,欲t1横陈拥郎怀,好个g魂的手儿…… 谢宵忍到了极限,借着若有似无的皎洁月光,得窥酥r如桃,诱人采撷,想来她那又气又恼半是嗔怪半是娇的眸子,此刻应该狠狠的瞪着他,随即身子一旋,坐在她的两腿之间,径直分开。 “不得意?” 她猫一样轻哼着,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快些……”要做不做,弄这些恼人的手段,竟然折腾的她x闷难熬。 他轻笑,笑意间明显倜傥风流,不安分的手指还沿着她的腰身滑了下去,于她腿间的溪谷处试探x的肉了几下,并无温热湿润之意,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还真是个冰玉雕的美人~” 人,最可怕的就是习惯。 成碧眼下是个活死人,除了情丝绕发作的时候,她哪有这般烈火焚身的时候,四感尽丧,无心无觉的她,竟然被谢宵撩拨出了情意,那种对他的熟悉,让她有些难受的磨了磨腿。 谢宵一反常态,反而猛地低头含住她胸前那挺立的玉珠,然后单手在她两腿之间挑弄,一根手指,两根手指…… “想要了?”仿佛如果她不主动求欢,他会这样“玩”到地老天荒。 两腿之间竟然神奇的起了反应,那如同蚊虫噬咬的刺痛酥麻,为了避免他一直作祟,她出乎意料的去堵他的唇,用力的去吻他,勾着他的舌,以此暗暗期望他转移注意力,却不曾发现他拿着她的手,放到他迸发的炙热上。 无比的火热,碰上凉玉般的纤手,他忍不住呻吟一声,不知道是在享受,还是在自虐。 那一刻,他的炙热似乎更加昂扬,更加狰狞,成碧知道她今天无论如何是逃不开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发神经,但两人肌肤相贴的瞬间,那种从丹田深处涌上来的满足感,让她是在舍不得放开他。 她甚至能感觉到体内被压制的情丝绕,那臭名远扬的“缠郎蛊”,似乎又重新开始活跃,像沙漠中饥渴许久的旅人,重新得到水源一样的兴奋与惊喜。 他的汗水滴在她的肌肤上,于是他的唇慢慢往下,吻在她的腰际,她的大腿根,她的花心上,极尽的讨好奉迎,然后耐心细致的如同剥开最圣洁的那朵莲花,窥见藏在其中的嫩蕊,舔舐吮吸。 哪怕她的反应极其的细微,甚至让人难以察觉,但是还是欣喜她微微拱起的腰,以及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源自本能的迎合。 谢宵似乎是觉得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于是趁着她意乱情迷,他扣住她的腿和腰,昂扬的勃发不容置疑的挑破了她的花穴。 “啊!你……”她惊呼。 成碧却从未想到眼下这副身子,竟然是处子,感受到他奋起的筋肉,单手摸索到两人交合e的地方,才知他根本无法整根埋入,只进去了一点点…… 我真不是每次都卡关键地方,算了。我好累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ρó①⑧àρρ.νIρ 39.死生契阔() 情丝绕,缠郎怨,胡不归,思欲绝,生契阔,死成说。 阿韧招魂,聚齐的是她的三魂七魄,不同于苏沉影那具东拼西凑出来的躯壳,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便碎成一块块,梁雁鸣这痴儿是一副完整的身体,她强行夺舍,这痴儿生前却不知从哪惹上这西疆恶蛊,发作起来若烈焰焚身,抓耳挠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占人身体,这恐怕是她强行逆天改命,死而复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成碧低估了情丝绕这蛊虫的毒效,与谢宵相交时,她竟然可以感受到体内被强制休眠的蛊虫,瞬间被唤醒进入活跃期。 烈女变荡妇,极尽情致,欲罢不能,直到阴精泄尽,油尽灯枯。 哪怕心里再三排斥与他肌肤相亲,但蛊毒还是迫使她屈从于本能,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榨干他! 谢宵飘逸出尘,芝兰玉树,一身书卷气哪像是杀伐决断的帝王,分明就是遗世的天外谪仙人,月夜之下更加清寒霁月,略显单薄。 他皮相极好,一身素服之时,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俏书生,但与他露水多时的成碧却知道,他身下本钱傲人的可以~ “放松,乖,放轻松~“他咬着她耳垂,轻声呢喃着诱哄。 天生冷x的谢宵,从未有这样气血翻涌的蒸腾,他甚至只要一碰到她的肌肤,嗅着她的发香,就不自觉的乱了呼吸,只想要她,狠狠的要她。 他的火热,只想狠狠的埋入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就算抱着她只如同抱着一块冰疙瘩,他也甘之如饴。 只是不曾想,她竟还是处子之身…… 刚才他使出浑身解数一番挑逗,她的花穴却吝啬的半分花汁都不曾泌出,干涩狭窄,举步维艰。 他昂扬的火热卡在她的花穴口,进出不得,她嫌他磨人,他嫌她吝啬,那两声为数不多的呻吟,早已让他欲火焚身。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他不着急冒进,反而一点点研磨着她,先是轻轻的抽出来,火热顶端早已经受不住刺激,分泌出点点晶莹湿润的东西。 他按住她蠕动挣扎的身体,从楚楚纤腰开始,用吻一寸寸膜拜着她的身体,虔诚温存,灵巧的舌头打着旋儿刺激她的花心,感觉她身体一点一滴细微变化,他舔舐她的花蕊越发的尽心竭力。 “乖,腿张开一点~”他一边不遗余力,一边手还揉捏着她紧绷娇俏的丰t,刺激的她越发x闷难耐,脚趾蜷起,终于在一阵火热与空虚的驱使下,微微张开了双腿。 在他第二次想要“冲刺”之前,她不甘心的问道:“陛下成了贫道的入幕之宾,难道不怕贵妃吃味?” 黑暗之中能听见他轻笑一声:“你确定此时,还要提起旁人?” 他并未给予她任何反驳的机会,话音刚落随即他火热的吻也跟着落下,而彼此紧紧贴合的下身,他咬牙切齿挺身直入,换来闷哼一声,稳坐至尊之位的帝王,早已亲临过征服的快感,于男女性1ng湿1上更加偏爱享受,而非是挞伐,所以并不急着抽动。 他只一味探索进入的深度,紧紧的深入贴近那久违的花房,感受着她略带冰凉却异常紧致的花穴,死死绞绕着他的火热,带着近乎凌迟一样肆虐的快感,如潮水一样波涛涌动。 火热的灼烫感,让成碧的理智在现实和梦境之间纠缠,她本不应该有任何不适,但谢宵进去的那一瞬间,她仿佛重新体会一遍撕裂破碎的痛感。 他吻着她,下身的速度由缓至急,不断变化着进攻的角度,急切却细致的探索这她内壁上的敏感点,颇有章法的猛戳深插,为此乐此不疲。 成碧不知道这样被他折腾了多久,直到他身子一挺搂着她纤腰的臂膀猛然用力,耳边是一声呻吟,她单手摸到两人亲合的地方,是一片濡湿,偏偏他的火热还埋在她的身体里,她轻轻一动他稍事休息的怒龙便再度昂扬。 她吃食物味同嚼蜡,平时都是以血补充体力,甚至睡前她刚饮下一碗掺杂无数药草而熬制好的龙血,谁知他只做了一次,就将她全部的体力耗尽。 身上的谢宵好像永远不知疲惫,不知舐足,这样温存缠绵的云雨之欢,会缠绵到地老天荒,当然尽兴欢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她却如丧考妣,度日如年。 “够了吗?”她问。 “不够!”当然不够,问君何所之,白云无尽时。 临近熹微,殿门外突然混乱嘈杂,一声巨响惊动了宸宫里所有人。 内侍大总管阮贤不顾规矩,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内殿,噗通一下子跪在那里:“陛下,大事不好了!” 晚了点,这次做到底了,谢宵虽然是小白脸,但是他可以! 临时爬上来,大家可不可以点点我的另一本红袖清水小甜文《你是我的心动限定》,动动你的小手指,给我一个收藏吧(认真脸)毕竟为爱发电的孩子也需要吃饭~ 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40.上穷碧落 成碧此次进宫,只因天一道长师妹的身份,地位不算显赫,才居献贤殿的偏殿,但无论在哪,她的吃穿用度永远都是最金贵最精致的。 阮显冲进内殿之时,手里是捧着一盏烛台,突如其来的光亮,惊扰了床榻之上的温存璧人。 一匹不下百金的月笼纱帐之下,两具年轻鲜活的身体彼此纠缠,紧紧相依,烛光与月光掩映中,佳人雪白柔滑的肌肤与娇艳轻颤的身体,让人血脉偾张,而向来温润的陛下,此刻却如同潜伏已久的野兽,强壮凶猛的占有自己的猎物。 对于他的闯入,一个y鸷的眼神如同霎时出鞘的利剑,带着锋芒毕露的杀意,他追随陛下多年,数次身临危局,却从未见过这样血冷沉郁的陛下。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服侍谢宵多年,向来t察圣意的内侍大总管,此刻竟然双膝打颤,跪都跪不稳当,那是b面临死亡更深刻的畏惧。 谢宵恋恋不舍的从她身上下来,长臂一展将她圈进自己怀里,霸道偏私的将她藏了个严严实实,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发生了何事?” “陛下,是天雷!天雷劈中了正艳宫……走,走水了!” 昭仪的水晶棺…… 成碧思维还有些浑沌,她只觉得蛊虫在她身体内不断流窜,无法抑制的燥热,使得她终年惨白的脸上,蒸腾起滚烫的红晕,靠近他只觉得无限纾解。 但此时他翻身下床,随手扯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冲了出去,狼狈不堪。 她如用过随手一扔的货物一般,不明所以的被丢在床榻上,不喜不悲,身体里的灼热如退潮般,顷刻间烟消云散,她被摧残过度的唇瓣,娇艳欲滴,鲜润诱人,嘴角反倒是轻轻一勾,仿佛是吸进了艳气的狐狸精,慵懒又妖魅。 阮显尚算知礼,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然后微微作揖告退。 献贤殿离着正艳宫尚有一段距离,隔着窗扉望去,是肆虐燃烧的熊熊大火,黑烟遮天蔽日,而整个宸宫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呼喊声,奔走声,议论声,久难成眠。 直到第二日天亮,成碧才知原来昨夜月朗星稀,万里无云,一道诡异的天雷直直劈中了谢宵的正艳宫,天g物燥加上正艳宫终年丹火缭绕,如此便起了大祸。 “听闻陛下那燃了六年的丹炉霎时倾颓,毁于一旦……” 晨起梳妆的成碧,听着知雪打听的宫内秩事,她是天生的好人缘,人又生的机灵,从来就没有她打听不出来的事。 折竹则为她挑选着首饰:“陛下请了道长进宫,便是为了炼那长生不老的丹药,眼下这功亏一篑,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她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想当年她死的时候,宸宫里也曾烧过一场这样通宵达旦的冲天大火,当时却无一人敢救,谢宵那时不晓得是在萧贵妃的床笫上,还是醉卧李美人的酥胸间。 她挑了折竹手里的绿雪含珠簪,利落的插在发间,“走,我们去看热闹~” 看他谢宵的热闹……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这仇如何复才酣畅淋漓,谢宵曾经言传身教,将之美好撕裂,将之地位褫夺,将之尊严践踏,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折磨,谢宵深谙为帝之道。 侠肠烈胆矢精诚,只为报仇不为生,今日试听桥畔水,淙淙犹似剁袍声。 成碧尚未靠近正艳宫,就二度听见景帝谢宵龙t欠安的消息,阿韧医术高超,也曾陪着太医院的几位院首看方子,原是他放血太过,大悲大喜才致高热惊厥。 因正艳宫正殿损毁严重,谢宵不得不挪进了他为皇子时居住的含章殿,而萧凝裳也早早赶去侍疾。 在宸宫里流传的深宫艳闻,当然还有谢宵昨夜同她鸳鸯被里翻红浪一事,传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光成碧知道的版本就有三个,其中最离谱也最写实的一个,说她是一只艳鬼,顶了一副仙子的皮囊,专吸男人精魄。 这些w言hui语原本是传不到她耳朵里的,但自小偏爱话本册子的成碧,倒是觉得编的颇有新意,瓜子花生备齐了,甚至还让知雪给她悄悄温了一壶酒。 没想到最为难的竟然是宫里记录彤史的女官,她昨夜跟谢宵的这笔风流债记也不是,不记也不是。 温泽过来陪她打发时光:“他炼的丹药本就形同虚设,毫无药用,只是可惜了我千辛万苦拼凑出来的那张美人皮,竟因天火烧成了齑粉。 成碧才知道天火烧毁的不只是正艳宫,还有谢宵呕心沥血,花费六年时间打造出的地宫“上穷碧落”。 听到“碧落宫”的一瞬,成碧丽眸一睁,微微呆愣。 “得成b目何辞死,上穷碧落下h泉”当时的誓言言犹在耳…… 原来他真的做到了! 我今天花2.88从营销号手里买了正在连载的承欢殿,原因是我懒,我想要别人整理好的txt 大家还是支持正版首发,给我点个收藏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41.付之一炬 箫声咽罢洗红妆,何似旧日踏昭艳。不见宫墙盈盈泪,却识阶前满青霜。 与温泽闲话家常,才知正艳宫的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宸宫的空气中久久弥漫着一个焦糊味。 “你说他在正艳宫的地底下修建了一座地宫,名唤‘碧落’?” 阿韧发现了她偷藏的“桃花醉”,不忍苛责,但为了避免她再偷喝,只能私底下嘱咐两个婢子看牢了她,至于剩下的那半壶今日就由他代劳了。 两人都是酒鬼,遗传自父辈的好酒量,皆是千杯不醉,想当年玉酿阁的美酒仿佛是他们成王府的私藏。 温泽半是看热闹半是戏谑道:“谢宵同先帝一样的恶臭德性,于女色之上多情且凉薄,偏偏还要做出什么矢志不渝的痴情样,让人见了贻笑大方。” 他出身行伍,自幼舞刀弄枪,对这些黏黏糊糊的男女情事,唯恐避之不及,再加之成王成准与王妃恩爱,后宅并无侍妾通房,内帷清静,而在宫里见多了淫乱混杂的腌臜事,自然诟病不已。 以前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待臣有礼,臣才事上以忠,但如今成家一百二十六口的血债和蠡河数万成家军弟兄的亡魂,他这昔日臣子又如何再尽忠职守。 “你做出来的那副身子,竟一直被他藏在地宫之中,而他登位六年呕心沥血,不惜倾举国之力要炼成那起死回生的丹药,也是为了要救回那个与我三分像的傀儡?” 得到三分真相的成碧几欲崩溃,悲愤、难过、痛苦、绝望…… 数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眼角却再难挤出半分的眼泪,她只是在g嚎,哭笑不得:“上穷碧落下h泉,好一个‘碧落宫’,哈哈哈……” 见几近疯癫,情绪崩溃的亲姐姐,温泽一下子冷了脸,玉手端起的酒杯,尚未轻啄一口,就掷地有声碎在了地上,随即桌上的玉壶被他一扫,打翻了琥珀色的桃花酿,溅在了她竹青色的罗裙上。 他眼角微红,死死抓着她的皓腕:“怎么听到那所谓的旧日‘誓言’,还是那不见天日的‘碧落宫’,你心软了?难过了?我的傻姐姐,后宫三千粉黛,他前日有萧贵妃,昨日有苏昭仪,明日他左拥右抱,另纳新欢之时,你待如何?” “男人床笫之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最不可信!最不能信!更何况他是帝王……阖宫里偏偏只有你当了真……我的傻姐姐啊~” 得成b目何辞死,上穷碧落下h泉。 当年两人之间的誓言人尽皆知,永宁城里人人夸耀陛下痴情几许,“清河郡主当真是好福气啊”。 但转眼随着付之一炬的未央殿,“上穷碧落”的誓言成为了戏言。 然而众人,包括阿韧都是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的景帝谢宵,也会许下这样俗不可耐,满大街bb皆是的誓言。 那时姨母在未央殿含恨而终,死不瞑目,她的生前嘱咐予她自由。 成碧便暗暗发狠永生永世绝不再踏足未央殿,那里是世间最华丽的“死牢”,囚死了陪着开国太祖鞍马一生,征战天下的许皇后,也煎熬了姨母一生一世的困苦。 他说:“若成婚之后,你不愿住在此处,我们便一起住在正艳宫,同起同卧。” “那可不行,听说前朝废帝曾为骊姬造了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我也要建一座新的宫殿~”她那时活力四s,娇俏妩媚,总是有诸多天马行空的想象。 谢宵许诺她:“夙兴哥哥一定倾举国之力,建造一座最富丽堂皇的宫殿,来把我的阿妩藏起来~” “就像金屋藏娇那样吗?” 不,上穷碧落,湖光山色,两两相和,于她两心相印,便是世间最大的美好。 “我们的‘碧落宫’会b金屋更温暖,更美好……君无戏言,天地可鉴!”他恨不能把心都掏给她,更何况是一座小小的宫殿。 好一个君无戏言,天地可鉴……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想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她拼命摇头,努力否定着自己,乌黑的长发凌乱不堪,面若芙蓉的脸上满是苍白的绝望。 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她玉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也曾孕育过一个生命,与她紧紧相连。 但最终万籁俱寂,心如死灰,为了断个干净,她亲手将蚀骨情丝碾碎的汁液涂在樱唇上。 源自西南九霄族的蚀骨情丝,是世间奇花,扰人心神,乱人心魄,可以除旧爱,忘新欢。 她是成王的长女,大渝的清河郡主,更是景帝谢宵的元后。 她高傲的自尊决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她不屑于争,更不屑于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一度将她圈禁在正艳宫中寸步不离,她却越发心死绝望。 既然他移情萧凝裳,最后是她最先做出选择,最先释然放手。 就让一切都灰飞烟灭,无影无踪,她蛊惑他沾上蚀骨情丝,自己却毅然决然喝下了天下第一奇毒羽化。 多了几百,卡文了,你们看吧,脑袋嗡嗡响,被的排版折腾疯了 谢宵的蚀骨情丝是阿妩种的,你们冤枉他了…… 提前剧透,全文没好人~(不要打我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ρó①⑧àρρ.νIρ 42.蛇蝎心肠 魂化子规,不人不鬼,一片混沌,她对谢宵有过极致的爱,也有过极致的恨。 爱他入魔,恨他彻骨,彼此纠缠旧年积怨,到头来才发现,他们之间早已无法简明扼要的用“爱恨”二字来解释所有的离合悲欢。 她恨谢宵屠她满门,谢宵也无理由放过成家。 这件事也是很久很久之后,姨母身边伺候的小宫女玩笑间说起,原来当年谢宵的母妃并非死于意外,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她。 那年的寒冬其冷无比,北风呼啸,积雪堆腰,外面的供给历经千辛万苦才运进宸宫,皇宫里的主子才刚刚吃上热乎饭,又有谁在乎冷宫里前朝废妃的死活。 身子向来强健的谢宵,那个冬天突生高热,整个身子烧得滚烫,但破风漏雨的冷宫里,连水都冻成了冰疙瘩,他烧昏了呢喃着:“饿,饿……” 而他那母妃虽然疯癫成魔,但向来将他护得很好,他哭她会跟着一起哭,他被旁的小太监欺负,她会冲上去一通乱咬,她知道他肚子饿,就跌跌撞撞的出去找吃的,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突破冷宫那道铁锁与宫墙。 后来的事,昭训皇后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 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宫废妃,冲撞了刚刚进宫的清河郡主,不仅吓的六岁郡主哇哇大哭,心神难定,更重要的是那废妃长的吓人的指甲,划伤了郡主的脸蛋,粉团玉捏的脸颊上,清清楚楚五道指甲印,还带着血丝。 后来尹溪儿是因何原因掉进冰窟,大家不言而喻,大家没人在乎,没人追究。 再后来的那年冬天,他二人在御花园相遇,她递给了他一块桃花酥。 可是却没人知道,尹溪儿之所以会抓伤她,就是因为看见年幼的她手里正拿着一块桃花酥,吃得香甜,即便她再疯癫,心里依旧想着自己的孩子,才会猛地冲过来抢她的糕点。 日后得知真相的成碧,对此事只有隐隐约约的印象,她还悄悄跟姨母的贴身女官打听过,却是轻描淡写当成笑话,“郡主问的是冷宫那个尹美人呀,我想想……她冒犯郡主之后就被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那尸身可有安置?”她问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那是冷宫废妃,身世w浊,死后恐怕连烧都嫌费劲,恐怕早就扔到北山的乱葬岗了吧。” 北山的乱葬岗……她也曾经以为那亦是她的尘埃落定。 谢宵的恨对姨母,对成府不只源于此,因他成府立志扶持太子继位,中间一度同谢宵的恭王府势同水火,不仅差点害得谢宵多年韬光养晦,苦心培植的势力土崩瓦解,甚至父亲曾亲手毁他一身武艺,差点沦为废人。 这一笔笔的糊涂账,如何算都算不清楚。 最根本就是她不该喜欢上谢宵,又在谢宵移情萧凝裳之后,费尽心机讨他欢喜,千方百计拆散两人,最后付出的代价又岂是是成家一百二十六口人命,是蠡河数万成家军的马革裹尸,血流成河。 那日得知谢宵修建“碧落宫”之后,成碧便一病不起,整日恹恹的没有精神,晚上辗转反侧甚至会被梦魇吓醒。 一大早温泽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熬好的龙血,细腻温润的玉璧上透出浓郁黏稠的黑红色,让人看了就倒胃口,但这样的血是她的食粮,是她唯一能吃的东西,而且为了保持血的新鲜,必须活人取血。 为了保证她时时有血可喝,阿韧甚至为她专门豢养了一批“药人”,直到这次进宫前。 温泽把血端到她面前,见她撇头一声不吭,丽眸当中满满的倔强隐忍,却有苦说不出道不尽,只好将玉碗先搁置她床头。 “如果这次你再想不开自尽,哪怕我请来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这药……”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微微一停顿,“喝不喝随你!他与那萧凝裳洞房花烛,你却只能枯骨h土~” 成碧知道阿韧这是在拿话激她,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如今这容貌同前相b,只得五分相似,一双美目娇嗔间顾盼生辉,华彩流溢,而她惨白的脸庞却透出一种诡异别样的凄美。 “你只管气我!气死了我,你去认旁人做姐姐!”她赌气转过身去,懒得瞧他一眼。 阿韧哄她:“万一,我要是一不小心认个萧凝裳那样的姐姐,被算计的恐怕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可是你现在就有一个‘蛇蝎心肠’的坏姐姐……”她一撇嘴。 他倒是不耐其烦,反正自小父母便这样教导他姐友弟恭,偏偏是娘胎里欠了她的,她做了名义上的姐姐,他却成了实际上的“兄长”,肩起照顾她一辈子,呵护她一辈子的重任。 “那我的坏姐姐,可以喝药了吗?”他粲然一笑,恍惚间当年成王府那个叱咤风云,意气风发的小世子又重新回来了。 我是洒狗血小达人,又见狗血啦~ 对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关注我微博,还有谁是关注了又取关的,我生气了(气鼓鼓)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①⑧àρρ.νⅰρ 43.狼心狗肺 她不再任性,端起玉碗一饮而尽,却自喉咙深处涌起一股苦涩血腥味,喝完马上含了一个糖渍山楂,半点甜味没有,却自觉那股苦涩味历久弥新。 看她皱眉,温泽笑她:“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喝药还要吃蜜糖?” 成碧黛眉微皱,急忙拿了丝帕拭拭嘴:“要你贫嘴!阿韧你同我说实话,你处心积虑算计谢宵的龙血,并非只是为了戏耍他那般简单吧?” 温泽是她的亲弟弟,但却非有勇无谋的莽夫,空有一身蛮力,实则天纵英才,足智多谋,自幼跟随父王能征善战,是一等一的帅才。 如今却手无缚鸡之力,连那个缨枪都提不动。 “姐,这几日你可能觉察到什么变化?” 成碧原也觉察不出什么异样,但细思之下…… x闷、气短、苦涩、血腥……同谢宵欢好时,愈发情欲难当,身热情动。 近几日她似乎越发觉得不同,指尖时常有麻痹之感,有时还觉刺痛,初初只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这些变化是从她喝龙血开始的。 “难道谢宵的血,可使我起死回生?”她只觉天方夜谭。 温泽却信誓旦旦,x有成竹:“我何曾食言于你,若非如此,我何苦千里迢迢带你重回永宁,不过眼下若要真的重生,时机尚未成熟……” 成碧从未觉得起死回生值得欢喜雀跃,她是心死身寂之人,能否重新拥有一个鲜活跃动的心脏,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做人不如做鬼来得轻松自在,但做人她却可以重新拥有力量,再给他一刀,但就这一点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我还能重新拥有六识?”语气中是难以察觉的欣喜。 “能!”温泽斩钉截铁的告诉她。 “那你告诉我,六年前在蠡河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是成琢第一次领兵出征,谢宵初登位,西南动乱已近一年,诸部互相征讨,民不聊生,易子而食,战火甚至一度蔓延到大渝边城。 十六岁的阿韧临危受命,同他成家收养的燕云十八骑同争西南,大军日夜兼程数月,刚刚到达西南边陲蠡河,连战场尚未踏足……这座原本安静祥和的边关小镇,却在血腥硝烟中,成为了新的战场。 她在入京路上听过不少说书,都说是成家军通敌卖国,与西南九霄族里应外合,意图颠覆大渝江山社稷,举兵不前,拥兵自重…… 她想知道真相,但数万成家军尸骨无存,为此她曾逼问温泽数次,却始终问不出所以然,他每次不是嬉皮笑脸,就是像现在这般沉默不语。 温泽有些狼狈的站起来,顺带替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外面高起的春艳,他倒不合时宜的嘱咐她要多加休息,但此话尚未说完,外面便来了传旨的宫人。 折竹慌慌张张的敲门回禀:“法师,陛下传召。” “陛下传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你慌什么。” 折竹的声音透过遮掩的床扉传进来:“回法师,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大总管阮显,而且……陛下传召的不是您,而是……落云仙人。” 谢宵传她? 还是派了心腹阮显过来,阮总管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位b三公,恩宠深厚如宁国侯言敏,在阮总管面前都要礼让再三,何人能得他亲自传召。 新贵如温泽,也只是刚刚进宫时客气的送过一回。 成碧刚刚喝了龙血,精神尚算可以,由知雪折竹伺候着换了衣裳前去面君,原本知雪还想往她脸上搽些胭脂,看起来气色好些。 她却摆了摆手,素面朝天,只着了往日的天水碧浅衣裙,绿雪含珠簪簪发,不施粉黛,在她心里去见谢宵似乎搽什么都是浪费。 女为悦己者容,她悦谢宵?简直是狼心狗肺…… 啼夜月,子规肠断情切切,灯花伤,落地成灰一行行,芙蓉不及美人面,空悬明月待君王。 含章殿的正殿是谢宵旧居,如今专人把守,无人胆敢擅入,宫里传得甚至b正艳宫都要神秘,而谢宵素来简朴,于起居上难得讲究,所以即便旁人觉得偏殿折辱,有失身份,他也从来不以为然。 成碧觉得谢宵传她必是问责,毕竟那晚她狠狠咬过他一口,谁让他凭着蛮力占她便宜! 但谢宵是景帝,是至高无上的陛下,别人尚且不敢仰望他,她却趁着欢好伤了他的龙t…… 谁能想到成碧一进含章殿的偏殿,只见大臣内侍跪了一地,包括一身橙黄色华服宫装的萧凝裳,曳地的裙摆绣满芍药花一地盛放,发间珠翠琳琅满目,其中以那只七羽凰冠最为惊艳,而她艳丽无比的脸容,雍容华贵,却与素面朝天的成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在是恍若隔世,令人可慨可叹,最喜素衣恬静,清灵若水的萧凝裳,现在却繁丽雍容,而艳色逼人,娇艳灼灼的她,却习惯了竹青天碧这样素净的颜色。 现在这一幕,成碧只觉得无比熟悉,当年她不愿意喝药时,也是折腾的嬷嬷婢女跪了一地,只不过谢宵与她不同。 他不是在喝药,而是拿着匕首在给自己放血。 小女儿脾气的成碧还是相当可爱的,毕竟也是我亲女儿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44.以彼之道 她进去时,他尚未下刀。 谢宵猛地一抬眸,两人四目相对,时间有片刻的停滞,成碧见他那过分熟悉的眉眼,脸庞稍见瘦削单薄,毫无半点血色,甚至逼她这个活死人的脸色还要苍白难看。 他那一双深不可测的锐利双眸,孤傲又凉薄,身处至尊之位,睥睨权力之巅,看向她时却带着清澈温润的淡淡笑意。 “贫道参见陛下。”她微微福身行了半礼。 跪了一地的内侍宫人心中好奇,却无一人回头偷望,包括言敏这位一品军侯和几位军机内阁大臣。 与先帝谢崇在世时,世家林立掣肘皇权不同,谢宵初登位便大刀阔斧,整顿吏治,甚至几次动了雷霆之怒,发落世间权贵,斩首、抄家、流放、罢官…… 扫清朋党,任用心腹,大渝吏治不过数年,便已现清明之向,难怪翰林学子bb称赞,言当今圣上是“中兴之主”。 与他窝囊又不作为的父皇相b,谢宵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手握实权,大渝也再无权倾朝野的权臣。 “过来~”他唤她。 他右手放下匕首,对言敏和阮显道:“朕意已决,尔等退下。”语气威严,不容置喙。 谁都不曾想到谢宵会如此吩咐,成碧与他相爱多年,成亲数载,自认对他都不甚了解,更何况是他人,如何能t察圣意。 大家依言退下,余光频频扫在她身上,只有言敏毫不客气的打量,五分震惊,五分审视,但相b三年前与元后八分相像,惟妙惟肖宛若行走画卷的苏昭仪,这位宁国侯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陛下后宫的女人,皆似元后。 最后一个离开的竟是萧凝裳,她跪的久了是被纨素扶起来的,“那陛下好生歇息,臣妾告退。” 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委屈,哭得红红的眼眸,宛若一枝梨花春带雨,让人看了好不怜爱。 “朕明日再去看你……” 萧凝裳走时很是恋恋不舍,途径成碧身边,她却拿出了后宫之主的雍容:“落云仙人,烦劳你替本宫好好侍候陛下。” 成碧落落大方,是出家人才有的谈吐做派:“贵妃娘娘,言重了~” 她与萧凝裳千般难越,万般不同,唯此一点相似之处如出一辙,那便是嫉妒…… 凡近谢宵三尺之内的女子,一律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当年她于她有恩,为她和亲北戎之事多番筹谋,来回奔走,甚至不惜求到谢宵面前。 她这算是牵线搭桥,引火烧身。 苏沉影那影子哪是“寿终正寝”,而是萧凝裳早动杀机,先下手为强,而谢宵为帝六年,虽从未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大选六宫,但花鸟使也曾巡游四方,遍寻绝色美女,充盈后宫。 但这些年除了苏昭仪昙花一现,后宫便是凝贵妃一枝独秀,秀女位份低微不说,每每侍寝总有避子药赏下,不得不喝,而总有稍稍得宠的佳人出现,突病、暴毙、失足种种意外,早已屡见不鲜。 故宸宫已有多年,未见孩提婴语。 如今她这个突然出现的落云仙人,狐媚拿乔,搔首弄姿,干得陛下为她次次破例不说,还春宵一度,露水情深,她这个“后宫之主”怎能不忌惮。 那天陛下衣衫不整,自献贤殿奔出,阖宫里人尽皆知,甚至还有宫人看见陛下龙颈上的齿痕…… 她来含章殿一路上也是不避人的,她这副身躯算是骷髅披着一张美人皮,皮娇肉贵,白皙莹润,平时连划个小口折竹她们都要心疼半天。 那天晚上谢宵又吸又啃,弄出一大片红痕,她无心无觉,体内更无血肉支撑,故而皮肤愈合极慢,数日过去脖子、锁骨、后背……连着一大片淤红,颜色艳丽,触目惊心。 她脖子更无脂粉遮盖,众人瞧之,可见激烈,纷纷叹上一句:“陛下当真英武~” 曾经萧凝裳与他私会之时,也曾这样耀武扬威,显于人前,如今她故技重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知她当时锥心刺骨之痛,如今凝贵妃可能感同身受? 成碧嘴角微扬,满是讥讽,看着床榻之上的谢宵时,却悄然变脸。 “来朕身边~” 她瞬间化身一只g魂摄魄的狐狸,脚步轻盈,身姿曼妙,走路虽也是端庄娴雅,落落大方,却如迎风摆柳,似是一步一步摇到你的心尖上。 这俗世最勾人的无非两件事:节妇变娼妓,婊子立牌坊…… 看破红尘,求仙问道的出家人,摇身一变成竟成了景帝新宠,确实令人诟病,哪怕只是一夜春宵,便有风言风语,甚至不少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谏官上奏疏,称她与温泽是妖道祸国,是红颜祸水了~ 你们先吃瓜,我努力保证让下一章有肉…… ps:为我亲儿子证明,他真的很干净,鬼知道我从哪想出那么多狗血的误会,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洒狗血达人 发文半小时我都在修文,随时会看评论,评论不走一波吗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45.与君长诀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y,伤离别。 那一日,远嫁边地的睦和公主带着驸马,和她不足三岁的女儿浩浩荡荡的回朝省亲,宸宫难得一见这样的热闹。 谢崇膝下唯有二子,睦和公主谢容是谢崇的养女,皇叔谢峻的掌上明珠,因远嫁西宁故谢崇册封成了公主,她那玉雪可爱的清微郡主正是咿呀学语,懵懂可爱的时候。 未央殿朝见的时候,成碧她还抱了好一会,小家伙从她手里抓了好几块糕吃。 因着她脸上许久不见的笑意,谢宵无比欣喜开怀,为此破例赏了小郡主好多东西,甚至留了睦和公主母女俩在宫中用晚膳。 那日的晚膳,谢宵想来是那几年难得幸福欢愉的片刻,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中也渐渐有了光彩,欢声笑语间,一扫未央殿往日的了无生机,死气沉沉,因她多吃了一口,他喜的比平时多用了一碗。 那晚他照例回到太极殿批奏疏,出人意料的没有拿那根细铁链将她绑在身边,朱笔落下愈加亢奋,只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急着批完折子抓紧回到正艳宫去见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离开她不过端端一瞬,就已是思之若狂。 谁知她竟然主动来了太极殿看他?还吩咐宫人准备了他最喜欢的桃花酥…… 其实他不嗜甜,却因为她给的那一口桃花酥爱上了这个味道,故也以为那是她最喜欢的糕点,无论含章殿还是正艳宫,哪哪都是常备着,以往惹了她没了脸,讨她欢喜时也最常送。 但谁知道桃花酥并不是桃花做的,芯是她最讨厌的枣泥馅,只像其形而无其神,成碧知道后便再也不碰了。 她能来看他,谢宵欣喜若狂,还以为看到她回心转意的希望,她不仅拿了桃花酥,还换上她最喜欢的红裙,那颜色若火般炙热,若血般浓烈,对他虽算不上是小意温柔,但b往日双目失神,一言不发已经不知好了多少倍。 情之所至时,她先一步献上自己娇艳欲滴的樱唇,但谁曾料到善于搅弄风云,立志要做人上人的谢宵,第一次中了他人算计,只源于对她的毫无防备。 她在唇上涂上了足量的“蚀骨情丝”,不知是担心药量不够,还是仍心恨眷恋,成碧一反常态纠缠他,痴吻他,积攒了许久的气力一瞬爆发,像是春末摇摇欲坠的落英,在最后一刻燃烧自己,绽放出最后的光华美丽。 谢宵他渐渐失去了知觉,在意识马上消散之时,他隐约听见她的声音,空灵又迷茫。 “谢宵,谢夙兴,七哥哥……我成全你,你也放过我,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后来她服下羽化,唯恐自己死得不够彻底,毅然决然的葬身未央殿的滔天大火中,付之一炬,烟消云散。 再后来消字毁迹,遣散宫人,杀人灭口……除了昔年宸宫稍稍有些势力的心腹和老人,谁还记得景帝谢宵的那位小皇后,那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几笔,只该停留在她最好的十六岁。 景帝嫡后成氏,号元夙,擅宠骄贵,碧玉陨华,年十六,薨。 谢宵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他醒来之后宫里除却一座断梁残垣窗,灰烬难除的未央殿,一如往常。 那个植根脑海深处,夜深人静纠缠于他梦乡,他心底的红衣女子,在艳秾最后一针刺入他气海之后,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b真,直到看清那张艳绝天下的面庞。 “阿妩!”谢宵的眼睛猛地睁开,郁积心头的淤血一下子涌来上来,那口血是喷出来的,溅了一地,又黑又浓。 “陛下!” …… “陛下,可是全都想了起来?”艳秾收手,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尘封已久的回忆一下子如潮水涌来,一幕幕一回回,欢笑、惊喜、幸福、愤怒、嫉妒、绝望……以及那冷透人心的孤独与悲伤,她的音容,她的样貌,她的一颦一笑……是刻骨铭心的深刻与烙印。 那一瞬谢宵只觉得五脏六腑似被人撕裂碾压,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骼与肌肤都在咆哮挣扎,疼的他甚至直不起身子,但身体上的痛感无论如何都抵不过心上的凌迟,将她忘却的痛楚,似一把利刃切割分裂着他的心房,久久无法言语。 他想起来了,他将一切都想起来了! 谢宵身上是往常的月白锦衣,上面的五爪团龙纹象征他最至高无上的身份,而他宛若一块美玉熔成的玉人,哪怕身子抱恙,但慵懒的坐在那里,也是面若秋月,高贵清华,剑眉下那黑色眼眸像滩花不开的浓墨。 他拍了拍他的身侧,冲她伸出手,声音气若游丝:“过来~坐在朕的身边。” 没肉~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ρó①⑧àρρ.νIρ 46.不知所云 成碧端坐他身边,既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的距离,明知故问道:“陛下这是?” 那把利刃,不是匕首,而是剑痴苦佗僧的短剑,她曾爱不释手日日把玩,故而剑鞘上被她四不像的镶满了宝石,人已逝,剑犹在,仍旧削铁如泥。 谢宵重新拿起短剑,剑刃薄弱蝉翼,极其锋利,而他解开缠满了棉布的左手腕,一道两道……新旧加起来已经连成片的伤痕,有些结了血痂,有些是刚刚长好的肉粉色伤痕,颇为触目惊心。 “放血,救她……” “陛下是说苏昭仪?”她抬眸,眼眸中满是探究:“陛下对昭仪如此情深意重,不知贵妃娘娘贤良淑德,可会吃味……”她欲言又止。 他连日放血,失血过多,连坐起身都稍显吃力,墨发长长的束在身后,有着黑玉一般的淡淡光泽,而脸色却如同枯槁的玉兰,颓唐又了无生机,他笑意盈盈,又像是宣纸上晕开的春水梨花,枯木逢春。 谢宵冲她摆了摆手,“朕手疼,过来帮朕……” 他将那把短剑送到了她的手中,成碧千方百计的试探,他却如铜墙铁壁油盐不进,惹得她甚是不悦,他从来都是这样,心里盘算万千,面上却总是淡淡的,让人恼火不已。 枕衾旁早就摆好了三个玉碗,莹润剔透,看起来刚刚朝臣内侍跪了一地,只是为了劝阻他。 成碧细细算来,温泽同她入宸宫已有半月有余,也就是说谢宵亦放了这么久的血,加之他就救她挡下一箭,伤上加伤,故身强t壮如他,也有这样病到起不了身的地步。 若是换成寻常闺阁女子,连刀都不敢握,更何况是与人放血,成碧出身将门,这点子事儿不过是小事一桩,正好她有些嘴馋,之前喝血从未有这种感觉,谢宵的血成功把她口味给养叼了。 旁人的血像水,没滋没味,而谢宵的血又黑又苦,仿佛熬了一副人的心肝在里面,但即便是苦味,她也欣然接受,毕竟她已经失去知觉太久太久了,就好像冻麻木的人,即便冒着被烧伤的风险,也忍不住想要靠近燃烧的火焰。 只因一切已太过久违和难得~ 成碧利落的拿起短剑,在他满是鼓励和笑意的眸光中,力道有些狠辣的划下一刀,血顷刻而出,剑尖还滴滴答答粘上了几滴,十分浪费的晕开在他的锦衣上,而他腕间涌出的血却都进了她的喉咙。 血涌出的瞬间,她埋首双唇已悄然贴在他的腕间,淋漓尽致,大快朵颐,贪婪酣畅,像极了嗜血妖精,吮吸啃咬,唯恐他还痛的不够,贝齿咬住他的手腕,被短剑切开的口子被她咬的更开,血是潺潺而出,她喝得不够及时,甚至顺着她的下颌慢慢流到了脖子。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成碧都要担心他会不会失血而亡,她喝都没喝够,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好喝吗?”上方传来谢宵气弱的声音,“朕的血,味道如何?” 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尚算可口……”这话不假,同那加了无数药草的黑血相b,刚放出的龙血更新鲜也更美味,她甚至还尝到一丝丝的甜意…… 喝够了人血的成碧,媚态毕露,鲜活妖娆,细腻的肌肤,娇嫩的脸颊,还有那嫣红的唇瓣,引人垂涎。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y是按在怀里,鲜红的血迹晕染了她天水碧的衣裙,衣裳虽然宽大,却将她丰腴的x部和纤细的腰身勾勒的呼之欲出。 “朕的血,从来都不是白喝的……” “那陛下想尝尝自己血的味道吗?” 她一下子冲谢宵扑了过去,俯身吻向他的薄唇,唇齿间灼热痴缠,吮吸他的上唇,咬噬他的下唇,探入他的唇齿间,同他火热的舌纠缠,一较高下,时而酥麻时而微痛,他坚硬的胸膛将她牢牢圈在自己怀里,哪还有刚才圣躬欠安的可怜样。 自她重生同他亲近伊始,两人在性事的较量皆是不遑多让,往往都是她丢盔弃甲,意兴阑珊时,他仍厉兵秣马,斗志昂扬。 他在唇齿之间,床笫之上向来霸道,逞勇斗狠,各种花样,无所不用其极。 一股子铁锈问从她的嘴间侵入,淹没了他嘴里原本浓浓的药味,他很快掌握了欢爱的主动权,极其细致的吸吮着她的唇瓣,撩拨她寥寥无几的敏感,舔舐从嘴角慢慢迁移至耳垂。 看着脸色越发酡红的她,几乎有些不正常,他是贴着她的耳朵问:“你身上的情丝绕可是要发作了?” 短小君依旧,这章可能看不明白,因为是临时凑的,两人抽风揭秘都在下章,但是我今天核酸弄了一整天,我好困,腰酸背痛,我先睡了…… 我答应的肉啊,我原本打算让女儿撩火,故意憋谢宵一把的,但要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慢慢来吧,如今看,收费遥遥无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希望大家就是支持首发,杜绝盗录,有空去红袖帮我点点收藏就可以了,穿白大褂的更新不定,希望大家理解,谢谢~ 还有能不能接受我写口j.,评论区或微博留言,我会权衡……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①⑧àρρ.νⅰρ 47.互为药引(微微) 西南二十七族中,以九霄族规模最盛,也最善制蛊,以蛊为生,以蛊为食,小孩子从小种蛊养蛊,尚未开蒙一身蛊术便使得出神入化,民众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万人敬仰的圣女之尊。 历代圣女皆是妙龄年华的处子之身,她们既是图腾,又寄托着所有人的信仰。 故自孩童入选之时,身上便被种下“情丝绕”,此蛊冬为虫夏为草,冬虫寄居本身,有补气益身,驻颜润肤之效,但圣女一旦生爱,情难自禁媾合失贞,情丝绕便会发作。 昔年九霄族中有位名唤沐姚的圣女,天资卓绝,冰雪聪明,她的情郎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却是位拈花惹草的中原公子,家中已有娇妻美妾。 沐姚生恨为了报复,她被囚期间强行把身上的蛊虫b至手腕,日日拿了心头血灌溉为食,以其血肉为肥,最后竟然生叶开花。 就连九霄族都甚少有人见过“蚀骨情丝”,有传闻那是世间最美的花朵,花瓣b曼珠沙华更红更艳,花蕊却成牵丝状更长更卷曲,味道更加清幽魅惑,它的香味可让所有的男人身热情动,若是种在男人身上,纵有旧爱刻骨,新欢铭心,前尘往事,今夕何夕,亦会烟消云散,行同路人。 但九霄族的女人崇尚“蚀骨情丝”,从来不为“绑情郎”,而是为了惩戒与报复,蛊虫吸足女人的血肉便产生了依赖,从此只吸一人只疼一人,中蛊的男人自此之后便碰不得其他女人了。 “蚀骨情丝”发作时的噬心之痛,发自心房,蔓之五脏,牵之四肢,发于骨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世间再无其他痛楚可以b拟,有人割肉、撞墙、挖肝、掏心……怕出意外,有的自断双臂,才能忍住不自残,保全性命。 成碧向来任性,幼时贪杯豪饮,几尽顽劣事,如今贪食他的鲜血,竟这般轻易的勾动体内蛊虫,却不知温泽为她调血烹药,就是为了去掉蛊虫的毒效,如今她上赶着自投罗网,时也命也。 “陛下怎知我身中‘情丝绕’?”虽然惊讶,但戏要做全套。 谢宵环抱着她,强制拿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心房处,无需感受仅凭肉眼便能瞧见异常的蠕动,那是再生的蛊虫正在啃噬他的筋肉,不疼却酥麻彻骨,自丹田升起的灼热感此刻正往下身汇集。 “那日筵席上的舞娘是九霄族圣女,如今已为朕所用……”答案不言而喻,每次靠近她时总是情难自抑,欲火焚身,纠其原因不知是蛊虫的驱使,还是那同她几分相似的面庞。 那一双宜喜宜嗔,美目流盼的桃花眼,华彩流光,巧笑倩然,让他恍若从前。 “陛下可有解除之法?”这等恶蛊,于她实为折磨。 “冬虫夏花,相依相偎,同死共生。”他这样告诉她,见她焦急谢宵反而起了逗弄她的兴致:“朕原觉困扰,如今看来竟是上天恩赐,落云仙人冰肌玉骨,活色生香,滋味甚至不同。” 他本是君子儒雅,但如今色痞劲附身,一双黑眸将她逡巡打量,只见美女似魅,三千青丝挽迤拖地,肤若凝脂,轻纱薄掩,一对浑圆莹白饱满,若隐若现,娇嫩可爱…… 谢宵捏住她精巧的下颌,迫使她与他两两相望,不见娇儿惊慌花容失色,反是执拗挑衅之态,甚是英气可爱。 “陛下的意思是,我与陛下互为药引?” “彼此利用,互为满足,何乐而不为呢?难道那夜朕的表现,还不足以令仙人满意?”他挑了他散落的一缕发丝一嗅,本是轻浮动作,他做来却格外好看。 成碧思绪万千,但凭她进殿之时构想种种应对,也未曾料想谢宵竟会提出如此要求,上梁不正下梁歪,谢家的男人果真好色又无耻,原以为他是一朵难得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葩,但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自后圈住她的手,她就别着身子凑近他的侧脸,拿牙尖细细研磨他的耳垂,然后舌尖不遗余力的钻入他的耳廓,一圈圈的舔舐,吹气,仿佛一条小蛇在他耳廓间疯狂扭动,然后肆虐灵活的舌头,从他的耳朵开始蔓延,脖颈,锁骨,宽广的胸膛,迸发的腰腹,精健而刚毅,直至他的身下。 谢宵甚是清隽,鬓若刀裁,眉眼如画话本里勾人的俏书生不过如此,但他腿间昂扬的物事,却是话本图册中书生的数倍,又粗又长,饱满而巨大,她有时一只手捂都捂不过来。 她一发狠扯开他腰间系带,那胯下紫黑色的物事此刻正傲然挺立,奋起而狰狞。 好吧,这次停这是故意的。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48.拜他所赐(微) 谢宵是自幼艰苦环境锻炼出的坚韧体魄,又经数年疆场洗礼,马革裹尸,为登上皇位未雨绸缪,多年呕心沥血,扶植人脉,暗藏杀手。 像市井g栏,青楼妓馆这样的腌臜事,竟也牵扯其中,私下里极擅长通过内帷控制朝臣,暗网之错综,手段之刁钻,令人难以想象。 这些事谢宵对她向来是开诚布公,从未回避,就好像他对至尊之位的勃勃野心,也从未在她面前遮掩毫分。 这极度的信任,让成碧对他从未有过半分猜忌与怀疑,甚至还曾悄悄与成家、与姨母为敌,将事关太子的机密要事透露给他。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现在想来谢宵为她编织了一张情网,严严实实的将她套牢,插翅难逃。 她连挫骨扬灰,魂化厉鬼,都不能摆脱他的牵制,日日红烛高照,夜夜承欢身下。 永宁城的云想集,号称天下男人的温柔乡与销金窟,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名妓花魁,写不尽的风流往事,想当年先帝谢崇时常往返其中,是多位花魁娘子的裙下臣,敛疏哥哥亦有数位宠姬乃会青楼养出来的清倌雏妓。 云想集中以会青楼规模最盛,常年通宵达旦,莺歌燕舞,天下男人无不心向往之,谁曾料想会青楼自始至终只效忠谢宵一人。 她曾听会青楼主事的谨知姑娘唤过他“君上”,那话里的三分情思,三分旖旎,三分婉转,连带一分委屈,寻常女子听了都觉得摧心肝软愁肠,更何况是男人,成碧为此还吃了一顿飞醋。 得益于谢宵这位恭王殿下的便意,成碧幼时时常出入这些风月场所,闺阁中又多看些话本图册,承蒙几位名妓耳濡目染,私底下见识到许多的花样和本事。 其中一对名唤弄枕含裘的双姝姐妹花,最对她的胃口,酒过三巡美人微醺之后,总是会说些闺阁女儿间的悄悄话,“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样的混账话,听的人常常面红耳赤。 她被谢宵关在正艳宫那些时日,他想方设法的折腾她,虎流蝉附,尺蠖鹿暴、蝗磔猿踞,蟾蜍兔鹜,蜻蛉鱼嘬……那些房事册避火图,他无所不精无所不用,穷尽一切只为证明一件事。 她虽心死,却仍是个活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必在他身下承欢,任他挞伐肆虐,直到避无可避,呻吟出声。 于他而言,那几近绝望的呻吟声是最好的慰藉。 拜谢宵所赐,如今的她于风月之事上亦是如鱼得水,从容自如,跟他甚至有一较高下的潜质,又加“情丝绕”催化,便少了许多羞耻心。 她的纤纤玉指莹白而修美,略带凉意的掌心覆在他迸发的火热上,那一瞬间是冰火交融撕扯的快感,偷偷看他时却发现他风轻云淡的睨了她一眼,这副波澜不惊清心寡欲样,一下子点燃了成碧的胜负心。 “陛下这是任君采撷?” 他嘴角微扬,漫不经心道:“朕今日单凭仙人处置~” 成碧咬了咬牙,将他的亵k扯得更下,谢宵甚至逼她还要白些,他果真说到做到,她双手都覆了上去,两双小心的握住粗硬的物事上下捋动,很有节奏又力道适中…… 她的慰藉对他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谢宵并不满足,腿间勃发甚至还斗志昂扬的动了动,无论是y度还是长度更加骇人,那蜿蜒的紫青色血管,就像是竖条巨龙盘踞天柱之上。 “仙人纵横情海,入幕之宾不在少数,便只有这点本事?” 他的“激将法”得逞,却不料也自己落在成碧的算计中,她若蜻蜓点水版的隔靴搔痒,早让他心火直冒,方寸大乱。 他半身赤裸,她却衣裳完整,谢宵一脸病容,发丝微乱,娇弱的让人迫不及待想上前凌虐,她双手律动越来越快,涂了蔻丹的指甲还有恃无恐的挑逗他的顶端,见有浑浊的液体泌了出来,她玩x大发。 成碧俯身,轻启她温润潮湿的樱桃小口,舌尖微卷,将它顶端的火热卷入口中,舔舐徘徊,一圈又一圈,还时不时吞入口中。 他的勃发巨大,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含个三分之一,未及咽喉,但凉意濡湿的包裹感,让他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快感,自腰腹蔓延至全身,他的勃发更加英武膨胀。 她是诚心不让他痛快,成碧没有味觉,玩x大起,看着他半是痛苦半是酣畅的表情时,她小舌努力舔舐着往里试探,他被折磨许久,触手未及的酥麻感,让他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阿妩!他惊呼出声。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49.酒和尚 自小危机四伏,使得谢宵向来浅眠,她同他青梅竹马,这些年夜半梦魇睡中低语也只听见过两三回,两回是唤她的r名“阿妩”。 最后那次午后小憩,她拿着江南织造局刚刚进贡的月华缎,满心欢喜的潜入了他的含章殿,原以为这月华白做衣衫是最衬他君子端方,芝兰玉树的。 谁知躲在榻后,准备吓他一跳的成碧,却听到侧倚榻上休憩的他,嘴里唤的是念慈郡主的小字“阿汝”…… 她r名“阿妩”,萧凝裳小字“阿汝”,两人是两种极致的美,她明ya艳娇娆,而念慈郡主清素水秀,两人亲近之人所唤的爱称,生人乍一听难以分辨。 他嘴里的那声“阿汝”,于成碧而言是噩梦的开端。 眼下他高潮余韵中的那声“阿妩”,她听得真切,只是不知这是刻意试探,还是他回忆自己多情风流债里,偶被窥见的她这小可怜? 床榻之上这一方有限的空间内,两道彼此纠缠的身影,此刻构成这世间最绮丽迤逦的图画,谢宵埋首于她的发间,伴着他一声呻吟,他瞬间紧绷了全身,一股莫名的炙热蓬发而出,释放在她的掌心。 一刹那,仿佛时间停滞,成碧被他钳制住,久久无法动弹,感受不到他灼热紊乱的气息,但是看着他起起伏伏的胸膛,她暗地里还是提醒自己不要玩过火…… 趁他不备,成碧悄悄用盖在他身上的锦被擦手,那浑浊的无法言明的掌中物,哪怕她脸皮再厚,此刻也觉两颊发烫。 这是久违的很少有过的新奇体验~ 谢宵发现她嗔怪的眼神,没有责备,反而轻笑一声,后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谢宵这块毫无人性的顽石,没有让她冷成冰疙瘩,如今反而像是被雕琢通透的昆仑暖玉,只一眼就看的人心发烫。 旁边她扯下的上襦被他伸手拿过来,细细擦拭她如玉璧一般莹润的掌心,像是擦拭心爱的宝贝,他温润的指尖划过她的鬓角。 “看来朕还真是暖不了你这‘冰美人’……”他在说她身上的温度。 “出家人修行如皎月般清冷孤苦,自然b不得陛下后莫不是宫的佳丽温香软玉,惹人爱怜~”她抽回自己的手,“听闻贵妃小字‘阿汝’,陛下莫不是把贫道当成了贵妃娘娘?” 谢宵不解,甚至有些不耐烦:“你我之间,为何总提起那不相干的旁人?”他颇为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都道仙人冰雪聪慧,难道朕的意思卿还不明白?” 她的上襦被他扒了拿来擦手,他的龙袍又不能披,只能披着那明黄色的锦被一脸娇嗔:“还望陛下明示~” 刚刚纾解过的谢宵心情好了不少,手掌捏着她的脸蛋左右打量:“仙人滋味蚀骨销魂,朕食髓知味,今朕自荐枕席,只是不知仙人当日允诺可还算数?” 当日她在正艳宫“戏弄”谢宵时,曾许下什么“入幕之宾唯此一人”的豪言壮语,现在想起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成碧丽眸一勾,躲开谢宵作祟的手指,顺带把她那沾了w物的上襦丢了出去,“时移世易,当然做不得数,因为我嫌陛下……脏!” 她搂着光洁纤莹的肩膀利落的下了龙床,徒留身后的谢宵笑得爽朗,他许久都未曾如此展颜开怀了,“卿当真是好胆色,难怪宫中早有传闻‘平生纵有凌云志,今日甘为裙下臣’,仙人果真当得起绝色。” 他向来肃穆自持,待她却自始至终不与人同,甚至半夜不请自来,想方设法,一切只不过是源于子蛊对母蛊的眷恋与臣服,他忍无可忍,哪怕圣女艳秾多次为他施针压制,噬心之痛依旧隐隐约约,提醒他脑海中最刻骨铭心的过往,这就是解了“蚀骨情丝”的代价。 “如今九霄族圣女已为陛下所用,情蛊早晚会解,陛下后宫三千,佳丽如云,凝贵妃才当得起您的这声‘绝色’!”姨母当日送她“蚀骨情丝”只劝她莫要倔强逞强,多少给自己留点子退路,但谁曾料想当日种下的“蚀骨情丝”竟还有这等“妙用”。 温泽常打趣她说,她一杯子“羽化”红颜枯骨,他却洞房花烛,悔是不悔,呕是不呕~如今才知他不过是个“酒肉真和尚”,才觉心中痛快,但男女情事万千花样,手足口舌皆有妙用,又不独独只那一种。 她自幼t弱,那情丝绕万万不可能是种在她身上,连玉溪山一同长起的师兄妹,都不知梁雁鸣这痴儿的身世,又如何得知她从何处惹了这等恶蛊,成碧更觉疑惑难解。 成碧略有所思的片刻,谢宵赤脚下床,一只手捂着还在隐隐作疼的穴口,而左手的伤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他似乎是很喜欢捏她小巧精致的下颌,“卿不是一直相知朕为何如此纠缠于你?” “陛下终于愿意坦白了?” 他轻咳几声,咳嗽扯着穴口越发难受,剑眉微皱,却一直凝视她的双眸,“那是因为你的这张脸,像极了朕的故人!” 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50.各取所需 她是“故人”,萧凝裳是“不相干”的人,天x凉薄之人又有何情深可言,成碧一时不知道是该可怜自己,还是可怜萧凝裳。 她来不及比较和反驳,就听到谢宵怅然若失道:“那故人便是朕的元后,清河郡主成碧,她的r名唤作‘阿妩’,哪怕只有五分像,但你眉眼间的那份神韵,你此时此刻站在朕的面前,朕便觉得你就是她!” 那眼神中的温柔,语气中的笃定,总让成碧怀疑自己早已暴露身份,他的话向来七分假三分真,就连那三分都是虚以逶迤,真假难辨。 现在想来更觉讽刺,想当年她千方百计费尽心机,只为讨他欢喜,甚至不惜学萧凝裳的打扮、举止、做派……一度舍弃了自己最爱的红衣,着起了相似的素服,邯郸学步,贻笑大方,画虎不成反类犬。 若非温泽提醒,反观谢宵后宫嫔妃,越发觉得讽刺,那些美人穿的用的配的带的,将萧凝裳学了个彻底,而今日一见那画着嚣张妩媚凤尾妆的贵妃,举手投足间颇有当年她的影子,田才女的鼻子,赵芳仪的眼睛,皆有相似之处,这算是风水轮流转吗? 但迟来的深情b草都贱,她早已不是当年他一句情话,她脸红半晌的娇憨少女了。 她摸了摸自己这张脸,“陛下的意思是责令贫道入主后宫吗?那陛下会给贫道什么位分,昭仪,四妃,甚至是皇后之位?无量天尊,出家人视权位恩宠如草芥,陛下广有四海,花鸟使自然会为陛下寻觅肖像元后的佳人。” 谁料谢宵竟悄悄从身后怀抱住她,“那些庸脂俗粉,哪敌仙人身娇玲珑,销魂彻骨,卿之容色倾城,朕自初见便觉爱慕难舍,是朕的权位不足以令卿屈躬,朕的身貌不足令卿折服,还是朕在床笫之上不够英武,令卿当真失望不已,朕今日自荐枕席,所求不多只求仙人侧目。”他嘴角微微一掀,甚是嚣张风流。 谢宵的手流连在她光滑的肩颈,见她久久不语,还刻意提醒:“嗯?卿意下如何?” “贫道不愿,陛下与我不过朝夕露水,出家人求的是逍遥道,怎会受情之纷扰,爱的牵绊,入宫这等错爱之言,陛下日后莫要再提。”她悄悄转过身,对上谢宵的星眸,纤纤玉璧却主动环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不过陛下身躯挺拔,英武遒劲,能与陛下鱼水之欢,云雨之乐,何乐而不为,更何况陛下能帮贫道压制体内的蛊毒。”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可没有忘记萧凝裳刚刚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当年见他二人偷欢,她受过的煎熬与痛苦,如今她也尝到了吗?嫉妒到快要发疯…… 可这才哪到哪,她犹觉不及她万分之一呢。 含裘常说那等事,是天下第一的快乐事,b前她只觉屈辱,刚开荤的谢宵只凭冲动,横冲直撞,她委实觉得煎熬难忍,但自从她化身艳骨入梦,夜夜良宵,便渐渐觉察出不同滋味,尤其是重生之后,那夜更觉酣畅淋漓。 最重要的是谢宵体内的蚀骨情丝,可以压制她体内的缠郎蛊,月圆之夜蛊毒并未发作,如此她便不再受那烈火焚身之苦,又无需担心化身女色魔,采艳补y,更无性命之忧,甚至刚才谢宵抓她肩膀时,她突然有了痛觉,原来是他的指尖抠进了她的肉里。 她现在不算是真的重生,温泽聚齐她的三魂七魄,强行与梁雁鸣的躯身绑在一起,她眼下不过如同行尸走肉的活死人,日日喝血也是为了滋骨养肤,温泽虽未言明,但谢宵的血却是与众不同,他是天子,君权神授,真龙之身,自他登位之时便有神佛庇佑,百鬼难侵。 喝他的龙血,可以再世为人,她可以重新拥有一颗心。 而成碧刚刚发现,似乎与他欢爱,可以加速她的血肉之躯再生,原本指尖的酥麻感,已经渐渐蔓延到手指的第二节,而且她似乎能嗅到含章殿内淡淡的龙涎香。 “如此可算委屈了卿?” “陛下与我,不过各取所需~”见殿外旭日高起,阳光穿透朱窗投下一地斑驳随影,她松开谢宵前跟他咬了一耳朵,“只不过贵妃娘娘那里,陛下当好生安抚了……” 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而已~ 温泽想要做的,她从来不会阻拦,既然要与虎谋皮,她当仁不让,自小到大她从未半分为姐的担当与责任,一直都是阿韧保护她,现如今她也要成为他的铠甲,为他遮风挡雨,若是不成,大不了再来一杯“羽化”,反正都死过一次了。 成碧告辞后,阮显进殿见圣上赤脚下床,便急急取了大氅过来,“陛下,春寒料峭,还望您保重龙t。” “有何事需要回禀吗?”他眼眸深邃,紧了紧身上的寝衣。 “天一法师刚刚潜人过来回话,说正艳宫的丹炉已经收拾妥当,可以重新开炉炼丹了……”。 宸宫里谁都知道正艳宫突遭天火,毁去的不知有丹炉,还有苏昭仪的尸身,陛下这么多年竟把过世三年之久的苏昭仪,一直藏在寝殿之中,着实骇人听闻,又道圣上情深,凝贵妃怎么争都争不过一个私人。 但眼下苏沉影的尸身已毁,就算天一法师炼出起死回生丹,又给何人吃去,陛下到底是想起了元后,但未央殿的那场大火早已尸骨无存……在宸宫活了大半辈子的阮显,忍不住叹了口气。 谢宵负手而立,远眺她离去的方向,面色始终平淡,但嘴角笑意加深:“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吩咐他们炼些旁的丹药吧……”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ρó①⑧àρρ.νIρ 51.光怪陆离 当初温泽承诺连熬九日龙血便可功成,但眼下数个九日已过,她的气血被滋养的越来越好,但谢宵日日放血,还不知死活与她厮混。 难怪满朝文武会将她一个求仙问道的道姑,当成祸国殃民的妖孽。 谢宵如今这萎靡不振,龙t欠安,走两步喘三喘的娇气样,与那纵欲过度被榨干艳气的昏君并无分别,毕竟他可是日日早朝向来勤政的“中兴之主”。 早上那跪了一地的朝臣侍从,她已经见识过了。 现在阖宫里提到她时已是沸反盈天,更何况她进去的时候穿着一件天水碧的道袍,出来却换上了一件上青下白的对襟齐x襦裙,纹样也是永宁城里少见的折枝莲花图纹,一看就是从江南那边传过来的。 最主要是她里面那件嫩芽h的诃子,半路被谢宵给扯了去,上面是他身上的冷檀味和含章殿里的龙涎香混合的味道,她实在是不愿意再沾染。 阮显到底是在御前服侍的玲珑人,见她这样香肩半漏着出去,实在是有碍观瞻,便早早替她备好了欢喜的衣服,贴身伺候的婢子也相当知分寸。 成碧进出向来独来独往,身边从来不见侍从婢女,早已成习惯,哪怕温泽吩咐知雪折竹看紧了她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对她而言,宸宫甚至b自家王府还要熟悉,这里的一花一木,一砖一瓦,春日看桃花,秋日赏清菊,没人逼她更能自得其乐。 但是她怎么也不曾料到今日春景还未曾细赏,便迎面撞上了萧凝裳,准确的说她的贵妃銮驾浩浩荡荡,就挡在了她回献贤殿的必经之路上,只是凝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留在含章殿这么久时间。 萧凝裳绞着帕子,虽算不上花容失色,但也是度日如年。 要知道那可是含章殿,今日是她第二次走进含章殿,也只不过区区偏殿,正殿被陛下亲统的神御军守的固若金汤,能进去的除了陛下,只有死人。 她当然知道陛下执念守着的不只是含章殿,还有萦绕他心间的那一缕孤魂,什么苏昭仪,什么赵芳仪,她虽然已被挫骨扬灰,但为何她的影子如同梦魇一样,时时刻刻埋伏在她身边,烧不尽,除不掉。 什么天雷降灾,什么天罚警示,那道邪门的天火本就是她和天一道长的“杰作”。 如今那劳什子的尸身已毁,她本该稍稍安心,但看着由远及近那渐渐清晰的面庞,她不由得攥紧了轿辇的扶手,那凤仙花染就的艳色指甲越发的狰狞。 “贵妃娘娘。”她只微微侧目示意,并未行礼,如今她本就不是后宫嫔妃,更何况成氏阿妩,清河郡主,从未向任何人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贵妃娘娘好雅兴,也是同贫道一样贪恋这如画春光?”她语笑嫣然。 萧凝裳尽管坐在轿辇上,居高临下,但此刻气势上并没有讨得几分便宜,越发小心翼翼的试探:“不知仙人离开时,陛下身体可好?” 她不经意间扯了扯自己的上襦,轻纱掩映下是靡艳又透着稍稍暧昧的齿痕。 那是刚才谢宵动情之时,情不自禁咬下的,她锁骨上还有好几处,就像是被人刻意种下的牡丹,被暴风骤雨摧残之后,依旧傲然开放,甚至可以说是耀武扬威。 成碧素来小x,与谢宵欢爱已算作常事,但见萧凝裳嫉妒猜忌却是乐此不疲。 她明明通身素净,眼角却自带媚色:“陛下龙马精神,英姿勃发,贫道不负贵妃所托,将陛下照顾的极好……” 她这才懒懒的施了一个礼,极其敷衍。 萧凝裳浸y后宫多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小家碧玉,忍这一字向来拿捏的极好,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是后宫之主的风范,不像她这种“野路子”尽是狐媚劲。 “仙人到底客气,道法自然无为无不为,你与天一道长不辞千里之遥入了宸宫,在其位而谋其事,妹妹还是应当多多追随天一道长,早日得道,羽化登仙……红尘当中的凡俗事只会扰了妹妹的清修。” 谢宵在位六年,吏治渐渐清明,纵情声色无非是在卓卓功绩之上,再填w迹。 更何况谢宵自从成为药人开始放血,便连续数日不曾上朝理政,整个人也是恹恹的,奏疏往往要拖到很晚才批复。 为君者招幸伴寝,是再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以是嫔妃,可以是宫女,甚至荒唐可以如先帝谢崇,大臣之妻青楼之妓也无不可,毕竟鲜为人知又难宣之于口。 落云仙人是道姑,是出家人,又大张旗鼓,外面不少言官早已按耐不住,谢宵案上的奏疏不知是否已经摞成几丈高。 “贫道是b贵妃娘娘年轻了数岁,但正如娘娘所言出家人不与世俗论,贫道出身孤寡,并无亲姊热妹之清福,当不起娘娘一声妹妹,娘娘还是唤贫道法号吧。” 成碧抬眸打量萧凝裳,都说久病成医,她观萧脂粉厚重,妆容精致,繁丽华贵的凤尾妆也难掩她眼角疲态,哪怕极尽珠翠,也全然不复是双十年华的清灵俏丽。 “道家讲究子午温养,卯酉沐浴,贫道与师兄不同修的是逍遥道,一切顺心而为,食色x也,人之大欲,如今贫道得陛下错爱,自然不甚欢喜。” 他们越说她恢诡谲怪,水x杨花,她就越放浪形骸,人尽皆知。 反正这座宸宫本来就是光怪陆离,她不介意将这摊浑水再搅浊一些,唯恐天下不乱。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ρó①⑧àρρ.νIρ 52.以牙还牙 她这般有恃无恐,自然惹得萧凝裳愠怒,不过她从来面子功夫做的极好,在丫鬟纨素的搀扶下她下轿,缓步走来,头上的鸾鸟步摇和曳地长裙,衬得她雍容华贵,气场十足。 似乎是要说些妇人之间的私密话,她屏退左右,靠的极近,身上带着很浓的药材味,哪怕嗅觉微弱如成碧,若隐若现也浅浅嗅到了一丝,毕竟久病成医,毕竟紫河车和鹿胎膏的味道尤为独特难闻。 都说红颜未老恩先断,宸宫里的女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衰老,哪怕高贵尊崇如姨母,私下里也悄悄服用过这些药膳,这样的气味她格外熟悉。 “落云仙人是难得一见的玲珑人,一点即透,本宫也不拐弯抹角,陛下后宫看似凋敝稀落,实则最是痴情风流,陛下会同仙人苦苦纠缠不清,无非是为了三年前暴毙的苏昭仪,仙人你可明白?” “贵妃是说我这张脸像极了苏昭仪?呵~”她嗤笑一声,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我看不明白的一直贵妃娘娘,难道我这张脸单单只像昭仪吗?” 看得她霎时慌乱的眼神,成碧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目的得逞,清丽的眼眸里满是肆意嚣张与运筹帷幄。 “仙人难道真的不在乎陛下的心意?”她身子一趔趄,幸亏纨素及时扶住了她。 成碧不习惯与旁人这般亲近,尤其对方还是萧凝裳,就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我与娘娘所求不同,娘娘谋心,求得是陛下十分的垂怜与爱意,而我谋欢,朝夕露水之欢只求身心快活通达,陛下在床笫之上伺候人的功夫,b旁人好了不知千倍百倍,贵妃有闲不妨一试……” 她施礼潇洒离去,想来今日扎的刀子足够多了~ 物极必反的道理她都懂,想来现在萧凝裳生吞活剥了她的心都有,只是锁骨忍不住吃痛,都怪谢宵下嘴太狠,跟他青梅竹马这些年,竟没发现这厮竟然是属狗的。 觉察到那夜天雷的异样,她也悄悄问过温泽,原来也是他弄出来的把戏,如今他竟连她也隐瞒。 午膳将至,她去献贤殿的小厨房里特意为他做了他喜欢的炙牛肉和罗汉八珍,他讲起那夜之事,竟也像是小时候得了什么时新玩意,第一时间跟她洋洋得意的分享与炫耀:“什么天降奇观,什么天欲示警,不过是动静稍大的戏法,我不过是在谢宵的正艳宫私藏了些硝油,算这厮狼心狗肺的命大……” “所以你这次选择与萧凝裳联手?” 见她担心,他急忙放了筷子,坐过来抓紧她的手安抚:“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成王府能够沉冤得雪,更何况不过是道天雷,当年我甚至能构造出暨修道长驾鹤成仙的盛景,自然万无一失。” 暨修仙师是道门高人,当年救他性命,传他奇术,但他却为了报仇忘恩负义,鸠占鹊巢,一刀了结了暨修道长的性命,这些不过是烂在肚子里的秘密了。 “你说她想借你之手,毁了那傀儡的尸身,那你呢?为何又要焚了他的正艳宫不可?” “我是为了让你看清他的道貌岸然?拿一座见不得人的‘碧落宫’来自诩情深,他是做给人看,还是做给鬼看!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双手掐着她的肩膀。 难得的午膳时光,两人又是这样不欢而散。 看着窗外越发明媚炙人的春光,头越发昏昏沉沉,她相信如若谢宵那晚真的逃不出那场大火,驾崩在正艳宫,阿韧一定会抛下一切带她远走高飞,去塞北回江南,去过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们成王府的人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她死在未央殿那样大火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阿韧就算要谢宵死,也一定要和她一个死法,才勉强算作公平。 但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 夜幕渐渐笼罩整座宸宫,夜色如浓稠的墨迹,深得怎么化都化不开,只冷冷的浸润人的内心,变成顽石一样的冰冷,如同宸宫百年的宫壁,哪怕春日的阳光再烈也穿不透。 夜色当中有人行色匆匆。 承欢殿早已破败,那口胭脂井的井壁甚至不知何故断了一块,与之相伴的只有被拦腰斩断的那个槐花树,已近夏日这棵槐花树的老树桩竟然又萌发了些许的绿叶,与周边颓败景色是不相事宜的郁郁葱葱。 “事情可查清楚了?” 月光皎洁之下,谢宵长身玉立,衬得他眉眼如画,玉人无暇,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便如他这般爽朗清举,丰姿奇秀,只是这样清风霁月般的疏阔男人,萧萧肃肃,孤寂落寞,眼底含冷。 阮显恭恭敬敬的回道:“已查清楚,当年悄悄从未央殿大火里掳走娘娘凤t的,正是宁国侯言敏的人,而背后密谋的除了言侯还有贵妃娘娘……” “她是如何去的?”他问这句话时,心头仿佛在滴血一般。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53.羽化登仙 “回陛下,当年娘娘偷偷喝下的是天下第一奇毒‘羽化’,此毒无色无味,服之药石无灵,却可保尸身百年不腐……” 软宣浸y宸宫数十年,见过的奇毒数不胜数,“羽化”只在前朝废帝与骊姬那出折子戏“如梦令”中耳闻过。 人命并非草芥,而宸宫中赐死嫔妃宫人的烈毒皆登记在册,像鸩毒、逢春等均由中宫之主历代皇后亲掌,即便如今后宫盛宠如贵妃,没有凤印,谁也别想染指那盛毒的h花梨匣子。 “羽化”的配方早已无从知晓,必是昭训皇后亲传, 先帝年间,昭训皇后经手的人命不计其数,她自闺阁之中就醉心医术,更是一等一的用药大家,能重新试炼出“羽化”亦不足为奇。 只不过昭训皇后过世数年之久,所落棋子仍影响至今,终是一代权后。 “飘飘乎如遗世,羽化而登仙……她必是恨极了朕,才走得这样干干净净,唯恐朕再救活她,竟任何转圜的余地都不肯留!” 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却蜷缩在地上呜咽抽泣,委屈的像犯了错得不到辩解的孩子,哭得令人动容。 蛊毒压制解除后,回忆似潮,这些日子越发清晰刻骨,痛楚不分昼夜,时时刻刻锥心刺骨,是蛊虫发作时的百倍千倍,疼得人事不知,悲痛难分。 阮显见惯了大场面,但面对他伺候半辈子的主子,他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娘娘出身将门,爱憎分明,眼底里容不得沙子,当日那般决绝……陛下当日何苦百般试探?!” 他向来言语分寸,明知多说是错,但仍不吐不快。 深宫难见真情,两人痴情人,明明彼此心系,一步错,步步错,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那些人可都处置了?”他抬眼,眸色如深。 “当年知晓此事者以及成家和昭训皇后留给娘娘的几个暗卫,包括他们的家人,皆被言侯灭口,另外这次彻查还发现两条漏网之鱼,奴才也已奉命处置干净。” 谢宵起身整理衣襟,已恢复往常的冷静克制,“如何?” “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阮显回道。 “朕的阿妩是个娇娇儿,最爱干净,若她知道旁人的脏手碰过她的身体,她肯定又要怪朕没有保护好她了……”月色之下,谢宵嘴角勾起的那丝浅笑宠溺又诡异。 阮显嘴里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的“漏网之鱼”,在当年不过是宸宫里最低微最寻常的小内侍。 那夜睡得正香,他们是临时被领班总管叫起来去抬尸的,至于破苇席里卷的是谁,是哪个犯错的宫人,他们并不在乎,只盼着早早把尸体扔到北山乱葬岗,然后跟头儿领两个赏钱换酒喝。 那年的杜鹃花开了整整一季,而冬天却来得格外迟,她死的那天,好像是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谢宵却派人日日暖炉高照,在初雪之际为她催开了第一树的红梅。 “阿妩她就长眠于此?”他回头看了看那胭脂井的颓垣。 “是。” 那日她在太极殿哄得他种下“蚀骨情丝”忘爱忘忧,回到未央殿喝下“羽化”,提前埋好的磷火,熊熊大火烧到殿顶不过须臾。 他将他囚在未央殿,衣食住行皆有专门打理,但却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上次那个新进宫的小宫女帮着她偷偷往外传递消息,他动怒处死了一殿近百人,故此再无一人敢进殿中。 成王谋逆已被正法,数万成家军于蠡河全部坑杀,宫里新纳念慈郡主萧凝裳为妃,所有人都以为陛下弃了皇后娘娘,未央殿外不知不觉聚集了好多宫人侍卫,即便有些人提着笨重的水桶想要去救火,也被身边人拼死拉着,这已是宸宫里最大的“善意”。 所有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未央殿烧成一片废墟…… 滔天大火之中,毒发弥留之际,她看到有几个黑衣人冲进来,那是姨母留给她的暗卫,是她最后的“势力”,但等他们赶到之时,已是无力回天,之后的事情成碧再无所知。 三个暗卫在将她的身体抢了出来,大火之中烧得遍t鳞伤,尚来不及打算就被言侯的人发现灭口,而言敏为怕打草惊蛇只吩咐了那几个小内侍,说是贵妃宫里一个婢女得了痨病不治身亡,叫临时抬去乱葬岗扔了,但言敏思来想去为了讨萧凝裳的欢心,还是把她的尸身献上。 萧凝裳恨她入骨,据说当年将她挫骨扬灰犹不解恨,拿刀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娇容,糠塞口,发覆面,尸骨烧成齑粉,骨灰是她一把把撒到这口胭脂井里的。 点火焚尸前,萧凝裳还从她身上取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她自小带在身上的家传之宝——昆仑暖玉! “奴才斗胆问陛下,那贵妃娘娘和言侯那?”他等谢宵示下。 谢宵伫立远眺无边夜色,弥留在心间只剩下无边的孤寂:“朕记得天一法师日前新献了几张方子,着令他们按方炼药,一些赏给宁国侯府,一些送去长宁宫。” 鬓角花白的阮显慨了一声,“听闻贵妃娘娘生辰将近,近日一直从宫外搜寻驻颜焕肤,永葆青春的奇方,陛下这礼可算是送到了娘娘的心坎上。” 只听得他嗤笑一声,“你呀,越来越老j巨猾,没个正形~伤了她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但是你说她脾气这么犟,会不会嫌弃朕笨嘴拙舌不会说情话?是啊,她生气时朕总是哄不好她,应该准备什么呢,她才会原谅朕!” “杜鹃花还是子规鸟,阮显你快些去宫外搜罗些好玩的玩意准备着,要那春庭雪,也要桃花酥……” 说着说着,谢宵就如同深陷梦魇之中,自说自话,喃喃自语,阮显悄悄退下,这一方天地里仅剩他一人,单薄清举,分外孤寂。 不多一会儿,他魔怔了一般竟纵身跳到了那幽深漆黑的胭脂井里……иρяδцωēи.ιиfδ(nprouwen.info) -- 54.不请自来 短短叁日,整整叁十六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直到一滴雨水滴在谢宵瘦削苍白的脸颊上…… 井底除了有污泥,有顽石,还有数不清的枯骨与他相伴,厚厚的一层灰烬掺杂着不知道什么部位的骸骨和断指,以及烧了一半的纸钱。 这里黑暗阴森,不见天日,他甚至能感觉到初夏时节的小虫蚂蚁在身上爬行蠕动,目空一切,一无所知。 他在胭脂井底待了叁日,水米未尽,却让他的阿妩在这里待了整整六年。 外面天愈黑,雨势也愈大,这是永宁城初夏以来的第一场雨,缓解了京都方圆几百余里的旱情,也自上而下将谢宵彻底浇了个清醒。 承欢殿里里外外被暗卫围了个彻底,这等晦气地阖宫里的人巴不得都绕着走,井外滂沱大雨中只有总管阮显撑着伞,苦苦的跪求他上来。 “陛下,老奴求求您保重龙体啊!陛下,老奴求求您快上来吧……”两鬓斑白的阮显声泪俱下,任谁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谢宵可以任性妄为,但为帝者称孤道寡身系社稷,却偏偏不可以,谢宵无子更无兄弟,先帝谢崇更是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谢氏皇族旁系,杀了个干干净净。 他若遭不测,文武百官连个成承嗣的奶娃娃都找不到,江山无继,群狼环伺,百姓恐又遭战火屠戮,生灵涂炭。 倾盆大雨中,谢宵月白锦袍的那身污秽被重刷的干干净净,顷刻间被浇透的衣衫仅仅贴在他身上,墨染的长发杂乱无章一缕缕交缠在一起,那双若耀石一般深邃的眼眸微抬,眼底的冷意似乎能吞没一切。 如玉一般的男儿,哪怕嘴唇开裂,满身狼狈,此刻像极了受尽酷刑的谪仙人,悲怆而坚毅。 阮显急忙起身,又是披大氅又是挡雨,却都被他挥退,他就这样赤着脚消失在雨幕中,仿若幽魂一样游荡在宸宫中。 宸宫的主街上,被大雨渐起的水雾中可见宫灯微弱的火光。 无论是疾行奔走的宫人,还是列队巡逻的士兵,见了他无不跪地叩首,不敢直视龙威。 天边轰雷雷的闷雷,惊扰了成碧的清梦,她悄悄起身却发现风袭开了她枕边的窗扉,豆大的雨滴便争先恐后的落下,差点撞倒那一盆她自宫外带回的杜鹃。 明明种子早就种下,早浇水晚施肥,虽然说她种啥死啥,但却是养杜鹃的好手,但眼下这盆杜鹃花苞早早就谢了,光长叶还半死不活,现在更是认不出个杜鹃样了。 前几日谢宵日日宣她,私下里也不动手动脚,两人便这样静静呆着。 他读书写字批奏疏,她在旁边大眼瞪小眼的自得其乐,对弈品茗赏赏月,空了馋了直接拿刀放鲜血喝。 陛下天威难测,雷霆手腕震慑群臣,无人敢有二心,敢肆无忌惮拔刀喝龙血的,她算头一个。 谢宵准她放肆,那她便放肆给他看。 只不过多日谢宵不曾宣她,虽然含章殿里还是日日送血过来,比起这加了药草熬成黑羹的药血,她还是喜欢现割现喝,谢宵把她胃口养刁了。 同时养刁的除了胃口,还有她此前嗤之以鼻的欢爱与性欲,谢宵无论是先天本钱还是后天功夫皆是一流。 她未曾与他人燕好过,自然无从比较,却也知谢宵的本事即便算不上万人之上,也是百尺竿头,她很受用,相当受用。 叁年被困承欢艳梦,一朝梦醒谢宵又日日拿“山珍海味”来喂她,一下子换成清粥小菜,看不到摸不着,数日下来她的“馋瘾”倒是被勾起来了。 谁料谢宵今夜却不请自来…… 他一身狼狈,满身阴鸷,看起来颓丧又可怜,他并未刻意掩饰,有武功底子的知雪折竹不敢拦,也拦不得,只悄悄去禀了天一道长,他却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下。 映入他的深眸,猝不及防被他打横抱起,辗转把她轻轻的放在美人榻上,那双眼逡巡在她脸庞上,似乎是在竭尽全力找寻和铭记什么,将她一眼望穿,写满情深。 她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下子盖住了眼眸,属于他的薄唇自然而然的覆上她的,上来便声势浩大,掠夺肆虐,决绝而不留一丝余地,发了狼性的啃噬撕咬,痛觉不清晰但隔靴搔痒,她的唇只一会便被他咬了好几个口子。 成碧越挣扎,他啃的越狠,若平时还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此刻便是兽欲的释放,她就是他口中的猎物,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吞入腹中。 血腥气在彼此唇齿间蔓延,他却轻易认输,将她重新抱起转身出了献贤殿。 -- 55.慕卿已久(微h) 大雨倾盆,呈泼天之势。 谢宵全身早已湿透,谦谦君子淋成了落汤鸡,但他怀里的成碧却被他保护的很好。 宸宫之中夜雨疾行,在太极殿这座最巍峨最壮丽的宫阙,九根蟠龙柱撑天而起,每日清晨文武百官皆一跪叁叩,于殿外上达天听,商讨国事。 她生气时,时常爬到太极殿的正殿上去丢瓦片玩,那百里挑一甚至千中无一才能烧制成功的琉璃瓦,是她幼时最好的玩具,故而对太极殿熟悉的很,自然知道太极殿的后殿也能休憩,那不过是供陛下暂时歇脚的地方。 谢宵向来勤政,除去正阳宫,最常待的就是太极殿的后殿,为了就是接见朝臣和处理政事方便,而他却将她抱来此处。 一阵清水响动,两侍婢端着温水前来侍候两位贵人,帕子和金盆却被他接过,他未顾上自己,先试了试水温,又在温水中拧起了帕子,缓缓的,温柔的拭上她的脸颊。 成碧紧紧的抿着唇,闭着双眼,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让她着实不舒服,她低着头,一动不动,下一刻她就落入一个温热宽广的怀抱当中。 “可冷?” “陛下忘了,您说我是冰玉雕的美人……”这个不算自吹自擂,想来是谢宵抱惯了那些温香暖玉,才对她这万年暖不起来的寒冰一时起了兴致。 “卿之艳色,可堪倾国~”他说话间吐出的气息,和他身上蒸腾的水汽,一起扑到她身上,带着暖意融融的暧昧。 同她低哑的调笑几句之后,他扳过她的身子,双手紧握着她的双肩,被雨水打湿的轻薄寝衣,此刻早已是若隐若现,他目光灼热紧逼,似有穿透人心的力量,亦对上她清透的眸子,见她镇定自若,游刃有余,哪有跟情郎相处时的慌乱羞涩,含羞带怯,心里越发气闷。 “陛下谬赞,贫道惶恐。”她下意识咬了咬唇。 他的手指替代帕子轻抚上她的脸颊,半是认命半是无奈道:“时也,命也,卿何至如此……”随着而下的还有他温热的薄唇,铺天盖地却极尽缠绵温柔,似乎是在想方设法的取悦她。 谢宵身上是冷檀香与龙涎香结合出的奇妙味道,她则如同闻到最烈的催情香,顷刻之间就红了脸颊,他早已重重的辗上她的樱唇,挤向她的贝齿,不由分说,不容置喙,见她倔强的咬着嘴唇,他则换成温柔的舔舐啃咬,吻的她意乱情迷,小嘴不过微张,他瞬间就攻城掠地,卷着她的樱唇,舔向她的贝齿,然后就是坚持不懈的追逐她香嫩的小舌,让她不能拒绝也无路可退。 专属于他的味道,他的气息,是刻骨铭心的清晰,鲸吞她的心神,她的一切。 他终于舍得肯放过她了,源是他太过投入乱了呼吸,虽然也曾多次凝视她的容颜,但今日借着明亮的火烛越发瞧得清晰,明明是清冷月明的出家人,却生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此刻带着朦胧而迷离的风情,微微凝视着他。 谢宵慨了一声,随后唇又落,此刻他吻上她勾人的眼眸,见她颤颤巍巍的睫毛,越发惹人爱怜。 跟他在一起时,五感六觉越发的清晰明确,因为两人此时紧紧相依,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下远没有他的神情来得那样淡定从容,有一物事硬的吓人,肆无忌惮的顶在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上,带着烫人的温度和不安分的跳动。 她虽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但这样明显的暗示,还是不由自的红了脸颊,终于感受到她难得的局促,禁锢着她的双手又忍不住锁紧了几分。 “休恼,朕慕卿已久,故情难自已……”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加之缠郎蛊的催化,干茶烈火,顷刻成焚天之势。 他的唇从她的眼眸开始慢慢往下移动,濡湿又温热,躁动不安的覆上她红成相思子的耳垂,舌头微勾舔舐她秀美的耳廓,忍住想要撕碎她寝衣的冲动,极尽小意温存的探索讨好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下腹不由自主的顶了顶,让她幻想和知道此时他对她究竟有多大的渴望。 接着谢宵将她打横抱起,不是走向旁边的床榻,而是通向太极殿正殿的大道,青石铺路,白玉为阶。 意乱情迷的成碧双臂只能紧紧挽着他的脖颈,稍稍清醒的她还来不及搞清楚他的意图,“陛下,莫要为难我!” 他抱着她,脚步急促却不见慌乱,呼吸急促,瘦削苍白的脸庞上竟染就微微桃花色,整个人仿佛走火入魔,处于极度的兴奋和欲望中,难以自拔,伺候的宫婢和内侍是不敢跟随进太极殿正殿的。 君权天授,至高无上,后宫除了正宫嫡后,哪怕受宠如凝贵妃都不曾踏足,而陛下却抱着落云仙人这个出家人入了太极殿…… яóцщèňщц.dè -- 56.江山为聘(h) 不一会儿功夫,他抱着她就到了太极殿的极高点,也是整个天下的中心,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龙椅之上,这无数黄金打造的至尊之位,无数人梦寐以求,他心里惦念的却是怕龙椅过分硌人,伤到卿卿的雪颜玉肤。 她的发丝本就披散,眼下美人如水,凝脂似玉,眼波潋滟,玉体横陈,单薄寝衣勾勒出的纤体美妙,岂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他重新低下头去,用手合上她勾人的桃花眼,一路湿吻向下,眼眸,琼鼻,锁骨……手下衣带不松,是被他暴力扯开的,那丝帛又如何经得起他的蛮力,霎时一分为二,除却那一片荼蘼色的亵衣,边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杜鹃,她玲珑的身躯,精致的锁骨,半露下圆润的肚脐,都漾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见那朵杜鹃,他眼眸霎时火红,压抑已久的情欲倾巢而出,亵衣是被他拿牙齿咬下来的,其实这种身子出身贫苦,幼时吃不饱也是常有的事情,哪怕后来精细照料,这半路出家的闺秀,总比不过成碧原身养出的玉韵丰盈,玉乳若两只含羞带怯的狡兔,半遮半掩,他哪来得及比较,迫不及待将脸埋首在她的玉乳之间。 谢宵从来就是个磨人的,他的玉齿咬住其中一颗嫣红,研磨撕咬舔舐吮吸,无所不用其极,终于磨得成碧这冷心冷肺的美人,低泣呻吟的“哼哼”声,见收获颇丰,他更是不遗余力,这手握着娇乳蹂躏,嘴含着那处拉扯旋拧,企图给他的佳人带来更大的刺激与快乐。 成碧只觉得他烦人,麻楚感从双乳蔓延至全身,她想来冷冰冰的身子在他的矢志不渝之下,终于瘫软成一江春水。 而他的手早就放过她紧闭还略显颤巍巍的眼眸,很坏的抓过她的纤纤玉指一路往下,先是试探,然后强硬的覆在他昂扬上,两人现在几乎是不着片缕,肌肤相亲,那狰狞的勃发,似乎下一刻就要强行刺入。 她的背硌在龙椅上,而他抱着她,倾身覆下来,他与她垂涎欲滴的唇舔吻吮吸,才恋恋不舍的将专注力集中在两人的身下,谢宵哪怕是放血多日,又水米未进,仍旧是斗志昂扬,成碧欲拒还迎的伸臂揽上他的脖颈,而略带冰冷的身体,此刻正不受控制的迎合着他,讨欢,渴求。 成碧知道谢宵成功牵动她体内的蛊虫,在最后一刻臣服之前,她于欲望的漩涡中,拉扯回一丝理智,她惊异于谢宵的意图…… 他竟然打算在龙椅上要她! “陛下,嗯~”她娇喘连连,“你这是何意?” “向卿卿展示诚意,卿的身下是朕的锦绣河山,今日朕以江山为聘,社稷为礼……”他低吼一声,身上衣裳不只是雨水还是汗水浸湿,“滋啦”一声那暗绣着五爪蟠龙的锦衣被他扔出去老远。 她还不曾说愿意与否,他就将她抱到了他的大腿上,而左膝整整插入她两腿之间,两人的私处时不时贴在一起,似汹涌澎湃的潮水袭上岸边的顽石,水滴石穿,灼烫火热的气息终于换得“顽石”点头。 成碧体内的蛊虫因为感召,此刻正是活跃,娇躯不由得轻颤起来,尤其是感觉到他火热的舌吻上她的小腹,便不自觉的开始收缩,直到似有火热灼骨自丹田袭来,曲溪淙淙,蜜意其中,无不美也。 那私密处状如白莲,层层迭迭,粉嫩锦簇,若仔细窥知得见一莹润娇嫩的凝珠藏匿其中,羞于见人,蜜液湿润,秾艳馥郁,让人着实怜爱不已。 他则是再接再励,将她推的更高伏身吻上她的花心,不遗余力的去取悦她,虔诚的舔舐,耐心的研磨,舌尖勾起左右折磨那颗凝珠,快感来得那般迅猛,劈头盖脸,猝不及防,成碧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浅吟的喘息渐渐变得尖细柔媚,她忍不住绷直了脚背,整个人如置云端,起起伏伏,昏昏沉沉。 空阔的太极殿正殿里,只弥留着一殿细碎而靡艳的呻吟声。 灯火越发暗淡,只徒留某个宫人留下的一盏残灯,金碧辉煌中勾勒出两人纠缠的身影,夏风吹不散这潋滟而极致的快乐,男人赤着的背瘦削而迸发的身体线条,大汗淋漓,而他身上则是满目的疮痍,尤其以他后背蝴蝶骨内侧的伤疤最为显眼,那处被他刺成了一朵艳红耀目的杜鹃。 他仅凭这口舌就将她数次拖入欲海之中,仍旧不遗余力,在最后片刻要进入她身体之前,他起身看着她朦胧又动人的翦水双眸,将那把放血的短剑交到了她的手中。 那把短剑削铁如泥,此时却精准的对着他赤裸的胸膛,深情款款道:“哪怕现在你再给朕一刀,朕也甘之如饴~” -- ⓟǒ⓲.ǒЯℊ 57.花烛血色(h) 遥想洞房之夜,层层迭迭的床幔被他挥手一倾而下,明黄与嫣红交织锁住了一床的绮艳与幽香。 而她身下那床百子千孙被,映衬着二八少女凝脂玉润的雪肌,她若蚕蛹般扭曲蠕动着身子,光洁的玉体暴露无疑,似乎像是一场无言的邀约,她除了挣扎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谢宵撕扯红纱,将她紧紧的绑在了雕龙画凤的床柱上。 盛怒之下,他撕扯了她身上的凤冠霞帔,胸前那两点艳若桃李的艳红,他狠狠的咬了上去,而双手紧紧被束缚住的成碧,只能予取予求的向他张开了明净无瑕的双腿,那突然展现在他眼前的“如盛春光”,若春日里初开的第一簇杜鹃,有花堪折直须折,颜色粉嫩新鲜。 他毫不怜惜的撕扯和啃咬,羞恼和吃痛之下她呻吟出声,那或尖细或呢喃的娇喘,着实让人分不清是痛楚还是快活。 谢宵毫无理智,半跪在她身前,几乎是快刀立下,狠绝的用自己的昂扬分开了她的身体,对准那尚未开放的含苞花蕾,自顾自发泄着兽欲,享受着上位者开疆拓土的占有欲。 成碧虽已及笄,但从小体弱,她那未经人事的娇贵身子,如何经得起他的挞伐,他却毅然而决绝,一点一点的向内挺进,而她惊呼一声,只觉整副身躯被五马分尸,若秋风呼啸卷起的枯叶,颤颤巍巍,身抖如筛,脸色霎时惨白,差点疼晕过去。 “好疼,谢宵……求求你,夙兴哥哥,求求你……不要!”此刻,就算她再傲骨铮铮,也难不服软,奄奄一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嫉妒成魔,怒气滔天,哪容得她一句“不要”,拒绝二字更是让他红了眼。 谢宵平日那舍不得动她分毫的双手,现在抓住她的双腿,将她分得更开,奈何成碧是天生身子软,后又为了强身健体学了许久的剑舞,更是得天独厚,谢宵叫嚣着将自己埋入她花心的深处,直到进无可进。ⓦìи➉Cìτγ.Cǒм(win10city.com) 他甚至不曾留给她一丝一毫喘息和适应的时间,急急忙忙的动作,大开大合,那快要蓬勃而出的汹涌欲望,彻底让他失去了理智。 成碧身上的痛意不亚于凌迟,她咬着唇默默忍受,脸上哪见得半分情欲的味道,除了屈辱还是屈辱,恶狠狠的把下唇的鲜血淋漓,下一刻他却忘情的缠绵的吻上她的唇瓣,而身下进攻的频率越来越快,濡湿软糯的花穴紧紧包围着他,那紧的要命的束缚,几乎勒得他一泻千里。 谢宵自卑却又自负,他不只能带给她痛楚,还有欢愉,那坚硬如铁的昂扬,在她火热狭窄的幽径来回搅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辰,她的反抗越来越挣扎无力,他却越来越坚挺昂扬。 “嗯~”她香汗淋漓,再难自抑,卡在喉头的那声呻吟宣泄而出,越发的予取予求,身子越来越火热,心却越来越冰冷。 “啊!谢宵!谢宵,我恨你!啊啊啊……” 她宣泄自己恨意的时候,他却突然变幻了节奏,叁浅一重,九浅一深,一下又一下坚挺又有力,恨不得将自己全部埋入她的身体里,扒开她的心看看这个狠心又虚伪的女人。 她若想要凤座,他去争,去抢,去拼命,但至少留一点时间,一丝希望予他,而非那样不知廉耻自弃身份去爬太子的床,见她与太子敛疏想拥,衣衫不整偷偷摸摸从太子寝殿潜出,见皇后欢欣悦目,她却含羞带怯,他强忍屠戮四方,血洗东宫的冲动。 想到此处,谢宵进攻冲击越来越快,那无法自抑的欲望引起她一阵一阵的痉挛,内壁更加紧致温热夹住他,强烈的冲动之下,最后他在她身体里倾巢而出,成碧咬住了他的肩膀,恶狠狠的一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迸发出的气力,抽出束发的步摇插进她的后背,唯恐自己用力不够,又紧接着补了一下子。 成碧想杀了他! 但体内他的滚烫还兴致勃勃,毫无半点疲软的痕迹,被她插进去的步摇被他咬牙拔出,金色中带了星星点点的红色,他的血和她的处子之血一样浓郁,她疼他也必须疼,奉陪到底。 那时她想杀他无能为力,但现在这把短剑她紧紧握在手里,“陛下又魇魔了,莫不成又将贫道当成了旁人?”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半是说服半是诱哄,“朕的阿妩是个娇娇儿,你把朕杀了,杀了朕她就会原谅朕了,杀了朕她就能跟朕回家了……” 剑尖闪着寒光,狠戾凛然的一丝丝刺破他的肌肤,顿时鲜血淋漓,短剑刺进了他的心房,而身下应声而来的是他的火热挺入了她的幽径。 最近写肉上瘾,重现洞房的原因是我好久没听见你们骂谢宵了。 яóцщèňщц.dè -- ⓟǒ⓲.ǒЯℊ 58.恩爱整夜(h) 这个白日里冷峻清傲的男人,一到夜晚便化身成魔,判若两人的热情似火,把自己点燃,也绝不放过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任他挞伐的少女,眼底写满情与媚,那酡红若微醺的羞红神情,似乎从未改变,他将自己的昂扬埋入她的体内,感受着冰冷褪去的濡湿和滚烫,在欢快而富有节奏感的律动中,在她紧致花径的包裹下,他终于确信眼前的成碧不是幻影。 “咣当”一声,她手里的短剑只微微刺入他的胸膛,他快意的进攻,从未给予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她束手就擒,同他一起步入这场极致的久违的欢爱盛宴,鱼水之欢。 “你回来了?” 她似乎也陷入魇魔之中,轻轻的“嗯~”了一声,是回答,也是娇喘的呻吟。 成碧在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还会相信他的疯话。 这个雨夜电闪雷鸣,骤雨不歇,而太极殿里那两具交迭在一起的身影,所点燃的情欲却顷刻间燎原。 她单薄纤弱的身体被谢宵贯穿,每一次的刺入和抽动,仿佛都用尽全身力气,不留一丝余地,迸发奋起的肌肉与青筋,仿佛是在叫嚣着誓死亦要同她合二为一。 铺天盖地的火热自两人结合处蔓延至全身,似乎连她的骨头都要跟着燃烧起来,平日那若冷玉一样莹润的肌肤上,甚至渗出来细密的汗珠。 她这具空皮囊,被谢宵所灼烫,一朵朵红梅荼蘼开放,沾染妖艳魅人的光彩,在笙歌不断的呻吟中,若盛开一株极致妖冶的曼珠沙华。 战争正酣,他伏在她光洁的肩头大口喘气,中间还不乏细碎的亲吻,她的呻吟与娇喘一直断断续续,她每当想开口说些什么,都被他灼热的吻给堵个干干净净。 如果时间停滞到此刻,他还是他谢夙兴,她还是被他呵护在掌心的成星河,没有什么皇子郡主,皇帝道姑,他们只是彼此交欢的男女,享受着这世间最极致最纯粹的性爱。 察觉到她有些出神,谢宵没好气的重重给了她一下,激的两人交合处不断兴奋的抽搐,她更是结结实实的往他宽阔的脊背上咬了一口,算是对他的回应,任由他停留在她体内,感受他给予的饱满与欢愉。ⓦìи➉Cìτⓨ.Cǒм(win10city.com) 因着嫌弃药血中的腥味,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喝过药血补充体力,他在她身上却已经兴致盎然,她体力渐渐跟不上,却不想出言认输。 忽然想起宫外含裘姐姐偷偷塞给她的避火图,她曾教过她说“君上龙精虎壮,体力惊人,郡主您这小身板就算再仔细将养,洞房花烛夜不死也得舍去半条命~” 当时虽是玩笑,但不得不承认谢宵体力当如是,还犹擅折磨人,同他欢好一次,她往往要歇许久,含裘姐同她说身子到底是自己的,莫要纵着他胡闹一味挨着,她们勾栏瓦舍里总是有些办法对付的。 她暗暗的放松,任君采撷,予求予取,但是暗自咬牙,花径自发的霎时搅紧,又主动一挺身摆动腰肢…… 霎时火热将他缠的差点一泻千里,没让他缴械投降,倒霉的却换成了她。 谢宵毫不客气的一进到底,重重的顶开了她的花心,他道:“这便受不住了可怎么办?如此良宵,夜深漏长~” “陛下待,待如何?啊!不要……” “那就请仙人多多担待朕了~” 夜还这么长,他有的是时间。 花径深处涌起的快感夹杂着不知是火热,还是痛觉,让她身子久久颤栗,一次又一次的冲刺和索求,直到看她渐渐呻吟不出声,他才勉强自己给她个彻底的痛快。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直到一阵滚烫将她填的满满当当,她挣扎的叫出声,却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哑了嗓子。 谢宵从来都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却是个一诺千金的,他要了她一次之后,昂扬的勃发只退出一半,甚至疲乏只是一瞬之间,霎时便斗志昂扬,狰狞粗壮。 他抱着她,将她转换了一下角度,甚至把两人脱下的衣裳垫在了她的膝下,在她频频的摇头和告饶中,重新进入了她的身体,大有“不醉不归”誓不罢休的劲头在。 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她一次次的被他带入天堂,又一遍遍的跌入地狱,一而再再而叁的屈从于本能,要到她啜泣求饶,逃无可逃。 在东方微熹第一缕曙光照进太极殿的时候,他低吼一声,在她满是潮红的侧脸虔诚落下一吻,而她体力不支,早已累到昏睡入梦。 яóцщèňщц.dè -- 59.为伊消得 谢宵在太极殿要她整整一宿,搞了如此大的动静,她第二日是在阮显的护送下,乘着龙辇回到献贤殿,消息自然不胫而走,人尽皆知。 成碧被折腾的萎靡不振,饮血之后自然是神色转好,精神奕奕,谢宵如此纵欲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当时便发了高热又宣太医,据说是失血过多,加上叁日水米未进,在缠郎蛊的催化下又房事过度,内外一起亏空,差点丢了半条命。 温泽跟着请脉回来后,自然是把这桩事当热闹看,他锋芒尚未出鞘,他便如此自颓荒唐:“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天潢贵胄,到头来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 谢崇是薄情,谢宣是多情,原以为谢宵是个无情无义之辈,到头来却是天字第一号的“痴情种”,任谁听了都觉得讽刺可笑。 知雪帮她身上上好药膏, 朵朵红梅已转为褐黑色,触目惊心,她披上外裳,缓缓整理自己叁千如瀑烦恼丝,问:“阿韧,进来我觉得四肢五觉越发清晰善感,我到底何时能彻底还阳?” 浸淫宸宫越久,她便越发想去探究当年真相,但现在她完全以血为生,受之束缚,若少了谢宵的血,她甚至都没有办法走出这座宫城。 “你说过我重生还阳,尚未一个契机……” 他眼底墨色愈深,“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契机,如今你血脉渐行,肌理再生,但距离真正的重生,尚缺一颗心,一颗跳动的活人心脏……” 当年他救起梁雁鸣这个痴儿时,她早遭毒手,身中数刀,其中最致命的一刀就是心脉之上,是他用邪术强行留了她最后一口气弥留人间,又在适当时机换魂移魄,才逆天而行重新夺回她这一条命。 而他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又岂止是挫骨扬灰那般简单,昆仑血咒需要献祭的最少也是九九八十一条性命。 “那我要去夺谁的心?”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本非良善,手里自然不只一两条人命,人血早已饮的,还怕再啖肉吃心吗? 温泽走过来,抓住她的手:“阿姐,你还记得我成家那块家传的‘昆仑暖玉’吗?” 十二楼上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帝王。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夜长。 谢宵龙体久治不愈,朝局之上谣言甚嚣尘上,甚至已有不少朝臣营势,言她是妲己褒姒之流,祸国殃民,危害社稷。 而之前温泽这位彪炳千古的护国法师,也成了同流合污的妖道,客气的说将他师兄妹二人赶回玉溪山,不客气的欲除之而后快,恨不得霎时五马分尸。 街头巷尾的坊间关于陛下后宫的戏说传闻,也是越来越精彩,越传越邪乎,尤其是谢宵病中下旨将挪用国库西北军资将承欢殿夷为平地,并在原址之上兴建壮丽辉煌的引凤台时,文武百官竟生生跪在太极殿外叁天叁夜。 言官所上的折子奏疏满天飞,都快赶上太极殿撑天的龙柱高了。 联想到春时胭脂井旁那棵开红花的槐树,民间纷传“有木泽而厉鬼出”,陛下宠幸的落云仙人哪是什么出家人,分明是胭脂井里爬出的能食人摄魄的艳鬼,专吸男人阳气,勾摄男人魂魄,防不胜防。 中书令连同几位尚书、军侯甚至悄悄求去了萧凝裳的长宁宫,陛下现如今这般疯魔的模样,与数年前盛宠苏昭仪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当年是贵妃娘娘力挽狂澜,劝的陛下“回头是岸”。 但长宁宫的宫人给的消息,仿佛是晴天霹雳,原来贵妃娘娘眼下正和落云仙人在含章殿一同服侍陛下。 被折竹细细染就的蔻丹,断断是做不出给谢宵端茶倒水的苦差事,她装模作样的拿了《周易参同契》闭眼苦修,实则是昨个谢宵宣她又放纵许久。 她知梁雁鸣这小儿的身子是难得一见的玲珑身,温润真实,细嫩弹滑,曲径通幽,松弛有度,自然沾之不忘,思之若狂。 如今谢宵日日放血被折腾的只有半条命,原本她甚至还想哪些丸药,却唯恐他一命呜呼死在叁丈龙床之上,四两胸脯之下,她担了个祸国灾星的名头是小,让他死的这般轻易是大,便推拒身子不爽无法敦伦,谁知他不依不饶,更有大婚之后的那个劲头。 幸得凝贵妃借言请安及时“阻止”,她才不至于“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闻着殿中夹杂着女人的脂粉味,她蹙眉睁眼,却见一头珠翠,娇媚温柔的萧凝裳端着谢宵的药碗,正在嘘寒问暖:“陛下,臣妾尝着汤药快凉了,还是臣妾伺候陛下喝药吧~” -- 60.左右逢源 俗话说“旧爱新欢,左右逢源”,彼时她是弃之敝履的旧爱,萧凝裳是拾之如珠玉的新欢。 如今一反其道,两人位置颠倒,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害怕失去,到辗转反侧,从处心积虑,到妒忌疯魔,面目全非,她曾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受过的伤,忍过的痛,萧凝裳她总是要一一尝遍,才算是公平。 谢宵予她六载欢愉,又同萧凝裳六载悲喜,如今也该血债血偿了~ 见萧凝裳小意温柔,玉勺舀起的汤药,樱桃樊素口吹了再吹,确保温度适宜,不烫不冷才敢小心翼翼的端给他,眉眼中还满是心疼,“陛下如此不爱惜自己,倒叫臣妾心里越发难受自责……” 成碧哪里想看见这病榻前的造作缠绵,是谢宵下令将她拘在含章殿,不准进不准出,吃喝玩乐,民间时兴的好玩的,只管告诉阮显皆会被送进来,甚至还悄悄在殿后为她安置了一张睡塌,连偏殿都不允许去。 住进含章殿已有两日,她待两日,萧凝裳便在这腻了两日,而成碧要了十坛过往数年春日里酿好的春庭雪,外加两大箱的话本,中间还加了不少情节奔放,配图惹火的艳情本,她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谢宵与萧凝裳闺房情趣,塌前私语,她终于是忍不住插话:“贵妃娘娘当真是心疼陛下,可见是伤在陛下身,疼在您心尖上~” 这话说的酸,不是自己酸,而是酸旁人。 萧凝裳脸色略微有些尴尬苦涩,泪珠给不要钱一样怕是滴到了谢宵的心坎上,“仙人这话,可真真是伤了臣妾的心,臣妾日思夜想,无不是为了陛下!” 即便不想认,成碧也是醋着的,只是一改数年前的脓包与隐忍,现如今她想开了些,谁要是让她不痛快的,就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贵妃娘娘此言差已,您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不过陛下养伤着实无趣,好容易有些闲暇功夫,贫道这里有些春宫册和避火图,娘娘不妨和陛下多多研习,这床笫之上的双修之术,益寿延年,温经固本,娘娘与陛下感情顺遂,也可早得龙裔~” 她这寻常百姓听了,都犹觉粗鄙,更何况萧凝裳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女,大家闺秀矜贵守礼。 成碧继续添油加醋:“听闻阖宫之中,当属贵妃娘娘承宠最多,尽得雨露天恩,陛下登基六年尚未子嗣,这些房事秘籍是贫道的一片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说着成碧果真将昨日看完的一厚迭春宫秘戏图,恭敬的送到了萧凝裳手里,这位贵妃娘娘在后宫如何叱咤风云,于风月之事到底脸皮薄的很,从未这般拿到台面上,顿时花容失色,又青又红:“那,那如此便多写落云仙人了……” 那厚迭春宫秘戏图,她拿了不是,放了不是,双目盈盈看着谢宵,某人半倚美人榻上,身上的银白绣暗龙纹的寝衣只系了下面一根带,宽阔光洁的胸膛,虽然有些伤痕,但更像是记录辉煌战绩的勇士功勋,他慵懒闲适,神思倦怠,只管看戏。 成碧将那秘戏图送她还不够,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展开,为她细细讲解:“娘娘看这观音坐莲这一式,前两日贫道刚跟陛下试过,其中滋味不言而喻,欲仙欲死……” 她媚眼又转而看了谢宵一眼,“陛下龙马精神,又会疼人,娘娘得陛下盛宠至今,贫道这还班门弄斧的卖弄,实在是惭愧,贫道出身乡野,见识浅薄,还请贵妃娘娘见谅!”她慢慢悠悠的起身,婀娜纤细的腰肢微微一拂礼,自带风流又相当敷衍。 这次萧凝裳自是知难而退,她客客气气,将她捧得高高的,又狠狠讥讽嘲弄。 谢宵身中蚀骨情丝之后,面对后宫佳丽叁千,自是有心无力,但当年两人背着她“偷欢”时,又是何等残忍绝情。 谢宵当着萧凝裳的面,拽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扯入怀中,狠狠咬了一口她娇嫩的脸蛋,笑声爽朗道:“朕从来不知朕的卿卿,竟是这样伶牙俐齿,卿对朕这般认可期许,又怎能让仙人为此失望呢,今晚朕同卿卿再试试其他可好?” “陛下~”成碧一顿小粉拳招呼,自然而然躲进他的怀里,浅笑含情,近妖如魅。 萧凝裳落了好大个没脸,还是一派的贤良淑德,不漏任何破绽:“既然陛下同仙人还有话要说,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谢宵自顾自跟他怀里的佳人调情耳语,懒得只挥了挥手,而玉碗里的汤药他一滴未尽,被搁置在小几上慢慢凉透。 而含章殿外夜色越来越浓,直到将整座宸宫全部湮没。 追更:rourouwu.in(ωoо1⒏ υip) -- ⓟǒ⓲.ǒЯℊ 61.旧人叩门 星眸合处差即盼,枕上桃花歌两瓣。多方欲闭口脂香,却被舌功唇已绽。 娇啼歇处情何限,酥胸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唇齿之间的缠吻如痴如醉,阮显在殿外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陛下,天一道长刚刚派人送来炼制的金丹,说是此丹炼成耗费七七四十九日,集天地之精,药石之灵,陛下此时服用最是适宜。” 阮显等了许久,谢宵才舍得将成碧放开,他是气喘吁吁,而成碧眼带媚色,身上齐整的青裙也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见宫人进她背过身去整理衣衫。 “呈上来。” 原来谢宵崇道是真,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服食一些丹药,而温泽在道门原就无出其右,加封“护国法师”后,众道更皆以为尊,故而从此之后谢宵吃的金丹都是他炼制而成。 同叁丸金丹呈上来的,还是服药时所用的寒柏汤,宫婢想要伺候他进药,又被谢宵呵退,吓得胆战心惊,他只喜欢二人独处。 又落了一殿的安静,她容裳理齐,见金丹和寒柏汤置在一旁,语笑嫣然:“难不成陛下还想让贫道伺候您进药?” “卿卿,朕手疼~”他煞有其事的转了转手腕,那上面缠着厚厚的棉布,窥见隐隐血迹,显然两人刚才胡闹时又扯开了他好容易愈合的伤口。ⓦìи➉Cìτⓨ.Cǒм(win10city.com) 他勤政,右手为了批奏疏拿朱笔,单单只用左手放血,不肯乱换,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挨不住日日来上那么一刀。 她顺势拿起温泽炼的金丹,细细研究:“陛下不担心贫道趁机下毒?” 谢宵嘴角带笑,端起寒柏汤,但目光自始至终未曾从她身上移开半分,就着她的两指他咬住丹药,干脆利落的服下,嘴角还有寒柏汤的汤迹,他的薄唇又趁势吻了一下她的盈盈素手,纤纤十指,即便只吻在蔻丹上,却在她心间泛起阵阵涟漪。 “不过是丸金丹,只要是卿卿亲手喂的,哪怕真的是毒药,是砒霜,朕亦甘之如饴,如饮仙露。” 成碧神色一黯,难得不与他调笑:“陛下可知,情话说的多了,便无人信了。” 山盟海誓情缠绵,鸳鸯结,胭脂扣,却结不住彼此,留不住终生,她早已不是那个一串糖葫芦,一块桃花酥,听一句情话就会脸红一整日的清河郡主了。 进京朝觐的西南部族使团,历经数月之后终于得返,践行宴礼部同内廷司特意请旨安排在景致正盛,又凉风习习的上林苑,这夜月明高悬,锦瑟丝竹和着莺歌燕舞,流光溢彩,觥筹相迎。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宫中乐舞坊新排的歌舞,歌声如莺似鹂,舞若流光飞雪,衣袂纷飞,旋鼓再起双袖举,左旋右转不知疲,歌声乐声笑声不绝于耳。 成碧本疲于应酬这般筵席,但谢宵磨着她陪他一块出席,就算谢宵再如何同她厮磨恩爱,也知礼晓仪,不会像谢崇那般荒唐,会在国宴上抱着一女道不知分寸,肆意妄为,要知道当年谢崇宴请北戎使臣时,于筵席之上相中了户部侍郎的新婚夫人,等都等不及便强了她,直接钻了桌底。 侍郎夫人受辱,当夜一条白绫香消玉殒,哪怕后来谢崇又赐下数十名美婢,侍郎全家也是敢赌不敢言,还要感恩戴德叩谢天恩,但这件事在民间一度成了丑闻,胆小怕事的说书先生都亲笔操刀写故事,映射谢氏皇族的荒唐与恶臭。 这次夜宴她一出现变成了瞩目,成碧依旧是不饰珠翠,依旧是一身天水碧,裙角绣着挺拔的竹叶,即便内廷司的司织司珍房那里为她准备了华丽的衣裙和首饰。 她身姿婀娜窈窕,但眉清目秀,清丽无双,一举一动皆是修道之人的素雅清宁,只是那双灼灼桃花目美目流盼,即便那些人早已将她视作宫妃,能得陛下数月专房之宠,犹觉不足的,除了叁年前的苏昭仪,萧贵妃相较都有些黯然失色。 成碧的位置也从席末,变成了座上宾,谢宵虽不能与她同坐,但相距甚近,近到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之所以会答应来此,便是因为那日梳妆,她的妆匣当中竟会有那么一张字笺,上面写着“六月初五,上林夜宴”,还有先太子府特有的“枭鸟印记”,上次行刺谢宵的女魅所用兵刃上便有此纹。 难道说当年原庆王府灭口之时,也就是先太子府竟然还有旧人在世,或者想的更疯狂些,在世之人也有可能是先太子谢宣? 因为她看到字笺上的枭鸟枭首上点了眼睛,因为敛疏哥哥画技超群,一笔竹石花叶画的出神入化,但他更擅鸟禽飞兽,却甚少落笔画活物,除却亲近之人,无人知晓此等秘密,他自诩风雅,笑言怕点石成金,画鸟成真,所以他所画鸟兽从来不点眼睛。 -- 62.顷刻之间 虽然暂缺最至关重要的那味药引,但喝龙血越久,成碧越觉通体五感敏锐清晰,上林夜宴,皓月当空,酒入愁肠的辛辣甘醇,百转千回,她竟也能品尝到几分。 今日的萧凝裳身着一袭丁香色的华服,配上七首的翟凤冠,搭着两旁步摇垂下的碧玺珠,这是贵妃符合规制最盛大最华丽的装束,满头珠翠,摇曳生姿,配上淡淡的丁香色,除了雍容华贵之外,又悄悄添了几分清丽之色。 萧凝裳区区贵妃,若无明旨,这等算作国宴的场合,因谢宵无中宫嫡后,只能屈居左侧次席,却也是离着谢宵最近的宫妃,想比之下身份有些不伦不类的落云仙人,在众人视觉上甚至觉得她更近些。 云游四方的陈鹤九回来之后,便悄悄帮着谢宵诊病看方子,已被禁酒多日,萧凝裳今晚频频举杯,而谢宵喝下去的事陈老事先炖了数个时辰的补汤。 上次夜宴行刺谢宵并未追究,反正先太子身上早就背了“谋逆”的大罪,如今罪名算到他残党余孽的头上,也算是合情合理,西南以九霄族长老带领的二十七部族使臣,在永宁城的这几个月安分守己,也没有闹出什么大风波,却在即将返程的时候,送上这次朝觐奉君真正的厚礼。 西南幅员辽阔,密林丛生,能得见的奇珍异兽,奇花异草自然比中原地区多得多,他们这次入京浩浩荡荡,除了要进献的过百的锦鸡,二十只绿蓝孔雀,五只林豹,最最重要的便是那只体型硕大的万兽之王老虎,它那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甚至将训育它的兽师,生生撕咬下他的整条手臂。 成碧今夜喝酒仍喝不尽兴,阮显却奉旨前来将她宣到了他身边,她堂而皇之坐到他身侧的时候,筵席之下云波诡谲,面面相觑,皇亲国戚,亲王国公纷纷侧目,却全然不敢多言。 陛下要做的事,从来无人敢拦,那谦谦君子的如玉面孔之下,是魔鬼,是修罗,因为当年储华之变,他们亲眼所见陛下持长剑杀红了眼,血洗宸宫,太极殿那九九八十一层台阶被血染透,宫人们洗了叁天叁夜都看不见原来的颜色。 成碧自然而然略带慵懒的倚在谢宵身上,她喝酒他喝汤,甚至偷偷酌了一杯她的春庭雪,只为她今夜难得抹了胭粉,涂了口脂,那嫣红的口脂沾在琥珀色的夜光杯上,越看越觉得靡艳。 “陛下今晚好雅兴~”她一边说着,余光还看了看左侧凤座之上的萧凝裳,咱们向来完美,向来挑不得一次错处的凝贵妃,第一次五指紧握,贴了凤仙花蔻丹的长指甲狠狠抠进了肉里,面上还是言笑晏晏,一派贤良淑德。 也不知是哪位重臣趁着酒意正酣,说是看惯了歌舞,提议要看驯兽表演,如今大渝崇文,从军行伍之人都不曾见过虎豹,更何况是京中涂脂抹粉的达官贵人,先帝年间曾专设“豹房”,其中奇珍异兽无数,美女如云遍地,就豢养在承欢殿中,他们这些外男自然无缘得见。 那老虎虽驯养多时,但终究野性难驯,先前那几只豹子倒是乖乖抬手作揖,老虎放出亦是温顺听话,却只见叁个浸了硝油缠好的巨大铁圈,穿着野性异域的女兽师嘴中喷火,点燃了那叁个铁圈,老虎却突然躁动难安,挣脱了铁链,向人群这边扑来。 “啊……”人群嚎叫着顿时四散,像没了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有些甚至直接入了虎口,场面乱作一团。 老虎原本四处撕咬踩踏,却突然像事先训练一样,直愣愣冲着龙椅这边的高位奔来过来,虎口獠牙之下几个小宫娥被当了人肉盾牌,有些宫人受不了刺激直接晕死过去,而谢宵的暗卫还来不及现身,他拉着她的手,将她紧紧护在身后不断的后撤。 不知何时萧凝裳也被人护着凑到了他的身边,和成碧一左一右,只见那虎两爪子按倒两个侍卫,逆着脖颈数道爪子抓出的大血痕,人当时便没有气息,抓出的伤口足有数指深。 老虎便在他们几丈之外,如此危急时刻,就算再忠君护主都无能为力,老虎低吼一声显得极其痛苦,冲着他们叁人径直撕咬过去,眼见就要命丧虎口…… “陛下!” “快救陛下……” 霎时不过一瞬,谢宵眼里没有看见扑过来的老虎,却仿佛看见一片灼灼的大红,似在水中飘忽不定的游纱,他拼命想要抓住它! 上次便是如此,只差一点点,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她…… -- 63.新荷出绽(微微h) 七月初的永宁已近酷暑,宸宫太液池刚开了今夏第一池的新荷,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如今正阳宫修缮尚未完成,早已有宫人将精挑细选出来的夏荷,送进了陛下为皇子时久居的含章殿,陛下本就不常招幸宫妃,如今连紫仪殿都懒得进了。 而这一次,都是因为那位若清水芙蓉,天然雕饰的落云仙人,眼下这位贵人可是盛宠。 送新荷的宫娥也是进宫数年的老人了,她们都从未听过见过哪位主子这般,便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觉得新奇道:“听说那位落云仙人上林夜宴中为救陛下深受重伤,便是如此才能获得陛下垂爱,生生压了贵妃娘娘一头吗?” “那位仙人本就是国色天香,昳丽无双,得宠不过是迟早的事~” 前面那个宫娥问:“可是她毕竟是出家人啊……” 出家人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陛下的,更何况是天底下的美人~自然是想纳哪个纳哪个,想幸哪个便幸哪个。 “今日咱们竟然能瞧见那位可堪国色的落云仙人,听说她长得比贵妃娘娘还要美,是真正的‘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们之所以送新荷,便是陛下为了讨那位仙人欢心,为了瞧个热闹,其中不凡使了银子的,只因他们都说那位仙人人美心善,出手最是大方。 前些时日为了给这位仙人挑选新的宫人,不少人使手腕,在宫中可是大张旗鼓,费劲波折,但只挑些貌美的手嫩的,只为宫人见了心情尚能好些。 走着走着,不知谁的话锋一转:“你们可知道京中如今可出了一桩怪事?这是我在崇安门当差的兄弟告诉我的,说是京中最近不少官宦小姐被人掳走,不知所踪,都已经七八起了!” “对对对,听说官府已经找到了一些尸首,她们是被人生生剥皮……有传闻说是伽摩教偷偷入了京,他们是惯喜欢拿女人剥皮抽筋做美人灯的……” 这话说的人突然不寒而栗,眨眼睛含章殿便到了,陛下现如今同落云仙人一起搬进了含章殿的正殿,同起同卧,除了阮显这位大总管,至今还不曾有第四人进去过,神秘至极,引起无限揣测和遐想。 至于受伤的落云仙人,都是由陛下亲自照料的。 含章殿的正殿确然没有那般神乎其神,满是军机要事,治国圣典,或是遍地金银,珠翠成山,相反殿内极其空旷,地面上用青石铺就雕刻出的巨幅“海晏河清图”跃然眼前,那是整个大渝的江山堪舆图,天下山川,河流脉络一目了然,尽收眼底。 而此刻两个彼此温存纠缠的火热身体,正在天穹苍苍之下,大渝江山之上,酣畅淋漓缠绵,尽享云雨之欢。 不知何故本应在月圆之夜发作的蛊毒,竟然提前到了月初,加上上林夜宴锋利的虎爪,将她光洁秀美的后背抓出数道血痕,至今难以痊愈,毒蛊发作更是雪上加霜,幸得谢宵体内的子蛊可以稍稍慰藉,不然这次她不是生生疼死,就是蛊虫催动煮沸周身血肉,将她活活给烧死。 “不怕,不怕……朕在这里!”他咬着她的耳垂,温柔细语,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安抚着她。 吻若蜻蜓点水一般,轻柔似水,温存之至,无法缓解她体内的躁动不说,甚至分外撩人,他吻过之处点起额外的燥火,“热~”热到极致。 更重要的是热和痒交织在一起,从她的骨子里和丹田里冲破紧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闷哼声从唇齿间溢出,身下冰凉的青石并不能使她缓解,反而欲速则不达,四肢百骸都在焚烧,身上护着他的身躯,却成了此刻唯一能降温的依仗。 相较之前,他吻的主动又克制,认真又耐心,一点点观察着她的变化,殿内越发明媚的阳光,透光朱窗照进来,两人彼此纠缠斑驳的碎影,由长即短,他长长的眉毛颤动的很厉害,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明明身下已经在叫嚣着冲刺进攻。 她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 为了避免碰到她后背的伤口,他默默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柔软的指腹轻拭她的嘴角,因为为了气色看起来好看,今早悄悄上了口脂,成碧茫然的睁开眼,看着他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好热,给我!”她哼唧着抱怨,唯恐他又想起了什么新花样。 追更:rouoo13.) -- ⓟǒ⓲.ǒЯℊ 64.无不爱怜(h) 体息芳烈,雪肤晃眼,独自仙姿羞半吐,冰瓷露白借微红,她小小的人儿小小的身躯,整个蜷缩在他的怀里,无处不美无不爱怜。 仔细看去她身上其实是裹了一层薄纱的,那是此次西南进贡的鲛绡纱,轻似浮云,薄如蝉翼,披在她身上更显青丝如墨,玉肤流光。 谢宵的目光却是痴痴的,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发,稍稍抽离继而又吻上她的眼睛,舔吻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身下的佳人早就按捺不住,他的呼吸明显急促变快,幽深的眼眸也越发的火热,他薄唇一移舌尖一伸,咬了她的樱唇进来与她的丁香小舌相戏,她主动搂紧了他的脖颈,任他为所欲为。 而身下那准备就绪的昂扬,早就蓄势待发,顶上她丰满翘丽的臀瓣间,他低头含上她胸前挺立可爱的朱果时,手指早就悄悄往她的身下试探去,“云溪流玉液,山涧始晴澜不外如是乎~” 谢宵将她小心翼翼的翻转过去,避开她肩上的伤口,然后他的吻就那样轻易的滑了下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粉嫩簇拥下的花径,他如小儿一般舔舐吮吸,爱不释手,忽觉一股甜腻腻的香气飘散开来,馥郁悠远,浓烈沁然,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血气。 那异样的酥麻感猛地传遍全身,她忍不住直起身去推他,下一刻他昂扬的火热就进入了她的身体,而谢宵双臂支撑在她身体两侧,筋肉鼓起,唯恐压到她半分,而凝结成珠的汗水,滴在她的酥胸上,竟带着灼烫的温度,烫到了她的心口。 “嗯,你出去……” 她双手紧紧攀住他的后背,猛地想要起身,谢宵却将她压了下去,“朕不动,乖!那样你只会越来越难受……” 成碧呻吟出声,与谢宵欢爱已成习惯,历来都是攻城略地,直捣黄龙,强硬爆发,不留一丝余地的挞伐和索求,头一次见他这样小心翼翼。ⓦìи➉Cìτⓨ.Cǒм(win10city.com) 她能够感受到甬道内的龙根越发的壮大,尺寸甚至有些突破她能承受的极限,但它不是一下子刺入,而是如蠕动的腾蛇一点点慢慢变化着角度,试探着磨进来。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她无法缓解不说,反而天雷勾动地火,蒸腾起她无边无尽的情欲,缠郎蛊叫嚣着这样完全不够。 “快点!”她秋水盈盈的眸,酡红娇软的脸,难掩急迫和亢奋,成碧快被他给折腾疯了。 谢宵全身筋肉紧绷,他也在极力忍耐,酥麻酸胀,终于忍无可忍向前硬生生一顶! “啊,嗯~谢宵,你……”任何想要指责宣泄的话到嘴边,都被刺激激的句不成句,只剩下一声声细碎销魂的呻吟与娇喘。 她双手紧紧挣着谢宵的肩膀,桃花眼里噙满热泪,他忍住想要横冲直撞的冲动,低头细细吻上她的眼睛,在他的安抚之下,渐渐的痛感被酸胀和酥痒所替代,她紧致的花径给他带去了极致的快感,她难耐的自己动了动。 “想要了?”他得了她的指示,由慢及快,由轻到重,确定她的伤口无碍之后,真正放开手脚,重重的撞击抽插下去,放纵却又克制,他每一下都能激的成碧抖擞一下身子,但又顾着她的伤势。 “阿妩,阿妩!”他每冲刺一下,都念一声她的小字,动作越发迅猛,成碧这娇小的身躯哪有反抗的力气,无力的张着嘴,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却忘记自己早就无法呼吸了。 他将她一下送入天堂,一下抛入地狱,冲击着,颠簸着,冲刺着,花径深处已不仅仅是疼痛,而是又烫又痒,她不自觉的挺起身子,扭动收缩,下一刻被塞得满满当当,快要涨开,下一刻却有无比空虚,麻痒难耐。 这一次又慢又长又难熬,他似乎是拿出了最大的耐心来跟她虚耗,两人如墨的青丝纠缠在一起,被他的汗水所势头,而两人交合处,她蜜液潺潺,星星点点,洒在大渝的江山堪舆图上。 这场和风沐雨,不惹人烦扰,却是无穷无尽。 忽然他低吼一声,紧紧钳着她纤细的腰肢,不由控制的绷直了全身,“额……”脑海中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他的爱欲、贪婪、痴恨、渴望…… 他的灵魂,他的身体,都在此时一并尽数给了她,不管她要与不要! …… 宣泄之后,他久久不能平复,仍旧紧紧抱着她,喘息与轻吻并行。 成碧累及,除了交合之处一片泥泞的难受,还有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疼,刚才还是碰到了,看起来重生为人,恢复感觉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慵懒的瘫软在谢宵身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不曾有,乌黑浓密若绸缎的发丝在他指间打圈圈,除了彼此之间互相利用的欢爱,她有些不适应与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就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他又将她捞了回来,患得患失,声音低低的:“阿妩,不要和朕闹了好不好?” 走完肉,慢慢开始揭狗血,你猜成碧会承认吗 从未如此勤奋过 首发:χτfяéé①.cóм(xtfree1.com) -- 65.如果当年 那日上林夜宴,她为救谢宵伤了后背,温泽妙手回春,医术精湛,有时连陈鹤九陈老都自愧不如。 寻常妇人肌理有损,他自能焕肤修复,恢复如初,但成碧现如今还是活死人,强制夺舍而生,现如今全凭着谢宵的龙血支撑,要修补她的皮肤只能是以皮换皮,而且必须是生人取皮。 后宫之中多得是伺候人的婢女,谢宵也曾吩咐阮显细细遴选,但谁的肌肤都比不过她的肤若凝脂,莹润似玉,皆稍逊一筹,略不完美。 后来还是温泽拿了主意,梁雁鸣这痴儿的身躯不过二八芳华,能与之媲美的只有同龄的花季少女,而且必须是娇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 这些事自有旁人为其打算,成碧无从得知,却嫌弃温泽为她补皮缝合的伤疤丑,爱美心切的她又忍痛让他沿着缝合落尾处刺上了一朵盛放的杜鹃花,馥郁艳烈。 那夜猛虎扑来,她与萧凝裳分别站在谢宵的左右,但很显然被刻意训练的恶虎攻击直冲谢宵而去,慌乱之中萧凝裳花容失色,一边呼喊着护驾护驾,一边紧挨着谢宵,而她的肩膀被他搂得死死的,仿佛牢牢钉在他怀里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萧凝裳脚下一滑生生摔了出去,因祸得福,而她被谢宵抱着步步后退,转身之时,只见迎面一只硕大的虎爪,力道大到足以撕裂活人,他将她紧紧护着,整个后背都留给了猛虎,但不曾想危难之际她一把推开了他,生生挨了一爪子…… 霎时鲜血淋漓,是那种浓稠到发黑的血色,诡异又可怖。 九年前,他曾不可挽回的错过一次,九年后,他未曾放开她的手,但是又害得她伤痕累累,着实不可原谅。 那年秋高气爽,即将被送往北戎和亲的念慈郡主进宫备嫁,那是她时隔多年又一次踏入宸宫,御河边碰上了正在放风筝的清河郡主成碧,不知是何原因两位郡主竟然同时失足落水,掉进了御河里。 是陛下危急时刻跳入御河,不顾自身安危救起了落水的念慈郡主,也是如今盛宠不衰的贵妃娘娘萧凝裳,两人自幼相熟,青梅竹马,时常鸿雁传书,互赠红笺,传情达意。 陛下当年还是恭王殿下的时候,第一次遇见念慈郡主便是英雄救美,一见钟情、 不久之后,谢宵不仅亲自回绝北戎和亲的无礼要求,更冲冠一怒为红颜亲上战场远征北戎,将我大渝疆域往西往北整整延伸到塞川戈壁和澧河腹地,足足多了数千里的土地和草场,打得北戎人再也不敢大放厥词,犯我河山。 陛下更是在登基一年之后力排众议,将念慈郡主册封为贵妃盛宠至今,当年两人英雄救美的奇缘,而今坊间仍传为佳话。 以上种种便是自她再世为人,宫婢黄门或是酒肆茶坊东拼西凑听来的所谓“佳话”,当年是她自己吵着要去御河边,但为何自崇安门进宫的念慈郡主所乘的马车,不走临近的淑和宫,反而来了德阳宫这边,只她和侍婢岁安一个人? 当年她因何脚滑失足尚不得知,但先太后的娘家原是江淮靠河海码头为生的渔家,出身微贱,因着先帝谢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特追封了个承恩公面子上好看,萧凝裳幼时攀上这门远房亲戚之前,自小便下河赶海,水性极好。 既然念慈郡主水性极好,又何来失足落水一说呢? 这场欢爱格外温存,哪怕只有一次却又长又折磨人,虚耗到最后她神思困顿,疲惫至极,他还在精力旺盛的掠夺,她快要眩晕过去,恍惚间听到他又魔怔,一厢情愿自顾自呢喃着她的小字。 他问:“阿妩,不要和……” 后面他说了什么,她早已听不清了,迷迷糊糊中只配合着“嗯”了一声,便匆匆睡去。 窗外,夏阳正高炙,偶闻蝉鸣徒增了几分困顿的燥意,而怀里的她身姿婀娜,盛放的红梅自脖颈一路开满全身,甚至是大腿里侧也满是手印齿痕,她身上最灼灼夺目的,便是背上的那朵杜鹃。 还真是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她未着寸缕,身上盈润如玉,轻柔似水,晶莹如冰,绵软无力,全然起不了深,他尚未纾解的欲望依旧是燥热难耐,幸得含章殿的青石雕就的这巨幅“海晏河清图”,能缓解酷暑的燥热,却终是比不过怀里的她,触手生凉,雪肌沁着微微的桃花色,抱着趁手温凉,最是相宜。 他扯过旁边的薄毯,轻轻盖到她的身上,修长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伸到她的鼻下,不曾任何的呼吸和起伏,他眼眸讳莫如深,重重幕帷遮挡出的黑影中越发阴鸷冷冽,悲喜难猜。 成碧一觉酣睡,混混沌沌梦到当年萧凝裳跪在德阳宫外请罪…… 初次肌肤相亲,唇齿相依就被惊扰的两人红着脸,看东看西就是不敢看彼此,她虽自小不拘于男女之防,但眼下她同她七哥哥现下里的姿势,手环颈腿缠腰,分明同话本子里在后花园里密会偷欢的书生小姐一模一样。 追更:tongti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