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弥斯之眼(高H)》 1 陈安琪从公交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发现路灯坏了一个。 狭长街道蔓延开昏黄的微弱光线,活似一条无精打采的蛇。 早知道不租这么偏僻的房子了——陈安琪第无数次这么想,紧接着又一如既往地自我安慰:好在只需要住一个暑假。 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伸手往包里摸索着蓝牙耳机,低头时余光隐约察觉身后有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心中一沉,顿时想起几分钟前在公交车上看到的热搜——连环杀人分尸案的凶手至今未有任何新线索,而警方推测的凶手活动范围恰好包括她所在的小区。 她越想越害怕,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眼神慌乱地四处瞄着,暗暗祈祷有其他路人经过。 身后的脚步随她以同样的频率加快,而周围没有任何人。 她感到自己手脚都开始发凉,下一秒便听到一个带有闽南口音的人压低了声音道:“站住,别喊叫。” 她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 就在她开始绝望的时候,她感到身后的人开始抚摸她的大腿——她松了口气,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遇上的是个流氓。 流氓而已,总好过杀人犯。 她短路的大脑渐渐恢复,趁对方放松警惕之时熟练地掏出防狼喷雾便是一顿猛喷。 随着一声惨叫,她一脚踢到他胯下,接着一边大喊着“有人吗”一边迅速向前狂奔。 跑到居民区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再回头看,身后已然空无一人。 看门的保安跟她打了声招呼,她恍恍惚惚地听到他热心地跟她说女孩子这么晚走夜路不安全,让她赶紧找个男朋友。 她敷衍地“嗯”了几声,心道:正常男生没一个喜欢我,反倒流氓遇到一大堆。 陈安琪在一所普通师范学校的财管专业读大叁,相貌平平,成绩平平,暑假租了房子一边考研一边实习,至今没有谈过恋爱。 上一次心动的结局是长达五年的暗恋失败——被拒绝的理由是“我喜欢瘦一点的女孩子”。陈安琪也曾为此下定决心减肥,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于是得出结论:我没那么爱他。遂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再也没为男人苦恼过。 正胡思乱想着,她已经到家。 把门一锁,拖鞋一换,衣服往沙发上一扔,她直奔浴室——天气本来就热,她还跑了一身汗,片刻不能忍。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的时候,她才彻底放松了神经,思绪不知怎么又飘到了那条连环杀人犯的新闻上。她翻看过很多网友的评论,因为案件轰动一时,所以各种分析、猜测层出不穷,有人猜测他是年龄四十岁左右的医生,有人猜测他是大学教授,也有人猜测是在读大学生……捕风捉影的猜测之外,唯一一个有切实证据的线索是他左手有一枚尾戒。 陈安琪想着想着又有点害怕,再想想又摇了摇头——他杀人的目标都是男性,且都存在犯罪前科,甚至有些是警方尚未侦破的案件凶手。因此不少人也猜测他是警局内部人员,很可能是特警,受过专业的刑侦训练,嫉恶如仇却为人偏执,这才走上犯罪的道路。 这么一想,心中的忧虑顿时烟消云散,像她这样平平无奇的守法良民,无论如何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吧。 她冲掉头发上的泡沫,刚准备拿过浴巾,灯却突然黑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刚想着是不是停电了,便被人熟练地从后方钳制,捂住口鼻。 她大脑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了,只觉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此时她嘴唇上的皮肤被冷硬的东西硌得发疼发麻,是一枚尾戒。 -- ⓟǒ⒅М.©ǒℳ 2 陈安琪环着双臂抱紧自己的膝盖,一丝痛意使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在床上保持跪姿被操了整晚,因为不舒服也不敢动,膝头娇嫩白皙的皮肤已经皮下充血,又肿又痛——其实他昨晚并不算太粗暴,她全身上下也只有膝盖这点儿伤而已。 “因为你很好看。”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这句话,不知怎地耳根一热,心跳愈发强烈,报警的事儿就这么抛诸脑后。 “安琪?” 陈安琪一个激灵回神,听到合租的室友何婉清敲了敲她卧室的门。 “哎。”她连忙应了一声,套了一条睡裙去开门,私处的濡湿感使她尴尬地停住了动作——这房子隔音不好,昨晚……该不会被听到了吧? “安琪?你没事吧?”何婉清又敲了两下门。 “没事。”陈安琪不再多想,理了理头发把门打开。 “你昨晚没吃夜宵,今天早上还没起床做早餐,我以为你生病了呢。”何婉清见她无恙,松了口气,耸了耸肩回到餐桌,哀叹,“我们陈大厨不做早餐,我只能叫外卖了。昨天还说期待你周末大显身手的。”Pο壹8χ.Ⅵρ(po18x.vip) “抱歉……我……我睡过头了。”陈安琪想起是有这么回事,讷讷说着扭头瞄了一眼窗外,已然日上叁竿。 夏日刺眼的阳光带着炽热的触感滑过她的皮肤,她这才有一种从冰冷噩梦中走出的真实感,她挠了挠头:“对不起呀。” 何婉清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啊,就是个老好人。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也不是我请的厨子,我又没付你工钱。” “我中午做粉蒸牛肉和蒜蓉大虾吧。”陈安琪吁了口气,强打起精神道。 “好!不过……”何婉清欲言又止,“是不是赵浩然那货又做了什么让你伤心了?我看你眼睛肿肿的,昨天哭了?” “没……”陈安琪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仍然心中一揪,却是一点都不难过了。 “那就是个渣男,既然拒绝了你,又说要做什么朋友,天天对你若即若离的,不就是觉得你人温柔好说话,想养鱼吗?”何婉清不屑地嗤了一声。 “我……我去超市买点食材。”陈安琪想到昨晚的遭遇,心中一片兵荒马乱,只得找借口落荒而逃。 她冲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又特地选了市中心的超市,一来食材齐全,二来她想离自己的家越远越好。 地铁上的人摩肩接踵,噪杂的人声使她心中踏实下来。 犹豫再叁,她还是克制不住地掏出手机,在论坛里搜索着那些令她毛骨悚然的案件分析——那些本应只存在于推理小说中、实践度很低的犯罪手法似乎正被他一一实现,并且毫无漏洞。 网上众多的愤怒声浪之下,不乏有人戏谑地称之为“当代汉尼拔”、“高智商犯罪的巅峰”…… 大部分网友根据他的解剖技术、反侦察能力和作案手法坚信他是四十岁左右的成熟外科医生,手法精湛,知识面广博,反社会人格,为人谨慎一丝不苟,极强的心理素质,轻度强迫症等等。警方的调查重点也是如此,却一无所获。 陈安琪越看心底越犯怵,心想如果昨晚真的是他,那他绝对不超过叁十岁,或者更年轻,二十出头?她一一回忆着细节——他体魄强健,身手敏捷,日常应有健身的习惯,或许还会搏击散打柔道之类的技能……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而且……她想到昨晚一幕幕羞耻的场景,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手机恰巧在这时闪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发现屏幕上闪着“赵浩然”叁个字——原来只是电话而已,她抿了抿嘴,为自己的杯弓蛇影感到好笑。 “喂,学长。”陈安琪深呼吸了一下,“找我有事吗?” “安琪,今晚……有空吗?” “嗯。”她想也没想就应声道。 …… -- ℙò⓲ⓜ.©òⓜ 3 “你还挺聪明的。” “那……那你……你想……怎么样?”陈安琪近乎绝望地哽咽起来。 “想操你。” 随着他话音落地,她还来不及窘迫,便感到自己早已湿透的小穴被狠狠操入,火热粗大的肉棒紧紧贴着她私密敏感的穴中嫩肉摩擦深入,直抵最深处,填满了她所有的空虚。 渗入血液的惧意令她大脑木然空白,唯有紧紧吸裹着肉棒的蜜穴随着男人的操弄清晰地传来一波又一波陌生又羞人的快感——和第一晚的痛苦麻木完全不同的感觉。 男人占有式地握住她随着操弄晃动的丰满美乳,肆意地玩弄揉捏。 陈安琪一直是保守的女孩子,自慰都不曾有过,哪里知道自己的胸部也如此敏感,每被揉一下就有一阵强烈的酥胀感蔓延整个胸腔。 可……他是个穷凶极恶的变态杀人狂! 她突然想起这一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似被他看出了意图,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抓着她饱满的臀部一压,下一秒便是更深的紧密结合,她被这一下操得全身都舒畅地颤栗了一下,忍不住轻声娇吟起来。 “嗯……安琪,你真是我的天使,那么纯洁,那么善良。” 她此时被他钳制在怀里操得飘飘欲仙,恐惧消退大半,突然察觉到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染着性欲的微哑,叫她名字时格外悦耳。 “噢……我好喜欢你,安琪,宝贝。”男人边操边喘息着说。 陈安琪云里雾里,内心无法克制地小鹿乱撞——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说“喜欢”她,这算不算被表白了? “你……你只是想操我罢了。”陈安琪正值大脑短路,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但说出“操我”二字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体内逞凶的肉棒又粗硬了一些,心里愈发乱作一团,又开始语无伦次,“你……我有什么好喜欢的,你这人怎么回事……” “其实我跟踪你很久了。”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你好可爱,身材也好棒。” “我看到你,就忍不住去想你裸体被操的样子。白天晚上都在想……” “噢……安琪,你的奶子和我想的一样柔软丰满。小穴也似我想象中一般甜美销魂。” “我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操你,就像现在这样,侵犯你最私密最纯洁的小穴,让它只为我一个人吐露爱液……嗯……你的乳头也为我硬了……” 陈安琪脸颊涨得通红,身体却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般逐渐升温,她茫然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抱紧了正在用力操着自己的男人,男人似乎因她的反应受到了鼓舞,挺腰操得更深更猛。 “啊——”陈安琪情难自禁地高声吟叫了几声,紧接着大脑闪出大片白光,排山倒海的快感扩散至全身,她感到整个下体的肌肉都开始随着强烈的舒爽痉挛。 “安琪,嗯……你还为我高潮了……噢……要射了。”男人紧紧压着她痉挛抽搐的娇躯,在她高潮的体内深处尽情射了个痛快。 高潮的余韵久久不消,陈安琪在他怀里一阵阵颤抖,微微喘着,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智。 “看你今天实在累了,就做一次吧。”男人似乎心情颇好,拨开她贴在脸颊上汗湿的长发,低头在她耳边说,“不准再去找赵浩然了。” 陈安琪心脏骤然一沉,思绪被一下子拉回现实:“你要……对他做什么?” “你不去找他自然不会做什么,但如果你偏偏要惹我不高兴……”男人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道。 “我听你的。”陈安琪连连点头以示诚意,“我什么都听你的。” 耳边却传来一声不满的轻哼。 她不解,便听他讥讽道:“你为了个渣男,宁愿什么都听我的?” “我……我……”陈安琪语塞,只觉怎么答都是错的。 她试图理清思路,可她此刻实在太累了,高潮后的疲倦混着睡意袭来,她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 4 陈安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她昏昏沉沉地摸过手机,发现闹钟响了十几遍都没能唤醒她。 回忆随着睡意的消退逐渐浮现,她懊恼地重新闭上眼睛——近两天发生的事已经离谱到远远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凶杀案、跟踪、强奸、冷血杀人犯等种种离她生活很遥远的事物同时出现,强烈的恐惧和无措令她喘不过气。 她回忆起他的那些话,一阵恶寒再次从心底升起——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规规矩矩地生活,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到底为何会引起这种人的注意? 肚子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抗议,可她毫无食欲,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头绪,只得拿起手机重新在论坛搜索案件讨论—— 案件似乎仍然没有丝毫新的进展,讨论的风向却变了。 “这种毫无人性的流氓早该死了!” “淫虐女童的人渣,法律不能判他死刑,却成了连环杀人犯的猎物,真是天网恢恢!”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素媛?我现在甚至希望这人能跑去韩国犯罪!” “他每次作案目标似乎都曾经是性犯罪者,可能他自身有过这方面的心理创伤?” “最近强奸案件是不是会骤降?让那些猥琐男也尝尝被变态狩猎的滋味吧!” …… 陈安琪翻着死者的犯罪履历,脊背又升腾起一阵寒意——她那天遇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变态?可转念又想到那个人一直在跟踪她,竟然生出一丝安心。可……安心?她觉得自己脑子肯定是进水了—— 一个冷血杀人狂魔跟踪她,她竟然觉得安心? 心乱如麻之时,手机上显示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她顺手点开,是个陌生的头像和ID,也没有聊天记录—— “醒了?” “你是?不好意思我好像没有备注。” “是你几秒前正在搜索的人。” 陈安琪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头皮发紧,盯着那句话,打字的手都僵住无法动弹。 “你为什么不报警?” 陈安琪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颤抖着手勉强打字:“你希望我报警?” “是。” “为什么?” 对面好久没有回答,陈安琪鼓起勇气再次发了一条:“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搜索你?你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了什么吗?” “你希望我用什么方式死?” 对面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陈安琪不知如何作答,下一秒变看到对方发过来一张照片——鲜血淋漓的小臂。 “看到这个会开心吗?” “你又杀了人?” “我在自残。” 陈安琪皱眉。 “我那么憎恶犯罪,可如今我已经是我最恨的群体中的一员。” “安琪,你是我所有龌龊思想的源头,但我不怪你,你那么纯洁美好,我只是深深厌恶自己罪恶的灵魂。” “我知道我有一天肯定会走到这一步,所以第一晚我那么愤怒。” “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 “我满脑子都是只要占有你一晚,去死也无所谓。” “清醒过后又开始后悔。” “体液,毛发,我一点都没有清除。我希望你亲手把我送去接受审判。” “但你没有报警。” “我想自我惩罚。我必须受到惩罚。” “你昨晚真的太甜美了,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肯定会做第叁次、第四次……” “我不想伤害你,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欲望。” “如果你是因为被强奸羞于启齿而不想报警,那么你希望我怎样死?我照做。” 陈安琪目瞪口呆地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把他的话消化了一点。 “我没有希望你死,我没有权利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这是她唯一确定的一点。 思忖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不少,她继续打字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报警,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不配美好这个词。你不了解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胆小怕事,正义感也有限,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罢了。” “但我希望你不要继续犯罪了,哪怕他们确实是底层的渣滓,是真的该死。” “我可能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陈安琪咬了咬嘴唇,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你是黑客吗?我看到网上很多人说你技术很厉害。” “自学过一点,不算最擅长的。”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陈安琪此时又害怕又紧张,但又隐隐觉得兴奋和刺激——她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却仍然能够跟他直接对话的人。 “学生。跟你同龄。” 这个答案使陈安琪吃了一惊,紧接着问: “你居然只是个大学生吗?” “博一。” “是L大的吗?” “为什么猜L大?” “你那么聪明的人,不在L大就在M大。” 陈安琪忐忑地想着,假如真的是L大的博士生犯罪,这个真相比原本的新闻还要令人震撼——前提是他说的是实话。 “你猜得对。”对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陈安琪内心不由萌生出一丝惋惜,他或许曾经也是很优秀的人,为什么就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今晚我想睡在你的床上。” “你不要得寸进尺!”陈安琪气鼓鼓地回复完才想起自己是在和什么样的人发脾气,赶紧点了撤回,重新打了一句,“今天能不能放过我?我明天要早起上班呢。” -- 5 等了许久对方也没有回应, 陈安琪在对话框里反反复复打字又删掉,终究还是不敢多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她不敢继续赖床,洗了把脸就继续看考研数学,或许是睡眠质量提高的缘故,她难得效率很高,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休息的时候她刻意看了一眼微信,发现有新的消息提示,心跳倏地快了几拍,她迅速点开,失落地发现是赵浩然的现任女友何璐: “打扰了。你能删掉赵浩然吗?可能我说话直接了点,但赵浩然确实不可能看上你的。不过即使是这样,你们这样关系不清不楚的,我也挺不舒服。” “好的。”陈安琪答得爽快——反正她早就答应了另外一个人要跟赵浩然断绝联系的。 然而真正要删的时候,陈安琪还是鼻子一酸——她之前连聊天记录都不曾删除过,一些只言片语甚至忍不住反反复复地看,如今回想不过是玻璃渣里找糖。她的指尖划过赵浩然曾经发给她的寥寥关怀,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 总归是要真正重新开始的吧?陈安琪抹了一把眼泪,点了删除好友。 秉着化悲愤为力量的理念,她埋头又做了叁个小时数学题,无心做饭便给自己煮了一包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热腾腾地吃下去,在空调屋里出了一身汗,心情渐渐缓和了不少。 她猜想自己最近可能被各种古怪离谱的状况刺激到麻木了,导致她彻底大彻大悟,把什么事儿都不当事儿——她能做的无非是多刷点题,其他的东西她也左右不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吧。 或许还有一件事她能做,那就是报警。 她脑子里重新浮现了这个念头,但很快被否决了——一个犯罪分子的话她能相信多少?以他的行事作风,她或许正走入他另外的游戏布局里。退一万步说,警察如今连嫌疑犯目标都没有锁定,能真的保障她的安全吗?何况他只是想做那种事情罢了……但是难保他哪天玩腻了改变了主意,转而想杀了她呢? 陈安琪想来想去脑子一团乱,又疲惫得很,索性听天由命,洗了个澡便倒在床上。 她虽然身心俱疲,大脑却还兴奋着,闭上眼睛脑海里漂浮的全都是没做出来的数学题,半睡半醒间,她隐约听到自己的门似乎被推开了。 她猛地屏住呼吸,手指都不敢动一下。 是他吗? 她不敢看,只紧紧闭着眼睛,仔细分辨着细微响动。 她听到拉动椅子的声音,继而是漫长的静谧。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愈发睡不着,每一秒都像煎熬——她当然记得这个男人不是一个正常人,他会做出什么不能按常理推断,可她却感到自己似乎在期待着些什么。 是什么呢?大约是周而复始的平庸生活令她渴望着脱轨的快感,永远处在中庸位置的她,平生第一次发现站在悬崖边竟是那么令人上瘾。 她其实怕得寒毛直竖,可又毫无挣扎的意图——当一个人面临的敌人是比你强大得多的魔鬼时,反而不会再焦灼难耐,因为靠自己可以改变的东西微乎其微,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多余的抵抗,接受一切结果。 陈安琪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半小时,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对方终于起身朝她走来。 她本能地后缩了一下身体,下一秒就被人把吊带睡裙扯了下来。胸前一凉,饱满的巨乳便全然裸露出来,她本能地想用手去遮,但另一双宽大有力的手先她一步覆在了上面。 这双手不算熟悉,却足以让她断定:是他,不是别人。 她心里的忐忑渐渐平复,任由自己丰盈娇嫩的双乳被陌生男人尽情地揉弄把玩,不一会儿就忍不住夹紧双腿轻轻扭动。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掰开她丰润的双腿,粗暴地将她纯棉的白色内裤从中央撕断,挺着早已贲张的肉棒直插湿润密地。 “啊……”感受到火热粗长的肉棒尽根插入自己的娇嫩敏感的小穴,突如其来的充实快感令她满足地呻吟了出来。 残破的内裤还包裹在她圆润肉感的臀部,随着他强有力的操弄翻卷着,而嫩穴早已被操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陈安琪到底没什么性经验,想到自己被陌生男人深深地操着没有其他男人怜爱过的小穴还爱液横流不由一阵羞耻,可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似乎操弄得十分尽兴,全身的肌肉都亢奋地紧绷着,起伏的低喘声中夹杂着肉体碰撞的啪啪声,紧密而猛烈。 大概操了几十下,陈安琪被快感淹没,便再也压抑不住地娇吟起来,昏沉迷蒙中,她感到男人低下头来,出于本能她想都没想便把头偏向一边。 男人温热的唇擦过她的脸颊,再次带来一阵过电般的酥麻。 男人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陈安琪难耐地轻哼了一声,也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她压抑着自己娇喘的声音,便听他冷冷一笑:“初吻不能给我,是吗?” 他说话时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低沉的声线明明那么好听,却给人冰冷可怖的感觉。 陈安琪彻底清醒了,连忙摇头,却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男人却无视了她的否认,竟就这般撑起身来,仍然粗硬的肉棒从温暖紧致的肉穴里抽出,引得正被操弄得舒爽的小穴吐出大量蜜液,似要挽留一般。 “不是。”陈安琪不知是害怕还是难耐,尾音都带了哭腔。 男人没说话,但也没起身离开。 “我……我至少要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吧……”陈安琪语无伦次,又觉得这个话此时此刻听上去离谱又滑稽,可胆怯已经使她的言辞不再受大脑控制,只是本能地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男人想起第一晚她也哭着说过这句话,不由勾唇轻笑了声。 陈安琪明显感到被嘲笑了,臊得耳根一热,又胆怯不敢抗议,肉嘟嘟的脸颊憋得通红。 “你可以叫我K。” 陈安琪暗暗吁了口气,点了点头,忽而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抚弄她刚刚被操得很敏感的湿穴,便羞得再也不想出声。 -- ⓟǒ⒅М.©ǒℳ 6 “我走了?”K的语调带着明显的戏谑。 “别……”陈安琪委屈地小声说。 “把腿张开点儿,自己扒开自己的阴唇。说……安琪的骚穴操起来舒服极了,请尽情操个痛快吧。”K起了作弄的意味。 “呜……”陈安琪羞耻到极点,但还是乖乖张开双腿,令湿淋淋的小穴完全暴露在K的视线中。 她摸到自己的私处,大量滑腻的爱液使她又是一羞,心一横便分开小阴唇,将藏在深处的紧小穴口展现出来,“安琪的骚穴……操起来……舒服极了,请……请尽情操个痛快吧……” 话音未落便感到粗热的肉棒惩罚式地狠狠操了进来,饥渴难耐的小穴重新吞入销魂的粗长,亢奋地吐露大量爱液,把挂在她胯间的残破内裤都打湿了。 “水真多。”K舒服地低叹了一声,“嗯……哦……安琪……能严丝合缝地插入你体内真的好舒服,想到你纯洁敏感的穴肉正毫无阻碍地紧紧贴着我的阴茎,我就爽得快射了……想到我一会儿又可以在你阴道深处毫无顾忌地射个痛快,我都觉得要升天了……” 陈安琪只觉自己后脑勺被他一揽,继而自己的唇舌已被牢牢侵占,浓烈的男性气息渗入口鼻,羞涩的软舌被霸道地吮吸舔舐,阵阵酥麻令她忍不住忘情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此时陈安琪已然陶醉得忘记身处何处,他的吻使她心脏快跳出胸腔,宽大的手仍肆意爱抚着她颤动的盈乳,她迷醉地在陌生的情欲中沉沦,忍不住将腿张到最开,好使男人火热的肉棒操得更深。 “安琪……要射了……”K本想多操一会儿,可她甜蜜的反应使他完全控制不住。Pο壹8χ.Ⅵρ(po18x.vip) “嗯……”陈安琪迷迷蒙蒙地应着,只觉男人操弄的频率越来越快,响亮的啪啪声不绝于耳,体内的肉棒愈发粗硬坚挺,她紧紧抱着压在她身上冲刺的男人,只觉从未体会过的快感似巨浪般朝她袭来,她也顾不得羞怯,高声呻吟着达到了高潮。 …… 陈安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甚至醒来的前几秒都像断片儿了似的茫然。 “上班别迟到。” 耳边传来一声慵懒随意的叮嘱。 她迷迷糊糊地摸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眼罩,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昨晚竟然就在她床上睡到了天亮! “你……要吃早饭吗?”陈安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试探着问,又想起昨晚自己的表现,两颊再次开始发烫。 许久没有回答。 “我摘眼罩了?”陈安琪小心翼翼地问。 仍旧没有半点儿声响。 她睁开眼睛,发现房内只有她一人,若非私处传来酸胀的感觉,她都要以为那个男人其实是她的幻觉。 手机在这个时候闪了一下,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发现是K,顿时心头又喜又怕,深呼吸了一下才点开对话框—— “早上等你睡醒的时候无聊,随手把你不会做的题写了写。” “……” -- 1(2) 室内一时安静得只能听到水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凌迟着她紧绷的神经。 几分钟的时间对于她而言漫长得像几个世纪,就在她崩溃边缘的时候,她听到一阵“哗哗”的水流声——她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被吓到失禁了,可她根本顾不得丢人不丢人,此时恐惧已经支配了她全部的感官。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闭上眼睛,只要你不看到我,我就不伤害你。” 神经骤然松懈下来,她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想操你。”他松开了捂住她的手。 陈安琪脊背一僵,哆嗦着嘴唇却没吐出半个音节,直到一股热流冲上小腹,她才意识到对方正在用花洒给她冲洗下体。 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任由他给她裹了浴巾一路抱到了卧室。 “有男朋友吗?” 她摇了摇头。 “被男人操过吗?” 她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又摇了摇头。 “好。跪下,把屁股撅起来。” 陈安琪难堪地咽了一口口水,翻身趴在床上,把屁股翘高。 她臀部丰满圆润,这个姿势更是弧度诱人。 “用手把屁股掰开,让我看看你的屁眼和小穴。” 陈安琪犹豫了几秒,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血腥场面,最终认命地将手放在臀瓣,抓着向两旁拉开,将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毫无保留地展示给陌生男人看。 “看不清楚。” 陈安琪终究是做不来更羞耻的样子,趴在床上呜咽着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又觉得非常害怕,便重新跪好,颤抖着手竭力掰开臀肉,试图让他看清私处全貌。 “屁眼和小穴都生得粉嫩,不错。” 陈安琪清晰地感觉他走近了几步,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下来,使她再也支撑不住,趴在了床上。 “说话。” “为……为什么啊?”陈安琪不知道说什么,便胡乱问着。 “嗯?” “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明明根本没有男生会喜欢我,我又不好看,还胖,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你杀了我算了……不,不行,那样我妈多难过啊……”陈安琪委屈的情绪涌上来,边哭边胡言乱语,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跟什么人说话,猛地噤声。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她小声嗫嚅:“你……你……你来吧。” “因为你很好看。” 陈安琪怔了一下,下一秒便感觉一双微凉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臀部,长时间的恐惧感里升腾起一丝异样的酥麻。 “刚刚我跟你擦肩而过,看到你穿裙子的模样……就在想……你脱掉内裤被男人操的时候肯定很美。”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好看。”陈安琪茫然地喃喃道。 “你的小穴是真的诱人,我忍不住了,能直接操吗?可能会有点疼。”男人揉着她柔软的臀肉道。 陈安琪还未来得及思考,便感到一个粗硬火热的巨物贯穿了敏感的小穴。 “嗯……原来里面已经这么湿了,哦……好舒服。” “越操越湿了……噢……” 室内“啪啪”的肉体碰撞声不绝于耳,陈安琪心中酸楚,私处又火辣辣地疼,不禁又埋头哭了起来。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但私处的疼痛和体内满满的精液证明着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她的的确确遇到了新闻里的杀人犯,但她还活着,只是被强奸了一整晚。 精液……可以提取DNA吧?要报警——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一条新闻通知便映入眼帘——是昨天骚扰过她的那个流氓,就死在了那段无监控的小路上。 手机一下子掉在床上,她惊恐地缩在床的一角,如坠冰窖。 -- 2(2) 陈安琪其实知道很多女生背后嘲笑自己是赵浩然的舔狗,但每当赵浩然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琐事,她仍然没有办法拒绝。 哪怕是一点点,能和他的生活有一点点无关痛痒的交集就足以使她贫乏的生活多一点色彩,何况追求赵浩然的女生也不止她一个。中学时期的赵浩然几乎满足一个普通女生对于校草的全部幻想,帅气、优秀、机敏、家境优渥、篮球高手,对女孩子也温柔有礼,陈安琪只是他众多爱慕者之中最为平平无奇的一个。 陈安琪已经习惯了以赵浩然为榜样的生活,哪怕考研也是以赵浩然保研的A大为目标的。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考上A大的希望也很渺茫——赵浩然给了她许多专业课上的资料和帮助,但她仍然困扰于数学。赵浩然每次都告诉她,经管类的数学是最简单的,一定争取不丢分,可她无论如何都没觉得有那么简单——一如她高考刷题刷吐了数学也只考了120多分,而赵浩然困扰的是那一两分到底扣在哪了。 陈安琪跟室友告了假,再回家时已经是九点多。她心情低落,换了一身家居服,从冰箱里取出一块芝士蛋糕充饥,然后开始做考研数学题。 她身心俱疲,大脑自然也不在状态,混混沌沌做了两个小时之后便彻底放弃,准备洗个澡先休息。 她脱掉衣服,裹了浴巾走进卫生间,刚关上门便被人捂住嘴反绞压制住。似曾相识的气息令她木然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下一秒便本能地紧紧闭上了眼睛——她明明仔细检查了所有的门锁和窗户,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她清楚地听到他反锁了卫生间的门,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任由他把浴巾拿走。 “啪!” 男人在她光裸丰满的臀部狠狠拍打了一下,命令道:“自己动,用你的骚穴服侍我!” 他语气不善,陈安琪怕得双腿打颤,扶着墙才勉强站稳,闻言哪敢犹豫,撅着臀向后蹭着,可她身高不够,怎么都找不准位置,又不敢随便乱摸,又着急又窘迫,努力了一会儿想到自己正裸着身子毫不知羞地扭臀,耻辱感立马淹没了她,“吧哒吧哒”就开始掉眼泪。 男人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陈安琪只觉他宽大的手在自己的肉臀上摸了一把,然后扶着她的腰向后挪了挪。她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岔开腿一点点向下试探,不一会儿便感到自己的私处抵在了粗大火热的龟头上,不由一羞。 她试探性地向下坐了坐,紧窄的小穴口连龟头都吞不下,粗圆的龟头随着她的动作在她阴唇间滑动,轻易就勾出一丝爱液,她敏感地“嗯”了一声。 男人也不着急,享受地把玩着眼前的美臀,将丰满的臀肉朝两边拉开,又重新挤在一起揉捏,几次反复便感到在自己肉棒上蹭来蹭去的小穴湿透了。 他轻笑着讥诮:“水可真多……” 陈安琪一阵羞耻,又想到这么近的距离他肯定又把自己看光了,不知怎地竟生出一阵邪门的快感。 “怎么,这样被陌生男人玩弄屁股,连屁眼的褶皱都被人看清楚,就让你这么兴奋?”男人任由白嫩滑腻的臀肉在自己掌心变形,“这时候不记得你的赵浩然了?” 陈安琪猛地听到这个名字,全身骤然一僵。 “我以前也想过,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乖乖把内裤脱了,然后我就能把你丰满性感的屁股摸个够,”男人故意使她难堪般笑笑,“可真这么干了才发现,根本摸不够。” “你……你跟踪我?”陈安琪感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样一个杀人犯,竟然就藏匿在人群中,默默观察着她的生活? 男人没有回答,陈安琪却越想越怕,双腿一软,爱液漫溢的小穴便将粗大的肉棒整根吞了下去。男人见状,顺势抱住了她。 “嗯——”两个人同时发出舒服的呻吟。 陈安琪本就心情很差,被抱住的时候忍不住彻底哭了出来。她从来没有被异性抱过,普通的拥抱也没有。她第一次知道男人的怀抱如此温暖而有力,而紧紧贴着她的胸膛滚烫结实,令她忍不住幻想他健美紧实的身材。 “哭什么?刚刚忙前忙后给赵浩然的女朋友买奶茶订票都能笑出来,现在哭什么?”男人继续揶揄。 “你!”陈安琪气急,又着实不敢多说话,眼泪倒是真的止住了。 “动。”男人冷声命令道。 陈安琪不敢违抗,立马乖乖地上下蹲坐起来,用自己的小穴努力裹弄着体内的肉棒。 男人显然十分舒畅,低低长吟了一声,却又不怀好意地开口:“你喜欢赵浩然什么?” “啊……”陈安琪正飘飘欲仙地享受着大肉棒,被如此一问,顿时羞耻得不知如何是好。 “回答我。”男人的语气有些冷。 “他……他是个很优秀的人。”陈安琪心不在焉地说着,想到自己小穴里正插着其他男人的肉棒,一股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却不知为何愈发兴奋起来。 “够了,去洗澡吧。”男人仿佛失去了兴致,扶住她颤动的臀,打断了她的扭腰。 陈安琪失落地抿了抿嘴,又似如逢大赦,任由男人抱着到了淋浴下面。 她闭着眼睛胡乱冲洗着身体,一心只想快点洗完,但每每想到自己洗澡的每一个动作都被陌生男人欣赏着,身体就比平常敏感了许多,水淋在皮肤上的细微刺激都能打开一阵阵异样的酥麻。 “这么快就洗完了?” “嗯。”陈安琪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流氓,是你杀的吗?” “是。” 连几秒犹豫都没有的回答。 “为什么?”陈安琪此时才真正确认,网上盛传的恶魔,此时近在咫尺。 “因为他摸你。” “……什么?” “这种社会底层的渣滓,活着有什么必要吗?”男人不屑地沉声笑了笑。 “所以那晚一直跟着我的,其实是你,对吗?”陈安琪问出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假设。 -- ℙò⓲ⓜ.©òⓜ 7 陈安琪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发现她跳过的题都被写了答案,并在旁边的备注栏替她总结了一下该回头巩固哪部分的知识点及解题套路。 他的字迹非常飘逸,行云流水,看上去似乎确实是不加思考随便写写,可她看着却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这一秒甚至感觉他是天降神兵,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匆匆把笔记本塞进包里,准备直接去公司吃早餐。 “后面不会的题还能问你吗?”陈安琪鬼使神差地在微信上发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数学逼疯了才会对他问出这种问题。 对面隔了几分钟,回了她一个“?” “不行就算了。”陈安琪赶紧补充。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陈安琪忍不住对着手机屏幕傻笑,仿佛近日来的焦虑终于落了地,心里有了底。 “考L大的数学专业,我可以教你全部。” 陈安琪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A大她都天天担心考不上,还L大?简直做梦。何况还学她最苦手的数学,退一万步说,哪怕她真的考上了也不爱学,就算逼自己学肯定也不可能跟上同学的节奏,在L大数学系读研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不都轻松碾压她?讨论班岂不是公开处刑、社死现场? “耍我就那么好玩吗?”陈安琪坐上地铁,整个人沮丧得仿佛霜打的茄子。 “是。”对面显然什么都不怕。 陈安琪重重地叹了口气,终究不敢真的发脾气,只能选择沉默。 “你考A大不就为了赵浩然吗?” 陈安琪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丝比较的味道。 “你考不考L大?” “你怎么这样?” 陈安琪明显感觉到他在威胁自己,心里不由暗叹搬石砸脚,他这样的人,正常人躲都躲不迭,她居然还去主动招惹。 “我考不上好不好……只剩下四个多月了,换专业怎么来得及?” 陈安琪一边解释一边心想,其实以她的水准,给她四年也未必考上吧。 “我教你,放心。” “……” 陈安琪欲哭无泪,无比想说自己不想学,但她不敢。 “最后问一遍,考吗?” …… “考。” “嗯。” 陈安琪怀着沉重的心情,默默双手合十祈祷他只是一时开玩笑。突然有人在她肩膀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自己的大学室友禾宴。 “想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禾宴被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逗笑,“你也在金融街实习?” “嗯。”陈安琪点头,不欲多言。她这个室友是个奇葩,哪怕是陈安琪这样脾气好的老好人都受不了。 “你考研复习得怎么样啦?”禾宴却似毫无察觉到别人的冷淡,继续滔滔不绝,“听说你要考A大?” 陈安琪几乎可以预料到她下一秒要说点啥,于是低头刷着手机不说话。 “你也别太冲动了,就算你考上A大,赵浩然也不会跟你谈恋爱呀……何况你考不上的可能性比较大。”禾宴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咱们都是普通人,你啊,还是现实一点,跟我一起考本校吧。” 虽然每一句都是事实,但陈安琪听了不由心里冒火——她又不是心里没谱,用得着别人对自己的人生指指点点泼冷水? “我考L大。”陈安琪头脑一热,下一秒就听到自己平静地回怼——要在平常,以她的性格,绝对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今天禾宴显然是正好撞在火枪口上了。 禾宴闭嘴了几秒,继而爆发了一阵癫痫似的大笑:“L大?哈哈哈……不行了,你太逗了,让我笑一会儿。” “我没开玩笑。”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这个时候恰好地铁到站了,陈安琪直接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 8 陈安琪郁郁寡欢地到了公司,在食堂味如嚼蜡地吃着一碗鸡蛋面作为早餐。 “安琪早啊。”平时带她的部门负责人吕怡端着餐盘走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早。”她强打起精神来笑了笑,一低头便看到手机弹出新闻——是新的杀人案!案件就发生在昨晚,是一名在逃的抢劫犯死在她所住的公寓附近。 不可能!她心头冒出叁个字,笃定地摇了摇头,点开新闻,再次确认了一遍大致的死亡时间和地点,确信这不可能是K所为——因为这个时间,K在她床上,除非他有分身术,否则不可能同时在一公里之外的花园里杀人。 “安琪?”吕怡拍了拍陈安琪的肩膀。 “啊?”陈安琪吃了一惊,超速的心跳令她呼吸都无法平稳。 “怎么了?”吕怡察觉到她的反常,在她身旁坐下,关切地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陈安琪勉强定了定神。 “我说,今天下班我们有个剧本杀的局,你来不来?”吕怡抿嘴央求,“凑不够人。” “好……”陈安琪本想说自己不会玩,但她最受不了别人求她,何况还是她很钦佩的吕怡——吕怡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市理科状元考上的L大经济学专业,工作能力一流,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对陈安琪这样有点迷糊办事儿不够利索的实习生也很有耐心。 “好,那我下班的时候联系你。”吕怡眉飞色舞地笑道,“我几个学弟也会一起来玩,有喜欢的悄悄告诉我哦。帮我们温柔可爱的安琪介绍男朋友。” “啊……算了吧,我又不好看,还学渣。”陈安琪尴尬地疯狂摆手,“就……不谈恋爱了吧。” 陈安琪突然又想到k,一种羞耻又荒诞的感觉不由弥漫心头。 吕怡缺显然误会了她的反应,一副“都懂”的姿态拍了拍她的肩膀:“哪里不好看了?恋爱学习,两码事嘛。” “那个……吕总我先去工作了。”陈安琪如坐针毡,一心想溜之大吉。 “好。去吧。”吕怡只当她是腼腆害羞。 …… 直到下班,陈安琪也没敢发微信问K关于新案件的事,但重重疑问压在心头,她自然也没有心情玩乐。 吕怡原本凑了八个人,五男叁女的本,可其中一名男性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几个人商量着先去吃个饭再说。 陈安琪插不上话,心不在焉地任由别人安排,只大概听到几个人说要去吃烤肉自助。 “哟,这不是康神么?”一行人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一名男生突然道。 “这么巧。” 只是叁个字,陈安琪便如遭雷击般猛然抬起头——很像K的声音。 她傻傻地驻足,目光穿越前面几个人的肩膀,落在正与他们攀谈的男生身上,而她的大脑就如一卷被人刻意抹空的磁带一样无法思考。 她机械地跟在几个人身后,然后随便找了个空位落座。 吕怡坐在她旁边,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她,压低了声音道:“你盯着人家看了好几分钟了。” 陈安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不礼貌,好在对方一直没有留意到她。 说不定只是声音有点像呢,她这般想着便松了口气。 “很帅,是吧?”吕怡了然道。 “嗯。”陈安琪其实根本没有关注帅不帅,她一心只想确认他是不是K,但吕怡这么一问她才发觉,他确实长得非常好看。这么一想她便更加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她心目中的K应该是表情阴郁、略有颓废、其貌不扬、不讨女孩子喜欢的,不然怎么会觉得她这样的人好看呢? “这你就别想了。他是康逸枢,L大数学系的怪人,性格乖戾又孤僻。”吕怡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家世背景也是……不可说。” L大,数学系?陈安琪感觉自己的神经又跳动了一下,难道是巧合吗? “他妈妈是L大的数学教授,听说从小就对他管教非常严格。”吕怡见几个男生聊得开,也没人留意到她们这边,便多说了几句,“他大二的时候以参加数学竞赛为乐趣,因此很多人看不惯他,他也一直独来独往。” “为什么?”陈安琪疑惑。 “因为他不安心学术,还挤占后辈出头的机会呀……金牌拿一次就够了。”吕怡耸耸肩。 “哦……”陈安琪忍不住视线又飘向他,但这次她正好撞上他投过来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她便低下头,心头却不合时宜地浮现了种种联想——她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精致好看的男生和跟踪狂、杀人犯联系到一起,不,准确来说她没有办法把任何一个负面形容词跟他联系到一起。 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事情?陈安琪闭了闭眼睛,试图把奇怪的想法抛诸脑后,又自嘲地笑自己过于神经质——K给出的信息又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他只是参照康逸枢来编造的谎言呢? -- 9 陈安琪减肥的惯性使她晚饭总是食不下咽,尤其是面对烤肉这种偏油腻的,她更是胃口不佳。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起身去饮料区给自己取了一杯咖啡,回头的时候恰好撞上同来取咖啡的康逸枢。 她心头一慌,竟忘记脚下的台阶,被绊得踉跄了一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康逸枢皱眉,表情不自然地瞥了她一眼。 “对不起!”陈安琪的手指被溅出的热咖啡烫了一下,她龇牙咧嘴,狼狈地连连低头道歉。 “没事。”淡淡的回答。 见他转身去接咖啡,陈安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边朝自己的位置走一边想道:这么冷淡,果然和K不是一个人……说到底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嘛,这种大帅哥估计最烦的就是烂桃花,刚刚只不过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他都一脸嫌弃和厌恶。 陈安琪自嘲地摇摇头,为自己之前的假设感到好笑——这种一看就傲慢得眼高于顶的美男,能跑来像猥琐男一样跟踪她?还强暴她,甚至夸她好看?这种离谱的情节就算是玛丽苏小说这么编都会被骂,放进魔幻现实主义荒诞题材作反讽还差不多。 K应该是什么样子呢?陈安琪这么一想竟然开始心怦怦跳,会是那种看上去有点邋遢、潦倒、落魄的宅男吧?日常接触不到几个女孩子那种。 “给。” 陈安琪正想入非非,仰头便看到康逸枢递给她一杯咖啡。 她愣了愣,便看他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咖啡道:“不是洒了么?” 康逸枢说着便自顾自地拿过她洒了一半的咖啡,递给了服务员。 “谢谢。”陈安琪局促地再次低头道谢。 “没事。”依旧是淡淡的回答。 陈安琪抿了抿嘴,又回想了一下他刚刚的抵触反应,突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迅速闪过——那个眼神似乎并非嫌弃和厌恶,而是……疼?想到这里,陈安琪不由自主地捧紧了咖啡杯,甚至都忘记了烫——她记起来K自残喜欢割左臂…… 她隐隐感到一阵冷飕飕的风划过她光裸的手臂,似乎答案呼之欲出——盛夏这般炎热天气,穿长袖衬衫会不会太热了点?如果是为了掩饰伤口…… “站着干什么呢?”吕怡拍了拍僵站着的陈安琪,“今晚都没怎么见你吃东西,快多吃点儿,一会儿一起去玩,正好拉着康逸枢凑人数。” “哦……好。”陈安琪跟在吕怡亦步亦趋地回到座位,心绪却难以平静…… ————————————————— 不行太累了明天再写…… -- 10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陈安琪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她大脑一片凌乱,紧张、无措、窘迫、自卑、恐惧交替出现,使她根本无法思考太多。 她刻意留意了康逸枢的左手,确认没有尾戒,但这不足以证明他不是K。 剧本杀的地点是一家近期很火爆的网红店,沉浸式体验和DM都口碑不错,不少人专门来此打卡。 陈安琪毫无心情体验角色扮演游戏,潦潦扫了几眼自己拿到的人设内容便听之任之,她的注意力全在康逸枢身上。 无论他是不是K,都应该具有出色的推理能力,但如果他是K,为了掩饰自己,应该会有所保留。陈安琪想来想去也只能作出这样的推测,但如果她要辨别这一点,必须做到两点,第一,在康逸枢得出结论之前首先推出真相,第二,按照康逸枢的思路分析,并假设他的推理能力不弱于自己,分析他是否有意放水。 “康神,你别心不在焉的呀。” “就是呀,你可是我们推协的会长,这种程度的本你应该游刃有余才对。” 两名男生的抱怨打断了陈安琪的思绪,直接搅乱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全部假设。 康逸枢淡淡地笑笑,不以为意:“娱乐嘛,太认真不就没意思了。” “你这样才没意思吧?”吕怡从一沓被她认真标画的分析资料中抬头,半开玩笑半挑衅道,“怎么?觉得我们太弱,你认真起来就没法玩了?被我们拉来凑局,很无聊?” 陈安琪不禁暗想自己实在是大脑简单,她的全部假设都建立在康逸枢认真参与游戏的基础上,但他毕竟只是临时被拉来凑人头的,都不一定真的对游戏感兴趣。 “当然不是,我也乐在其中,”康逸枢笑意渐深,“我做出一个结论,除了我之外,你们没有一个人能投中真正的凶手。” “不是吧?我们在分析剧情,结果你在分析我们?” “太狂了吧康神,你确定你推断出的真凶是对的?” “我倒觉得这样更有趣了,说不定能见证康神的翻车时刻,机会难得呀!” …… 陈安琪默默在内心叹了口气,惨淡地想:像她这样的头脑还是不要试图去分析别人了吧,真是自不量力。在座的人除了她之外都是L大高材生,尚且猜不到康逸枢是按哪种套路出牌,更不用说她这样资质平庸的普通人了。 沮丧和虚无感渐渐弥漫开来,陈安琪颓然坐在椅子上,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 …… “安琪,你是凶手?”吕怡恍然大悟地一拍桌子,把神游天外的陈安琪吓了一跳。 陈安琪猛然回神,看到康逸枢之外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她应该根本没有把自己拿到手的资料看完,所以……我猜测她心目中的真凶是吕怡学姐拿到的角色,也就是何菲菲。”康逸枢不紧不慢地用笔尾轻轻敲打着身前的一沓打印纸。 “你怎么知道?”陈安琪本能地反问了一句,而后才捂住嘴——她到底为什么这么蠢?这样岂不是承认了她根本没有认真投入参与游戏吗? 屋内安静了几秒钟,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吕怡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带头鼓掌道:“康神不愧是神。可是你是怎么确定这个案件真凶并不是第一次实施杀人计划的何菲菲,也不是替何菲菲掩盖真相的陈思明呢?” “第一,时间差陷阱,拙劣的设计。”康逸枢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身前画了几条示意曲线的白纸,朝桌子中间轻轻一推,淡淡道,“第二,很简单的排除法。” “不好意思……”陈安琪尴尬地站起来给大家鞠躬,“我不是故意的……我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不太懂,今天状态也不好,所以……所以……” 原本氛围逐渐僵硬,恰好陈安琪的道歉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于是大家喜闻乐见地纷纷安慰道: “没事没事,本来嘛,出来玩开心就好。” “是啊,玩游戏这么较真儿还有什么意思。” “第一次玩嘛,都是这样的,一回生二回熟。” …… 陈安琪勉强地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实在抱歉……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个游戏要玩好几个小时。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我想赶紧回家了,我住得比较偏僻,再晚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 “我的车在附近,我送你回去吧。”康逸枢率先毛遂自荐。 “对,让他送你回去,他有车。”吕怡笑着接话道,“我记得康神还是格斗高手,当护花使者可比谁都合格。” “不用了。”陈安琪连忙摆摆手,“别麻烦了。” 虽然这么说,但让她这个时间再走那条没什么人的路还是挺害怕的。可是,康逸枢这样身份可疑的人送她回家也不见得就不怕了吧? “没事。”康逸枢说着便已经拿了外套起身,“我顺路。” 其他人只当这个“顺路”是客套话,纷纷意会地挤眉弄眼,只有陈安琪心中“咯噔”一跳——她根本没说自己住在哪,他这个“顺路”在她听来总觉得意味深长——如果他是K,自然会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陈安琪进退维谷,又无其他选择,只得唯唯诺诺地道了声谢,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 姨妈驾到搞不动黄色了……(???) -- 11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陈安琪跟在他身后,鼓起勇气问道。 “大致知道。”康逸枢在一辆白色古斯特前驻足,替她打开车门,回头瞥了一眼表情复杂的陈安琪,笑笑说,“你刚刚拿出的笔记本上印着S师大的字样,说明你是一个在校生。和吕怡相熟,态度恭敬,不难猜出你是KM证券的暑期实习生。S师大暑期不提供住宿,所以你应该会选择在实习地点附近租房子。以KM证券为中心,符合你经济水准的居民区只有叁个地点,而你刚刚说是坐公交回去而不是地铁,现在是十点四十五分,最后一班路过这里的公交只剩下11路和24路,综合以上,只有一处地点符合标准。当然,这个范围不够具体,再结合你刚刚反常的恐惧情绪,如不自觉地下颌下垂,嘴角横向张开等等,不难让人想到这个区域最近刚刚发生过的两起凶杀案,以这两个地点为中心取交集,我推测你住在D区的花园小区11到18号楼之间。你身高不高,穿的却是平底鞋,说明你通勤需要走不短的路程所以为了舒适度放弃了美观,而满足这一条件的就只有15到17号楼。” 康逸枢一边说,一边将手机上的谷歌地图在她眼前晃了晃:“当然,不对的话就劳烦陈小姐报一下地址了。” 陈安琪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没有错误。我……我住16号楼。” “上车。”康逸枢收起手机,坐进驾驶座。 陈安琪随他坐进车里,小心翼翼地系好安全带,忍不住问道:“这是你的车吗?” “不然呢?” “……” “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爸送的。”康逸枢瞥了她一眼。 “哦……很好看。”陈安琪其实想说的是看上去很贵,但总觉得这种话说出口不太礼貌。 “代步工具罢了,我不是很在意。”康逸枢笑笑。 “……” “你是L大数学系的学生?”陈安琪瞄了一眼他安静的侧脸,眼神瞬间不自然地移开——太好看的人总让她有点儿自惭形秽,而太好看的男人则让她感到羞耻,似乎多看一会儿就有花痴之嫌。 “直博一年级。” “我……正好最近准备考L大数学系的研究生,能加个微信吗?”陈安琪见快到家了,不死心地想要继续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K,同样是博一,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呢? “好。”康逸枢淡淡地答了句,然后单手把手机递给她,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微信二维码,“有问题尽管问我。” 陈安琪双手微微发颤,扫了半天才对焦成功,屏幕上弹出“添加好友”的选项,她失望地叹了口气——果然不是同一个微信号。 “你住的这个地方不安全,还是早点搬家吧。”康逸枢淡淡地嘱咐道。 “已经在看新房子了。”陈安琪想起之前的杀人案又是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既然不是K做的,那说明不止一个杀人犯潜伏在附近。 康逸枢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道:“我送你上去吧?” “麻烦你了。”陈安琪虽然觉得耽误了别人很多时间,但这个时间她是真的害怕一个人回家。 “没事。”康逸枢勾唇笑笑。 两人一路走进电梯,陈安琪刻意没有按下楼层,但康逸枢很自然地按下了数字6。 “你怎么知道是6楼?”陈安琪感到自己心跳加速。 康逸枢微微愣了一下,继而指了指她手上拿着的钥匙:“你刚刚在楼下感应大门的钥匙上面写了601。” 陈安琪低头,这才留意到自己钥匙上面标有数字。 “你从见到我开始就在不断观察、试探我,”康逸枢倒也没恼,“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 陈安琪欲言又止了几秒,便听电梯“叮”一声打开了。她如梦初醒一般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最近被附近的杀人案吓到了,所以有些举动奇奇怪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康逸枢跟在她身后走出电梯,笑了笑道:“还真有点渴了。这么晚了,不会影响你合租的人吧?” “没关系,她夜生活丰富得很,这个时间说不定还没回来。”陈安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不过她有男朋友送,所以不会像我这么害怕。” 陈安琪边说边打打开门:“你喝果汁还是喝牛奶?晚上就不喝茶了吧。” “果汁吧。”康逸枢跟她走了进去。 “好。”陈安琪发现厨房的灯似乎亮着,“婉清,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她把包放下,推开厨房的门,刚想开灯就闻到一股巨大扑鼻的血腥味儿。她皱了皱眉,下一秒厨房被照亮了——所有的厨具都被摆了出来,而每一份锅碗内都放着被肢解后的尸块。 她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继而大声尖叫着向后挪动,顾不得双腿使不上力,连滚带爬地向外跑。 “怎么了?”康逸枢听到叫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陈安琪像看到救星一样扑了过去,紧紧抱着他,全身抖得像筛糠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康逸枢看向亮着灯的厨房,无奈陈安琪死死抱住他,半分都不让他动。 “报……报警……”陈安琪好一会儿才从颤个不停的双唇间挤出两个字,“婉清……是婉清……她的中指有她的订婚戒指……是婉清……” 陈安琪回想起在锅里伸出的那截毫无血色的手臂以及中指上闪闪发光的钻戒,本能地紧紧闭上眼睛。 康逸枢皱眉,隐隐约约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掏出手机按下了110。 “别怕,有我在。”康逸枢冷静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信凶手没有逗留在此处才稍稍松了口气。 陈安琪摇着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抱住康逸枢的双臂越收越紧。 -- ⒫ò⓲ⓜ.©òⓜ 12 两个人一起去警局做了笔录,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 夏天燥热的风吹起陈安琪的长发,她下意识地抱住手臂打了个冷颤。 “去我家吧?”康逸枢不用问都知道她这个时候肯定不敢回到原来的地方住了。 陈安琪木然地仰头看了看他,机械地地点了点头。 康逸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住的地方安保好一些,放心。” 陈安琪无力思考,眼神空洞地“嗯”了一声,重新坐进了康逸枢的车里。 康逸枢住在L大附近的一个高级公寓里,地段繁华,凌晨两点仍然灯火通明。 陈安琪从未像此刻一般发觉夜晚的霓虹和嘈杂的人声能如此亲切,像被人从冰窖里捞了出来,重新感受到了人间的烟火气。 “饿了吗?”康逸枢见陈安琪的目光流连在不远处的烧烤摊上,“给你买点儿吃的压压惊?” 陈安琪摇了摇头。Pο壹8χ.Ⅵρ(po18x.vip) 康逸枢无奈,领着她进了电梯,按亮了21层的按钮。 陈安琪低头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出电梯,走进房间。 “到家了。” 康逸枢轻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安琪这才抬起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棕榈树花纹的壁纸,两张比利时画家Jean Dubois的油画,亚美尼亚地毯铺满整个客厅。 突然之间,一道毛茸茸的黑影窜出,重重地撞在了她腿上。她吓了一跳,向后踉跄了几步,本能地尖叫了出来。 “喵。”不速之客的反应则淡定得多。 陈安琪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看清眼前是一只非常优雅漂亮的布偶猫。 康逸枢蹲下身单手把猫咪轻轻抱进怀里:“ology,跟小姐姐打个招呼。” ology十分懂事地把猫爪子按在陈安琪的肩膀上。 陈安琪惊魂未定,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喵。”ology不满地扭开头,趴在康逸枢的臂弯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不好意思。”陈安琪这才反应过来状况,尴尬地挠了挠头,“它……叫什么名字?刚刚没听清。” “ology,只是领养她的时候恰好学到Motivibsp;ology随便取的。”康逸枢抚摸着ology长长的毛,笑着解释道,“翻译通常是上同调。” “哦……它长得真好看,像公主一样。”陈安琪忍不住赞叹,“比普通的猫要好看一些。” “喵。”ology碧蓝的杏眼又重新落在陈安琪身上,仿佛听懂了她的赞美。 康逸枢不以为意地笑笑:“她可不是什么公主,听说她的上一任主人是因为它不够纯种把她遗弃了。” 康逸枢把猫递给陈安琪,道:“你跟她玩会儿,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客房。” “嗯。”陈安琪接过猫抱在怀里,软软热热的一团,让她不由安心了很多。可一旦她闭上眼睛仍然是几个小时前触目惊心的景象,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身边的人被肢解。 “喵。”ology不满地在她怀里扭动了一下。 陈安琪这才意识到自己抱它抱太紧,连忙摸了摸她背上的毛,碎碎念道:“啊,上同调,对不起啦……唔,这个名字真的好奇怪,以后叫你公主好了。” ology一副大度的模样,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我这边没来过客人,所以客房有点乱,”康逸枢拿着一件丝质睡衣走出来,“你今晚先将就一下,去洗个澡,然后换上这个吧。” “嗯,麻烦你了。”陈安琪抿了抿嘴,又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不敢一个人洗澡,你能在门口等我一会儿吗?” “可以。”康逸枢点点头。 ———————————————— 1.工作很忙,没办法稳定更新,ghs随着剧情来。 2.和前几篇一样是无大纲无存稿随手挖的练笔坑,所以评论有可能决定剧情走向。 3.有时候会回头修改一些bug或者补充一些当时没心情写的h细节,也不收费所以看正版体验更好。 -- ℙò⓲ⓜ.©òⓜ 13 陈安琪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刚想起身去浴室,手机上便推送了一条新闻通知:女研究生分尸案的凶手浮出水面。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点开新闻界面,真正的内容却是大跌眼镜——她本以为凶手被查出了踪迹,而事实上不仅没有任何新的调查结果,凶手甚至十分高调地在论坛上公开了何婉清的种种“罪行”。 “怎么了?”康逸枢见她脸色煞白,关切地问道。 陈安琪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张照片说不出话,她只觉得照片上的脸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凶犯在一个匿名论坛发帖细数了何婉清校园霸凌的数个罪状,最严重的一次是羞辱比自己低叁级的学妹,不仅抢了她男朋友还诽谤造谣致其抑郁后自杀,其父母多次想讨个公道,都被学校压了下来,最终不了了之,两个月后其母亲也因悲伤过度离世。 主帖的内容轻易地煽动了网民的情绪,底下的评论一边倒地痛骂何婉清,甚至不少人认为分尸大快人心。 陈安琪的目光停滞在落款为K的Uncial体英文字母上,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嘴。 康逸枢就在此时伸手拿过她的手机,道:“都凌晨叁点了,好好洗个澡然后睡觉,别关注这些了。” 陈安琪本想说何婉清是她的好朋友,但仔细想想她又了解何婉清多少呢? 康逸枢搬了个椅子坐在浴室门口,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朝浴室内扬了扬下巴:“我就在这,你别害怕。” “嗯。”陈安琪深吸了一口气,将她理不明白的思绪甩在脑后,抱着浴巾和睡衣走进了浴室。 浴室非常干净,她的目光扫到摆得十分整齐的一排洗浴器具和瓶瓶罐罐,心想这些东西比自己用得的那些要高档多了,怪不得康逸枢看上去比普通直男精致很多,该不会是gay吧?长那么帅还没女朋友,确实可疑。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陈安琪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康逸枢忙前忙后陪了她一晚上,她却在这瞎猜一些有的没的,实在是忘恩负义。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康逸枢好一会儿没听到里面的动静,敲了敲门问。 “没。”陈安琪应着便扭开开关。 匆匆洗完,穿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有内衣可以换,又薄又垂坠的丝质睡衣穿在她丰满的身上,和没穿区别不大。 已经麻烦了别人那么多事,总不好再提什么要求吧?陈安琪犹豫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心想反正屋里也没有别人,康大帅哥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对她这样平平无奇的女人有什么想法吧? 她想着便推门出去,看到康逸枢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 “你在做什么?”陈安琪好奇地问。 “现在全国网民如果不是在睡觉,肯定就是在关注这位K先生了。”康逸枢嘴角噙着半分不屑,“我刚刚试图查一下他的IP,发现他把自己的踪迹抹得异常干净,地址也是通过多个relay隐藏起来的。” 陈安琪只觉又是一股凉意自脊背窜起:“我……我不敢一个人睡。” “那我陪你睡?”康逸枢抬头看她,挑着眉似笑非笑地道。 -- 14 陈安琪瞬间感到脸颊像被灼了一下,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自己睡不着……啊不是……” 陈安琪只觉自己越描越黑,但她是真的没什么非分之想——康逸枢给她的感觉就跟自己不是一个物种的人,连他的猫都跟着他一块儿带了点儿仙气,这哪是她这种人敢肖想的? 康逸枢低头抿唇笑笑,起身去餐厅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又丢了一片白色药片进去。 他轻轻晃动了一下水杯使药片逐渐溶解,递给她:“助眠。” 陈安琪接过水杯,稍稍犹豫了一下道:“这是什么药?” 在刚刚认识的人家里喝奇怪的药总感觉不太对。 “怎么?怕我给你下毒?”康逸枢抱着手臂看着她,“那你别喝了。” “哎——我喝。”陈安琪乖乖捧着水杯一点点喝下去。 和做恐怖的噩梦比起来,似乎什么都是小事了,何况康逸枢又不是坏人。 “嗯,晚安,我先去睡了。”康逸枢随手把关机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的金属书架之上。 “等等。” “怎么?” “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啊?”陈安琪哭丧着脸说。 康逸枢无可奈何:“好。” “谢谢!”陈安琪说完便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 康逸枢望着她走进客房的背影,只见丝质睡衣已然随着她头发滴下的水一点点浸湿,清楚地透出她优美的腰线、饱满的臀沟和浑圆的大腿,像极了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你说……何婉清该死吗?”陈安琪躺在床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康逸枢脑子里的绮念被打断,随她走进屋里,在她床边坐下,不答反问道:“她男朋友既然那么有钱有势,为什么她还要合租那么便宜的房子?” “她说她是真的爱他这个人,所以不想花他一分钱,不然和被包养了有什么区别?女人要自立自强。”陈安琪曾经因此很佩服她的思想觉悟。 “哦,原来是茶艺大师。”康逸枢低笑出声。 “你怎么能这么说?”陈安琪不满地抗议。 “1764年,一位名叫Beccaria的意大利青年学者出版了一本叫Dei i e delle pene的小册子,掀起了西欧刑法废除死刑的序幕,”康逸枢慢条斯理地道,“他认为,严峻的刑罚造成了这样一种局面,罪犯所面临的恶果越大,也就越敢于规避刑罚,因而对于犯罪最强有力的约束力量不是刑罚的严酷性,而是刑罚的必然性。” “所以你也认为她不该死,对吗?”陈安琪皱了皱眉,“但很多人所说的血债血偿……似乎也没什么错误。她真的好过分,但是法律层面好像顶多算是诽谤……” “好了,快睡吧。”康逸枢忍不住拍拍她的额头,“这些事情你想多了也没什么用,破案呢有警察,判刑呢有法官。” “我睡不着……你的药好像不太管用。”陈安琪委屈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脑门上拉开,触到他手指的时候忍不住心怦怦跳,于是赶紧松开。 康逸枢察觉到她细微的反应,又笑了出来:“要不……试试催眠?” “哈?”陈安琪听着就觉得离谱,跟拍电影似的。 “一种靠心理暗示治疗的方法,能够帮你遗忘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康逸枢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还会这个?”陈安琪似信非信地瞄着他。 “不太会。”康逸枢发出朗朗笑声,“不过可以试试。” “你拿我当小白鼠!”陈安琪心领神会。 “你可以拒绝。” “……我接受。”陈安琪干脆利落地闭上眼睛。 “深呼吸。” “想象你的眼前有一片广阔的海洋,落日时分,你躺在海滩上,听到海浪此起彼伏的声响……” “放松你的额头……然后放松你的面颊……然后再放松你的肩部……左手臂……右手臂……然后左手……右手……深呼吸……” “你会感到全身很舒服……胸部很轻松……然后,腹部有温暖的感觉……你在平静地呼吸……” “现在,放松左大腿……右大腿……两侧小腿……双脚……你可以感觉到双脚很温暖,这股暖流会一直向上涌,通过你的双脚到达你的腹部、胸部、头部……” “你感到舒服吧……现在你只需听我说话……” 陈安琪本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怎料想闭上眼睛之后,药物似乎终于起了作用,她就像突然踏入一片幻境,眼前蓝色的大海一直绵延到天际,海浪拍打着礁石,海滩上只有她自己,洗洗的沙砾摩擦着她光裸的脚掌。 “现在告诉我,你最想忘记的一段回忆是什么?”康逸枢观察着她的状态,知道药物的致幻效果已经起了作用。 “K。我想忘记K。”陈安琪毫不迟疑地说道。 康逸枢表情凝滞了一瞬,顿了顿才继续问:“为什么?” “因为我好像……喜欢他。”陈安琪露出十分困扰的表情。 ——————— 追更:) -- 15 “为什么喜欢他呢?” 这个答案令康逸枢脸上掠过一丝细微的诧异。 “因为……他是第一个说我好看的人,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第一个说我能考上L大的人……” “我是一个很少被赞赏的人,哪怕是客套的恭维都没有过……” “我是我妈妈一个人养大的,她对我非常严格,也有很高的期待,我好像从小到大永远永远都达不到她的标准,我永远都不够好,不够优秀,不够漂亮,不足以让她骄傲。” “我听到的最多的词就是‘普通人’……” “我听过最多的话就是,要接受自己的平庸,跟自己和解……” “但是……做不到的事情真的一辈子都做不到吗?”,陈安琪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淡淡地开口道,“被夸奖是真的好开心啊……” 康逸枢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原因是这样的。 他是在各种各样的吹捧之下长大的孩子,而他的称呼一路从神童、天才到学神,或者被同龄人半仰慕半调侃地称呼为大佬,他早就听麻木了。 或许他这辈子无论得到什么样的认可和赞赏也都无法真正体会到她的那种开心吧?康逸枢自嘲地摇了摇头。 “可是……”陈安琪的眉心微微拧起,“他杀了人……” “他还强暴了我……我不该喜欢这样的人,对吗?女孩子要自爱,要有正确的是非观。” “可那天我很害怕,我怕的是死,是死前被凌虐折磨,我看到新闻说他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注射药物使人无力反抗之后,直接解剖的……” “事后我是感到屈辱和痛苦的,但那天晚上其实完全没有那么不适……” “他的手宽大、有力,抚摸我的背、腰,然后扶着我的臀,我从来不知道被人抚摸能这么舒服……可能因为我想象中的一切都太可怖了……所以……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好温柔……” “那是我的初夜,我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着私处摸了摸就开始兴奋,身体也变得好奇怪好陌生,我当时实在太害怕了,只剩下本能……” “我第一次和异性那么亲密……那么私密柔软的地方居然就那么粗暴地被他插了进去,我感觉到自己的甬道丝毫没有防护地紧紧贴着陌生男人的性器,本来应该很讨厌的,但我当时实在太害怕了,很多东西都没有想,我只想活着……然后我竟然越来越兴奋……” “他好粗好长,一开始很疼,大概抽插了几分钟之后,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开始好想……好想被他一直操……顶到最里面……” 康逸枢表情变幻莫测,听得哑然,又见她边说边开始扭动身体,双腿难耐地互相蹭着。 她的皮肤雪白,腿不细,但是非常紧致匀称。 康逸枢只见她将手慢慢摸索到下体,腰缓缓一抬,丝质睡衣便向两侧滑开,露出毫无遮掩的阴户。 她的阴毛浓密,在莹白皮肤的衬托下,一抹乌黑非常惹眼。 “我好想被他在体内射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他插得那么深,又没有避孕套,会射到很里面,可我想到有可能会怀孕,不知道为什么好兴奋……可能我当时确实被吓坏了,神志不清……”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张开双腿,隐秘的私处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展开,娇嫩粉柔的阴唇沾着浓郁的爱液就这样完全暴露在康逸枢讳莫如深的眼神中。 “我不应该这样……我想忘记这件事……可是……”陈安琪边说边开始不由自主地抚摸自己的阴蒂,爱液随着她的动作越涌越多,浸湿了她白皙的手指,“每次他一插进来,我就好像不是我自己了一样,只想被他用力操……可我知道他是个罪犯,我自己也有喜欢的男生……啊……” 她忽然痉挛挺腰,被爱液浸得光亮的花穴阵阵紧缩,竟就这般达到高潮了。 “啊……讨厌……我不要再想这些了……”陈安琪的嗓音带着高潮后的酥软,随着身体的逐渐放松,衣襟彻底敞开,饱满高耸的美乳也完全展露出来。 ————— 太忙了吐血,我一会儿再写一章……orz一颗星星了谢谢大家。 -- 16 “那你还记得第一次被插入的时候,是什么姿势吗?”康逸枢用低沉温柔的声音缓缓诱导着。 “后入……”陈安琪似被蛊惑了一般慢慢在床边趴下,然后将塌下腰去,使臀部微微翘起。 她湿漉漉的花缝在这种姿态下一览无余,丰满的臀峰间,润泽的粉穴似乎在邀请他一探究竟。 康逸枢轻轻解开裤链,握住早已贲张的粗大,趁机对准她的花穴一插到底。 “啊呀……”陈安琪惊呼一声,仍旧未从梦魇中醒来。 康逸枢掐着她柔软的腰用力挺送,刚刚高潮过的敏感水穴立刻被操出大量爱液,他勾唇轻笑,故意继续一本正经地继续问:“是这样吗?” “是……啊……嗯……”陈安琪情动得一塌糊涂,潜意识里压抑的欲望被全部挖掘,她陶醉地享受着操穴的快感,不由自主地开始揉着胸,试图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她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下,没了羞耻和道德禁锢,花穴格外敏感热情,爱液不断挥洒,嫩肉却绞得格外紧,威风粗壮的肉棒没操几下就被美穴这番淫靡反应招待得要缴械投降。 康逸枢咬着牙停止了动作,本想控制一下射精的欲望,怎料欲求不满的女人撅着臀用紧缩的嫩穴主动套弄了起来,他克制不住,猛地一挺臀,操进美穴深处一股股地射了出来。 陈安琪被突然涌入花心的浓精烫得嘤咛了一声,本能地把臀翘得更高,似是不想让一滴精液从体内流出似的。 …… 陈安琪醒来的时候,ology正坐在床头柜上静静看着她。 她和公主清冷高贵的眼神对视了几秒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康逸枢的家里。 她只觉大脑一片混沌,像一连做了好几天的梦,她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又好像是很遥远的回忆,细节全然不知了。 她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准备起床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是裸着身子睡的,私处似乎比往日里要湿滑,再一低头,她发现一条男人的手臂横亘在自己的胸口,而自己的左乳正被人虚握着,她顺着手臂看向右边,赫然发现康逸枢正睡在自己身边,同样赤身裸体。 她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似的,下意识地再次抬头,做贼心虚地看向ology。 ology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从坐姿改为趴姿,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陈安琪无奈,焦灼不安地重新看向康逸枢,而他似乎仍然睡得很香甜——也就这种时候,她终于敢大胆地盯着他看了。 她一直觉得他最好看的是眼睛,但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才发现他整张脸都精致得无可挑剔,眉骨、鼻梁、下颌线,都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她目光移不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康逸枢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才猛然感到脸颊烧得滚烫,张口结舌地问:“怎……怎么会这样啊……” 康逸枢眯着眼睛撑起身看了一眼时间,重新躺下才懒洋洋地道:“你昨晚对着我自慰到高潮,你说怎么会这样?” “啊?!”陈安琪顿时感觉脸颊上的火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对……对不起!” 康逸枢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道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慵懒地翻了个身,伸手掰开她的大腿就挺着火热坚硬的肉棒直接操进她湿漉漉的小穴里,一边耸动臀部一边在她耳边说:“昨晚好舒服,再操一会儿回味一下。” —————————————— 首发: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17 “啊,不,不行……”陈安琪大脑空白了几秒,然后本能地伸手去推男人的肩膀,“康……学长,不,别,不能这样……嗯……嗯……” 陈安琪挣扎着踢了踢腿,柔软的腿肚却只蹭到了他肌肉紧致的臀,而她整个私处都被他有力的身躯压制着,滑润敏感的小穴只能无助地被迫敞开,承受着粗壮肉棒的操弄,产生一阵阵强烈的快感。 “嗯?”康逸枢拉长了鼻音,在她颤动的美乳上肆无忌惮地揉捏着。 陈安琪大羞,然而此时身上一丝不挂任人抚摸,腿也使不上力,兴奋流水的小穴被男人激烈地操着,想反抗也不得法,只能徒劳地捶打着男人结实的手臂:“啊……别……别这样……嗯……啊……” “为什么?”康逸枢重重地在最软处一顶,轻易就把身下美妙的娇躯送上了高潮。 陈安琪羞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私密脆弱的小穴阵阵发颤紧缩,流出大量爱液。 康逸枢捏了一把软嫩的臀肉,眯着眼享受着她痉挛着的美穴,拨弄着她兴奋挺立的娇嫩乳头笑得格外戏谑:“这么快就被操得高潮了,还别这样?” “我……”陈安琪涨红着脸,意识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裸着,又羞得在他怀里缩了缩,“你不要这样说……” 康逸枢索性把她抱住,插在穴里的肉棒深深浅浅地抽插了几下,便听怀里白白软软的女人又开始娇喘起来。 “康学长,我……”陈安琪难以启齿地咬了咬嘴唇。 “嗯?”康逸枢满足地抱着她,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我……挺保守的,一夜情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我接受不了。”陈安琪鼓起勇气小声说,“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是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的……所以……所以肯定是我不对在先。” “我不是,我就是趁人之危。”康逸枢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说得理直气壮,顿了顿又调侃道,“陈同学,你是不是有圣母病?” “你……你……”陈安琪被噎得无言以对,肉嘟嘟的脸涨得通红,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道,“反正跟你上床……又不是我吃亏!就当白嫖帅哥了!” 康逸枢彻底被她逗笑了,单手捉住她乱踢的腿压到胸前,肉感的大腿和丰满的嫩乳相互挤压,腿心粉粉嫩嫩的小穴吐着蜜液夹着巨大的肉棒,景象美妙极了。 “没带套呢……怀孕了怎么办?”康逸枢不怀好意地抓了一把她的乳肉。 “生了孩子我养。”康逸枢得逞地笑道。 ——————— 太忙了orz -- ⒫ò⓲ⓜ.©òⓜ 18 “啊……怎么会这样……又,又要……” 陈安琪抓住他覆在自己胸前的手,高潮时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令她意识被冲击到逐渐涣散。 朦胧间又感到自己体内充实满溢,她一时之间委实难以消化当下的情况——她昨天才刚刚认识康逸枢,而他明明显得那么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可今天一大早居然就被他压在身下交缠了一个早上,还毫无防备地被体内射精了…… “我……我要起床背政治了。”陈安琪有限的脑容量已经不足以应付这个混乱的局面,索性不想了。 “背……什么?”康逸枢把她整个人拢在怀里,低哑的嗓音透着激烈性爱后的倦意,显得格外低柔。 “考研政治……”陈安琪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有气无力地说道。 “考研政治?”康逸枢低声笑,“你书带了?” “我带了iPad。”陈安琪沮丧地叹了口气,“可能电量不太够,你能借我一下你的充电器吗?” “你认真的?”康逸枢挑了挑眉,“你……确定跟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刚刚翻云覆雨完,一心只想背考研政治?” “……我制定好了计划的。”陈安琪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灼热目光,耳根又开始有点发烫,垂了垂眼睛才继续说,“而且……你肯定怕我因为这事赖上你,你放心我没那么厚脸皮。” “……”康逸枢一时有点懵。 “所以能松开我吗?”陈安琪抬眼觑他。 “咳……那可能我比较厚脸皮……”康逸枢轻轻笑着说。 “?”陈安琪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因为我准备因为这事儿赖上你,哪有睡完不负责的?”康逸枢说得一本正经。 “啊……那,那你想怎么样?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我都答应你!”陈安琪慌了神,“但我好笨的,可能也做不了什么。” 康逸枢又懵了一下,他本来不过是想借机逗逗她,怎料她还当真了。 “搬来跟我住吧。”康逸枢干脆说道,“我一个人住有点无聊,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新房子,估计也不敢回去住。” “啊……那房租多少钱?”陈安琪认真考虑了起来。 康逸枢彻底服气,他感觉他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而且这明明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结果她以为他要当房东? 康逸枢有点郁闷,索性顺着她说:“通常来说,这样的房子两人合租的话每人一个月5000包水电,但我看你肯定负担不了,所以……如果你可以定期收拾一下房间,照顾一下ology,做做饭,把衣服送去洗之类的……可以抵消租金。当然,时间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开车送你去学校。不过你开学就大四了,只剩毕业论文了吧?我这里挺安静的,书房电脑你随便用,可以当成自习室安心准备考试。” 康逸枢越说越郁闷,毕竟事后聊这些实在是太没情调了。 陈安琪反而喜出望外:“真的吗?那太好了!图书馆占座太难了,我正愁不好上自习呢。” “……” 康逸枢正不知用一个什么表情好,恰好此时手机铃声解救了他。 “逸枢,听说你昨晚在案发现场?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聊聊!”何瑞白洪亮的嗓音顺着手机的一路传到陈安琪的耳朵里。 “啊……”陈安琪乍然回想起这件事,仍然一身鸡皮疙瘩。 “诶?女人的声音?什么情况,你小子铁树开花了?”何瑞白兴奋地八卦起来,“是不是上次追你的那个白富美?你终于想开从了人家?” 陈安琪捂紧了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时间?”康逸枢没理他啰哩啰嗦的问题。 “下午一点有时间吗?”何瑞白早就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在你家附近的bsp; Coffee。” “好。” “这次有你在,我看那个什么K就是个小儿科。”何瑞白踌躇满志,“我看他啊,这次是撞枪口上了。” “别这样说,你跟我透露太多工作上的细节总归不合规矩。”康逸枢微微皱眉,对这位年少有为却行为莽撞的刑警支队长多少生出一些无奈。 “嘿嘿,低调低调。”何瑞白倒是没什么担心的,谁不知道康逸枢的爷爷是国安部部长,实打实的根正苗红,而他本人更是刑侦知识扎实,推理能力强悍,来警局帮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安琪隐隐约约听到了“K”这个字眼,不由心底一沉,离奇的回忆一涌而至,令她感到晕眩。 “康学长……” “嗯?”康逸枢切断了通话。 “我觉得……K或许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陈安琪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的猜测。 ——————Pο壹8χ.Ⅵρ(po18x.vip) 啊这,居然这么短就上编推了…sos 叁次元实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orz -- ℙò⓲ⓜ.©òⓜ 19 “我也是这样想的。”康逸枢说着便已从床上起身,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线条干净的裸体。 陈安琪垂眼便留意到他肌肉流畅的左臂,小麦色的皮肤上纹着一朵黑色的莲花图案,而莲花中央是一个醒目的白色奥姆符。 “前几次他作案都尽可能低调,留下的信息少之又少,将案件的侦破几率从0.1%尽可能降为零。而后两次,挑衅警方的意味太浓,风格反差太大,暴露的信息太多,和他从前的作风前后矛盾,除非他有人格分裂,否则不会是同一人所为,是模仿犯罪的可能性较大。”康逸枢边说边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平平整整的白衬衫,动作干脆利落地穿上。 他坦坦荡荡地转过身,陈安琪的目光猝不及防落在他双腿之间的磅礴性器之上,毛发丛生之处已经疲软的阴茎仍然尺寸傲人,色泽是干净健康的肉粉色……陈安琪难免回忆起被此物插入穴内操弄的感觉,咽了咽口水,移不开目光,心怦怦跳着,本就一片水露狼藉的肉穴本能地又分泌了更多的淫水。 “等你看够了我再穿内裤?”康逸枢被她垂涎叁尺的模样逗笑。 “啊不……不是。”陈安琪猛地回神,尴尬地不停摆手,“我……我的意思是……是康学长是真的优秀,长得帅,智商高,人品好,就连……就连那里,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陈安琪一通此地无银叁百两的言辞说完之后脑海里只飘过一句话——“我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蠢话。” “谢谢。”康逸枢笑着,说得彬彬有礼,穿好裤子之后不忘走过去,弯腰凑到她耳边低声调笑,“今晚你又可以把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东西纳入体内好好享用了。”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陈安琪此刻感觉自己的脸可以烙熟鸡蛋饼。 “何婉清的男朋友是A大的在校生?”康逸枢整理着腰带。 “嗯……”陈安琪严肃起来,思考了几秒才继续道,“何婉清本科是在我们学校法律专业读的,考研去了A大读民商法学,她男朋友是她读研时的同学。” “我在吕怡那儿帮你请了个假,”康逸枢顺手从壁橱拿了充电器给她,“你在家想做什么做什么。” “嗯。”陈安琪乖乖点头,“厨房能用吗?” “当然。”康逸枢走进卫生间洗漱。 “不……不行,还是不行,一个人在这我害怕。”陈安琪可怜巴巴地说,想到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公寓里又是一阵内心发毛,“你去哪儿?方便带我去吗?” 康逸枢一边拿了毛巾擦脸一边看了一眼腕表:“如果你能十五分钟内穿戴整齐的话……” “我马上!”陈安琪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何婉清那个学妹是A大的本科生?”康逸枢又问。 “是的。”陈安琪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而且长得很漂亮,她跟我一个高中同学是大学室友,有一次我去A大找……”陈安琪即将提到赵浩然叁个字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下,“找一个学长借专业课笔记的时候,恰好遇到熟人,聊过几句……人挺好的。” “能约出来聊聊吗?”康逸枢又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我去跟朋友在咖啡厅见个面,现在先开车送你去A大找找你那位同学,怎么样?大学里面到处都是学生,总不至于还害怕吧。” “好。”陈安琪爽快点头,庆幸自己还能帮到点什么,再一想笑意又僵在嘴角——该不会碰到赵浩然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康逸枢留意到她的些许不自然,又道,“如果勉强的话就算了?” “不会,我可以。”陈安琪赶跑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念头,心想A大那么大,不会那么巧遇到赵浩然吧……生活又不是拍烂俗狗血言情剧,女主角无论干什么都能遇到男主角……她想着想着,又忍不住自我吐槽:就算生活真的是狗血剧,那女主角也不会是她,她充其量是个路人甲,名字都没有那种。 ——————————————— 追更:ρо①8ě.cом(po18e.com) -- 20 陈安琪匆匆随着康逸枢坐在车上,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给李蕊发微信。 —李蕊,你下午有课吗? —没有。什么事? —想找你聊聊郑可馨的事。 —警察已经找了我们好几次了,同样的内容都说吐了。 —哦……我懂,发生这种事是挺烦的。我跟何婉清合租了一间房子,新闻你看了吧? —我天,那你不得吓坏了? —嗯。但婉清平时对我挺好的,别人欺负我她还帮我出头。 现在恰好我认识了一个挺厉害的人,正在查这个案子,所以想尽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他,虽然以我有限的能力可能也做不了太多。 —唉,这些年过去你还是这个脾气,一点都没变。何婉清那么坏的人,你还记得她的好,别人可都是墙倒众人推,生怕跟她扯上什么关系。 这样,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吧,不过话说在前头,请你吃我们学校的食堂,别嫌弃。 —好呀,我正好今天还没吃饭呢! —那就这么说好了。 “答应了?”康逸枢把车缓缓停在A大北门门口。 “嗯!那我先去了。”陈安琪在后视镜上照了照自己,确保看得过去才下了车。 北门离快递收发点很近,人流量很大,时至正午,到处都是刚刚下课行色匆匆的学生。 陈安琪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抱着一个文件夹一路小跑过来的李蕊。 “久等啦!”李蕊喘着气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边走边说。” “都大四了,课业还很重吗?”陈安琪扫了一眼她厚厚的一沓打印资料。 “没有啦,在准备一个辩论赛。”李蕊挽着她的手臂往北区食堂走,“你考研准备得如何了?” “还行。”陈安琪完全不想在学霸面前宣称自己要考L大,含糊其辞地转移话题,“你呢?什么打算。” “去耶鲁读JD。”李蕊说起来脸上却没有一丝愉悦,“可馨一直跟我一起准备各种考试,我们一起拿到的offer,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真的是自杀吗?”陈安琪忍不住问。 一个优秀又漂亮的年轻女孩子,本应有着无比美好的未来,真的会因为一点点情感问题选择自杀吗? “可馨其实一直有中度抑郁症。因为她从小就是很优秀的孩子,自然也承担了过多的期待,从小到大整个人都像绷紧的弦,生怕哪一步走错了。她十七岁的时候因为没能去M大读法律,吃过好久的抗抑郁药。” 李蕊说起来便愁容满面,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这些我自己的猜测都没跟警方说过,一来我也没有什么证据,二来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那你知不知道汪洋为什么和她分手?”陈安琪又问道。 “一直以来,追求她的男生其实一直不少。汪洋不算最出色的,但是个稳重的大哥哥,可馨对他有强烈的情感依赖。” “所以从情感的角度来说,可馨失去汪洋,就意味着在大海里漂浮的人失去了最后一块木头。其实我们这些正常人来看呢,没了个男人,你还有大好人生嘛,前途光明。但可馨不一样,她本就是一个病人。” “何婉清的出现,无疑是她最大的威胁。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汪洋又是个钢铁直男,什么都看不明白。可馨玩不过她,汪洋又无法理解这些,私底下崩溃的时候常常诅咒她去死。” “劈腿是渣男的问题,为什么要诅咒女人呢?”陈安琪毕竟和何婉清更熟,忍不住替她说话。 “你太单纯了,远远低估了何婉清的手段。”李蕊无奈笑笑。 两个人取了些食物,找了个位置面对面坐下,李蕊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汪洋其他方面都挺好,唯独有一个问题,他有处女情结。我怀疑……可馨被人迷奸过,并且很大可能是何婉清促成的。这些可馨没有跟我说过太多,但我们朝夕相处,我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 陈安琪愣愣地听着,只觉味如嚼蜡,不由愤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处女情结?有什么毛病……迷奸了又为什么不报警呢?” “我们局外人,开着上帝视角,当然清醒得很,”李蕊叹了口气,低头把碗里剩下的蛋花汤喝完,“更具体的细节……恐怕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反正在我看来……感情用事地讲,何婉清死得一点都不冤。” “那你觉得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郑可馨的追求者替她复仇?”陈安琪忍不住这样猜测。 “不可能。”李蕊丝毫没有犹豫就否认了,嗤之以鼻,“你以为拍电视剧啊?现实中那些男人不过是在她人生光芒万丈的时候企图占有她罢了,没了她还有其他风华正茂的女孩子,世界上多得是,谁会冒着送命的危险去杀人?” “可是……”陈安琪想反驳些什么,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理由。 “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李蕊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换换心情,来看我打辩论赛吧。” 陈安琪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离康逸枢约好来接她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好。” —————————— 追更:ρо①8ě.cом(po18e.com) -- 21 陈安琪随李蕊到了大厅,然后一个人坐到观众席。刚刚给康逸枢发了一条微信告知自己的位置,抬头一眼便看到台上赵浩然的身影。 赵浩然穿着带有学校logo的简单白T,气定神闲地坐在四辩位置看资料。辩题正方是“恶法非法”,反方是“恶法亦法”,赵浩然是反方,恰恰是李蕊的对手。 嘈杂的声音仿佛渐渐熄灭,像电影落幕时的渐隐特效。 她又回想到高中时代,在那个她似乎永远睡不够的时光里,赵浩然不仅永远活力四射,还是明星辩手。 台上机敏博识的少年,漆黑的眸子似落满了星辰。 台下灰头土脸、刚写完若干张理综或数学卷子的她,安静得就像一道皮影。 陈安琪十六岁喜欢过的男孩子,二十岁的时候也还是无法忘怀,就像隔着清晨的雾去触摸遥远的一道光。 只不过,十六岁的陈安琪会觉得成败好过意难平,二十岁却会故作释怀地想:就这样吧,一尺深红胜曲尘嘛。 然而想归想,此时她坐在台下,耳边仍然只余赵浩然抑扬顿挫的声音如风拂过。 “主张恶法亦法,我们首先要认识一下法律科学这个概念。一如奥斯丁、凯尔森和边沁的设想,如果我们把恶法直接排除在法律家族之外,那么建立一个客观的法律科学也就无从谈起了。” “因为如果这样,哪些是法律,哪些不是,才是人们争论的焦点,这会导致什么结果?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念,而他们会用自己的价值观念,建立一个法律的身份标准。同时,他们会倾向于用自己的价值观念排斥异议,否定其他人甚至大多数人的法律标准。” “我们通常所说的法律科学,其实是和自然科学一样,它自然有一套不受人的价值判断影响的、中立的、理论学说。” …… “让我们回头看英国1956年颁布的《性犯罪条例》(English Sexual Offenses Act),该条例规定两个男人有同性恋行为是一种犯罪,人们恰恰是摒弃了自身的知识判断和价值判断,才认为这是法律并且加以遵守。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去无条件地服从于它,人们依旧会清醒地指出它是侵犯个人自由道德的法律,从而慎重地提出改革方案。” “哈特指出,如果坚持恶法非法,那些坚持者势必对法律改革的问题麻木不仁。因为,一旦否定了恶法也是法,那么既然成为法律,就必然是正义的、完好的法律,它当然没有改革的问题了。与此类似,如果坚持恶法非法,人们也会忽略秩序、正义、道义、罪刑法定等价值之间的选择困境,从而忽略了其他可能的价值方向。” “请问对方辩友,如果根据你们恶法非法的看法,某个条例一旦被认为是法律,在人们心目中就不会存在对它进行改革的需要,他们可能下意识地以为,既然它是发,那么它已经符合了正义、公正的条件。” “韩非子说,法者,编着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这说明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法家认为,法就是法律,与公正没有必然的联系,恶法亦法,这个观点和西方的分析实证主义法学不谋而合。奥斯丁提出法律与道德的分离理论,认为法律在道德层面的好坏与它是否为法律并无直接联系,因此它才是客观的,不被个人道德评判标准所动摇的,一道法则。” …… “虽然哈特认为法律最好与道德保持一致,但与道德相左的法律,在其效力上仍是法律,因为将法律与道德混为一谈是很危险的,如将权力融合于人们对法律本质的观念中,或者以现行的法律代替道德,直接作为衡量行为的最终准则,这其实无形中已经降低道德的高度。” “如果我们认为恶法也是法律,面对一项法律时人们就会清醒地分析秩序和正义,从而更为慎重地考虑选择什么。反之,如果坚持恶法非法,慎重分析就显得毫无必要,因为恶法已经不是法。” “我们都听过苏格拉底的故事。雅典法律对他来说显然是不公正的,并且,他有条件也有机会躲避不公正的后果,但是,他还是勇敢地面对了死亡。在他那里,就算是不公正的法律,他也有义务服从。因为,就算是不公正的法律也有法律的资格和效力;如果可以违反,社会秩序也就无从谈起了。” “而且,哈特指出,苏格拉底愿意生活在雅典这一行为本身,也意味着默认要遵守它的法律,这时候再违反违背道义,这又产生了正义和道义之间道德选择的困境,而这些困境我们不可以视而不见。” …… 陈安琪恍恍惚惚地听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K,若说他的行为践踏了法律凌驾于一切的威严,那么法律对于量刑的规定是否真的全部合理?那些被法律保护了人权的罪犯,是否真的能改过自新?如果答案是否定的,K的存在,是否也有一部分正面意义?网上K的狂热粉丝们,是否真的是错误的、民粹的、主张同态复仇的、不理性的? 她无法得到答案。 “陈安琪,你欲擒故纵玩的挺溜啊。”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思绪,她懵然转头,看到了赵浩然的现任女友何璐坐在了她旁边。 -- 22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赵浩然的。”陈安琪说着便低头看了看时间,“我差不多该走了。” “怎么?被我抓了个正着就想逃跑?”何璐认准了陈安琪就是来骚扰的,横了半个身子在过道上拦住她。 “你让我删微信我已经删了,之后也没联系过,你还要我怎样?”陈安琪耐着性子问道。 “哟,你死心了?”何璐一副猫耍老鼠看好戏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说,“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啧啧,要是我长成你这样,都不好意思往浩然身边站。” “嗯。可以挪一挪吗?”陈安琪本就心情沉重,实在没兴趣跟她争论这些早就没什么意义的事。 “听说你还要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喂,你知道A大的男生都怎么说你们吗,”何璐看着她,傲慢地笑了笑,“他们说啊,隔壁那些普通211的女生如果长得漂亮呢,能恋爱玩玩,但也就是玩玩罢了。” 何璐停顿了一下才继续笑着说:“那要是长得再不漂亮,送上门也不要啊。” “那我只能说原来人品和学习能力没什么关系,A大的男生素质也就这样了。”陈安琪怕康逸枢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也有点着急了,“你跟赵浩然在一起之后,我根本就没有再找过他,都是他找我帮忙我才答应的,你来找我麻烦不如好好管好自己男朋友吧。” “哟,你还觉得是赵浩然主动找你?你敢说你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儿出格的想法?”何璐敛起笑容,咄咄逼人道,“有些人不当小叁不是因为道德水平高,只是因为缺乏当小叁的资本罢了,你说是吗?” “你这样对我穷追不舍,是因为不够自信吗?”陈安琪看着她的眼睛问道,“真的那么自信的话,应该会对我这样的人压根儿不屑一顾吧。” “我不自信?我面对你会不自信?可笑。”何璐恼羞成怒地推了她一把。 “璐璐,你在做什么?” 赵浩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恰好撞见何璐一脸凶相地推搡着陈安琪。 “没什么。”何璐吁了口气,收敛了一些。 “安琪,找我有事吗?”赵浩然目光转向陈安琪,温柔地笑着问。 “我不是来找你的。”陈安琪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字句清晰地再次澄清了一遍,“我只是偶然来看李蕊打辩论赛的。” 赵浩然从未见过她如此冷淡的模样,愣了一下才尴尬地勾了勾唇:“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我觉得你女朋友比我清楚。”陈安琪扫了一眼何璐,又对她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好,现在当着赵浩然的面,你说,你不喜欢他,那我就放你走。”何璐依旧挡在她身前。 “璐璐,你又在胡闹些什么?”赵浩然拧着眉头,一脸无奈地问。 陈安琪盯着何璐精致漂亮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说啊。”何璐仿佛终于找准了攻击要害,笑得像一只耀武扬威的孔雀,“你不是赶时间吗?”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好奇地把目光投过来,陈安琪只觉如芒在背。 “安琪。” 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她背后传来。 陈安琪如逢大赦般扭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康逸枢。 ———————————— 追更:χτfяéé⒈cом(xtfree1.com) -- 23 “怎么回事?等你那么久不出来,微信也不回我。” 康逸枢微微蹙眉,走进来的时候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侧目。 何璐抬眼见到康逸枢时也难免怔了一下,要说帅哥她还是见过不少的,但康逸枢的气质超然不俗,足以使用遗世独立、鹤立鸡群来形容。 “抱歉,遇到点麻烦。”陈安琪双手合十对他做了个求饶的动作,重新看向何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像小学生一样胡闹了吗?你看到了,我是真的赶时间。” “这是你男朋友吗?”何璐注意陈安琪客客气气的态度就笃定不是,故意嘲讽她。 “你好,我是安琪的男朋友。”康逸枢缓步走过去,礼貌而自然地说道。 何璐愣了几秒,继而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圆圆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同时愣住的还有赵浩然,只是赵浩然的目光是落在陈安琪身上,似乎在期待着她否认,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尴尬的模样,一边拘谨地摆手一边慌慌张张地说“不是啦,不是这样子”。 陈安琪其实也懵了一下,因为她完全不认为康逸枢这样的人会真的把她当成女朋友,顶多算是露水情缘的炮友。 “哟,你这是追到了S师大的校草吗?”何璐抱着手臂,继续对着陈安琪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个智性恋呢。” 康逸枢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甚至都懒得开口解释点什么,只是把饶有兴味的目光缓缓移到了脸色有些难看的赵浩然身上。 陈安琪这才回神,给康逸枢介绍:“赵浩然,我高中的学长,这位是他女朋友何璐,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 “你好。”康逸枢友好地朝赵浩然伸出手。 赵浩然象征性地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找女朋友的眼光不怎么样嘛。”康逸枢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太好”。 赵浩然抿住嘴唇,一言不发。 何璐闻言大笑,反唇相讥:“这句话来形容你自己更贴切吧。当然,什么锅配什么盖,你是什么层次的人,自然只能欣赏同一层次的女人。” “璐璐,够了。”赵浩然实在受不了,打断了她滔滔不绝、针锋相对的话。 “什么层次?”康逸枢好奇地问。 “等她研究生能考上A大再来跟我谈论层次吧。”何璐嗤笑一声。 “何璐,出生在A市,外国语大学的外语保送生保送A大英语专业。”康逸枢笑着不疾不徐地说道,“相比而言,安琪确实‘失败’得多,努力了两年生物竞赛却只拿了没什么用的省叁,心血付诸东流,高考成绩全省七十二万理科考生里面排四千五百四十名,位于前0.7%,录进S师大还被调剂了专业。” “你调查过我?”何璐瞄了一眼赵浩然才色厉内荏地道,脸上的得意之色早已消失殆尽,“暴露别人的隐私,是不是太低级了?” “公示过的东西,也算得上隐私吗?”康逸枢故作讶然,“我只是好奇你的优越感从何而来罢了。” 何璐还想争辩些什么,突然被一个路过的男生打断:“康神!真的是你?!”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都找不到你,这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直接碰上了。”兴高采烈跑过来的赫然是A大数学系的大神白松杨。 “你关注今年的E赛了吗?我们都想知道代数和数论方向得分率最低的那题你用什么方法解!”白松杨直接无视了在场的其他人。 “还没有。”康逸枢淡淡笑了下,“我晚上休息的时候看一眼。” 何璐和赵浩然面面相觑。 虽然纯数是个冷门小圈子,但康神的光辉事迹早就出圈多年,说康逸枢不一定知道是谁,但说康神,那谁都知道是L大的镇山之宝——当初国外很多名校想挖都没挖走的天才少年。康逸枢每次参加比赛,都被戏称为“诸神黄昏”,因为但凡他参加,无论其他人有多强,第一必然是他的,在最不缺天才的纯数领域,康逸枢仍然是这个时代最为亮眼的存在之一。 “那晚上我联系你,不要鸽我啊。”白松杨兴奋地说着,临走前跟赵浩然打了个招呼。 何璐脸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精彩,瞠目结舌地看向陈安琪,仿佛刚刚看完一个荒诞默片。 陈安琪很是尴尬,她平生最不适应的事情就是出风头,尤其当着赵浩然的面,更是格外不自在。 “我们走吧。”陈安琪拉了拉康逸枢的手腕央求道。 “嗯。”康逸枢眼尾扫了扫僵立在原地石化了一般的二人,唇角轻轻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转身前还不忘对何璐淡然地调侃一句,“我刚刚才知道,所谓智性恋的门槛……原来这么低。” 何璐此时已经完全组织不好语言,只是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看向他。 “好了好了,走吧。”陈安琪万万没想到康逸枢这么冷淡的人今天会说这么多话,虽然她看何璐吃瘪内心暗爽,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康逸枢表面上轻描淡写、不屑一顾,但她总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 感谢大家投猪,人气月榜榜一了,吐血叁更了一下,已经精疲力竭累成狗,都没理男朋友gt;_lt;… 随手挖的坑,因为设定比较出格,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喜欢设定,就也没在旧文打广告,看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收藏也是惊了……orz 看评论有提到双面法医,没错也是我喜欢的剧,原着小说我也喜欢。 -- ⒫ò⓲ⓜ.©òⓜ 24 陈安琪坐进车里的时候,外面刚好下起了瓢泼大雨。 夏末秋初的时节,暴雨总是突如其来。 偌大的雨点急促地砸在车窗上,发出细密钝响。 陈安琪坐立难安,揪着被雨稍微打湿的裙摆,转头看向康逸枢棱角分明的侧脸,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刚刚谢谢你给我解围。” 康逸枢打开雨刷,挡风玻璃上的水被渐次拨开。 “顺便罢了。”康逸枢淡淡地开口。 “是不是因为你等了太久,不高兴了?”陈安琪的音量越来越小——虽然康逸枢没有表达任何不满,但他冷冰冰的气场比车里的空调更使人降温。 “并没有。”康逸枢一边缓慢开车,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郑可馨跟赵浩然关系不错,你知道吧?” “赵浩然跟很多女生关系其实都不错。”陈安琪尴尬地抿了抿嘴,忽而恍然似的问道,“你该不会怀疑他吧?没可能,赵浩然不是那样的人。” “哦?你了解多少?”康逸枢嘴角弯处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调讥讽,“这么说吧,只要我想,任何人在我面前都没有秘密。这个时代的人太依赖于网络和电子设备,因此大部分人在我眼中,形如裸奔。” “你是说……你可以随便黑进别人的电脑或者手机,窃取资料?”陈安琪又开始产生了一种类似拍电影的不真实感,“可是你电脑都没带……” “手机就够了。我随时可以通过手机渗透进入任何目标网络,且比起电脑,手机更具隐蔽性,更不容易被追踪。”康逸枢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解释着。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陈安琪顿时感觉这不仅仅是拍电影,拍的还是科幻电影,但康逸枢看上去也完全不像在开玩笑,于是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少见多怪。 “如果郑可馨真的被迷奸过的话,最可能替她报仇的人,是赵浩然。”康逸枢接着道。 “为什么?”陈安琪问完突然怔了一下,“等等,你怎么知道郑可馨可能被迷奸过?” “我在你身上装了窃听器。”康逸枢面不改色地说。 “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安琪手忙脚乱地检查着衣服,却没有发现窃听器的踪迹。 “当然是怕你漏掉什么重要细节。”康逸枢笑着瞥了她一眼,提醒她,“在你的发圈里。” 陈安琪一把扯掉发圈,乌黑柔顺的长发便散落垂在了她肩膀上。她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形如裸奔”四个字,不满地嘟嘴道:“你调查嫌疑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我的资料记那么清楚?怎么?你觉得我也有嫌疑?” “不,你没有那样的能力,也没有作案时间。”康逸枢倒是认真回答了起来,顿了顿又轻轻一笑,“出于好奇查了一下,无意之间记住的。没想到你小时候还算个学霸。” “你别嘲讽我了。”陈安琪沮丧,幽幽看向车窗外,“初中的时候我还是年级第一,考入名牌高中的基地班,高一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生物竞赛怎么也能拿个省一,最终高考完发现自己连个985都没考上,周围厉害的人越来越多,竞争自然越来越激烈,我拼尽全力也冲不到前列,青春就这么结束了。算了……像你这样从小就卓尔不群的人,是不会懂普通人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是个普通人的徒劳无力的。” -- 25 “Relax…每个人的出生环境不同,人生轨迹不一样太正常了。如果我妈不是L大的数学教授,可能我现在也是另一种人生……不管怎么样,你至少高考也已经比99%的同龄人分数高了,不是吗?其他的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何况,人生才刚刚开始。”康逸枢轻声安慰道,“何璐同学如果不是走外语保送而是拼高考,很大可能是不如你的。你没必要妄自菲薄成那样。” “很多时候我会想,就算我考上A大,甚至考上L大,也不能改变什么……我没有真正超越普通人的才华,S师大毕业的普通人和L大毕业的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可能只是毕业工资高低。”陈安琪用手指绞着裙摆,“昨天妈妈打电话过来,让我别折腾考研了,又不是读书的料,还是考公务员,女孩子在体制内安稳。我很难过,我感觉自己的一生似乎已经一眼能看到头了。” “我明白。”康逸枢遇到了红灯,缓缓停下。 “你不可能明白。”陈安琪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感到疲惫又茫然。 “我没有那么喜欢数学,我小时候可能更希望成为一个黑客,或者当一个艺术家。但我妈会说,这些都是低级的,只有纯数学才是最为高雅纯粹的。”康逸枢的嗓音柔软而低沉,“她是一个非常独裁的人,小时候我如果反抗,她会把我关进书房,给我一套往年imo或者cmo的题,做不完不准出来。久而久之,我发现数学也挺好玩的,我15岁保送L大数学系的时候她很高兴,因为她认为我终于不会再忤逆她的理想了。但我很难过,我感觉自己的一生也已经一眼能看到底,很大可能是像我妈期许的那样,去美国读个博士,找教职,然后tenure。对比来看,你妈至少只是在跟你商量,不是么?” 陈安琪越听越震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这种常年活在“别人家的孩子”阴影下的人,本以为康逸枢这样的人肯定从小就是父母的骄傲,是被捧在掌心宠爱、炫耀的存在。 “……为,为什么怀疑赵浩然?”陈安琪感到气氛逐渐沉重,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赶紧回到正题。 “首先他的个人信息太干净了,更像是刻意隐藏过,让我想起K隐匿踪迹的手法,但太干净本身也是一种痕迹。其次,我跟他握手的时候感受到他手腕内侧和虎口处有明显的茧,对于一个普通金融专业的学生来说,这两处显然都不是经常会使用到的部位。”康逸枢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何璐显然不太喜欢别人知道她外语保送生的身份,像她这样喜欢玩学历鄙视链的人,最害怕别人知道她算是走了捷径才上A大。” “ Mal Gladwell提出的“无意识表达系统”告诉我们,当情感产生,大脑会给脸部发送信息,这一过程发生得很快,通常,在我们意识到情感之前,表情早已自然外露。你回想一下,当时我故意那样说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看向赵浩然,说明她最介意赵浩然知道这件事,也就是她很可能在这件事上说了谎。” “而赵浩然的惊讶持续了足足5秒,而人自然状态下的惊讶不会超过3秒,持续太久证明他是装出来的。”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毕竟就算是外语保送生也是正规录取途径,没必要小题大作,就算他一早知道了,也大可不当回事儿。” “所以我推断,他下意识地装作很吃惊,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他得知这件事的途径不可告人,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想要刻意隐瞒,也就是说,他或许和我一样,早就通过某些特殊手段窥探过何璐的全部信息。” “我当时说他选女友的眼光不怎么样,他的生气显然也是装出来的,他抿住嘴唇很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因为得意而控制不住的笑容。因为在他看来,我会说出这种话是因为愚蠢和自大,而何璐恰恰是他精心挑选后,最完美的marite。”康逸枢说完时,车恰好停在了车库。 陈安琪讷讷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久久无法平静。 ————————————————— 首发:yцsんцЩU.νīρ(ΡO18.Oяɡ(po18.org)) -- 26 “下车吧。”康逸枢见她一动不动,俯身替她打开安全带。 “呃……这是哪儿?”陈安琪下车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很陌生。 “你原来的衣物用品都在案发现场,目前警方还在封锁调查中,”康逸枢锁了车走下来,“所以带你来买点女孩子的生活用品,顺便再买几身替换的衣服。” 陈安琪恍然发现二人此刻身处百货商场的负一层,窘迫了几秒才站在原地道:“啊……那个……其实我之前报了一个考研政治的网课,所以生活费没剩多少了。” “算我送你的,感谢你替我查案。”康逸枢一听到考研政治就想笑。 “那好吧。”陈安琪心想就买几套衣服、一些日用品也花不了多少钱,大不了之后多替他办点事儿,何况她现在这个情况也确实不太方便。 两人边谈边走进电梯,陈安琪目光落在电梯间醒目的标识上,赫然发现这是她平时从未光顾过的高档购物中心,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她小时候看的偶像剧里,女主角被男主角带去买衣服的狗血桥段都被用烂了,一定要去那种特高级的奢侈品店,一旦换上昂贵的衣服之后,立刻丑小鸭变白天鹅,灰姑娘变大美人,惊艳所有人。 然而,现实是—— “你怎么不走?”康逸枢疑惑地看向站在电梯口愣神的陈安琪。 “啊?”陈安琪茫然看向他。 “我又没买过女人的东西,难不成还要我给你挑?”康逸枢一副无奈又纵容的戏谑表情。 陈安琪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哦哦。”又觉得自己像被看穿了似的窘迫,眼神闪烁几番又忙不迭转移话题:“你喝不喝冰砂,我去给你买,我请客。”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甜品门店。 “好啊。”康逸枢笑笑,“你还挺大方。” “你喜欢什么口味?”陈安琪有了台阶下,暗暗吁了口气。 “草莓吧。”康逸枢不假思索道。 “诶?男生为什么会喜欢草莓味的?”尤其是康逸枢这样又高又爱健身的男生……喝草莓味儿冰砂?陈安琪越憋越想笑,直到看到价目表的时候才愣住,真正理解为什么康逸枢会说她大方,笑意瞬间一扫而空,她忍痛买了一杯。 “你不喝吗?”康逸枢远远地看她捧着一杯粉色冰砂颠颠儿跑过来,疑惑地问。 “我减肥,过午不食!”陈安琪找了一个正当理由,试图为自己银行卡的余额挽回最后的一点尊严。 “你为什么要减肥?”康逸枢接过冰砂喝了一口,随口问道。 “赵浩然嫌我胖。”陈安琪格外实诚地脱口而出。 康逸枢斜着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陈安琪心头咯噔一跳,顿觉他眼神比冰砂还冷,还充满了鄙夷。 -- ℙò⓲ⓜ.©òⓜ 27 “你多高?”康逸枢倒也没多言,只是淡淡吐出叁个字。 “164cm。”陈安琪身高不到165cm这件事被妈妈嫌弃了好久,可惜她高中毕业就没长过个子,每次体检都是164cm。 “多沉?”康逸枢继续问。 “115斤左右。”陈安琪也懒得隐瞒,横竖自己身上多少肉康逸枢又不是不知道。 “BMI约21.4,据我所知成年人BMI的正常值在18.523.9之间,”康逸枢面无表情地说,“他说你胖你就认为自己需要减肥,你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吗?” “……我自己也希望自己苗条一点嘛。”陈安琪小声辩解,“何璐168cm才90斤左右……” “为什么?”康逸枢在休息区坐下,长长的腿伸展开,一边吸着草莓冰砂一边闲闲散散地问。 “苗条意味着自我控制力的强大,变瘦变优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陈安琪认真想了想才说,“那你自己又为什么要保持身材呢?” “我只是喜欢训练罢了。对我来说,通过训练增强力量和身体的灵活性能带来一定的满足感,并不是你所想的保持身材。”康逸枢不以为然地解释,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鲍尔多认为,女性对自己身体的规训是一种selfsurveillance。而把肥胖等同于懒惰、自控力差、丑陋,是一种道德污名化。” “……”陈安琪干巴巴地笑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他好像又生气了。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拿赵浩然说你胖你就开始节食这件事来打个比方,若是用本质主义来解读的话,就是男人命令他的奴隶为满足主人的欲望、为愉悦主人去做这件事,这个女人完全是男人权力的受害者。如果用福柯的理论模式来看,女人节食不仅是男人压迫她的结果,同时也是女性长期被凝视下成为自我监督者的结果。如果是巴特基,则会认为节食是女性在身体上受到的管制更大的证据。而鲍尔多也许会说通过节食,女性挖掘出改变自己外表的能力,进而和改变世界的能力联系起来,进而促进了对身体的管制,象征着女性对于从属地位的潜在抗拒,而这种反抗的本质是女性的结构性失语和自我挫败。”康逸枢不疾不徐地说着。 “……你懂好多。”陈安琪憋了半天蹦出四个字。 “再问一遍,还节食吗?”康逸枢微微挑眉问道。 “不节了不节了……”陈安琪赶紧摇头,虽然也没怎么听明白,却在这一瞬间电光火石地想起了自己之前和K的对话—— “最后问一遍,考吗?” “考。” 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康逸枢满意了,随手把手里还剩了大半的草莓冰砂递给她:“喝吗?味道不错。” 陈安琪木然地接过来,只觉森森凉意从掌心一直蔓延到脊背。 -- 28 “不过你平时穿衣服的品位确实不怎么样,”康逸枢微微低眉,嫌弃地叹了口气,“你不穿衣服比穿着好看多了。” “咳……咳咳……”陈安琪猝不及防被呛出了眼泪,含着吸管脑海里不知怎么又浮出“间接接吻”四个字,内心五味参杂,一瞬觉得甜滋滋,转眼又开始空落落地发慌。 “你总穿过于宽松的衣服,”康逸枢顿了顿又补充道,“像孕妇。” “那是因为我每次穿修身的衣服都会遇到流氓呀。”陈安琪气恼地反驳,“我坐公交一赶上人多就会遇到咸猪手……” “你现在还经常遇到色狼吗?” “是呀。” “可见那么穿衣服并没什么用。”康逸枢耸耸肩。 “……”陈安琪被噎住。 言谈之间,康逸枢在bsp;驻足,指了指道:“这个看上去不错,你去试一试。” 他语气不容置否,陈安琪哪敢再反驳,只能由柜姐领着开始挑衣服。 陈安琪其实很少逛街,她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但没什么用,说学渣还真算不上,准确来说算学弱——小时候学书法努力到手上起茧也只拿了没什么用的一些奖,学钢琴也只像大多数人一样考了业余十级就不了了之。中考全市第叁的成绩还算出色,得以进入最好的高中,得以认识赵浩然。可是高一开始同学就相继在数竞、物竞展露头角,有人高二就保送了L大。虽然她物理、化学经常满分,但有什么用呢,物竞和化竞她根本学不懂,同桌还是高一就进入物竞省队的学霸,她每天顶着巨大的压力边哭边学,却还是被大部分同学碾压。她不甘心,勉强选择了记忆性知识较多的生物竞赛,最终现实给了她一个巨大的耳光,不仅浪费了时间,还只拿到了省叁,完全不如用同样的时间来补她的弱项数学。高考前心态彻底崩了,紧张到上吐下泻打吊瓶,最终发挥失常只考了六百四,离赵浩然差了四十多分,基本上没有了去同一个学校的可能,她哭了叁天叁夜也于事无补,却依然坚持选择了赵浩然所在的城市。 她仍然记得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她心情低落至极点,一个人闷在家里看书,读到王小波《黄金时代》里的一段——“天色微微向晚,天上飘着懒洋洋的云彩。下半截沉在黑暗里,上半截仍浮在阳光中。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这一段她至今可以一字不差地背诵,当下的她恰好二十一岁,却并不是她的黄金时代。 “小姐,小姐?”柜姐打断了她的出神。 “啊?”陈安琪思绪拉回,目光落在试衣镜里的自己身上,丑是算不上,但土是真的土——不化妆,不做头发,一副高叁学生般灰扑扑的模样,跟周围的事物格格不入。她所有的时间和努力都像杯水倾入大海一般,连一片浪花都没有激起。她又想起自己保研A大失败的经历,沮丧和自卑便使她的眉眼间愈发灰暗起来。 “这些是适合您的尺码。”柜姐脸上挂着标准的假笑。 “好。”陈安琪回头看了一眼康逸枢,发现他正低着头看手机。该不会又在搞什么非法入侵吧?陈安琪暗暗想着。 首发: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29 陈安琪试了好久的衣服都没有挑中,因为无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搭调,会有一种类似“偷穿妈妈衣服的小女儿”的滑稽违和感。 挑来挑去,陈安琪最终还是去Zara拿了几件基本款了事。 “这种快消品牌质量普遍很差,你还不如买点像样的。”康逸枢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了几秒,面无表情地吐槽。 “我看你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陈安琪边说边拿着手机备忘录仔细check着需要买的东西,小声嘀嘀咕咕,“反正我也不是什么美女,穿什么影响不大……” “确实。以后食材什么的还是网购吧。”康逸枢不带语气地说,“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陈安琪拎着几个购物袋跟在他身后脚步凌乱,决定省省力气不多说话。 康逸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定回头,收起手机,俯身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我帮你拿吧。” 陈安琪心道她都提了一路了,他这才想起来分担一下? “你是不是很少陪人逛街逛超市啊?”陈安琪揉了揉被购物袋勒红的掌心——虽然他也没义务帮自己提东西,但作为朋友客套几句帮忙都没有她还是挺不高兴的。 “小时候跟我妈关系不太好,几乎不会一起出门。”康逸枢简单解释。 “那你女朋友呢?” “我没有女朋友。”康逸枢淡淡地说。 “哈?为什么?”陈安琪惊得目瞪口呆,“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吗?你眼光也太高了吧……” 康逸枢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陈安琪蓦地想起何璐之前所说的话,不由好奇地继续问道:“我听说……不少A大的男生对于我们普通学校的女生挺不屑的,大部分人都是玩玩的态度……” “何璐说的确实是个常见现象。”康逸枢打断她的吞吞吐吐。 陈安琪怔了怔才想起窃听器这茬,索性闭嘴。 “身边确实不少同学会被很多女生盲目学历崇拜,有些还有疯狂的追求者,”康逸枢接着说,“但是对于大部分男生而言,这些其实仅仅相当于免费送上门的性资源,不要白不要罢了,大不了骑驴找马。” “这……男生怎么能这么想?好过分。”陈安琪觉得这种说法比何璐所描述的还要卑劣,“这不都是渣男吗?” “人性罢了,择偶优势方很难做到在道德上严格要求自己。”康逸枢轻轻一笑,“很多女孩子慕强又自身没什么资本,想要靠对别人好来换取真爱,那别人会缺这些吗?显然不缺。想赌别人道德水准高本就是在犯傻,优秀或许说明智商高一些、自控能力好一些,和道德水平关系不大,况且聪明人更擅长把自己的不道德合理化,反而更不容易被道德约束。” “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怪气内涵我!”陈安琪警告似地瞪了瞪他,“哦,你这是在标榜你自己道德水准高咯?” “没有,我没什么道德可言,”康逸枢朗声笑笑,“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罢了。” “是啊是啊,有什么女人能配得上康神呢。”陈安琪毫不留情地阴阳怪气回去。 “我说过,大部分人在我眼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形如裸奔的。”康逸枢嘴角的弧度渐渐淡下来,“人性是丑陋的,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负面的心思。趋炎附势、捧高踩低更是人之常情。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 -- ⒫ò⓲ⓜ.©òⓜ 30 “比如,刚刚那位柜姐对你笑脸相待,又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我说是,她表面恭维逢迎,但等你试衣服的空档就开始跟朋友发微信说一堆贬低你的话,又说她比你漂亮多了,如果我连你都能看上,肯定也能看上她,然后她就以会员之类的借口开始跟我要微信。” “哈?”陈安琪脑海中代入康逸枢的视角想象了一下,顿时理解了“形如裸奔”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大部分人在抱怨不公的时候,其实谈论的并非公正,他们只是希望自己成为占便宜的那一方罢了。自己位于弱势的时候,义正严辞争取人人平等,而当这些人开始占优,又迫不及待地带着优越感去歧视别人。”康逸枢说着的时候,已经打开后备箱将大大小小的东西依次放了进去。 “曾有一个追过我的女孩说过,她为了我考上了A大,为了我瘦了30斤,为了我可以一直不谈恋爱……刚刚她从何璐那里得知我跟你在一起,就开始私底下跟朋友对你进行人身攻击和谩骂,指责你又胖又丑又学渣。”康逸枢斜斜倚在车上,地下车库暗淡的白炽灯给他俊美的轮廓晕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她那么憎恶你,仅仅是因为她以为一切都是线性比较的,你的存在打破了她以为的比赛规则。” “……可能就是口嗨说说气话吧,也不一定真的是恶意的。”陈安琪抿了抿嘴,竟然有些同情康逸枢,毕竟有些东西眼不见为净,随随便便就窥探到人们私底下的咒骂,平时心情很难好起来吧? “安琪,我喜欢你。”康逸枢淡淡地说,却每个字都坚定而清晰。 “……诶?”陈安琪僵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四个字。 “四年前我偶然在网上遇到你问数学题,就随手给你写了个答案,一刷新发现有人回复说,这种有手就行的题都做不出来,放弃高考吧。当时你说,每个人擅长的事情不同,这样嘲讽会打击所有数学不太好的人的自信心。”康逸枢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来,“当时我想,这高调可唱得真不错,于是恶作剧似的起了摘掉你伪善面具的心思。然而,我足足观察了你四年,以至于这几乎成了我休闲时的娱乐之一。但……很可惜,我最终发现你就是那么干净纯粹的一个人,最负面的心思顶多就是诅咒摸你的猥琐男全部阳痿,可是等我决定不再窥探你的隐私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你了,一天无法看到你……就会很想你。”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 下一章我一定要让他们ghs! 以及,倒也不必因为平权观点来喜欢我,上一篇覆水和第一篇将军奴我都被网上很多人骂过屌癌(摊手。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具体不多说。 因为我所在的领域女性非常少,所以消除刻板印象、; in STEM一直是日常很常见的话题,尤其是欧洲这边很左的氛围下,但在网络上我认为女性主义这个话题并不能进行有效的讨论。 基本逻辑问题:人物的叁观,作者传达的叁观是不是一致?描述一个客观存在的现象是不是等于支持这个现象?不对等的到底是男女还是权力,这种权力是基于性别的吗?在小说里贬低男性、奴役男性却依旧遵循女弱男强的模式,算不算对男权的解构?必须女强才是女权吗?等等。 当然不思考、贴标签是个很爽的行为,开心就好。:P 另外,强奸幻想在第二次女性主义思潮就早有各种不同观点互相冲撞,不是什么新鲜东西,感兴趣也可以了解一下。 -- 31 “我……觉得你误会了……我……”陈安琪面红耳赤,张口结舌,“我只是个普通人,生活也比较枯燥无聊,没什么很大波澜……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偏激的想法……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道德底线的人罢了。我知道自己肯定是一个好人,很多人都说我是个好人……但这是因为我没什么其他抢眼的优点,所以大家想要说点儿客套话也只能说我很善良……这样吧?” “不,善良的门槛并没有多数人所想的那么低。”康逸枢垂眸,细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睛里陡生的厌恶,“大多数人的生活里充满了欲望、嫉妒、贪婪、怠惰,就连道德本身都能成为他们优越感的来源。就是因为没有一个确切的评价标准,才给人一种善良很容易的错觉。” “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这样贬低别人……”陈安琪皱着眉反驳道。 康逸枢闻言顿时就笑了:“你看,安琪,你甚至都不想用一点点恶意去揣测陌生人,哪怕这个贬低是为了夸你。” “我……我还是觉得你搞错了。”陈安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揪紧了衣角,掌心不断泛起潮湿的汗意,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此刻她几乎确定了康逸枢就是K,如果说其他的一切还能用巧合来强行解释,那么“喜欢她”这种事是不会有巧合的,她异性缘无限趋近于零,除了K,她完全不相信会有其他人喜欢她。 可她不敢问,因为无论康逸枢看上去有多么完美多么温柔,犯罪就是犯罪,如果真的捅破这层窗户纸,她还能不能保命?他刻意接近她,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把她当成某种特殊人类的样本?是他狩猎游戏的目标? “我没有。”康逸枢习惯性地下巴微微扬起,一如他所有自负的时刻,“从我出生到现在,出过的错误,屈指可数。” 陈安琪大脑已经彻底停止运转,心也乱得一塌糊涂,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她无数次说服自己康逸枢是好人,但当她真的把他和K联系在一起去看的时候,恐惧还是唤起了她自保的本能。 她慌乱中被台阶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后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腰间一拦,顷刻间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已被不容反抗地抗在了肩上,轻轻扔在车子的后座。 “你跑什么?”康逸枢面色不虞,直接顺手把车锁了。 ————————————— 首发:ΡO18.Oяɡ(po18.org)xyz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32 陈安琪的后脑勺撞在后座上,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也使不上力,康逸枢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她扭动的四肢。 车内密闭的空间弥漫着熏香苦橙的气味,混合着康逸枢身上淡香水的木质香调,一时间令她有些迷蒙。 陈安琪单薄的T恤被汗水浸湿,而压制住她的男性躯体散发着热度,潮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领口裸露出的皮肤上,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令她心脏狂跳,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康逸枢微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只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会觉得她不好看,明明瓷白的皮肤离得这么近都看不到瑕疵,细高的鼻梁,饱满的嘴唇,怎么看怎么好看……真要说哪里不够好,可能就是眼睛不够大和脸有点大吧,但他偏偏又觉得细长的眼睛秀气,肉嘟嘟的脸颊可爱,想亲又想捏。 陈安琪好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试探性地睁开眼睛,恰逢康逸枢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她感到自己的皮肤触到他柔软温热的唇,令她恍然茫然地想到他也是有温度的,而并非真的冷血动物。 她忘记眨眼,忘记呼吸,脑海中不知怎地只冒出一句无由头的句子:掬水月在手。 “我第一次跟女孩子表白,你跑是什么意思?”康逸枢见她似乎冷静了下来,夹带着微微的愠怒低声问。 “……我……我觉得不合适。”陈安琪重新被拉回了现实。 康逸枢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自己表白被拒的情况,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因为……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嘛,”陈安琪此刻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考试也失败,减肥也失败,追喜欢的男孩子也失败,突然一个做什么都很成功的大神跑来喜欢我,不是很奇怪吗?我还是更相信一分付出一分收获,天上莫名其妙掉下来的馅饼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吃掉说不定会……食物中毒。” 康逸枢努力做了好久的表情管理才忍住没有大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下午何璐让你说的话为什么不说?”康逸枢十分认真地问。 陈安琪回想了一会儿才问:“我不喜欢赵浩然……这句吗?” “嗯。” “因为……我不想她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太憋屈了。”陈安琪眉目低垂,眼神瞥向一旁,“实际上赵浩然有了女朋友的时候就已经死心了……只不过,只不过有点舍不得。” “真的?” “嗯……唔——”陈安琪的尾音被霸道地吞入唇舌,她大脑死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康逸枢在吻她。 她下意识地想挣扎,下一秒却又胆怯地顺从,任他摆布。 他温热有力的双手从她的身上一路游走,撩开她的T恤,解开内衣释放出一对饱满的嫩乳抓在手里肆意把玩,不一会儿就把敏感的乳头玩得挺了起来。 陈安琪不知所措,只能无助地感受着一阵阵的酥麻,不一会儿又感到下体一凉,内裤已经被褪到了大腿。 康逸枢忽然撑起身来,低头欣赏着身下半裸的胴体,一对丰满的玉兔被抚弄得发红,露在外面,阴毛早已被泌出的爱液打湿,软软地贴在阴阜。 陈安琪得以缓口气,顺着他灼热的眼光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衣衫狼狈地躺在公共场所的车后座上,关键部位还都暴露了出来,内衣推高,内裤半退,虽没脱干净,但欲盖弥彰,顿时大羞,用双手护住胸前的波涛汹涌,色厉内荏地谴责:“你……你怎么这样!” 她话音刚落,便看到康逸枢不以为意地低头,用双手拨开阴毛,修长的手指扒开她紧闭的大阴唇,将羞涩藏匿在内里的阴蒂和小阴唇也全部暴露了出来,浸润着爱液的粉嫩穴口若隐若现,散发着甜美的气味。 “呀……”陈安琪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抗议,“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明明都拒绝了!” “嗯?”康逸枢此刻饱览春光,心情大好,“你记得我催眠过你吗?” “诶……?”陈安琪隐约想起这茬。 “你说你喜欢我。”康逸枢揉着她毫无防备的嫩穴,笃定地说,“人会骗人,但潜意识不会。” 陈安琪脸红耳热,又被肆无忌惮地摸着穴,一波波甜蜜的快感袭来,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不记得自己催眠过程中说过什么,但她丝毫不怀疑康逸枢的话,此刻她突然有一种连自己的心都被拨开窥视的感觉,有点讨厌,又莫名有点刺激和兴奋。 -- 33 正胡思乱想,停车场内隐隐有响动,昏黄的灯光似乎闪了一下,她突然就有些害怕,往康逸枢怀里钻了钻。 “我们回家吧?”陈安琪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声道。 “嗯?”康逸枢微微挑眉。 “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好多吓人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里好阴森……好怕。” 陈安琪说完又觉得有点讽刺,她明知道康逸枢很大可能就是K还跟他亲密交融,结果别处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开始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人来人往的,又有监控,没有哪里比这更安全了。”康逸枢一边肆无忌惮地抚弄水润的蜜穴,一边又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况且有我在,你怕什么。” “啊……那监控会不会拍到我们?”陈安琪突然又有了新的担忧。 “不会。”康逸枢无奈地说,“这里是死角。哪怕真的拍到了,我也有办法黑进去抹掉,不用担心。” 陈安琪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察觉到自己的双腿之间已经被他摸得淫水泛滥,便抓住他的手腕央求道:“别这样……好害羞。” 康逸枢没管她的阻拦,低头一边啜着她嫩嫩的乳尖,一边将食指和中指顺着滑腻的穴口探了进去,搅动出更大的水声。 “呀——”陈安琪只觉他手指顶到某一点时私处过电似的舒畅,渐渐被刺激的快感淹没,双手抓住他的袖口,“受不了了……慢点……啊啊,慢……慢一点啦……嗯——”她话音刚落便感到自己挺腰张腿喷出了大量浓郁的爱液,饱满的臀肉整个都被浸得湿润光亮,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索性闭上了眼睛。 康逸枢见她此般作态,顿觉可爱,心痒难耐,便故意装模作样地逗她:“忘记告诉你了,晚上人流量那么大,有可能会被路过的人看到……” “啊!”陈安琪闻言大惊失色,刚睁开眼睛便感到蜜穴一瞬间充实满盈,竟毫无防备地被一插至底,快感直冲云霄,“嗯呀——” 康逸枢一手揽着她的脖颈轻轻柔柔地吻着,另一只手则用力按着她饱满的臀肉令她无处可逃,有力的健腰每动一下都生猛有力,粗大的肉棒比往常还要火热硬挺,每次深深插入都将白润丰腴的臀部干得紧绷抬起,穴口被撑得红红的,时不时有爱液溢出。 “不……不行。”陈安琪满面通红,被操得快感迭起仍环顾着四周,生怕旁边的车主恰好回来,“回家……回家再做好不好?” “安琪……你今晚水比之前还要多。”康逸枢低头在她白皙颤动的乳肉上留下一排草莓印,“好舒服,想干你一晚上……” 就在这时,陈安琪蒙蒙间似乎听到旁边的车响了一下,愈发紧张起来,嫩穴不自觉地收紧,二人性器结合摩擦更加紧密,强烈的酥麻令她眼前骤然茫茫一片,身体的反应更胜从前,竟就这样无法控制地达到高潮。 “安琪……嗯……”康逸枢被紧致的穴肉绞弄得快感连连,低哑地呻吟了一声,紧紧扣住她阵阵紧缩颤动的臀狠狠地快速操弄起来,然后重重地一顶,心满意足地插在深处尽数射出。 -- 34 陈安琪被他射精时的冲刺再次顶上新的高潮,彻底没了反抗的欲望,全身软绵绵地只想被他抱在怀里爱抚。 “忘记买避孕套了。”陈安琪脱力地小声呢喃。 “你月经两叁个月才来一次,没那么容易中标的。”康逸枢压在她身上,嗓音慵懒,“瞎节食,笨。” “我易胖体质我有什么办法,能减二十斤就很不容易了。”陈安琪提起减肥就一肚子怨气,委屈地说,“后来不来姨妈了,去医院检查,就又胖回来了……吓得我再也不敢了。” “傻,做任何事靠的都不是毅力,而是脑子。人人都知道人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你倒是想一口气饿成瘦子。”康逸枢揉了揉她汗湿的后脑勺,“不要用蛮力对抗自己的欲望,学会转移它,或者从源头上解决,比如尝试欺骗自己的大脑。” “……既然你那么有道理,你为什么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欲望。”陈安琪不甘听他说教,反问道。 康逸枢难得被她怼得无话可说,只得无奈笑笑承认:“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例外。” 陈安琪猝不及防地对上他诚挚热烈的目光,心脏跳动得激烈,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胸腔发出的“扑通扑通”的声音。此刻她忽然觉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秒就好,她不想要什么未来,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她只想一直、一直就这么抱着他。 “是不是现在一想到明天又要实习,还要背你的考研政治,就不想回家了?”康逸枢一眼看透她的心思。 “不仅这些,还要学数学……何婉清的案子我也想多关注一下。”陈安琪一一细数。 “说起这个,你那位朋友……李蕊,就不要继续来往了。”康逸枢淡淡地说,“我怀疑她并非是个局外人。” 陈安琪微微愣了一下,疑惑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你回忆一下就会发现,她跟你说话的全过程都在试图说服你——郑可馨自杀倾向强烈,会死是理所应当的。”康逸枢淡淡笑了笑,漂亮的眸子里盈满了柔情,说出的话却毫无温度,“试想一下,如果你的闺蜜或者姐妹遭遇霸凌、渣男之后自杀,她的母亲也因此随之而去,你难道不会更渴望了解具体的细节?万一此事另有乾坤呢?你难道会一味地证实她的确有抑郁症,甚至可能遭遇了迷奸,并且有过不止一次的自杀倾向?” 陈安琪闻言脊背突然一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或许……或许她确实很了解郑可馨,又或许郑可馨早就跟她表达过了自己自杀的意愿呢?” “两个问题。第一,你告诉她你在帮助别人查案,但她一点都不好奇,甚至没有打探一下案情的意思,和最好的朋友有关的案子,都不想多了解一下?第二,你询问她会不会有人因情复仇,她一口否定,理由也十分牵强,哪怕她口中描述的男人占99.9%,只要出现一个特例,因情复仇的可能性就是成立的。”康逸枢停顿了一下,放缓了语速,“所以……叁种可能,一,她是知情人,试图息事宁人,二,她是当事人,想要逃避法律制裁,叁,她和郑可馨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二人并非良性竞争。” 陈安琪静静听着,眼睛越瞪越大,惊诧得说不出话,她想反驳,一时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只徒劳苍白地喃喃:“不可能……李蕊一直是个优秀又正直的学生……她不可能……既然一开始你就怀疑她说谎,为什么之前还要问我迷奸的事?” “因为她的话可能恰恰就这一点是真实的——既然郑可馨没有正面告诉她,为什么她能靠猜测就能确定是迷奸而不是其他形式的性侵?”康逸枢反问道,“对真相的过度了解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 ⒫ò⓲ⓜ.©òⓜ 35 陈安琪感到自己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被认真告白的喜悦和感动,对康逸枢身份的犹疑和恐惧,对杀人事件的胆寒和忌惮,统统混在一起,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此刻她只有一件事十分确信,在康逸枢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就算她去了别处,想要找到她也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而她心里又十分清楚,还有另一个危险的凶犯藏在暗处。 车窗外的风景缓慢地倒退,闪烁的灯光在她的瞳仁里穿梭而过,整个城市显得那样繁华而热闹,而忙碌其中的人却各怀心思。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看似平凡的人背后藏着多少龌龊不堪的道德污垢。 该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吗? 陈安琪心中的答案仍然是相信的,就像腐败的土壤中能盛开出茂盛的植物。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陈安琪转头看向开车的康逸枢。 “嗯。”康逸枢点头。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希望这个孩子出生吗?”陈安琪越说声音越小。 “下次一定带套,I promise.”康逸枢看了她一眼,严肃道。 “不……不是这个啦。”陈安琪脸颊微红,“我是问你对于生育的看法。”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又是因为赵浩然吗?”康逸枢顿时了然。 “啊……我提他……你会不高兴吗?”陈安琪小心翼翼地问,一方面她觉得康逸枢会吃醋,另一方面她又开始怀疑这么想会不会太自恋了…… “反正该不高兴的早就不高兴过了,你随便问吧。”康逸枢无可奈何地说。 “呃……就是……赵浩然曾经跟我聊过这个问题。”陈安琪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说,“他说,真正的聪明人都不会把最好的年纪浪费在生育之上,普通人之所以生育,是因为到了这个年纪自己的潜力多少、能力多少都已经明确了,上升空间也没有了,人生剩下的时间除了生养孩子也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事情来做,而聪明人完全可以用同样的时间精力做很多很多更有趣、更精彩、更有意义和价值的事……他还说,人们容易混淆吃苦受罪和付出努力这两件事,大多数人吃苦仅仅是愚昧和盲从导致的自食恶果,生育养育的过程是最典型的例子,没有门槛,足够辛苦,明明自己懒惰却一心想要push孩子,转嫁自己的焦虑,还要美化成某种高尚的事……” “我甚至分不清他是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太多还是真的Psychopath。”康逸枢面无表情地打断陈安琪滔滔不绝的话,语气平淡地反讽道,“对他来说,人类和动物的繁殖行为一点区别都没有。他身上散发着掩藏不住的Boldism,Sociopathy……当然,的确存在不少精英男性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们的妻子往往更乐于浪费时间来承担大部分生养的责任。” “你怎么知道是她们乐于这样做呢?这是一项很辛苦的任务。”陈安琪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是那些男性太过自私?” “低级的男性才会把繁衍放在人生目标的前列,”康逸枢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爱情、性、婚姻、生育,这些从来不会是一个真正有追求的男性心目中重要的东西。如果他们恰好拥有这些,通常只不过是有女人乐意自我牺牲罢了,各取所需而已……并且,往往这个自我牺牲的机会还是需要竞争才能得到。” “你也是这样的吗?”陈安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 “我说了,你是一个例外,安琪。”康逸枢说着的时候已然把车停进车库,周围突然暗了下来。 “我凭什么成为例外?我只是个普通人,扔进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陈安琪一边下车一边说着,心情也逐渐黯淡下来。 康逸枢随之下了车,刚想开口便听陈安琪拿着手机喊了一声:“我的天……” “怎么了?”康逸枢直觉又有不好的事发生,在他预料之中,却没想到如此之快。 “看到新闻……李……李蕊……她死了。”陈安琪手腕无法控制地微颤,几个小时前还请她吃了一顿饭,还能在辩论场上激昂陈词的人,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 首发: -- ⒫ò⓲ⓜ.©òⓜ 36 推开家门的时候陈安琪还是懵懵的,直到ology在她脚腕轻轻挠了一下她才从惊恐中回到现实。她蹲下身来,想要把ology抱进怀里,怎料它却不满地挣脱了,身姿灵活地蹿到一旁,用猫爪把它空空如也的猫粮碗推了推。 “猫粮在什么地方呀?”陈安琪回头问正在把物品放进冰箱的的康逸枢。 “我都是给它做猫饭,因为再好的干猫粮都不是猫的最优选择。”康逸枢一边走进厨房一边解释道,“按照健康程度排序的话,猫的最优选择依次是生骨肉、猫饭、猫罐头、湿粮、干粮。ology的肠胃不太好,所以我通常用叁文鱼和鸡胸肉搭配鸡蛋来给她做猫饭。” “……你对它真好。”陈安琪惊叹道,她本以为直男养猫都是粗心大意的。 “猫的醋你都吃?”康逸枢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我对你更好。” “喵。”ology坐在厨房门口不满地叫了一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安琪被揶揄得耳根发烫,蹲下来摸了摸猫咪柔顺光亮的毛发,心道怪不得它看上去比普通布偶猫还要精致漂亮,原来有这么细心照料的主人。 可是……对猫都这样温柔的人,真的会去杀人吗?陈安琪不由困惑。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她叹了口气抬头,恰好看到康逸枢从橱柜里拿出一把锋利细长的片肉刀,他手指修长,握刀的手势十分优雅,她忍不住想象他用刀顺着肌理切割时轻柔而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是一个醉心于艺术的雕塑大师。 “怎么了?”康逸枢微微挑眉,低头轻声问她。 陈安琪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于恐惧,本能地握住了刀柄,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来做吧……你……你去查案。” “好啊。切碎了混在一起放进空气炸锅就好,很简单。”康逸枢倒也乐意,离开的时候揉了揉ology的小脑袋,“今天的晚饭就交给女主人啦。” “喵。”猫咪似乎并不是很乐意,歪了歪头看着陈安琪,似乎在怀疑她的厨艺。 陈安琪的好胜心立马就上来了,可以说她笨,但不能质疑她的厨艺。她从小就是被母亲打击着长大的,唯一得到过好评的就是天生的烹饪技术——虽然也是以贬低的口吻说出——“你就不适合读大学,去个技校学厨算了”之类的话母亲常常张口就来,久而久之陈安琪自己也开始相信这一点,因为比起读书,她做饭确实是有天赋的。无论是在餐厅吃过的美食还是网上看到的食谱,她尝试几次总能成功,甚至还能创新出属于自己的特色菜品。以前何婉清看她做得那么轻松,也以为“不就做饭嘛”,结果真正上手才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陈安琪常常觉得,万事万物道理都是相通的,学霸读书的轻松似乎也是她模仿不来的。 她把叁文鱼和鸡胸肉切碎,然后拿起手机查猫饭的做法,却看到了新的新闻推送——K在论坛发了第二个帖子罗列李蕊的罪行,内容却比何婉清的帖子简单很多,只写了:嫉妒可以使人丑陋到什么程度?大概是亲手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心情沉到谷底,想起康逸枢的分析,再回想当时李蕊跟她聊天时的语气神态,不由一阵恶寒。 “喵。”ology不满她对着手机发呆,走过去在她光裸的小腿上蹭来蹭去。 “好了好了猫主子,这就给你做饭。”陈安琪搜到了一篇教程,准备改良一下凑合用。 …… -- 37 陈安琪喂完猫的时候已经是午夜,ology满足得咕噜咕噜叫,而又困又饿的她习惯性地点开了背单词软件准备刷一波生词,一抬眼发现康逸枢的卧室依旧亮着灯。 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敲了敲他虚掩的门。 “请进。”屋内传来康逸枢低沉略带疲倦的声音。 “你看到新的帖子了吗?”陈安琪坐在他的床上,看了一眼他电脑屏幕上她看不懂的界面。 “嗯。”康逸枢单手撑着下颌,笑了笑说,“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上次帖子出现的时候我查不到K的行踪,但还是收集了回帖评论里的一些有用信息。因为如果K掌握的信息比我多,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因为他如果是局外人就并没有比我更多的途径去了解内幕。那么有没有其他当事人呢?如果有,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做什么?”陈安琪认真想了想,“跟这件事彻底撇开关系。” 康逸枢轻轻摇了摇头:“首先他们会心虚,然后会试图引导舆论风向,因为他们害怕K查到他们头上。K虽然在扮演上帝,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他是一个人,他的判断是主观的。” 陈安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觉得他们会出现在评论区中?那这里有几万条评论,你怎么判断哪些是有用的呢?查ip吗?那岂不是大海捞针?” “如果是你,想要回复一个帖子又想尽可能地避免被人发现,你会怎么做?”康逸枢不答反问。 “隐藏自己的ip地址?”陈安琪试探着问。 “这需要一定的技术。”康逸枢笑笑。 “在公共场所利用公共WiFi来做?”陈安琪提出了一个笨方法。 “对,并且出于隐蔽性,肯定会选择用手机而不是电脑来回复。”康逸枢说着已经点开了一个文件,“但是所谓雁过留痕。” “公共场所有监控?”陈安琪思考了一下继续问。 “回帖其实是会留下MAC地址的,我收集了全部的MAC地址数据,”康逸枢把电脑屏幕给她看,“同时,下午去A大的时候我随身携带了一个小型WiFi装置,可以记录附近所有手机开着WiFi的人的MAC地址,如果和记录中的数据有重复则记下来。于是,这些就是李蕊当时留下的回帖内容。” 陈安琪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只见帖子的内容是“我是郑可馨的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典型的绿茶婊,跟很多男生都有暧昧。”“她和何婉清半斤八两的货色,我愿称之为狗咬狗遭报应。”“奉劝所有想吃什么外貌红利的女性都悠着点儿,把舔狗们惹急了说不定会下药迷奸轮了你。”……… 陈安琪犹如五雷轰顶,仍然心存一丝希望似的开口问:“会不会弄错了?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 “和ip地址不一样,MAC地址是固定的也是唯一的,当然,它也是可以通过某些手段去修改的。”康逸枢摇了摇头说,“但除非她事先知道我会用这种方式查,否则她根本想不到自己需要大费周章来隐藏这样的细节。” “……我有点累,我想先睡了。”陈安琪此刻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思考这一件件震碎她叁观的事到底是怎样的来龙去脉,只想蒙头大睡。 “好。晚安。”康逸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好好休息,明早背考研政治。” -- 38 陈安琪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用手机app刷考研单词,通知栏突然推送了一条关于李蕊的热门微博,她努力忽视掉,背完单词却还是去搜索了一下最新消息。 这次她看到了李蕊的死状,类似某种宗教仪式的捆绑窒息而亡,想到她几个小时前还跟自己意气风发地说要去美国留学,陈安琪只觉寒毛直竖。 新闻底下的评论区对K的声讨各执一词骂成一团—— “既然法律都无法管制,道德也无法约束,那么K的出现又有什么不好呢?” “这么说的人是脑子进水了吗?这观念是停留在同态复仇的原始社会。” “无论杀的是什么人,杀人犯就是杀人犯!那些天生精神病态的人就不该活着!活着只能祸害其他正常人!” “那些心理扭曲的人留在世上才是真的祸害人间!” “你怎么知道这样一个危险的人有一天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杀害正常人?” …… 陈安琪随手翻了几页都是差不多的内容,看得一阵心烦意乱,退出了新闻界面后又隐隐开始害怕,如果说会杀人的人精神上肯定不是正常人,那康逸枢的表现未免过于完美了,在任何人眼里他充其量只是独来独往了一些,或者说他的伪装接近天衣无缝。 其实陈安琪给ology做饭的时候很害怕会猝不及防看到悬疑惊悚电视剧里经常的情景,脑子里经常冒出奇奇怪怪的可怕念头,比如打开冰箱时发现冰箱里冷冻着各种各样的尸块或者头颅,又或者他做猫饭用的肉其实都是人肉,甚至有什么恐怖的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等等。可现实是,她所看到的只有摆放整齐的蔬菜、海鲜、肉类、牛奶,分门别类、依次整饬陈列在架子上的厨具,这些事物给人的感觉仅仅是轻微强迫症、洁癖、极度自律而已。 “在想什么?” 陈安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神游天外的思绪,吓了一跳,缓了缓才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在这里站了好久了。”康逸枢勾唇笑笑。 “那……那你能不能猜到我在想什么?”陈安琪总觉得康逸枢什么都明白,只是看穿不说穿罢了。 “想我啊。”康逸枢笑意渐深,“你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个坏人。” “我没有。”陈安琪本能地想要掩饰自己的想法。 “安琪,你就是一张白纸,所有的想法都写在你的脸上,我想忽视都难。”康逸枢俯身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你的眼神里盛满了恐惧、犹疑、忐忑、焦灼、羞愧,不是在想我又是什么?” “你……真的喜欢我吗?”陈安琪索性问出了压在心底许久的疑惑。 “喜欢。” “那如果有比我好的女孩子追你呢?”陈安琪惴惴不安地问,“你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求吧?” “其实没有。其实我大学都不怎么去上课,就最后去考个试,所以平时跟女生接触得不多,聊得来的只有那么一两个,交流的也都是学术问题,很少有人会扯到恋爱上面。”康逸枢耐心回答她。 “那你中学时期呢?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永远年级第一,还能比第二名高好多分的校园风云人物?”陈安琪继续追问。 康逸枢又被她逗笑了:“没有,我高中休学了一年,然后就直接读大学了。不过……我们学校也不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电视剧嘛,那不都是瞎编骗人的,如果真的存在什么万年第一甩其他人那么多,其实不能证明他很强,只能证明这个学校生源不怎么好吧?普通考试都只有一个能拿高分的,那基本全校只有那么一个好学生了,真正特别强的人一般也不会去这种学校。我的高中母校还是有很多厉害的人的,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陈安琪认真想了想,自己以前的高中似乎也不存在这号人,前几名的竞争非常激烈,而且每个人努力的方向其实也不一样,专心竞赛的人居多。 “那你为什么会休学?”陈安琪问道。 “住院。”康逸枢坦然地说,“我重度躁郁症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年,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一个人在病房里学习罢了。” -- 39 “躁郁症?”陈安琪完全想象不出康逸枢这样的人曾经得过精神方面的疾病,因为他看上去是一个对自己各个方面都控制得很严格的人,总是令人感觉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的健康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什么样的病?” “Bipolar disorder。主要表现为两种状态交替,躁狂期会精力过度旺盛,这个时候我的做事效率是平常的四五倍,当时我能拿到的再难的题……都能在两个小时以内解出来,同时暴躁易怒,产生很多过激的举动,甚至把人打成重伤。而抑郁期会什么都不想做,消极厌世,满脑子都是自杀自残的念头。”康逸枢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客观描述别人的病症,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没有自怜自艾,更没有丝毫悲伤。 “那你……那你现在完全康复了吗?”陈安琪本来是想安慰他一下,可他表现得事不关己一样,她话到嘴边只能又咽了下去,最终只结结巴巴地问出这么一句。 “差不多吧,偶尔也会有点不舒服,但比起小时候的精神状况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康逸枢淡淡地说,“其实当时我是想彻底休息一段时间的,医生也这么建议,但我妈说无论处于什么样恶劣的情况都不能产生放弃的念头,人的一生很短暂,数学家的黄金时期很短暂,一年的时间太珍贵了,绝对不可以浪费。” “我的天啊,这样的妈妈好可怕……那你当时岂不是带病参加了数学竞赛吗?”陈安琪本来对自己的母亲颇有怨言,认为她如今很难产生自信就是因为童年遭到了妈妈太多的负面评价,她的妈妈是个高中物理教师,习惯了管教别人,从小到大除了打击她就是逼她学这个学那个,但很遗憾她就是个普通人,无论学啥都是个普通水平,因此她妈每次都大失所望,时间久了也就渐渐接受她平庸的事实。然而,相比于康逸枢的母亲,她多少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妈妈再失望也仍旧是爱自己的,至少不会逼自己带病考试。 “是。抑制躁狂的药物会让我反应迟钝,思维缓慢,嗜睡……但我还是入选了国家队,虽然不是最高分。”康逸枢自嘲似的扯动了一下唇角,“那可能是唯一一次我没考满分,但我妈依旧开心极了,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坚信我就是一个天才,她这辈子在数学上所有未实现的理想、所有难以填补的遗憾都可以在我身上延续。” “……我能说一句有点冒犯的话吗?”陈安琪眉头紧锁。 “你说。” “其实我觉得你妈妈是不是……精神也不太正常?哪有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陈安琪愤愤不平地说,“况且你是一个人,你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她怎么能把你当成自己人生的延续呢?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怎么能健康呢?” “她确实跟普通的母亲不太一样,她就是为数学而生的,少女时期就精通英法德叁门外语,早年在巴黎高师的时候所有成绩都是满分或接近满分,那个考试难度下……第二名往往比她低很多分。”康逸枢垂眸轻轻叹了口气,“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当时正在巴黎高商进修的我父亲,那个时候我父亲英俊多金,是很多年轻女性恋慕追逐的对象,她轻易地坠入爱河,跟我父亲回国,在L大任教并结婚生子。” “也太厉害了吧……”陈安琪想了想其实也不足为奇,能生出康逸枢这种高智商怪物的女人必然不会是等闲之辈,“那后来呢。” -- 40 “后来……后来她怀孕期间,发现我父亲出轨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痛不欲生之后她开始忏悔,坚信自己背叛了曾经的信仰,也就是数学,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康逸枢说道。 “这……怎么能这样想呢?孕期出轨是男性的道德问题,要忏悔也是做错事的人忏悔,为什么作为受害者的她要忏悔?”陈安琪气愤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想想又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这真的是……太离谱了,智商那么高的女人连这么个简单的逻辑问题都想不明白吗?那你父亲呢?他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 “我父亲……当然十分后悔,他是十分迷恋我母亲的,无论是外表上还是智识上。可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我的母亲好像自此失去了人类的感情,除了数学之外她什么都不爱,什么都不关心。她每天沉浸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无论我父亲做什么她都心如止水。可惜结婚生子耽误了她很多时间,她好像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巅峰状态,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曾经有多所向披靡,因此她常常像个疯子一样自暴自弃。”康逸枢毫无波澜地叙述着,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对我的喜爱都是建立在我的数学天赋之上的。尽管我没那么喜欢数学,但小时候为了跟妈妈更亲近一点,我讨好式地拼命学数学。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很神奇,我八岁的时候,唯一的玩具是一本英文的托马斯微积分教程,但我当时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关心别的孩子在玩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我学会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妈妈就会变得非常、非常地温柔。” “……”陈安琪不由开始怀疑自己做不出的考研数学题,康逸枢幼年就能解。 “后来青春期叛逆,我开始憎恨自己的天赋,因为我也想像普通男孩子一样在球场上奔跑,或者通宵达旦打游戏,同时我又害怕自己会像有些人预言的那样……伤仲永,因为那样的话……我妈可能就永远不会再在意我了,就像她对我爸那样。”康逸枢继续慢条斯理地道,又调侃似的笑笑继续说,“在我的记忆里,每次我爸回家就和空气一样,她看都不屑于看一眼。有一天,我爸终于受不了那个僵硬的氛围说要离婚,但她不假思索地说不行,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好笑……我在楼上偷看,甚至能清楚地看出我爸眼睛里突然闪出了光,他可能以为我妈终究还是舍不得他,但是你猜我妈说什么?” “你妈是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陈安琪想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哈哈,我妈说,我爸太有钱了,财产分割太麻烦,她没时间处理这些无聊的事,让我爸想找谁找谁,别来烦她就好。”康逸枢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出来,“我当时看到我爸的脸都绿了,真的。” 陈安琪讷讷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也根本笑不出来。 “关于我,你还想知道什么?”康逸枢温柔地看着她问。 “……没有了。”陈安琪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突然好想抱抱他。 -- 41 “安琪,无论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的。”康逸枢揉了揉她的头顶,然后把她抱进怀里,“所以,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嗯。”陈安琪怔怔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感到他低头吻在自己的额头上,“嗯——诶。” 陈安琪猝不及防地被他压倒在床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刷”地红了起来:“……不……不是几个小时前才……做过吗?” “硬了,不想做就蹭蹭行吗?”康逸枢边说边把她压在身下,手伸进睡裙里面把内裤扯到大腿,揉捏着丰满的臀肉。 陈安琪只不过被他摸了摸裸臀就觉得自己小穴一阵发紧流水,想立刻被他深深插入操弄一番,但她哪里好意思直说,只能羞涩地顺着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得去买避孕套。”康逸枢把她内裤脱下来才突然想起来这茬。 “诶——”陈安琪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其实我喜欢……那个……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不自爱吗?” “嗯?”康逸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以启齿的模样,故意直接凑在她耳边替她说出来,“喜欢被无套内射是吗?你之前被催眠的时候说过。性癖和自爱与否无关,但注意安全还是应该的。” “啊……你……”陈安琪羞耻得想挖个坑把自己的头埋进去,思来想去觉得不妥,忍不住又问,“那我那个时候到底还说了些什么鬼话啊?” “没什么了。”康逸枢笑了笑说,他觉得再逗她她要恼了,于是见好就收,“虽然概率其实很小……但如果真的怀孕了呢?” “大不了就生嘛,也没什么不好的。”陈安琪豁出去道,“反正你的宝宝肯定和你一样聪明。” “那可不一定。”康逸枢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我先检查一下你的小穴有没有被我操肿,你那里真的好嫩……” “啊……不用,不疼……啊……”陈安琪刚想躲闪便被他不由分说地掰开大腿,只能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小穴,“别看……” “拿开。”康逸枢的语气不容置否。 陈安琪为难了几秒,还是听话地把手缓缓拿开,露出汁水盈盈的蜜穴。 “怎么就这么湿了?”康逸枢诧异地笑着说。 “你不要说出来……”陈安琪羞得想合拢双腿,却被康逸枢扳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此刻爱液泛滥的小穴尽收眼底。 康逸枢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阴毛,把水润爱液浸泡着的阴唇完全显露出来,只见嫩唇和阴蒂被他下午一番操弄之后比往常红润一些,愈发惹人怜爱,令他忍不住用拇指抚弄了一番,引得蜜水越流越多,发出粘腻的声响。 “呀……”仅仅是被他随便摸了几下阴蒂,陈安琪就感觉自己小穴内阵阵快感汹涌起伏,接近高潮。 康逸枢见她此般,释放出自己早已高高挺立的肉棒,双手抬住她的臀,将肉棒和小穴紧密地贴在一起。 性器毫无阻隔地相贴在一起,陈安琪心跳得厉害,只觉饥渴吐水儿的蜜穴仅仅被火热的肉棒压着就已经阵阵酥麻。 “其实我每次都纠结做不做前戏,”康逸枢轻轻揉抚着她此刻敏感至极的阴蒂,“好歹也是认真学习过的理论知识的,但你每次都上来就湿成这样,再做前戏我怕你着急。” “你不要说了……好害羞。”陈安琪捂住自己的眼睛。 -- ⒫ò⓲ⓜ.©òⓜ 42 “安琪,你真的好性感……”康逸枢掐着她线条流畅的腰,粗硬的肉棒在水嫩半张的阴唇之间前后滑动,不一会儿便把紧密相贴的花蕊挤得满是淫水儿,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不要摸腰……”陈安琪懊恼地撇了撇嘴,不自在地想躲,不想被他摸到半点儿多余的肉,抬头撞上他探究的眼神,便又是一阵羞涩,小声乞求道,“关上灯好不好?” “不要,我喜欢看你光着身子的模样,”康逸枢拉回了她正在墙上摸索开关的左手,“还喜欢你对着我张开腿……露出水汪汪的小穴的模样……唉——别躲了,我就喜欢肉肉的,白白软软,香香滑滑,压在身下操的时候舒服极了……” “你少哄我了……”陈安琪只觉蜜唇被火热的大肉棒摩擦得格外舒服,阴蒂肿胀敏感,酥酥麻麻地飘飘欲仙,“……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 “嗯?”康逸枢无辜地看着她的眼睛,食指拨弄她隐藏在软肉中的粉嫩圆珠,龟头在湿润的阴唇间肆意研磨,引来她一阵阵细声呻吟。 “你明明就是……就是什么都要跟他反着来。”陈安琪被他撩拨得不上不下,烦躁地豁出去把这个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猜测质问了出来——她从第一次就感觉到了,凡是赵浩然喜欢的,康逸枢必然反着来,考A大也好,减肥也好,只要跟赵浩然有关的,他就一定要反对,并且态度强硬、不留余地。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哦?是我什么都要跟他反着来,还是你凡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曾经说过什么?”康逸枢紧紧扣住她的腰,俯身凑在她耳边低声问,“你全部的目标和想法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只不过想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我……我只是想变成更好的人,更值得被爱,更值得被欣赏。”陈安琪微微皱眉,“这有错吗?” “好。那我问你,我哪点不如赵浩然?是我不够优秀还是不够帅?”康逸枢揉着她饱满的嫩乳问,说着说着语气不由加重。 “你……你这么问真是不讲道理。”陈安琪不相信康逸枢这么聪明的人能真的在这种问题上糊涂,说白了就是想胡搅蛮缠来气她。 “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了?”康逸枢捏她下巴。 “记得什么?”陈安琪茫然地问。 “一年前我跟你说过话。”康逸枢叹了口气,“但那个时候你眼里只有赵浩然。” “……什么时候?”陈安琪确实没有印象了,话音未落就化成一声娇吟,湿漉漉的空虚小穴突然被粗硬的肉棒惩罚似的狠狠操入,本就被撩拨得格外难耐的嫩穴这一下被插得满满当当,竟然只抽插了一回便直接高潮了。 “嗯……陈安琪,”康逸枢被她高潮的蜜穴吸得一阵舒爽,低声沉沉喘息着,有力的臀仍然一下一下深入顶弄着她阵阵痉挛的紧穴,“你听着,我喜欢你,会对你好,但这不代表我什么都可以容忍,你心里,哪怕一点点位置,都不能给别的男人。” 陈安琪被他强硬冰冷的语气吓到,第一次感觉他的形象跟记忆里的K重合了起来,危险的压迫感令她本能地想逃,可是臀部被他有力的大手紧紧禁锢着,最私密的小穴还全然敞开被他深深插着肆意操弄,强烈的快感逐渐冲垮了她的理智,恐惧渐渐化为刺激的兴奋感,高潮的余韵未过便被一个重重的顶撞送上了第二波高潮。 -- ⒫ò⓲ⓜ.©òⓜ 43 “啊……”陈安琪攀着他线条精健的肩膀忘情地放声娇吟,迷迷糊糊间想到自己自从昨晚被他领回家开始,已然被他数十次操到高潮迭起,这对于不过才初尝恋爱滋味儿的她来说实在太刺激了,可偏偏越是害羞身体越控制不住地兴奋,又热又长的肉棒将花心蹂躏得刺激无比,一个悸颤后就涌出大量淫水,身体再度攀上了新的高潮。 “唔,逸枢……受不住了,射进来……”陈安琪颤声哀求,“想要……” “小穴里面也只能射入我一个人的精液。”康逸枢如她所愿地尽数射了出来,“听到了吗?” 陈安琪瘫软在他身下,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从九霄云外被拉了回来,与他四目相对。 她委实被他强大的占有欲吓到,一言不发地瞥开眼神。 “安琪,你已经是我的了,谁都抢不走,对不对?”康逸枢此刻餍足地紧紧抱着她,慵懒的语气像个任性的大男孩。 “没人会跟你抢我的。”陈安琪认为他完全多虑。 “如果赵浩然说他喜欢你呢?”康逸枢不情不愿地问着,语气竟然难得一见地有些迟疑不定。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陈安琪无奈地说道,“首先,我追了他那么久他都没答应,其次他早就拒绝了我,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稳定交往的女朋友,我跟他之间早就……”陈安琪一气呵成地说到一半才猛地想起这么问的人是康逸枢,他的猜测不可能是毫无缘由的,一个轻而易举便能洞察一切的人会无凭无据地做杞人忧天的举动吗?显然不会。Pο壹8χ.νℹ️ρ(po18x.vip) “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康逸枢打断了她的话。 “……如果,如果我有一天没有按照你的想法做事,你……”陈安琪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会杀了我吗?” 康逸枢怔了怔,继而抚着她的头发温柔笑道:“你这是在想什么奇怪的问题?” “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喘不过气。”陈安琪如实回答。 “抱歉,我只是……很难得地有点嫉妒别人。”康逸枢收紧了手臂,低头轻轻亲吻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我也没有故意勉强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精力和毅力浪费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节食会降低脑力,刻板无聊的考试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如把时间用在真正有趣的事情上。” “……好了,我好累,我想睡了。”陈安琪是真的倦到不行,缩在他怀里便闭上眼睛,也实在没力气跟他争论所谓有趣的定义和范围。 虽然一整天都疲惫不堪,入梦之后却不得安宁,她梦到自己目击了康逸枢犯罪之后试图阻止,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转眼又梦到康逸枢和赵浩然对峙,而她依旧只能徒劳劝说、无功而返。 陈安琪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凌晨时分惊醒还是一身冷汗,身侧的康逸枢倒是睡得安稳,呼吸均匀地扫过她裸露的肩头。 她拿过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点开竟看到赵浩然添加好友的申请。 她犹豫了一下,怕他有什么急事,便点了通过。 “为什么删我?”微信立刻跳出一条消息。 陈安琪有些惊讶这个时间赵浩然醒着还秒回,顿了顿才简单回复了一句:“你女友介意我的存在。” “当心康逸枢,他不是什么好人。”赵浩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找我有事吗?”陈安琪不知怎地有些紧张,一心只想赶紧结束对话。 “我担心你。”赵浩然只回了四个字。 陈安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愣愣地盯着屏幕,心头竟然涌起一丝淡淡的酸涩感。 “他真的很危险。”赵浩然没等到回复,又补充了一句。 陈安琪晃神,心绪不宁地侧眸看向康逸枢,却赫然发现他不知何时也已经醒了,狭长深邃的双眼正安静地凝视着她。她忽然感到心虚害怕,下意识地就把手机关了塞到了枕头下面。 -- 44 “藏什么?”康逸枢无奈地笑笑,眼神柔和下来,满不在意地揉了揉她的长发问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不敢细想,稍微回忆一下就好害怕,根本睡不安稳,”陈安琪皱着眉,语气颓丧,她甚至都不敢继续跟进这宗连环杀人案的新闻,“想到几个月之后我还有考试,还有很多东西没学,我就压力好大……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忧心考试?” “小时候面对考试也还是会有些压力的,现在已经没什么需要考的了……”康逸枢如实作答,“其实在大自然演变的漫漫长河中,我们都是脆弱渺小到不堪一击的生物罢了。天灾人祸,疾病衰老,或许哪一天小概率的不幸恰恰降临,你我所能做的其实都很少,但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陈安琪心中泛暖,却又陡然生出些许不真实感:“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还是只想睡我。” “喜欢。”康逸枢手臂一收将她重新搂进怀里,“但你赤身裸体地这么问……我就又想要了。” “啊……”陈安琪猝不及防地被他从背后握住了一对柔软的奶子,乳头立刻在他的玩弄下硬挺了起来,而他清晨昂扬的阴茎则强势抵开她紧张夹紧的臀缝,借着昨晚残留的润滑缓缓插进了穴里,一阵充实又酥爽的快感使她难以克制地全身颤了一下。 “又紧又湿,比昨晚还要敏感。”康逸枢尽情地揉着她毫无防备的双乳猛烈地抽插起来,丰满圆润的臀肉被撞击拍打出淫荡肉感的响声,“性欲稍微被开发一下就这么强烈,刚操了两下淫水就这么充沛,破处之后天天想男人的肉棒吧?” 陈安琪被一语中的,回想起数次做梦梦到自己一丝不挂被K抱去天台激烈地性交,梦醒之后内裤中央湿透,便羞耻得耳根都红了,本能地遮掩着心事:“你……你怎么这样说,我才没有想……” 水穴内被操弄得渐入佳境,她迷乱昏沉地放松下来任他抱在怀里操弄,夹紧的双臀一点点松软下来,任由粗壮凶猛的肉棒毫无阻碍地越操越深,直到抵住了最里面的花心。 康逸枢很满意她的反应,低头啜了一口她脖颈上的软肉才在她耳边嗓音低哑地说:“成年女性有性欲是很正常的,你越压抑……就会越想要。” 陈安琪闻言气馁,愤然道:“都怪你,本来……嗯……本来从来就不会想着那个的,但是自从有过几次之后,就常常会……” “多高潮几次……满足了就好了,”康逸枢低低地笑出来,边操边低喘着说,“性欲和食欲是一样的,比方说,你总是饿着当然满脑子食物,吃饱了就好了,不然老想着,还影响学习。” “哦……”陈安琪迷迷糊糊地应声,总觉得他在哄自己,却又无力思考有什么不对,只是无意识地微微张开腿享受着大肉棒回回直顶花心的操弄,穴内快感攀升,双乳也被充分抚摸揉捏着,很快便在他怀里痉挛高潮了起来。 —————————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