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宝团宠:皇贵妃她又茶又飒》 第000章 楔子和开局 “……见鬼了,这是哪儿?” 什么秀女、宫女? 傅令曦生痛,‘感觉’好难受。 痛痛痛,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对……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用力捂住心口,傅令曦不解呢喃,盯着眼前混乱的抢救场面,十足的无措迷惑、 不怪她迷惘啊~ 上一秒,英勇就义! 下一秒,怎么就来到宫剧现场了? 只见平铺在地上,被极力抢救中的粉色宫装女子,此时小脸狼狈中透出浮青发肿…… “哦嚯,这小姑娘是要死了哇?” 无意识的,傅令曦感觉到她自己‘走’到宫装女人们中央—— “就是,我怎么感觉到这女的相貌,挺眼熟呢?!” 脱嘴嘟嚷了几句,面容绷紧的环顾一圈后,傅令曦煞白了小脸: 她是死了。 她的说话声,没有一个‘活人’听见了。 ……她刚刚也不是在‘行走’,而是灵体在‘飘荡’过去、 所以,她根本就是‘穿透’了人群! 明显,正被宫嬷嬷拼力施救的女尸,是‘她’! 面对自己尚且稚嫩的小脸,不眼熟才奇怪了…… 一明白到这个‘事实’,傅令曦越发浑身痛地难以自持,明明在呐吼,脱口发出的,仅仅只是低低地一声, “唔~” “苏姑姑,傅秀女有反应了!” 盯着傅令曦面部的年幼小宫女,发出一声惊喜。 却是,‘傅令曦’被狠狠挤压腹部好十几下,身体反射性的,终于呛吐出满肚子的湖水了—— “噗、咳咳~” 傅令曦她从未如此痛过! 感觉比她第一次经历洗髓伐毛时,还要痛! ‘身体’像是被强行挤进一个模具里,幸好‘大小’吻合…… 半醒半昏之间,稀奇古怪的感知,和陌生不明的记忆片段,一大片一大片地涌上脑域、 傅令曦来自异界魂。 生存在科技现代与修仙并存,妖魔滋长的异界大陆。 自出生时,她就有记忆。 一生下来,父不详,被生母遗弃在族地外围的后山里,被路过采灵药的族长爷爷怜悯心起,好心带回了族地。 至此,她有了亲人爷爷,也有了姓名。 三岁时,经过测试,发现她是百年难一遇的特殊修仙体质者。 从此,她便成了金疙瘩,全族人都爱她、宠她。 为的是, 傅氏全族崛起之日! 自此,整个家族,都把期盼压在她身上,只要她能凭着特殊体质修炼至上,成为上位修仙国的皇室储妃! 傅氏一族,便有希望挤进上等修仙界域! 她很感激族人们,对她的爱护和栽培,还有族长爷爷对她的养育之恩。 一直拼命地学习、修炼,就为了完成族人们的期待…… 然而,她没想到,她在会在完成族人们的期盼之前,遇上宗门大师兄—— 就、一眼万年。 大师兄外貌俊美无俦,寡言少语,宛如冰雪山上的高岭之花。 她以为自己是颜狗。 没想到,大师兄不光颜值能打,实力更能打! 要不然,他怎么能成为宗门大师兄。 她主观意识,越想抽足抛弃这种无端端冒出来倾慕迷恋的情感,偏偏越陷越深……谁让大师兄真的太出色了啊! 得亏在她结婴后、决定要去表白之前,大师兄先与小师妹定下了道侣盟约! 起码在宗门里,谁也不知,她曾暗恋过大师兄。 谁知, 她确实是命定有一劫,应在求而不得的大师兄身上! 灭世危难,突然而至—— 妖魔得道,大举进攻人类城市。 九州灵境,皇室之地,亦是妖魔们重点杀戮范围…… 在听闻她曾经深爱的大师兄,为了救小师妹,丧命于妖魔尊口之下,她心碎如死。 大师兄死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懦弱退怯,真是愚昧至极。 危难前,看到上华国的皇帝有生命危险,她拼死救了他,为的是给家族争来皇帝的救命之恩! 最后, 傅令曦死了,算是求仁得仁了。 命运很可笑,又让她活了过来。 哦,她穿书了。 她生活的是现代仙侠大陆,科技发达,自然有小说、有电影之类的娱乐项目。 而重生位界,正是她临死前一晚,随意点开的宫斗生子文…… 她居然穿成书中,早期被炮灰的女配身上—— 她成了一界凡女! 体内,没有一丝丝灵力。 修为,自然也不存在了。 原身还是个小可怜! 因为出身问题,原身自进府起,就被国公爷的父亲多有无视。 虽然原身生母楚氏极力维护原身,可她不过是一良妾。 有心无力啊! 楚氏能在主母祁氏层出不穷的手段之下,保全原身俩姐弟安然成长,已精疲力竭了…… 何况,在上羿国,所有庶出子女的婚嫁,本来就须得经由嫡母和父亲一同决策。 原身正是为了能摆脱嫡母对她的控制,这才不得不进宫冒险赌一场! 还没等傅令曦完全理清原身情况、 突觉灵魂生痛要炸般,令她猛得睁开眼睛—— *** ▲皇帝皇后、皇太后[太上皇]、太后、太子太子妃皆是超尊品,不算在九级十八品之列。 ——贵太妃从超品·列位正一品;太妃从超品·列位从一品;太嫔从超品·列位正二品,以上有资格享有皇帝的孝敬和奉养。 ——先皇太嫔以下的嫔妃【无子女】都迁进皇庙,带发清修,替皇室祈福安享晚年。 ******关于皇帝后宫分位:后宫妾妃有品级分位,共126位。 正一品:皇贵妃1位;从一品:贵妃2位; ***封号:【宸、俪、懿、悫、庄】 正二品:敕尊妃3位;从二品:敕妃6位;【无子止步妃位前】 ***封号:【贤德淑,惠淳僖宜明珍福瑞荣怡】 ——以上妃位称“娘娘”,居一宫主殿,共12位。 正三品:贵仪3位;从三品:昭仪6位;淑.德.婉.修.顺.充 正四品:贵嫔3位;从四品:敕嫔6位; ***封号:【纯贞柔宁宓良敏颐娴灵容诚华馨祥锦】 ——以上嫔位称“主子”,居后殿、偏殿【苑.楼.轩.阁.馆.坞】,共18位。 正五品:婕妤3位[蕃王父族];从五品:容华6位[国公父族]; 正六品:贵姬3位[公爵父族];从六品:敕姬6位[侯爵父族]; ***封号:【静敬端和平兰安恭穆谨修沁颖欣】 正七品:贵人9位[伯爵父族];从七品:美人9位[一品重臣]; ——以上姬位称“主儿”,居东西侧殿、东西配殿,共36位。 正八品:才人12位[二品权臣];从八品:宝林12位[三品大臣]; 正九品:常在18位[四品名臣],从九品:选侍18位[五品下臣]; ▲御女:承宠后的宫女子,无品不定数[享‘选侍’待遇],多为采女/宫女出身,一般自称奴婢。 ——以上御女称“小主”,居住在储秀宫、储元宫内【斋.榭.堂.居.厅.洲】,共60位。 *** ***关于后妃自称: 妃位娘娘自称:臣妾/本妃|本宫 嫔位主子自称:嫔妾/本嫔|本主子 姬位主儿自称:姬妾/本姬|本主儿 媵嫱小主自称:媵妾/妾身|本小主 承宠御女自称:婢妾/奴婢 ——▲备注:百度‘臣妾’,是臣[男奴]和妾[女奴]的意思,但然然受到古装电视剧影响颇深,就按照这般书写。 第001章 是帝王雷霆杀戮之怒 储秀宫 “噗、咳咳~” 傅令曦她从未如此痛过! 感觉比她第一次经历洗髓伐毛时,还要痛! ‘身体’像是被强行挤进一个模具里,幸好大小吻合…… 半醒半昏迷之间,稀奇古怪的感知和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上她心头,让傅令曦强忍住昏厥感,倏地睁开眼、 “……???” 她眼眶含水,朦朦胧胧看到的,是帝王雷霆杀戮之怒! “皇上、皇上,臣女不是故意的,饶命啊~” 不远处,那着明黄帝服的高大男人,面对她的方向,瞧不清他面容,只觉得他眸子似是闪出杀意凶芒,一脸狠厉地拔了身侧侍卫的配剑! “贱妇,你该死。” 随着一道阴沉的男声响起,瞬间将他面前跪地哆嗦着求饶的宫装美人,刎喉而绝—— 从她所在的方向,便见到背着她的美人从脖子位置,溅出一道骇人血光! “啊!” “啊啊~” “啊啊,杀、杀人了!” 亲眼见到皇帝当场提剑杀人,几道惊恐的女音,同时放声尖叫,如高音攻击。 也不怪秀女们胆怯尖叫。 实是秀女们都是闺阁女子,猛得看到未来的皇帝夫主,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谁不怕? 当然,最可怜的, 要数刚刚才被宫嬷嬷强行按人中,按到痛醒的傅令曦! 一死、一活间,傅令曦灵魂尚不稳,直接被这一阵阵尖叫声,吓唬地瘫倒仰倒在地上—— “哐”地一声,她后脑勺砸到石基地上,遽然失去知觉了。 “聒噪。” 在这一阵阵惧恐放浪的刺耳哭啼,令泰雍帝『注1』不豫地眼刀一扫,当即让秀女们齐齐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喘动。 【这些秀女,个个胆小如鼠……不堪大用。】 泰雍帝嫌弃地蹙起剑眉,一手将长剑插回剑鞘中,朝身后的带班首领太监下令: “临平之,拉出去处理了。” “喳,奴才这就办。” 临平之也不是第一回处理这种情况,示意两个手下快点办事。 『可不能再招皇上烦躁暴戾了,要不然,流血的人就更多了。』 “盛世赞,太医还未到?” “回万岁爷,太医们正在澄碧亭中,全力抢救大皇女。” 做为皇帝身边第一总管太监,盛世赞躬着腰,满头汗渍的毕恭毕敬回禀。 亏得今日是选秀复看终选,本就有太医伺候在殿外。 毕竟,宫里最大的主子们,都在储秀宫了,太医们自然不敢怠慢当差的。 闻言, 狠压了压指间玉蹀,泰雍帝扫了眼倒地昏迷的宫装秀女,总归是救大皇女有功,便得赏: “叫个太医过来,救醒这秀女,赐香囊。” “喳。” 听清楚万岁爷的圣意后,盛世赞心下略是震惊,本能想要窥视龙颜! 『毕竟,万岁爷能关注到地上的秀女又昏迷,已是奇事……』 然而,万岁爷的下一句,更让盛世赞震慑在原地,差点藐视皇威—— 只见皇帝凤眸冷凝如霜,阴沉着肃容,甩了袖手一背,阴鸷地下令: “通知懿太后『注2』,让剩下的那些未曾采选的秀女们,全撂牌子归家罢。” 说着,泰雍帝已经大步往旁边的澄碧亭行去…… “喳,奴才立即通知懿太后。” 盛世赞是本能焦急抬眸,反应过来后深深躬下腰领命。 心底胆颤,没再听到万岁爷声音,盛世赞再抬眸时,只来得及瞧见皇上急匆匆离去的雄伟背影、 『嘶……万岁爷真是不给悫太后留颜面!』 『这一场选秀,文武大臣,谁不知道是悫太后怂恿着懿太后一同下令举办的?可现在悫太后想选进宫的几位秀女,一个都还没进大殿采选,大皇女就出了事……』 『说到底,万岁爷子嗣确实也是艰难了些……不过,万岁爷这才二十五岁,心思都放在朝政国务上,于女色兴趣不浓,子嗣少些也挺正常的……悫太后还是太心急了啊!』 盛世赞心思几道回转,人却不敢怠慢,朝身侧略后方的小徒弟使了个严肃眼色,见他已聪明知事地上前照应傅秀女后,他这才匆匆往储秀宫大殿方向疾离—— …… ………… 【“获得……诞下……”】 【“……匡扶……便可如汝所愿。”】 “别吵,烦死人了!” 说得不清不楚、还神神唠唠的不断重回,哆嗦个毛的屁话啊! 傅令曦受不了般,心下烦躁的喝斥,眼睛下意识一睁、 “嘶痛痛……咦?”什么地方? 咬牙咧嘴地缓了一会儿,她后脑勺的痛才轻了些,迷惘的打量所在之地—— 室内里光线昏沉,厢房中摆设古色古香,身上衣裳干爽。 【卧槽!】 傅令曦心下土拨鼠尖叫,身体僵直。 她真重生,还穿书! 鸠占鹊巢…… 梦里那个与她同名同姓,还能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是真死在湖里了。 眨了眨眼,傅令曦再也不敢妄动: 【死了就死了,为毛又让本座穿书重生啊?于修士而言,这是要结因果地说,可恶!!!】 呆滞中盯着面上浅粉色细纱帐,已经将原身记忆消化通透了,傅令曦脸上露出十足的憋屈和苦笑、 怎么就这么巧……穿进古早宫斗生子文中? 若不是她重生,原身就是在这一场选秀宫斗中,死了。 死了也是白死。 倒是便宜了原身表姐,也就是原著大女主,阮贞筠! 这里,就得提一下原身出身。 原身生母楚氏是良籍,当年一场意外,逼使楚氏与靖威国公爷无媒而合,生下原身。 后来历经种种,楚氏终是被纳为国公爷良妾,原身也就成了国公府的庶女。 在国公东府两房同辈小姐中,原身排行六。 然而,府中奴婢虽都嘴里尊称原身为‘六小姐’,却个个都瞧不起原身出身,暗里多有慢待伺候,甚至无视之。 只因原身,算是外[奸]室[生]女。 毕竟,原身进国公府时,已经五岁了。 通过原身记忆,傅令曦知道原身一直被嫡母、府中姐妹们暗中刁难作弄。 一开始,原身是会反抗的。 然而,原身没有情商和心计啊~ 才五岁的小女娃儿,哪斗得过家斗高手的国公夫人?! 进府不过才几天,国公爷就认定了: 原身于乡野间长大,习了一身泼皮性子,必须好好纠正训养,省得堕了他们百年靖威国公府的矜贵名望…… 因为第一感观很不好,后来无论原身多么努力学习各样仕女技能,努力成为符合的‘国公府贵女’,生父也不再分一点关心在她身上! 再一点, 生母楚氏一被纳进国公府成为良妾后,一直深得国公爷喜爱,不久就怀上了第二胎。 而原身,是亲眼看到嫡母,如何害死她生母腹中六个月大胎儿,甚至,生母差一点死在那场漫天血色之下! 原身,被吓破了胆子。 之后,为了维护生母,她不敢在明面上忤逆嫡母‘教养’了。 直到泰雍五年。 原身已经十六岁了,糟糕的婚事,马上就要被嫡母定下来。 这时, 两宫皇太后第一回颁发明令,正式给皇帝选秀! “宣孝悫庄皇太后、孝懿昭皇太后懿旨: 皇城内,凡女及笄之上、花信之下,容姿端秀,莺音正仪,复耽擅六艺之华者,皆侪甄进之列,着尔持帝谕,呈名验身。 着于朱明初一,礼选御妻,正隆阴阳,匡上羿之旻安,续宗庙之绵延,今着四品官以上,各官爵未婚闺秀参选,钦此『注3』。” ****** 『注1』 ——泰雍帝中的‘泰雍’是年号,不是谥号。 『注2』 ——孝悫庄皇太后,简称悫太后,乃是嫡母皇太后; ——孝懿昭皇太后,简称懿太后,则是母后皇太后,与泰雍帝是嫡亲的母子关系。 『注3』百度查找的选秀圣旨内容啦,然然略作修改,不当之处请考较党指正轻放~ 第002章 穿进古早宫斗生子文 按原身记忆: 皇城贵族圈子,基本都知道—— 当今皇上泰雍帝,是战将出身,上羿国满朝文武皆知的战神! 本性乖张躁郁,孤僻桀骜,手段狠辣,凶戾不仁,一切以结局为重,根本不管什么尔虞我诈,更不怕什么千古骂名。 刚愎自用、专横跋扈。 但凡谁, 敢让皇上不顺气、皇上就让犯上者、 轻则,见血; 重则,能留下一条命,就算他命大! 妥妥地,大暴君一枚哇! 如此暴君夫主,原身仍硬紧牙根进宫参加选秀,除了是不想顺从嫡母意图,嫁给一个三十多岁鳏夫的宗室子为继室外、 还有一点,原身认为: 【只有留牌子成为后宫妃嫔,我才有底气,能让姨娘将来安康顺遂,还能保护好年幼弟弟,平安长大成人啊!】 【我不能再默默无闻,束手无策地看着那老虔婆伤害我姨娘、弟弟无能为力!】 傅令曦瘫软在床上,无声一叹,严肃地总结出一个重点: 靖威国公夫人祁氏,自是极厌恶楚氏。 恨屋及乌! 想想,楚氏母女的存在和进府,令祁氏贤惠宽厚的名誉扫地不说、 楚氏有手段,得了一向清冷不爱进后宅的国公爷,一再破格怜爱于她—— 这岂不是在祁氏心口,插了一根根尖刺! 祁氏如何不恨、不妒? 楚氏越受宠,祁氏嫡妻的尊严,越是被践踏! 不管是为了尊严,还是为了夫婿、为了她膝下的嫡亲子女,祁氏都不可能不争的! 原身身死魂灭,就是这两个女人争斗下的炮灰工具人了。 至于说便宜了原著大女主,这完全是利人利已的好事儿,阮贞筠又不傻,如何不会推波助澜呐…… 终归,她是穿进古早宫斗生子文中! 傅令曦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发痛的后脑勺,心下吐槽: 【出身没得选啊!原身是真苦逼。】 【明明,小姑娘如此努力向上奋发了,最后还是死了呀……】 真的很憋屈! 原身自小期盼能得到一点点父爱…… 偏偏,生父是大渣爸! 居然眼瘸,将父爱都给了那些茶级满点的狗屎! 好不容易熬到及笄之年,原身为了自救,咬牙进宫选秀—— 一路上,她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过了引阅、复看两轮选秀、 谁知,今日最后一轮终选,悫太后居然会领着祁贵妃,以及大皇女一道前来采选…… 与皇帝,正面对上! 这就作了。 整个上羿国皇城勋贵,谁不知道皇帝陛下,对嫡母悫太后极为不喜?! 差点连基本情上面,都维持不住地说! 不外乎碍于皇室宗法和礼制,泰雍帝对悫太后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权当在后宫里,摆了樽地藏菩萨。 瞧见悫太后,强挽着懿太后一道前来—— 泰雍帝沉郁地扫了一圈大殿现场,沉默两秒后、 不得不轻率而疏远地给嫡母后请了安,这才亲自扶着生母在上首入座,自己也随即坐在生母旁边。 至于被他无礼敷衍对待的悫太后,神色如常的含笑点点头,稳稳坐在了皇帝另一边。 而被皇上忽视的祁贵妃和大皇女,一个尬笑,一个无辜地歪了小脑袋,可可爱爱地朝父皇请安…… 大皇女同欢殿下还好,皇上还能朝她微微颌首点头。 祁贵妃直接老实行半尊礼卡在原地,正左右不是人之际,悫太后慈蔼地笑了后道声‘贵妃平身’,她才有台阶下、 当即,祁贵妃灰溜溜地跑到悫太后身后,老实陪笑地坐着—— 再也不敢多吭一声。 祁贵妃咬牙垂头。 她自知自己早就招了万岁爷的恶感,嫌弃得紧。 就连懿太后,也不喜欢她这个元配儿息妇…… 皆因,她是厉王妃时,三年无所出!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凭着皇上潜府厉王正妃的身份,连个皇贵妃都封不上,更别提后宫之主的‘皇后’后位…… 现在,她只盼着,皇上能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给她一个期盼: 让她表妹孙氏进宫,好能让她借腹生子。 幸好秀女们还在大殿外候着,要不然,祁贵妃这张脸,简直得羞愤死了算! 大皇女虽小,却聪慧机灵,五感特别敏感。 长辈们明显个个情绪不好,且面容隐隐含着不豫之色呢。 别看大皇女是早产儿,好歹是在宫中长大,又在乳母悄咪咪的暗示下,多少是懂得一些明哲保身的道理、 明知干不过,躲着呗! 借着储秀宫连着漪莲湖,湖中莲花清艳,园子更是百花齐放,粉蝶、彩蝶飞去往来…… 大皇女佯装要去花园子玩耍,趁机离开主殿高台,去了殿外摘花扑蝶了呢~ 随后,意外就发生在大皇女身上。 嬉戏间,连大半个时辰都没到,“噗通”一声,不过才六岁多的小奶娃,便意外掉进漪莲湖。 甚至,连一声呼救叫喊,都没能发出来就沉入湖中—— 众所周知, 泰雍帝子嗣艰难,从十八岁及冠成婚到现在,已经过去八个年头了,膝下仍仅有两位皇女罢了。 皇上本就不喜女色啊! 这就怪不得,平素不管皇帝后妃的懿太后也着急了! 顺着朝臣请旨,与原先不甚和睦的悫太后联手,以两宫皇太后名义,举办泰雍年间第一场选秀。 眼见皇上于选秀之事敷衍了事,当即顾不得皇儿不喜,与悫太后一道前来储秀宫,参与决选秀女挑选的行程! 皇家内讳,这且不提。 原身一开始, 只为了在选秀决选时,能顺利被留牌子! 为了挣这功劳,原身舍命一搏,跳进漪莲湖救大皇女! 在所有秀女、宫女呆滞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跳进湖里,第一时间将大皇女推送上了岸,没想到温秀女、 【哦、温秀女,就是被皇帝一剑砍死的宫装美人!】 【唔,这温从芜,还是原身嫡母庶妹养的庶女呢!】 选秀现场中,大部人注意力都在大殿中。 见到原身将大皇女送上岸后,大皇女立即被她乳母方娘子急冲冲抱走,周边的宫女们,也焦急慌乱地围着昏迷的大皇女转—— 根本没宫女注意,傅令曦还在湖中浮沉! 温从芜立即伙同身边人,趁着有同伴挡住身后大部分视线的站位之际,拿竹竿敲击摁压、将后继无力的原身打进湖中! 彼端储秀宫大殿内, 皇帝耳聪目明,听见漪莲湖有声响和几阵错乱尖叫,立即中断选秀,施展身法飞奔而至,自然撞见温从芜害人的小动作! 【对了,原著中,原身此时已经没气沉入湖底,自然没让人发现温氏几人的恶毒行为了……】 原身本就救人脱力,被温从芜撞进湖里,当下岔了气,猛灌了湖水后便沉入湖底,后面被皇上之举惊动,反应过来的宫女们,会凫水的立马跳下湖中救傅秀女、 可惜,已经迟了,原身气息已绝,由傅令曦夺舍重生了…… 原著中,原身是固有一死。 这才有了她重生睁开第一眼,就见皇帝残忍嗜杀的行径! “……。” 一想到昏迷前,看到的那一道喷射出来的血溅,傅令曦身体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嘤,本座就不应该听从族长爷爷的哄话,当个破纯修!!!】 第003章 一次挑了十八房小妾 【原身,肯定是被她嫡母祁氏害死的!】 回顾原身案发现场的所有记忆片段后,傅令曦下了定断: 在选秀期间,原身与温从芜之间,根本无所交集,两者之间无怨无仇的,对方为何要在皇宫中冒险谋杀原身? 除了祁氏从中作梗,决无其它了! 祁氏出身靖宣国公府,与靖威国公府是平级的爵位。 两姓联姻,是强强联合。 这也说明了,祁氏正室地位稳着,背后有强力父族当靠山,自然敢出手抹掉原身这根眼中刺、 祁氏底气足,手段自然狠! 啧啧~ 这仇恨,只能先放下,顾着眼前生存才是要紧事—— 打量一番环境后,傅令曦得出: 她明显还停留在皇宫中。 天色略显昏暗,已然至黄昏时刻,选秀应该结束了。 而她人还留在宫中,显然原身的最终愿望,是达成…… 那么,靖威国公府中的那些破事儿,暂时得先放一边,容后再算总账。 【又留在皇宫、还是古代皇室!】 【两辈子,本座都摆脱不了入主皇室命数?!】 【嗐,反正这里也没大师兄……】 明知摆脱不了原身因果,傅令曦心态还算不错,立马就摆正思想,开始思考自身会面对什么样的宫闱斗争—— 目前,泰雍帝选秀前的后宫妃嫔,就有十二位。 单是皇上为厉王潜府时,便有五位妃妾了。 登基五年期间, 后宫陆续被两宫皇太后,先后送来了七位媵嫱…… 原著中,这是一本『宫斗生子文』,自然是以后妃女人间的争斗为主,因而全文是双女主的。 可惜,她才看了开头几十章罢了…… 大女主是新晋宫妃,也就是原身表姐,阮贞筠,即后来的‘宓妃’。 阮贞筠是个穿越女,靠着手中金手指系统,掠夺他人功德气运后能凝聚‘灵液’,利用‘灵液’改变自己容貌和体质,进而夺得皇上宠爱。 第二女主,是德妃。 德妃是土著重生女,凭着陪伴皇帝多年,又有上一辈子的经历,知道皇帝一些避讳,才与阮贞筠这个宓妃斗得旗鼓相当—— 可惜,她只记得第二个女主是德妃。 但真没留意,德妃她的姓氏名字是什么字眼、 第二女主早期,是凭资历和少许的情分,才得以晋位的…… 呃,能怪她看书太囫囵么? ‘德妃’这封号,是大女主进宫三年后,大封后宫时,第二女主才受封的。 在受封为‘德妃’之前,第二女主只是背后黑手,怂恿着其他后妃出面争帝宠。 也就是说,这‘德妃’,最可能,是皇帝潜府时的妾氏之一? 一个穿越女、一个重生女……嘤,她太难了! “……啧。” 傅令曦微懊恼地叹了一声: 原身进宫参选时,注意力是放在同届秀女身上,根本分不出,哪位后妃是潜府老人,哪位后妃是皇上登基后纳的宫妃。 这个,只能等日后她定了分位再打听…… 以上总总,现在都不要紧。 最重要的是,傅令曦自己也成了一枚凡女—— 没修为,没灵力, 她要拿什么跟后宫里的女人们争呀? 亏得原身是炮灰女配,容貌自小就顶尖非凡,道个‘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女主要成为温从芜帮凶,一同害死原身的真正原因—— 在后宫,越美的女人,越有夺宠的机会! 皇帝后宫,上上下下不说三千佳丽,三百美人是有的。这么多女人,就为了得到皇上垂怜,为了后位、为了皇嗣,拼死拼活…… “……唉。” 傅令曦自认自己不是什么良善女子,也分得清楚轻重和立场。 既然她用了原身肉体,自然是要还原身因果的。 原身死前,就想进宫晋高位、诞下皇嗣,从而庇护生母幼弟。 因出身,原身自进府后,就被国公爷父亲多有无视。 虽然生母极力维护原身,但楚氏不过是良妾,能在主母雷霆手段之下,保全一双骨肉,已经是令楚氏精疲力竭了。 何况,在上羿国,所有庶出子女的婚嫁,本来就须得由嫡母和父亲决策的! 嘤嘤,真的太难了…… 此时此刻,傅令曦好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她就不应该为了拍戏这个小爱好,听了新来小助理的吹捧,点开这本宫斗生子文、 嘤,最不应该的是,在看到同名同姓的小配角死后,气得摔了手机哇! 这下, 剧情线,都是一知半解,怎么保命还是未知数呢! 算了吧,宫斗她不行,她还是老实些,先苟且吧…… 因为郁结和懊恼,傅令曦气地扭动了下肩头,立马痛的她倒抽一口气—— “嘶~”真痛! 【凡人的肉身,真脆弱哇哇~】 “宜主子可是醒了?奴婢素染等人,可否入内伺候您起居?” 正被自己鲁莽动作触动后脑勺伤肿处轻呼,猛得听到室外传来宫女的柔声请求,她微愣: 【宜主子?!】 她昏迷有多久了?皇上已经分封秀女,还给了她一个还算好听的封号? “进来伺候吧。” 尽管心底不解,也不妨碍傅令曦宣宫女们进内寢。 随着她话落,内室一下就明亮起来,光线充足—— 【哦,原来本座还呆在储秀宫中!】 这间内室,还是原身之前居住过的寢居。 选秀的终选期间,每个秀女都能独有一间寢居,得亏于这第一届的选秀准备时间少,能赶在规定时间内进宫参选的贵女不多。 当前这长相秀美婉约的大宫女,绝不是之前照顾原身的那个脸圆宫女,唔,好像是叫梨花…… 咦,居然一连进来三位大宫女。 个个大宫女手上,都奉有物什。 近前了,便见托盘其上,有奉沁口青盐、净脸香皂的,有奉濯盥净水、华裳缇纨的,有奉五彩斑斓的首饰,如步摇、发簪、缠臂金、梳篦、点翠、指环、璎珞…… “奴婢素染/絮朵/紫栾,见过宜主子,主子吉祥安康。” “都起来吧。你们是?” “回宜主子,奴婢们是由内务府分给您的一等宫女。” 闻言,傅令曦心下蓦然一震,敛目: 【有三位一等大宫女,伺候本座一个容华?这、】 【超制了!】 【难道本座受封的分位,不是从五品‘容华’?】 “素染,本『座』、我分封的,是什么分位?” 刹时,傅令曦语气顿了呀,暗里咽下未能说出的‘座’字,警惕地改了自称口语后,面含着十足惊讶的开口。 这时候,她才发现,宫女们称她为‘宜主子’,宜字是封号,但‘主子’,须得嫔位娘娘以上才能称呼的吧…… 她有原身记忆,知道贵女们选秀,一般是凭父族爵位官位来定分位。 进宫后,原身一直呆在储秀宫中,主动/被动学习了宫中各种各样的宫规、惯例、习俗等等。 对于后妃各个等级的规制,了解的也有七、八成了。 “回主子,晌午时,两宫皇太后下了懿旨,留牌子的秀女,已然全都分封了分位。” 许是瞧出主子脸色中的疑惑,素染一屈膝,恭敬解说: “您是十八位秀女中,等级最高的嫔位,赐封号‘宜’。” “我分封到嫔位?!” 上羿国规定:敕嫔者有六,位从四品,是选秀之女能受封的第二高的初封分位品阶了,最高的是贵嫔。 从潜府升起来的妃嫱,与进宫采选的嫔御,晋升的分位可不一样—— 而原身,居然能越过‘婕妤’,成了敕嫔?! 【卧槽,果然靶子要立在最高处?!】 【狗皇帝还一次挑了十八房小妾?!】 由着紫栾和絮朵伺候她起床换裳,傅令曦微蹙起弯月眉,“是因为我救了大皇女殿下吗?” 一想到大皇女,她就深感不妙! 瞬间,她觉得满瞳尽是血色淋漓,生理极是不适地吸了口气,急促地吸了口气。 【怪纯修没见识了,一点血腥就让她吓破胆……】 “奴婢不知。” 素染听出新主子气息中的抑顿,以及主子发问时的急切样子,本能与絮朵、紫栾对视一眼后,齐齐跪下,谨慎回禀: “主子恕罪,奴婢们不敢妄论两宫皇太后懿旨。” “你们起吧,是我僭越了。” 静默了两秒,傅令曦才摆摆手,温和直率地说道: “在我这儿,你们不用动辄就下跪请罪,有事躬身回话即可。” “诺。” 见在新主子性直开明、不像是会欺奴打婢的贵女,被划分到宜嫔娘娘名下的三人,都暗中松了一口气,继续给主子梳妆打扮。 “既然分位都有了,册封可有说明,我要迁居何宫?你们可打听出来是什么情况了?” “回主子,您被分配到翊坤宫主殿呢,奴婢已经让内务府分过来的内侍们【注1】,都先派去翊坤宫收拾主殿了。” 明显的,三位一等大宫女之间,是以素染为首,另两位配合的点点头。 “嗯,办得不错。” 傅令曦脱嘴就赞道,下意识想到—— 嫔御者,居一宫后殿/偏殿。 然而,正三品——从四品之间的嫔御者,却有四个品阶,分别是: 贵仪(3)、昭仪(6)、贵嫔(3)、敕嫔(6)。 敕嫔位,一般是居在偏殿者为多! 而她现在,却划分到一宫主殿, 要么, 是皇上目前的高位妃嫱还少,她受封早,占了大便宜! 要么, 是皇上拿定主意,不喜原身心机争宠之举?要拿原身当后妃众人眼中的最大靶子—— 总不会是狗皇帝真感激原身求大皇女,所以才给原身这么大的荣宠吧?! 身为皇帝,能这么傻白甜? 傅令曦是不信的! *** 注1:内侍,即宫奴,包括宫女[自称奴婢]、太监[自称奴才,有大太监和小内侍之分]。 ——百度解释:1.在皇帝宫廷侍奉,供使唤。2.在宫中供使唤的人。3.官名。 ps:没看楔子章的,然然补充一下,妃嫔们尊称定位: 一-二品以上妃嫱者称娘娘,对上自称臣妾/对下称本宫/本妃 三-四品以上嫔嫱者称主子,对上自称嫔妾/对下称本嫔/本主 ——嫔位以上,宫奴们遇上都可称其为‘娘娘’,赐步辇 五-七品以上姬嫱者称主儿,对上自称姬妾/对下称本姬 八-九品以上媵嫱者称小主,对上自称媵妾/对下称本小主 ——妃嫔媵嫱[百度] 媵嫱:宫廷侍御。 媵妾:指陪嫁的女子,或指姬妾或陪嫁丫头。 →媵妾地位要比妾高很多,有正式身份,可以出席正式的宴会。 →一般是跟随正妻一同嫁到夫家的女子,规格较高的便是这种亲姐妹同嫁;规格中等则是一个身份较高的女子偕同一个或几个宗族女子同嫁;规格最低的便是侍女陪嫁。 第004章 太好了!金手指还在 【啧啧啧~一宫主殿!】 【看来,原身舍命救下大皇女,绝非全是福……】 傅令曦搞清楚她所站立情况后,在心底很不爽地腹诽: 狗皇帝太没人情味了! 都赏赐她一宫主殿住了,却是连个掌殿嬷嬷都没派给她用,肯定是不安好心—— 要知道,能住一宫主殿的妃嫔,按规矩,怎么也得分配一个掌殿嬷嬷才对! 自然,若是依从四品敕嫔来分配,内务府也是没犯错误的…… 按内务府分配,敕嫔名下内侍有: 一等宫女三位、二等宫女四位,三等宫女六位,粗使嬷嬷六位,掌殿太监一位,以及小内侍六位、 一般,还得再加上一宫主殿可以分配到一个掌宫嬷嬷的说…… 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七位内侍,照顾一位敕嫔主子! 虽看着人多,但事实上,宫奴根本不够用。 这可不是现代,而是纯正的古代! 古代的特点,便是生产力极低下。 所有活儿,都须依靠人力来执行! 单是妃嫔要吃个饭、洗个澡,就要划分五、六个人去执行。 听候差遣的、传膳的、跑腿的、烧水的、抬水的、打理殿所环境的、守内门的…… 每个殿内门,都不能没有小内监/小宫女行走看守当值,否则,妃嫔怎么被陷害至死,都是一个迷儿! 何况,翊坤宫好歹还在西六宫中呢! 【起码,本座不是分配在冷宫区[东六宫]!好哉、好哉~】 傅令曦自我安慰。 虽然自己被皇上强行拉出来当了高位靶子,好歹她还是位受益者的说—— 原著中, 因悫太后住在慈安宫,在东六宫的主宫位之上,因而被皇上暗中所唾弃,将所有他不喜的妃嫔媵嫱,都默认分配到东六宫的说…… 为此,傅令曦暗中吁了口气,心情好上不少,眉眼弯弯的直率询问: “你们与我说说,这回新进宫的秀女,还有谁,是分住到一宫主殿的?” 三个女人一场戏。 这回选秀,可是遴选出十八位新人入住后宫呢! 对了,别忘了,还有十二位的旧人哦~ “回主子,除了您是嫔主子外,余下的都是姬嫱、媵嫱。” “哦?是吗?” 闻言,傅令曦惊讶地抬起面首,弯了弯笑眉,浅笑着疑惑望向三女、 【玛耶,本座这个靶子,要立得这么高的么?!】 见到新主子这般娇容笑颜,素染心下却倏地微寒警惕,余下话语,立时顿住了。 “主子,除了您是嫔主子外,接下来是厉秀女,晋封为锦婕妤,迁重华宫后殿;周秀女晋封为静婕妤,迁长春宫后殿、” 雀跃的絮朵,显然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 唯有她还没察觉到新主子神色中的不豫异样,只见她开开心心地比着手指,畅所欲言地回禀: “陆秀女封为沁容华,韩秀女封韩贵姬,阮秀女、韦秀女封为敕姬,柳秀女、庞秀女、冯秀女封为贵人……” 泰雍帝不重女色,皇宫仅有一个妃位,就是祁贵妃。 其余妃位,都空置着。 为此,一宫主殿,嫔嫱都不太够格住呢,何况是更低下的姬嫱、媵嫱了。 那么,‘后殿’的重要性,就显出来了。 根据原主记忆,这一届秀女中,身份最高贵的、 正是锦婕妤和静婕妤。 前者圣母皇太后的亲侄女儿,即皇上嫡亲表妹;后者出身蕃王嫡孙女,其祖父安东蕃王目前正得圣用…… 傅令曦了然的点点头,浅笑望着絮朵演讲而专注聆听,习惯性地把玩手指几秒后,她微微蹙起秀眉,气息一顿, 她本能目光一瞟,凝视盯住左手心、 肉眼视线忽地玄幻起来,似是穿过掌心表皮、肌理,猛得呈现出一枚比绿豆略大,且晶莹剔透的水晶体—— 【灵核晶!】 【太好了!本座金手指还在!】 【这是不是说明,本座还有机会重修仙缘?】 “……邬秀女、宫秀女封为美人,孙秀女封为才人,钱秀女封为宝林,曹秀女、佟秀女封为常在,耿秀女、武秀女封为选侍!” 一口气将另外十七位姬嫱、媵嫱,都一一介绍完毕后,絮朵眼睛亮铮铮的望向新主子,只视线不敢轻佻冒犯,落在了主子下巴处听候差遣。 毕竟,能升为一等宫女,宫规礼仪都融入本能中,不会轻易冒犯主子而出错被训的。 “不错,有赏!” 傅令曦自小就敏感,相处这么一会儿,大致能看出三人各自小心思和所长,清爽的一一吩咐道: “以后翊坤宫打探消息的任务,就交给絮朵负责。” “喏!” 闻言,絮朵立马恭敬行礼,兴奋应答,“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嗯~” 傅令曦盯着铜镜中熟悉的美人儿骨相,粉妆玉琢、明眸皓齿、楚楚动人,一身绛紫色宫裳更显娇艳绰约,心情极好地继续下令: “我这妆容,素染打扮得挺好,以后上妆之事,就交给素染你负责,也由你随侍伺候在侧,兼管咱翊坤宫的钱匣子。” “是,奴婢领命。” “紫栾发髻梳得很好,往后你就负责梳头,与素染一起合计本宫妆容、服装和配饰搭配吧,再兼管翊坤宫的膳食。” 说着话间,傅令曦目光一直锁在她们脸上,除了絮朵浅白地露出了喜悦之色外,素染和紫栾倒是一脸肃容、 对于内务府分配过来的大宫女,她还挺满意,便一一委以重任: “你们都是宫中一等大宫女,宫里还有其余的事务,由你们三人自行合计分配吧,我就不多嘴插手了。 在翊坤宫,我只有一个要求,忠心。” “喏~” “奴婢定然忠心耿耿!” “奴婢谨遵主子意。” 听明白主子要求,三女反应不一,却是齐齐应答。 “好好好~我且听着。” 【忠心不忠心,日久见人心,这事儿急不来呢。】 见到手下三位大宫女主动表忠心,自然是让傅令曦满意地,哄得她展颜一笑,“好了,咱们先迁宫吧。” “是,主子。” 按理,傅令曦是这一场选秀中,受封最高嫔位,她这宜嫔娘娘还没迁宫呐,其他姬嫱、媵嫱,也不会逾规先迁宫的才是。 但宜嫔娘娘落水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两宫懿旨分封了所有秀女的分位,她仍未能苏醒过来…… 总不能让大家瞎等着吧! 再有,世家出身高的锦婕妤和静婕妤,同样心气可不小呢,这才等了半个时辰,派人来宜嫔这里潦草询问了情况后,确定宜嫔醒时未定,俩人便立即带头迁宫! 下面低等的各位姬嫱们倒是收敛了些,她们是又多等了半个时辰,守规矩地派大宫女打探过宜嫔仍还未能苏醒,便也等不及了,一一迁宫。 如今储秀宫中,也就只有几位媵嫱还老实呆着。 因着泰雍帝后宫的妃嫔媵嫱少,连低分位的媵嫱都分到了好去处。 扶着素染的手,傅令曦一边走出储秀宫,一边听着她细细说起这事儿,她轻笑摇摇头,低语: “无妨,在这后宫中,往往老实本分些,才能活得更长久呢。咱们管好自己宫里就好,这点无谓的争强好胜,不要也罢。” “是。” 见到主子真的不怒不恼,素染等人气息轻快的齐应声。 然而,傅令曦不争不夺,却明显还有人不满意呐、 突兀地,一行人从一侧花簇丛林中现身,一下就挡了她们去路—— “哟~” 第005章 是二皇女,同怡殿下 “哟、哟哟~美人来了、美人来了!” 忽闻声音高尖而嘹亮,傅令曦微吃惊眯眼,她惊讶地抬脸瞭望过去,嘴角一抽、 【哦豁~】 【重生第一天,本座就被一只小畜生调戏了?!】 没错,此时正扑棱着翅膀调笑她的公子男声,是由眼前这只色彩艳丽的金刚鹦鹉发出来的—— “咯咯,可找到了,叭哥儿原来飞到这儿了!” 一道细尖女童惊喜的稚嫩音,倏地在树后清亮响起。 傅令曦闻声而顿足。 随即,她便见到一着粉色精致襦裙的小女童,绕过大树,从花丛团簇中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落在最后的奶嬷嬷焦急追着她,声音压抑地叫唤着: “殿下、殿下,小心点儿,别摔着了!” 眼见着三头身的小女童不管不顾,奔往她这边跑来、 “主子,请小心避让。” 素染下意识扶紧宜嫔娘娘,小声提醒道: “是二皇女同怡殿下,跟着伺候的是其乳娘之一,刘娘子。” 上羿国祖制,皇室子嗣须得满十三岁后,方可授封爵位。 为此,在皇嗣们没有授封为‘王/公主’前,一般统尊称为‘xx殿下’。 “咦,你是谁啊?干什么挡着本殿下的路?” 同怡殿下被身后追着她的两大宫女及时拦住,为此就站在傅令曦一米前,望向她不甚高兴地恼斥。 “殿下,请慎言。” 终于,落在最后的刘娘子气喘吁吁出场,一听到小主子的软糯娇斥,立马朝宜嫔娘娘急急蹲身请安后,低声规劝二皇女: “这是新纳进宫的宜嫔娘娘,殿下您得给宜·庶母妃请安。” 刘娘子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两拔人都能听得见。 傅令曦正好卡在最低的嫔位上,确实当得起二皇女一声‘庶母妃’。 闻言,小女娃“哦”了一声,眨眨眼睛将目光定在傅令曦脸上,不甚规矩地请安道: “同怡给宜·庶母妃请安,庶母妃福安吉祥。” “同怡殿下有礼了。” 傅令曦按规矩颌首回礼后,敛了笑意,望向二皇女身后宫奴们提点道: “刘娘子,二皇女乃是天潢贵胄,你领着众数宫奴,须得护紧二皇女安危,万不可再有错失,可懂?” 此处位于储秀宫前,可是有个不小的漪莲湖呢,二皇女才几岁,焉能放心她到处跑动? 原身就是死在这个湖中。 而大皇女也因为掉入此湖中,目前还没有苏醒过来呢! “是,奴婢知罪。” 想到二皇女刚刚差一点点,就撞上宜嫔娘娘身上,还有同欢殿下还在昏迷中,着实是令刘娘子后背,刹时冒出一身冷汗! 刘娘子忙不迭跪下请罪:“奴婢有罪、” “行了,尔等都起来!” 傅令曦摆摆手,冷淡继道:“本嫔可不好喧宾夺主,尔等有错,且回贞贵嫔娘娘处请罪罢了。” 见宜嫔娘娘不欲与她计较,刘娘子忙领着一众宫奴行礼请罪: “是,奴婢们领令。” 傅令曦才不管对方是什么心思,自个儿义务劝谏说完,这才朝同怡殿下浅笑中含着疏离地道: “同怡殿下,嫔妾正在迁宫,便不打扰同怡殿下戏玩雅兴了。” “哦~” 一见面就道离去,显然让一向受宠的二皇女,小脸愣直,诧异发懵中。 说着话间,傅令曦浅笑守礼地颌首行完礼,就轻灵移开步,且越走越快地迈开大步伐。 开玩笑,宫中就只有两位皇女! 大皇女掉水,听说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呢。 二皇女现下又撞到她面前来,还是在漪莲湖前! 傅令曦还想要保着她这条小命哩,可不想再沾上皇嗣什么是非事儿啊—— “恭送宜嫔娘娘。” “刘乳娘,宜·庶母妃是内急要去东圊吗?” 谢同怡歪了歪头,目送宜嫔走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望着乳娘不解问道:“我瞧着她走得好急哦~” …… 远远听到二皇女的话,傅令曦差点踉跄一步,好在有素染扶得稳当,幸而没丢脸。 【……小奶娃这是骂本座尿急逃遁吗?嗐~】 但这么一来,这皇宫,但凡个三岁小女娃都有点小心计,宛如步步惊心,让傅令曦心绪更不安,顾不得肉体仍孱弱,逼使得她走得更快,低低喃道: “走,咱们走快一点,快点回翊坤宫。” 这进宫第一天,她可不想再被人说三道四了。 走到西六宫区时,傅令曦就察觉到身体异样—— 太阳穴抽抽作痛,就连腹部处亦愈发胀痛难耐,猛地涌出一股热流、 艹,癸水来了! 得亏半道上,分配到她名下的掌宫太监,正领着小内侍抬着刚领到的步辇跑过来了。 如此,一回到宫,傅令曦第一件事,就是备热水洗澡。 足足洗了半个多时辰,皮肤都被她自己刷红了,她才满意地回到寢殿。随后便是腹痛难耐,并且又起了热,素染急急宣了太医、医女来检查…… 一时,翊坤宫宫奴忙乎不已。 直到女吏到来,定夺病因后,敬事房属于宜嫔的牌子上了红头,罢了傅令曦伺寢机会,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晚膳还没上,就得知,新嫔嫱入宫,第一个被翻绿牌子的,是静婕妤。 “静婕妤啊~冰清玉洁,有如闭月羞花之貌,确是个大美人儿~” 傅令曦很是称赞皇帝的好眼光后,浅笑眯眼漱了漱口放下银箸,不恼不妒地转移话题问向絮朵: “絮朵,大皇女醒了吗?” 静婕妤周静姝乃是安东蕃王嫡孙女,其祖父手握二十万重兵权呢,自然是身份高贵,与锦婕妤厉锦芸不分伯仲。 锦婕妤那是正经的皇帝表妹哦~ 俩人同龄都是十七岁,是新进宫嫔嫱中,年龄最大的两位。 傅令曦以为,皇上会看在锦婕妤是懿太后嫡亲侄女的份上,第一个宠幸她呢,孰料竟是被静婕妤夺了魁首! 也不知道锦婕妤暗中要摔了多少珍贵物件了…… 当然,这一切不如大皇女对傅令曦来得重要—— 怎么说,原身也是为了救大皇女而死,这等善举功德,好歹要保住。 “是,小叶子刚回来禀报,大皇女约是申正时分退了热。” 申正『16:00』? 若是原身记忆没出错,原身掉水时,是过了巳初三刻『09:45』! 这中间,可是相差了有六个多小时了啊! “守着的太医们,全都离开钟粹宫了?” 听禀,傅令曦下意识坐正身子问道。 因柔贵嫔产后体虚病弱,大皇女目前暂时是由祁贵妃抚养,自然在钟粹宫住。 “这、回主子,奴婢无能,还未探得准确消息。” 絮朵一脸纠结的回禀:“奴婢只能打探到,徐太医和李太医都离开钟粹宫了。” 虽然她二个月前,已调升为一等大宫女,可她到底资历浅疏,还无法打探进入钟粹宫内部…… 主要是因为大皇女昏迷病重后,钟粹宫防守严密,小叶子也不敢太靠近钟粹宫了。 一直安静的素染,倏地屈膝轻言,“主子,奴婢有话要禀。” “哦?素染不妨直言。” “回主子,徐太医和李太医,是宫中唯二的儿科妙手,医术不亚于御医!” 素染是怕主子对宫中诸人诸事不太通透,小声补充道:“若是大皇女大安,两位太医不应该全都离开钟粹宫……” 同欢殿下毕竟是唯二的皇女之一啊,就算她病情暂时稳定了,也不可能两位儿科巨擘太医都撤离的说! 傅令曦拧眉望了眼素染,见到旁边的紫栾也慎重地点点头,她立马朝眼巴巴望着她的絮朵吩咐道: “絮朵,你速去看看,房公公可是回来了?若是没回来,你再去打听打听,宫中可还发生什么紧要事情了?” 房公公正是内务府,分配给宜嫔的翊坤宫掌殿大太监,由他出去打探最适合了。 “诺,奴婢现在就去。” 絮朵明白,想要在宫中好好生存,耳聪目明是必要的。 傅令曦颌首,示意她自便,由着素染和紫栾扶她起来,正闲散地巡逻翊坤宫正殿环境—— “主子!不好了、” 第006章 黑金字显示章题预告 “主子,不好了!” 此时,正是才出去不到半盏茶的絮朵,又匆匆跑回来了,一见到傅令曦走出内殿,便匆匆禀告: “是、是二皇女,也掉进漪莲湖了!” 傅令曦闻言,玉脸一僵,想捂脸—— 倏地, 她瞳孔一缩,竟是在絮朵的头上,一行黑金字突显,俨然似是章题预告: 【德妃重生一计引同怡溺水,阮姬救人昏迷,静婕妤首次侍寢失算风波起】 “……不慌。” 嘴角细微抽了抽,傅令曦深吸一口气,望向落在絮朵身后的大太监询问: “房公公,同怡殿下是什么时候落水了?徐太医、李太医是去了景仁宫救治?” 新嫔嫱进宫,这才第一天! 玛耶,这狗皇帝两个女儿都掉水了……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被气死在龙椅上哟?! “回主子,约是申正一刻『16:15』,同怡殿下就近抬到了储秀宫,徐太医和李太医被刘娘子请到储秀宫中。再有,阮姬申正二刻『16:30』才救上岸,呆在水中过久,目前还没有救醒。” 听完房公公禀告,傅令曦一脸发沉: 申正一刻、二皇女居然在储秀宫玩了一个时辰? 还是在遇到她之后,仍呆在储秀宫前玩了这么久呐! 【阮姬?】 哦、原著大女主出现了! 卧槽,这世界对她有深深的恶意呐! “……房公公、絮朵,你们再去储秀宫打探情况、准备步辇。” 傅令曦暗恼地眯了眯眼,抚着正胀痛的腹部,余光扫向在前殿园中待候着的婆子、小宫女,微蹙眉头吩咐: “素染、紫栾,回寢殿,给本嫔更衣,梳个简单的发髻,速度点。” “是。” 翊坤宫一众宫奴,全都听令忙碌起来。 “素染,挑件玄色深衣,紫栾,就梳顺头发束起来就行。” 作为新入宫的唯一嫔位,内务府一点都不敢怠慢宜嫔娘娘,在分封懿旨一下,最优先布置的,便是翊坤宫了。 为此,嫔位分例,一应俱全。 光是首饰、衣物、摆件等等,一共抬了十八箱来。 在傅令曦沐浴期间,紫栾带着宫奴快速安置物什。 坐在梳妆台前,傅令曦盯着铜镜中的美容,苍白中的小脸正透着一股病态,她也不用多装扮,毕竟,她现在是‘病人’。 原本沐浴后,她穿的就是浅色深衣,是很薄通气的纱料。 现在要出门‘作战’,自然不能穿得太轻挑。 毕竟,宫斗戏她之前可是没少演的说……怎么宫斗,她还是多少知一些要素的。 她又没想要争夺圣宠,端庄知趣守礼不合群,是她想好的上场人设了。 反正在后宫里,也别想寻什么志同道合的姐妹了,不实际。 “诺。” 一听主子有主意了,素染和紫栾立马梳妆起来。 怕乱了青丝,傅令曦是先穿上玄色深衣,这才开始梳头,不消一盏茶便整理好妆容。 “紫栾,你负责守好咱宫里大门。素染,咱们走。” 临出正殿前,傅令曦朝着紫栾沉着声吩咐:“待本嫔走后,翊坤宫不许任何宫奴出入,紫栾,能办得到?” “是,奴婢谨遵主子令。” “走吧。”傅令曦满意颌首,由着素染搀扶着上了步辇。 “起辇。” 房公公挥了下手中拂尘尖声喊道。 翊坤宫离御和园最近,但离储秀宫,却是一点都不近。 傅令曦乘坐步辇,花了一刻钟余,一行人才匆匆到达储秀宫。 这时, 已是酉初时分[17:00]、 不光祁贵妃到了,就连悫太后也到了! 也是,悫太后居住的慈安宫,就在储秀宫旁边,她不早来,才显得奇怪呢。 幸好傅令曦不是最后一位到场的。 她这才下辇进了储秀宫,代表帝皇出场的鸣鞭一响、 众妃嫔齐齐来到宫门口,肃静等待。 皇帝,正好紧跟在宜嫔身后进的储秀宫门—— “叩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一行后妃,齐齐屈膝给皇上请安。 在一众色彩鲜艳的宫装后妃里头,傅令曦一身玄色深衣,再加上苍白孱弱的脸色,令她本人特别显眼。 何况,宜嫔就站在储秀宫主殿殿前,明显是最后一位到达的高位妃嫔,令泰雍帝蹙起剑眉望向她,嘴里冷淡道: “平身罢。” 就在这一瞬间,傅令曦觉得背脊发寒! 她越发恭敬地垂头,老实站着装怂,哪还敢窥视圣颜—— 用修仙者的常识来说,能当上人间帝王者,都是紫薇星君转世,自身便拥有功德圣光! 天然克制一切邪崇不说,对修仙者也不太友好、 若修仙者欲谋害紫薇星君,十有九可能会受到反噬的说…… 为此,感应到皇帝对她的探究视线时,傅令曦是本能地攥紧左手心灵核晶,心底呢喃着清心咒—— 她还是先老实苟着,不能冒进哇! “祁贵妃,同怡怎么样了?” 谢夙秉扫过悫太后,目光落在了祁贵妃头上,不豫地询问。 目前,中宫表面是由祁贵妃暂管。 事实上,这皇宫中,大部分都是皇帝的眼线,祁贵妃也不过是挂个名头而已。 自然,皇后的凤印,是在皇帝手中。 两宫皇太后,也只是拿了各自的太后凤印而已。 “回万岁爷,同怡还没能救醒过来,徐太医和李太医正在里头救治施针,齐太医也在救治阮姬妹妹。” 祁贵妃绷紧后背,上前站在皇上身后,屈膝朗声回禀。 如今皇宫里,新、旧两拨后妃,加起来共有三十位,但能在储秀宫中候着面圣的,只有姬位以上分位的妃嫱,现场站了十五位。 包括贵人以下分位,只能候在储秀宫殿外站着。 除了病重的柔贵嫔、昏迷中的阮姬不在外,所有妃嫱都在了。 皇帝一来,众人注意力全都放在皇帝身上。 随着皇帝边走边说,一众妃嫔也在随之上前移动、 傅令曦原先是落在最后,可有大太监来请,而她不动,比她分位低的嫔嫱自然也不能逾越走动,无奈之下,她只能无声跟上前。 没办法,她虽然是新进宫的嫔嫱,但目前在泰雍帝的后宫,分位着实不低了。 她排在了第四位上,甚至比老人慕容嫔、夏嫔的站位还要靠前,谁让她有敕号…… 贞贵嫔正在内殿守着还没救醒的同怡殿下,只要耳朵没问题,都能听到她抽噎不已的哭泣声—— “临平之,去查查,怎么一回事。” “喳。” 远远跟在皇帝身后的一位大太监出列,领命速速离开。 听到皇上要查,在储秀宫主殿内的众人,多多少少有些异样地抽了口气,或者是呼吸重了几下、 唯有傅令曦,闻言后,略略抬脸迷惘的望向左右,就是没敢望皇帝位置—— 【卧槽,到底是哪个狗贼在暗中偷窥本座?】 许是感觉到殿中低气压,心里毛毛的,她不过就犹豫了两秒,再度垂首老实本分地伫候在原地暗忖: 【唉~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本座人美心善拿了最佳宠妃分位,遭人妒是不能避免了。算了,就不去计较身后那些妒妇眼刀了……】 “……”烦躁。 谢夙秉努力压下心间泛起的一股戾气,低气沉默地转了转手中的玉蹀,扫了一眼一众宫装襦裙中,唯一着玄色深衣的宜嫔、 ———— 备注:一盏茶:10分钟;一炷香=30分钟。 第007章 沦落为宫斗的工具人 谢夙秉立在高位侧了侧身、 他眯了深邃的凤眼,眼刀扫向‘老实’伫立的玄色深衣女子,不得不承认—— 【宜嫔傅氏,确实很美!】 单单站那儿,便是傲然倾城的绝色美人儿…… 只论容貌,在场的后妃诸人,无一人可与她比拟骨相之色。 虽然事情很巧合,两位皇女出事时,宜嫔都曾在现场过—— 但宜嫔,不过是靖威国公爷的庶女! 他这皇帝,亦不是当假的。 谢夙秉自认,他对皇宫掌控了如指掌。 甚至,在秀女复选时,每一位秀女的家世和性情等等详细资料,都放在御案上由侍读太监宣读,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每个妃嫔的出身和禀性。 宜嫔自幼进靖威国公府,就不得国公爷傅世谱的父爱,嫡母又是刻薄的祁氏女,她哪来的手段,能在进宫短短一天,就让同欢、同怡俩皇女,一前一后掉湖溺水…… 真有这等本事,宜嫔还能在靖威国公府活成了小可怜一枚?! 这事件,明显就是后妃旧人所为! 【嗤,真当朕是好糊弄的!】 想到这里,谢夙秉阴冷目光,隐晦地扫过悫太后、祁贵妃身上—— 而在皇帝‘颇有深意’地打量宜嫔时、 嫔妃中,不管是新人还是旧人,都齐齐将目光‘杀’向宜嫔所在位置,个个纠着手中的精致帕子,心里明明恨得要死,也没一个人敢表露出来。 这里头, 扫向宜嫔的众嫔妃中,就数静婕妤眼神,最是怨恨! 察觉到皇上‘深情’打量宜嫔时,祁贵妃心口同样一紧,满怀恶毒地垂下眼帘,无辜弱化自己存在感。 而锦婕妤见状,怒容一现,满怀恼怨地瞪了眼宜嫔后, 她又委屈巴巴凝向皇帝表哥,可惜她表哥,完全接收不到她‘委屈’的意儿…… 临平之领旨走后,悫太后与皇帝点头权当打了招呼,已经先一步进了内殿查看二皇女情况如何。 反而,皇帝肃容立在正殿中。 他不说话,浓郁的帝王威压之下,便是自认与皇帝最亲近的锦婕妤,都不敢轻言一句。 傅令曦愈发老实地龟缩着,从她两回悄悄抬眸,都看不见皇帝真容的经验,得出皇帝很雄伟高大、 若她想要真正看清楚皇帝真容,只能光明正大地高昂起头颅…… 为此,傅令曦心底吐槽: 【切~狗皇帝,肯定面若黑熊,不看也罢!】 皇帝并没进内殿查看二皇女情况,而是望向大殿门,目光幽深,在每个妃嫔脸上扫过,似是在评估什么…… 约莫二盏茶间,临平之就带着四个小内侍进殿,两个小内侍就抬着一具尸体进殿—— 两具女尸,明显是溺水而死,浑身浮肿,白胖瘆人地紧! “啊~”“嘶~” 猛然见到女尸体惨样儿,有几个胆小些的妃嫔,被这两具女尸吓了一大跳,与身边贴身大宫女搂抱,凑成一团。 其中,第一声,就是宜嫔应景发出来的惨叫声! 作为深闺贵女,第一次见到尸体,被吓着,才是正常反应。 为此,傅令曦佯装出被吓得一脸煞白,浑身发颤地倚靠在素染身上,直接把身体重量都压在素染身上,小小身躯垂头缩肩哆嗦着,显得她越发羸弱了。 而自幼就生长在宫中的一等大宫女,素染自然不会被女尸吓到! 反而非常给力的,搀扶住宜嫔主子,一手还在主子背后抚拍,无声安抚主子,好让自家主子,不至于在殿中众人面前出大丑! “启禀皇上,奴才在漪莲湖东边蒲草丛中,发现两具女尸。” 临平之沉稳跪下,高声请示: “经奴才查明,她们都是同怡殿下身边的二等宫女,分别叫夏芝和夏芊。她们两人是在同怡殿下落水后,一同跳进湖中,救同怡殿下的众多宫女之二。” “嗯。可有其他发现、” 谢夙秉蹙眉望向临平之,人还抬步靠近两具女尸旁,亲自查看了尸体情况,蹙起剑眉抿嘴,神色暗沉地顿住了语言…… 然、还未等皇帝继续发完话语,就听内殿一阵叠步声响,匆匆跑出一人来—— “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随着临平之的禀告一落,殿中急急跑出一大太监,满脸喜色地跪下叩首后,一通激动兴奋的禀告: “大喜啊!皇上洪福庇佑,同怡殿下苏醒过来了!” “恭喜皇上~” 听到这儿,所有后妃,齐齐屈膝道喜。 这时,尤以祁贵妃的声音最是豁亮笑贺:“恭喜皇上,有皇上洪福绵泽,佑我上羿子嗣绵长。” “起吧。” 闻言,谢夙秉剑眉一挑多扫了一眼祁贵妃,他目光闪过冷嘲,转了转玉蹀后,低沉下令道: “临平之,既然同怡无碍,且葬了她们罢,权当给同怡积福了。” 皇帝沉容朝临平之吩咐后,便大步进入内殿。 中宫无皇后,两宫太后都是不管事的。 按照后宫不成文规定,不管这两宫女是真救人而死、还是被人害死,显然事件中有人死了,明面上,事件暂且就点到为止、 至于皇帝背后要怎么查,自有圣断! 祁贵妃是没资格管了。 临平之跟在皇帝身边已近五年了,大约能多少摸清皇帝一些小行为隐含的真实意图,此时听到皇帝微恼离开的命令声音,他心底一点都不慌地应道: “喳~” 反之,临平之暗中甚是高兴了一把,越发恭敬的回禀:“奴才这就去办。” 万岁爷看似不管了,实际是一点都不满意这结果! 自然的,葬、也要查明真相后再来葬! 万岁爷可不是谁都能随意糊弄…… 皇帝一进内殿, 众妃嫱也不敢妄动,呆在原地罚站,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盛世赞就出来,一张口宣: “皇上口谕,众爱妃有心了,且都自行跪安罢。” “谨遵圣意。” 当即,妃嫱们松了中气,各回各宫。 唯有静婕妤,见到皇帝进了内殿,等了一会儿,却听里头传来贞贵嫔喜极而泣的尖声喜音,狠狠甩了手中帕子,轻哼一声,才不甘地领着大宫女走了。 而宜嫔,自然是最早离开储秀宫的两拨人之一了。 婉贵仪和良昭仪俨然情同姐妹,俩人是携手一同离开的。 柔贵嫔根本没出场。 最后一位比傅令曦分位还高的,便是贞贵嫔了。 这个时间, 贞贵嫔正在内殿,一副娇弱万分欲扑进皇帝怀里、 没想到,被皇帝一避身,差点没踉跄摔倒在地上来个狗吃屎! “啊、皇上~” “贞贵嫔,不可失礼于皇帝面前!” 悫太后抽了抽嘴角,沉声训诉。 作为先皇元后大妇,自然是看不得小妾妖妖娆娆之态…… “是,嫔妾知罪!怪嫔妾,实在是太忧心皇儿、” 好在贞贵嫔,也不是第一回知道皇帝不喜人碰触,尴尬地跟悫太后请了罪,略显伤心地落在皇帝身后,移步罗汉榻上,查看二皇女情况—— 傅令曦耳灵,离开储秀宫主殿前,正好听到内殿传来几声低呼喝斥…… 【啧啧,看来这贞贵嫔啊,也不是个得宠的呢~】 【就是可怜二皇女,不过才堪堪三岁小娃儿,就沦落为宫斗工具人!】 …… 另一边 静婕妤一回到寢殿,就生气的摔了手中玉镯,恨声怒道: “去,给本主子盯紧储秀宫,看看万岁爷最后去哪儿了!” 第008章 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 酉正[18:00]。 第一回宫斗散场时, 天色已微暗,晚霞遮天。 也幸得上羿皇宫财大气粗,每三米就有一盏宫灯立着,倒也衬出皇宫金碧辉煌的夜景,尤为美丽梦幻…… 回翊坤宫的路上, 傅令曦坐在步辇上,沉默地闭着眼睑冥思—— 【啧啧,这上羿皇宫,还真是热闹啊~】 【德妃重生,阮姬正好在二皇女醒了后,也‘适时’醒过来了……明显这一局,就是德妃布的局!】 【阮姬这个原著大女主,难道也是今天重生?就是可能因本座穿书了,‘傅令曦’没死成,直接搧掉了大女主一进宫就是‘容华’分位呢。】 【玛蛋,德妃一举倒是把本座也拖下这趟浑水中了……可恶!本座居然还不知道这‘德妃’是谁,真是够够了!】 【会不会是柔贵嫔?目前宫中潜府后妃里,就她是‘病重’。】 【另外,也不知贞贵嫔,在这场宫斗局,是站在什么位置?瞧她在二皇女醒来后,那般矫揉造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位好母亲!倒是时刻不忘争宠啊……】 【至于大女主阮姬,这可是现代穿越女,得防着……嘶,冷!】 原来,傅令曦穿着紧密深衣,刚刚到达储秀宫时,就被皇帝目光犀利打量和猜忌,帝王威压之下,令她背脊吓出一阵阵热汗、 经过这晚风一吹,她一连打了几个寒颤,却没吭声。 反而回到宫中,让素染她们服侍她洗脸、净脚,就裹着冰绸疲倦睡下。 当晚,傅令曦就起了低热。 但她没通知素染她们有恙,反而趁着她们深睡时,无声来到窗户下,站着吹了一盏茶夜凉风,这才关窗,手脚冰寒如幽灵般回到睡榻上…… 重生后,傅令曦就没有安生过。 宫斗一整天折磨下来,不到半夜,她就烧得人迷糊起来—— 昏迷太深,她甚至都不知道素染她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发热的。 直到第三天中午,也就是五月初三傍晚,她才算真正热退,人也清醒过来了、 “主子,你终于清醒了,太好了!” 这时候,是由絮朵轮值守在宜嫔娘娘床榻前。 一见到主子眼皮子在滚动,她惊喜地捂住嘴巴屏了气息,在看到主子真的睁开眼时,大喜地喊道: “素染姐姐,快、你快传太医,主子她醒来了!” 刚刚睁开眼,傅令曦发怔的沉默、 她有股迷惘感涌上心头,颇是不解、今夕是何年?? 良久,她才有种: 【哦,原来本座还活着呢……】 这一回,真的要宫斗了。 “絮朵……我病了多久?” 一开口,傅令曦就发现,她的声音沙哑不已。 【真难听。】 “主子,您已经发热、昏迷了三天二夜了,您再不醒来,奴婢们都要随你去了!” 絮朵憋着泪珠,又哭啼又欢笑地回,手脚不慢的给主子送上温温的太和汤润润喉咙。 当然,她这话也不是单纯的表忠心,而是事实。 若是宜嫔娘娘真的不好了,眼下在翊坤宫主殿服侍的奴才,是真的一个也活不成的…… “不会,我不是醒了吗?有喝的吗?给我来盅热汤饮。” “有有有,紫栾姐姐每隔两个时辰,就熬了一盅碧粳粥候着,好让主子一醒来,就能喝点米粥养养胃呢。” 听到有吃的,傅令曦心情瞬间好了。 然而,等傅令曦真正将粥吃进嘴里时,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 喝完半碗碧粳粥,她又睡下了。 这具断过气的身体啊,被她这么一搞,更加虚弱无力了。 就算她有灵核晶,也要有时间过渡,才能有效改善她这肉身强度—— …… 翌日 五月初四,晴。 翊坤宫,正殿。 “素染,你是说,这三十六箱嫁妆,是皇上破例恩典于我,允许我父族准备的嫁妆?” 【初封为嫔位,照旧例,不是只能抬十八箱嫁妆吗??】 【狗皇帝,居然让她父族准备三十六箱?这是安抚她吗?这明明是在刁难祁氏那恶毒嫡母呢!】 傅令曦刚刚病好,听到殿中传来一阵喧哗声,不解的一问,倒是又问出大事情来、 这下,她也是躺不住,让紫栾和素染扶着她走到主殿台阶前,瞧着正殿阶前齐齐摆着的红木嫁妆箱子—— “回宜嫔娘娘,确是皇上额外恩赐。” 回答傅令曦的,不是素染,反而是落在一个喜服嬷嬷身后的大太监、临平之临公公! “有劳临公公了。” 认出来者身份,傅令曦露出苍白浅笑,语气轻柔宽和回道:“快给临公公看座~” “宜嫔娘娘客气。” 傅令曦浅笑颌首权当回礼,她略一抬眼,就见到小内侍们轻飘飘摆放好各个嫁妆箱子、 “等一下!” 她目光刹时含上了寒光,倏地冷了眸打断小内侍行动,满脸不高兴地吩咐: “来人,给本嫔打开这些嫁妆箱子看看。” “这,宜嫔娘娘!” 听到宜嫔娘娘的话,再看旧时国公府中的贱出庶女,此时被一众大宫女们拥着,一身华服异常清贵、 作为靖威国公夫人祁氏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吴嬷嬷暗吸一口气,知道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她主母一手把控的靖威国公府! 这嫁妆箱子的物什,可是她一件件放进去装箱的,她自然知道箱子里都是糊弄傅令曦的贱物…… 听闻旧时可怜的庶女,竟敢嚣张地打断送嫁妆行程吉时,吴嬷嬷当下满头汗渍地上前一步,忍住不喜,放低身段讨好地说道: “宜嫔娘娘,这嫁妆箱子,娘娘还是私下照着嫁妆单子点阅吧,奴婢按吉时完成送嫁妆任务,这就先告退了。” “且慢!” 傅令曦一听这吴嬷嬷的话意,就知道这些嫁妆箱子,都是什么便宜货了。 又见吴嬷嬷根本不听她的喝斥,迳自要退开,她怒容一现下令:“临公公、房公公,给本嫔拿下她!” “宜、嫔、娘、娘,你可想好了!” 吴嬷嬷被房公公一举拿下后,也不挣扎了,而是硬气朝傅令曦威胁道: “你姨娘和弟弟,可还要在国公府生存!” 吴嬷嬷不知道临平之的身份,但是傅令曦在殿前一看到他的身影,就知道这回接收嫁妆不是个轻松事儿,明显皇帝能让临平之过来观礼,定然是‘别有深意’—— 泰雍帝,可不是个善茬! 傅令曦再想到原身本就不是孱弱之辈,之前不敢争、不敢冒头,是因为她没势力、没能力! 现在嘛,她好歹也是暴权皇帝的女人,难道还要被嫡母欺负,连被坑了嫁妆也不敢出一句反抗之声?? 这样的软弱女子,傅令曦才不干! “放肆!” 气匆匆的来到吴嬷嬷身前,傅令曦毫不犹豫的甩了她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重响, 吴嬷嬷被傅令曦一下,就打肿了老脸! 下一秒, 就见气疯的宜嫔娘娘,被素染及时强扶着,才没软倒。 “吴氏、你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靖威国公夫人!” 只见宜嫔一脸苍白失色,寒声喋喋怒问: “按你的意思,本嫔要是不认了这些嫁妆,本嫔生母和亲弟弟,就要受到嫡母折磨刁难吗?” “冤枉啊,老奴绝无此意!” 吴嬷嬷这下才真怕了,顾不得老脸生痛,挣扎着要哭诉大嚎,心底暗忖: 今天宫中,可不只宜嫔一个嫔嫱在接收父族的嫁妆箱子,她就不信,傅令曦丢得起这个脸! 显然,吴嬷嬷确实看错傅令曦了—— “来人,打开嫁妆箱子,让临公公代皇上看清楚了,这些嫁妆箱子,装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 “是。” 絮朵和紫栾最先出列。 有她们俩个大宫女带头,剩下的二等宫女,还有翊坤宫的小内侍们在房公公的示意下,全都行动起来、 一连开了十个嫁妆箱子,定眼一看: 粗糙暗沉的布料有七箱、亚光有瑕疵的玉饰有一箱,低劣空心的银质首饰整整有二箱。 “呵,果真是妙啊~” 傅令曦气得身形晃了一下,咬牙憋红了眼下令,“给本嫔继续开!” “宜嫔娘娘饶命!” 见到宜嫔还要继续开嫁妆箱子,吴嬷嬷瞬时,软趴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哭喊道: “老奴知错了,求娘娘饶命啊!” 她已经能预知到,回国公府后,等待她的是死路一条了! “好一个母亲!难道本嫔能成为圣上御妻,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无法得到她一丝丝尊重吗?” “不敢、不敢,娘娘慎言,国公夫人绝无此意!” “哼,休想欺瞒本嫔!这些嫁妆箱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整个国公府内务中馈,都掌控在母亲手中,难道我姨娘一个良妾,也能给本嫔准备嫁妆箱子不成?” 傅令曦一脸怒容,气急后,一张巴掌大的玉脸,越发显得苍白孱弱,朝临平之说道: “临公公,这样的嫁妆,本嫔要不起,劳你原封不动搬回靖威国公府,给国公爷亲眼看清楚,这些嫁妆箱子,本嫔一件不要!” 说完,傅令曦已经眼眶发红了,让素染立即扶着她瘫软地回了内寢—— 【嗤,不就是演个戏儿吗?这可是本座第二副职业呢!】 第009章 嫁妆箱子,三十六抬 “呵,这宜嫔,倒是位妙人儿!” 谢夙秉听到临平之的详细回禀后,眯眸轻晒微扯动了嘴角: 【实实在在的美人儿,还心灵通透得紧!】 【正好,也给朕机会,打脸靖威国公爷、靖宣国公爷不说,还下了祁贵妃面子,又给了朕一个,光明正大纳财的机会,妙哉!】 【真妙哉!】 皇帝心里一舒,朝政不顺的那口气都消散不少,凤眸清隽几分,幽深地望着临平之吩咐道: “那就照宜嫔的意思办,将那些破烂嫁妆箱子拉回靖威国公府,让傅世谱在爵府前亲自查阅。” “另、传朕口谕:朕原是给宜嫔恩宠,才破例给宜嫔增加嫁妆箱子,可不是让傅祁氏打脸朕的宜嫔! 傅祁氏,既然无法管理好靖威国公府中馈,那就扶傅楚氏为侧室,赐三品诰命夫人,以后靖威国公府,便由傅楚氏来管中馈罢!” “记得,让傅楚氏,好好给宜嫔准备上好的嫁妆箱子,三十六、抬!” “喳,奴才这就去办。” 听清楚皇上话中深意后,临平之微微一愣,幸好反应不慢,立马躬身打千回禀。 “去吧。” 泰雍帝顺了气,也不介绍给宜嫔讨点利息,爽快地挥手示意他告退。 临平之说着话间,一见万岁爷示意,立即后退离开御书房,心底嘀咕: ‘嗐,宜嫔娘娘之前还只是三十六箱嫁妆箱子叱,这下万岁爷一怒叱,就改了一个字眼儿,嫁妆箱子就变成七十二箱了!’ ‘啧啧,傅祁氏这下真是亏大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经此一事,宜嫔娘娘这‘宠妃’名头,怕是要落实到位了…… 临平之刚退下,盛世赞就上前附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 内容着实令谢夙秉诧异,眯了凤眸,“看来,这宜嫔确实是有点福运,这事通知秦老,让秦老亲自去看一眼,确定结果了再来靠诉朕结果。” “喳。” 盛世赞得了皇命,见万岁爷又要批起奏折来,立马躬身退出御书房,招了徒弟去办事儿—— …… ………… “主子,您这样子做,会不会不太好?” 素染扶着主子进了内寢后,便小心出言劝诫主子,她忧心,主子会为此失了颜面和圣宠。 “呵呵,素染,你觉得你主子,还能有什么脸面?” 傅令曦握住因抽人发痛的掌心侧躺回美人榻上,嘲笑地望着窗外的石榴树,吐槽道: “这件事,若我自己不趁机先暴出来,后面宫中之人,都知道我宜嫔得了父族三十六箱的‘丰盛’嫁妆。 以后我但凡出宫门,却是连一件高端的首饰都拿不出来,我不也一样没脸没皮吗? 可到了那时,真丢脸的,就只有本嫔了!” 所以,在看到吴嬷嬷那种‘心虚’的眼神时,傅令曦完全没有一丝迟疑和顾虑,直接自暴家丑—— 这回,她若不自暴家丑,暗亏就只能自己噎下! 但凡以后,靖威国公府真有什么破事件发生,她若是不出头、不帮衬父族,大大的‘不孝女’就要扣在她头上……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如傅祁氏的意! “……是奴婢妄言了,奴婢思虑不周。” 经主子一提点,同样不傻的素染,一下就明白主子的意图,立马请罪。 “不是你的错。” 傅令曦抿了口太和汤,阴郁嘲讽: “我那嫡母啊,可是最会这种暗里阴人的手段了,我在她手下苟活了十余年,谁也没有我体会深。” “她最好面子,还喜装大度贤妻!” “偏偏呢,她本性善妒!” “良妻贤母的角色,她是怎么演都演不好!” “所以我那国公爷父亲,明明知道元妻本性如何,非要自欺欺人,认定是我性子粗野、蛮横不听教,是个乡下粗胚子!” “也不想想,本嫔进国公府时,一个才五岁的单纯丫头,再野,又能野到哪儿去?” “就算本嫔再野,那也是他靖威国公爷的亲生闺女啊!上梁要是好,本嫔这下梁岂是能长歪的?” “呵呵……说到底,是他自己无能,压不住傅祁氏!” “就是可怜了,我那没见过世日的大弟……” 确实可笑啊! 靖威国公爷再重见楚氏,就被楚氏本性柔美而吸引了心思,偏偏又不敢在明面上落了靖宣国公府的颜面,只能将楚氏接到他的院子里养着护着。 至于她这个在府外野生的庶女,靖威国公爷确实是不喜的! 没办法,谁让原身长得像谁不好,非要像原身祖母,不光让靖威国公爷不喜,就连傅祁氏也从心底厌恶她这长相…… 【啧啧,原身受虐待,真的好冤地说!】 “……” 素染闭上嘴巴,有耳无心地听到主子,说起父族一些旧事。 作为一等大宫女,她自然懂得: 这些话儿,都是主子的隐私和忌讳! 她并不敢再插嘴哼一声,而是老实地跪在美人榻侧边,时不时给主子添上半盏太和汤温喉…… 不知不觉里,主子便倚在美人榻中垂泪憩下了。 素染轻轻松了口气,朝往里探头的絮朵一瞪眼,见她高兴地缩回头,素染也轻轻笑了—— 看来她这些金兰姐妹们,这一回运气很不错。 宜主子是个宽厚懂理的。 起码,她真觉得,宜主子比起掐尖要强的锦婕妤、静婕妤两位姬嫱,都要好相处地多呢! 其实,做为大宫女,也不是每个人都想‘上进’的! 更多的,是希望能好好地活到二十五岁,放出宫门,重生回到能自个儿作主自己的人生啊…… 此时,傅令曦还不知道: 临平之在领了她的命令后,转头就压着吴嬷嬷,跟皇上禀告事情始末,意外让她生母得了大好处: 傅楚氏当即成为国公爷侧室不说,还有三品诰命夫人的封赐在身,她算是在国公府里熬出头了。 这往后, 傅楚氏所出,乃是靖威国公府正经的半嫡子嗣! 受益者,自然也有傅令曦本人,往后谁也不敢在明面唾弃她是‘庶女’出身了。 …… 大约二个时辰后,傅令曦自然睡醒了。 此时, 整个后宫都收到风声,知道翊坤宫发生的事情,以及皇帝反应—— 后续发展,简直让人惊愕不已! 而宜嫔所在的翊坤宫, 差不多是最后得到最新消息的宫殿了。 “噗~” 刚起身洗漱完毕,慢幽幽地喝了口太和汤,傅令曦听着絮朵详细禀告时,差一点没被呛着,喷了口温汤后、 “等等,絮朵,你是说,我姨娘成了国公爷侧室?”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絮朵,惊诧十足地追问:“她还得了三品诰命夫人的御赐品级?!” “主子,当然是真的呢!您往后,可以称楚二夫人为‘娘亲’了,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呢!” 絮朵立即兴奋地点了点头,与同在的另两姐姐姐道贺完,还指向落在殿门口处的房公公说道: “主子,您要不信奴婢所言,您大可去问问房公公,奴婢肯定不敢骗您!” “……哦。” 暗暗深吸口气,傅令曦脑子有点懵: 【一睡醒,就这么刺激的么??!】 听到这里,房公公喜滋滋上前一步,严肃中带着喜色,缓缓补充道: “回禀主子,絮朵所言,确有其事。” “不不,你们误会了我意思,我不是不信皇上恩典这事儿,我是在想,我那嫡母啊,可能要被活活气死了!” “主子,慎言!” “主子,慎言!” 闻言,紫栾等人脸色大变、 素染立马作出捂主子嘴巴的行为,暗示般扫向房公公两眼,只她手掌心并没有碰到主子嘴上,小声劝诫: “靖威国公府二夫人,乃是皇上给您父族的恩典,靖威国公大夫人自然是欢欢喜喜地接了圣旨,哪会有什么不满!” 蔑视皇威,是杀头重罪! 傅祁氏出身再高贵,也不过是勋爵臣女,绝对不敢在明面上,表露出一丝丝对‘圣谕’有任何不满之意—— 甚至,在临平之大太监的亲自监视之下:傅祁氏根本连滴泪都不敢轻落、 必须得露出感恩欢颜来,跟着国公爷三跪九拜地接了圣谕! “噢,是妾身逾越、失言了,该罚!” 傅令曦被素染一经提点,她忙站起来,朝着北面躬身后,认真认错般蹲身行礼请罪: “妾身有失宫规礼仪,自甘请罪茹素一候日,兹愿吾皇圣安、国祚康顺。” 等宜嫔请罪行完礼,素染和紫栾上前,扶着她再度坐下。 “今天房公公和絮朵都劳累了。” 傅令曦在心底狠骂了自己一句‘轻率了’后,面上浅笑着朝房公公等人亲切地交待: “紫栾,将本嫔这候日荤食,分赐给房公公和你们三人共食吧。” “尔等也一同下去先休息养足精神,待会儿嫁妆箱子搬进翊坤宫,还得劳累尔等,领着宫奴们记录嫁妆单子呢。” “素染,你先唤绘春、绣夏进来伺候吧。” “诺。” 见主子看重他们,又知刚刚主子请的愿,素染等人不敢再劝,她带头引着房公公出了内寢殿。 傅令曦还不知,她这边翊坤宫刚发生事情,不到半盏茶时间,皇上已经查阅了—— 泰雍帝还为此,挺是好笑般的勾了勾浅薄的唇色,让盛世赞暗里大喜,对翊坤宫诸事件愈发上心了。 不一会儿,两位二等宫女就被无声引进来。 她们先给傅令曦屈膝请安后,就被傅令曦吩咐一个捏腿儿,一个捏额际…… 第010章 差点搬空国公府公库 翊坤宫 约莫半盏茶后,絮朵又在内寢门口处一再探头、 “絮朵,吃饱了?” 傅令曦五感极为敏锐,能将三大贴身宫女的体香区分出来,远远闻到味儿,便可分辨是谁人进来了,因而她闭着眼就准确喊出来人名。 “回主子,奴婢吃饱了!奴婢可以进殿伺候主子吗?” “呵~进来吧。” “诺。” 一阵轻快的碎步声,令傅令曦心情也无端好了些,果然活泼的小妹妹,能让人的心情愉悦,特别是絮朵明显被素染保护得挺好,一张圆脸肥嘟嘟,特别有喜感! 絮朵很自然地就认同傅令曦身份,欢畅的低低唤道:“主子~” 宛如单纯的幼崽,凭本能在撒娇最是可爱了! “绘春、绣夏,你们伺候得不错,且先退下吧。” “是,奴婢们告退。” 两个二等宫女看着都挺老实耿直,得到主子满意的肯定眼神后,脸上露出喜色,听令行礼后,又朝絮朵姐姐点点头,无声退场。 “好了,没外人了,你这只小麻雀,还想说什么来着?” 傅令曦微微睁开眼,怂恿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肉脸,随性问话。 “主子,我之前和小叶子打听了一些,关于临公公出宫退回嫁妆箱子之事,挺逗趣的。我来说一说,让主子听听,也乐呵乐呵?” “哦?那你说吧。” 傅令曦笑着捏了块糕点递给活泼的小丫头,“主子先赏你一块白玉糕,说得好,本嫔再有赏。” 心下,她却梳理着翊坤宫宫奴的人脉关系: 小叶子和房公公,是这一次出宫退回嫁妆箱子中,唯二出自翊坤宫的两个太监。 当然,小叶子能跟絮朵说小话,定然也是房公公允了、或者是房公公特别授意的…… 毕竟,房公公可是小叶子正经师父! 哪有徒弟,不听师父话的?! 古代重传承、也重尊卑。 且,古代的师徒关系,向来堪比父子关系,甚至比普通亲人还要有凝聚力,这一点关系,傅令曦不得不郑重考虑进去。 所以,絮朵下面要说的话儿,应该是房公公故意要告诉她的才对—— “谢主子!” 絮朵瞬间,眼睛都亮了,又作出小声凑趣样儿,跪在主子脚边细声说道: “奴婢听说,国公爷看到被宫中打回去的三十六箱嫁妆箱子真容后,当场气得快要吐血!当场,国公爷用眼刀子,一连狠狠瞪了傅祁氏好几眼哦~” 事实上,靖威国公爷没在当场发作,只是看在事件发生在国公府门前,他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用家法,伤了嫡妻的颜面。 此时的男人,一般都会在外尊重嫡妻颜面、 嫡妻颜面,不光代表着夫君自身的尊严,还有元配父族的尊严,特别是傅祁氏不论父族还是母族,都出身不弱之下—— 夫妻本是同林鸟,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靖威国公爷因而不会在公众场所,轻易损害这错综复杂的姻亲联盟的。 但当场,傅祁氏就被国公爷剥夺了管家之权—— 毕竟,这是圣谕! “就这?絮朵,就这点小事儿,可逗不了你家主子笑一笑呢!” 要是靖威国公爷真内伤吐血了,傅令曦还能笑一下下儿,可他只是‘快要’吐血而已,根本没啥乐子…… 至于傅祁氏被剥了管家权,对傅令曦来说,确实是好消息。 但也没啥值得笑的。 凭嫡母傅祁氏的出身,她生母娘家无权无财,不过是书香门第,也就最多能意思、意思掌控国公府中馈几天而已…… “不只不只。奴婢听小叶子说,靖威国公爷直接将傅祁氏驱离,别在国公府前丢人现脸了!而且,那傅祁氏还没回到正院,就被气得吐血晕迷过去,却不敢请太医进府哦!” “哦?真气吐血了?有点听头了,继续。” “对了,先前进宫冒犯主子的那个恶嬷嬷,被靖威国公爷的副将,当场鞭笞,打了有三十下……”死了。 说到这里,同为伺候人的絮朵,心情还是有点低落的。 后面咽下的两个字眼,更不好说出来,省得污了主子耳朵。 “助纣为虐,如此下场,也算是天道轮回了。” 傅令曦好笑地弹了絮朵一个脑崩儿,张嘴就训道: “小丫头,吴嬷嬷被鞭打、甚至被打死,也根本死不足惜!” “唔,主子说得对~” “那是自然!小絮朵乖,别难过了,只要你们真诚效忠于我这主子,主子定然会给你们谋一个好前程,为吴嬷嬷那种恶奴感伤悲怀,根本不值得!” “主子,奴婢和素染姐姐、紫栾姐姐一定会忠心耿耿为主子办事儿,不会当叛徒的!” “好好,主子且信着。你接着说,后面还有什么笑料没?” 絮朵听到主子的话,还想要反驳,后来又被主子的询问一打岔,忘了再坚持说什么,而是兴冲冲地说起八卦之事: “回主子,自然有的!” “哦?” “主子这一回退嫁妆箱子,那可是咱们上羿国近百年来,首一例呢!又由皇上身边的临平之爷爷带领东厂办事,靖威国公爷再生气,也只能老实的憋着!” 确实, 靖威国公爷再牛掰,在临平之面前,只能将暗火压下,陪着笑。 他领着新鲜出炉的二夫人傅楚氏,来到国公府祖业大公库中,亲自挑够了三十六抬嫁妆箱子,塞得满满当当、 什么金饼银饼、金银元宝、金银裸子,还有各种金银首饰、钻石首饰、玉石首饰、宝石首饰。 以各色的钻石、玉石、宝石的首饰种类最多。 还有用祖母绿、猫眼石、青金石、绿长石、石榴石、孔雀石、暖玉、寒玉、青玉、白玉、墨玉、黄玉、玛瑙、水晶、琥珀等等摆件玩物佩饰…… 确定每个楠木箱子,都是正经嫁妆之物,这才让临平之满意,带着东厂太监和三十六抬嫁妆回了皇宫—— 毕竟,受益者是自家亲闺女,傅楚氏自然很上道! 好物件继续放在国公府,那还是算公家的。 然而进了后宫中,起码能归到自家曦儿名下为私产,她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曦儿将来有了一儿半女,甚至还能庇护她和晖儿…… 这么一想透,傅楚氏差点搬空国公府公库! 至于国公爷会不会生气,大夫人要不要气死,傅楚氏都决定不管了: 最重要的,是她家曦儿,能在后宫中过得舒服轻快些,才是真的好呢…… 跟在新出炉楚夫人身后的大管家,满头大汗却不敢阻止她,毕竟国公爷都亲口说了: 六小姐的三十六抬嫁妆箱子,须全权让宜嫔娘娘的生母楚夫人来挑选,为的正是让皇上能满意,抚平圣怒! 既然都明知道是要大出血了,靖威国公爷便执行‘眼不见、心不烦’之策。 第011章 皇帝他真不能人道也 听到堂堂一品靖威国公爷,竟是被絮朵一句‘老实憋着’来评价—— 当下,是真将傅令曦给逗笑了! “哈哈”一阵爽朗轻笑~ 傅令曦又捏了块白玉糕,满意地塞在絮朵小嘴里,戏谑道: “果然是咱们翊坤宫的小喜雀儿,赏!小丫头快吃吧,可别噎着了。” 要是重规矩的素染在这儿,小丫头到嘴的‘熟鸭子’,也得飞走~ 再听到主子调戏自己,絮朵眨眨眼望着主子,很想告诉主子: 别看她脸嘟嘟显小,应该她比主子还要大、 但想想,她因为小时候过得苦,吃得少,身材瘦小,到现在还没有主子高…… 她便将嘴里要说的话,硬生生压下去—— 小就小呗,只要主子高兴,她又能得到甜嘴儿,皆大欢喜了! 见到小丫头吃得美味,傅令曦也觉得饿了、 她觉得絮朵,有点像她上辈子馋嘴的小助理。 这么一看,她发现小助理和絮朵性子蛮相近,还同样好嘴儿,令傅令曦颇有亲近之意。 特别是见到小絮朵吃到好东西的幸福样儿,她就不知不觉地打开胃口,跟着她一起啃了半个巴掌心大小的白玉糕…… 许是溺过水伤了脾胃,后面又体弱发热,她这几天都没怎么进过食。 就她身体这情况,近段时间是不能吃荤食的,清淡点养养肠胃,所以刚刚破了口戒时,她才会说食素一候日赎罪—— 好歹看过原著,她是知道,这后宫诸殿里的掌事宫奴,大半数以上都是泰雍帝的眼线! 谨慎点,准没错。 【嘶,本座差点忘了,这是一本架空大陆的古言生子文,有古武术!】 “小絮朵,真吃够了?” 傅令曦猛得想起书中背景,眼睛微亮,暗忖:本座是不是可以重新修炼?? 一边又见小丫头吃得满意十足了,她好笑再问:“喝点茶汤润润喉,你正在发育长身子呢,可别饿着了。” “嗯嗯,主子,奴婢真吃饱了!” 絮朵笑眯了眼睛,小手摸着肚子,满足道:“奴婢之前用膳时,还吃了好几块酱香肉哦~” “那就好,等会儿可要出大力气,认真干活儿!” 傅令曦笑着拧了拧她小脸肉颊,随意询问:“对了,我昏迷这三天,可知道皇上点了谁侍寢?” “奴婢当然知道。” 听到主子问话,絮朵高兴点点头,倒豆子般回禀: “静婕妤第一天侍寢被截了胡,因着同怡殿下也溺水,皇上被贞贵嫔请到景仁宫了。 不过,皇上也只是在景仁宫吃了晚膳,就回了乾清宫歇下了,并未再招后妃侍寢哦~” “嗯,前天呢?” 傅令曦摸了摸下巴,心底暗忖: 【也对,安东蕃王这宠臣的颜面,总要留一点儿,正好也安抚了贞贵嫔父族。】 【就、新嫔嫱进宫,皇上竟然在‘左右为难’之下,真没有招后妃侍寢这一点……难道说,皇帝他真不能人道也?!】 说起来,她看了原著几十章的内容, 只看到大女主和二女主如何明争暗斗,回回都是小配角受罪,中间还有怀王不少戏份,但是皇帝本尊,却极少出场。 皇帝每回出场,基本都是在批奏折,就算是招后妃侍寢,也基本是要嫔妃去乾清宫承宠—— 有点儿清朝的味道儿。 当时囫囵看书,她就泛起怪意想法: 怎么狗皇帝,每回都要传怀王进宫一聚后,才会传招后妃去乾清宫侍寢?! 或者换个说法: 为什么皇帝在招后妃侍寢前,必先传怀王进宫?! 宫中聪明之人,谁不知道皇帝厌女,极不喜他人碰触? 【莫非……狗皇帝真的是在借种?!】 “回主子,前天锦婕妤侍寢,皇上去了重华宫用了晚膳,不到落钥就离开重华宫,奴婢听说,重华宫并未叫水。” 后宫有件不成文规定:未叫水,意思就是后妃并未侍寢。 “小絮朵果然能干!” 傅令曦很是上道地夸了一声小丫头,继续追问:“那昨天呢?” “昨天是静婕妤侍寢,传到乾清宫东暖阁,叫了水。” 后面三个字,絮朵越说越小声。 “哦……昨天,怀王有进宫给两位太后请安?” “嗯,有呀,主子怎么知道的?” 惊喜的絮朵连连点点头,崇拜地望着主子,小声八卦: “我听景阳宫的小姐妹说,昨天阮姬,在御和园冲撞了怀王哦~可能是因此原因,今日午膳时,皇上宣了阮姬去乾清宫侍候……” “嗯嗯,阮姬秀美,见之不俗……” 傅令曦若有所思的颌首,毕竟是狗皇帝内帷,她立即转移了话题,问道: “阮姬有皇上恩泽,自是美事儿。对了,小絮朵,大皇女和二皇女两位殿下现在如何了?” 【这么说,大女主已经上线营业了哦……就是可惜了,原身舍命救了大皇女可是捞了个‘嫔位’,而阮姬、明显什么都没捞着!咯咯,这对比,感觉还是挺有爽感的嘛~】 “回主子,两位殿下都苏醒过来了,只是两位殿下尚且年幼,受寒后仍会时不时的发热~” “唔,有太医院妙手回春,只要殿下们能清醒过来就好!菩萨保佑,愿两位殿下能快点大安!” 闻言,傅令曦一脸真挚的双手合拢低低呢喃两句,这才睁开眼,笑着朝絮朵吩咐: “走,小絮朵,随我逛逛翊坤宫正殿。” 自她重生来,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不运动,身体怎么能健康呢! “是。” 絮朵热情的搀扶主子起身,恭敬应诺。 翊坤宫,傅令曦都住有三天了,她却还没能好好逛上一逛—— 结果, 傅令曦还是逛不成翊坤宫正殿。 她这才扶着小絮朵走到正殿前,就听见宫墙外,传来喧嚣的呼喝声—— “……絮朵,你去喊小叶子、小印子抬张多宝椅过来!” 扶着精雕的宫柱,瞧着房公公、紫栾、素染等人都闻声,出来查看情况,傅令曦眯了狐狸眼,低沉哼道: “本嫔倒要看看,国公爷还能给本嫔,送来什么样儿的嫁妆!” 这时候,就是考核她身边宫奴各人能力的好机会! 一等大宫女,也不是随便就能当上的。每个一等大宫女,是要经过内务府礼教司仪的考核,自身都有一项卓越的拿手活儿~ 比如说, 素染心思慎密,心灵通透,精通会计,擅长处理各人际关系。 絮朵耳聪目明,活泼逗趣,一手女红精湛卓越,还懂点武技。 紫栾谨慎内敛,忠厚老实,不光梳头上妆、还有一手好厨艺。 看到还是由临平之领着众太监内侍进了宫门,傅令曦朝素染递了个眼色,见她明白了,随即躬身领命进内殿去、 盯着临平之,傅令曦微微拧起眉黛心下嘲讽: 瞧~ 又是狗皇帝得力近侍大太监,临平之! 啧啧,皇帝看似对她优待加以宠爱,其实俩人连相处都没有过,这泰雍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要让她当盛世宠妃,给后宫妃嫔媵嫱竖立一个大靶子不成?!! 第012章 皇上,不会是一穷逼 另一边, 后廷各宫的主位娘娘,都陆续收到翊坤宫最新消息。 得知还是由临平之,领着宜嫔嫁妆箱子进了翊坤宫,众后妃嫔嫱都气得脸色一黑,各个大怒地纠撕住手中帕子,恨宜嫔恨得要死、 偏偏,个个妃嫱亦爱惜自身羽毛,不敢对宜嫔轻易下手—— “可恶,傅氏那贱人,你确定,她进宫前,跟皇上真没任何私情?” 每位收到消息的后妃,心中都产生如此疑问! 然而,他们各自得力的眼线,传回宫来的消息,就是宜嫔娘娘进宫前半年里,根本没出过靖威国公府门! 作为上羿国皇帝,泰雍帝收到消息,更加是一等一的快捷了: 对后宫各人的应对反应,堪称了如指掌…… …… “临公公,为了本嫔这点小事,又劳驾你了。” 傅令曦由着匆匆行至过来的紫栾,稳稳扶着她下了主殿台阶,朝迎上来的临平之笑道: “快请坐,小丁子,给你临爷爷上碗绿豆汤,祛祛暑气。” 在临平之进宫门前,小叶子就被絮朵喊走了。 一侧的房公公,就指挥着余下的四位小内侍,快速行动起来,在正殿台阶下,摆上了主位宾位。 当然,摆在下位的玫瑰椅也备上了,正是为了恭迎临平之这等皇帝身边近侍宠臣! 宦官也是臣,还是皇帝内臣,不可轻慢。 “宜嫔娘娘客气了,这是奴才的内务事,劳驾不敢当。” 临平之微鞠躬打千儿后,话虽说得客气,也在宜嫔娘娘亲善示意下,满满当当地坐在玫瑰椅上,接过小丁子送上来的绿豆汤水,略抬手避了避,几口就喝完了、 别看临公公一副傲气样儿,那是人家在表意愿,乐得与宜嫔娘娘亲近的态度呢! 这时候, 小叶子也领着其他小内侍,给抬嫁妆箱子的太监们,一一送上凉开水,随后,是素染和絮朵给来者一一送上个小荷包当红封,里面装着不等量的银裸子。 抬嫁妆箱子的太监们都是六钱银裸子,也就两个明显是临平之亲信的,才给了一两银元宝。 自然,也没忘了当领头的临平之福利,直接包了三两银元宝。 就这么一分,嫔位才四十八两的月俸银子,一下就没了大半! 要是靖威国公爷的嫁妆箱子,不能让傅令曦满意,她是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结果、 打开嫁妆箱子后看到里头的各色物件,大大地让傅令曦惊讶和满意了~ 就连更早得到消息的泰雍帝,也为此多吃了一碗饭! 也不知是阮姬太美,还是‘月色’太惹人心动,总之当晚,阮姬就顺势留在乾清宫侍寢了。 宜嫔娘娘当前,没有手段得知乾清宫此消息。 倒是,从临平之嘴里得知,这是国公府二夫人傅楚氏,亲自准备的嫁妆箱子后、 看到打开后,五光十色的各箱妆抬、 实实在在的放满了金银,有元宝、珠子、瓜子、裸子等等造型,一箱箱的,塞得满满当当。 另,各楠木箱装的,不再是破烂货,而是精致闪耀的各款时兴首饰、佩饰,摆件,就连布料都是上贡的精细娟纱、绸缎、细纨等等。 见到这些嫁妆后,傅令曦终于信了一点: 傅楚氏,是她亲娘没跑了! 傅令曦面上欢欢喜喜,送走临平之等太监后、 “房公公、素染,立马锁上各个楠木箱子,马上带人将贵重的金银元宝箱子等,存进内殿库室。” 傅令曦神色却凝重,沉声下令: “紫栾,你也去帮忙,绾冬留下来伺候即可。” “是,主子,奴婢们现在就去。” 正好送人归来的絮朵,一瞧见主子神色不对劲,也上前请令帮忙去了。 这么一整理, 时间流逝,便已星月交辉、皓月当空。 期间,傅令曦一直端坐在多宝椅,注意着翊坤宫殿门—— 她知道,她也最多压一压现下,不让消息传得太广,可、 嘴巴长在宫奴身上,看到她嫁妆箱子的,可不只临平之一人,一共有三十六抬的嫁妆箱子呢,便是用辇运过来的,一行内侍,少说也有二十余人…… 这么多张嘴在,她根本就压不住翊坤宫的信息! 事后,靖威国公府再抬进翊坤宫的嫁妆箱子,确实是轰动整个后宫…… 此时, 傅令曦盯着院中的贵重楠木箱子,缓缓静下心来思前虑后,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上羿国的皇帝,不会是一穷逼吧?! 事出有妖必有因! 傅令曦觉得不对劲,这一问絮朵,真问出个因果来: 这一回,通过选秀进宫的各位贵女,居然就只有宜嫔,以及两位婕妤和阮姬才能享受双倍嫁妆的福利…… 唔,这也是阮姬救二皇女得到的好处了。 因两位皇女掉湖出事,皇帝发现当父亲的不易,如今各秀女进宫,做为生身父亲,哪有不娇不怜的,皇帝将心比心,便破例开了恩典、 凡婕妤以上姬嫱,可享父族双份嫁妆特例恩典。 凡敕嫔以上嫔嫱,恩泽赐予一位奴婢陪嫁进宫。 此届选秀中,敕嫔一个,婕妤二位,再加上破例的阮姬—— 正好是四位。 【皇帝怕不是要穷疯了?!】 能参与选秀的,都是朝廷重臣、或者是勋爵世家,便是粗养个庶女,大部分嫡母都会请教养嬷嬷,让膝下姑娘都好好学习规矩礼仪。 别看傅祁氏善妒恶毒,但原身该学的规矩、礼仪一点都不差,这里头不排除嫡母,故意请了苛刻的教养嬷嬷来刁难原身之故…… 但,傅祁氏的恶意,最终也成就了原身的崛起根基! 若非原身在闺阁时,苛刻地学习过贵族礼教,可能会如二房五小姐傅令晶一样,在复选时就落选了…… 这里略说一下原身父族。 目前靖威国公爷,指的是傅世谱—— 正是原身生父。 老国公爷傅松鹤年事已高,旧时战场上留下太多刀伤箭痕,如此年纪大了,常常风湿痛发作,于行动不便、 一早就让他的嫡长子傅世谱,继承爵位,当家作主了。 傅松鹤一生仅一妻一妾,膝下两儿一女皆是元配年氏所出。 傅年氏产下嫡幼女,便染上了产后偏头痛,根本无力主持中馈,老国公出于怜惜元配发妻,挑了一忠厚的良家女秋氏为良妾,照顾他生活起居,且协助年氏管理府里中馈。 待嫡长子成婚后,国公府中馈,便移交给宗子夫妇。 然而,年氏再是精心养着,还是油尽灯枯,病逝了。 只在临死前,年氏替小儿子主了婚,只喜事未能冲喜成功…… 老国公明事理,他会挑上秋氏为妾室,除了她是他早殇副将的未婚妻,且替副将守了三年望门寡,看重她知礼外、 另一点,也在纳她进府前,告知于她,此生她不会有一滴血脉亲缘,得到她的应许,亲自看了她服下绝嗣汤半日,老国公才纳了她为正经妾室入国公府。 可惜,老国公爷的老辣沉稳,他两位嫡子都没能继承到。 泰雍五年这一回第一场选秀, 靖威国公府是有四位小姐,够年龄参选的。 除了傅令曦是大房的,其余三位是二房出身的小姐。 四小姐是庶出的傅令晴,已然十七岁。 原本她订了书香门第的未婚夫婿,谁知对方出门游学不到三个月,就命丧烟花之地,令四小姐生生守了望门寡! 为此,四小姐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再进宫参加选秀的。 剩下两位, 五小姐是嫡出,自小被二夫人娇生惯养和忽视,礼仪规矩学得粗糙,好歹撑到二轮才落选。 七小姐是庶出,比傅令曦小一岁,规矩倒是学得不错,混进了终选。 但这七小姐显然运气不太好—— 还没轮到七小姐出场点阅呢,就因大皇女掉湖出事,被不爽的皇帝一气之下,任性的将剩下未点阅的秀女,统统撂牌子打道回府,各找各妈! 第013章 动辄就是诛族的大祸 “所以,我父族、” 傅令曦搞懂‘双倍’嫁妆的始末后,嘴角抽抽地望向絮朵,“还能送进宫中一婢女,贴身伺候我?” “回主子,是的。” 刚迈进来的素染听闻,温声解释道: “不过,从外进宫的婢女,都要经过内务府一段时日宫规礼仪训练。所以,主子是不能马上见到来者的。” “嗯嗯,不急,我对靖威国公爷给的人,真没啥期待的,本嫔有你们伺候就够了。” 无所谓的浅笑,傅令曦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忠心能用的宫奴,可不比金银,拿了就得用。 反正父族给的,能用她就用,不能用就塞一角落里、 饿不死人,还要防着来者有异心,会作恶作祟呢—— 谁让傅祁氏在靖威国公府的权力,根深蒂固,并不是天高皇帝远的一句口谕话头,就真的能将傅祁氏压制了。 祁氏好歹是国公府,百年世家,哪有这么容易倒台?! 此时,傅令曦也不知道,傅楚氏确实在费煞心神的挑选一个得用的奴婢进宫协助她保命…… “素染,贵重箱子都搬进内寢密库了?” “回主子,奴婢一一查过嫁妆箱子内物后,按照贵重程度,分放在内殿库室和内寢密库了。” “办得好,你领着紫栾一同去查清箱子是何物件,挑些我眼下能用得上的首饰取出来。絮朵你去打听一下,今天万岁爷由谁侍寢?” “是,奴婢领命。” 听到主子的话,三大宫女前后脚离开,守在殿前的绘春、绣夏被素染点了进殿伺候。 傅令曦放松而慵懒地,倚在美人榻上瞧殿外秀色园景。 约莫一盏茶后,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 只见房公公行色匆匆过来,躬身拱手礼后,立身垂头恭敬询问: “主子,延禧宫的柔贵嫔娘娘略是安好,听闻大皇女之事后,特差遣其大宫女碧霞和碧烟,前来拜见主子并送来答谢礼,如今在宫外候着,主子可要传唤见见?” “哦?柔贵嫔啊……” 【那个比她还要病恹恹的大皇女生母,澹台怀柔?】 闻言,傅令曦微讶地抬起身,绘春细碎步半蹲上前,仔细扶起主子。 “那就引见吧。” 傅令曦没想端什么‘秀女第一宠妃’的架子,也懒得去换裳上妆,就继续歪坐在美人榻上,从她所在的主殿廊庑处,正好能看见房公公招了小叶子去传唤,延禧宫大宫女碧霞、碧烟入殿、 两大宫女双手都托着红盘,稳妥迈进廊庑之处,一见傅令曦坐直于美人榻上,态度满是恭敬地行跪礼俯首问安,口称: “奴婢们给宜嫔娘娘请安,宜嫔娘娘福安吉祥。” “两位姑姑有礼了,快快请起。” 傅令曦瞧出这两大宫女年纪约莫满了二十岁,衣裳亮色,发髻上别着粉绿相间的头花,显然在主子面前挺有牌面,便也客气了两分。 “宜嫔娘娘,奴婢们受娘娘嘱咐,代同欢殿下叩谢您救命之恩,请允许奴婢们叩拜谢恩。” “这,谢恩就免了。” 傅令曦目光微敛,浅笑冷了下来,示意绘春和绣夏扶着两位大宫女,语气略重地回答: “本嫔好歹是大皇女的庶母妃,焉能见死不救? 大皇女乃是天皇贵胄,能护着万岁爷皇嗣,亦是嫔妾福分,柔贵嫔姐姐如此多礼,倒是显得姐妹间,见外了。” 她若是真不懂理地,让这两宫女在翊坤宫叩拜一番,回头皇帝又要对她心生嫌隙了! 【这柔贵嫔,真不是个好货呢。】 【本座好歹救了她亲生女儿,居然是她第一个前来翊坤宫算计她的后妃!】 这后宫妃嫔之间,果然没什么恩义、情分可言—— 别看傅令曦混到嫔位,在对于正经大皇女出身的同欢殿下来说,她完全不够格,能让大皇女对她跪拜叩恩、 便是由奴婢代替行礼,也不成! 这后宫, 但凡在‘皇嗣’上行错半步,被罚、被贬都是轻的,最怕就是被嫁祸,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动辄就是诛族的大祸! 碧霞和碧烟顿住身形,被绘春、绣夏俩人稳稳强托住手肘不能轻率动弹,当下她们俩人,还真不好坚持对宜嫔娘娘跪拜行礼了…… 毕竟,主子派遣她们过来送礼,是本着来与宜嫔娘娘交好,而不是真的往死里得罪人! “宜嫔娘娘大恩大义,奴婢们感激不尽,奴婢亦谨遵宜嫔娘娘美意,待同欢殿下大安后,再请同欢殿下给宜嫔娘娘拜谢再生之恩。” “姑姑言重了。” 傅令曦抬起碗茶,轻轻一刮,不咸不淡回击,送客的意思,摆得赤裸裸的。 “是奴婢口拙嘴笨,无法表达娘娘的万分感激之意。” 碧霞垂头恭敬认错,且面带十足感激地继续早前话题: “为表拳拳谢意,还请宜嫔娘娘收下这份薄礼,予娘娘大安后,再亲自登门邀请宜嫔娘娘前去延禧宫一聚。” “自然。待柔贵嫔姐姐大好,本嫔一定前往,至于谢礼,本嫔就厚颜收少,省得柔贵嫔姐姐思虑过重,寝食难安。” 傅令曦随意瞟了眼,两个大宫女身前盖着银红绸布的托盘,暗嗤了一声‘弄虚作假’,大大方方的示意绘春俩人收下,一刻不停留地传唤: “房公公,送客。” “是,奴婢们告退。” 见宜嫔娘娘明显不高兴了,碧霞两人恭顺离开。 傅令曦浅笑颌首,连话都懒得哼一声,冷眼见她们离开廊庑了,她随手将绘春送到她面前的托盘一掀绸布、 只见托盘上,放着六根拇指头大小的参品,有野山参、白参、红参、西洋参,生的、熟的各对半…… “送药?这柔贵嫔倒是有意思地紧~” 这后宫中,送药最是好笑,因为谁也不敢轻用,不过送到傅令曦手上自然不一样,别忘了她是凡人修仙者! 另一个托盘一掀,摆着成套的白玉嵌珠花簪,正好十二支。 “啧啧,这柔贵嫔手头,倒是宽裕。” 随意拎起一支珠花簪打量,簪柄是温润的白玉质,珠花所用的珍珠,明显也不是凡物,瞧着不似东珠,反而像南珠、 众所周知,东珠是圆润而富有光泽,而南珠同样圆润,但它光泽度更强一些! 分开来,看瞧不出效果来,但两种珍珠一放在一起,光泽度的明显差别,肉眼还是能分辨地出来,谁让南珠密度更高。 最明显的是,这十二支珠花簪呢,可不只用白色的珠花,还有粉色、黄色、银色、紫色…… 虽然后世南珠比东珠好。 但依原身记忆,在上羿国,东珠比南珠更矜贵,受皇室和贵族追捧呢! 【哟,送本座南珠簪?!】 啧啧,这柔贵嫔可就有意思了—— 第014章 还真有当佞妃的资本 “房公公,这柔贵嫔,是得了什么病?” 盯着手中这支温润精致的珠花簪,傅令曦疑惑了,直白地望向房全富询问: “怎么连大皇女的抚养权,都移交给祁贵妃了?” 【瞧这柔贵嫔如此行径,还真有当佞妃的资本啊~明明是来送礼报恩,还非要分出一个三六九等来,处处要贬低本座,她又能得了什么好?!】 【唔……没道理这柔贵嫔心计、分位都有了,反而将唯一所出的大皇女,拱手让人啊~】 【莫非,这柔贵嫔真是未来与大女主宓妃,斗得宫中翻天覆地的‘德妃’不成?!】 【在这吃人的后宫生存,真的太难了……】 【最难在于,本座没修为!】 傅令曦眯着潋滟的狐狸眼,连连不爽地暗忖思虑:本座是得好生谋算谋算前程了,总得要先有自保之力吧! “回主子,柔贵嫔原在潜府时,已经落了一胎。不足两个月侍寢,就怀上大皇女,孕期虚弱而添补过重,生产时便难了。” “唔、这话也就骗骗傻子,身为皇长女,岂会缺人伺候?况且,柔贵嫔出身不低,何以连大皇女都抚养不了?房公公,你给本嫔详细说说情况……” 【好歹是贵嫔娘娘,本就够格抚养皇女,怎么就偏给祁贵妃养着?】 【太奇怪了!】 【说句不好听的,生母还没断气,这养母将大皇女养得再好,也是里外不是人,且吃力不讨好!】 【何况,本座瞧着这祁贵妃,对大皇女不过是尽责照顾,说她尽心养育大皇女,恕本座眼锉,那真没看出来!】 虽然进宫才几天,但傅令曦五感向来敏锐,她没在近身伺候的三大宫女和掌殿太监身上感知到恶意,便愿意先用着他们—— 在她没有恢复实力前,没有这些宫奴替自己跑腿,收揽宫中大小消息,傅令曦好比睁眼瞎了! 为此,她朝绣夏浅笑吩咐,“快给你们房爷爷,搬个小杌子坐着说。” “谢主子赏。” 房全富笑眯眯的应了,只身子还躬着垂头,大太监的谨慎本分,表现得淋漓尽致。 “绘春,你去小厨房看看,若是还有绿豆汤,便一一分给殿内伺候的宫奴们喝上,让大伙儿祛祛暑气。” 傅令曦好笑地眯眼扫了房公公一眼,朝一侧侍候的二等宫女先吩咐,这才望着他续说: “那就劳房公公知而尽言。” 这天气,真的是热得要人半条命啊~ 傅令曦平生最是怕热,偏偏这具身上没半点修为! 也亏得她掌心内的灵核晶还在,正在随时间流速而在强化她体质中…… “是,奴婢这就去。” 绘春眼睛一亮地领命,嘴角含笑地匆匆离去。 房全富听到主子的话,心中当即对新主子多了些评价,打千恭敬道: “喳。奴才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绣夏侧行礼后,立马取来小杌子,行为合规的给房公公送上,又悄然退至廊庑外,耳听四方地候着。 “启禀主子,奴才曾听闻、” 房全富瞧着主子已经摆出慵懒而舒服的坐姿,一双潋滟双眸翣翣眼地盯着他直看,他躬身拱手礼后,缓缓说起: “在潜府时,柔贵嫔娘娘第一回流胎,是遭小人恶毒算计,已至五个月的孕期被丫鬟冲撞而小产,听说当时损伤极严重,生了三天两夜才将死胎产出来,后来柔贵嫔更是卧躺了足月,方能下地。” “……!” 【卧槽,这胎儿都成形了!】 傅令曦心下发凉生冷。 她没打断房全富,继续聆听他言说: “柔贵嫔娘娘复宠时,间隔不足二个月,一夜便再度怀上第二胎,万岁爷当年出征前,下了死命令,要保柔贵嫔娘娘这一胎,并且由祁贵妃亲自照应柔贵嫔娘娘孕期至生产、 后来,因柔贵嫔娘娘产后病,贵体孱弱,大皇女就一直由着祁贵妃娘娘照顾和教养。” “……呃,大皇女都五岁了,柔贵嫔病了五年?” 听到这,傅令曦跟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玛耶~祁贵妃原是厉王妃哟!】 堂堂正妃,八抬大轿抬进正门的元配,居然被夫君下令,亲自照顾小妾生孩子不说、 然后皇帝还这么会恶心人,后续竟是让庶女交给她来抚养?! 这是什么神奇的狗皇帝?! 就、绝绝子。 果然,男人要是绝情起来,没女人什么事了。 瞧,厉王妃现在不过是个贵妃,想来皇帝是真的不喜祁滟瑶…… 嚯嚯,这书里姓祁的女人,确实挺惹人讨厌的~ 从房全富的回禀中, 傅令曦明白到,这古代是绝对以男人为尊,皇权至上! 祁滟瑶可是出自靖宣国公府嫡系呢,原本的正妃,因着皇帝不喜,她硬生生由元配沦落为妾室、 当然,这里头,还有先皇驾崩前下的圣旨原因在—— “回主子,这里是事出有因。” “什么因?” 光听这话意,傅令曦就能想像地出来,柔贵嫔怀上大皇女时,胎相定然是不好的,最后七个月还早产了……拿命搏而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就这么被人夺去抚养,澹台怀柔那个女人是傻子不成?! “奴才听说,是因为祁贵妃为了照顾柔贵嫔,亲自给她试药,连自己怀有身孕都不知,在柔贵嫔坐稳胎后,她便流产了。” “等等,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傅令曦眼鼓鼓瞪大,满是惊愕反问。 “奴才不敢。” 房全富再躬身拱手礼,恭敬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每句话,具是听潜府老人述说,至于有几分真相,奴才也无渠道辩证。” “好复杂。” 捏了眉心,傅令曦自然是不相信这些鬼话,怎么看,祁贵妃面相也没那般纯善。 “那你可知,柔贵嫔娘娘第一胎,是谁害的?” “回主子,奴才只知,冲撞柔贵嫔娘娘的那丫鬟,第一时间就伏罪自刎而亡。” 房全富这下缩了下背脊,欲言又止地越发垂下头,不敢再言它。 “嗯……也对,皇上乃是一代明君,该死的罪人自然已经伏罪,定然是受到该有惩罚。” 【依皇帝这般锱铢必较的性子,这里头最可能的真相是……狗皇帝一早就知道,柔贵嫔头胎是由祁贵妃害没了,然后柔贵嫔又想方设计,以牙还牙地谋害了祁贵妃的胎儿!】 【瞧柔贵嫔已经‘病弱’了五年,连亲生女儿都被祁贵妃夺走,这最后赢家,自然不会是柔贵嫔。】 【当然,祁贵妃也不是赢家,她连皇贵妃都没混上呢,别说皇后之位了!】 且,凭借傅令曦强大的修仙者神识灵魂力,笼罩整个皇宫不敢说行。 但仅仅是翊坤宫主殿范围内,她还是能感知到大部分的。 为此,她暗里已经听了不少宫奴们在干活时,说的一些八卦小话儿—— 啧啧,这皇宫秘辛,还挺多的哟! 第015章 本座只要为自己而活 “今日且说到这里吧,你们且去忙吧。” “喳。” 傅令曦捏着眉心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先退下,她想静静。 【看来,这泰雍帝真不是个善茬啊!】 听房全富说了不少皇帝潜府旧事,她越听越是头痛,脑袋塞了太多八卦内容,脑浆快要糊成一团了! 她“啧”地轻嗤一声,瘫软倒在美人榻上。 此刻,傅令曦敛下的眼眸中,久违地染上了些许怯意,于一瞬间闪过,最终凝聚成无尽迷惘—— 【本座,该何去,何从?】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不曾产生过如此丰富多变的情绪了…… 上辈子, 在得知大师兄有道侣盟约后,她心中无法放下对大师兄无端执念。 仗着有卓越的修仙体质,与足够自保的元婴修为,她决意要离开灵境去俗世历练、 与大师兄同在灵境,还同在一仙宗门, 日日夜夜对着心弛神往的心上人,她已滋生心魔劫,不得不逃离! 可笑啊~ 在闭死关晋升修为前,她满心想得是,只要她能晋升到元婴境,就有资格对大师兄表露心迹了,没想到—— 她是成功晋升到元婴境了,可一心爱慕的大师兄,却与她最讨厌的小师妹缔结了道侣盟约! 便是这联姻是师尊所令,大师兄亦不曾开口反对拒绝,显然,大师兄对小师妹,多少是有情义的…… 一想到这一点,每每心口便如火炙熔烤,傅令曦不得不逃! 遁入俗世,虽对修为进阶无甚益处。 且凡间科技发达,灵气匮乏,修士还要被天道规则束约! 可就算世俗盟约条条框框诸多,只一点,能让她远离大师兄所在之地,让她有空间消化排除心间偏执迷恋,通过人情练达,来将心魔劫慢慢炼化…… 总好过她留在仙宗门,堕入执着于大师兄求而不得的魔障中! 【大师兄……】 傅令曦心悸抽搐,顿顿生痛! 灭世危险降临, 听闻大师兄意外殒落,她后悔欲绝、 然,情已逝,恩未报! 最终,为了回报傅氏一族和族长爷爷对她的抚育培养之恩,在发现上仙门皇帝被妖孽袭击时,她毅然舍命一挡,救人而死。 面临死亡,她夙愿已了,心绪无波,平静赴死。 大概,也只有在面对大师兄时,她心脏才会因怦然心动而加速,并且不受她意志控制地面露羞怯之色…… 想到惊才绝艳的大师兄,最终是被茶香味的白莲花小师妹连累害死的、 【不、不能再想了。】 人活着,总要好好面对生活。 她已再活一世,前世种种不思量,理应勇敢面对新生活—— 瞧,廊庑外,花香鸟语。 庭圃中,盛开着姹紫嫣红的娇艳繁花; 两侧角隅处,置假山流水景观,青石嶙峋栩栩如生,清水中锦鲤穿梭游荡; 再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林间,衬得殿中景色生机盎然…… 【真好~这里是只有原始武灵力的古武位界,无仙、无魔,亦无妖!】 【这辈子,本座只要为自己而活!】 倏地, 殿中道传来细碎匆匆地步伐声,不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大!傅令曦欢愉欣赏园景的目光,幽幽转回来,目光含笑地瞥向来者—— “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 絮朵脸色潮红地停在廊庑外,行礼后急煞请求:“奴婢有要事启禀。” “嗯,说吧,何事这么急?” 抬手挥退两侧伺候的绘春、绣夏,傅令曦才开口疑问:“都让你跑出一身汗珠来了。” 深深吸了口气,絮朵稳了稳气息,急躁回道: “回主子,奴婢刚打听到,阮姬于未正一刻[14:15]被传唤至乾清宫,居然到现在还没回到后廷!” 【就这?!】 傅令曦瞧着小丫头涨红的小脸,好笑地点醒她: “瞧你紧张的,皇上宣嫔妃伺候在侧,不是常有之事吗?阮姬乃是皇上后宫姬嫱,能伺候皇上那是阮姬的福分,你呀莫要大惊小怪,丢人。” “不是,按理,今日不是应该轮到、” “闭嘴!” 神色一凝,傅令曦猛地一喝,目光发冷地凝视絮朵。 【这死丫头,皇帝要宠幸谁,是她一个小小的低下宫女,可以胡说八道妄议的吗?】 【本座都不气,这小丫头倒是气性比本座还要大!】 “呯”的一声,絮朵吓得本能双膝跪地,张着嘴惊悚的望向主子—— 人还处于懵愣中。 “你放肆!出去,给本嫔去廊下跪着!” 傅令曦犀利含怒的眼刀重重扫向絮朵,沉容厉声下令:“好好想想,你错在哪儿了!” “是,奴婢遵命。” 絮朵以头叩地领罪,老老实实地退到殿台前,双膝跪下,垂头认罚。 此时,被主子凶恶宛如刀子的眼神一剜,她背脊吓出一身冷汗,人也清醒过来,她终于知道自己急性子,脱口说错话了! 幸好此时,主子所在的廊庑外,并无外人…… “蠢货。” 傅令曦低骂一声,简直没眼看,唤来绘春、绣夏,气呼呼回了内殿。 行动间,她灵识一扫、 发现素染和紫栾还在密室中,登记嫁妆单子—— 俩人合作,已经忙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记录完,这还只是三十六抬嫁妆箱子中,相对贵重的一部分呢。 可想而知,原身生母对唯一的姑娘,是有多给力了。 这因果,得还呐~ 【唔,灵核晶到现在,还没能将这具肉身强化完毕,可见这古武位界的灵气之匮乏!】 【看来,就算本座现在重新开始修炼,也不可能回到前世巅峰之境,最多就是筑基成功,修炼点小法术防身,无病无痛多活几十年命数,让奸人小贼伤不到本座罢了……】 遗憾感太强烈了,傅令曦指使绣夏备热水,她要净身。 嘤,这大姨妈,什么时候能送走? 心情很不爽,傅令曦是看哪、哪都不顺眼。 在密库里听闻主子传唤热水,素染和紫栾立即放下手中事务,将密库恢复原状锁好,一同服侍主子净身、 这时,素染俩人,才从绘春低声隐晦提醒下得知,絮朵正被主子怒罚跪在主殿外,已有大半个时辰了! “唔、怎么~” 浑身干爽舒泰了,听到身后低碎的交流语,傅令曦从盯着铜镜中美人的视线中抽离,瞥向身侧恭顺替她绞湿发的素染几人,清音发问: “你们仨,是想替絮朵求情?” “奴婢恐惶。” “主子息怒。” 见到仨人立即跪下,齐声摇摇头认错、 “哼”了一声,傅令曦—— 第016章 拿绝嗣,换敕嫔之位 轻“哼”了一声, 傅令曦还算满意的顺气了,扬眉眼清清地睨向仨人,指使道:“绘春,你去唤絮朵进内殿。” “是。” 脸上露出喜色,绘春福身领命离开。 虽然不知道絮朵姐姐做错了什么,但这几天近身侍候新主子,绘春能体会到新主子很好脾气~ 何况,眼下在翊坤宫服役的宫奴,暗里都在流传: 宜主子人美心善,喜静不争。 在外严厉谨慎守礼,内里实则宽和温柔好性子,只要不犯错,宜主子御下很宽容,这都多亏絮朵这张小嘴巴能说会道了…… 如今主子当场生气,罚了絮朵姐姐、 定然是絮朵姐姐做什么,或者说错什么,才招了主子恼惩小戒—— 果然,絮朵举步艰难地一进到内寢,直接就是对着主子行大跪礼,伏在地上认错: “主子,絮朵错了,奴婢再不敢胡吣妄言了。” 瞧着一个时辰前,还活泼机灵的小丫头,此时小脸苍白,目光无措,踉跄行至她膝前,伏地痛哭…… 傅令曦还是心软了。 “絮朵,念在你第一回犯错份上,” 收了冷肃,她面容严厉地训斥小丫头:“本嫔就不再体罚你,望你牢记今日之错,往后不管在哪里,都须慎言慎行,可明白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后一定会谨小慎微,不负主子一番教诲。” “起来吧。” 见到小丫头确实是知到害怕了,傅令曦才满意,吩咐: “绘春,你扶絮朵退下。” “谢主子宽容。” 絮朵有绘春协助帮扶下,才算站立起来,膝盖顿痛地紧,可她却不想告退离去,小心翼翼地望着主子请求: “主子,奴婢不痛,可不可以留下来继续当值?” “胡闹,你别仗着年纪轻,恢复力好,就不拿身体当一回事。本嫔可没苛刻宫奴的习惯,退下歇息吧。” “是。” 一见主子又生恼色了,絮朵小肩头一耸缩,不敢再提出异议了。 她安静老实的,被绘春挟持离开内殿,一步三回头,显然是真的很想留下来伺候主子…… “这丫头。” 傅令曦哭笑不得的低声笑骂一句。 这时, 素染突然跪着退开几步,伏地叩首请罪道: “主子,请一并惩罚奴婢。” 不等主子生气发言,素染继续温声澄清,“是奴婢失责,未能尽到监管宫中侍女之责,徒惹主子动怒,奴婢亦有罪。” 素染请罪,并不是在威胁主子,只因确实是她监管失责了。 当初,翊坤宫没分配到掌宫嬷嬷。 宜嫔是将监管宫内事宜之责,直接分配到素染手上,如今絮朵犯错,她是有连坐同罪并罚。 紫栾不敢插嘴,只动作更轻地替主子绞湿发,目光专注。 不是她不想为素染、絮朵求情。 而是宫中,最忌宫奴之间,同气连枝,欺上瞒下! 絮朵还能说是年纪偏小一点,本性活泼灵动,可她们俩人年长一些,自然知道在面对主子时,不许有任何异议,只需要忠诚执行命令—— “这样啊~” 傅令曦认同了素染这套说法,颌首应了罚道:“那就罚你给本嫔做寢衣吧,不要大红大绿的,要素色的,做三套。” 做为大宫女,个个手上女红要精细,这是基本要求。 正好,她瞧着内务府分发过来的七套寢衣,颜色艳丽,过于辣眼睛,随口就罚了她这事儿。 “是,奴婢谢主子仁善。” 盯着主子凝脂如玉的修长柔荑,素染笑着领罚。 便是紫栾,心间喜色上涌,绞发的动作越发仔细认真了。 “头发差不多干就可以了,先摆膳吧,早些用膳,本嫔好早些就寢。” 心累了一整天,再有癸水让她腹间隐隐作痛,傅令曦不想动。 情绪一般,晚膳又是茹素,瞧着就没食欲,她仅吃了三成饱,便将菜品赏给宫女们分吃。 当夜,翊坤宫早早下了宫钥。 翌日是五月初五,端阳节。 傅令曦只让素染等人,按宫中旧例,将菖蒲叶和艾草捆一起插于檐下,祈福辟邪后,将她嫔位得来的赏银和粽子,随性分与宫奴们同食…… 因着大皇女和二皇女先前落水生病,孩子小,体质弱,发热反反复复,各宫老练世故的主位,连去御花园戏闹的节目,都无声取消了。 当然,这里头,最重要的是前朝,又起战事了—— 傅令曦可不管前朝后廷发生什么,只要不牵连到她就行。 之后几天,她都老实龟缩在翊坤宫养身子,静待灵核晶强化好她这具身体。 手中有了银钱,傅令曦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索性令絮朵去内务府领来每月的分例食材,在自个儿宫里的小厨房做吃食了。 安全又干净。 宜嫔娘娘如此谨慎,又不合群的举止,让低阶姬嫱都面面相觑,心道: 这宜嫔娘娘,莫非真是如御医所言,掉湖后寒气入体,往后不能生养,破罐子摔破,连争宠的心思都没了?! 没办法,按照御医替宜嫔诊断后,给出的诊案: 宜嫔娘娘在癸水前夕,为救大皇女而跳入漪莲湖,腹内凝聚了大量寒凉之气,往后癸水期间,腹部难耐不说,自然孕育皇嗣的机会不大…… 谁让,原身体质是真孱弱。 癸水也是真的受寒后,突兀而至。 太医院的御医诊断,又向来以谨慎保守而闻名,对外的说法,一般是往严重多说了几分。 为此,这则关于‘宜嫔娘娘’的八卦流言,越传越失真: 『天啊,宜嫔娘娘不能生养了!』 经有心人一再传播,翊坤宫前时常有宫女、低阶媵嫱‘路过’! 许是傅令曦这嫔位,是将整个后宫新旧妃嫔都得罪光了吧…… 特别是见过宜嫔真容的,巴不得宜嫔就这么泯灭在翊坤宫,别再出来恶心人了! 这里头, 尤以锦婕妤、静婕妤最是满意兴奋,直咒傅氏她活该! 等于宜嫔拿绝嗣,换敕嫔之位啊~ 真是愚蠢! 然而,她们又都自持身份,不愿自己羽毛受损,便许了底下姬嫱好处,让她们去翊坤宫会一会宜嫔娘娘,瞧瞧她到底是什么真实情况—— 偏翊坤宫、 真的是关紧宫门! 谁来探视,都以宜嫔娘娘正卧躺在床,不便起身会客为由,拒绝一切试探之人…… 没错,傅令曦决定,先苟着命~ 原身身体自幼被嫡母祁氏拿捏着,时常吃了上顿就没下顿,才几岁的娃儿,又思虑过重忧心生母处境,身子确实过于体虚孱弱了。 后来,由她夺舍重生,又拿这肉体卖惨发热,来消退狗皇帝对自己的猜忌,若非有她的金手指在不断强化这具肉体,她怕是要当个病娇美人了! 为了将来能活得更舒坦一些,傅令曦直接就窝在翊坤宫不出去招事了…… 第017章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翊坤宫 五月初九,雨。 昨夜,宫里下了半日的倾盆大雨后,于晨间转为朦胧细雨。 倚在东暖阁格扇窗处,隔着廊庑,傅令曦瞧着沿着檐落下的雨珠,滴答滴答地轻响,让她越发恬静安然。 此时,她笑眯眯,倾耳听着絮朵说着最近宫里盛传的八卦—— 余光瞥见,絮朵横眉竖眼,怒气腾腾地鼓起脸颊,咬牙切齿地禀告完小道消息,左右眼扫了周边、 “主子,那柳贵人太可恶了!” 确定没外人了,絮朵才恨恨低声恼说: “她怎么能到处嚼耳根,尽说主子您坏话呢!奴婢瞧着,宫里污蔑主子话的源头,定然是从她狗嘴里传出来的!” 也不知这柳贵人,哪来那么深的恶意、 天天跟那几个宝林、常在小主混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主子坏话,根本不怕别人听了墙耳去,反过来指谪她、或诬告她犯上呢! 这柳贵人到底仗着什么啊?! 哼,若说是仗着皇上宠幸,那在她之上,还有沁容华、韩贵姬、韦姬呢!也没见这几位主儿有她这般嚣张的、 当然,这几位主儿,也不是什么好鸟…… 还有一点: 同样掉水的阮姬,可能是身体素质比宜嫔娘娘强壮吧,第二天人就生龙活虎能出门了。 宜嫔跟阮姬这强烈一对比,就显得宜嫔身子有多孱弱,明摆着不堪孕育皇帝子嗣的重责啊~ 而且,宜嫔娘娘还不合群! 人家阮姬睡一夜,身子就跟没事人似的,落落大方地出了居所,与邻里妃嫔媵嫱结交,对上交好,对下笼络,操着平易近人的亲民人设,在新进嫔妃里,很受欢迎—— 这股白莲花的行径,傅令曦没出翊坤宫,都有所耳闻。 “絮朵。” 傅令曦无奈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扫了眼站在近侧的小丫头沉声唤道。 “主子,奴婢是确定没外人了,奴婢才敢直说的。” “隔墙有耳!小心谨慎些,总归是没错。” “主子,不是奴婢嘴碎,要冒犯贵人,而是她、她们,真的太坏了!” 自从知道主子罚她,是为了自己好后,絮朵从心里更愿意亲近主子,见主子不把她说的这些腌臜话放在心上、 她生气地微跺了下脚,“噗”的一声重重跪下,几步挪到主子前,刚正不阿的点醒主子警惕: “主子,柳贵人污蔑您不能生养,韩贵姬、温姬她们就更过份了,她、她竟然敢咒您呐!” 宫中现在流传: 不光说宜嫔娘娘不能生养! 还说宜嫔娘娘心思重,为了晋升份位,算计大皇女,如今身子因受寒绝了子嗣,也是宜嫔娘娘自讨的!活该她孤老终身—— 更过分的是,她们不光骂人还诬蔑,说宜嫔为了上位,害死了温秀女! 瞎了她们狗眼、 明明是温秀女先害她们家宜主子,最后还被万岁爷抓了个正形,才会触碰万岁爷底线,被万岁爷当场杀了地说! 偏偏温姬还真是愚蠢上当了,借着这些不实的流言,以‘受害人’家属身份跳出来,就差来翊坤宫声讨了! 温秀女,正是温姬庶妹,就算明知行为愚蠢,也要操‘姐妹情深’。 正如主子之前说,这些后妃女子为了能晋升高等分位,什么人设都敢操! “好、好~,主子全都知道,也记在心中。絮朵不必生气,不值得。” 啧啧,这些新姬嫱,真以为侍了寢,就万无一失了?! 真可笑~ 但凡能荣登帝位的男人啊,哪个纯良? 狗皇帝手握天下至高无上的兵权和政权,对于后宫众多嫔妃,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噢,后世还有一句,皇帝情深贱如草! 傅令曦心下哔哔声地吐槽几句,面上浅笑地哄了句,将小丫头拽起来,又与她一样义愤填膺同声出气: “你啊,不必理会这等闲言恶语,反正也不是真的,你主子我好着呢。至于那些嘴贱尽说恶毒话的坏人,以后定然会遭报应的!好了,你快去歇歇脚,这里不用你伺候。” 【本座不理会,不过是对方言论,还没有触碰到本座底线。】 【倒是这祁贵妃,怕是不想掌管后宫之权了吧?!居然任由后宫这种不实流言,四处流窜……就不怕皇帝秋后算账?!】 “是。” 瘪瘪嘴,知道主子喜静,絮朵只能恭敬行礼退下。 见三言两语,好歹将小丫头打发走了,傅令曦哼了个气腔,笑了笑,心底毫无波澜: 【嘿,本座又不是吃饱没事干了,才不管外头怎么胡说八道呢,反正对自己不痛不痒,何必浪费表情。】 若是因这样,让皇帝直接无视她存在,或者打她入冷宫,她会更高兴! 此时,傅令曦更郁闷的是,她大姨妈终于送走了! 然,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依宫中规矩,嫔妃癸水,一般都是来了三到五天左右,确定身体干净,便可以传唤医女来请脉检查属实,再往敬事房递条陈上牌子: 某某医女,给某某妃嫔媵嫱验身,证明她癸水已干净,可以侍寢为皇上开枝散叶了。 到了这日,傅令曦已经拖了三天……若再不传唤医女来请平安脉,她这宜嫔娘娘,同样有‘欺君之罪’的嫌疑! 果然, 这世事啊,不可能事事尽人意! 值得一提的是, 傅令曦越是不想让那些嘴碎的嫔妃进翊坤宫,越是嫌麻烦躲起来,外头各宫嫔妃们,就越是盯着她这翊坤宫—— 个个嫔妃,恨不得有‘身外化身’之术,隐身混进翊坤宫里,亲自来查看这宜嫔娘娘,到底龟缩在里头搞什么鬼的神秘! 然,还没等哪个姬嫱,成功踏入翊坤宫呢、 前朝战事,真打响了! 原来,是被皇帝登基后,亲自率兵消灭掉的前北蜀国皇室,打着要复国的旗子,在前北蜀国陪都旧址肆意招兵买马,明摆着挑战上羿国的国威,一心要为北蜀国皇室复国! 消息一经传进后廷,高位妃嫔们都立马关紧了各自宫门。 整个上羿国,都知皇上好战! 皇上脾气不好,亦是众所周知的。 敢惹皇上烦躁,且发怒了,他凶戾嗜杀毛病,当场就会发作,还不管来者是谁,一怒之下,就能瞬移闪身,抽了近卫配剑,狠厉一刺—— 试问,谁敢不要命的,以身挑衅皇威?! ——唔,听说,整个皇宫,武力值最高的,正是皇帝陛下! 妃嫔老人都知道不能碰触皇帝讳忌,收到家族传递进宫的风声后,都安分守己的龟缩在自己寢宫里不出门了。 反倒是嫔嫱新人,到底刚进宫又年纪尚幼,不谙皇宫一些忌讳和暗规,此时还欢天喜地的凑在一起享乐…… 除了宜嫔、锦婕妤、静婕妤和阮姬外,其他新姬嫱政治敏感度不高,根本不关注前朝的政治发展方向,只率性而为、 姬嫱们一番精细打扮后,宛如‘亲姐妹’般,三三两两交好的约在一起,借着游园赏花之际,盼着能与皇上来一场浪漫的艳遇呢—— 第018章 这秦御医,何许人也 下晌。 傅令曦午休起来,派遣绘春去太医院,请太医和医女来翊坤宫请平安脉。 这消息一传出,自然又令后宫诸妃嫔心浮气躁起来,注意力全都落在翊坤宫门上了。 特别是,来给宜嫔娘娘请平安脉的,居然是皇帝亲信秦御医亲自前往—— 秦御医,乃是上羿国皇室专用御医圣手! 他精通内科,且对疑难杂症有特殊疗法,颇得皇室成员信任和重任。 如今皇宫中,除了皇帝和两宫太后能使得动他外,就只有位老牌宗室大长公主能使得动他这尊圣手…… 眼下,翊坤宫宜嫔这儿,又再度无端惹来一场风波。 傅令曦灵识感应到主殿中宫奴们异样,提起心思应对这‘秦御医’,可这人明明一头白发,却面若中年,瞧着年岁不大、 偏偏他又长眉入鬓,且眉端长白须,显得他祥瑞慈和,整个老寿星模样,并无异样啊! “宜主子身体安康,是可以上绿头牌承圣宠了。” 丢下这么一句直白话,秦御医就领着医女离开了。 “房公公,这秦御医,何许人也?” 傅令曦也没想要留住他人,在他把完脉离开后,立马挥退闲杂人等,只留了房全富和三大宫女在主殿问话。 主要是,她居然能感应到,秦御医身上有股‘气’劲,顺着他把脉的动作,在她周身奇经八脉转了一圈,应当没有发现她的左手心里的灵核晶,但是她明显感知到秦御医瞧向她的目光,变得愈发‘慈祥’了! “回主子,秦御医是万岁爷的亲信近臣,专门负责万岁爷御诊。” 用大臣间的白话来说,谁能请动皇上派了秦御医来给家属出诊问药,便可自证他本人‘圣眷’正浓! “哦?” 傅令曦疑惑扫向四位宫奴近侍,见他们目光亦含着疑惑之色,她便知无法从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便无奈挥退他们,自个儿在内寢里思虑—— 【这泰雍帝是何意?!】 果然,圣意不可妄测吗? 这还得怪原身嫡母打压原身太过了! 原身对于所处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大局观,只知道当朝皇帝武力超凡,而这个世界,崇尚武力值! 唯一有印象的是,原身从她胞弟嘴里知道,上羿国不光有文人馆,还有武道馆…… …… 乾清宫·紫宸殿 “如何?黄太医所禀,是否属实?” 谢夙秉放下审核完毕的朱批,望向由盛世赞引进来的秦罡演,平淡询问。 “回禀万岁爷,宜嫔娘娘她确实身具‘武胎体’,黄太医所言未曾作虚。” 见皇上有点意动的挑眉瞅向自己,秦罡演笑眯了眼点头回道: “黄太医他到底所知粗浅,只能辨认出宜嫔娘娘身具‘武胎体’,并不知宜嫔娘娘乃是罕见的‘凤骨胎体’!” “什么?!” 听闻这答案,向来不在乎外物的泰雍帝也惊得站起来,朝盛世赞扫了一眼,见他立马离开御书房守在殿外,他才走近秦罡演身前,逼问: “秦老,你确定,是凤骨胎体?” 候日前,从秦老嘴里得知,阮姬是少有的鸾骨胎体时,他还未曾面露异色,反倒听到宜嫔居然与他生母一样,拥有罕见的凤骨胎体时,他此时脸色终于生变了。 要知道,武灵大陆的女子,百分之九九的概率是普通凡妇。 仅有百分之一的女子,会有概率得到特殊天赋-武胎体。 武胎体目前发现有四等,最次的便是武骨胎体,绝大多数女子都是这一等。过来是灵骨胎体,大约能占了一成。再来是鸾骨胎体,已是稀罕武胎体了,最顶端的,正是凤骨胎体——凤毛鳞角! 打个比例,端看泰雍帝仅年至二十五岁,已经是世间少有的武道元婴境[即武尊境]! 这里头,正是因他母后懿太后身具‘凤骨胎体’,让他一出生,武体天赋就比同龄人高绝呢! 可惜,武胎天赋并不讲究血脉传承,别看懿太后身具‘凤骨胎体’,但厉氏全族上下,仅有厉锦芸身具武胎体,还是最次等的武骨胎体、 老实讲,有他母后的凤骨胎体在前,厉锦芸这武骨胎体,还真让谢夙秉瞧不上眼呢! “回万岁爷,老奴岂会拿此等要紧事来笑谈!” 秦罡演正容一凛,不甚客气地回嘴,尔后又笑眯眯地朝皇帝提醒: “万岁爷,宜主子出现,正好是您的时机和运数,万岁爷即然想御驾亲征,总得为谢氏皇室,留下一滴黄金血脉!” 做为万岁爷亲信,他自然是知道怀王的狼子野心! 只是之前万岁爷一心向武道修行,对于子嗣传承不甚上心,目前还保留纯阳之身,不过是因万岁爷还未觅得一倾心女子,乃未开窍五情六欲罢了…… “朕知道了,跪安吧。” 闻言,谢夙秉深邃凤眸一抬,望着星空明月,目光微顿尔后便摆了摆手,示意秦老可以退下。 片刻,盛世赞就领着敬事房总管叶九砚上前、 只见托盘上,置于最中间的,正是宜嫔娘娘的绿头牌! “……”这老货! 谢夙秉沉默地黑了脸,眼刀犀利地扫过盛世赞,只见他立即伏下头颅认怂,他最终还是不好拂了属下们的美意,想着他随后就要出征在外作战,此间又要留下生母一个人,在这杀机四起的皇宫中生存…… 他抬手,捏住象征翊坤宫·宜嫔的绿头牌,妥协道:“就宜嫔罢,摆驾御沐池。” “喳!” 听令,盛世赞和叶九砚脸上喜色一显,立马高高兴兴地退出御书房,两人一左一右的各自分别行事。 一炷香后,整个后宫都知道: 宜嫔娘娘中午才请了平安脉,晚上就被万岁爷宣到乾清宫侍寢了! 一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各宫妃嫔都撕碎了一批手帕子,只是因为事情小,又没有蠢货上报内务府,自然无人得悉。 而此时, 傅令曦听完敬事房差遣郑贯和的道喜声时,人都懵怔了! 她呆站在原地,还是被素染轻轻一撞后腰,这才反应过来的,让她立即给郑贯和奉上红封赏礼。 然而,事情还未完,因为万岁爷宣了她侍寢后,是让她即时移步乾清宫陪御驾! 【卧槽,让本座陪驾?!】 听到这个命令时,傅令曦玉脸都绷不住笑容了,还是被素染握住手腕的力道弄痛了,她才猛得冷静下来、 【玛蛋,本座个毛线啊,老娘现在就是一个任人揉圆捏扁的小瘪三,连自个儿主都作不了,还端个毛线的‘本座’!】 “臣妾,遵命。” 破罐子摔破的傅令曦,也不想上什么桃妆、换什么华裳了,直接就领着素染跟着郑贯和离开了翊坤宫—— 第019章 反派配角,正是怀王 景阳宫·东侧殿 “可恶!” 阮贞筠在心底咒骂一句,在床榻暗处隐身坐着,微微一用力,手中精美的帕子便撕成两半,转眼间化成齑粉,恼怒低喃: “怎么会这样?傅令曦不是应该早就死透了吗?!” 若是宜嫔今晚,真的侍寝成功……那,他眼下这出养老任务,立马会从一般难度,跃过困难难度晋升为噩梦难度、 “该死的贱人!” 他明明已经吸取了傅令曦身上的功德气运,甚至因为对方泛紫的功德气运功劳下,自身特殊武胎体质,从低等武骨胎体,一举跃为鸾骨胎体! 正当他心下惊喜不已时,没想到泰雍帝出现了! 得亏他向来谨慎,避在边缘上,否则就要被万岁爷一同嫌恶了!温从芜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今被万岁爷揭发当场,那下场都不用多问了,已然是一枚死棋。 没想到,被他吸光功德气运的傅令曦居然没死,还活了过来! 而且功德气运似乎变得更强大了,从该死之人,一下晋为宜嫔娘娘—— 这里的功德气运数之大,容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偏偏他见过傅令曦后,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从宜嫔身上,看出一点功德气运数值…… “到底,是在哪里,出了错?” 他生气地握住拳头蓄力,顿时纤细的藕臂上露出一条条痉挛的青筋,满目阴郁怨气,使得脸上原先的清雅宽和之色扭曲消失,反倒露出一张狰狞之相。 他在这个养老位界的主线任务,是要扶持反派配角上位、 而他挑选的反派配角,正是怀王! 若早知道会有‘宜嫔’这个异数在,他一定不会那么轻率,在进宫前就挑选好攻克主线人物…… 显然,泰雍帝身边的奇人异士,已经发现了宜嫔这个异数存在,他若是还想要平顺完成任务,必须早一点将‘宜嫔’这个异数解决掉! 偏偏,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姬嫱,反倒傅令曦成了宜嫔,且又在装病中闭紧了翊坤宫门,他现下连强行面见宜嫔的资格都没有,想要再度暗杀了傅令曦,谈何容易! 现下,因为‘宜嫔’异军突起、 他同样已经看不出来,泰雍帝的紫薇星气运了,原本怀王出身皇室血脉,已经显露出紫气东来的祥云气运,如今也在逐日减淡,更别提紫薇星芒显像在他身后! 就算他继续承宠,也得不到一丝好处…… “全都乱套了。” 若是泰雍帝的紫薇星不落,怀王根本没机会登基为帝! 那他的任务就只能以‘失败’为评定结果—— 不可以! 他还挺喜欢怀王这张英俊脸皮,虽有瑕疵,但阴鸷偏执的样子真的挺可爱呢……如此好玩之物,他可容不得谁要搞死自己喜欢的猎物呢~ 特别是,这个猎物若是真死了,还会让他受到任务失败后的反噬之苦,那就更不能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了! 而且,在他没有准备好‘备胎’前,怀王一定不能出事! 他可不想被主神抹杀在这个落后位界。 如此一来,他甚至不能露出一丝杀意,惊动了泰雍帝和宜嫔…… 当然,在他评估出新的‘备胎’前,怀王还是能好好操作一番那些资源的,就算搞不死泰雍帝,好歹也要伤他三、五成吧。 不然他怎么玩下一场?任务还是要做的哈…… …… ………… 延禧宫·主殿 “柔主子,若是宜嫔娘娘得了圣宠……” 碧烟伺候着主子憩息时,终于忍不住低语发问。 “无妨,本主子怎么说也是万岁爷潜府旧人,又有生育之功,宜嫔瞧着并不蠢昧,她不会明面上与本主子交恶的。” 澹台怀柔低低喃喃地说了一句长话,似是安慰身边忠婢,又是慰藉自己安心,仅仅片刻儿,她额际便泌出一层薄汗渍…… 无一不显示着,她的躯体极为孱弱不堪。 “奴婢们明白了。” 直让旁边瞧见而心疼主子的碧烟,忙开中劝道:“主子您放心,奴婢和姐妹们一定会盯紧钟粹宫,不会再让大殿下受苦受难,您好好歇息。” “唔,抱歉,跟着我,你们都受累了……”还有同欢! 她的皇儿啊~ 一想到她费尽七灾八难生下来的皇儿,最后却落入祁贵妃手中代为抚养,澹台怀柔恨不得与祁贵妃同归于尽—— 然而,她病入膏肓,有心无力啊! 只盼着自己能多活一天,盼着万岁爷瞧着她可怜的份上,给她的皇儿多两分庇佑…… …… ………… 景仁宫·主殿 “快抱同怡殿下回屋,仔细照顾好殿下。” 内花园中,贞贵嫔见到皇儿终于玩累了,又出了一身大汗,立马让乳嬷嬷带下去净身喂食,省得吹了晚风又要着凉发热。 她这边刚照顾好二皇女,便听到大太监匆匆过来回禀: 万岁爷刚刚点了宜嫔的绿头牌,已经宣她去乾清宫陪驾。 “又是宜嫔的消息!” 刹时,贞贵嫔脸色微恼,目光清凌凌地对上良昭仪的双眸,略是气愤难掩地询问: “良姐姐,你瞧着,这宜嫔,能否入了万岁爷圣眼?” “贞妹妹,你又多想了。宜嫔能否得到圣眷,又与咱们姐妹何关?你啊,少操心万岁爷喜恶,老实照顾好咱们同怡殿下就是,管那么多作甚?徒增心烦。” 良昭仪依依不舍地瞧着二皇女被抱下去,听到她的话后,转脸就睇瞪了好姐妹一眼,仪态万千尽在不言中、 直看得贞贵嫔心热,刚刚冒出来的妒忌火焰,瞬时间被良昭仪婉转美色熄灭了—— 瞧瞧,万岁爷连良姐姐这般容貌,都不曾迷恋着迷,就她这等清汤寡淡之姿,又何能恁个生妒? “良姐姐,怪妹妹说错话了。” 一见到良昭仪眷恋的望着自己皇儿‘依依不舍’,贞贵嫔心头一紧,脸上笑意也勉强撑起来,定定望着她耿直道歉。 “呸,你少装相,我又不笑话你贪慕万岁爷。若是能得圣眷,谁又愿意寂寥地守着一座冷墙?若是——” 说着话间,良昭仪抚上自己腹部,面露悲容哀怨: 曾经,她也在孕育着皇嗣,可是未能等她及时发现,便胎死腹中了! 而且不止一次! 整整两次孕事,她都还在隐隐期待着能怀上皇嗣的喜悦中,却未等到太医宣布‘它’的来临,她就一前一后被害地流产了…… “良姐姐,你别伤心,如今你身体养得大好了,等这一波新人承完宠,万岁爷自然会想起咱们这些旧人,你宽些心,皇嗣会再有的!” 猛得见到良姐姐这丧气相,给了贞贵嫔一个绝对警惕心—— 这新人才刚进宫呢,大皇女和她的二皇女已经先后溺水,若不是前后都有宜嫔和阮姬第一时间冒死相救,两位殿下能救回来的机率,自然没有现在那么高! 这一点,宫中诸嫱,谁不明白? 背后,是谁有如此通天手腕,居然能将后宫的高位妃嫔、唯二的两位皇嗣,甚至连新人嫔嫱,都一一算计于股掌之中、 是祁贵妃,还是悫太后??? 第020章 就算是替身,她也要 傅令曦被‘挟持’到乾清宫,是很不乐意的。 但她没想到,她被盛世赞左引右拐的,来到御沐池! 只见御沐池中,氤氲缱绻…… “宜嫔娘娘,请先宽衣沐浴。” “……好。” 【这是要将本座洗白白的,再送到狗皇帝榻上!!!】 为了苟命,傅令曦被御侍宫女和素染逼上梁山、不,是被逼着当众洗了一回汤澡后,着一身银红宫装寢衣,被送到了紫宸殿内寢—— 明黄色的绡纱,顶梁高高悬挂而垂落,晚风一吹,如烟雾旖旎,令寝殿添了一股浪漫温馨气息。 龙榻上,端坐着一道人影,一身玄色,墨发未绾而披肩及榻,随性而放肆。 【正是泰雍帝呢。】 单看对面皇帝坐着的身态,便如此颀长雄伟,就可预见,泰雍帝体格健硕、雄姿英发! “嗯?” ‘沙’地一声,谢夙秉翻动了书页,鼻音轻嗤。 “啊、臣妾傅氏,叩见万岁爷,万岁爷万福金安。” 一惊神,傅令曦立马站在原地蹲身俯首请安。 匆匆一瞭眼,她只觉得这宽敞的明黄寢殿,如同牢笼般令她窒息! 泰雍帝身上的龙威自带紫薇星芒,对于修士者来说,有着天然的掣制威压在、 单是这一点,就让傅令曦认清自身所处环境,攥紧左手心,不敢再胡思乱想。 “过来。” 谢夙秉连头都没抬,深邃的凤眸,仍继续看着手中关于武灵大陆的山海经图,张口随意使唤: “案上有金茎露,给朕端来。” “是。” 暗里翻了个小小小的白眼,傅令曦相当识趣地移步到龙榻西侧食案前,俯身取了银盘,将食案上的酒壶酒杯呈上前,娇.躯微弯地酌酒后,双手奉上酒杯,垂头捏着嗓子软糯道: “万岁爷,请饮用金茎露。” 【玛蛋,古代女人果然不好当,这半蹲着身子行礼,还要矫揉造作演戏,个个是影后上身不成?】 得亏她上辈子的好爱就是演戏,古装戏也没少演,又有原身所有记忆,这不,一见到皇帝身体都知道要如何行为—— 【太难了。】 【古代女人真悲催,以后老娘再也不演古装戏了!】 “抬起头来。” 谢夙秉身体在察觉到宜嫔靠近他时,已经自行警惕戒备起来,确定没有嗅到他厌恶的胭脂气后,他这才眯了凤眸睨向宜嫔,探手捏起酒杯时,亦沉声下令。 “诺。” 傅令曦也想知道这狗皇帝是长着什么样子,所以应诺后,明目张胆地抬起了玉脸,狐狸眼一下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凤眸、 “嗯?” 【大、大师兄?!】 刹时,她在心底尖叫,因为太过吃惊,她瞳孔一阵收缩张了张嘴哑口,猛得又垂下了头颅,张嘴就将之前想好的理由,哆嗦的喧出嘴巴: “万、万岁爷息怒,臣妾、臣妾第一次面圣,太紧张了。” 眼下,傅令曦是真的紧张! 猛得见到上辈子心心念念的那张俊脸,她的心脏完全失控跳疾,甚至一股泪意涌上双眼,若非泰雍帝凤眸露出探究之色,她都无法回过神来,收敛主动请求蔑视皇威之罪。 “你,不怕朕?” 谢夙秉抿嘴,捏了酒杯一饮而尽,随手将酒杯置于案台,凤眸犀利地盯在傅氏额际,说的是疑问,他却心下肯定,这宜嫔是个胆大的,确实不怕他帝威! “万岁爷何以一说?您是臣妾夫君,臣妾只会爱慕万岁爷,无生怖,又何来怕呢?” 紧紧攥住手中绢帕,傅令曦脑中一片空中,索性应对思维还在,迳自跪跽在泰雍帝腿边,一脸耿直诚恳地说道。 谢夙秉先是震惊于宜嫔这一翻话的狗腿讨好意儿,阿谀奉承的别具一格! 后面又见到她微微抬起玉容细颈时,露出来的倾国倾城之色而食指微动,朗声戏谑: “哈哈~可以,宜嫔这一张妙嘴滑舌,朕有赏!” 确定这宜嫔,是在御沐池中清洗干净了,谢夙秉心理抗拒,也在没嗅到异臭味入鼻时,而放松了自身威势。 他爽朗大笑,长臂一伸探,就将宜嫔扯上腿部安放,另一手如有眼睛般,准确地将他刚喝过的酒杯酌满了金茎露,随意喂到她嘴边、 【唔,朕瞧着怀王、平王他们,平日里都是这般与女眷相处调戏的,朕应该没出差错?!】 “谢、噗,咳咳~万岁爷!” 倏地,被泰雍帝迅速灌了一口清冽酒,傅令曦一下子呛上气管,当场就出了个丑儿,一连咳嗽个不停。 更让傅令曦纠结发狠的是,这身子之前,最多喝过一两回的清淡果酒,旧日在靖威国公府里求存时,原身根本没机会碰过什么琼瑶酒酿! 唯二的喝酒经验,还是原身年岁大了后,在年节时,原身会随她娘出席本家守岁大宴,这才在宴席上碰过果酒…… 对于泰雍帝来说,金茎露真的是清酒,酒精度不高,可能连二十度都没有,平日里权当酒水来喝的。 但傅令曦却是被急呛了一杯酒,酒精很快上头—— 能上贡给皇帝所享用,能是凡物吗?! “哈哈,宜嫔你不会喝酒?” 瞧见怀里小女人转眼间,瓷白的肤色迅速炽热转而粉嫩发红,谢夙秉微惊愣后,搂着怀里软绵绵的小女人大笑。 这在世族贵胄中,倒是少见如此浅酒量的贵女。 “万万岁爷,臣妾没喝过酒嘛……” 被酒精一冲脑门,傅令曦在现代被小助理哄着的小情绪就冒头了,眨着湿漉漉的狐狸眼委屈说道、 声线是放软的娇甜,翣翣眼地深情凝视着泰雍帝,‘宠妃’瞬间上线! 最难得是,她还没忘了自己在飙戏。 而原本直男的泰雍帝,骤然被怀里小女人蹭蹭胸膛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是小女人醉态,挺娇憨可人疼…… 直到他的脖子,被小女人一双藕臂缠上,属于她的体香气息扑鼻而来时,他才霎时反应过来,浑身僵硬了。 而此时,傅令曦闭目搂上泰雍帝,心里所想,即然狗皇帝拥有的是她上辈子求而不得的大师兄面容—— 真的太像了,连左眼卧蚕处那枚小小的朱砂泪痔,竟也一般无二! 上辈子,情已殉。 这辈子,就算是替身,她也要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泰雍帝,是不是个真男人呢……】 ****** 关于武灵大陆背景和古武修为,只是铺垫和增加脑洞,本文主要还是写权谋与宫斗哦~ 感情线出现的会相对比较慢哒! 一开始,仅仅是【女主】在生存与利益之间,与和各个角色的博弈——包括【男主】。 第021章 泰雍帝是囗囗 “万岁爷,臣妾还要喝~酒嘛!” 心态一改变,傅令曦狐狸眼迷恋地攀向泰雍帝,娇软嘟嚷: “就给臣妾再喝一杯嘛!” 盯着依偎在他怀里,正不乖扭动而折磨他的醉憨粉.嫩小女人,谢夙秉嘴皮一掀,语气不善的反驳: “你一口就醉倒了,还要喝个屁的酒!不许喝!” “不嘛,人家还要喝,甜滋滋的,好好喝哦~曦儿从来没喝过这么甜甜的酒呢~” 傅令曦就特么任性一伏上,趴在皇帝肩头上率性撒娇,额头还蹭着皇帝脖子处,心下嘀咕: 【泰雍帝也不如原身记忆中记载的,那般残暴凶戾啊!】 “撒娇也没用!” 谢夙秉没想到喝醉酒的小女人如此大胆! 居然还敢凑近攀附他,他大手本能扣在她的头顶上,想将她脑袋推开、 没想到,入手是毛绒绒的滑腻感! 这一摸,直接就从小女人头顶摸到了后颈,谢夙秉不信邪的又再摸了一回,手掌再度滑到了她细小的后颈部,让他感叹: 手感真好! 远远躲在殿外偷窥瞄了一眼的盛世赞,捧住心口收回身子,脑中遐思浪飞流窜: 『哦豁~万岁爷看着不像是在推拒,反倒更像是喜爱上了而爱不释手中!啧啧,宜嫔娘娘果然是好手段!万年铁树都因她而开花了!!!』 “说了不许,就不……” 谢夙秉话说到一半顿住,复又想到,今是他洞房花烛夜,这骨架纤细的小女人半醉了,可比醒着好处理! “行,给你喝多两杯,半醉了好办事!” 想通后,他立马又给傅氏喂了两杯金茎露,说两杯就两杯,够醉意就行了,他可不想跟个真醉鬼行房! 当然,半醉了也确实挺好的,起码不会发现他的‘不妥’之处…… 毕竟他还保持纯阳之身这种事,不必给一个后宫妃子知道! 好在他是正统皇子出身,怎么与女子同榻合.欢,他已经修过皇室课程了,自然知道如何让女子顺利受孕。 然而,‘知道’和‘会’,完全是两码事! 粗暴率性的泰雍帝,在房事上与他的性格显露的一模一样,简单直接! 还得幸亏当年教导他房事的女官尽责,没误导了泰雍帝。 而傅令曦,在发现皇帝亲热起来,竟是比她还要生硬,直接就撕碎了宫装布料,搂着她翻身上了龙榻,唬得两世为人的她啼声都变了,慌张叫唤: “等等、万岁爷!” 【玛蛋,泰雍帝是个雏吧!老娘虽然也是个老处.女,】 上辈子活在现代,科技发达, 她有一回为了演戏要求,还特意去观摩过片子,小助理挑的片子也确实很有那味道,让她看后好歹明白了: 女人在‘事后’,是要如何演绎出这‘娇羞万分、欲语还羞’的神色来。 震惊于泰雍帝粗蛮之举, 就连傅令曦反应过来时发声尖叫喝停,也来不及阻止他粗暴的行为! 谁知,她左手心的灵核晶,突然自行发挥作用了! 而且作用还不小,宛如天降异象、 一只小小的血凤影像泛着淡金光芒,从他身上流转了一翻后,瞬间没入傅氏的腹部—— “这、” 谢夙秉一双凤眸清明,诧异的低呼,声音极小,若不是龙榻上俩人正相拥合体,谁也听不见他的疑惑声: “就是凤骨胎体?!” “嗯?” 傅令曦痛懵了,五感被灵核晶改造后,异常敏锐,自然也听到泰雍帝无声诧问。 此时,她右手攥住泰雍帝粗臂,痛得要蜷缩身子,无奈身体被泰雍帝武力禁锢住了,只能凭着本能左手心捂住腹部,恨不得破口大哭且朝泰雍帝骂一句‘狗男人’! 异象就是在这会儿突兀而至、 给泰雍帝造成的视觉,正是他得到了‘凤骨胎体’女人的纯阴体之精气,配上他自己本身的纯阳体之精气,这才会有血凤降临的异象! 谢夙秉是古代男子,瞧着宜嫔傅氏,果然身具‘凤骨胎体’,心下涌起一阵狂喜之意,瞬间激活了他身为男人的野性,脑子一激昂,直把他‘厌女’的本能都抛弃了,、 『咳咳,劳看倌们自行脑补五千字。』 …… ………… 良久, 泰雍帝将软瘫的小女人搂进怀里哄道: “爱妃乖了,不哭了,只要你能一举怀上龙种,朕以后都会好好护着你。” “呜呜,你骗人,你连我名字都记不住,还说什么护着我!” 傅令曦浑身跟散架似的,偏偏她身体被灵核晶改善了一旬日,看似娇弱,实则身体强度比后宫所人女眷都强—— 根本晕不了。 特别是在她感觉到泰雍帝身上,也有一股‘气’劲,若说秦御医是一杯茶的‘气’量,那泰雍帝就如同一潭澎湖,源源不断取之不竭。 她根本不敢‘诈’晕! 而且,身体还在对方征战中,配合着灵核晶和对方的渡过来的‘气’劲,不断地在改造提升她的体格素质、 原本她的灵识,只是粗浅朦胧的,范围虽大,却笼统不实,只能听清附近的声音,却没法‘显像’的。 这会儿,灵识却是清晰细致起来,起码方圆十米内的事物,她不用再用肉眼去‘看’,都能清楚地了然于胸,就跟这环境她看了千百遍一样,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 像是一夜间,她顺利步入炼气境,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连脑域灵识都精锐不少…… 也正是这个发现,让傅令曦一再忍下痛意,试着‘接受’起来,好歹泰雍帝这张脸,是她最爱大师兄的脸,她就算是一再被泰雍帝酿酿酱酱煎肉儿,也在最后一回里,享受到了一丢丢欢意…… “谁说的,爱妃都哭着喊了半宿了,朕又没耳聋,还能记不住你名字?” 谢夙秉一语道破傅令曦的小心思,俊脸上并无不喜和怒意,反倒将小女人箝制入怀,舒泰地哄了句闭目: “好了,闹了大半宿了,曦儿快睡吧,朕一国之主,即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嗯……” 傅令曦确实累得狠了,又见泰雍帝不如传闻所言那般凶戾恶煞,难以捉摸,仅几秒,就瘫软在男人怀里,安然陷入甜梦—— 最后,一念倏地在脑中闪过: 难怪那些有‘金主’的明星总说,吃饱喂足的男人,会特别好说话…… ****重点说明一下: 1.大师兄只是与绿茶小师妹订了婚,并没有完婚,大师兄谁也没爱上,他是纯武痴剑修!!! 2.婚约也不是大师兄自己求来的,而是听从师尊的吩咐——绿茶小师妹人家有身份,有天分,修炼速度比【女主】还要快一步,达到元婴境! 3.解释一下【女主】现在的心理: 前世求而不得,当了一辈子的纯修和圣女【处】,这辈子居然找到一个跟大师兄一模一样外表的男人,她就不想放手了! 不管是执念也好,爱欲也罢,只要了结了这段情结,她才能真正打败心魔~ 第022章 瞬间晋升武尊境巅峰 翌日 “万岁爷,该起了。” 盛世赞瞭了眼天色,见时辰真不早了,不得不在殿外小声唤了一声。 “嗯,进来伺候罢。” 谢夙秉看似在沉睡,实际上在确定宜嫔酣睡后,他便一直在修炼—— 没想到,破了纯阳之身,居然修为大有进展! 原先他卡在武尊境初阶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以为‘厚积薄发’总会突破。 偏偏他修炼了快两年,还是一点晋升的动静都没有出现! 这正是泰雍帝近年来,暴躁凶戾的原由之一。 因而谢夙秉想着这一回亲自出征北蜀国,从战场上寻求破契机遇,未曾想,不过是与凤骨胎体的宜嫔双修了一夜,他的修为一下跃了两阶,瞬间晋升武尊境巅峰! 这绝对是意外惊喜! 想到这里,谢夙秉站得笔直的身形突然转身,望向挂满明黄绡纱的龙榻,里头还有一个小女人在熟睡,并未因为寢殿内多了两道人声而吵醒她。 “阿赞,挑两名女暗卫,日夜跟在宜嫔身侧保护她。” 他原想着给小女人再升升分位,但随即又想到: 宜嫔目前的分位已经在新人中,是拔尖最高等了,若再给她晋分位,实际是拉仇恨,头上还是有那几个高位嫔妃压着,于实际无甚得益…… 为此,泰雍帝转了转指间玉蹀,随即下吩咐:“去通知罗媪,派个会调理身子的管事女官,到翊坤宫充任掌殿嬷嬷,朕的嫡亲骨肉,不容有失,可懂?” 【若是宜嫔当真怀上龙嗣,这才是朕真正的黄金血脉传承!】 在潜府,从祁贵妃和柔贵嫔的皇嗣相争之事中,谢夙秉是一点都不敢小看任何妇孺! 这些内宅妇人的歹毒手段,一点都没比他轻微。 之前那些皇嗣活不活地下来,他一点都不在乎,反正又不是他的种,怀王爱怎么勾.引那些贱妇,他除了一开始有过不喜外,后面因为他确实于情.欲不重,比起与女人云巫,他更热爱武道! 便由着怀王捏造理由、 将他当成傻子似的哄诱,还说是为了他名声好,为的也是皇嗣传承…… 在谢夙秉看来,他自己不乐意碰那些庸脂俗粉,也不必让后宫妇孺们生生守活寡,既然怀王有了异心,想要染指后宫女眷,正好将他的‘把柄’亲自送进他手中攒着,他又何乐而不为?! 另一点,头上青青戴个绿帽子,总好过被朝臣当面问管他后宫的家务事好! 反正后宫有子嗣出生,就算有什么流言传出去,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谢夙秉本人,宁缺勿滥。 若是没遇上凤骨胎体的宜嫔,他准备将修为提升到武圣境之后,全力统一上羿国领土,至少要让上羿国的领土再扩大十倍,成为武灵大陆名符其实的第一大国! 原本皇宫中,仅有懿太后才是泰雍帝的牵挂,现在嘛,又多增了一个,宜嫔傅令曦。 正因为懿太后和宜嫔是后宫女眷,泰雍帝才觉得她们活得更不容易—— 男人的战场,向来是有怨就报,有仇就战。 反倒是妇人间的战场,自来是鸦雀无声,偏偏结果比血刀子杀人还要令人生寒! “是,奴才稍后亲自去办,定然会将主子娘娘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盛世赞垂头笑着领命,瞧得出来主子爷心情极好!他虽然修为只卡在武宗境高阶,但做为主子爷的近侍,自然第一时间感应到主子爷修为的变化! 当即,他在心里愣是将‘宜嫔’,默默放在第一主母的位置—— 没办法,宜主子先天条件太优越了,凤骨胎体! 这是可以孕育出‘武圣’体质的母体,也怪不得主子爷遇上了,连厌女症都可以抛之脑后! 再看主子爷此时眉眼舒展的‘祥和’样子,这宜主子的未来,不可估量、不可限量啊! “你自去办差,朕上朝还要你跟着?让临平之跟着伺候罢。” 谢夙秉瞭了眼龙榻,见小女人没有被狗奴才的声音吵醒,也懒得说他了,直接领着人离开寝殿后,才朝盛世赞吩咐,走得极是利索。 倒是让临平之好一顿焦急收拾,毕竟他还没资格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皇帝陛下身侧呢,还是盛世赞使了小黄门去唤他当差,才能让他在乾清门前跟上皇帝步伐。 垂着头望着万岁爷大步疾走的背影,临平之不安的思虑: 难道,万岁爷很不满意宜嫔娘娘的伺候?宫里下钥后,他也没听到紫宸殿有异动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司钥长不是他的人。 …… “唔……”素染! 傅令曦迷糊醒来,一动浑身瘫软发麻,她下意识地想唤熟悉的人名,只是,当她开口时,眼帘也睁开看清室内清楚,为此她立马就卡了声带、 【本座还在紫宸殿!】 这一惊,她立马诈尸般挺直身体,龙榻发出一些细碎响声,再加上她刚醒来的呢喃声,惊动了守在寢殿外的宫女,傅令曦立即听到外头传来齐声垂询: “宜主子可起?奴婢是红璎/青珞,可否进殿伺候?” “等、等一下。” 傅令曦尴尬起身,发现身上宫装已经换了一身,这一回,不再是银红色的,而是清爽的碧绿色……她拢了拢宫装,发现身体没有异样,反倒是精力充沛—— 【咦,本座修为,真的回到炼气境了!】 虽然还处在炼气境·中阶,但她确实是重新有了修为! 这个肯定的消息,让她情绪一下就平稳下来,对于昨晚被碾压得不美好记忆就被她努力忽略去,语气安定的传唤: “本嫔起了,你们进来伺候吧。” 傅令曦可不想在短时间内见到泰雍帝了,也亏得现在中宫没有皇后,今日也不是初一、十五,不用去两宫皇太后那边请安,所以她一洗漱着装好,也不用御膳了,直接就领着两个新宫女和两盒子首饰回了翊坤宫。 有御赐的步辇,傅令曦甚至不用走几步脚,从头到尾都是坐在步辇出了乾清宫,经过泰和殿,来到百子门。 一转过百子门,便出了乾清宫范围了。 随即,她就看到守在门口处的素染和房公公,这下也不用劳烦乾清宫的小黄门抬步辇了,她回到自己名下步辇,让房公公赶紧回翊坤宫。 至于红璎和青珞的出处和位置,盛世赞已经事先在傅令曦耳朵低语,道出她们真实身份,所以她直接将她们当一等宫女来使用,毕竟是皇帝额外赏赐的,又没中宫皇后,就算她顶上几位高位嫔妃有意见,难道还能当面质问她不成? 最惊喜的是,泰雍帝居然还额外赏赐给她一个掌宫嬷嬷—— 容嬷嬷。 看来,跟紫薇星君双修,果然还是有好处捞的! *** 注:本文中的‘小黄门’,是特指乾清宫的大太监哦!只有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才有资格称为小黄门哒~ 第023章 丢掉了中宫皇后之位 “何事,让你这么急?” 谢夙秉一下朝,就见盛世赞急躁地候着,一见到他才收敛了些,正被朝臣一早上的劝禀而火气上涌的泰雍帝冷下眸子,挥退临平之,领着盛世赞边走边问。 盛世赞是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忠奴,修为也在武宗境高阶,所以此时俩人是用秘语交流,旁边随从侍卫都不可窃听。 “主子爷,奴才发现,宜主子身上有气劲环绕,达到武师境中阶了。” “嗯?” 这下,谢夙秉心间累积的恼火一顿,诧异的凤眸一下扫向盛世赞,不确定的疑问:“武师境中阶?” 不同样是凤骨胎体么,怎么曦儿跟他母后的武境修为受益,差别如此之大? 要知道,当年他母后与先父皇第一次双修时,也仅仅是提升了他母后的体质和力量,连先天锻体都达不到,勉强能称为武者,而曦儿居然能引气入体了?! “是,奴才在请安时,特意探查过宜主子的气脉,确实是武师境中阶。” 也得亏自己是武宗境,否则盛世赞还摸不准宜主子的修为境阶。 “给你主子娘娘,安排好暗卫了?” 听闻曦儿体质如此卓越,谢夙秉憋了一早上的恼气散了不少,念头一转,明确地反问。 “喏,奴才私作主张,让红璎、青珞跟在主子娘娘身边了。” 一听主子爷肯定了宜主子的身份,盛世赞目光一亮,垂头隐含高兴的禀报:“罗媪将她义女容嬗,派在了主子娘娘身边伺候。” “嗯,允!摆驾慈宁宫。” “喳。” 盛世赞立马转身吩咐,落在后面几步的御前御卫、太监齐齐办事儿。 “阿赞,不用跟着朕了,你亲自去一趟钟粹宫,令祁氏将她的毒爪子,给朕收好了!” 微压着拇指上的玉蹀转了两下,谢夙秉朝盛世赞吩咐:“若是宫中还有任何流言蜚语四窜,她这个贵妃之位,也不必留着了。” 单是大皇女、二皇女前后出事溺水,祁贵妃的罪责就不轻了。 谢夙秉之前正忙着部署战事和处理朝政,再加上他本来对后宫那些妇孺也就是面子情,便懒得搭理、 虽然后宫女子不贞,起先并不能归于她们自己犯的错,但连谁是她们夫婿都分不出来?啧……怀王可是瘸子啊! 反正不是他的后宅妇孺,怎么斗,他是真的不想过问! 如今,可不一样了。 他可记得父皇和师尊都曾说过,越是优越的武胎体,第一次双修受孕的机率最高的! 说不定曦儿此时已经怀上他的黄金血脉,为了他皇儿安全,岂可再任由后宫那些女人挑起事端,针对曦儿! 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又是罕见的凤骨胎体,身上还有股令他放松的体香,诸多理由叠加起来,足以让谢夙秉满意惦记了,因而对傅令曦的关注度就轻忽不了呢。 何况,若是曦儿真的怀上他的龙种,自然将来会是他的皇后,他可不想自己的血脉,再走一道他曾经受过的‘庶子气’…… “喳,奴才这就去钟粹宫宣口谕。” 盛世赞垂下头领旨便匆匆离开,为此并未注意到,落在御前御卫后的临平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隐含阴鸷杀气。 …… 翊坤宫 傅令曦一回到主殿,听到紫栾已经准备好热水,立即满意的泡了一个放松的热水澡,连头发都未曾拧干,就倚在美人榻上睡着了,事后还是红璎将新主子抱上.床榻补眠的。 等她睡醒来时,午膳都过了。 亏的翊坤宫里最大的主子就是她了,目前还没有别的媵嫱入住,整个宫里都是她这主位说的算。 皇宫中,是严格遵守用膳时间的,就算有自己的小厨房,用膳时间过了,也是不能开明火煮正食。 好在紫栾一早就有准备,她用小炉炖了滋补的鸡汤,又在旁边煨了一锅肉糜碧粳粥,让刚醒来的傅令曦还能有一顿热食享用。 “……”【又是这些食物?!】 瞧着送到桌前的汤汤粥粥和小点心,傅令曦心里呕得要死,面上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先前饥肠辘辘的感觉,已经消了泰半。 沉默地用完膳,傅令曦让素染带着新来的容嬷嬷去熟悉翊坤宫,又打发了絮朵去打听宫中最新消息,才问向身侧留守的大宫女: “紫栾,你认识这容嬗吗?” 【红璎、青珞是暗卫出身,她们都是由暗转明,宫奴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是这容嬗嬷嬷听盛世赞的语气,是她可以重用之人,想必能力也不小?】 “回主子,容嬷嬷在内务府是个人物。” 紫栾细声回到,并细致地给主子手部上润肤膏,一边小声解释: “她是内务府礼教司仪总教务罗媪收养的小义女,她的义姐宋珠儿,是懿太后的慈宁宫掌殿嬷嬷。” “嘶,这么有背景?!”傅令曦诧异,反问:“这罗媪又是什么出身?” “回主子,罗媪是先帝乳姆,先帝驾崩前,将罗媪托给万岁爷照顾,万岁爷之后就让罗媪统御后宫人事和宫规礼仪。” “原来如此,怪不得连皇上都要尊称她一声‘罗媪’……这且不提,紫栾你先说一说这容嬷嬷出身何司?” “回主子,容嬷嬷是内务府六局之一,尚食令。” “嘶,牌面这么大?!” 傅令曦瞪眼诧异→六局尚食令,可是统管皇宫所有膳食! “是,连素染姐姐在容嬷嬷面前,都不敢喘一声大气。” “那容嬷嬷来了我这翊坤宫,岂不是委屈她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位而已……” “主子,不是这样的!” 紫栾急急摇了摇头,小小声解释道:“咱们上羿国的内务府制度,女官若到年龄不离宫退役,是可以择一主子服侍,手中管事权并不会因此被剥夺的。只是、” “只是什么?” 这一点,傅令曦还真不知道、不,应该说是原身孤陋寡闻了。 左右顾盼了环境,紫栾才小声附在主子耳边低喃:“回主子,按照宫规旧俗,有女官之身的管事嬷嬷,是要服侍中宫的。” 就跟皇帝的前朝一样,一般后廷诸事,都是归皇后统率的。 所以皇后手中也是有家臣,而后宫女官正是皇后的‘家臣’,所以基本女官去向,都是由皇后来定夺安置—— “唔,有先帝遗诏在,宫中短期内是不会有中宫了……” 傅令曦听懂了紫栾的暗示,却摇摇头,提醒她别忘了一件重要前提: 先帝遗诏。 亦正是因为有这一出‘先帝遗诏’在,所以祁贵妃以泰雍帝潜府元妃的出身呢,仅仅以一个‘三年无所出’的理由,就丢掉了她中宫皇后之位! ******本文架空武灵大陆【下灵界】,修为设定: 家族:武徒[凡武高手]→武者[后天高手]→武士[先天高手]→竞选门派进修 门派:武师[炼气]境→武宗[筑基]境→武王[金丹]境→武尊[元婴]境→武圣[化神]境【最高修为】 第024章 直接等着躺赢就行了 五月初十·钟粹宫 “娘娘,芳官已经将盛公公送出钟粹宫了。” 兰吉瞧着主子一脸铁青之色,小心翼翼的回禀。 “可恶,傅氏贱妇,且等着!” 祁滟瑶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大殿上,心情极是压抑得下令: “去通知娄嬷嬷和曹嬷嬷,将宫中四处传播的一切流言都禁止了,不惜一切代价。” 祁贵妃用力的攥紧了拳头,胸腔满是怒火! 盛世赞那狗奴才,代表的是皇帝的态度和意思!刚刚宣口谕时,他的面色相当不客气地睥睨着自己来朗读,显然她这贵妃在那狗奴才面前,根本连点牌面都没有、 原因,自然是皇帝根本不曾将她贵妃放在尊位上! 呵,宜嫔昨晚才刚承完初宠,一大早皇帝就使了盛世赞来‘通知’她,将宫中那些不实流言禁止传播,显然皇帝对宜嫔那贱妇的伺候是很满意了—— 果然,会咬人的狗都不吠! 这一出流言,原就是她为了搞浑宫中风气……如今,她若不费些金银票子,根本摆不平流言! 而且此举,她这祁贵妃还要得罪很多宫中老奴才…… “是,奴婢立马去办。” 做为一等大宫女,兰吉自然也听到盛公公宣读的口谕内容,原本自家主子娘娘就不受圣宠了,如今万岁爷更是将厌恶摆在明面上,主子娘娘又岂敢不从?! 为了保住这‘贵妃’之位,再难也要上。 虽然主子娘娘没有晋为中宫皇后,但目前还是后宫中,分位最高的贵妃呐~ 随即,后宫乱了三天。 因着祁贵妃突然发作问罪于宫中流言,肃戒宫规,一时间,宫奴们在被‘杀鸡儆猴’了一番后,人人自危、 特别是柳贵人口无遮拦惯了,被祁贵妃的掌殿嬷嬷撞了一个正着,连着和她在一起的两个媵嫱也都受到了连坐训斥,且都禁了足,一个月! 当然,慢一步反应过来的温姬也在与韦姬窃窃私语时,被捅到祁贵妃面前,一并受了同样的处罚。 连着几位主儿、小主都受了责罚,后宫不屑三天时间,基本都安分下来了。 别看只是禁足一个月,看似罚得不重,即没体罚又没有丢月例,可却是剜在众姬嫱心口上—— 被禁了足,等于下了侍寝绿头牌! 特别是新进宫的姬嫱,若是错失这一个月的新人承宠时期,再想要从高等嫔妃中夺宠,那真的不是件容易事呐…… 更气人的是,宜嫔从第一天承宠后,连着七天,夜夜被皇帝唤到乾清宫紫宸殿陪驾! 而且,因为祁贵妃突然肃清后宫流言,众嫔妃虽心下有怨念,却不敢冒头,毕竟这宫中最大的是皇帝,而两宫皇太后根本不管皇帝如何传召妃嫔侍寢。 直到五月十四日, 待怀王从皇喾寺归来,进皇宫一劝禀,泰雍帝才恢复后宫嫔妃轮番侍寝。 ——在五月初九时,怀王就领着怀王妃离开皇城,去了皇喾寺,替他生母荣贵太妃上长明灯,皆因五月十一日,是荣贵太妃的诞辰。 因着国朝战事起,怀王心系黎明百姓,又为了规劝皇上三思,歇了御驾亲征的念头,前后在皇喾寺也仅只是呆了六天罢了。 单是路程都要费上大半天了,若非怕人非议,怀王盯着朝政正是紧张时刻,都不想离开皇城去皇喾寺! 瞅着皇帝终于‘雨露均沾’,后宫诸嫔妃心下松了口气…… …… 五月十四·翊坤宫 “……主子,您?” 听到絮朵打听到最新消息,正是敬事房宣了阮姬进乾清宫陪驾,素染几个都小心翼翼的窥视主子的面部表情—— “唔?” 傅令曦揉了揉腰侧,察觉到气氛不对,她才轻瞭地睁开眼,便见容嬷嬷和素染五人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疑惑地翣翣眼,无辜反问: “你们这是什么怪表情?皇上要传令姬嫱侍寝,哪是我一个小敕嫔能过问和难过的啊?你们且放心,本嫔心态好着哩。何况,万岁爷乃是天下之主呐……” “就是,嬷嬷,紫栾~” 说着,她又可怜巴巴地望向容嬗和紫栾,弱弱的申诉:“本嫔的膳食,是不是可以换一个味道了?本嫔真的不是兔子,不是食素兽啊!” 这七天,她天天在乾清宫吃着重口丰盛的御膳,回到翊坤宫却是淡淡无味地清汤寡水,她都不知道紫栾怎么就误会她的口味喜好了……还与容嬗合谋上了! “主子,请再忍耐三天。” 没等紫栾回话,容嬗就上前安抚新主子,“等这一旬日过后,您就可以恢复正常膳食喜好了,眼下,还是以主子身子为重。” “……行吧。” 傅令曦无奈道,谁让容嬷嬷是听从皇帝命令在给她调养身子,用的都是含有灵气的食材呢,她还是知道好歹识趣的,狗皇帝除了重欲外,待她不亏了! 若不是泰雍帝长着大师兄一模一样的脸,又是纯阳之身给了她,她真的想要将他揍趴、 当然,这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而已。 要知道,自从她有修为后,对泰雍帝的威压,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从心。 除了第一次双修,她修为突然晋到炼气境中阶,换在这个武灵大陆的说法,是武师境,之后这七天双修,进展都非常缓慢,现在还是卡在高阶里,止步不进了。 【唉~上辈子还要认命老实盘腿修炼,引气锻体伐毛、练习器术法术、修炼心境等等……诸多麻烦!这辈子倒好,她直接等着‘躺赢’就行了。】 现在傅令曦还要愁着: 她要去哪里弄武术、法术来修习,好歹在明面上过过样子啊~总不能都无师自通所有技能吧?! 艹,烦死人了。 偏偏心里再纠结,傅令曦也不敢在奴仆面前表露出来,省得又让奴仆们‘脑补’了什么古怪事情出来,搞得自己还要受罪一番—— 瞧见主子并未伤心,素染几人便又各自归位当值了。 就连容嬷嬷都满意地点了点头,认为新主子是个宽容明事的,便又继续亲自去小厨房给主子做养身膳食了…… ****** 然然要加速带过皇帝出征,为【女主】生育埋线,但是后宫宫斗线又没有写完,毕竟是【女主】文啊,宫斗这部分内容不能太少,真的太考然然脑力了,然然尽量不写崩哇~ 第025章 将纯阳之身给了本座 “……风月……正好……” 打发宫奴们离开,傅令曦静静窝回美人榻上低吟,纤细的指骨不自觉的划过自己平坦的腹部—— 她抬眸瞧着窗外的景园,拧了拧秀眉又扬起,能肯定地暗忖: 【泰雍帝是将纯阳之身给了本座,但,这不影响狗男人会去招惹别的女人来侍寝!】 【不过……阮姬这原著大女主嘛~】 被怀王享用过的女人,泰雍帝不会这么脏,也啃得下嘴吧?! 而且,她这些天实实在在呆在乾清宫紫宸殿的御书房陪驾,自然是知道皇帝确定要御驾亲征,除了时不时像逗个猫儿似的,在她这里讨个乐趣外,大部分时间就是抱着她当玩偶,沉浸式处理他的紧要政务和战场部署。 甚至,一点都不怕她窃看奏折内容…… 随着前北蜀国皇室再挑起战端,再加上上羿国近年里,亦民怨四起,归纳原因,自然是风不调、雨不顺了→ 上羿国的半壁江山,一半干旱,一半涝害。 偏偏当朝重臣个个是愚蠢的,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 眼下,全国各地泰半有灾情发生。 全靠承皇殿,和武道馆的武师以上全员出动,在各地攀山越岭、跋山涉水的赈灾施救,才算勉强抑止住黎民百姓的持续伤亡、 但如此耗资、耗人,绝非长久之计! 且,征用武道馆武师所耗费用亦不在少数啊,长期下去,国库亦损耗不起。 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如今应该先安内再攘外!偏偏泰雍帝重武,非要出征,劳师动众、且劳民伤财…… 泰雍五年, 武灵大陆,仅有四个大国。 被剔出五国分天下的,正是被泰雍帝率兵所灭的前北蜀国—— 这也是北蜀国前朝皇室,掀起旗帜复国的主要理由。 另一点,泰雍帝要御驾亲征,是国之大事! 起码,大战前沿需求的粮草总得先行,且兵马也要早一步到位,须得比御驾先一步到达战场前线,皇帝的安全绝对不容马虎的。 再看看武灵大陆面积庞大,传闻足有三十亿平方公里,天险要地面积极广,不是死地险地,便是洞天福地被妖兽占领了…… 没错! 武灵大陆既然有古武者,自然就有天敌: 妖兽。 妖兽是统称,也是特指开了灵智,实力堪比人类古武者武宗境的兽类,遍布大陆各地。 反观人类,实际能修炼古武术的人,却在极少数。 天下修武者,九成九之人,是卡在武士中,最多只能算一流内劲高手! 根本不能引气入体修炼,追求飞天遁地、腾云驾雾之能…… 上羿国,按国史记载,足有二亿人口。 眼瞧着人口基数不算小,但实际上,武师境以上古武者,举国不足三千人。 这数据一对比,就可想而知,想要修炼古武术有多难! 谢夙秉作为上羿国当朝皇帝—— 他要御驾亲征,真不是儿戏事。 如今上羿国,正是以他为当代擎天战神,镇国武尊! 为此,就算泰雍帝是个暴躁帝,单是他的武力值能擎天镇国,便是他存在的理由! 傅令曦呆在乾清宫的时间越多,便越了解这个朝代的一些常识,正是原身记忆里所缺乏的重要常识! 也为此,明白了,为何她跟皇帝双修后,从一个普通女子,变成一个武师,泰雍帝也接受良好、 甚至,她也多多少少明白了泰雍帝的抱负: 泰雍帝志不在皇室权谋宫斗,他的心里没有仁善地装着上羿国百姓,但他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消灭武灵大陆的强大妖兽族群,让人类成为武灵大陆真正的主宰者! 泰雍帝想扩大国土领域,让更多的黎民百姓,能有更多安全的居住环境、适合种植农作物的土地,借此赖以持续生存…… 虽然泰雍帝乾纲独断,甚至情绪一起,称得上是狠厉暴戾。 但不得不说明一个事实: 除了天灾引起的后续施救,因缺少武士难以展开外,他的朝政一直处理很不错,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天灾水涝不断的情况下,百姓中无人要反他朝纲了! 越是了解这个古代位界; 越是了解泰雍帝此人、 傅令曦反倒将心底那些对异世的排斥感,消散了不少—— 甚至,她有种‘正是如此’的念头…… 她的大师兄啊,也是这般三观端正,为了浩然正气、为了匡扶正义,可以舍身就义的大傻子呢! 特别是在俩人共赴云欢中,盯着泰雍帝与大师兄一模一样的俊脸,深邃的凤眸蕴藏着星云,望着她小脸不移眼地专注,让她有一种可笑的错觉: 大师兄还在。 大师兄是她挚爱之人! 只有每日清醒来时,看着空荡荡唯有自己的厚重龙榻,傅令曦才能蓦然回过神来: 她不是‘她’,泰雍帝也不是大师兄! 她什么都得不到,亦什么也抓不住! 幽室低低一叹起,却是‘宜嫔’梦醒时分—— 【哦,不对,本座很快便会有至亲亲人了……至于皇帝、后位什么的,与本座无关,既然这个世界能修炼灵气,本座自然是要带着孩儿修炼的!】 【皇位?谁稀罕!】 “接下来……随着皇帝确定出征日期,这后宫夺宠,只怕是越发剧烈呢……” 第026章 柔贵嫔拖着病体出场 翌日 五月十五,卯正一刻【06:15】。 “主子,该起了。” 素染低低声唤醒主子,她还怕主子这夜要睡得不安枕,谁知主子心大,一.夜到天亮! “嗯~起罢。” 傅令曦修炼了半宿,一点刚睡醒的惺忪神色都没有。 进宫第一个月,第一次给两宫皇太后请安,确实不应该迟到,特别是她之前七天连宠,不知两宫皇太后内心是什么反应呢! 虽然皇帝没有宣出口,但傅令曦精明着、 泰雍帝的纯阳之身,不光令她突破凡人成为武修者,修为更是增进到武师境高阶,更是明摆着说明,如今后宫中的两位皇女,断断不可能是泰雍帝皇嗣! 那么,书中一早开始埋的线,引出来的怀王,肯定就是皇帝的‘借种’对象了—— 【本座虽然看文是囫囵了些,但过目不忘啊!】 【按原著内容,正是怀王小时候救过还是小孩子的泰雍帝,令怀王跛了脚,所以才会让泰雍帝对怀王的谋算不计较,并一直容忍怀王淫乱后宫的理由→从头到尾,泰雍帝他本就不是重皇权,而是重武修!】 【且泰雍帝与懿太后旧时,是在悫太后这原配皇后手下生存的,悫太后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背着先帝搓磨嫔妃庶子的手段,层出不穷!小小年纪的泰雍帝经历过后宫不少的歹毒算计和谋害,让他心生厌恶唾弃,久而久之,他便有了恐女症……】 【患有恐女症的男人,看到女人要么恐惧回避,要么烦躁暴戾!武力值如泰雍帝,看到女人倒是不会害怕,但是会嫌恶万分!】 【看一眼女人,泰雍帝心腔就产生一股暴动恼意,随着他修为上涨,这种恶劣情绪他已经能控制住。但女人,他还是碰都不想碰!正是这理由,才让泰雍帝不管怀王淫乱后宫的。】 【毕竟皇室需要皇嗣出生,而泰雍帝不想被朝臣盯着他胯,产生质疑!】 至于祁贵妃这个人物,从皇帝近段时间表现来看,傅令曦只要在面上尊着便行了。 虽然中宫无皇后,但是要给两位皇太后请安,还是要有领头人的,这个领头人,自然只能是钟粹宫的祁贵妃了。 辰初一刻【07:15】,宜嫔就按点到了钟粹宫。 因是新晋嫔妃,第一回向两宫皇太后请安,所有妃嫔媵嫱都提前准备,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给宜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安康,请宜嫔娘娘入主殿。” 面对新晋嫔嫱第一回请安,钟粹宫显然也不敢怠慢,主殿前,就站着娄嬷嬷和芳官在前殿接待。 “嗯,有劳姑姑了。” 傅令曦浅笑搭着素染的手,被钟粹宫大宫女引着进了主殿。 这时候,钟粹宫前,已经来了不少低等媵嫱候在主殿廊檐下站着,分位太低论理是不够格来请安的。 但这一回,是选秀秀女晋级为嫔嫱,第一次给两宫太后娘娘请安,所以低等媵嫱才破例出现在钟粹宫了。 当然,在傅令曦看来,这种额外破例的‘恩宠’之举,明显是要低分位的媵嫱来遭罪呐~ 傅令曦进殿时,钟粹宫主殿主位上,还空着。 左右两边座席都摆上了五席,其中已经快坐了一半人数。 【果然,祁贵妃到底是有手段的,一场请安戏,她还能不忘显摆她‘后宫第一人’的身份哩!就算皇帝不宠不信她这个‘原配’,啧!】 眯着眼弯了弯黛眉,傅令曦由着低位的嫔嫱先给她见礼完,她才微笑颌首回了礼,大家和和气气的再度落座。 此时,比傅令曦分位低的,除了锦婕妤外,全员到齐了。 【哦豁,这皇帝表妹有意思了。】 傅令曦心里晒笑,安静地坐下来观察众人面相,乐于当个皮笑肉不笑的木头美人儿~ 她这边刚坐下,贞贵嫔和良昭仪踩着时间也到场了。 未到辰初二刻,连向来爱端着的婉贵仪,也走着温婉娴淑的步伐进了内殿。 锦婕妤就是跟在婉贵仪身侧半步,一齐进殿。 后宫嫔妃中,除了祁贵妃外,最高分位就是婉贵仪了,所以她一进主殿,已经坐在东、西席的嫔嫱们,自然得站起身来见礼、 【可以!这锦婕妤老有意思了,居然就这么直接跟在婉贵仪身侧,坦然受了众人的颌首礼!】 傅令曦不是土著古代人,但修士间也是讲‘辈分’和修为的,因而对于锦婕妤那眸中露出来的小心思,一下就通透了。 只是本着身份在‘演戏’,她心情还挺好笑地在吐槽锦婕妤真不要脸。 而她身边众位比锦婕妤高的御嫱们,面部表情可没有她演得完美,目光可都相当不客气了,含着刀光剑影似的,一连瞪了锦婕妤好几眼! 不过,锦婕妤仗着有个母后皇太后为亲姑母,根本不怵就是了。 “贵妃娘娘到~” 正好,是祁贵妃同时从内殿跺步进入主殿,身后跟着六大宫女,富丽堂皇的宫殿,再加上她一身金红贵妃装,自然是华丽无人能比! “臣妾/嫔妾/姬妾/媵妾,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万福。” 一时间,所有妃嫔媵嫱都恪守礼仪,站起来朝主位行礼。 “众位妹妹们有礼了~” 祁贵妃贤惠端庄颌首回礼,看似宽柔,实则锐利如刀的目光借着高位,环顾了下首站着的各色美人们,手本能地捏紧了手中绢帕,淑惠言笑: “妹妹们快快入坐,时辰且尙早,妹妹们先吃些小点儿,咱们姐妹间说说贴己话儿。” 这个时间点,除了坐着的嫔妃,基本都是空着腹前来请安的。 而殿外,却忽地传来喧哗声,仅两息间,就传来太监的唱喏: “延禧宫,柔贵嫔娘娘到。” “芳官,快,你再去迎一迎柔贵嫔妹妹。” 一听来者是柔贵嫔,祁贵妃深吸了一口气,才绷住诧异之色,维持着她宽和笑容,令身侧大宫女去亲迎柔贵嫔。 傅令曦通过身边素染低语提点讲解,已经将在座的‘姐妹’们一一认完了,眼下就差一个柔贵嫔没见过,没想到她这才有这念头呢,外头就传来骚动…… 随即,久未出现人前的柔贵嫔,拖着病体出场了—— 柔贵嫔产下大皇女后便得了产后病,这一将养,断断续续的养了五个年头,猛得出现在人前,胆小些的媵嫱都被吓了一跳、 实在是柔贵嫔太瘦了! 瘦得脱了相,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脸颊深陷,曾经的倾城美色,早就被病痛折磨得消失了,从步辇下来时,还是两位宫女搀扶着扶进大殿。 【啧,果然,后宫女人都不简单,这澹台怀柔原来是中了金毒呐。】 一见到柔贵嫔的面相,傅令曦一眼就辨认出,她此时身体不好,自然是中了慢性金系毒素。 “嫔妾见过贵妃姐姐,姐姐万福~” “柔贵嫔妹妹快快请起上坐,你就是太守宫礼了,身体要紧。” “谢贵妃姐姐怜惜,然,礼不可废。” 柔贵嫔坚持由着宫女搀扶着行完礼,又与婉贵仪、良昭仪和贞贵嫔见过礼,之后是低等嫔嫱给她见礼,她此举看似在示弱,实则也逼得钟粹宫主殿的妃嫔媵嫱们,个个老老实实的跟她行礼问好—— 【果然是个会玩心计的佞妃!】 傅令曦随大众给柔贵嫔行完问安礼时,心下不得不高看这柔贵嫔一番心计—— 第027章 德妃忆旧恨毒计再生 “臣妾早就听闻,新进宫的妹妹们,个个是美人儿~” 被碧霞、碧烟搀扶着孱弱坐下,柔贵嫔目光清亮有神地环顾,扫望向钟粹宫主殿上的美人儿~ 视线嘛,最终是落在了坐她下首位的宜嫔上。 此时,柔贵嫔被两大宫女搀扶着身子才能坐稳,旁人瞧着都觉得她病重,偏她还要硬强撑着孱弱的身体,来参与请安『宫斗』,只见她脸色煞白,勉强维持着浅淡微笑道: “尤其以宜嫔妹妹为最,堪称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今日一见,果然是惊为天人。姐姐在这里就托个大,当面拜谢宜嫔妹妹救了大皇女,姐姐感激不尽!” 一听柔贵嫔提起大皇女,祁贵妃脸色微变。 毕竟宫中藏不住事情! 祁贵妃本身对大皇女就只是面上情,对于宜嫔救了大皇女之事,因着宜嫔被万岁爷破格提为敕嫔之位,她心中正恼怒着,根本忘了要‘感谢’宜嫔义举! 这会儿听柔贵嫔再提‘谢礼’,祁贵妃心思转得快,心中暗恨不已,还得努力端住笑容,笑而不语。 “柔贵嫔姐姐这又多礼了呢!” 【啧,又来……】 傅令曦心下吐槽不已,目光扫过主位后,面上却娇俏地弯了笑眉,滑不溜丢地朝柔贵嫔笑着回敬: “能救同欢殿下,乃是妾身福分。 再说,妾身候日前,已经收了柔贵嫔姐姐的谢礼,足矣。 何况,万岁爷也给了妾身额外分位嘉赏,柔贵嫔姐姐就莫要再挂齿,省得妾身以后不好意思出门会见各位姐妹们了。” “咳咳”轻嗽两声,柔贵嫔纤纤弱质地笑道:“万岁爷是万岁爷,姐姐不过是回了几株药参和簪子罢了,那当得宜嫔妹妹这一见义勇为!” “这,” 傅令曦目光一垂,有些无措地玩着手中细帕子,在大家以为她要词穷时,她倏地语气一转,妖娆地挑了如月黛眉,不甚客气地怼了上去: “难道柔贵嫔姐姐还有什么好东西,非要‘赏赐’给嫔妾吗?” 宜嫔‘赏赐’一词怼柔贵嫔,令在场的嫔妃脸色都变差了,最难看的便是祁贵妃,因为连她都没资格用‘赏赐’一词! 同一时,傅令曦在柔贵嫔头顶上,再见一排黑金字突现—— 【皇帝出征,姬嫱隐孕,德妃忆旧恨毒计再生:皇长子生母非她莫属】 眯了眯狐狸眼,傅令曦看清楚柔贵嫔头上所显露的标题信息后,脸色不自沉的渐黑沉下来。 刹时, 钟粹宫主殿静谧了。 “咯咯~宜嫔妹妹莫说笑了,最近姐妹间,宜嫔妹妹那是最得圣眷!” 此际,良昭仪抬起柔荑,捂住下巴莞尔一笑,芙蓉脸上嗔怪戏言:“万岁爷的好东西,可都往你的翊坤宫流水般涌呢!” “嘻,良昭仪姐姐说的是,宜嫔妹妹也就别调侃咱柔贵嫔姐姐了~” 坐在宜嫔对面西席的慕容嫔,见良昭仪出面打了圆场,她亦笑得如花似玉插了嘴,看似给柔贵嫔解围,实际也将柔贵嫔那病弱的身体,架在火上烤: “近年来啊,柔贵嫔姐姐多是病魔缠身,早就不承皇恩雨露了,今日更是难得出了一回延禧宫也,宜嫔妹妹且嘴上留情,可别掏空柔贵嫔姐姐库存的好东西啦~” “呵呵~诸位姐姐们、真是姐妹情深,倒是嫔妾的不是了…” 【啧,这是要同心齐力来对付本座?!】 轻笑两声,傅令曦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柔贵嫔姐姐你瞧瞧,可莫要再客套多礼了,省得姐妹们要‘声讨’嫔妾了,那嫔妾可是不依的!” “咳咳~”柔贵嫔俨然一开始就被宜嫔怼得慌了,露出一副错愕之相,又猛得一阵咳嗽不已,缓了好一会儿,就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嘲讽自己…… 然,就算被宜嫔带头怼,柔贵嫔神色亦浅笑如常,脸面虽瘦,只衬得她眼窝深大,却浅笑地无可挑剔地回话: “咳、自然,还望宜嫔妹妹莫要生恼~咳咳~” 只是每说半句话,就得咳嗽上两声,倒是显得宜嫔等嫔妃媵嫱,皆对她咄咄逼人了—— 显然,对于宜嫔,得一举得到万岁爷七夜连番陪驾侍寝,便是高分位的老人也是坐不住了! 看似大家都在嘻笑戏谑互攻,实则老人嫔妃们却一致齐心针对的,还是宜嫔这倾城大美人。 “柔贵嫔姐姐就是心思太重了,能为万岁爷分忧,保护大皇女,原是嫔妾福分呢,哪里需要柔贵嫔姐姐一再道谢又再谢呢~各位姐姐,你们说是也不是?” 傅令曦连着被泰雍帝传召到乾清宫第三回侍寝时,就已经明白到,她无法摆脱这‘第一宠妃’的角色了。 所以面对老人嫔妃们的调笑式谴责,压根没将其放在心上。 “宜嫔姐姐也是说笑了,论起新进宫姐妹们,尤以宜嫔姐姐最是得圣宠呐!谁会这般吃力不讨好,竟是来声讨宜嫔姐姐你呐~” 随着柔贵嫔的突兀出场,最后便落得没资格落坐玫瑰椅座的白婕妤,终是没忍住,也泛起了妒意,酸溜溜地说道: “再来便是锦婕妤、静婕妤和阮姬妹妹了……姬妾还真是羡慕的紧,也不知道姬妾是否能有这般福分,能为万岁爷延绵皇嗣~” 从白婕妤到婉贵仪,一共有十一嫔妃,但之前柔贵嫔都是重病起不了榻,根本不出她的延禧宫,大约是连祁贵妃都没想到,柔贵嫔她会突然强撑着病体出现、 所以,预先摆好的高分位座席,便少算了一位。 因而,就算白婕妤是宫中老人了,但她一没生养,二没敕号,三来比家世,更是比不过锦婕妤和静婕妤的,自然只能老实地从座席上站起来。 这主动退一步站起来,白婕妤老脸都丢大了! 偏偏,她还不敢倚老卖老,只能老实丢脸。 “噗嗤,白妹妹少拈酸吃醋,” 婉贵仪玩着她尾指上的冰玉金驱,睨了眼站着笑得勉强的白婕妤戏谑: “待这一个月新晋的妹妹们轮完侍寝,万岁爷自然是会想起白妹妹的,就白妹妹这宛如天籁之音的小.嘴儿,万岁爷忘了谁,也不会忘了白妹妹你呢!” “那姬妾,自是厚颜盼着~” 白婕妤面不改色地柔声应了,只垂下的目光发沉,心底一阵不忿: 说来说去,这些端座着的高位嫔妃,可不就是瞧不起她嘛!一直提到她的嗓音,不就是为了骂她是个‘卖艺’的玩意儿! 呸,有本事夺宠,早日为万岁爷生下皇长子,才是她出头之日,不气不气! 期间,傅令曦就安静坐着,倾耳听着女人们斗嘴,还火药味不浅,目光则暗里扫过下首站着的美人们,特别是安静伫立不出声的阮姬…… “婉妹妹说得对,白妹妹这张小嘴,但凡曲儿一起,万岁爷向来爱听得紧,皇嗣迟早会有。” 听着眼下嫔嫱谈笑风生,祁贵妃一直笑眯眯的端座着,瞭了眼刻钟,“瞧,时辰不早了,咱姐妹们还是移步慈安宫吧——” “诺~” 第028章 德妃,只能是良昭仪 “房公公注意一下,别冲撞了贵人们。” 傅令曦依着宫规,待她分位之上的贞贵嫔坐上步辇起步先走了,她才由着素染扶上了步辇,朝着房全富吩咐。 “喳。” 她瞭了眼落在她之后的慕容嫔和夏嫔,朝身侧的素染掀了掀嘴皮,“素染,仔细点,让织秋、绾冬去盯着良昭仪和阮姬,注意她们俩去向。” “是,奴婢知道了。” 素染回望了眼主子,见她已经蹙起黛眉沉思相,定然是主子发现了什么,她便上心了,步伐渐渐落后步辇几步,低语吩咐身后几人各自任务…… 华贵的步辇上,傅令曦心一冷: 【皇帝出征,姬嫱隐孕,德妃忆旧恨毒计再生:皇长子生母非她莫属】 她捏着指甲上的银质金驱把玩,脑里闪过刚刚在柔贵嫔头上看到的标题,眯着眼在心底凝思嘀咕: 【“也就是说,泰雍帝出征已经有明确日期了!”】 【“这姬嫱隐孕,自然是指中低等的分位中,已经有人有身孕了→新人进宫还不足半个月,这有身孕的,自然不会是新人……”】 【“当然,德妃是重生的,也有可能是她知道后来谁会怀上皇长子,但眼下连喜脉显相的月份都不足……所以,还是老人怀孕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德妃……已经怀孕了!”】 【“原本本座以为这德妃是柔贵嫔,但柔贵嫔已经五年不曾侍寝了,怎么可能会怀孕!那么在剩下的四个潜府老人里,一下就排除到只剩下两位了:良昭仪和贞贵嫔!”】 【“婉贵仪在一个月前才小产,听说还没有恢复侍寝呢,所以她不可能有身孕……祁贵妃听说招了皇帝厌恶,已经有半年不曾侍寝了……”】 【“至于贞贵嫔,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着北地前皇室起事,定安蕃王虽受到皇帝重用,却也令皇帝渐生讳忌!听说皇帝近半年来,每次去景仁宫,都是坐一会儿,从未叫过水!”】 傅令曦可是知道,泰雍帝才刚刚与她初初领略云巫之欢呢,根本不可能染指贞贵嫔,而怀王每次都是通过泰雍帝的人手,在乾清宫东暖阁行乐的! 因而万岁爷潜府女人,在她一一排除人物后,当场就确定: 【“所以,未来的德妃,只可能是良昭仪!”】 引证出结论,傅令曦的目光却是更冷、 对于这后宫存活的女人们手段,越发不敢小觑—— 瞧瞧,她这些天在皇宫打听到的一些内讳: 上羿国皇室, 谁都知道,皇帝母子与悫太后不和。 事出,自然有因! 悫太后是元配嫡后,又生养了嫡长皇子,嫡长皇子更是在六周岁时,被立为太子之尊。 可惜,前太子愚昧高傲,还过于偏信舅族和佞臣,篡位不成还未及冠便死于北地沙场…… 先帝考虑到太子已经战死,也看在林氏一族百年来,为上羿国做出的贡献,并未剥脱悫太后的嫡后位置,但也将罪证一一摆在悫太后面前,令悫太后老实安分的当好她的皇后! 毕竟,只要她不死,不再妄图储君之位,她就是庆历帝【先帝】皇后,未来哪个皇子登基,也得尊她为嫡母皇太后! 怅然的是, 连悫太后都没想到,最后会是皇四子厉王,登基为帝! 其实也不怪先帝,临死前还要打脸悫太后了。 完全是悫太后自己作的。 先帝仅有五女四子。 大皇子战死了,二皇子怀王是个跛脚的,三皇子恪王被悫太后收为养子,从此之后,恪王一早就被先帝排除在储君之外了。 剩下的四皇子,还是他最宠爱的表妹所生。 先帝早在前太子【特指先帝嫡长子,即泰雍帝的嫡长兄】一死,便已经暗中定下了储君,只是因为元后林氏,而且不想厉王重踏前太子之错,所以一直未曾表露出来…… 事实上, 若是没有罪人高氏下毒谋害先帝一事,先帝怎么也能执政个二、三十年呢! 说不定,到时先帝立的是太孙,而非是太子。 惋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被罢黜的前皇太后高氏【先帝嫡母】,既然被人误导挑拨,以为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被先帝害死在沙场的! 所以,高氏才会拼着命都不要,将剧毒下在先帝茶杯里,令先帝中毒太深,无力回天,只是勉强熬了三天,下了明旨,立皇四子厉王为新帝—— 即泰雍帝。 这新帝花落厉王身上,可真是打了高氏【先帝嫡母】、林氏【先帝元配】两大氏族,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 最后,一个全族被诛九族,一个被新帝压制、 没错,悫太后虽贵为嫡母皇太后,但是她在宫中无任何实权,甚至连一封家常信件,想要传递出皇宫外,还得看泰雍帝允不允许! 而悫太后的父族,做为嫡亲哥哥的定南蕃王眼下,却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只因,在前太子篡位时,种种证据都指向他这定南蕃王在其中有身影,暗里都是他在教唆前太子篡位、 若不是当年,有老定南蕃王当机立断,以命抵命,定南蕃王也自断一条腿保命,才勉强保住阖府近千条人命。 但同时,定南蕃王的蕃地,却是被先帝强行收回,转为当时的厉王封地…… 正是先帝期,一件件、一桩桩的‘争夺’事件,不断加深林氏和厉氏之间的裂缝—— 因而,泰雍帝非常厌恶悫太后! 第029章 巴不得皇帝绝子绝孙 再者, 悫太后原就与先帝情分浅淡。 先帝贵为太子时,最喜爱的,便是其表妹厉良娣。 当时悫太后尚且年轻,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哪里受得了这种深宫怨气,经常借着太子不在东宫时,就使劲儿刁难厉良娣,后来更是让厉良娣流产了! 因而,林氏和厉氏,早早便结下了死仇,化解不了的。 等先帝登基后,良娣一举成为懿妃,生下厉王就晋为懿贵妃。 这懿贵妃一当,就足足当了十六年。 生生把元皇后林氏压到了无宠无子的边沿地带,直到先帝露出意图,欲再立储君时,后宫女人们都才急了! 特别是在懿贵妃晋升为懿皇贵妃之后,林氏出了昏招,居然与当时的皇太后高氏【先帝嫡母】暗里达成协议—— 最后,林氏还是被先帝所厌弃。 虽然先帝没有废除林氏皇后之位,却也立了她最讨厌忌讳的四皇子登基,往后余生,她都被厉氏母子俩,压制得死死的—— 思绪整理到这里,傅令曦心底冷冷一笑: 【哼,别看泰雍帝的后妃们,首先去慈安宫给悫太后请安、】 【那是因为泰雍帝,本来就不把这后妃女人,当成他女人!】 没办法,不光皇室还是朝臣,都是重嫡重长。 悫太后再不得泰雍帝的待见,她占了嫡母之位,后宫女人先去她的慈安宫请安,并无任何错。 何况,懿太后是皇帝亲母,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亲儿子被朝臣谴责,有理由指手画脚,大骂皇帝不孝不悌! …… 慈安宫 祁贵妃一下步辇,就见到悫太后身边大宫女南荷在等着了。 她立马浅笑地上前,客气略显亲近地招呼道: “南荷姑姑,怎有劳你在这里等着。”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各位贵主子。” 南荷却不敢当的侧身给祁贵妃见礼,这才恭敬的回话:“太后娘娘、华太妃娘娘知道,今日是新进嫔嫱第一天来慈安宫请安,早早便让奴婢候着各位贵主子大驾了。” “是臣妾不是,留着妹妹们在钟粹宫多聊了会儿,劳太后、太妃娘娘们惦记久等了。” “贵妃娘娘言重了,贵主子们的请安时辰并未迟误,贵妃娘娘不必自责!” 南荷当即恭敬摇头陈述事实,她可不敢将皇帝女人们都得罪光了,立马温婉劝说一句,并朝着上前的众妃们恭敬道: “各位贵主子,快请进主殿~” 进了慈安宫主殿,果然见到悫太后和华太妃已经端坐在上位—— “臣妾等,给悫太后娘娘、华太妃娘娘请安,愿悫太后娘娘、华太妃娘娘万福金安!” 由祁贵妃领着泰雍帝所有嫔妃给悫太后、华太妃请安完毕, 嫔位以上的嫔嫱,都赐了座。 这下,白婕妤之前暗中不舒服,好歹消散了些,特别是在她抿着嘴皮,偷瞄了静婕妤和锦婕妤一眼,瞧见她们脸上都露出尴尬难堪之色,心间那股忿忿之气才算是解了。 悫太后是长辈,到底不如无宠的祁贵妃、 祁贵妃看在懿太后娘娘的份上,也不好过于轻视锦婕妤,再加上后宫高位嫔妃确实少,这才破例,将婕妤的姬嫱,也纳入有座席之列。 新人进宫第一回见礼,因着都是妾室们,还是在皇室,自然没有什么敬长辈茶之说。 但是皇室后宫俗规,向来新晋的嫔妃第一回给太后、太妃等长辈见礼,都会收到‘赏赐’。 祁贵妃笑吟吟的,垂眼冷瞧着、 她倒是也想赏赐‘见面礼’,但以她如今的分位,明摆着没资格‘赏赐’任何嫔妃呢! 最多只能打着‘贺仪’的名头来赏赐,这种丢分还失财的行为,祁贵妃根本不想做。 至于长辈赏赐的分量,一般都是按照嫔妃的分位来赏赐。 因而,明面上,最高分位的宜嫔,收到慈安宫两位娘娘的赏赐,自然是最丰厚的。 但傅令曦垂下的眸子里,却含了一股怒火,紧紧攥住左手中的灵核晶—— 【好歹毒的老妇人!】 傅令曦‘灵识’在扫过慈安宫里的香炉和明黄绡纱后,发现其上,全都有一股异香传出来…… 明显都是泡过特殊药水的! 且经她敏锐地嗅觉一一辨认,发现全是上品麝香的香气! 【果然,悫太后心够狠!】 略一动脑子,傅令曦就明白悫太后的想法: 【反正现在给她请安的女人,便是怀有身孕,也与她无任何的血脉关系……何况,后半生落得被‘幽禁’的下场,悫太后能不恨泰雍帝和懿太后?!】 【怕是巴不得皇帝绝子绝孙呢!】 自从承宠开始,傅令曦对于接触皮肤和纳入口中的食衣香等物,都有细致研究,毕竟上一辈子她就是修士,对于灵植、药材、丹药都略有涉猎…… 所以她在药理这一块,学习进步很快,就连对药材吃**通的容嬷嬷,都对她的进步都赞不绝口。 许是故意的, 悫太后‘欢喜’中,愣是把皇帝新添的十八位嫔嫱,每一个都让上前来见礼端详几下,再‘看碟下菜’颁发赏赐…… 包括被祁贵妃禁了足的四位新姬嫱,因着是第一次给两宫皇太后请安,也被祁贵妃提前批准出场的。 被悫太后‘赏赐’环节这么一拖,事情就坏了! 原本两宫皇太后,在初一、十五这两天,都会各自分到六刻钟的嫔妃请安时间的,毕竟太后们身子不再年轻了,总不能让嫔妃们早早去给太后请安吧~ 这给两宫太后请安的时间,原是定在辰正二刻【08:30】时分到达慈安宫;再于巳正【10:00】时分,到达慈宁宫给懿太后请安…… 眼前被悫太后这么一番骚操作,请往慈宁宫的时间,自然是不够用的! 直至巳正一刻【10:15】, 一行嫔妃们,才急急出了慈安宫—— 这时,包括祁贵妃和病弱的柔贵嫔在内,谁都不敢再浪费时间了,一行嫔妃急急往慈宁宫赶场! ****** ps:预告: 为了好区分一下长公主的生母是谁,长公主的封号,都会带有自家生母的敕号哦~比如华太妃之女华淑长公主,安太妃之女安淑长公主。 ——目前泰雍帝的皇宫中,先帝仅存两位太妃,其余的高位太妃、太嫔们都病逝了,低位的姬嫱全是无子无女的,要么陪葬了,要么进皇喾寺清修了。 第030章 哼,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出了慈安宫, 宜嫔玉脸都黑沉了。 抿紧的嘴皮泛白,让房全富等人不用眼色询问素染,都能瞧出主子此时心情极为不爽—— 傅令曦被扶上步辇前,她突兀看到红璎出现在她身旁,眼睛一亮,立即附在她耳边下令:“你赶紧先去通知太后娘娘,悫太后出手了,是上品麝香之物。” 红璎立即点头。 她先确定主子气息沉稳有力,这才不动声色的退到素染身后,几个瞬间,便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身影。 “主子,您身体可有不舒服?” 见到主子情绪不太好,又见红璎姐姐一下子就离开了,素染担忧的上前询问。 “我还好,不过,有些人要不好了。” 傅令曦摇摇头,在心里恨恨骂了几句: 【“好个悫太后!太歹毒了,怪不得会落得无子送终的下场!”】 【“若真有姬嫱怀上身孕,又在慈安宫里吸了大半个时辰的上品麝香,此时又因着她们分位低,没有步辇代步,只能急急跑去慈宁宫请安,只怕这一番剧烈运动后,会加速她们身体对上品麝香的吸收……”】 【“等到了慈宁宫,若真有姬嫱为此而流产,懿太后肯定是要背上骂名……这悫太后果然好手段!”】 瞧着泰雍帝对她还算不错的份上,傅令曦这才会让红璎去给懿太后去报信,至于懿太后信与不信,那都不是她能管的,她只是想尽一份人情罢了。 毕竟,胎儿是最无辜的。 何况就算真的是有姬嫱有身孕了,那也不是泰雍帝的子嗣—— 因而,救人与自身利益,根本无任何对立的关系,为何不救?! 【除了本座,短期间内,泰雍帝都不会再碰其他女人的,因为本座是凤骨胎体!】 第一次圆房时,因异象而引得泰雍帝诧异,脱口而出的‘凤骨胎体’,绝对不凡。 什么是凤骨胎体? 她隐晦在身边宫奴身边打听过,但不管是容嬷嬷还是红璎、青珞,都没听说过女子有什么‘胎体’。 从中可以得出,她身具的‘凤骨胎体’,在这位界是需要顶尖层次的人物,才能接触到的! 或许,皇室秘录才会有记载。 而且知道的人数不会多,秦御医可能是知情人一个…… 再瞧着近段时间,泰雍帝一到夜里,就往死里折腾她的劲儿,定然是想在他出征战场前,让她先怀上身孕! 凤骨。 胎体。 以傅令曦两世的见闻,从这两个词中,大约能猜得出来,这是一特殊的孕育体质,所孕育出来的子嗣,定然有特殊的武修天赋,毕竟泰雍帝最重视的,便是他的武力值! 每晚折腾完她后,瞧着她‘睡’着了,就继续修炼到天明…… 泰雍帝的种种表现,无一不表明着‘她’的特殊性。 何况,身边人对她是真好还是假好,是真尊敬还是假尊敬,当事人多多少少都能感应出来。 泰雍帝看似凶戾暴躁,喜怒无常,但他对自己认定的‘内人’,却是很亲近护短。 比如对她,亲昵有加,好东西都私下赏赐给她了。 比如对盛世赞,亲信不疑。 后来,基本上她想知道的信息,只要她开口问,这老奴才都会恭敬告诉她详情,只是她不想惊动泰雍帝,所以才没有开口询问凤骨胎体之事—— 比如主动庇护她的人身安全! 像容嬗的出身,红璎、青珞的来处,以及翊坤宫重要的一、二等大宫奴,都是可以重用的。 这相当于给了傅令曦一个‘安胎’的定心丸。 因而,此时在她明知道悫太后要陷害懿太后,自然不好袖手旁观,人与人相处,总是真心换真心的,泰雍帝对她好,她就回报一下泰雍帝对她的‘宠爱’和信任吧…… 而此时的傅令曦不知道,经此事件过后,泰雍帝和懿太后齐齐对她如此这般懂事的‘聪明’行为,都充满了好感! 为此,埋下了她当朝‘宠妃’的路子,一路高歌猛进,未来不久,协助懿太后将悫太后给一次性解决了! 此时,慈宁宫。 “哦,确定是红璎亲自来?” 懿太后抓着手中的玉珠手串软和再问,略显福气的五官,秀气而婉约。 虽然微胖的脸庞让她露出了福态,却也让她的气质往仁厚慈祥靠拢,给小辈的第一印象,颇是一个好脾气仁善的长者。 “回娘娘,确实是红璎,她的密音,林媪怎么也不会认错。” 宋嬷嬷一边给主子按摩头部,一边浅笑回道:“奴婢已经让烟罗在宫殿前候着了。就是安太妃她避开了,以身体不爽利为由,在后殿里礼佛。倒是给新嫔嫱的赏赐,已经送到云绸跟前。” “哼,养不熟的白眼狼。” “娘娘何须生恼,说来,此番亦怪不得安太妃保持中立,安淑长公主被林氏一番操作,成了定南蕃王世子妃,安太妃也就只有安淑长公主这么一滴血脉,只能受制于悫太后了。” 定南蕃王是悫太后的父族,真怨不得安太妃无奈受制。 说来,这安太妃也是后宫可怜人中的一位呐~ 当然,比起去了皇喾寺清修的先帝女眷,那又好得太多了! 起码,安太妃还生育了安淑长公主这皇女,总归还有一个活下去的期盼…… “哼,若非看她还算老实本分,虽然受制于林氏那毒妇,但一直没投靠林氏一系,哀家才不会保她呢!” “娘娘,安太妃不傻,何况,靖烈国公爷也不是个蠢笨的,怎么可能会为了个外甥女,被皇帝所弃呢。” “最好是这样!” 懿太后不甚欢喜地放下玉珠手串,望着窗外的石榴花,倏地露出神伤: “既然红璎相信这宜嫔‘直觉’,她又得了我儿认可,阿珠,你且去备下后手吧,总不能让哀家这慈宁宫殿,真沾上杀孽因果……哀家答应先帝,要替他看着四儿成家,弄璋弄瓦!” 提起意外中毒而驾崩的先帝,懿太后明显情绪不好了,只是她五官秀气温婉而慈祥,若不对上她寒冷的双眸,还真察觉不到她明显不愉的心情了。 “是,奴婢现在就去。” 第031章 多亏林氏善妒恶毒呢 “林媪,你给哀家说说,宜嫔真的是个美人儿吗?” 说来,听闻四儿真的宠幸宜嫔后,懿太后最可惜的,便是秀女终选时,她没能亲眼看上这宜嫔傅氏一眼了。 居然连宜嫔是什么模样,一点印象都没有…… 何况,听四儿说,宜嫔还拥有与她一样的特殊体质! 如此一来,懿太后自然是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关注力加大。 可惜,这小小年纪的宜嫔娘娘呢,还真能宅! 进宫都半个月,除了皇帝传召外,愣是一步翊坤宫门都不迈—— 就这沉稳能宅的安分性子,真是让懿太后高看了好几眼,心里暗戳戳地期待着与宜嫔初见,谁知道林氏那个毒妇又来使坏! “回娘娘,宜主子确实是个美人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名符其实的后宫第一美人。” “哦,我儿本就俊得很,宜嫔又是个大美人儿,那我未来的孙儿,定然也是个俊俏的……如此,哀家就放心了,好歹孙儿不丑~” 浅浅一笑,懿太后许是想起什么旧事,好笑地呵了一笑,还怀念地摸上自己的脸皮,呢喃道: “虽然先帝总说外皮不重要,人要心地美,才是真善美,但人美,总比那丑儿要好的。 当然,美丑也不能一概而论…… 就好比如那林氏,曾经多美的绝色美人儿啊,可惜心思歹毒!哼,林氏一族都不是好人,挟恩图报,最后还是害了自己一族!” 先帝最开始,对林氏这个元配太子妃,其实也是有感情的,怎么说也是先帝的元配正妃啊! 只是林氏自从进了东宫开始,表现得太重权势,还善妒不贤,害了先帝不少的子嗣,原本先帝就不是重美色情欲,子嗣就不多,林氏还动手,这才会遭了先帝彻底厌弃…… 正是因为有林氏的对比,才衬得她这个外貌平平的表妹温软良善,一点点的将先帝的心,哄到她的身上。 后来,更是为了让四儿能顺利继位,一点点的吞噬定南蕃王一族的势力—— 说起来,懿太后今日能有这般地位,还多亏林氏善妒恶毒呢! 只能说,时也,命也…… 内殿里,只见懿太后一个人抓着玉珠手串气呼呼地唠叨着,却没有见到她唤着的‘林媪’之人现身! 显然,懿太后也很习惯这般自言自语,对于‘林媪’不时出声回应,却又不现身也自在的很,唠叨了好几句后,懿太后才自己敛了声、 因为,她的掌宫嬷嬷宋珠儿又回来了。 “娘娘,小喜子来报,嫔妃们已经行过凤榴殿,马上要穿过坤宁宫了。” “行吧,给哀家整整行头,唔,得换个亮色点的金驱~” 想到马上能见到宜嫔这正经儿媳妇,懿太后终于有点兴趣了。 她弯眉一笑,朝宋珠儿地吩咐:“就戴那只镶红宝石的牡丹金驱吧,我记得是一套来着,一共有十二支样式是吧?” “是,难为娘娘还记得住。” “那当然,”懿太后乐呵呵地回了句高兴话头,“先帝最喜欢哀家配红戴绿了……” 脱嘴说完话了后、 懿太后才发现自己又想起先帝了,幽幽一叹,好好地兴致一下就消散了,低低失落道: “行了,你挑出其中六支来,待会儿赏给宜嫔当哀家的见面礼吧,难得这孩子还惦记着哀家这儿安生呢……” “是,娘娘,奴婢先唤绛绡来伺候娘娘更衣?” 宋珠儿一见娘娘神色,便知娘娘又想起先帝。 她见宫中难得有个人,能被娘娘和万岁爷同时惦记上了,自然是盼着她的主子们好,也未曾提醒太后娘娘,宜主子她单凭身份,是不够资格佩戴红宝石金驱的—— 可,这又何妨? 只要是娘娘和万岁爷愿意赏赐,宜主子爱怎么戴都行。 “算了,哀家就不见了,省得被那毒妇倒打一耙!” 与悫太后斗了大半辈子,懿太后岂会不知死对头手段颇是犀利歹毒?! 将手中玉珠手串随手丢进匣子中,懿太后眯了眯瑞凤眸,“哼”了一哼,任性道: “哀家年纪大了,没必要再手染杀戮脏了自己的手,更不想让那些贱妇脏了这慈宁宫,稍后让云绸和雪缎将赏赐,分发到各宫手上罢。 阿珠,你去跟四儿说,哀家被那毒妇气着了,想办法让四儿禁了她的足,实在不行,让她滚去皇喾寺清修段时间,别让她伤了哀家亲亲乖孙孙!” 比起见宜嫔,自然是她腹中皇嗣更重要! 谁知道宜嫔,有没有她当年的心智和手段来避祸自保? 毕竟是由凤骨胎体孕育的子嗣,岂可有一丝折损了?单是泰雍帝这世间罕见的修炼速度,已经举世瞩目! 懿太后这几年,借着四儿的手,也偷偷离宫去外面世界走走,多少明白四儿的抱负,知道这大陆有很多凶残的妖兽,为害人族同胞! 眼见着兽族愈发暴虐,残害人类…… 具有‘武尊境’血脉的子嗣,断要异常看重! 何况,宜嫔这胎,可是她儿第一个黄金血脉,正是重中之重。 “是,老奴遵令。” 见太后娘娘吩咐完,已经朝她摆摆手示意退下,宋珠儿无奈领了命,无声退出了慈宁宫内寝—— …… 没错! 经过秦御医一再摸脉,于昨日时,就已能确定宜嫔身体有细微变化,十有九成是真的有了皇嗣,只是因为时日过短,不能完全肯定。 但便是这般,已经足够泰雍帝一系忠仆重视了! 为此,此时坐在步辇上的宜嫔,身边抬辇的小太监,都暗中被皇帝换上了武孔有力而稳重的大太监。 当然,傅令曦自己也清楚身体的变化,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发现悫太后在慈安宫放置‘上品麝香’而心间生怒—— 得亏她已经是炼气境高阶,手中又有灵核晶,自然是能屏障这股毒气。 何况, 严格意义上来说,上品麝香不算是毒品。 它只不过是针对孕期中的妇人,吸食过量,胎儿会有严重损害,或许会令胎儿胎死腹中、甚至是流产…… 然而,此时,傅令曦却不知,正因为‘麝香’不算毒药,她差点好心办了坏事,自己把自己坑埋了—— 第032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慈宁宫·宫门前 小喜子听到雪缎姐姐的传话后,小白脸立马收了喜色,整了整大太监服,唤来小太监立即关上了漆红的厚重宫门—— 因而,当祁贵妃领着众嫔妃们,匆匆来到慈宁宫前,看到闭合的宫门,她脸色一变,立即使了身边大宫女上前叩门请示…… 不一会儿,后宫嫔妃们基本都聚在慈宁宫前。 有步辇的嫔位以上女眷还好,脸色正常地站在慈宁宫宫门前,而嫔位以下的,就个个脸色不太好看了! 低分位的还好一些,进宫时日还浅,未经长时间豢养在宫内,体力还没有完全丧失。 特别虚弱的,正是三位婕妤。 她们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女出身,因着自小就是奔着进宫当嫔妃来教养,红袖添香的技艺是上优,但体力这一点,却差强人意了! 况且,一行嫔妃从慈安宫出来时,前往慈宁宫请安的时辰已经超时,由祁贵妃带头,后面的嫔嫱只能玩命竞走…… 一来是走得太快,急喘之下,要么脸色发红,要么脸色发白;二来,自然是身体本就不强盛,又处于特殊情况的,比如白婕妤、 白婕妤只觉得胸闷得不行,头晕脑胀,她已经忍了一路了,基本是靠着身边两大宫女搀扶着疾步竞走。 一路上,她想的便是来到慈宁宫就好,懿太后总归是万岁爷生母,总会善待一下后妃…… “吧嗒”一响, 厚重的漆红宫门打开了一扇,只见里头走出一个大太监, “奴才给各位贵主子请安,贵主子们万福吉祥~” 正是懿太后身边的小喜子,只见他拂尘一甩鞠躬行礼后,面容深沉禀告: “太后娘娘于二刻钟前,便已经去了佛堂礼佛。 太后娘娘吩咐咱家,让各位贵主子们在宫门前行完问安礼后,便都自行散了罢。太后娘娘给各位新主子们的赏赐,稍后会由慈宁宫的姑姑们送到各宫去。” 猛得听完小喜子这般尖声禀告,祁贵妃脸上一愣,实际心底暗喜,与婉贵仪等人对视一眼,立马带头行礼: “是,臣妾们遵令。” 随着老人嫔妃的带头作用,后面新进的嫔妃只能跟着在慈宁宫殿前行完礼,只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就是。 这其中,就数柔贵嫔和白婕妤的脸色,最是难看,堪称煞白—— 然而, 祁贵妃却是视而不见。 “各位妹妹,且都自行散了吧~” 她领着身后嫔妃行完礼后,优雅转身,似是着重扫了一眼柔贵嫔后,明明目光犀利如刀刃,却硬是要压着尖细声线,只端着温婉的假笑戏谑: “想来,懿太后娘娘和安太妃娘娘的赏赐,稍后便会送到各位新晋妹妹手上,本宫在这里,就预先给各位妹妹道贺了~” 保持着请安的两行排行,众嫔妃又齐齐行礼:“恭送祁贵妃姐姐。” “妹妹且都尽快散了,莫要停留在慈宁宫前喧哗,徒惹得懿太后娘娘不喜。”祁贵妃矜贵地笑着再开口点醒众嫔妃,这才捏了芳官手背,“本宫先走一步了。” “诺,恭送祁贵妃娘娘。” 说完,祁贵妃便迈着高傲的步伐,在两排嫔妃的中间道上,率先离开了慈宁宫殿前。 【简直……都是蠢货。】 祁滟瑶一边疾走,一边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两宫皇太后的行为—— 【两宫太后博弈,倒是害得所有嫔妃成了代罪棋子,真真可恶!】 懿太后因着嫔妃请安迟到,生气不见嫔妃,嫔妃只能老实领懿旨,哪有她们置喙地余地。 至于原凶悫太后…… 那也是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啧,懿太后不见请安迟到的嫔妃,不算什么大错。 毕竟她老人家没责罚嫔妃们,已经算是开恩了,后面她要与悫太后是怎么交锋,皇帝又是怎么处置这件事情的,是否会怪罪到嫔妃们身上,嫔妃们都只能老实地受着! 正是明白这个道理,祁滟瑶只能心生怒气,就怕皇帝又找理由来刁难她! 攥捏着芳官的手背,她余光扫过良昭仪、宜嫔等诸些相对受宠的嫔妃,见其都低垂着头颅老实样,心口再是暗恼生厌,也只能绷着‘宽和大度’的端庄模样,先快步离开这慈宁宫地界。 可恶的是,懿太后这一举,可比悫太后棋高一筹…… 走了最高分位的祁贵妃,剩下的也依着分位排行,一一先离开。 柔贵嫔离开时,闹出的动静最大,因为她已经累得处于半昏迷状态、 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已然昏厥在碧霞身上! 好在碧烟低呼了半声后,就立马警醒地抿着嘴皮,与碧霞两人合力,将她们主子半抱扶着上了步辇,亦匆匆离开慈宁宫。 接下来的贞贵嫔,朝着柔贵嫔的步辇背影,轻轻地冷嗤了一声,靠近的三位嫔们都听见了,但却无人发出任何声音。 宜嫔熟知后妃约定成俗的宫规,目送着贞贵嫔起辇离开,她才开始挪步…… 冥冥之中,似有感应—— 紧接着走向自己步辇的傅令曦,突然极轻微地摇了摇头,快步越过锦婕妤时,忽地,她身体重重一扑, “啊?” 突兀地,宜嫔吃惊的低呼一响,惊起众人行注目礼。 原来,傅令曦灵识早就察觉到,锦婕妤和静婕妤正一左一右往她靠拢,明显是要合谋,一齐‘合击’害她! 当即,她佯装中了计,一脚一个,用力踩踏上她们脚面、 霎时, “咔嚓”“咔嚓”两声,是骨骼碎裂声。 伴随着宜嫔诧异的低呼响起,却是两道女声受痛后,本能吃痛的尖叫声: “啊,好痛!”锦婕妤痛呼。 后一步受踩踏的静婕妤,许是受痛更重,她痛得一激灵,怒骂:“啊~宜嫔你敢!” 然而,当事人此时却还没收住身形,往正面前的白婕妤扑去—— “天啊,宜嫔姐姐小心!” 夏嫔震惊。 她就站在宜嫔身后,下意识的,本能的挺身而出,伸手拉住傅令曦胳膊! 而白婕妤听到连连异响,当即骤然抬头,便看到宜嫔飞奔扑向她的失控身体,吓得她尖叫:“不、不要过来啊!” 身体是本能的抱住腹部,再加上身体承受不住麝香和惊吓,瞬间就被惊得昏厥过去了! 惊得几道女声尖喊—— 第033章 为何要故意绊倒本嫔 “主儿!” “啊~”“天啊!”“嘶,好丑!” 前者,是白婕妤的宫女们被吓着了,正慌张大乱的齐齐用力拥抱住白婕妤软瘫的身体…… 后者,侧是从未见过夏嫔毁容后的姬嫱们,首一回见到夏嫔真容,被吓得齐齐低呼。 ——原来, 是夏嫔为救宜嫔,脸上挂着的绡纱面罩,意外掉落在地上了。 听到御嫱们齐齐怪叫嫌弃的细碎声,弄得夏嫔也讪讪的捂住脸面垂下头,她身边的大宫女,急急的帮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绡纱面罩,成不得脏了,上前仔细帮她再度戴好。 “……闭嘴!” 【本座都没挨着白婕妤呢,居然真晕过去了!】 瞬间,露出呆滞样的宜嫔娘娘, 错愕地望了眼夏嫔,最后盯向昏厥的白婕妤、 此时,宜嫔也反应过来板起正容,这会儿她已经被素染、红璎一左一右护在中央圈住,她见现场最高分位的嫔妃就是自己了,不得不立马瞪向慕容嫔,低声喝斥: “都不要命了?在慈宁宫门前,不得喧哗!” 这下,连慕容嫔也不敢再哼哧讽刺了。 刚刚正是她带头,嘲笑夏嫔样子丑陋。 傅令曦暗里捏了捏素染和红璎后腰,盯着白婕妤的两个宫女下令:“你们俩快扶着白婕妤坐上本嫔的步辇,去最近的重华宫主殿! 红璎,你立马去请太医和医女过来,给三位婕妤检查伤情!绘春,你跑快点,去请祁贵妃娘娘过来主持公道!” “是!” 一众奴婢听令完后一左一右分不同方向行动,中低位的御嫱见有宜嫔作主管控现场,心下都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擅自离开,老实呆在原地—— “夏姐姐,刚刚谢谢你拉了嫔妾一把。” 【得亏上羿国是架空武灵大陆,宫妃穿得不是清制花盆底,否则本座还不敢亲身犯险呢。】 傅令曦先朝夏嫔露出一个温和感激的笑容,猛得转向锦婕妤和静婕妤时,满眼怒气: “锦婕妤、静婕妤,你俩最好有个合理解释,为何要故意绊倒本嫔?” 霎时,宜嫔身上暴出武师境的威压气场,唬得御嫱们下意识屏息敛气,不敢动! 只是御嫱们并未修武,当前只觉得宜嫔好凶…… 唯有阮姬,倏地瞪眼吃惊地望向宜嫔,与宜嫔对上眼后,立即又垂下头攥紧拳头,悄悄地退开几步,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果然,原著大女主已经穿来了。】 傅令曦故意露出修为,正是要试探阮姬呢,她这反应,倒是应验了傅令曦的猜测。 一边上, 锦婕妤脚面痛得她浑身打哆嗦,被贴身宫女搀扶住,缓了好一会儿才减轻了一些痛感,还不容她松一口气,就听到宜嫔当场对她与静婕妤愤而指责、 “胡说!你少污蔑姬妾!” 她当即心一虚,但脚上的痛意壮了她的胆子,只见她亦怒容反驳: “宜嫔,明明是你故意踩踏了姬妾,你倒好意思污蔑姬妾和静婕妤!还有,谁给你的资格,对重华宫指手画脚的!” 重华宫目前最大的分位,便是锦婕妤。 这是懿太后留给父族的恩典,特意给锦婕妤空置出来,最靠近慈宁宫的宫殿,就等她有福分怀上皇嗣后,顺利晋升到嫔位,合理住到重华宫主殿。 所以,在锦婕妤眼中,重华宫正是她囊中之物。 可惜,她还不知道,此时她已经被慈宁宫和泰雍帝舍弃了,还自以为自己是皇帝表妹,懿太后亲侄女儿,端着高贵的出身,一张嘴就怼上了高位宜嫔—— “锦‘婕妤’,注意你的礼仪和态度。” 傅令曦脸色黑沉如墨,及时握住素染手背,阻止她要挺身出场喝斥锦婕妤的行为,自己一脸冷艳反斥: “本嫔临时征用重华宫主殿,无须谁给资格!” “在这里,本嫔是最高分位的嫔主!” 说着,宜嫔上前两步,正面对上锦婕妤,玉脸肃容: “本嫔瞧出白婕妤妹妹身体有异,便有义务安置好白婕妤妹妹,你不过是重华宫后殿里住着的婕妤姬嫱,又端的什么‘资格’,在这里喝斥本嫔行为?!” “你!” 一再被个出身不如自己的宜嫔训斥,令厉锦芸心下怒极,当即愤而伸出手指向宜嫔,面露怨忿之色,“傅氏,你敢凶我,你等着!” 瞧见锦婕妤不顾宫规以下犯上,缩着小肩头退出好几步的御嫱们,越看越兴奋的握住拳头,只差脱口喊口号: ‘对,别怂,加油干!’ 下一秒,就听“啪”的一声响, 锦婕妤手指点点指向宜嫔的指骨,被宜嫔反应神速的用力拍打垂下, “啊”地一声叫!正是厉锦芸受痛低呼,只见她雪白的柔荑背部,瞬间红肿了! “傅令曦,你胆敢打我!” “放肆!” 只见宜嫔精致玉容上,狐狸眼危险一眯,相当不客气地训斥厉锦芸: “锦婕妤,注意你的行为和语气,嫔主的名讳,不是你一个姬嫱可以直呼的!还有,莫要给懿太后娘娘、靖威国公府丢尽颜面!” 不愉的噼里啪啦骂了一通,傅令曦已经瞧出白婕妤的情况愈发不好了,她朝素染一个使眼,盯着厉锦芸和周静姝威胁: “锦婕妤,你和静婕妤为何缘故要使坏绊倒本嫔,你们稍后再作解释,现在本嫔要先照应好白婕妤玉体,若是她有个什么不好,你俩,便罪加一等!” “……嘁。” 闻言,静婕妤无声冷嗤,并不把宜嫔的威胁放在心上。 反正又不是她吓得白婕妤当场晕厥的。 何况,就算真牵扯到她身上,她不怕,不说她有圣宠,她还有比所有宫妃都优越的出身呢,才不会怕一个国公府不受宠的庶女—— 特别是,宜嫔已经自己作死,将她的父族、嫡母得罪死了。短期内,她父族、嫡母避讳皇威确实是搞不死宜嫔这蠢货,但日子还长着呢,成王败寇还未有定数! 在她眼中,宜嫔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切,拿着鸡、”毛当令箭! 厉锦芸哆嗦着唇.瓣又气又痛,瞪着大眼珠张嘴要骂,却立刻被她身边的大宫女,不顾规矩抱住她打断: “锦主儿,不可冒犯嫔主娘娘!” 同时,伴着宫女的阻止劝禀,还有一声叠音插入、 “呵呵,锦婕妤妹妹啊,容嫔妾提醒你~” 慕容嫔突然上前一步,张口就提点道:“低位御嫱冒犯高位嫔妃,可是要被禁足在储秀宫百日,重新学习宫规,直至尚宫令满意为止哦!” “!” 听到普洱一声冷肃低喝,令锦婕妤已经清醒了些,她当场僵住身体! 此时她不光脚骨痛,连被宜嫔拍打的手背都异常疼痛,再加上慕容嫔又挺身提醒她,厉锦芸脸上怒容生硬地僵在当场,只目光还是憎恨的盯着宜嫔、 傅令曦朝锦婕妤冷冷一笑,转身开始支使宫奴们,迅速行动转移白婕妤到重华宫—— 得亏慈宁宫和重华宫真不远,就隔着一条宫道,走几十步便到重华宫…… 第034章 急着回寝殿撸猫/喂鱼 重华宫·主殿 祁贵妃接到宜嫔通知,匆匆赶来了。 她是和太医院派来的太医、医女们,一起到达的。 白婕妤突然晕厥于慈宁宫前、 由红璎去太医院传唤太医,她做为后宫暗卫首领之一,行动快、半点不见慌乱,来到太医院后,条理清晰地提点过太医院院使: 重华宫里不只白婕妤晕厥,还有两位婕妤应该受到踩伤,伤到脚面骨骼了—— 所以,太医院院使一下派了三位太医、医女一齐匆匆而来。 有大方脉科、妇人科、骨科三科太医一同出诊。 因着是给后宫嫔妃出诊,必须每位太医都得备上一位医女来帮忙检查嫔妃身体情况,所以红璎是领了一行十多个人[包括辅助的医士],匆匆进了重华宫主殿。 “各位太医、医女先不必施礼了,速速给白婕妤检查身体。” 宜嫔先朝当前的祁贵妃礼貌颌首后, 便上前一步,挑了位比较眼熟的太医,语速极快地详细说明情况: “黄太医,白婕妤受惊吓而昏厥,已经过去一盏茶了,其宫女巧香按了人中,仍不见白婕妤有苏醒过来的动静。” 一来便见宜嫔仍在‘喧宾夺主’,祁贵妃脸色沉了沉,但在看到白婕妤确实是昏厥后,只得对着太医和医女们宽宏浅笑,附和: “宜嫔说得有理,事急从权,先给白婕妤检查身体。” “是。” 得了祁贵妃首肯,太医院从人立即分散,开始给三位婕妤施诊。 这时, 傅令曦交待完情况,倒是退开一步,事事以祁贵妃的态度为先。 在罗太医配合医女,给锦婕妤和静婕妤前后检查完毕,确定她们骨骼并碎裂,仅仅是因为被踩踏时受了点皮肉伤,敷两天药膏便可以好后,宜嫔一脸不愉的开口了: “祁贵妃娘娘,趁着在现场的姐妹们还在,嫔妾有话要禀。” 因着三位婕妤都受伤了,此时重华宫中,低于宜嫔还未离开慈宁宫的中低等姬嫱,全都被宜嫔留下来了。 如今宜嫔正得圣眷,而且还是当场最高分位,御嫱自然不敢在明面上反抗,还怕被生气中的宜嫔,当场扣了个不恭不敬的罪名,锦婕妤就是个样版! 又要害怕私自离开后,被谁谁陷害—— 【毕竟,无端端的,白婕妤怎么就晕了过去?!】 “哦?” 祁贵妃已经听小太监禀报事件经过了。 此时,她自然知道宜嫔与锦婕妤、静婕妤在慈宁宫前便当场交恶! 眼下看到宜嫔要‘算账’,而锦婕妤和静婕妤都隐忍着不再吭声,她温良一笑:“宜嫔妹妹有何事,直接明说即可。” “有罗太医诊案,锦婕妤和静婕妤的脚伤,都是嫔妾踩伤的,这一点,本嫔不否认。本嫔就想知道,为何锦婕妤和静婕妤要联合,一左一右绊倒本嫔,居心何在?!” “这……锦婕妤、静婕妤,此事你们俩是当事人,便由你们说明当时的实际情况,若宜嫔所言属实,按后宫宫规,两位婕妤自然是要受到宫规惩罚。” 祁贵妃厌恶宜嫔。 但同样,也不喜欢厉锦芸和周静姝! 特别是这两个女人的出身,可都稳稳压在她头上。 祁贵妃可是巴不得后宫所有嫔妃们,最好斗成乌鸡眼,她能坐享渔翁得利…… 厉锦芸还是有点脑子的。 经过贴身宫女普洱暗中提醒,知道自己故意使坏去绊宜嫔这事,明摆着脱不了身,心底对静婕妤这个提倡者,自然是恨得不行。 但此时,她与静婕妤是合伙人,若是当场发作静婕妤,那是两个人都得不了好! 好在利用太医检查这一段时间,她已经跟静婕妤商量好对策—— “祁贵妃姐姐,” 对视一眼,锦婕妤和静婕妤干脆的同声认错,“此事儿,确实是怪姬妾们急躁不懂事,行事无端呢。” 俩人且还嚣张地齐齐引出由头,娇笑着俏皮笑容回话:“因着时辰不早了,姬妾们心急着回寝殿撸猫/喂鱼啦~” 见祁贵妃露出诧异之色,锦婕妤扬起笑眉,宛如不懂事的小姑娘,得意表露: “姬妾养的金丝绿眼猫,最是会认主了,若非姬妾喂食,它根本不吃……” “祁贵妃姐姐,姬妾的墨龙睛蝶尾鱼自是不会认主呐~” 似是不愿落于锦婕妤之后,静婕妤也率真的急忙表态: “但是它一直以来都是姬妾在投喂,此鱼品种金贵难得,一直甚得姬妾喜爱,照顾它,姬妾都不愿经他人之手,眼见投喂时间过了,姬妾这不就是心急上了嘛~” 俩位婕妤眼下都伤着脚骨,所以破例得到祁贵妃额外关照,坐着娇俏逗趣回话。 只,她们语气,端是矫揉造作的气人! 听闻锦婕妤和静婕妤这般藐视,轻贱宜嫔之言论…… 宜嫔身后的素染、红璎等人,具都眼含怒气地瞪向她们,被宜嫔及时抬手拦住,打断她们正欲犯上之举、 “好个心急!” 宜嫔狐狸眼中,并无太大的情绪起伏,只见她玉容一板,刹时便添上了冷肃威仪—— 第035章 姬妾等绝无冒犯之意 “嗯,如此看来~” 傅令曦话,回地是相当不客气,一并冷嘲:“锦婕妤和静婕妤呢,倒是志同道合得紧,连藐视宫规的行为,都能如此一致的有理!” 借着发难之际,她犀利的灵识,暗中扫了一圈老实垂头的御嫱们,着重关注在阮姬身上。 【这么看来,‘姬嫱隐孕’确实是落在白婕妤身上了!怪不得在钟粹宫里,白婕妤就敢给本座上眼药呢,原来是有所依仗呐……】 重华宫殿上, 只见宜嫔幽暗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厉锦芸和周静姝面容上讽刺,倏地转向祁贵妃,还算守规矩地征询: “倒是本嫔的不是了……就不知,祁贵妃娘娘要如何处置此事呢?” “这……” 祁贵妃心口微怵,无形中,她也被宜嫔气场给震住了。 再者,祁滟瑶心底,到底还是顾忌懿太后和皇帝的态度,这锦婕妤和静婕妤,出身实则难以轻忽,她们一个是皇帝表妹,一个是皇帝正重用的蕃王权臣之女…… 何况,此时宜嫔如此盛气凌人的气势,也实是令祁滟瑶不喜,只是宜嫔话里话外无不将高位嫔妃们都拖下水了—— 听听,‘心急’是源于何故? 自然是悫太后拖延了请安时间,又让懿太后生了恼,拒绝接受新晋嫔妃的请安,追溯原因,都是因为‘时间’不够! 哟,时间去哪儿了? 有脑子的也知道,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因为后宫有诸多宫规条例,其一便是: 高位嫔妃在时,低位御嫱须得守尊卑分寸,恭敬的目送高位嫔妃离开了,低位御嫱才能接着按分位离开…… “怎么,” 宜嫔就坐在祁贵妃下首座席,对方又不是泰雍帝也不是中宫皇后,她是理所当然地抬头盯着祁贵妃注视,语气相当直接地反诘问: “祁贵妃娘娘是觉得难办吗?” 重华宫主殿内的御嫱可不少,大家心里都明白: 不管什么理由, 厉锦芸和周静姝确实是犯了宫规。 按后宫宫规,锦婕妤和静婕妤都得受到宫规戒律惩罚! 上羿后宫制度划分明确,有着绝对的等级尊卑。 严格意义上说: 在宜嫔还没有起辇离场时,慕容嫔和夏嫔都得老实伫立让步,何况更低一级的婕妤—— 没见贞贵嫔走得不见人影了,宜嫔才开始扶着她宫女的手,迈向步辇?! 人家宜嫔娘娘一连得圣眷七天,都不曾高傲藐视宫规呢…… 反倒是锦婕妤和静婕妤仗着出身,就敢一同使坏心眼危害嫔主安全,若是她们有一朝再得势独宠圣眷,那她们这些小御嫱还能得个好? 霎时,脑子转得算快的御嫱们,目光都不甚友好的望着锦婕妤和静婕妤,然后眼巴巴的望向一向维护‘正义’,乐意帮助低等御嫱的夏嫔、 夏窈儿抽了抽嘴角,原本想开口说什么,又被身侧的宫女草丫及时拦住,只见她憋红了脸的摇摇头疯狂暗示! “……。”夏嫔当即安抚地抓了抓草丫手背,老实垂下头不看众人。 她毁了容,不得圣宠,草丫和芽丫跟着她这没用的嫔主已经够难了,她不能再给身边服侍的宫女们添麻烦了。 再者,她虽是热心肠,却不是大傻子!刚刚她为了拉宜嫔而掉落面罩时,那些小御嫱还不是跟着慕容氏一样,脱口就来嘲笑她丑陋…… 哼哼,怪气人。 平日里她的善意好心,统统都喂了狗、 ‘哦,不能骂狗儿,明明小狗狗都是非常可爱忠心的小萌物~’ 一见夏嫔垂下头不搭理她们,缩在边缘地带的小御嫱们,目光都带上了不满,三三两两的眼神交流一通后,心里都恼上了夏嫔…… “这、宜嫔妹妹,大家同是服侍万岁爷的姐妹!” 祁贵妃原本心思就偏向锦婕妤和静婕妤的,毕竟她还得在懿太后和万岁爷眼底下求存! 此时又见宜嫔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小嘴一张连她这贵妃也埋怨上了,只能硬气地劝道: “宜嫔妹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懿太后和万岁爷那儿,本宫也不好交待!” “哦豁~所以,” 玩了玩尾指上的银质金驱,傅令曦一副宛如事不关己的反问,“祁贵妃是要大事化小,小事了了?!” 宜嫔这话一起,令周围正在上茶碗的宫女们,动作愈发小心翼翼了。 “哎哟,宜嫔娘娘你怎生如此小气,人家都说不是故意的嘛,” 瞧见祁贵妃偏帮自己,锦婕妤当即有恃无恐了,她喝了一口茶汤润喉,朝着宜嫔俏皮控诉: “何况,猫猫这么可爱哟,宜嫔娘娘怎么忍心让它饿着肚子呐!” “啪”的一声重响, 是宜嫔将芳官送上前来的茶碗,重重放回一边角几上。 此举,宜嫔相当不给祁贵妃面子—— “噢,如此一说,” 傅令曦目光阴鸷投向厉锦芸,面若寒冰质疑:“锦婕妤意思是,本嫔不如一只猫儿?你的猫猫可爱,本嫔就命贱不如猫?!” “冤枉啊,姬妾可没有如此说呐!” 无辜地眨眨眼,锦婕妤相当大声地反驳。 “狂妄!真是世风日下!” 傅令曦灵识在扫到内殿中的黄太医等人,差不多将白婕妤昏厥的原因找到,并且已经施救完毕,保住了白婕妤腹中胎儿,也懒得留下来跟这些小丑演戏,直接站起来,冷声道: “行,今日之辱,本嫔记住。祁贵妃娘娘,嫔妾告退。” “这、宜嫔妹妹可莫要动气生恼~” 一见宜嫔不顾场面当场发难了,祁贵妃不得不紧跟着站起来,放软了声开口安抚劝道,目光扫向锦婕妤时,颇是无奈、 【这锦婕妤有脑子吗?脑子都是猪屎吗?!】 “锦婕妤,你快跟宜嫔道歉,刚才之言,确是你不对了!” 真要追究起来,锦婕妤此番‘茶味’言论,直接将整个后宫女人都得罪光了。 “啊~宜嫔娘娘息怒,姬妾绝无此意!” 收到祁贵妃使得眼色,锦婕妤为了不被惩罚还要迁宫,也顾不得颜面了,当即示弱的软声哭泣起来,还不忘胡搅蛮缠: “呜呜呜~祁贵妃娘娘,都怪姬妾笨嘴儿,可心里也仅只是记挂心爱的猫猫而已,宜嫔娘娘怎么能这么误会人家嘛!” “锦婕妤!” 【呸,这锦婕妤真是蠢得没救了。】 祁贵妃不得不出声喝斥厉锦芸,一脸好脾气地正容教育道:“不要使小性子,好好跟宜嫔道歉!” 这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静婕妤,倏地强站起来,却又立马“啊”的一声,跌回原位,只见她忍住痛意,红了眼眶痛苦辩解: “请宜嫔娘娘明察,姬妾等绝无冒犯之意~” 见到静婕妤瞧出情况不对,立即服软,恭顺认错,祁贵妃这心里才满意地点点头! 瞧瞧,这才是真的聪明人—— 明知不可为而为,那是愚蠢…… 第036章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好一个‘绝无冒犯之意’!” 宜嫔站得笔直威仪,轻轻一侧身,就避开了祁滟瑶探过来的纤纤素手。 傅令曦美眸睨向厉锦芸与周静姝讥讽,高傲呛气一笑:“哼,嫔妾今日算是领教了,锦婕妤和静婕妤这等‘强词夺理’之言!” 侧目一扫,她威压一重,冷声威胁:“瞧瞧,往后各位姐妹行走于宫中,可得小心注意脚下路了,毕竟,这光天化日之下,都有鬼影作祟呢~” 宜嫔此论一出,唬得锦婕妤和静婕妤呆立当场。 一众御嫱也不敢妄言。 此际,内殿处,因为听到大殿上后妃正在内斗怼呛,黄太医领着宫女不敢犯忌讳出场,老实先缩在一角候着,心下盘算着: 反正白婕妤的病情已经稳住了,他再稍等片刻再禀告,于白婕妤无甚坏处,主要是能保住自己小命! “宜嫔,不可胡吣!” 祁贵妃一听宜嫔越说越过火,连鬼祟都说出来了,再加上她自己也是在拉偏架,不得不沉下来喝斥: “这是上羿国皇宫,朗朗乾坤,有龟龙麟凤庇护之地,浩然正气长存!宜嫔,不过是姐妹间玩笑几句话儿,你何至于如此斤斤计较?句句施压!” 祁滟瑶刚说完,就发现自己手部一紧,搀扶着她的兰吉一脸煞白之色地给她使眼色! 一刹那恍然大悟,她方明白,自己失言了! 西席处, 听到祁贵妃还是站在自己这一方,锦婕妤和静婕妤还心情极好的对视一眼,根本没注意到其他嫔姬御嫱、宫女太医们的异色: 『天啊,祁贵妃莫非气疯了不成?公然带头藐视宫规?!』 “哟,玩笑?” 宜嫔“呵呵”两声,狐狸眼一眯诘问:“本嫔瞧着像是个玩意儿,一场笑话?祁贵妃娘娘倒是会慷他人之大度!” 她视线一偏,就见到黄太医领着医女隐在内殿隐蔽处,满意的颌了首。 当场, 祁贵妃笑不出来了,特别是瞧见宜嫔边点头,边“啪啪”地鼓起手掌来—— 她下意识地抓紧兰吉的手,本想先声夺人,可宜嫔根本不给她机会! “啧啧,拉偏架都没如此出格的!本嫔且要问问祁贵妃娘娘,往后本嫔不尊您这高位,心急着回去招猫逗狗,祁贵妃是否也能浅笑一声,不追究本嫔冒犯失德之罪?” “宜嫔!”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宜嫔!』 祁贵妃听到这儿,哪还不明白,她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因着她私心起,想要替自家二姑母报仇【宜嫔嫡母】,竟是在众嫔妃媵嫱面前,失了秉公无私! “咋了,冒犯本嫔只是一场玩笑儿,冒犯到祁贵妃娘娘,就成大错大罪了?!” “……!” 当即,祁滟瑶被宜嫔怼得无话可说,因为确实是她自己先失了公允。 “祁贵妃娘娘,执公行事,可别太双标了哦~毕竟这宫规,可是上羿国历代先祖衡量实施过后,去芜存精的精髓,存在即是公理!” 傅令曦却是不怵的挑起了黛眉,扶住素染嫣然一笑: “也罢,本嫔一个小小的嫔主,被轻贱无视也只能咽下今日之辱!既然这儿有祁贵妃主持,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说着,按照宫规给祁贵妃行完礼节,不待她叫起,便快步离开重华宫殿。 『宜嫔娘娘威武!』 垂头老实不敢妄语的嫔姬媵嫱,虽然不敢在明面上如同宜嫔这般刚,怼上祁贵妃,但听到宜嫔之话,大家脸上多多少少就带出了情绪了…… “……”可恶! 祁贵妃站在原地,被一走了之的宜嫔傅氏噎得胸腔起伏,满含怒气的目光,一下就落到锦婕妤和静婕妤身上—— 此时,厉锦芸和周静姝俩人也明白到,她们都被宜嫔‘反将’一军了。 “祁贵妃娘娘恕罪,姬妾们绝对蔑视宫规之心!” 俩人也不敢再坐着享受优待了,顾不得脚上伤势还痛着,“噗”的一声,一同直跽跪下老实请罪。 不跪不行。 因她们俩此番言行,已经不是得罪宜嫔之错了,而是藐视上羿国皇室宫规之大罪! 现在她们若只是被罚去储秀宫重新学规则已经是小事,只盼着万岁爷和两宫太后别抓着此番失德之举,要降罪于她们各自父族!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走到这一步,已经容不得祁贵妃不惩罚了。 “锦婕妤、静婕妤行举失德,损害宜嫔安危,惊动白婕妤昏厥,禁足三个月,重新学习后宫宫规礼仪!” 祁滟瑶一想到此事过后,她还要去两宫太后和万岁爷处负荆请罪,哪里还有‘偏帮容情’的心思,端着正容,一脸肃冷地下令: “即日起,锦婕妤、静婕妤移迁至储秀宫,无召不得离开储秀宫。” “喏,姬妾遵令。” 锦婕妤和静婕妤心中同时气得发苦,却再也不敢自诩‘聪明机灵’了,老实认罚。 事后,她们俩人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父族的‘追责’呢! 想想,她们现在能进泰雍帝后宫成为姬主,可不是凭着自己的美貌才艺选上的,而是傍的家族荣耀!若是因今日此举,被父族长辈弃了她们,另选他人进宫承宠,她们连哭都没地儿啊…… 祁贵妃总归都是因为护着这两个蠢货,才被宜嫔倒打一耙,这会儿又被兰吉用力握醒,立马反应过来的朝她们使眼神,张嘴无声说了几个虚音: 『速派忠婢向长辈求情!』 这时,锦婕妤和静婕妤好歹不再犯蠢了,一见祁贵妃的芳官上前,她们立马恭顺地配合,也看清楚了祁贵妃的口语,当然明白要怎么自救了—— 第037章 皇上,白婕妤有喜了 见大殿吵得差不多了,黄太医和同僚一对视,才使宫女先去禀告,拖了十几秒,俩人这才领着医女踏进大殿,由黄太医为主事禀告: “启禀祁贵妃娘娘,白婕妤已经苏醒了。” “噢,大善!” 祁贵妃露出喜色,一脸关切地追问:“黄太医,白婕妤是因何昏厥?” “回娘娘,白婕妤是受惊吓而昏厥,但不是主因。” 黄太医面露喜色地摸了摸白胡子,再度朝北鞠躬一道:“老臣恭贺皇上,白婕妤有喜了!” “……大、大喜……” 张了张嘴,祁滟瑶惊愕过后,生硬的恭贺。 『可恶,这白婕妤太好命了,才寥寥几回侍寝,居然就怀上了!』 祁贵妃回神最快,毕竟她站在高位,她脸上所有神色,都会被人暗中盯着记录,身边又有警醒的兰吉暗中捏醒她理智。 “福佑吾皇!” 她立马露出高兴之色恭喜一句,方又询问白婕妤情况: “白婕妤能替万岁爷延绵皇嗣,可喜可贺!这……黄太医,白婕妤身体如何?皇嗣如何?” 显然,连同祁贵妃在内,整个重华宫的嫔姬御嫱都被黄太医的话,惊着了! 听到祁贵妃的问话,嫔姬们心下再是难受,个个都面带喜色的齐齐盯向了黄太医—— “回祁贵妃娘娘,因着宜嫔娘娘处理得善,白婕妤身体除了有些劳累外,并无异样。只是白婕妤近时思虑过重,还得静养保胎,皇嗣为重。” 再抱拳回话时,黄太医话里还不忘带出宜嫔娘娘的功劳,令在场嫔妃都变了脸色! 见状,黄太医心里冷笑: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 宜嫔娘娘是特殊武胎体,可是由他禀告给秦御医的!就算他瞧不出贵体品级,但见皇上如此爱重宜嫔之举,想来宜嫔娘娘的武胎体品级不会低! 由此可见,宜嫔娘娘的未来,绝非等闲之辈可轻视之。他即窥见其中先机,自然得先一步交好宜嫔娘娘了,他又不傻。 “正是这个理儿。” 祁贵妃目前掌管后宫中馈,白婕妤怀有龙种,她自然要安排得妥当:“只是这会儿,白婕妤的玉.体,可适合搬移?” “回祁贵妃娘娘,可以的,只要白婕妤不下地行走,步辇搬移并不会伤到玉.体。” “如此,那就劳烦黄太医跟随在则,护送白婕妤回漱芳殿了。” “是,老臣领命。” 黄太医垂了眸子抱拳长揖,恭敬领命。 一场请安,直到此时,才算散场了。 但一连发生的风波,却让刚刚进宫的新秀嫔姬们,个个都提起了小心肝,回到自己寝殿后,多少懂得明哲保身了,老实先在寢殿,静待万岁爷的处理结果…… 至于老人嫔妃那就更惜命了,全龟缩在寝殿不出。 不消半个时辰,整个皇宫,上至两宫皇太后,下至洗衣浣的宫奴,都知道白婕妤怀上龙种了。 当即,漱芳殿热闹极了。 不光两宫皇太后给了赏赐,就连万岁爷也抛下政务,难得进了后宫,瞧着响鞭的动静,明显是奔着漱芳殿而去—— …… 一退出重华宫主殿, 宜嫔便松了口气,冷冷一嗤,弯眉跟身边的素染低语吐槽:“原以为祁贵妃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这么蠢,一叶障目。” 素染和红璎对视了一眼,眉头都笑弯了,只是并不好应声。 “啧啧,咱快回去,省得再来一波三折!” 傅令曦还没有见过懿太后,不知她是如何脾气,刚刚她怼的锦婕妤,可是包括了懿太后的娘家侄女呢,自然不好在慈宁宫附近逗留。 带着自家宫奴,一行人迅速撤离。 一回到翊坤宫,傅令曦立马下冷要净身洗漱,从头洗到尾,换了身上所有衣裳和首饰。 一边又令素染将她一身宫裳首饰,另外打包好,送往容嬷嬷处检查,瞧瞧可否查出异样。 须臾后, 领了任务的絮朵,匆匆回了翊坤宫。 她在主子平安归来后,便领着小叶子出去打探宫中最新情况。 “启禀主子,黄太医并未在白婕妤身上诊出有异香。” 一归来直奔主殿,附在刚净身后,舒泰倚在美人榻上的宜嫔耳边回禀: “且,白婕妤玉体安顺。” “哦?” 面露诧异,傅令曦心中‘咯噔’一紧,掩饰了心中惊异才开口询问: “黄太医如何断诊?” 她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嗅觉,上品麝香又不是普通之物,本就不是随便之人能弄到手。 倏地,她心口一窒,猛得想起看书一些吐槽—— 她当初看书时,就发现的一些bug和无语设定, 再根据原身的记忆内容、 傅令曦大约能猜到,要么是原著作者偷懒,要么是原著作者知识层次太浅薄,特意将现实世界的一些知识/药材架空了,成为一些重要角色的‘金手指’、 比如这‘麝香’,正是穿越女研究出来,针对陷害孕妇的新型‘毒药’! 【ps:就是作者懒,作者知识层次不够……(°ー°〃)】 “回主子,黄太医只说白婕妤玉.体劳累心思重,须得静养安胎,皇嗣为重。”絮朵如实回答,又歪了歪头,好奇地询问: “主子,这‘上品麝香’,是什么异香?” 在内寢的贴身宫女,包括容嬗和红璎等人在内,脸上也都露出迷惘好奇之色…… “许是我弄错了……絮朵,你去查一查,阮姬最近的动静。” 扫了众人一致迷糊的面容,傅令曦心口一紧。 【本座草率了。】 霎时,她就知道: 单凭她一人之言,是解释不清楚,这‘上品麝香’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东西可是在麝科动物雄性特殊部位的提取物—— ****** ps1:庆丰司,设员同掌仪司,掌牛羊畜牧之事。 ——原谅然然,搞不懂这些古代官职,买了好几本书来查,仍是一脸懵,只能边写边百度。 ——另,本文真的是大乱炖,然然第一本古言,正在摸索中ing...... ps2:蠢作者疯起来,连自己都骂……但是小可爱们不要不要骂蠢作者,然然会玻璃心哒~呜呜,要多多爱护然然哦~ 第038章 冯贵人和柳贵人交恶 这麝香…… 眼下,连太医都诊不出来。 俨然告诉傅令曦,麝香在上羿国内并未流传…… 且麝香之气,就只针对孕妇胎儿有损,说它是毒物,可不尽然!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盯着景阳宫情况。” 瞧出主子神色不妥,絮朵不敢再拖沓,立马严肃领了任务,带着小奴才匆匆离开翊坤宫。 翊坤宫与阮姬所住的景阳宫,正是比邻之距,仅隔了一条主宫道,想要打听阮姬的消息,可比去其他宫殿容易地多了! “嗯,去罢。” 傅令曦摆摆手示意,缓了一会儿,她情绪稳了后,问向半跪在她身侧的红璎,“红璎,咱们上羿国有‘马麝’‘原麝’之类的动物吗?” 毕竟红璎是暗卫出身,见识比较广。 别看她是嫔主,一路都坐着步辇行动。但在慈安宫,她还是跪了不少时间,悫太后瞧着面容端庄,实则心思阴暗,变着法子让新一轮嫔嫱都跪了不少时间,尤其以她跪得最久,足有一盏茶…… 这身体原就是易伤体质,明明受力不重都容易红肿,何况她直跽跪了一盏茶时间,因而此时,她双膝都瘀青了,瞧着就触目惊心,红璎和青珞正一左一右给她用灵气消瘀散肿。 膝盖上的不适痛意,让傅令曦蹙起了秀眉。 此时,她已经明白,这‘麝香’药性,得由自己去证明了…… 短时间内,可不容易办到! 任何一种药材的具体药性,须得一段时间无数试验来证明,除了毒物!偏偏这麝香根本就不是毒物,它只是针对胎儿发育有特殊危害性…… “回主子,有的。” 说着,红璎已经将目光望向容嬷嬷了,小声陈述: “宫中就时常有麝肉添进,不过没在宫中豢养兽物。” 容嬗听了,认同地回答:“主子,宫中确实会定时添进新鲜的麝肉,只是……一般只有万岁爷和御卫在食用。” 麝肉性燥腥味重,且不易克化,一般妇孺都不爱吃。 只麝肉蕴含血气精元,武修者一向喜食。 “哦,可能令庆丰司送活的马麝进宫?” 听到有马麝科的动物,傅令曦绷紧的神经,好歹松了些,特别是她之前还让红璎通知懿太后慈安宫使毒,一口就断言了‘上品麝香’…… 这下,真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回主子,这需要另外申请特办。” 听到主子一再追问‘马麝’,容嬗和素染等人反应也快,大约明白这‘麝香’,是由马麝、原麝这等动物所出了。 “本嫔只知道,这麝香是由雄性麝科动物所出,容嬷嬷可有关系去取证?” “只有雄性麝科才有这麝香吗?主子,奴婢认为,此事事关皇嗣,可以请求皇上下令,让太医院去验证。” 容嬗直言提议,心下明白: 主子想若要使得动庆丰司,若没有皇上口谕,内务府总管大臣根本不会上心,就算不卡你,拖着也是恶心人。 武灵大陆兽族猖狂不驯,为了以防妖兽伪装混入,危害到皇宫妇孺,宫中除了特定能豢养的小型兽类外,并不允许其他凶性兽物活着抬进皇宫。 这马麝、原麝,便是处于幼生期,那体积也比普通青年男子要雄壮! “唔……容嬷嬷言之有理,只是,万岁爷最近忙着筹备御驾出征……” 傅令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皇上那里确实是忙碌着,而且,皇上也未必愿意理她这后宫之事! 唉,这白婕妤怀孕,对皇帝来说,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可是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呢。 宜嫔还在翊坤宫里犹豫,却不知道,她心里正吐槽着的泰雍帝,此时已经踏入后宫了—— …… 景阳宫·东侧殿 “可惜了。” 阮贞筠深吸了口气,捏着茶碗,冷眸扫向身侧的宫女:“丹青,可收拾干净了?” “回主儿,奴婢已经将西侧殿残留的蛛丝马迹都打扫干净了,就算佟常在要攀咬到主儿身上,也没证据。” “嗤,佟常在真是蠢白,也得亏她,曹常在才不起疑心,不枉本尊费心拉拢她们一回了。” “主儿英明。” “竹帛那边还没联上手?” “回主儿,长春宫和重华宫比邻,皇宫御卫重点巡逻之地,竹帛顾忌重重不好活动眼线,雪柳、雪柟又都是韦姬家中提前送进宫中的暗线,奴婢们不好接近。” “不急,好戏才刚开场,有慈安宫顶着风浪,还有时间给本尊谋划……” 阮贞筠随手抛出一小玉樽,“这是给你的奖励,只要给本尊好好办事,好处源源不断,退下吧。” “是,谢主儿!” 丹青一脸惊喜的接住玉樽,恭敬退下。 『啧,只要有利益,人心呐……哪经得起考验。』 冷笑的抿了一口茶,阮贞筠心中不耻这些古人,但她想要完成任务,自要借助古人之手,反正她有系统商城在手,只要摄取到足够的功德气运,想换‘契约丹’,并非困难事。 此时,在她眼中,最难的是宜嫔—— 『可恶!』 一想到这人物,阮贞筠心头就气得很,轻“噗”一声,她掌中茶碗便碎成齑粉,茶水淋了她一手湿渍,眯眼怒忖: 『傅氏,真的不能留了!她竟真的与泰雍帝双修了……』 殿外,竹帛一回来,便见到丹青一脸喜色,还比了比腰带处,她眼睛一亮,整了整宫裳,几步上前,“咚咚”叩了两声门扇,低语: “主儿,竹帛有事要禀。” “进来。” 阮贞筠翻手一动,齑粉无声被扫落在桌上,而手上茶水渍已被她拿着绢帕,一下一下的擦拭干爽,瞭了眼来者,“有进展?” “回主儿,皇上进了后宫,奴婢不好在外继续晃动,倒是意外撞见冯贵人和柳贵人交恶,若非听到皇上鸣鞭,许是要打起来了。” “哦?为了何事?” “回主儿,奴婢听得不太清楚,只大约听见‘结盟’两个字眼。” 『结盟?还吵嘴要打起来?』 阮贞筠冷冷一笑,“就她们俩针尖对锋芒的性格,结盟?怕不是在结仇吧!她们俩人不足为惧,倒是皇上他去了哪?” “回主儿,奴婢见皇上先去了慈宁宫不久后,盛公公就领着一批御卫急匆匆去了慈安宫。” “噢,看来宫里要不平静了,你和丹青这两天老实呆在宫里吧,正好你拿了奖赏,也一并和丹青一起去修炼。” 说着,阮贞筠抛出一个小玉樽给竹帛,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玉樽与丹青的玉樽,竟是一模一样。 “是,奴婢谢主儿赏!” 竹帛一脸喜色,见主儿挥手让她离开,她恭敬的躬身离开内寢室。 “看来,皇帝当真要御驾出征……” 左手一翻,阮贞筠也拿了一个玉樽出来,眯着眼咽下丹药,在知道宜嫔有修为后,她已经顾不得掩饰了,趁着这些日子后宫要乱,她得先将修为提上来—— 闭上眼瞑坐时,她心底还一恼: 『那个白氏,倒是真好运,居然没有当场流产……便宜她了!』 ****** 注:女主一连七天承宠,修改为一连五天哦(?????),时间线出现小漏洞了呀,然然补充说明一下(?o? o?) 第039章 让哀家去皇喾寺祈福 慈安宫·主殿 “呯”的一声, 精致的琉璃玉盏,刹时碎在了南琴脚边。 “娘娘息怒。” 南琴不敢躲,就算发现身前碎有琉璃碎片,她还是毫不惊疑地跪下劝禀。 “好一个皇帝!” 悫太后怒容满面,“竟敢让哀家去皇喾寺祈福!” 还仅仅只是派个狗奴才过来,‘知会’她一声、 连理由都懒得找! 随便就搪塞了个理由: 下个月初六,皇帝就要御驾亲征,正好后宫有嫔妃怀上了皇嗣,‘劳动’她这个嫡母皇太后去皇喾寺,给谢氏皇室吃斋念佛,祈求上天赐福—— 皇帝凯旋归来,皇嗣平安出生。 话里话外,都直指她这个嫡母皇太后不仁不慈! 真真可笑, 说来说去,泰雍帝还不是为了给他的生母厉氏出气! “娘娘,这是个机会。” 南琴额际冒汗的忍着痛,并平静给悫太后上了一杯温茶,习以为常的出谋献策,提点道:“娘娘一直被困禁在后宫,连句话儿都传递不出宫外,不若离了皇宫,更自由……” 皇宫中,不管是宫奴还是御卫,基本都被泰雍帝把守住,慈安宫连句小话都递不到定南蕃王爷手中,这一禁锢,就整整五年了…… “哀家知道是机会,但这样子被那孽子撵出宫门,哀家气不顺!” 悫太后端着‘嫡母皇太后’的面子,最后竟是被一个庶子赶出宫门,整个上羿国朝要如何看待她这个嫡母皇太后! “娘娘,留得青山在,一切皆有可能!” 南琴挪行了半步,伏地劝禀。 深吸了口气,悫太后还是相信南琴的,见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诫,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需要有人给她递一个梯子下阶: “好,哀家听你的……可查出来,那白婕妤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怕是曹常在被人算计了。” “无妨,害人的东西,都是那孽子后宫嫔妃媵嫱送过来的孝敬礼贽,每样都有礼单记着,哀家最多是顺势而为罢了。” 冷冷地“哼”了一声,悫太后怒气斥了两句,人就冷静下来,喝了口温茶,“可笑,那孽子就不配为人父!” 一想到先帝,径自略过她收养在膝下的恪王,反而立了谢夙秉那个孽子为新帝,她心口又是一阵阵的疼痛,握拳捶了两下桌面,眯了眼下令: “你让南荷去永寿宫跟着曹氏,不管怎么样,都得尽快怀上那孽子皇嗣……” 如今泰雍帝膝下只有两位年幼的皇女,偏偏他又要御驾亲征,直取北蜀国前朝皇室一伙反贼,这‘皇长子’出在哪家世家勋贵之女的肚皮,就非常重要—— 不光悫太后在谋算,整个后宫女人都在暗中谋算着…… “娘娘,距离皇帝出征,已时日不多,皇帝怕是不会传召曹常在侍奉。” 南琴后背衣裳都痛湿了,努力稳着颤意摇了摇头,一语道破悫太后的‘妄想’: “娘娘,与其盯着皇帝皇嗣,不如等出了皇宫再谋后事。恪王殿下膝下已经育有嫡长子,反倒是怀王殿下那边,听说怀王妃腹中这胎,有九成是子息。” 在她看来: 皇帝马上要亲征,再盯着他还未出生的胎儿,希望太渺茫了,还不如盯着两位王爷! 怀王因为脚疾,对外操着‘情深义重’的人设,目前只娶了一个正妃,双侧妃虚空。 而至今时, 怀王妃只生育了两位嫡女,如今正怀着身孕,已经有五个月了。 “不能放松,必须两把抓!” 『立嫡立长、无嫡立长。』 『……怀王行二,恪王行三,若是那孽子真死在沙场了,且无承位皇嗣,自然要优先从怀王膝下立皇储。』 悫太后喝斥了句,伸手吸了口南菱送上前的淡巴菰,享受着迷了一会儿后,才竖眉阴冷道: “老二那里得盯紧了,绝对不能让他生下嫡长子!混账东西,哀家送到怀王府的侍姬,竟是一个都没能怀上,都是废物!” “娘娘息怒!” 南琴和南菱一同劝禀,声线一高一低。 比起南菱好运——只要伏在榻上伺候悫太后享用淡巴菰,南琴就惨多了。 此时,她双膝已伤得不轻,膝下一滩血迹,裙摆都染成了降红色…… “后宫绝不能放松,别看那孽子臭名昭彰,但实力强悍无比,五年下来,两朝重臣泰半已经被他拿捏在手中的,已然过半以上了……老三想上位?不过是痴心妄想!” 悫太后讽刺的呢喃,心中却明了: 『皇权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若是那孽子真死了,谢氏皇朝定然要生动荡……』 听见主子娘娘的谩骂,令南琴和南菱更是不敢妄动一下,权当自己耳聋了。 “南琴,你这耿直性子……唉~” 许是嗅到空气中血腥气味了,悫太后眯眼扫了下南琴双膝,幽幽叹了一声,抬手摸了南琴鬓角鸦发,疼惜道: “南菱,你扶南琴下去包扎伤口,哀家要静一下。” “是。” “奴婢谢娘娘怜惜,只是这皇喾寺……” “行了,哀家听你的劝,你们下去准备吧。” 状是无力的挥了挥手,悫太后倚在罗汉榻上,捏着玉烟袋吞云吐雾起来…… …… 钟粹宫·主殿 “……娘娘?” 兰吉有些担心地看着高位上的主子,不安的低唤。 皇上越来越不给祁贵妃娘娘颜面了,就派了一个临平之来宣口谕—— “呵,本宫无事。” 祁滟瑶单手撑住通红的眼睛,从指缝中露出来的目光冷若冰霜,阴鸷低语: “本宫还没有输! 不过是又要亲力亲为,照顾皇帝子嗣出生罢了,一回生、两回熟……相比悫太后,本宫这等‘责罚’,还算是轻的! 你们瞧瞧,悫太后这嫡母皇太后可是被皇帝驱逐出宫了呢~ 还有那两个蠢货,竟然真被皇帝罚去了储秀宫,啧啧,倒是便宜那些小贱婢了! 哦,还有澹台怀柔,也是愚痴而不自知,活着也就是占个嫔位罢了……” “……” 兰吉和刚送了临平之回来的芳官互望一眼,只能越发小心地伺候主子,不敢开口了。 “芳官,你去把东侧殿收拾出来,准备随时迎接白婕妤。” 祁贵妃沉浸于后宅争斗多年,对于皇帝的一些小偏好,多少心里也有个数,她哑声吩咐: “也通知沐青、方娘子,给本宫好好守好后殿,可别再让大皇女冒失冒失伤了贵体,本宫不想再听到皇帝的训斥!” “是,奴婢现在就去处理。” 芳官领了令,立马行礼退出主殿。 “娘娘,孙才人那?” “那也是个蠢货!让她老实呆在寢殿不要出去招惹事非,非要跟着本宫对着干,被人三言两语挑唆的与本宫生嫌隙、蠢死了!” 提起孙丽华,祁贵妃玉脸刹时黑了,很是发火地低咒了句:“这是被保护得太好,还得让她吃些苦头,方能为本宫所用……” 孙才人是祁贵妃母族姨表妹,两人虽差了年岁,但未出阁前,祁滟瑶还是挺喜欢小时候的孙才人的……只是没想到,长大了的孙才人,居然长歪了。 而她跟悫太后做交易,是为了让孙才人进宫,能让她借腹生子! “娘娘,不若先用着西侧殿的宫美人?” “宫氏?” 『宫绮媚……』 祁滟瑶一下就浮出宫美人那张小巧圆脸,当即又捏了捏鼻梁,一口口憋气压在胸腔中,不上不下的贼难受,满嘴嫌弃的反驳: “不行,她城府太深了。秀女能被挑选进宫侍奉皇帝,怎么可能会是个小结巴?她装傻都装得不过心……偏偏还以假乱真,行为看似愚蠢,却湛是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且明显,她不想投靠本宫!” “娘娘,时间不够了,皇帝马上要亲征……” 兰吉不死心地再劝禀,提出重点:“只有住在咱们钟粹宫的人,才好掌控。” “……容本宫想想。” 闻言,祁贵妃一脸黑沉地望向西边—— 第040章 庶长子,晋封为娴妃 另一边, 钟粹宫对面的永和宫主殿, 良昭仪阴沉着芙蓉脸,挥退贴身宫女后,将檀木桌上的瓷器,“劈哩啪啦”全摔碎了。 “该死的贱人,怎么还能保住胎儿?!” 邬漪澜发泄了心口恼怒之气后,恨得咬住下唇,一股心慌充斥心间,倏地,上辈子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上她脑中: 上辈子,就是白婕妤生下庶长子,晋封为娴妃。 六年后,皇帝突然暴毙,懿太后哀凄出家了此一生。 反倒是悫太后,她凭着嫡母皇太后的身份,当朝宣布无嫡立长,立了皇长子为新帝,幼帝年幼,又立了五位大臣为辅政大臣,由她这位太皇太后临朝称制—— 这六年间,后宫嫔妃生下三女四子,最后却是被白婕妤夺了尖。 可惜,娴妃也没能得了好结果,皇长子不到二周岁,她就病死了。 泰雍八年,皇帝铲平西尧国后,大封后宫,皇长子就被记在了宓妃名下抚养…… 好战的泰雍帝继续扩大上羿领土,之后三年间,也将东舜国和南虿国消灭了,统一五国成就上羿宗主国。 泰雍十一年,终于率御驾回皇城的泰雍帝,还不等黎民百姓欢呼呢,便突然暴毙了! 皇宫,当即被懿太后和宓妃把持、 随即上羿国陷入黑色九月。 懿太后被泰雍帝死忠暗卫护着逃出皇宫,死伤无数。 对外,悫太后只宣布懿太后丧子悲伤过度,去了皇喾寺出家,为谢氏皇室祈福。 之后,悫太后和宓妃联手,一起铲除一些高等妃嫔,一句‘x氏情深义重,随先帝而去’,不消半个月,泰雍帝后宫就死剩下宓妃,和几个嫔姬贵人。 包括她这个德妃,也被悫太后一杯无色无味的毒酒,送上了西天…… 没想到, 她再睁开眼,居然是重回泰雍五年,一切还来得及! “不急,不过才三个月的孕期,日子还长着哩……” 深吸了一口气,邬漪澜捂着自己腹部,收敛了脸上怒容,努力调整了五宫,尔后浅笑一声,低低呢喃劝慰自己: “白婕妤就算生下来庶长子,那又能如何?只要皇帝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谋算!” 现在,她最应该安分养胎才对,只有平安生下皇儿,她才能凭着皇嗣晋升分位,以后才有资格跟宓妃平起平坐、 只是,这宜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这一号人物! 虽然宜嫔的出现,压制了阮姬初进宫的分位,但见到皇帝对她一连五天的盛宠,邬漪澜还是防备上了—— 瞧这宜嫔在重华宫的应对,一点都不容她轻视! 沉吟了片刻,良昭仪听到请示声,这才唤了贴身宫女进来,“莺归,如何了?” “回主子,皇上留在慈宁宫,且派出了盛公公和临公公,分别往慈安宫和钟粹宫去了。” “嗯,万岁爷向来孝顺……懿太后可不是宜嫔,只能憋着气忍一出。” 听到莺归的话,良昭仪轻笑,语气一转: “燕归还没回来?” “回主子,燕归还在西配殿检查曹常在的寝居,小刘子期间回来禀报,并未在西配殿发现有何异样。” 莺归脸庞显露喜滋滋的欢喜回答。 在她想来,只要曹常在小主没涉案在其中,她们永和宫自然安稳了。 “不可轻忽!白婕妤昏厥前,只去过慈安宫和钟粹宫……” 相反,邬漪澜眉心微锁,眸光越发谨慎而锐利:“曹常在的寝居一定要全面排查干净,绝对不能让懿太后和祁贵妃将祸源引到咱们永和宫中!” 永和宫中,仅有曹常在与慈安宫有联系。 后来,曹常在更是凭着站队悫太后,而最终成为曹太妃,她必须严防曹常在栽赃嫁祸! 一边上,莺归却被主子眼中杀气给震愣住当场,一时忘了回应。 “莺归,你马上派个小太监,盯住漱芳殿为重。” 略略“哼”了声,良昭仪垂眸凝重再道:“阮姬、南宫姬、韦姬,还有宜嫔宫殿处,都得盯紧了,本宫不愿再做一个睁眼瞎!” 进了这后宫,想不争不抢独守一隅安享余生? 作梦! 在后宫,永远存着女人间的争斗,争圣宠、争后权、争皇位……若是无法参与其中,那就只能懦弱地等着‘香消玉殒’罢了…… “是,奴婢明白了。” 莺归得到主子新命令,郑重应了声后,严肃离开寝殿忙活去了。 皇帝放下政务进了后宫,这对于邬漪澜来说,并不是好事……目前宫中发生四大事: 一,悫太后下了懿太后的面子; 二,白婕妤有了皇嗣; 三,宜嫔被祁贵妃针对,受到静婕妤和锦婕妤一同欺辱; 四,静婕妤、锦婕妤被贬到储秀宫受罚。 至于柔贵嫔昏厥不醒,这已经只能说是小事件了。 果然, 良昭仪的猜测是对的。 只要盯着漱芳殿,自然就能逮到泰雍帝最终去向—— 从莺归嘴里得知万岁爷果真去看白婕妤,邬漪澜气得又摔了一只白玉茶盏…… …… 第041章 凭着怀上皇嗣而翻身 御景园·漱芳殿 酉正三刻『18:45』 “姬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白婕妤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凭着怀上皇嗣而翻身! 不光两宫皇太后给她丰厚赏赐,连皇上,都亲自来她的漱芳殿! 瞧这时辰,定然是皇帝一处理完朝政,去了慈宁宫后,就匆匆过来…… “免礼。” 泰雍帝眉目肃然,忍着不愉摆摆手,大步前进。 他人也没走向漱芳殿阶,因为仅仅只是靠近白婕妤三丈身,他就被这贱妇身上浓郁且乱七八糟的香气,熏得情绪绷紧,心腔即刻产生强烈排斥感,拒绝靠近对方半寸。 “谢皇上。” 白婕妤娇柔如黄莺般回道,声线都甜腻动人。 此时,白冰棠内心是真的甜,甜心入肺! 自回了漱芳殿,她一直是躺在内室床上静卧养胎, 但当她听到代表皇上驾到的静鞭三响时,哪里还躺得住!立马兴奋得让巧香扶她起来,扶好发髻沾了香露,便匆匆来到漱芳殿前,亲迎皇上。 果然,见到仪表堂堂,帝威非凡的皇上,这一刻,她成了人生赢家……不管是祁贵妃也好,宜嫔也好,全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颇是得意的撑着腰肢直起身,白冰棠一双杏眸,含情脉脉地望着皇上雄伟的身躯—— 这时, 盛世赞已经接收到,万岁爷万般嫌弃不愉的厉色、 他鞠躬识趣的领着皇上,往殿前的六角亭方向引,“万岁爷,漱芳殿中的栀子花开得正盛,不若在此赏一会儿栀子花?” “允。” 谢夙秉轻嗤。 淡淡扫了眼,笑得跟傻子似的白婕妤,他目光冷冷一抽,立马撇开视线。 简直辣眼睛!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白婕妤,但想到他马上要御驾出征,能呆在后宫的时间更少…… 为了他的黄金血脉, 为了他的子嗣安全, 泰雍帝只能强忍着暴戾的情绪,步伐沉重地随着盛世赞移动而移动。 感知到白婕妤不要脸,且靠他越来越近,在眯了眼扫见跟在身后的诸多舆卫和大太监时,不得不生生忍了下来。 直至舆卫停在漱芳殿外,谢夙秉不动声色在六角亭暗处坐落。 白婕妤喜滋滋,默默地跟在皇帝身后。 甚至,她都没有注意到,她身后除了两个大宫女跟着外,其他的宫女都被大太监拦住,不得再靠近御驾。 在踏进六角这时,她感觉到一股冷气压,背脊不由发寒,但皇上亲临寝殿让她满心欢喜,根本没有注意到皇帝肃冷,以及盛世赞的疏远,只一脸笑意的抬脸询问: “皇上,不若让姬妾给您斟……”茶? 仗着有身孕,白冰棠悄悄地抬眸窥视了一眼帝容、 确实是看到了皇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但却被他目光中的寒意唬得一跳,立即垂下头咽了下最后一个字眼, 皇上好凶! 白冰棠刹时脸色苍白的垂下头,小手紧紧攥住手帕,心底是不敢相信的。 “这等小事儿,不必白婕妤动手。” “叩、叩”两声, 谢夙秉指骨微曲,敲击在白玉石台面上,不紧不慢地说道:“临平之,给白婕妤上茶。” “喳。” 落在盛世赞身后的临平之眼神一亮,隐隐带着得意的,瞥了眼垂着头的盛世赞一眼,立即上前速度流畅地给皇帝斟茶…… 而盛世赞则恭敬退后两步,似是无感般站在皇帝身侧,面部避开了临平之视角范围,朝亭外使了个眼色后,唇皮轻微翕动几下—— “啊……是!” 刚被帝容唬了一跳,又听到皇上此温言,激动的白冰棠瞬间将理智丢掉,脸颊微红垂下头羞涩回道: “姬妾谢皇上厚爱~” “呵。” 谢夙秉冷嗤低笑,曲弯的指骨一僵,余光瞭过临平之,语气转为低吟道:“白婕妤只须安心养胎,生下皇嗣即可。” “是,姬妾牢记皇上吩咐,一定会好好保护皇嗣,平安生下皇长子呢~” “白婕妤,” 【倒是心大!】 【还妄想生下皇长子?哼嗤,梦里什么都有。】 闻言,泰雍帝当即抽动了一下嘴角,语气越发低沉:“既然有了皇嗣,便老实呆在寝殿内,听从黄太医吩咐,安生养胎。” 他不愉的情绪越发浓重,隐晦地睨了眼盛世赞,转头向吩咐:“临平之,你去朕的私库,取些上好的药材送过来,不得经他人之手。” “喳。” 一听是去万岁爷私库,临平之垂下头,眸光闪达喜色,越发恭敬领命离去。 以往万岁爷这类命令,可都只有盛总管才能领…… “姬妾谢皇上惦记~”白冰棠清丽的笑容满是嫣红之色,又娇柔万分地站起来行礼道谢,只是一个没站稳、 “啊!” “主儿,小心!” 巧香一惊,又收到盛公公的使眼示意,立马上前一扑,好歹接住了白婕妤,当了一回人肉垫背。 巧香和巧吟将吓得惊慌扶好白婕妤,未想白婕妤就此晕厥了过去。 刹时, 六角亭的宫奴,乱了套。 泰雍帝冷漠地挑了下剑眉,凤眸扫向巧香吩咐,“去,将白氏抱进内殿候着。” 只见巧香微懔,立即应了声“是”,躬身抱起白婕妤匆匆离开、 见到白氏这丑八怪,终于离开了六角亭,谢夙秉蹙紧的剑眉,这才舒展开来。 他坐在原地没动,一句句下令: “小应子,你去宣黄太医过来盯着。” 随即,亭外一小太监出列,鞠躬拱手立马小跑离开。 一弹指间,殿外久候的黄太医,提着药箱进了漱芳殿,朝皇上拱手行礼后,才在万岁爷挥手示意下,匆匆往内殿而去—— 第042章 与泰雍帝对调了身份 漱芳殿·六角亭 “阿赞,你亲自去瞧瞧临平之可有异动。” 没了外人在,泰雍帝敛眉片刻,倏地下令:“若是问题不大,就先用着,莫打草惊蛇。” “喳,奴才这就去。” 随着盛世赞话落,昏暗的六角亭中,哪里还有盛世赞的身影。 略是坐了一会, 从漱芳殿中匆匆走出一老头子,正是黄太医、 “启禀万岁爷,老臣有罪,” 黄太医面容略显慌张,苍白着脸色跪在六角亭外,请罪:“白婕妤的孕体,不知为何,竟是孱弱了不少。” 说来,白婕妤孕期已经快满三个月,按理已经坐稳胎了。 之前白婕妤受惊吓而昏厥,是黄太医亲自检查把脉的,那会儿她胎脉还搏动有力,不过才三个时辰,为何胎儿孱弱至此: 若不是发现得还算及时,再迟上半天,白婕妤这胎相,定要流产了! “胎儿可保得住?” 谢夙秉眯了眯凤眸,想起母后的话,询问: “宜嫔之前提醒过太后,慈安宫中熏着一种名为‘上品麝香’的毒药,是否由此异香令白婕妤胎弱?” “这、” 『上品……麝香?什么东西?』 黄太医听到陌生的药物词汇,当即急出了一身热汗,得亏他跟秦御医一样,是皇上忠臣,一听到皇上此问,懵了一下才稳得住心神,肯定直禀: “启禀万岁爷,老臣学艺未精,从未听闻过‘上品麝香’,太医院药库中,亦未曾存有此物……” 【莫非,此香是由外域传来?】 这时,黄太医和皇上心中,同时想到这一点。 上羿国没有,不代表其他国家没有! 别忘了武灵大陆广袤无垠,上羿国也仅仅只是目前四大国之一—— “嗯,朕知道了。” 谢夙秉“叩、叩”两下石台桌面,随即望着黄太医下令:“你先给白婕妤保胎,必须稳住胎儿生机。” “诺。” 黄太医不敢轻忽一丝,后背全是汗渍地离开六角亭,心下还惊奇地嘀咕: 『嘶,老朽向万岁爷效忠九年,第一次发现万岁爷居然要保皇嗣……』 『万岁爷既然表露出看重白婕妤这皇嗣,老朽就只能拼全力去给白婕妤保胎。』 静谧的花园中, 一阵浓郁的栀子花香,渐渐弥漫开…… 六角亭中,仅有泰雍帝瞑坐。 “上品麝香……” 【看来,朕的宜嫔,也不是个普通女子。】 泰雍帝深邃的凤眸垂下,指骨叩击桌面的动作不断,心里却闪过不少宜嫔无意中露出来的马脚,轻晒扯唇浅淡一勾,暗忖: 【罢了,且先看看。】 【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小秘密,只要宜嫔不危害到朕和母后安全,一切可以容她生下皇儿再试探……】 略沉吟弹指间,凤眸精光一闪:“小应子,你立即带人进漱芳殿中检查。” “喳。” 细风吹拂,一阵阵馥郁的栀子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谢夙秉敛了凤眸,“如何?” “万岁爷,老奴未曾发现有异。” 盛世赞躬身回复,“临平之一路直奔乾清宫私库,途中未曾与人有交流,小忠子跟着他进私库,亦未曾发现他有异常。” “那就先用着。” 剑眉微挑,谢夙秉面容沉肃:“同怡溺水,他还算有能力处理。” 事件自然如他所猜测,正是宫中老人动的手。 虽然祁贵妃和良昭仪,都在极力遮掩她们使坏的痕迹,但泰雍帝已经将后宫把控在手中,不过是多费了一些功夫,自然从暴露出来的宫奴中,摸索到最终指使人、 祁贵妃是跟悫太后那个老虔婆做了交易,变着法子坐实他克子的名声; 良昭仪明面与贞贵嫔交好,但事实上,良昭仪城府极深,暗里恨不得贞贵嫔失了颜面…… 正提着临平之,只见他领着两个小太监匆匆过来—— “启禀万岁爷,奴才照着黄太医安胎药方,从私库中取出六味上品药材。” 躬身行跪安礼作答中,临平之俯首时,余光扫到一道人影,叵是从漱芳殿内冒出,急匆匆奔至而来的李敛应,刹时目光转冷硬、 他当即先一步开口禀报:“请万岁爷示下。” “送进漱芳殿中,给黄太医过目。” 谢夙秉朝临平之随意挥手,转而望向小应子,“有事启奏。” 当即,临平之恭敬地跪安礼一施,躬身退后时,便听到李敛应朗声回答: “启禀万岁爷,奴才领着医士将漱芳殿转了一圈,除了殿中种植着不少白杜鹃花外,并无任何发现。” “哦~” 闻言,谢夙秉睨向盛世赞和临平之,抿了口清茶冷嘲:“这白婕妤倒是奇妙,不会是姓白,就喜欢所有白色物什罢。” “咳,万岁爷明察。” 盛世赞听到主子爷如此吐槽白婕妤小主,强忍着笑意,上前给主子爷斟茶拍马屁。 确实,白色的栀子花、白色的杜鹃花…… 『啧啧,漱芳殿全都是香气馥郁植物,正好每一样都卡在主子爷厌恶地点子上,这白婕妤也确实是个妙人!』 踏上漱芳殿时,临平之就听到万岁爷如此冷笑戏谑白婕妤,再听到盛世赞吹捧之言,面容越发黑沉地思忖: ‘这盛老狗,太会拍马屁了……可恶!终有一天,老子一定将他拉下台,取而代之……’ 六角亭静谧了片刻, 转了转指间玉蹀,谢夙秉朝盛世赞一个冷眼,站起来下令: “小应子,将发现传送给黄太医,去湢室备热汤。” “喳。” 待六角亭无人,且黑幕遮月之际,谢夙秉凝声低语:“克僭,这里交给你了。” “…唯。” 暗卫统领随即现身,几息间,既遂与泰雍帝对调了身份—— 第043章 不入懿太后娘娘慧眼 当场,盛世赞睁大眼、 他瞧着万岁爷一番骚操作,再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暗卫统领克僭,面无表情的大步迈向湢室……刹时便垂下头,老实跟着‘万岁爷’掩人耳目的行举—— 『哦豁,万岁爷这是要去干啥子呢?!』 盛世赞心底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崩紧了面瘫肃容,示意太监们安静守紧湢室。 为此,当晚,后宫诸嫔妃得知皇上竟然憩息在漱芳殿时,又碎了一批精美的瓷器、绢帕…… …… 翊坤宫·主殿 酉正时分『18:00』 “回主子,酉初时分,静婕妤和锦婕妤已经完成迁宫。” 提起这两个小主,青珞明显语气很不高兴,“目前,她们正在储秀宫里聆训。” 一同回来的絮朵,目光满满却是激动之色补了句: “主子,奴婢还收到,盛公公和临公公分别往慈安宫和钟粹宫去了呢~” “呵~真可笑,临了、倒是祁贵妃最丢份儿……” 傅令曦平静地听着,青珞和絮朵打探回报的消息,面色如常地讽刺了一句。 得知静婕妤和锦婕妤俩已经迁进储秀宫,她并不为之动容,而是望向容嬗惊疑地询问: “嬷嬷,你说,接下来,我可要先一步向懿太后娘娘告罪?” 静婕妤可以放一边不管先。 但锦婕妤,却是不好直接无视到底……毕竟她是懿太后至亲侄女,虽然是厉锦芸谋害挑衅自己在先,但、 谁让她傅令曦势弱呢! 她能当场忍住那一口恶气不发作,一来是因为自己实力低下,不足于与之抗衡;二来是她有九成机率,肯定自己有了身孕…… 只要人不蠢,谁不知道怀孕的妇人,最是娇弱着? 且,当泰雍帝御驾出征后,皇宫里明面上能护着她的人,也就唯有懿太后了…… 傅令曦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在这上羿国朝皇宫,到底是凭身份来定尊卑—— 【为了宝宝能平安出世,不得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余地……】 “奴婢认为,主子不必特意行此一举。” 容嬗敛衽福了一福,温声沉着解说:“若是懿太后娘娘真要生恼,主子便是再恭顺告罪,该恼的,还是要恼。” “哦?” 一听容嬗如此耿直回应,傅令曦目光落在她身上两息,倏地恍然大悟了,清澈的狐狸眼睁大地反问: “嬷嬷的意思是,锦婕妤不曾入懿太后娘娘慧眼?” 只有这一点依据成立了,才能让容嬗如此劝说她,不必亲自去跟懿太后赔罪。 “奴婢曾听义姐提过一句,” 郑重的点点头,容嬗明确告知主子悉知: “懿太后娘娘一直明确表态,并不希望父族、母族,再送姑娘进宫侍奉皇上。且自从锦婕妤进宫后,懿太后对锦婕妤情分不深,对锦婕妤并未有任何过甚的庇护措施。” 皇帝什么禀性,懿太后这生母,就算了解不足九分,但三、五分还是有的。 在明知道皇帝不喜女子近身,且明面上承宠的后妃,基本都便宜那个没良心的怀王,懿太后自然是不希望父族、母族家的姑娘受苦、 说句不好听的,这进了宫的女人,没有圣宠,与守活寡有何区别? 懿太后瞧见父族不听她一再劝说,非要送姑娘进宫活受罪,那就只能将锦婕妤放养了。 索性,懿太后进宫近三十年来,不管是失宠还是得宠,与父族、母族关系,都不甚亲密。 俨然就不是一路人了,还对锦婕妤费什么心思? 浪费精力! “嗯?” 傅令曦面容松散了原来的凝重之色,反而露出不解地再问: “那重华宫是?” 【早上那会儿,锦婕妤对本座这嫔主,可是相当不客气的哟,这是在诓本座?!】 “咳~回主子,” 闻言,容嬗轻“咳”了声,掩饰到嘴的笑意,小声附身低语: “明面上后宫虽由祁贵妃掌管,但事实上,后妃所有晋升和搬迁各宫居住,具是由万岁爷做主定夺的。” 作为内务府六局之一的尚食令,容嬗得到的内幕消息自然更多,也更准确。 凭容嬗此时掌握的职务和眼线,以及背靠义母、义姐两座大山,只要当今皇帝不倒台,她在后宫行事,除了顶层的内务府总管大臣外,自无人敢真怠慢她…… 此时此景, 不光是傅令曦在考验容嬗能力和忠心程度,就连容嬗,也在试探宜嫔娘娘的谋略心智—— 见微知著。 第044章 对她这宜嫔就很怠慢 “如斯呐……” 玩着手中红宝石金驱沉吟片刻,傅令曦满意地朝着容嬗点了点头,再浅笑望向身侧两大宫女一连吩咐两声: “素染,你去东暖阁取出我抄的《女诫》《内训》过来。” “紫栾,你去紫檀多宝格方匣找找,我记得有一条明黄地缠枝莲妆花绒缎红宝石抹额。” 容嬗的忠诚指点,当即得到傅令曦的认同,再加上容嬷嬷从进了翊坤宫开始,一直尽心尽力地服侍自己,傅令曦这一刻,把容嬷嬷纳为自己人。 而近段时间宅在翊坤宫养身,傅令曦便是将原身各项艺技,暗里练习到精通,顺便也将上羿国女子类的‘罚书’,都亲自誊写了一遍。 毕竟,这原著正是她原先生存世界的创作小说嘛,很多原著内容都是贯通古今的,这让傅令曦更容易接受这异世大陆的知识点—— 当然,最大的功劳,是傅令曦拥有原身记忆,并且身上已经恢复了炼气境修为,有灵气在,精控能力达到臻至,不出几天,她就将原身艺技巩固一番,并且某气能力更上一层楼…… “是。” 紫栾和素染一并福身,匆匆分头行动。 一边候着的絮朵灵动地眨了眨眼,当即讨乖地给主子斟茶,随着傅令曦的吩咐一一落下,内殿便安静下来…… 瞧着小丫头卖乖的小样子,傅令曦心情好了不少,无声地捏了块白玉糖糕塞在絮朵手中,见到容嬗目光望来,絮朵立马一口“嗷呜”的咽下,急急退后几步,缩在主子身后。 “主子……” “咳咳,嬷嬷不要这么严肃。” 傅令曦尬笑地轻咳两声,宽和温濡地摇了摇头,为了避免容嬷嬷再追究进谏,她顺势喝了口茶汤,“絮朵这样活泼率直也挺好的,让咱们宫殿,每天都是和乐的欢笑声。” “是,谨遵主子意。” 容嬗无奈中瞪了眼絮朵后,自然是顺着主子意地应道。 说来,翊坤宫有了絮朵这只欢快小雀儿,宫奴间的气氛,竟是意外的和谐团结…… “这小事儿,嬷嬷大可不必较真。” 傅令曦莞尔的朝絮朵指了指茶水,就怕她吃得太急噎着了,又面向容嬷嬷劝说:“嬷嬷也进食一些糕点,待会儿还有要事,要交待嬷嬷亲自去办呢~” “是,那奴婢就谢过主子垂怜了。” 瞧着主子确实是不拘小节的大气宽厚行事,容嬗暗里欢喜,也明白到主子已经有了主意,接下来她还得忙活,也就不推迟主子善意,捏了块糕点进食。 这下,絮朵也不客气,高高兴兴地吃喝起来。 直到素染和紫栾双双奉了物什,再度回到内殿—— “听了嬷嬷之言,我便不亲自到懿太后娘娘面前告罪了。”傅令曦确定容嬷嬷进食完毕,才再抬脸望向她,笑靥如花与之商量: “嬷嬷,如今还得劳你亲自去一趟慈宁宫了~” “喏。” 容嬗笑着站起来福了福礼,恭敬领命:“这是奴婢职责,奴婢这就领絮朵去一趟慈宁宫。” “劳驾嬷嬷为我谋划了。” 傅令曦由絮朵扶起身,朝着容嬗满意颌首,也顺势起身,迈步送至她们俩到殿前台阶处,目送着她们匆匆离开了翊坤宫—— “主子,入夜起风了,不若回内殿?”素染宽慰询问。 “先去备热汤罢。” “是。”素染朝紫栾望了眼,见她点头领命离开,她依旧静候在主子身后。 “这月夜真美……星月交辉,群星璀璨呢~” 望着殿侧一片石榴树花开地茂盛,傅令曦弯了笑眉吩咐,见夜风不大,人也没进殿的心思,而是望着明朗的星夜轻轻低吟: “素染,咱们去殿芙蕖亭走走,不能浪费如此良辰美景。” 整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再好的身子骨也要败坏,生命在于运动嘛~ 眼见泰雍帝进了后宫,嫔妃中,自有人如意、有人失意,而她呢,只需要老实呆在翊坤宫里,以温养身子为重。 “是,奴婢让绘春去准备点水酒,正好让主子在芙蕖亭里赏赏花景。” “可以。”傅令曦欢畅应和。 素染听到主子满意首肯,立马就朝绘春使了个眼色。 当即,主仆俩人就在殿前花园子走了二刻多钟,直到傅令曦瞅着夜色深,这才去了湢室沐浴净身。 等素染和紫栾给她拧干鸦发,时间也移至戌正一刻『20:15』。 “素染,红璎可回来了?” 瞥了眼时辰刻漏,傅令曦拧起秀眉,不愉地问向素染,“内务府总管大臣这么难搞的么?” 她听了容嬷嬷的话后,并没一开始就使容嬷嬷去内务府传话,反而是派了面生的红璎亲自去内务府要活的雄马麝,就是想先试探一下,内务府总管大臣对翊坤宫的真实态度。 可这都过了有二个时辰了,红璎还没归来、 显然,内务府总管大臣,对她这宜嫔就很怠慢了。 “回主子,红璎姐姐还没回来,倒是嬷嬷和絮朵回来了,知道主子在沐浴,她们也先去净身更衣再过来回话。” “哦,嬷嬷可是有交待什么?” 好端端的,一回来就净身更衣?! “回主子,嬷嬷说,她身上沾了不少香粉,怕有异,便领着絮朵先去净身更衣了。” “噢,那行,” 慢吞吞的喝了口温暾的茶汤,傅令曦望向素染再问:“萦采这三天适应的如何?” 萦采, 是她父族送进宫,伺候她的贴身大丫鬟—— 亦是原身嫡亲表姐楚宝雪。 第045章 幼娇并不是自愿为妾 对,就是原身生母侄女。 因着要避讳泰雍帝圣谕, 又正适逢皇帝要御驾亲征的特殊时期, 靖威傅国公不敢在明面上驳了圣意,虽已知傅楚氏不善掌管中馈,却一直没有收回她的‘当家主母’权力。 上羿国全朝,都知道泰雍帝强势暴戾! 动辄就大开杀戮—— 连靖宣祁国公都要退避三舍,傅祁氏再是强硬,也不过是一失夫君宠信的后宅妇人,哪敢在明面上忤逆皇上圣谕。 这也给了傅楚氏机会谋划,赶紧亲自回了一趟娘家、 【楚府】 原身外祖母就将二孙女楚宝雪,一言不发打包送进傅楚氏手中,傅楚氏怕夜长梦多,转身立即送进宫中,还真的是打了靖威国公爷一个措手不及。 回到家中的傅楚氏,看到站在靖威国公身后的妩媚娇美女子,脸色变了好几下,才勉强操起笑容应对恼怒的夫主大人…… 这且不提,先说说傅楚氏娘家: 楚府人口兴旺,满门清贵,一家子都是读书人。 傅楚氏生父楚巍岑,是三甲进士出身,书画琴三绝,官至从八品国子监博士。 因于靖宣祁国公府的打压,十三年来一直未再升迁,年岁至五十四岁时,便告老回家。 傅楚氏生母楚董氏,出身宣忠伯庶女,当年楚巍岑俊秀有才能,却出身平民之户籍,科举出彩时被宣忠伯盯上,先一步给自家庶女招得良婿。 夫妻间举案齐眉,一世一双人。 其膝下子女皆由楚董氏所生,共有四子一女。 这女儿,便是傅楚氏。 傅楚氏兄妹间排行最低,是幼女,因而得闺名‘幼娇’,可见楚氏夫妇对这独女的疼爱之意。 原身四位舅舅个个就学于国子监,自幼由父亲亲自教授,都是读书的料,全是一/二/三甲进士出身,尤其是二舅父,目前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官至从五品,属于泰雍帝文渊阁阁臣。 第三代孙辈也很出息。 因着楚氏男子皆不纳妾,子嗣全是嫡出。 兄弟姐妹间亲厚和睦,并没有什么后宅内斗的丑事发生,甚至因为傅楚氏无端端被靖威国公爷强纳为妾室,让楚府家风肃清,长辈们都还在发愤图强,子孙们自然而然的自强不息…… 没错、 楚幼娇并不是自愿为妾! 当年,楚幼娇刚刚及笄,随母亲楚董氏去寒山寺上香,半道上,遇见当时还是世子的傅世谱被敌对势力所谋害,还身中了某类异香,被其部曲侍卫,强抓了楚幼娇送进傅世谱屋里、 楚幼娇反抗不了,只能咬牙受了难。 事后,见男人息火沉睡,楚幼娇找了机会利索逃出,与心焦的楚董氏汇合,母女俩收拾了上山的行踪线索,匆匆离开寒山寺。 此一举,为的就是不让楚幼娇被害为妾室。 谁知,楚幼娇仅一次,就怀上了身孕。 考虑到自己虽是被强迫,失贞却是事实……楚幼娇深思熟虑地想了三天后,跟父母坦白,自己要将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长大,未来,她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姑娘无辜受了此等无妄之难,当父母兄长的,哪有不心疼? 可叹,楚巍岑是平民出身,直到他成了三甲进士,又被宣忠伯爷看上眼,娶了宣忠伯爷的庶女,日子才越过越好。 夫妻俩一辈子安分守己,儿子们孝顺有为,对于唯一的姑娘,自然是溺宠了点,没想到姑娘会遇上这等灾难事。 又见姑娘拿定了主意,也终于不再黯然神伤,见天将自己锁在闺房悲痛,只能随她意。 至此,楚幼娇步步为营。 而原身在楚府平安长到五岁,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通过原身记忆,傅令曦怀疑: 傅楚氏在十一年前,‘意外’再遇靖威傅国公,绝不简单! 想想,傅楚氏被强迫后,还有心智谋划逃离,还有先见之明,顺手拿了靖威傅国公贴身玉佩……这样的女子,心智已近似妖! 也罢,原身生母聪明善谋,总好过愚蠢无知。 说起来,傅令曦第一眼见到楚宝雪本人时,面上不显,心下却很是震惊…… 见到这表姐一进内殿,就很光棍地跪下请安,自称奴婢,可把傅令曦雷地外焦里嫩。 瞧着表姐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傅令曦便知表姐进宫此事,不可违。 在后宫生存,有个血脉至亲,说好是好,说坏,那就见仁见智了—— 既然楚宝雪已然进了宫,本名是不能再用了,当即傅令曦便顺着一等大宫女的名字规律,给她取名为‘萦采’。 萦采早慧,自幼就爱看书,三岁时已经跟着她四叔学医书,习得一身精湛的医术药理。 原本三年前,她是准备考医女的。 谁知会因一出意外的婚约,最后令她整整三年被困在楚府中不得出…… 这也是楚董氏得知外孙女进宫为宜嫔,自家二孙女亦守完望门寡后,征得二孙女本人同意,在姑娘真的寻过来求帮忙时,直接提议将二孙女送进宫中,协助宜嫔娘娘夺宠生育的主要原因。 萦采是亲表姐,相貌虽好,但却是完全比不过宜嫔的倾城绝色。 而萦采一身精湛医术,正好能助宜嫔娘娘在宫中有一处安全之地,有望将来获得圣宠时,保护宜嫔娘娘平安生下皇嗣。 只要萦采对宜嫔忠心服侍,自然也能得到宜嫔庇护,将来未必不能再谋一份锦绣前程。 当然,不管是楚董氏还是萦采本人,想谋的锦绣前程,从来都是‘正妻’,而非进宫为媵嫱! 确定萦采和楚府的心思后,傅令曦就分配萦采管翊坤宫的小厨房。 “回主子,萦采能力很强,连嬷嬷都赞萦采的药理知识渊博,准备的药膳功效比嬷嬷亲自熬制的不差半点。” 素染浅笑地回答。 一听素染提起药膳,傅令曦脸色一僵,无奈地嗔了她一眼,温濡告诫: “嗯,那就好,宫里事物都交给你们分配磨合管理,不光要相互协助,也要相互监督,本嫔不希望利益和权力,让你们迷失了此时的初心。” “诺。” 素染和紫栾齐齐应道。 “去瞧瞧嬷嬷那边如何了,若是没问题,便过来回个话儿。” “是,奴婢这就去。” 紫栾站起来回话,得到主子颌首示意,才无声离开内寢—— ****** ps:【女主】生母楚氏,是靖威国公爷正经八百纳入府中的良妾,并不是贱妾,所以傅祁氏才更要打压楚氏一脉。 ——古代中,良妾所育子女,在嫡妻无法生育时,是能记为嫡系。甚至在嫡妻死后,是可以抬为平妻,所育子女便由庶出成为嫡出。 第046章 方便她划分敌友阵营 翊坤宫·内殿 随着容嬗的到来,宜嫔目前六大宫女,以及房公公,全都在场站着,静待听候差遣了。 “大家都坐下憩着,就由嬷嬷先开始回禀罢。” 傅令曦边坐边说。 此时,她一袭绛紫色绸缎宽松深衣,脚上穿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缎鞋,鸦发随意披散着,放松地倚靠在罗汉榻上的妆花缎软枕上。 知道主子要‘开报告会’,素染和紫栾早就带着绘春她们,已经在内殿各茶几摆上花茶和小点,俨然是在开一场高管茶话会—— “诺。” 容嬗眼眸低垂,一边站起来福了礼恭敬启禀: “奴婢这一回去慈宁宫,并未受到刁难责罚,太后娘娘宽仁,知道主子惦记着此事,便让奴婢回来宽慰主子,直道锦婕妤行为出格,搬弄是非在先,理应受到宫规约束,主子是受害者,行为并无过错,因而又赏赐了两匣子首饰给主子,替锦婕妤周全了过错。” 一边余光一瞥,见到大伙儿都安排上了杌子,能坐憩着,边上小案上也摆有食物和点心,不用问也是主子吩咐的,她心里倏地浮起一股暖意、 怕是整个后宫,都找不到宜主子这般温润善良的主子了。 在翊坤宫当差了五天,让她明白到,人间有温情,人与人之间,并不只是只有利用和算计。 这一种感觉,在房全富和红璎等人心中,同样也产生了共鸣。 缓了一口气,容嬗继续禀报: “再有,奴婢在慈宁宫主殿回禀时,发现主殿上弥漫着一股异香……” 原来,容嬗去了一回慈宁宫。 却发现,慈宁宫里点燃的熏香,会令人特别醒神,血脉偾张—— 她不知道这熏香,是不是宜主子刚提过的‘上品麝香’,而她亦确实分辨不出此香归属。 所以,一回到翊坤宫,她便领着絮朵先净身更衣。 当然,在慈宁宫发现有异,她自然是要跟懿太后娘娘和义姐私下说明情况的,也正为如此,所以她在慈宁宫呆了近个把时辰,这才匆匆回到翊坤宫。 有了懿太后娘娘的插手,宜主子想要验证这‘上品麝香’,自然要容易得多。 起码容嬗手上,此时有了懿太后盖了凤印的条陈,再去寻内务府总管大臣办事,自然是一点困难都不会有了。 红璎也在容嬗沐浴时,匆匆回来了。 有了容嬷嬷净身更衣的先例在,红璎回来后也自然去净身更衣…… 安静听完容嬷嬷的详细禀告,知道懿太后明理,对自己发难锦婕妤并未心生不喜,还赏上贵重饰品安抚自己,傅令曦面容刹时都放松了。 “那妾身,委实安心了。” 当即,宜嫔感恩般站起来,朝慈宁宫方向福了一福,笑盈盈言道: “太后娘娘仁善,是妾身福气。” 【古代后宫,就是如此多礼制,真麻烦啊~】 傅令曦现在这情况,定然是要跟泰雍帝绑在一起成为利益同共体,若是他生母是个自私自利的蠢货,那对她的立场,断然不甚妙了。 也是锦婕妤挑衅在先,傅令曦便顺势而为受了,一举试探众人反应,好方便她划分敌友阵营。 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 傅令曦特别关注的懿太后,好歹未曾让她失望于心,这对她来说,确实是好事。 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若是她从心里排斥懿太后,又怎么会真心拿她当长辈来维护孝顺?? 就以泰雍帝那修为和敏锐的五感,傅令曦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糊弄他。 当然,悫太后此时,也只是让傅令曦定位成己方道友的长辈罢了。 泰雍帝也不过是她男人,一个入幕之宾而已,可不是同心同德的道侣,自然也不会将懿太后看作为道侣母亲。 “主子,奴婢发现慈宁宫主殿的异香,对于普通人来说,确有醒脑提神、偾张血脉的作用,不宜长期熏香。就短期来说,这异香对太后娘娘是无妨碍的。只若是孕妇吸食了,会有一定妨害。” 容嬗是尚食令,对于一些食材的基本药理常识还是有的,自然明白孕妇不能碰‘活血通经’类的食材。 当然,懿太后娘娘的宫殿使用,自然就不会有大问题。 慈宁宫中的主子,都是先帝后妃,根本不存在会怀孕可能,自然不惧这麝香药用。 甚至,妇人上了一定年岁后,血液流转速度会变慢,时不时服用一些活血通经的食材,有利于妇人身体回暖康顺…… “可知太后娘娘这熏香,是从何处来?” “回主子,听烟罗回禀,熏香是由锦婕妤送来的。” 【又是厉锦芸?!】 【啧啧,这阮姬伸的手,未免太长了……】 闻言,傅令曦脸色一沉暗忖,望着容嬗满脸不解:“怎么又扯上锦婕妤?这东西,是锦婕妤带进宫的?” 皇宫午门当值的御卫,是摆设不成??! “回主子,烟罗当时就立即领了小喜子,亲自去质问锦婕妤。” 容嬗摇了摇头,继续回话: “一开始,锦婕妤是说她带进后宫的,等后来见烟罗发难追责她责任时,锦婕妤才慌慌张张地说出,这异香是曹常在送给她品鉴,她闻着确实好,所以才又送到慈宁宫孝敬太后娘娘。” “哦?那曹常在又如何说?” “回主子,曹常在一见是封公公亲自去问话,立即老实交待,是佟常在给她的熏香。” 封公公是慈宁宫掌殿大太监。 跟在懿太后身边有近二十年了,深得懿太后信任和重用。 在后宫中,封公公权力和牌面,比悫太后身边的常公公还要大。在后宫当值的大小宫奴,可以不认识常公公,但绝没有宫奴,敢认不出封公公来! 因而, 当伺候曹常在的近侍宫女,一见到是封公公出现、 立马就哆嗦着嘴巴,附在曹常在耳边说明封公公的身份,如此一来,曹常在哪里还敢有所隐瞒呐…… 一侧上,絮朵霎时眦大眼珠子,抓耳挠腮又不敢吭声打断容嬷嬷,当即又收到素染姐姐两个瞪眼,立即老实垂下头了。 其实,她只是想说说,曹常在和佟常在原本就是一路上的,俩人整天凑在一起,谁知道这俩人现在是不是狗急了跳墙互相攀咬,狗咬狗一嘴毛呢—— 第047章 确切,正是厌胜之物 听到容嬷嬷说到这里,傅令曦凝重地眯了眼、 刹那间,她眉靥肃冷,望向青珞下令: “青珞,你将今晚去景阳宫的发现,再给大家好好说一遍。” 在容嬷嬷和红璎她们在沐浴时,青珞也回到翊坤宫,回来就跟她禀报了她在景阳宫的发现,此时再听了容嬷嬷的回禀,事情一结合,明显背后有人在操控—— 如此发现,自然也要告知她身边的这些近侍宫奴,不管怎么说,阮姬是一定要防备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是,主子。” 青珞因着没净身更衣,主动避讳主子身侧,为此她现在是坐在最靠近殿门口的位置,肃立站起来严肃回禀: “属下去了景阳宫东侧殿,发现阮姬已经挥退了近侍宫女,自己一个人在寝室修炼。”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了,但是在内殿的众人,却都听清楚青珞说的每一句话: “属下感知到,阮姬目前有武师境中阶的修为。并且,属下还发现,阮姬身边的两个大宫女也有修为,虽然还处在武士境,但确实是在修炼当中。” “……喑?!” 容嬗面露震惊低呼,甚至比知道宜主子能修炼更要震惊! 这、可不是小事! 上羿国朝皇宫 庆历年间,除了太后娘娘有修为外,其余后宫嫔妃,最多也就是有点手脚功夫。 ……完全没想到到了泰雍年间,单是目前她知道的嫔妃中,就已经有三位女武者! 听了青珞的话,倒是素染三人先是迷惘的左顾右盼,再听到萦采细声说了声‘武道馆’,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然而,青珞接下来的话,更让容嬗等人震惊不已—— “属下能确定,景阳宫东侧殿处处规整,并无异常。为此,属下便去了西配殿,查看佟常在的寢居情况。” 青珞语气平稳,只是她禀告在这里时,眉峰是锁紧的。 她本能地再度收敛了音量,冷意翩飞:“属下发现,佟常在避开了她的近侍宫女,一个人去了后殿。” 听到青珞讲到这里,不光容嬗等人绷紧了面容,就连之前闲散的傅令曦略是诧异,这会儿也眯起了狐狸眼—— 若是细致观察,还能发现宜嫔娘娘的耳尖,轻微地动了动。 原本懒散的傅令曦,暗里却是将灵识缓缓散开…… 见主子没开口垂询,青珞稳声继续回禀: “佟常在在后殿的六角亭底座,挖出一个木匣子。属下亲眼盯到佟常在,从中取出一物后,又在木匣子里放回一物,才将木匣子放回原处,悄然离去。” “你可查出,都是些什么东西?” 此时,容嬗神色已经很凝重了,顾不得喧宾夺主,焦急中越俎代庖,张口就问: “可是禁物??” 青珞是暗卫之一,能让她都露出凝重神色,此物什,自然不会是什么好物了。 “容嬷嬷所猜确切,正是厌[yā,通压]胜之物。” “嘶~” 当即,除了傅令曦外,所有旁听者都倒抽一口气,房全富更是满脸惊恐低呼:“佟常在这是要做什么?自寻死路么!” “……肃静。” 而傅令曦这时,盯着青珞的目光一顿、 她下意识蹙起秀眉低斥一声,还颇有深意瞥了眼青珞身后的殿门处,狡黠灵动的眼眸一转,盯向青珞朗声询问: “青珞,你是说,佟常在是通过这木匣子,跟宫中暗线交流下令?那、你可查看了,佟常在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木匣子了?来,慢慢说出你的发现~” 之前青珞跟她回禀时,因着时间太短,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何厌胜之物呢…… “是,主子。” 肃容点头,青珞抱拳继续应答: “属下发现,佟常在在去后殿的一路上,行踪沉着,专挑昏暗的偏僻处行走,似是对后殿环境异常熟络,且一路上,并未遇上一个巡道的宫奴、” “依属下所见,佟常在绝不是第一次摸黑去后殿了。” 后宫每个宫殿,都有当值的小太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宫内巡道,这些小太监,一般一半是留守的宫殿当值太监,一半是内务府的巡查太监。 这是为了防止一宫之主滥用职权,残害本宫的低等媵嫱宫奴…… 『佟常在,只是刚刚进宫的新媵嫱罢了,怎么才进后宫半个月,她就能对景阳宫殿,做到如此了如指掌呢?!』 听到青珞回禀到这里,这问题,同时冒出来,浮上在场近侍宫奴心间,令众人毛骨悚然。 连傅令曦也听出青珞话中深意了,望着她继续安静聆听回禀内容: “属下先随着佟常在回了西配殿,确定她将厌胜之物埋在了靠宫墙的一株梅花树下,待佟常在回了寝居后,属下才再回到后殿将那木匣子挖了出来,请主子过目。” 说完,她从袖中取出一物—— 第048章 啧,皇帝还不讲武德 “且慢!” 容嬗却猛地开口阻止青珞拿出厌胜之物,朝主位福了礼,恳求道: “启禀主子,厌胜之物,到底视为不吉,主子不宜直视,还请主子添一道隔纱。” 听到容嬷嬷突然精神质的打断青珞时,傅令曦就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听到她的话意后,无奈噎语的翣翣眼,确定容嬷嬷不是开玩笑,她只能‘牙痛’地点了点头, “还是嬷嬷考虑周全,允。” 虽然她深得容嬷嬷大惊小怪的,便古代人都是如此,她也就只能同化了。 而早就站起来的红璎,得到主子同意后,立马将罗汉榻左右两侧摆设的,明黄透明隔纱绢素屏风移到罗汉榻前—— 绡纱透明,坐在屏风后,还是能隐约看清人面和物什。 “主子,这方士之术,不可掉以轻心。” 许是瞧出主子眼中的藐视之意,容嬗躬身恭敬凝重述说: “端要看施术者能力如何,若是施术者能通灵引雷,魇镇物又是灵器,这等厌胜之物,万不可等闲视之!” “唔……通灵、” 闻言,傅令曦双瞳剪水似的狐狸眼,满是诧异地望向容嬗,不动声色地重复: “引雷??” “回主子,我朝最出名的方士,便是国师大人,周叔旦。” “……国师、叔旦?!” 【等等,这是以西周‘姬旦’,为原型而创造的角色?!】 傅令曦嘴角狠狠抽动了两下,差点想捂脸,呢喃自省:“怪我孤陋寡闻了。” 应该是说,原身对外界的信息太少了,连国朝有‘国师’这一职,都不曾耳闻过哩。 【卧槽,差点忘了,她穿的是女频书!女频作者的通病,就是懒得取名字,而且很爱抽取古代名人字名,混搭成角色的名字……】 “主子,国师大人目前,就在西地招风引水。” 见主子确实是一脸迷惘不解的傻白模样,容嬗再躬身福礼,俯首言道: “国师大人甚得民心爱戴,其一是国师大人为百姓祈雨大小足有三十六场,无一失败;其二便是国师大人弱冠之时,走访民间近十载,为民除害,包括山匪、贪官共一百零八人。” 【好家伙,这是梁山一百零八好汉?!】 “目前,上羿国,西地区干旱,南地水涝。” “水涝,朝廷还能让武道馆的武修去帮助泄洪渠疏水患,解救被困的黎民百姓。” “反而是干旱,如果没有方士,那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得亏国师大人是真奇人方士,能沟通天地灵气,引渡风云化灵泽!” 【噢,这是灵苏大陆。】 听着容嬗细细宛如‘亲妈粉’般,陈述国师的丰功伟绩,傅令曦领会地点了点头: “也怪妾身无知,被囚于后宅十六年,竟是不知我朝有这等奇人异士,惭愧失敬了。” 一听起主子提起父族靖威国公府,素染三个最是知道主子被父族如何轻慢无视,因着参与过点阅嫁妆现场,代入感太强了、 当即,齐齐朝容嬗急急使了使眼色,素染更是站起来安慰道: “主子,这怎么能怪您呢!若是您想听这些民间趣事,往后让絮朵多去打听便是,主子不必自责忏悔。” 宫廷女子是不能议论国朝大事的。 而容嬷嬷说的这些关于国师大人的‘异事’,也没有谁站起来证明,就连那祈雨三十六场,其实也只是传闻,真相如何,谁也不敢确实道明个三五六来…… “无妨,未来时日还长着呢。” 傅令曦嫣然一笑,摆摆柔声道:“你们都坐下回话,不必紧张。” “主子……” “打住!嬷嬷,既然本嫔才是主子,你就得听我的!” 见容嬷嬷敛衽施礼还要守规矩劝说,傅令曦瞪了她一眼,笑斥: “虽说主仆有别,但在我的心里,你们是我的左右手,更是我的眼睛、耳朵,并不是只能利用牟利的卑贱仆奴,而是我的……家人、” 傅令曦目光温润扫过红璎等人,笑盈盈说道:“尔等,都是我在这后宫中,赖以生存的手足呢……” “╭(°a°`)╮!!!” 房全富等众人,听得呆滞在原地。 猛得听见宜主子如此出格的语论,在场所有近侍宫奴都震惊了,眦大眼睛无助的望着宜主子失了音—— “我相信,人间有真情。我真心宽待善用我的手、眼、耳、足,它们也会忠心为我所用。嬷嬷,你说,是也不是?” “自然,主子的话,如雷贯耳,令奴婢幡然醒悟!” 此时,容嬗已经红了眼眶,激动的望着主子应答:“便是身为奴婢,奴婢也是有心有骨血,主子这般爱护和仁善,是奴婢们毕生所求也……” 这后宫中,哪有主子,拿宫奴当‘人’看的? 便是泰雍帝后宫嫔妃不多,在新嫔嫱进宫之前,加上两宫皇太后、太妃,并加上两位皇女,且不足二十之数呢。 但后宫中,还是每天发生宫奴被害,轻则杖打,重则惨死。 连两位皇女年纪尚小,都不把宫奴当人看呐,经常有宫奴受伤…… 抹着泪一连附和的点点头,絮朵体会最深了。 自从她跟了主子后,主子一直拿她当小妹妹来疼惜和教导,为此她“噗”的一声重重跪下,眼泪汪汪也阻止不了她发誓: “主子,奴婢这辈子就只对您矢忠不二,谁要想伤害主子,誓必要踏过奴婢的身躯!” “主子,奴婢红璎/青珞愿做您的手足,披肝沥胆,谁要敢伤害主子,请踏过奴婢身躯!” 随即,红璎和青珞当场严肃郑重的发誓。 接着,素染、紫栾、萦系、房全富统统下来表态,举手发誓—— 如此聪慧过人,还怀有宽仁心善的宜主子,能放下身段与他们赤诚相见、知心交流,他们打心底诚服宜主子。 “我可不要你们为我‘抛头颅、洒热血’,你们主子又不傻,不会干那些自断手足的蠢事,你们虽是奴,但也不单单是奴。主子犯错了,你们也是要进谏规劝的!” 傅令曦绕过屏风,上前将容嬗扶起来,又朝房全富等人虚抬了手,“好了,本嫔不喜欢自己的手足,动辄就下跪,你们有事就禀,站着回话就行,无须跪着,可明白了?” 谁想奴颜婢膝? 是人,都不想。 这‘手足’的言论,傅令曦也不是说说就算,而是真将这些近侍们,当成自己人,只要他们不背叛自己,她会让他们明白,忠心矢志跟着她的好处! “诺。” “喳。” 一众人笑着站了起来,傅令曦也满意地回到罗汉榻坐下,善意地望向容嬗,“嬷嬷,你可以检查这厌胜之物了。” 心下,傅令曦倒是无语暗忖:泰雍帝倒是好脾气,本座如此惊世言论,他还能躺在宫檐上听戏! 啧啧,皇帝还不讲武德! 第049章 和一块细小的石娃娃 从佟常在西配殿挖出来的厌胜之物,是一只木偶。 经过容嬗细致的检查, 木偶背上刻有生辰八字,还有,木偶的肚子里做了小机关,能从中抽出来,里面放着的,是三根青丝、细碎指甲,以及一块细小,但能看出来是雕刻出五官体型的石头娃娃—— 傅令曦隔着绡纱看不真切,但就从容嬷嬷取出来禀报的诸物什,已经够让她瞧出一些道行来,她诧异发问: “嬷嬷,这是……挟妇人媚道?!” 原身是没有方士的概念,但傅令曦有啊! 她前世入世渡心魔,选的可是娱乐圈成为演员出道的。 而这‘挟妇人媚道『注1』’,是一种巫蛊之术。 在民间很是流行,不过很多都是没用的假术,骗人的。 “回主子,委实是媚道的一种。” “这生辰八字,嬷嬷还得暗中先查一查,此木偶,还是交回青珞,稍后物归原主罢。” 佟常在自个儿要作死,傅令曦又不是圣母,才不会替她遮掩…… “是,奴婢会暗中查清楚是哪位主子的生辰八字。” 容嬗领了任务,这才敛衽回原座位坐下。 “属下遵命。” 青珞到底不是宫奴出身,听到主子的吩咐是,只拱手领命。 “青珞,” 傅令曦眯了眼,只要不是针对自己的诡计,泰雍帝又隐而不出面,她就权当不知道,望向青珞询问: “佟常在往木匣子里放了什么物什?” “回主子,是一张折鹤纸。” 说着,青珞从腰带中取出一物,看了容嬗后,立在原处不动,“属下瞧着,是宣德纸质。” “折鹤纸?” 绡纱实在是太阻碍视线了,傅令曦伸手了脖子,还是看不清楚青珞手中的折鹤纸模样,太小了,还没青珞的巴掌大,青珞又离主位最远…… “主子,不若还是由奴婢来检查?” 容嬗一见青珞谨慎之举,暗里满意了,眼见主子都站起来,颇有让青珞上前呈现物什给她看清楚的意图,当即坐不住了开口阻止: “请主子恕罪,是奴婢一再僭越了。容奴婢陈情:这折鹤纸不知是否染有害物质,主子不可以身犯险,当下为多事之秋,万事尤以主子贵体安康为重啊!” 唬得意会了主子意思的青珞,刚准备抬起来步伐,立马顿住,伫立在原地,等待主子吩咐—— “嬷嬷言重了,你也是为了我好,才紧张我身体、” 傅令曦原本就不生气,但是她说着时,就发现容嬷嬷正一脸不赞同她‘善意’的神色,只能话意一转,严肃地开口: “但宫规不可违,念在嬷嬷忠心耿耿份上,本嫔就轻罚嬷嬷这一回,给本嫔做一对护膝。” 【唉,本座现在也明白,小燕子为何要做‘跪得易’了……】 听到主子这般‘轻飘飘’的处罚,容嬗都崩不住正容,莞尔轻笑地福身: “奴婢谢主子垂怜。” 傅令曦随意地摆摆手,也没注意到素染和絮朵几人‘深情’望着她,而是朝着青珞和紫栾一前一后的吩咐: “嗯,青珞,你把这折鹤纸递给嬷嬷查看,紫栾,你去给嬷嬷准备一盆净水来。” 此时内殿里,只有一等大宫女以上近侍,才有资格在场开小会呢~ 所以傅令曦只能使唤紫栾做事了,况且这内殿茶水室,一直都是由紫栾统管的。 “萦采,你也上前,随嬷嬷一起检查此物。” “是,奴婢遵命。”萦采闻言,兴奋的靠近容嬷嬷。 经过一段时间缓冲,殿内众人的紧张神色散了些,但大家的目光,此时就自然落在了容嬗、和萦采手上、 容嬗仔细翻看了折鹤纸张好一会儿,没瞧出内容,与萦采对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拆开,只见折鹤纸中,竟是蕴藏着不知明粉散! “大家别动,站在原地,这粉散很细腻,奴婢要先将它装好!” 萦采因为会药理,在容嬗拆折鹤纸前,就让大伙儿散开一点,一见到折鹤纸中真有粉散,她偏过头稳住中气,极低声地提醒大家,动作也不敢太快,太快的动作会拂起微风,说不定就会吹起这不知名的粉散—— 费了一罗预【144秒】,才将所有粉散轻缓倒进她身上备着的空玉樽中。 “主子,奴婢瞧着,并非是毒粉。但为了您的安康,请您先暂时离开内殿。素染姐姐,咱们得先将内殿的窗牖打开,务必先通通气,才是最安全的。” “允。” 傅令曦凝重点头,慢慢离开主位,从侧门出了内殿。 因为要照顾她的身体,容嬷嬷检查厌胜之物和折鹤纸时,都是与主位拉了距离,足有五丈之距,又有萦采提醒,大家都伫立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内殿气流是处于静止的状态的。 一出了内殿,傅令曦只让红璎跟着,其他人留下来商议处理。 穿过西侧的养生亭,傅令曦挥退红璎,自个儿站在锦鲤池边吹风—— “既然来了~” 傅令曦确定红璎,已经将前殿西侧园子的宫奴都驱离了,才索性坐在池边石板上,摘了一株铜钱草于掌中,莞尔一笑,娇嗔: “万岁爷何不与妾身一同观赏这锦鲤儿?” “爱妃这感知力,委实不错。” 得到美人儿邀请,谢夙秉也不再隐匿身影,从养生亭顶檐飞身而下,连风声都似不可闻,在傅令曦翣翣眼中,便已经落地于她身侧、 下一秒, 傅令曦便落入泰雍帝怀中,“曦儿是如何发现朕的?” 明明小女人也仅仅是武师境罢了,却能在他踏入翊坤宫时,便察觉到有异,甚至连观察都没有,一开口就知道来者是他这皇帝,单是这般感知能力,就不是武师境能办得到。 “咯咯~” 无辜地攀着皇帝健硕的身躯,傅令曦笑盈盈戏谑:“许是妾身与您,心有灵犀一点通?” ****** 注1:钱钟书在《管锥编》里说,中外的巫蛊之术,施法之物大致分为两类:受术者的图画、偶像或是头发、指甲、衣物、姓名、生肖等。 施法途径也有两种:“射刺”和“厌魅”。 ——“媚道”属于“厌魅”,这种方法可以使别人失宠遭殃,也可以使自己承恩致福。 ——“射刺”就是射偶人之类,小说《封神演义》里,姜子牙扎草人,用“钉头七箭书”射死赵公明,就是这种方法。 第050章 朕带你上轩檐赏月亮 “调皮。” 谢夙秉不在意地晒笑。 泰雍帝简单两个字眼,就把宜嫔之前‘越界’的行为和言论,都轻飘飘揭过去了。 将怀里小女人拥上胸口,他身体突兀一旋转、 便自己仰躺倒在草坪上搂住小女人,仔细嗅了爱妃身上的幽香气息,果然是能让他绷紧的神经放松舒泰的气味! 刹时,泰雍帝紧锁的剑眉,一下就松开了。 他无视幽暗的夜色,将小女人的标准笑颜落入眸中,俯首便欺身而上,将面容抵在她的颈窝,就跟瘾君子似的深嗅,抱着小女人就不乐意撒手了。 而傅令曦被男人这般强势捂在他胸口的行为,都习以为常了。 谁能想到,堂堂皇帝,居然喜欢窝在她颈窝处,跟个小狗似的嗅她气味? 【唔、所以怪不得本座有时气不过,暗骂他为‘狗皇帝’,谁让他的这狗行为,真的太有画面感了呐……】 “万岁爷,松开点,妾身要透不过气来了……” 感觉呼吸不太顺畅,傅令曦便不乐意地推了推皇帝胸口,自己猛得趴伏在他身上的姿势,她确实很不习惯。 “行,朕带你上轩檐赏月亮。” 谢夙秉见小女人已然羞涩地一张瓷白小脸转为酡红了,他轻笑一声调戏,同时亦觉得这草坪躺着忒是不舒泰,抱起爱妃便飞身上了亭轩屋檐。 “嘶……万岁爷,您能给点时间让妾身适应吗!” 猛得被带上轩檐高处,傅令曦本质是不惧怕,纯修再不济,踏剑飞身还是会的。 可原身只是一位深闺女子,哪有这般‘惊心’体验,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在泰雍帝面前已经露出颇多马脚的傅令曦,自然还是要掩饰一二的。 只能说,原身这具身体反应太过敏感了,嫣红的玉脸一下转为煞白,委实像是吓狠了。 “怕甚?有朕在,不会摔了曦儿。” 抱着爱妃倚坐在亭轩屋檐,俩人身影重叠,如同就坐在明月之下,月华将俩人脸上的面貌,愈发照地清晰了。 “万岁爷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自然是不怕这点高度的!然,妾身可是小女子,胆子小着呐,会怕才是正常呢。” 傅令曦轻“哼”了一声,转身背靠在皇帝胸膛,对着明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也不问皇帝怎么会过来她这里,而是问她目前最在乎的问题: “万岁爷,您是已经确定要出征的时间了吗?” “呵呵~……下个月初六。” 莞尔浅笑,谢夙秉也不跟小女子计较,听闻爱妃追问的内容,才略略沉吟两息应答,狭长延亘的凤眸微敛,视线低垂、 只看小女人乌黑如墨的头顶,却是瞧不见她面容神色,他自然动手搬动了她的娇.躯,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 这坐姿正好。 他略一低垂凤眸,便能将小女人玉容神色,瞧得一清二楚、 听见泰雍帝回的话,傅令曦霎时就深锁了秀眉,下意识捂住自己腹部,抬头望着他,“那、万岁爷是准备怎么安置妾身娘俩?” 修士的身体是不一样的,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拥有灵核晶的傅令曦的五感更是敏锐。 “呵~曦儿承宠时日还短,就确定自己怀上皇嗣了?” 闻言,谢夙秉微一愣,不动声色的戏笑说。 “哼……万岁爷这是小瞧您自己,还是认为妾身身体不中用?” 微撇了撇粉.嫩的唇.瓣,傅令曦一脸小娇气的嗔向皇帝,对他的回避不依地怼上去: “妾身可是一连承宠了五天呢,又没喝避子汤,怀不上皇嗣才是奇事!好歹妾身现在也是个武修者,身体倍儿棒~您可别糊弄妾身,妾身可聪慧着!” 说着,傅令曦没忍住生气,抬手就握住泰雍帝的手掌,用力一捏—— 当然,她手中这点小力道,自然是伤害不了皇帝的。 但能让泰雍帝明白,自己也是有脾气的,可不是后宫那些愚蠢的女人哈。 “是是,朕的爱妃,那是相当聪明的。” 谢夙秉其实也没想要隐瞒小女人,毕竟他今日大朝时,已经宣布了御驾亲征的圣旨,自然不会轻易更改。 也不知道当时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让盛世赞去封锁后宫信息流窜,不让后宫嫔妃太早知道前朝政事动向…… 抚着小女人顺滑的鸦发,宛如给她顺气,他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安抚道: “爱妃不用怕,黄太医会留下来,只要爱妃怀上了,母后她也会庇护朕的皇嗣,爱妃只需要安安分分呆在翊坤宫中安胎,就能平平安安生下皇儿。” “万岁爷又来哄妾身了,妾身可没这等信心。” 傅令曦仰起玉容,相当耿直地吐槽,见泰雍帝要张口,她伸出纤指点在他唇上,望着他陈情: “您瞧,白婕妤捂着孕事捂得够紧密了,而且她已经满三个孕期,算是坐稳胎相,可今日不过是去了慈安宫请安一回呢,她那胎儿要不好了吧?” 原本任由小女人在他身上放肆的泰雍帝,听到这里,凤眸一凝、 “哼,万岁爷不说,妾身也能肯定。白婕妤在慈安宫里,吸了那么久的上品麝香,胎儿肯定会影响,妾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胎儿瞧不出异样,但以妾身对这种异香的了解,这胎儿,便是能生下来,十有八九亦是死胎。” “岂有此理,这上品麝香如此恶毒!” 刹时,谢夙秉俊容凛冽,低沉一怒反问:“曦儿,是如何肯定这异香,就是上品麝香的?” “呃……” 傅令曦狐狸眼纯纯的回望皇帝,极小声的无辜低哝: “妾身要说有个老爷爷教的,万岁爷会相信吗?” 【啧,原著是存在于她上辈子的世界,作者狗,很多内容是就地取材啊!】 【在她原来的灵修位界,上品麝香并不是奇货啊!比起普通的麝香,上品麝香的药效要强了十多倍呢。因为这上品麝香,是取自用灵植喂养十年以上的雄原麝制成……当然,有上品的,自然也有中品、下品啦~】 “……”谢夙秉被哽住了嗓音。 他望着正眨眼间,就朝他露出讨好之色的小女人,心里发出灵魂三问: 是不是他对小女人太宽容了?! 怎么瞧着怀里小女人,半点都不怵他,连骗他这帝君,都如此不过心?! 他的帝王气场呢?! 第051章 大女主就不是个好货 面对帝王宛如‘猜忌’般的打量、 傅令曦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境武修,等级受到威压,自然是会怕的。 “万岁爷,如今连真正谋害白婕妤的坏人,都还没有找到呢……” 她无辜的翣翣狐狸眼,歪了歪脸蛋儿,决定立即转移话题,还特别不厚道的祸水转嫁: “您让妾身如何能不怕呢?!您瞧瞧,单是这异香,就牵扯不少媵嫱在内了。像锦婕妤、曹常在、佟常在,甚至包括阮姬,都是新进的媵嫱,她们怎么会有能力将异香,带进宫中呢? 难道守皇宫大门的御卫,都是吃干饭的吗?实在不行,万岁爷不如在各处宫门上,安排医士和女官协助御卫们当值?” 瞧瞧,送两宫皇太后的熏香,已经牵扯上了锦婕妤、佟常在、曹常在—— 结果谁是凶手,还没有着落。 哦,阮姬是她强行加上去了! 哼哼,就凭刚刚青珞在景阳宫发现的‘木匣子’事件中,这穿越大女主就不是个好货! 傅令曦也懒得去追究谁是真凶,因为查出来的,也不过是个替罪羔羊。 除非后宫再无其他嫔妃,顺便让怀王也消失掉,要不然,她想要安生产下皇嗣……实则是妄想! “嗯?” 谢夙秉听到这里,原本想告诉爱妃,他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会儿却是思维顿了下,深邃的凤眸一柔,轻拧了她的瑶鼻,温言: “曦儿想说什么?私底上,朕允爱妃畅所欲言,说罢。” 他倒是想知道,他的小女人还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此时,他方才发现,他的爱妃嘴舌相当犀利! 之前他虽招了小女人陪驾,但是他一直在忙于处理奏折政务,也只是在神经绷紧戾气浮上心间时,才会宣她进御书房,主动抱她进怀里,安抚自己焦躁暴戾的情绪—— 之前在翊坤宫飞檐上,听着小女人处理事务倒是逻辑性强,层次推进线索,并且很懂得收拢宫奴人心…… “那妾身,就直谏了哈?!” 瞧着爱妃满脸的迟疑之色,好像怕他反复无常、谢夙秉没好气地眯了凤眸,“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嗯嗯~回万岁爷,皇宫大门是外臣、外命妇,甚至是宫奴、御卫进出的重要关口,单纯靠御卫来检查安全其实不够周全,很多药材和植物,看着都是普通对妇人并无损害,但是却只针对孕妇腹中胎儿起负作用!” 傅令曦瞧着泰雍帝‘大公无私’的盯着自己,她努力压住翻白眼的冲动,嘟嘴就揭秘: “不管万岁爷信不信,整个后宫嫔妃就只有您一个夫主,大家都想要得到您的皇恩加身,若是不争,但凡失了圣宠,甚至会连累父族母族,在后宫生存更是艰难,连个小太监都敢陷害已身呐……” 【后宫嫔妃斗法,手段确实是层出不穷啊~】 “万岁爷,宫中嫔妃没进宫选秀前,都是娘家的千金小姐,基本都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又有几个是真的天生……坏胚子、” 【若非进了这吃人的后宫,不争就只能面临香消玉殒……谁又愿意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宠幸,而弄得自己人心歹毒,心狠手辣?!】 这后面一段心里活动,傅令曦到底没敢真的宣出口中,毕竟,狗皇帝望着她的眼神都变了,她又不眼瞎。 “嗯?曦儿怎么不继续说了。” 谢夙秉又气又好笑的盯着怀里小女人怂了,肃冷剜她一眼、 瞧见小女人‘终于’反应过来,她自己脱嘴说了啥‘大逆不道’的话后,他冷了俊容诘问: “爱妃这张小.嘴巴,倒是牙尖嘴利得很!” 瞬间,傅令曦头皮有些发麻了、 感觉到泰雍帝抚着自己头发的力道,在逐渐加重,傅令曦弱弱地提醒男人,他做为皇帝可不能‘出尔反尔’,她凑到男人胸膛蹭了蹭,软绵撒着娇: “万岁爷,明明是您,允许妾身畅所欲言的呐!您要是为此,与妾身呕气,妾身可是万万不能依的呢~” 【本座可盐可甜,职业演技那是很在线哒。】 “……说你喘,你还真给朕喘上了!” “那是,万岁爷给宠出来的小脾气呢~” 傅令曦相当敬业地抛了一个媚眼给皇帝,一个反攻跨坐在他身上,玉臂一抬,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嘟嚷: “万岁爷,刚刚是妾身说错了,您别跟小女子计较~” 不等皇帝再开口,傅令曦狡黠的眼瞳一转,又嚷嚷地哼哼控诉: “还有,您可别跟妾身打马虎眼,您老实跟妾身说说,您这一回御驾亲征,要离开皇城多久?妾身小心肝正心慌着呢~” 别人也许不清楚【后宫承宠】真相,但是怀王,焉能不知道整个后宫,除了她这个宜嫔肚子里的胎儿是皇帝的亲生骨肉外,其他后妃子嗣都是他的种草?! 怀王是一心想要自己儿子,能成为下一任储君,又如何能容忍宜嫔生下泰雍帝的亲生儿子?! 泰雍帝一旦御驾亲自,傅令曦不光要防后宫嫔妃的谋害、 同时,前朝的怀王也要严防他趁机作歹! 如此恶劣的生育环境,傅令曦修为又不高,就算皇帝再给她十个武宗境的武修护身,她也难以保证,她能平安生下这一胎啊…… “咳咳!” 猛得被小女人挑.逗上了,谢夙秉耳根有些热的咳嗽两声,心中嘀咕一句‘合着,错的还是朕这国主?!’ “万岁爷~” 傅令曦吊着嗓子,甜度再升了三度,甜腻腻的娇唤。 谁想到,泰雍帝这狗皇帝居然抬手,就捂住了她的粉唇、 傅令曦盯着皇帝俊容,目光自然扫到他烧红的耳根,只是她在心底却尖叫: 【啊啊啊~这狗男人手掌之前摸过啥来,竟敢捂本座的嘴巴?!】 “好了,曦儿莫要再撒娇了,朕——” ****** 嘿嘿,下一章有福利,然然修了好久,小可爱们记得收藏、投票哦~你们的支持才是然然码字的动力啦! 评论区也好少动静,小可爱们多多活跃发言哦,然然每天都会抽空看看后台评论区哒~ 第052章 那曦儿,抬眼看着朕 “好了,曦儿莫要再撒娇了,朕本来就没准备让曦儿留在这后宫中。” 无奈中,谢夙秉只能将自己的计划,提前告之小女人。 “噫?” 傅令曦霎时睁大灵动的狐狸眼,玉脸满是震愕、 “怎么,曦儿不愿随朕出征?”谢夙秉将小女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深邃的凤眸盯着她耐人寻味的反问。 此时,泰雍帝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本能屏住了气息,静待怀里小女人的答案。 “怎么可能!” 这下,傅令曦整个人的气息都欢愉起来,兴奋地凑到他俊脸上偷亲了一口,喜悦的反驳: “万岁爷这可是金口玉言,绝不许反悔呢!” 【果然穿越女拿的都是‘女主’副本是不?泰雍帝居然会想到带本座出征?这惊天大喜啊~】 “调皮。” 猛得脸颊被偷亲了一口、 谢夙秉凝重之色松懈,甚至有些发怔地盯着小女人红润的唇瓣,心下也没产生厌恶感,反倒有种奇怪的情绪浮上心间,他不反感,本能就纵容地低斥一声,又告诫爱妃道: “这事,暂且还不可宣扬出去,爱妃可懂?” “嗯嗯,万岁爷可别小瞧妾身了,妾身嘴巴可严了!” 可爱甜腻腻的翣翣眼睫毛,傅令曦一下就问到重点上,“就是,妾身可以带几个近侍出行呢?” 毕竟是皇帝御驾出征,有妃子随驾不是什么奇事,而且她现在只是嫔主,又不是皇后,更算不上是高位妃主娘娘,正好卡在上不成、下不就的位置上。 只要她没有暴出孕事来,她要跟着皇帝出征,臣工们就算有异议,也不会当朝反驳泰雍帝的家务事—— 泰雍帝太强势了,武力值在他达到举国最强的地步后,谁也不敢轻易挑衅他的帝威。 这些好不容易晋升到能进皇宫参与国朝的王公大臣们,哪个不惜命的?! “曦儿不能多问了。” 收拢双臂,谢夙秉将撑开距离的小女人搂近身前,提醒她:“至于要出行的物什,盛世赞都会提前准备好,爱妃只要接了圣旨,听从安排即可。” 嗅着爱妃身上醇馥幽郁,能让谢夙秉情绪放松,心生舒泰,因而他更喜爱与小女人相处。 随着他修为不断晋升,他身内的戾气亦越发暴戾狂肆。 然而,只要他嗅到爱妃身上的馥幽气息,就能立即柔和安抚他身上的戾气、 就这一点,秦老就建议他将小女人放在他身边养着,于他有益。 谢夙秉明白,随着他这一御驾亲征,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待他完全灭杀了北蜀前朝皇室后裔,才可能回到皇城。 若留着小女人孤身呆在皇宫怀孕生产,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 单从‘上品麝香’这一出异香来看,就连他母后也被暗算了,未来又如何能保护得了他爱妃,平安生下健康的皇儿?! 秦老就直言进谏: 就算宜嫔娘娘能将孕期隐瞒到三个月,坐稳胎相了,只要怀王一得知宜嫔娘娘怀上龙种,定然不会由着宜嫔娘娘安然生下皇嗣! 连傅令曦都能懂得道理,谢夙秉做为一国之主,又何尝不懂?! 谢夙秉不在乎这皇位归属,但他的黄金血脉,必不能有失! “哦~” 显然对于这个答案,傅令曦是不太满意,但见泰雍帝蹙起了剑眉盯着她,她有些懵然,“万岁爷?” 皇帝一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脸庞干什么? 总不会是在月光下,她又绝美了几分吧? 心里这般臭美地想着,傅令曦眨着眼本能缩回一纤手,抚上自己脸庞笑嗔,“妾身脸上脏了吗?” 然而,下一秒, 傅令曦就笑不出来了,心底土拨鼠尖叫,眦大了双眸惊悚地望着泰雍帝—— 【啊啊啊~】 【本座做了什么?】 【狗皇帝、你这么狗,你母后知道吗?!】 “爱妃哪哪都唯美,不脏。” 泰雍帝大手撑住爱妃蛮腰,不容她动弹,只深邃的凤眸,扫着她国色天香的玉容轻晒回应。 堂堂皇帝,自然不会因为被小女人发现了生理反应而拘束羞涩。 唔~古代土著皇帝,就没有‘羞涩’这一词,毕竟自幼开始,他们穿衣、沐浴诸事,都是光溜溜由近侍太监或宫女贴身伺候的。 此时, 谢夙秉只是饶有兴趣的,瞅着他的小女人羞涩不已的娇美模样、 瞧,小女人刚刚还端着满脸娇美笑容,一副在跟他谈‘正事’,这一发现他身体异样后,就吓得小身板都僵直了,连说话发音都不准了…… 真真可爱~ 谢夙秉的视线,重点落在刚刚偷亲他脸颊的粉唇上,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他自有记忆起,就不曾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 便是在幼年, 他的母后,都不曾亲吻过他脸庞。 活至今时今日, 谢夙秉最亲密的事,都是跟怀里小女人一道做的。 反正他不讨厌小女人对他的亲近,他对于小女人的靠近和亲昵,包容性极大,甚至有时,还会产生一股不明欢愉感…… 似是从‘被偷亲脸’后,谢夙秉心底就浮起‘还想要’的奇怪念头。 “万岁……爷?” 傅令曦当即陷入皇帝这张俊脸制造出来的迷恋中,原本甜腻诱人的声线,忽然就哑了。 【要死了……就这样俊容,本座扛不住啊!】 “曦儿很紧张?” 谢夙秉余光瞥了眼小女人无意识揪着他玄袍,眸中欢愉似是更足了,令他薄唇浅勾,同样暗哑地反问。 “没、没有……” 略略倾侧了面容,傅令曦窘迫的低声否认。 “哦?” 谢夙秉收拢了手臂力量,俩人受力相抵,听到小女人“哼”了一声受重,令这股暗愉,倏地剧烈起来,男人低沉诱引: “那曦儿,抬眼看着朕。” 他修长的指骨,轻捏着美人儿如白玉的下巴尖,她被逼微仰着来的小脸蛋,布满了娇羞的红潮,当即心腔骤然加速、 是,怦然心动了…… 如此粉色气氛,傅令曦很不争气地被勾.引到了! 此时,她脸红心跳地窥视了眼泰雍帝,本能闭上眼睛咬住下唇,不敢轻举妄动—— 【太撩了。】 【小心肝要受不住了。】 【好期待……】 第053章 狗皇帝纯情份上,忍 “怦、怦怦……” 傅令曦闭上眼时,心底浮起一股羞涩的期待。 【本座初吻!】 狗皇帝是真的狗,别看前后她被传召到乾清宫承宠了五回,但皇帝内帷不开窍啊! 她又不敢过于主动‘调.教’,就怕皇帝没调.教到,反而落了一个‘狐媚子’的勾.引罪名、 后宫嫔妃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若是失德失贞,连前朝御史都要朝皇帝进谏贬谪了。 鬼知道这泰雍帝,能不能接受他的后妃,于内帷事上,比他还‘会’?! “怦怦、怦…” 对着泰雍帝这张大师兄的脸,傅令曦心跳不断“怦怦怦~”加速,俨然被皇帝的专注目光勾得晚节不保,闭上眼就开始期待她的初吻来…… 直至, 泰雍帝突然俯首,薄唇如锤般,重重地亲上了傅令曦左脸颊—— “呯” 瞬间一撞,害得傅令曦脸痛异常! 【卧槽!】 “嘶~”地傅令曦低呼了声,受痛中睁开吃痛的狐狸眼,眸中哪里还有一丝欢情,只见她‘控诉’地捂着左脸颊,暗恼瞪向泰雍帝、 刹时,俩人间的旖旎暧昧,败退消散。 忍了两忍, “……万岁爷,” 傅令曦要哭不哭地望着皇帝,娇美人儿抽泣:“您弄痛妾身了……” 【好家伙!】 【果然,高修为的初哥就真厉害,连亲个吻都能被他的‘金刚唇’给亲坏了。】 “咳咳,朕看看。” 泰雍帝这回,才真的尬了,又见爱妃眼尾赤红,眼眶湿漉漉的似是带上了泪意,显然是痛得不轻,他也就顾不得丢脸,捧着爱妃面容要查看。 “那万岁爷小心点,妾身怕疼……” 傅令曦委屈巴巴的低嚷,努力忍着脸颊上的生痛,可别真的流泪,太丢分了……果然,论狗还是泰雍帝最狗,亲吻都不会,她也是醉了。 【行啵,瞧着狗皇帝清纯份上,本座忍了。】 “嗯,朕知道了。”谢夙秉动了动拇指,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他堂堂皇帝,怎么会怕一个小女人的眼泪,只是本能的,手上的力量被他卸下,双手捧住她的玉脸—— 泰雍帝‘肃冷’地瞥了眼爱妃狐狸眼、 “……” 傅令曦憋屈,她也不能真阻止皇帝要查看她无辜的脸,见他眼眸中隐含着尴尬和怜惜,她只能松开捂着脸的双手。 嘤嘤,她左脸颊是真的好痛~ 所以,当傅令曦松开双手时,谢夙秉就看到他‘亲肿’的脸颊红肉…… 从来不知道内疚为何物的泰雍帝,这下还真体会到了这种神奇的情绪,张了张薄唇,想道歉的话音,还是卡在咽喉中,并未说出口。 除了母后,谢夙秉从未向谁低过头、认过错! 许是因为第一次有了亲吻的欲望,特别是在爱妃闭上眼后,谢夙秉内心倏地就紧张了,比他第一次杀人还要紧张。 他就微眯了凤眸俯首,谁知就俯首的速度没掌控好,一下就撞击到爱妃左脸颊骨上,若不是他反应过来及时收了抗体罡气,就爱妃这张小玉脸,可就不只是被他亲肿了…… “曦儿忍忍……” 到底觉得亏欠,谢夙秉动转掌心灵气,轻轻覆盖在小女人小脸上,“一会儿就不疼了。” 当即, 傅令曦察觉到自己左脸颊有了刺刺麻麻的感知,她圆睁着狐狸眼,瞧着狗皇帝居然懂得‘怜惜’她,而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之前她初初承宠头三天,每回都要痛得眼泪流出来,也没见狗皇帝停下来怜惜一下她呢! 谢夙秉修为高,仅仅几息便将小女人脸上的红肿消散,余光瞥见她满眼震惊的样子,他本能将手掌捂着她灵魂的双眸,“好了,爱妃还疼?” “不不痛了……” 傅令曦眨着眼,感觉到自己一双眼睫毛在男人掌心刷了刷,她浅浅地勾起笑意甜回。 被皇帝蒙着双眼,此时傅令曦并不知、 泰雍帝此举,一下就凸现了她的唇.瓣,红滟滟而丰润有泽,诱着男人想去亲口品尝—— 所以,当她才张口嘴巴笑盈盈回应皇帝之时, 下一秒,她虚张的唇.瓣,便被反省悔悟过来的皇帝浅浅含上…… “……?!” 傅令曦浅笑和软语,因被男人啃咽堵住,戛然而止。 随即, “怦怦、怦~”的剧烈心跳再度充斥在她耳边,有她的,也有他的。 到底,谢夙秉是第一次亲吻女人。 又有之前亲肿小女人脸颊的丢人事件在先,他此时全神贯注得轻轻浅濡,一点力都不敢使,护体罡气更是早就被他收敛在体内。 直至他确定这种亲密相抵,他并不觉得恶心和嫌弃,他才开始在其上兴风作浪…… 许是打开了‘窍门’后,后面男人都会无师自通。 一开始, 傅令曦就觉得狗皇帝在玩儿……啥也不懂。 害她死忍着痒意和偷笑,才没下了泰雍帝的颜面。 当然,在忍耐中,傅令曦其实已经不知不觉中沉沦…… 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得,她被他用力扣压着后腰坐实,瞬间便连空气都要喘不上来了,相濡以沫间,完全被男人带着心跳腾飞迷失、 “…唔、万岁爷~” 不知过了多久,傅令曦觉得唇.瓣都被他吸麻了,心腔氧气都被抽干,脸红心跳紊乱,被他勾得脑袋宛如窒息而昏沉,她不得不推了推皇帝胸膛。 趁着皇帝毫无防备,被她推开抽离的小小空隙,张开红.唇大口大口地喘着娇气—— “呼呼~” 要憋死她了。 “爱妃……” 然而,辗转厮磨过后,谢夙秉此时是食髓知味,根本不容许她逃离,一直追逐着她,她逃他就堵,好在他也知道爱妃身体娇弱,时不时会渡一口灵气给她、 “呼~” 傅令曦味蕾和嗅觉的感观,全被男人牵着走,充斥在她鼻腔的,亦是属于他身上清冽又馥郁的龙涎香气息…… 她没法挣扎,全程被皇帝节奏带着五感走,玉臂无力地攀搭在他肩膀上,支撑着她腰肢不要发软瘫倒在男人身上。 良久, 已经自行学会啃噬的谢夙秉,觉得再亲下去就要走水了,他才强摁着凌乱了的气息抽离,拇指抵着小女人被他吮得红肿的唇皮勾嘴轻笑,轻嘬了下: “爱妃果真是人间美味,委实让朕……欲罢不能。” 【……哈嘁,男人!】 ****** 本文首发起点读书app,免费平台qq阅读。 请小可爱们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作者原创,有条件的支持正版订阅,没条件的可以去看免费平台,不要去刷盗版网哦~ 亲,感激您的每一章正版支持! 第054章 已经够人死一百回了 “万岁爷!” 猛得被泰雍帝调戏,傅令曦圆睁着狐狸眼,又羞臊又憋屈、 更多的是被气笑了,颤巍巍地喘着粗气时还不忘恼嗔了皇帝一眼,若不是俩人之间地位完全不对等,她都要开口骂这男人太狗了! “不能尽兴。” 泰雍帝深邃的凤眸,转瞬清亮明澈。 他如常运转体内灵力,身体反应很快便平复潜伏了,下巴抵着小女人光洁的额际,还不忘说出他的体验感: “还有,爱妃这口脂,有股怪味儿,以后不许抹了。” “……噫。” 趴在皇帝宽厚的肩膀上,傅令曦连话都不想跟他说,无语地点了点头,只浑身的躁意怎么也褪不下去。 “时辰不早了,爱妃先回去歇着,朕出宫转一圈。” 谢夙秉摸了摸小女人的青丝,发现原来微湿的鸦发已经干爽透了,就着姿势抱住她,飞跃下了轩檐。 许是刚亲昵过,一听到皇帝要出宫,傅令曦本能的张口就反问: “万岁爷还要去哪?” “国师传来密旨。” 也不是什么军机大事,谢夙秉扶着爱妃站稳,随口就回了:“最近有不少异士混进皇城,朕去会会,瞧瞧哪方人物敢来闹事。” 这些异士,卡在北极地【前北蜀国】造反之际,秘密混入皇城,自然很是不怀好意—— “啊,万岁爷~” 闻言,傅令曦狐狸眼一亮,刹时好奇心起,双眸透出‘好想去!’的意图。 因而,她狐狸眼圆睁地大大地望着泰雍帝—— “不行。” 抬眸睨了下月亮高度,谢夙秉确定时辰不早了,并未满足小女人的念头,只俯首亲了她额间一下,温言道: “朕此行隐秘,带着爱妃不方便,爱妃听话。” “哦……妾身都没逛过皇城呢。” 傅令曦小小声卖可怜儿,小手拉着他袖袍,娇软撒娇: “万岁爷,妾身长这么大,都没亲眼看过咱们上羿国朝的繁华盛世呐……能不能在出征前,万岁爷带妾身出宫瞧瞧?” 宜嫔的出身,泰雍帝在二皇女溺水时,已经亲自查看过调查结果,自然也知道她此时所言具是事实、 之前倒是不觉得靖威傅国公有何过错,现在嘛,却心口突然就不顺起来。 “允。” 谢夙秉抬起大手,颇是怜惜地摸了摸小女人仰起来的玉容,“爱妃想去逛皇宫又不难,等朕这两天忙完了,朕亲自带你去逛皇城的夜景,可好?” “嗯嗯,好呢!妾身谢万岁爷~” 一听皇帝还真的答应带她去逛皇城,傅令曦决定以后不在心里骂他狗子了。 “呵呵,爱妃乖,归罢。” 瞧着小女人容易满足的小模样,泰雍帝摸了摸她顺滑的鸦发,朝着林间阴影处唤道:“红璎,过来扶你主子回寢殿。” “是,属下遵命。” 闻言,傅令曦笑盈盈地敛衽,恭顺守礼的福了福身,“恭送万岁爷。” 谢夙秉微颌首,飞身跃上轩檐,仿若眨眼间,便失去了身影。 “……” 伫立在原地,傅令曦望着泰雍帝离开的方向,久久骋目。 “主子,夜风愈发寒凉,不若先回寢殿?” 陪着主子站了一盏茶时间,红璎不得不开口劝。 “嗯。” 傅令曦似是才回过神来,走了几步,才开口询问:“嬷嬷和萦采能查出那些粉散是何药物?” “回主子,已经确定了,是太医院比较常用的一种‘闷香’,燃烧起来,会使人闻之昏迷的一种麻醉药香,无毒。” 红璎搀扶着主子,俩人边走边说:“折鹤纸中的粉散量不多,萦采说了,就这份量仅够便用一回,且这点药粉量,麻醉致人昏迷的时辰不会过长,约在一炷香内。” “一炷香?在后宫中,一炷香已经够人死一百回了。” 傅令曦眯了眼,“人都还在内殿?” “是,都在。” “先回内殿罢。” 走了半盏茶,傅令曦才回到主宫殿,刚进内殿,素染、紫栾已经送上净盆和太和汤,洗了手又喝了几口温开水,她神色放松的倚在罗汉榻上。 而之前移在榻前的明黄透明隔纱绢素屏风,已经移回原位,傅令曦顺势就望向换了一身衣裳的青珞询问: “木偶和折鹤纸都物归原主了?” “回主子,是卫忠衔公公亲自过来取走了证物。” 青珞上前拱手作揖回应。 “卫忠衔?谁?他怎么过来的?” 傅令曦诧异了,虽然因为被皇帝抱着,又知他感应比现在的自己修为要强大得多,所以她灵识一直谨慎的收敛着,未曾扩散在翊坤宫中。 但,凭她的耳力,不可能连有人进来翊坤宫,她都没听到吧? “回主子,卫公公是乾清宫的殿上大太监,乃盛公公的大徒弟,皇上的私库由卫公公掌管。” “呃,不是由小忠子掌管吗?” 傅令曦疑惑地问,莫非她记错人名了。 “呃……”青珞傻眼了,这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见状,容嬗轻笑上前福礼,跟主子解说: “启禀主子,‘小忠子’原名正是卫忠衔,青珞之前是暗卫统领,所以才会称呼小忠子大名。” 宜嫔是得皇帝圣眷的后妃主子,称卫忠衔一声‘小忠子’还能行,但青珞和红璎之前与卫忠衔还算是泰雍帝不同职位的同僚,叫人家原名才正常。 不看僧面也在看佛面嘛,卫忠衔是盛世赞收在膝下的第一位大徒弟,连皇帝都信任的首领大太监之一。 历朝历代的皇宫,得势后的大太监有了一定地位后,一般都会用回原名,像泰雍帝身边的盛世赞、戈训庭、高章让、郑贯和、临平之等等,都是他们原来的俗称真名。 “哦,原来是这样子,怪我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知道来者是谁,傅令曦就知道这事,已经不由她插手了,因而笑着朝容嬗、青珞等人道:“既然万岁爷的人都过来接手了,咱们就不必插手了。只嬷嬷,那生辰八子,还须你去查一查,咱们不害人,但也不容许被人谋害。” “是,奴婢明白了。” 容嬗出列领命,又敛衽行礼:“启禀主子,奴婢还有一事要禀。” “哦?嬷嬷有话,直说即可。” 傅令曦一早就见到容嬗迟疑的神色,见她最后还是福礼回禀,便示意她直言—— 第055章 天地正,煌煌辟晨曦 容嬗是确实有事要禀。 做为后宫六局之一的尚食令,她见多识广,一眼就分辨出之前青珞拿回来的折鹤纸,纸质不是平庸货,因而她朝着朝着主位福了福礼: “回主子,之前奴婢就发现了,折鹤纸所用的纸张,是宣德纸。” “嬷嬷的意思是,” 傅令曦没听懂,毕竟她本就不是土著,再者,原身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面,因而她眯了来狐狸眼,但胜在她脑子灵活,一下就听明白容嬗拦下她的意思: “这佟常在弄的折鹤纸,所用的宣德纸,有线可询查?” “回主子,是的。宣德纸是贡纸。按理来说,佟常在这个分位,并没有资格使用这张宣德贡纸,依宫中分例,这类宣德贡纸须得嫔主以上,才有资格使用。” “呵呵、” 傅令曦冷冷笑了两声,“目前后宫嫔主以上嫔妃,包括本嫔在内,也不过是八人之数……” 想通关节后,傅令曦弯月眉都带上了肃杀之色,语气盛含不愉恼忿:“噢,好一个嫔主!这佟常在,如今瞧来,手段相当不简单叱~” 【佟常在背后之人,明摆打着要搞浑后宫这盘死水的坏主意……】 【哼,真当本座是个软泥巴,任谁都可欺不成?!】 听到容嬷嬷肯定的解说,傅令曦眸中闪过微不可察的杀气,倏地,她望向殿中点名:“絮朵儿,你说说,你之前是怎么评价这佟常在的?” “呃、” 猛得被主子点名,絮朵懵逼又尴尬地站起来蹲身回答: “回回主子,奴婢因亲耳听闻她与曹常在、柳贵人等小主满口妄言,非议主子的不是,奴婢心间一怒,脑子没上线,曾大言不惭、说过佟常在愚笨如傻子……” 弱气说着时,絮朵还悄眯眯地跟主子对了个眼神,见主子已经露出笑吟吟的美人脸,俨然是在笑话她‘识人不清’,她暗里松了一口气时,还不忘露出苦逼之色的申诉请罪: “主子,奴婢受过处罚后,已经深刻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了,还请主子宽恕则个。” “嗯,记得住膝盖痛的感觉就好,看你还敢口无遮拦不。” “回主子,奴婢再也不敢了!” “希望你真能吃一堑,长一智,人不可貌相呢……坐下罢。” “是,奴婢这辈子都会牢记这个错误,再也不敢犯口戒了……” 瞧着主子眼眸含笑,絮朵苦巴巴的立马在嘴上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老实坐下来当个乖宝宝听众。 “嬷嬷,那这宣德纸上,可有写了什么?” 傅令曦警惕了一回近侍宫奴后,这才望向容嬷嬷,见她没有第一时间禀告内容,反而是勾起了她的好奇—— “回主子,宣德纸确定写了字,且是一行诗句。” 容嬗深谙当一个‘忠仆’是如何效忠的,自然不敢隐瞒,不等主子询问,就敛衽垂头低语:“用眉黛上书十字: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 【辟、曦?!】 “……呵。” 闻言,傅令曦一怔,尔后被气狠地笑了,狐狸眼清澈地直视容嬗发问:“嬷嬷,你说,这一出‘媚道’,最后目标,可是针对本嫔主?” “回主子,奴婢不知,但、不得不防。” 容嬗再度敛衽正容回禀。 也正是因为最后这十字,容嬗不得不严肃对等—— 好一个‘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 简简单单的十个字眼,无不是冲着宜嫔而来! 再大逆不道地说一声,这十字,对皇帝亦是大不敬! “嬷嬷,卫忠衔也知道折鹤纸中写的内容了吗?” 缓缓喝了两口太和汤,傅令曦才平静地开口问向容嬗。 “回主子,知道的。”容嬗神色从容,肯定回禀后,又再禀:“奴婢将‘闷香’和折鹤纸,木偶等证物,一并移交给卫公公了。” 皇帝的人都出场了,自然轮不到宜嫔再插手此事→厌胜之物,也确实不是宜嫔一个嫔主能插手处理的。 泰雍帝的后宫执掌中馈的是祁贵妃,再不济,也还有懿太后呢…… “行,那本嫔就不管了,咱们静待万岁爷是怎么处理的便是。” 傅令曦转眼间就散了脸上凝重,扶着素染站起来,莞尔笑道:“时辰不早了,除了当值的,大家都退下休憩吧。” “是,恭送主子。” 容嬗和房全富一左一右,领着众人领命退下。 傅令曦当即回了内寢,让人端来温水,净了脸面才挥退众人,开始修炼。 对于她来说,现在她必须尽快修炼到筑基境,看能不能将灵核晶中的空间域打开,只有打开了灵核晶的空间域,她才算是拥有了傍身的金手指! …… 而今日,翊坤宫却是不平静。 卫忠衔一来,自然大家也知道,翊坤宫里是万岁爷重点关注地,若非如此,也不会在青珞刚禀告事情暂停中场时,卫忠衔就领旨前来,还是隐秘前来,想来万岁爷并不想让后宫嫔妃太过关注翊坤宫的事情。 有万岁爷表态在前,所以容嬗才敢如此有底气,直接告诫主子要防备了。 一出了内殿, 容嬗和房全富有志一同放慢步伐,俩人就在屋檐走廊下低声商议: “房爷,看来咱们翊坤宫必须先地侦式过三遍。自从新晋嫔嫱进了宫,这后宫各处的变动频繁不少,祁贵妃和悫太后具是狼子野心,不可轻忽!” “是,容姐姐说的正是咱家所想。” “如今距离皇上亲征日期不远,殿中侍童、监丞、少监,房爷可是查清楚来路了?” “容姐姐放心,翊坤宫中的内监,咱家已经一一排除干净。有盛总管宽待,咱家的工作量都轻省不少。” “嗯,盛总管给的人自然用,但房爷亦要注意,这皇宫,背水的奴才很多并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不得不,可以用,但不可轻信,还是再好好排除几道。” “是,有劳容姐姐教导。” “这翊坤宫中,有房爷监管,自当固若金汤,至于内殿、寝殿,便由红璎和青珞姑娘带着宫奴仔细排查,而老身和萦采的主要任务,便是排查毒物,希望这候日能清理干净咱们这宫中。” “自当如此。” 房全富没异议。 毕竟,他只是内务府派来,虽然派他来的是盛总管,但容嬗却是万岁爷亲自让罗媪,点了容嬗到翊坤宫来服侍宜主子…… 单凭容嬗是六局尚食令的身份,房全富就不敢在容嬗面前应声‘爷’,但容嬗很懂得办事做人啊,给他足够的尊严,宜主子又是个宽悯名下宫奴的、 房全富自然是想跟在宜主子身为鞍前马后,好歹捞个‘寿终正寝’的好结局啊~ 当然,寿终正寝前,好死不如赖活呢! 咱家还没活够本,况且以他目前对后宫各嫔妃的了解,目前最得圣眷的,正是他家宜主子,他自然得忠心耿耿,为宜主子效劳—— 第056章 想想怎么对皇帝圆说 傅令曦修炼了二个时辰,确定身体能容纳的灵气已经到了极限,为了腹中还未着稳胎床的宝宝好,她散了发箍,才在千工床睡下。 睡下前,她还想着: 佟常在和她背后的黑手,这是要搞‘文字狱’和巫蛊之术,祸乱后宫? 简单的十个字眼,不光能暗算她这个宜嫔,连泰雍帝可也包括在内了呐……这一事,她总觉得,还是阮姬在背后主导,动了豺狐之心! 只是,阮姬目前也不过是个姬位罢了,她能有什么本事,在后宫搞出这么多破事情来? 【是了,阮姬这大女主已经有修为了,那确实在行事上方便不少……】 至于良昭仪、 在她没有生下皇子前,良昭仪怎么会自找灭亡,去算计泰雍帝?! 【都重生一遍的人了,良昭仪不会还如此蠢笨自私吧?】 别看泰雍帝在外名声残暴凶戾,但对于后宫的嫔妃,只要不在他面前强刷存在感,在后宫生存还是挺富贵自由的。 悫太后不是皇帝生母,明面上对后宫诸妃基本是‘一碗水’端平、 分位高的,厚赐一些;分位低的,一视同仁。 而懿太后呢,自先帝爷驾崩后,由泰雍帝问鼎皇位,她要么在慈宁宫中潜修佛经,要么就去皇喾寺给国朝皇室祈福! 根本不管皇帝后宫之事。 所以,后宫之事,只要不出格,一般是由祁贵妃掌事—— 傅令曦要不是从容嬗嘴里知道真相,也以为祁贵妃还是有宠的。 但事实上,祁贵妃的绿头牌都生灰了,经年下来,也没能得到泰雍帝召见承宠一次……更别说亲自去钟粹宫给她尊荣…… 【算了,后宫这些妇人,还是等本座平安生下孩子后,再来处置好了。】 此时,泰雍帝在她心中,也不过是一个还能留着利用的男人罢了,俩人之间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 泰雍帝要用她来延绵子嗣。 而她喜欢泰雍帝那张脸,上辈子当了二十八岁的纯修,连感情都没有,这辈子她也不期望感情,只是想着在泰雍帝没有厌弃她之前,俩人好好温存,顺便借个种生个娃儿,不用再孤独下半生了…… 临睡熟前,傅令曦心中挺满意,毕竟泰雍帝还不太狗,没想着真把她留在后宫里一个人生娃,只要泰雍帝能当个好父皇,她就挺满足了。 至于惦记泰雍帝出宫了,会不会招惹其他女人? 与其在乎那么多,还不如好好养身子呢,她只是喜欢泰雍帝那张俊脸,又不是爱慕泰雍帝这个人,如果他真脏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想讨一个男人欢喜有点难度,但想招一个男人厌恶自己,那办法多如牛毛哩…… 抚着腹部安睡时,傅令曦觉得,泰雍帝没有那么急色肤浅。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想到泰雍帝,连睡熟了,傅令曦也梦见泰雍帝那张超级俊脸。 梦里, 泰雍帝披着乌黑宛如泛着紫泽的一头散发,一张妖冶魅惑的俊容,俯身在她面前,极是温柔怜爱地浅吻着自己脸面,半梦半醒间,她似是嘟嚷了什么,令男人眸色立即变了,不等她看清什么,下一秒困意涌上来,她又陷入沉睡。 翌日 傅令曦醒来时,人还是有点昏沉。 感觉自己没有睡着,反而一直在做梦魇…… ‘唔……’ 傅令曦无声嘘噏了一下,反射性的,她伸手抚着身侧的衾裯、 衾裯自然是冷的。 但是她觉得那梦境,太真实了!她无声坐起身,细心一查衾裯,终于在软枕靠角落里捡到两缕黑长发! “……” 沉默了片刻,傅令曦不用过脑子,都能猜测得到,她昨晚定然是嘟嚷了什么话,才会让泰雍帝变了眸色,不发一言离去—— 以她的习惯本能,对着与大师兄一模一样的俊脸,不用想也知道是唤什么字眼了…… 【卧槽,正是多事之秋,本座怎么就犯了如此愚蠢低级的行径?!】 泰雍帝果然太狗了! 半夜摸过来,差点吓着她不说,这四更天都过了吖,他还要摸黑过来她寝殿偷香窃玉,被她心底的‘惯称’气着了,也只能怪他自个儿要撞上来找气受了。 【得,本座还得想想怎么对皇帝自圆其说……】 傅令曦伸手拉动了床头的红头绳,玉脸恹恹不爽的起了床,差点没吓着素染几个近侍,连小雀儿如絮朵都不敢活泼多话了,老实持重的侍立在殿外。 待傅令曦更衣洗漱完毕,她挥退几个二等丫鬟,问话: “红璎,昨晚万岁爷过来了?” “回主子,是,万岁爷寅初三刻过来,约寅正时分离开。” “嗯,你亲自去盯着钟粹宫方向;青珞,你遮掩了面容,最近就潜伏在景阳宫,盯紧了阮姬和佟常在,若是俩人都有异动时,主要盯着阮姬。” “属下遵令。” 红璎和青珞一同领命,青珞虽心中有不解,却未曾表露出疑色来,而是本能执行命令。 “絮朵,你等会收拢了姐妹间的衣裳,借着去洗衣浣走动,多去打探一下,宫中后妃最近的换洗情况如何,机灵点。” 哎、狗皇帝肯定生气了,傅令曦只能自力更生查消息了…… “是,奴婢这就去。”絮朵眼睛一亮,立马高兴地在寢殿门处领了领,匆匆离去。 一连下了几句命令,傅令曦仍是蹙起秀眉,委实头痛、 她眯了眼刻漏,眼下才卯正三刻『06:45』,便吩咐: “紫栾,你去整几道下火的早膳,挑万岁爷爱吃得来整。素染,你去跟房公公对话,让他去乾清宫问问,万岁爷可是下朝了?若是万岁爷有空,妾身想邀请万岁爷同吃朝食。” “是。” 素染和紫栾互望一眼,一同领命。 一大早,容嬗就摸黑去了慈宁宫,要查清楚各宫嫔妃生辰八字,除了在祁贵妃处能查到外,也就只能在懿太后处能有备份了。 此时,寢殿中,就只有傅令曦一个人呆在暄堂,她侧躺在美人榻上,盯着窗外的蓝天抿紧了红唇思虑。 泰雍帝闹出这一破事,还真让她为难了—— 这会儿,又没有电视也没有‘粉丝’这种追星职业,其实,‘大师兄’就跟她爱豆一般…… 毕竟,喜欢大师兄,一直是她单方面的爱慕,大师兄又不曾知道。 【烦死了!】 举起左手, 傅令曦对着窗外蓝天,做了个‘抓’的手势、 第057章 每五天,她就能取用 举起左手, 傅令曦对着窗外蓝天,做了个‘抓’的手势、 别人看不见,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得见,她左掌心处的灵核晶: 随着她修为不断增加,灵核晶已经达到她死前的盛态时,完全进化为五角灵核晶了。 经她这几天细心观察发掘, 灵核晶果真再度发生异变→在中心晶核凹处,又长出了新的小小‘晶芽’! 上辈子,灵核晶是从她一出生就有的伴生物,是一种成长型的粗大金手指!就算是大乘期的仙君,都无法察觉到她左手心中这特殊的灵核晶呢~ 从她三岁修炼锻体时起,灵核晶就开始随着她的修炼而‘成长’。 她修为每进一个大境层,灵核晶便长出一晶柱角,直到她死前已经成为了五角灵核晶体。 而她正是凭着这会成长的灵核晶,衍生出来的各种属性小晶粒辅佐修炼,才能被师门冠以修炼‘天才’的名誉…… 灵核晶长晶芽也不是第一回了,傅令曦是知道‘它’没有那么快能长成完全成熟体。 因而,她此时,盯着的是五角灵核晶其衍生的各个小晶粒—— 重生半个月,灵核晶已经恢复了盛态时的本体面貌,小晶粒也在不断衍生中。 若是按照重生前的衍生期来算,每五天,她就能取用一粒小晶粒、但此时,小晶粒却还没有一粒是剥离了主晶体的,显然还没有‘成熟’呢,她只能再等等罢…… 修炼想要加速,还得再等等,就是泰雍帝这边,要怎么哄? 从未哄过男人的傅令曦,纠结地皱起了秀眉,不自觉地咬住指尖发起愁了。 主要是,原身自五岁进了靖威傅国公府后,就根本没出过国公府大门,而昨晚泰雍帝才问她从哪里学得药理知识,她脱嘴说一个老爷爷教的……昨晚她睡得迷糊,在他的亲吻下,突然就脱嘴冒出一个‘大师兄’来子、 平民男子都受不了这‘绿帽子’,何堂他堂堂一个皇帝! 就是不知道后面自己又嘟嚷了什么,让泰雍帝能收敛了怒气,忍着脾性去上朝的?! 【算了,皇帝不问,本座还是先装乖卖傻吧~】 刚想通,殿外就传来素染的请示声: “启禀主子,慈宁宫的青螭姑娘和小喜子公公过来了。” “先请到内殿中稍等片刻。” 略是诧异地扫了一眼刻漏,这才辰初一刻『07:15』,懿太后这么早? 傅令曦不敢托大,回了素染便站起来,才走到寢殿外,就见素染已经候着,她自然地将手搭在素染手背上,随意询问: “可有问到,是何事这般早?” 转过殿内回廊走道,傅令曦便从东侧门进了内殿,她刚在上首站稳,就见青螭和小喜子一左一右恭敬垂头上前一步,或蹲身福礼、或作揖躬身请安: “奴婢青螭/奴才小喜子,给宜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福安。” “两位免礼,平身回话罢~” 傅令曦宽和朝着他们虚抬了手,浅笑询问,这才在素染搀扶下,于主位上落座,狐狸眼打量般地扫过两人: “敢问,可是懿太后娘娘有吩咐?” “回宜嫔娘娘,因着白婕妤小主知孕而未及时上禀,导致皇嗣有损,懿太后娘娘惋惜,昨宿一夜未能安眠,今晨便早早起来礼佛,得先祖庇佑,皇嗣有惊无险,又道中宫无主,嫔妃宫规有违祖制,今有口谕。” “唯,嫔妾恭听太后娘娘圣慈。” 一听是懿太后下了口谕,傅令曦立即从主位走下殿中,领着素染和紫栾一同屈膝下跪,垂首聆听。 随着宜嫔娘娘的起身移动,青螭亦守规则移开面对正殿门的位置,伫立在殿门旁侧,正好是站在小喜子身后。 “宣,懿太后娘娘口谕~” 小喜子见宜嫔娘娘已经跪下,立即挺起胸膛,朗声唱读: “后宫嫔妃鳞选进宫,是为了侍奉皇帝和延绵孕育皇嗣,不是为了媚上、争宠夺权! 固而,‘隐孕’此风不可长。 白婕妤护皇嗣不力,念在白婕妤身怀皇嗣,仅以小惩大诫,即日起,禁足于漱芳殿三个月。 另,后宫所有嫔妃,应于三日内请平安脉,且每月最少例行请一回平安脉,谁再敢隐孕而折损了皇嗣,降三品分位,无分位可降者,贬为庶人遣移皇庙清修。” “诺,嫔主遵旨。” 垂头恭听的傅令曦越听,狐狸眼越是晶亮,心里暗忖: 懿太后果然是上一朝代宫斗权谋后的最终胜利者! 此番一举,绝对于她这个真正的泰雍帝女人有利啊! “宜嫔娘娘快快起身~” 青螭一等小喜子公公宣读完懿太后娘娘的口谕,立马就上前,与素染一同搀扶起宜嫔娘娘,并小声附在她耳边交待: “宜嫔娘娘,遵从谕旨,悫太后娘娘于二日后,将前往皇喾寺,为皇室祈福。” “嫔妾感谢太后娘娘告知。” 闻言,傅令曦目光灼灼锃亮,望着青螭笑盈盈答谢。 “宜嫔娘娘不必多礼,稍后,黄太医会过来翊坤宫给宜嫔娘娘请平安脉,奴婢等,先行告退。” 青螭和小喜子一同行礼,礼仪规矩半点不曾出错。 “素染,你去送送青螭姑娘和小喜子公公。” “是。” 素染是翊坤宫对外的掌事女官,由她出门恭送慈宁宫的人,够格了,而且由素染去送人,私上会将红封塞给俩人。 见人都走出翊坤宫主殿了,傅令曦才问向紫栾,“青螭这小姑娘瞧着岁数不大啊,怎地牌面至此?”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跟在青螭身后的小喜子公公,是慈宁宫大太监之一,连他都自觉退避半步,以示青螭牌面等级比他更高一些…… “回主子,青螭是封公公的内侄女,自七岁起,就被接进宫跟在懿太后娘娘身边承欢,甚得太后娘娘信任和宠爱。” “原来如此。” 一听到这里,傅令曦有些诧异,又有些了然、 毕竟古代环境都是这般的: 母亲给儿子送通房丫鬟、美妾侍姬都是常态。 越是矜贵的宗室王爵,身边环绕的美人侍妾越多,除了一妃两侧,三、五年便能完成一轮的新人换旧人了…… 紫栾偷偷瞄了一眼主子,见她神色未变,她心里却并不敢放心,只余光一扫宫门主道,小声提醒道: “主子,房公公和素染姐姐都回来了。” “嗯。” 傅令曦淡淡颌首狐狸眼微眯,灵识却是扫向房全富,只见到他满头是汗,且汗流浃背地归来—— 第058章 做不出,要如何惩罚 “房公公,万岁爷如何说?” 傅令曦瞧见房全富那一身的汗,便知乾清宫这一行不顺,她索性也不抱希望,语气仍笑盈盈地问,似是没看出房公公眼中的焦急似的。 “回主子,奴才见到万岁爷了,万岁爷让奴才问您,‘棉花糖’是何物?万岁爷说朝食就要吃此物。” “……万岁爷有说做不出来,要如何惩罚?” 抽了抽嘴角,也亏得近侍们都老实地垂头,要不然就会瞧见傅令曦很不高兴地翻白眼了。 不过,听到房公公这问话,傅令曦突然就回想起来: 她第一次见到大师兄时,因为年纪小又是第一次离开族长爷爷,一个小人儿在宗门修炼,身边没有族人,心里很不安,便躲在房子后面的树洞里哭泣,正是大师兄第一个发现她的,然后给了她一根棉花糖、 许是如此,她第一眼就将大师兄当成了大哥哥,更是因这牢记于心的回忆,待她年长后再次见到大师兄时,竟是一眼万年,从此痴迷入了魔障…… 嗐,且不提破事儿。 在这古代大陆,原身连街市都没逛过,自然不知道有没有‘棉花糖’,不过连泰雍帝都要询问是何物,想来在这异世大陆,九成九是没有棉花糖了—— “万岁爷说、说主子若做不出来,便哪哪儿也不必去了。” 房全富越说越小声,这俨然是皇上与自家主子在打什么哑谜,虽然他见不到主子脸色,但凭主子现在一声不吭的沉默行径,显然主子的情绪也不会好…… “诺,臣妾领命。” 忍了几息,傅令曦完美的露出标准笑容,朝乾清宫恪守本分行礼领旨,这才阴沉着狐狸眼吩咐: “紫栾,先摆膳,去水酌榭,本嫔饿了。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说完,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动了气,“哼嗤”地一甩大袖,气哼哼地快步往水酌榭走去。 “是。” 紫栾给素染使了眼色,俩人分别行动,她自个儿匆匆进了暄堂,拉动了传膳系铃绳,又领着奉齐物什的织秋、绾冬前往水酌榭。 从前殿拐到东侧园子的水酌榭,路程虽不远,但却足够让傅令曦冷静下来,落座时面色已经板回了正容,盯着水酌榭前的芙蕖池嘀咕: 【没有搅制棉花糖的机械机子,本座去哪里搞出棉花糖来?!】 【还敢拿出宫的事情来威胁本座,嘁,好气,狗皇帝又犯病了啊!】 偏偏,傅令曦还真没底气,直接不理泰雍帝这狗子。 不说口误,是她自己犯的。 就她腹中可都有了泰雍帝的宝宝,这会儿撇开他逃离后宫都困难重重,而且非常不实际!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 妇人怀孕生子又不是只负责吃吃吃,胎儿就能平安长大,还得定期胎检,还要面临瓜熟蒂落后的生产,生产后还要人工来帮忙照顾婴儿…… 再来,傅令曦体质特殊,能跟在泰雍帝身边,与他双修,她的修炼速度才是最安全又快捷的。 故而,为了早一点恢复巅峰修为,傅令曦只能忍了。她这针儿还得想办法圆话儿……总要有些自保能力,才有筹码站到高位上,与泰雍帝平等交流。 吃完丰盛营养的朝食,黄太医刚好过来给宜嫔娘娘请平安脉,本来黄太医就是皇帝的人,何况宜嫔承宠也不足半个月,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把出喜脉。 傅令曦能确定身体情况,除了她是修士外,还外加了灵核晶这个金手指在。 在完成了懿太后下达的任务后,她就换了身简便的窄袖襦裙,让紫栾引着她去小厨房。 “主子,您要做什么糕点,不若您说,让奴婢来做?” 听到主子要亲自来做糕点,刚当值回来的容嬗,也顾不上更衣净身了,匆匆赶到小厨房外温声进谏。 “不用,嬷嬷你自个儿忙事,万岁爷要吃妾身做的糕点。” 傅令曦想通了后,笑盈盈摇摇头,只留了萦采和紫栾在侧,其他宫奴都打发出小厨房外。 她想了下,朝着萦采吩咐:“小厨房可备有牛奶、玉米粉、白砂糖?” “有的,奴婢这就去取。” 紫栾领命。 别的好说,牛奶还是晨早新鲜送过来的,尚食令可是在翊坤宫坐阵呢,内务府在吃食上,怠慢谁也不敢怠慢宜嫔娘娘。 “萦采,你去准备一个炭炉和砂锅。” “是。” 萦采听从主子命令,啥也不问就去取物洗净拿进小厨房。 “萦采,炭炉放灶台上,别放地上。” 余光一扫,傅令曦又开口提醒,古代炭炉小巧,放在地下,她就只能蹲着做试验了,这太累人了。 “是,主子。” 傅令曦围着小厨房转了一圈,来到冰鉴上,眼睛一亮,见萦采跟上来,终于露出笑意地询问: “这是牛奶提炼的奶油?” “回主子,正是呢。” 萦采敛衽作答。 这时,紫栾也将傅令曦要的物什取出来备于灶台上,炭炉原就是炖着甜点,这下连起炭火都省了。 站在灶台前,傅令曦回想了一下小助理看棉花糖diy吃播的制作视频、 亏得她是元婴修士,自小记忆力惊人,特别是在她步入巅峰境后,被动技能‘过目不忘’修炼到家,怎么制作棉花糖的工序到现在还记得。 “你们退在一边观看,我亲自试试……” 她入俗世后,吃过的棉花糖,也是有好多品种的。 反正泰雍帝也没吃过,傅令曦决定试一试做,能做出来便大家欢喜,不能做出来…… 哼,她已经亲自试验过了,不能做成,就只能说明泰雍帝没口福~ 反正‘大师兄’本就是虚构的人物了,大不了就说‘棉花糖’是大师兄家乡的特产好了,她只会吃,不会做。 傅令曦动手,按照比例加入水、玉米淀粉、牛奶、白砂糖,以及小比例的奶油,将砂锅置在炭炉上,小火开始熬炼,作为纯修士,她上辈子除了修炼外,唯一的乐趣就是炼制丹药和种植灵植,对于熬炼这种小事情,做得相当拿手…… 怕火旺熬焦而失败了,傅令曦一直注意着小火,因而这搅拌的动作,整整维持了二刻多钟,瞧着砂锅里已经熬成糊糊状的,她乐了: “居然成了!紫栾,去取小瓷器来。” “是。” 一见主子眉开眼笑,紫栾虽然瞧不出这是什么糕点,但也兴匆匆去取盛盘模具。 “这糕点,正是外域传进来的,静置成型后,名叫‘棉花糖’。” 傅令曦一边倒米黄的糊糊状物,一边交待萦采和紫栾: “萦采,待它冷却后,置入冰鉴,冰过后,口感更好。 之前我是怎么熬制,你和紫栾也看出来了,待会儿你俩就按照这个比例为基础配方,再试试炼制不同口感出来,我得去歇一会儿,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盯着一次成型的棉花糖,傅令曦甚是高兴,亦不忘告诫近侍们: “记住,这些都是要入贵人口中的,你俩不许假他人之手,出事了,本嫔可保不住你们性命!” “是,奴婢遵命。” 挥挥手,傅令曦领着候在小厨房外的素染和绘春离开。 另一边, 随着懿太后的强势懿旨,一早上,后宫又诊出两位孕妇来—— 第059章 这绿帽子越来越多了 五月十六日 一大早,懿太后下达的口谕,可真是打了后宫嫔妃们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 毕竟,懿太后此举,相对于新晋的宫妃来说,完全是针对宫中老人嫔妃了。 故而,继白婕妤之后,黄太医、纪太医俩人,又查出两位嫔妃有了皇嗣。 其一个是刚刚满二个月身孕的良昭仪。 另一个,则是最近很低调的南宫姬,她的孕期跟白婕妤相差不了几天,俩人都刚刚满了三个月孕期,算是坐稳胎相了。 相对于白婕妤这意外的‘惊喜’,而良昭仪和南宫姬显然运气更不好,直接让懿太后黑了凤颜,只是在确定她们俩人一样有身孕后,不好在明面罚了,但也跟白婕妤一个待遇,一道禁足三个月—— 虽然只有白婕妤运气不好,在明面上运了胎气。 但事实上,三人的胎相都不好,特别是黄太医,做为泰雍帝的暗线,从皇帝口中得出这上品麝香的恶毒之处后,心里正纠结万分的给三位嫔妃定制保胎方。 三个人中,以白婕妤的情况最严重;良昭仪的情况略好一些;而南宫姬则是出于谨慎,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后,最近在寢殿暗里增加锻炼,胎相反应并不大,也跟她在悫太后宫中站位有关。 她分位比白婕妤还要低一些,所站的位置,正好就离熏香炉最远,旁边又是宫殿正门,空气流通自然受影响不大,但也确实都有了一些流产迹象…… “天佑上羿!” 刚从小厨房回到水酌榭的傅令曦,听完絮朵回来禀报的信息后,脸上笑意更深了,双手合掌对天鞠躬一拜: “大喜事儿,快,素染,你快去库房里挑挑贺仪,记得把白婕妤那一份也补上,等贞贵嫔、柔贵嫔送了贺仪,咱们翊坤宫也随即送上,絮朵,你协助你素染姐姐办这一回事,绾冬和芕丫头都挺机灵的,也带上她们俩个,去罢。” “是,奴婢们遵令。” 什么分位,送什么样的贺仪,基本上在后宫都有一个等级在哪,如果后宫只有一个嫔妃有孕那可能是金贵,但一下子冒出三位孕妇,那就大众了。 所以,素染在挑选贺仪前,先去询问了容嬗,得到她的肯定后,直接按照分位来定贺仪丰厚程度。 “房公公,这朝食也过点了,妾身这里完成任务了,你领着萦采,亲自给万岁爷送上吧。” 傅令曦瞧了眼刻漏,辰时已过了。 此时,她再想跟万岁爷同吃朝食,明显是不够时间了,单是来回请示就要小半个时辰了。 再加上被这狗皇帝这一气,傅令曦又知道自己昨晚没有胡说什么狗屁话,自然也不想去讨好皇帝了,直接让萦采跟着房全富去乾清宫送糕点好了。 小厨房里,紫栾还留在那里继续做棉花糖。 毕竟她都给皇帝送了,自然也要给懿太后送的,而悫太后纯粹是顺便给的。至于祁贵妃这等同为后宫嫔妃的,当然是不送。 送皇帝和两宫皇太后都是本分,送给敌对? 作梦。 傅令曦又没病,自尊心更是强,就算祁贵妃比她分位高,只要祁贵妃一天不是皇后,她也没必要行谀谄之事。 “绘春、绣夏,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去问问你紫栾姐姐,剩下的棉花糖糕点可是准备好了?要是已经定好型了,你们就各领着一个小丫头,将糕点盒送到慈宁宫和慈安宫去。” “是,主子。” 当即,水酌榭里,就只剩下宜嫔娘娘领着积秋和两个小丫头在了。 【哎,这么一分配,翊坤宫里还是人手不够用好哈,看来宫里的小太监也要利用起来。】 眯了眯狐狸眼,傅令曦整个人放松地躺在美人榻上、 自从在暄堂里发现这水酌榭晒不到日照后,傅令曦在小厨房里干治,就让小印子带人配上一张美人榻。 小印子还挺会来事,竟叫人在榭台四面楹柱挂上雪白绡纱,微风一拂,意境更是妙上三分。 闭着眼,才刚躺了一盏茶,便听到水酌榭外细微交语声。 “谁?” 傅令曦连眼睛都没睁开,面朝芙蕖池,软声发问。 此时,她心里正因后宫的孕事,而暗戳戳地大笑: 【啧啧~泰雍帝这绿帽子越来越多了!】 【哈哈,真是一个爽字得哇,大爽了~】 “回主子~” 织秋紧张地靠近水酌榭两步行礼,恭声应答:“是嬷嬷让芽丫头送来两盆新鲜的果盘。” “送上来吧。” 傅令曦细微睁开了一张眼线,瞄见是李子和葡萄,便示意织秋摆在石桌上,并不想吃,倒是有些昏昏欲睡…… 见状,水酌榭周边当值的宫奴,被织秋使小丫头悄然驱离了一些,省得吵着主子休憩。 此时, 后宫诸妃个个都气急地很,特别是收到风,知道翊坤宫使了宫女给三大主宫送了吃食,且还都接了食物,气得暗骂宜嫔太可恶了,明明已经这么得圣宠了,还妄想独占皇帝圣恩—— 没错,泰雍帝在知道宜嫔知他要出征了,索性让盛世赞松了对后宫的管禁,这不,后宫嫔妃除了最低等的媵嫱外,只要有点钱财的,基本都知道皇帝在下个月初六,就御驾亲征! 前有良昭仪等三人,竟然一同怀上皇嗣的惊讶,后又皇帝要出征的惊吓…… 惊心之事一下太多了,后面知道悫太后要出宫,去皇喾寺为皇室和皇帝祈福的事情,直接被后宫妃嫔们忽略了。 现在众嫔妃们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也要在皇帝出征前,想办法承一次宠! 许是后宫的‘好消息’传到前朝,朝臣听闻后宫一下冒出三位贵人怀上皇嗣,个个脸上都带出了喜色,对于皇帝硬是要御驾亲征,倒是再也没有那么多反对声冒出来了。 如此一来,朝臣更想知道的是,皇帝御驾亲征,谁来监国?! 这可不是容易达成协定的、 经过重臣们近十天的争执,目前拟定了七位王公重臣,具是内阁辅臣: 第一位,平王,此乃宗室王爷,与泰雍帝是堂兄弟。 第二位,首辅陆明彦。 第三位,国师周叔旦。 第四位,怀王,此乃皇帝二兄,与泰雍帝甚是亲密。 第五位,太傅傅延年。 第六位,淮王,此乃皇帝叔父,是目标皇室最年长的直系长辈,宗人府宗令。 第七位,定东蕃王周士孟,年岁已大的,这一回是没办法随皇帝出征,因而他虽然是异姓王但也列在了监国摄政人员内。 原本王公重臣,都以为皇帝会在这里挑上二到三位大臣,共同监国摄政…… 谁知,皇帝直接大手一挥,直接让内阁和六部尚书共同监国,但凡遇上国之大事,内阁和六部尚书便共有十三张拟票权,以实名来选举通过! 大朝上,重臣们吵了一早上,得知皇帝最后釜底抽薪,反将了群臣一把,众大臣呆愣当场。 这里头,尤其以怀王的脸色最差,他看似垂头恭敬领命,但隐匿的目光是恨不得将帝位上的皇帝,亲自拉下龙阶、 更可恶的是,皇帝一散朝,直接就领着盛世赞进了后宫—— ****** 上羿国的官制,和明朝大约类似【玛耶,然然查官制,查的头要炸了】,中央权臣设内阁和六部,也有东厂和锦衣卫。 反正就是大乱炖……羞退哟~ 第060章 鸾骨胎体告知怀王他 金銮殿 午初一刻【11:15】 “监国人事,就此定夺,退朝。” 坐在龙座上,泰雍帝凤眸透出寒冽,面容肃冷地听了一早上朝臣们的争执声,金銮殿俨然成了菜贩子市场一般无二。 故而,待皇帝薄唇倏地站起来,沉声喊‘退朝’时, 朝臣们反射性噤若寒蝉,奴性十足地举起朝笏,恭顺躬身,口呼:“恭送吾皇~” 瞧着皇帝已经连背影都见不着了,大臣们具是留在金銮殿中,面面相觑、 下一秒, 个个又都假装若无其事地撇开尴尬的脸面,依朝臣品级先后退出金銮殿…… …… 一出了金銮殿,泰雍帝俊容肃冷,已然是黑沉如墨了。 “摆驾、去翊坤宫。” 狠狠压了压指尖玉蹀,谢夙秉眯了眯深邃的凤眸,峻容满是戾气地吩咐。 “喳。” 盛世赞小心翼翼窥了眼万岁爷,心里大约明白,若非万岁爷那眸子已经露出了暴戾气势,刚才在金銮殿上,朝臣们定然还有段时辰来吵,瞧着皇帝不耐烦的轻“嗤”了一声, 原本就熟悉泰雍帝本性的群臣们,瞬间安静。 万岁爷暴戾下退朝,其满身帝王威势,压迫的他这老奴才,忒提心吊胆…… 只盼着他现在提起翊坤宫的消息时,能让万岁爷收敛一下这暴龙情绪: “启禀万岁爷,于辰正时分,宜主子命房全富送了一点心盒子进乾清宫,奴才让小应子提过来了,万岁爷可是要先尝一尝?” 说到吃食,老奴才就算修为不低,这会儿也是饿了。 只,连万岁爷都未曾进食,他自然也只能空着腹,也亏得他修为不算低了,饿个三、五天也死不了。 “……端上来罢。” 大马金刀的坐于龙辇上,谢夙秉深吸了好一会儿,才下令。 “喳。” 【点心?莫不是那什么狗屁大师兄的‘棉花糖’,爱妃果真做出来了?!】 谢夙秉一想到昨晚四更天回后宫,突然心起跑去见爱妃,最后是被气得匆匆离开翊坤宫,他剑眉就越发锁紧、 【哼,老爷爷?】 【朕将靖威傅国公府,近十年所有奴仆都查了一遍了,既然没查到小女人说这这号人物,看来朕的宜嫔,果然秘密不少……】 不过,不管宜嫔身上有多少疑点,但她确实是靖威傅国公的庶女,傅令曦。 人物、相貌,完全对得上。 只在性情上,与暗卫调查的略有出入,但也只是从木愣转为较活泼开朗了些而已。 这问题也不大。 毕竟后宫又没有傅祁氏再搓磨人了,宜嫔没了嫡母镇压放开本性,还算在正常表现之内。 再说,宜嫔为了救大皇女,实实在在被人害地溺水一回,险险救回性命后,露出本性并不是什么奇怪事。 何况,他再派去楚府调查的暗卫回禀,宜嫔幼年在楚府成长时,是相当可爱活泼。 虽然傅楚氏因‘病疾’不出门露面,但楚家人都疼爱这唯一的外孙女,所以五岁前的傅令曦,那是集长辈一身宠爱地说…… 这么一对比,谢夙秉对于靖威傅国公的恶劣印象,再添一笔。 只是, 当谢夙秉看清楚盛世赞呈现上来的‘棉花糖’时,他剑眉锁紧。 他扫了眼盛世赞, 只见老奴才也一脸震惊地眦大眼盯着点心盒子, 檀木制的点心盒子一打开,就见到盒底用雪白绢布为底,上面铺了一层冰块,冰块上整齐的摆放着玉蹀大小的四方‘棉花糖’、 『主子娘娘害咱家!』 “万万岁爷,” 刹时,盛世赞背脊都冒出汗来,十分狗腿的自圆其说:“这是娘娘一翻心意……” “哼,亏你圆说的出口,朕瞧着都吃不下,放下罢。” 也就是对着阿赞,换个狗奴才,谢夙秉直接就一道气劲抽过去,省得碍眼。 然而,就算泰雍帝压了压帝威,但吐出来的话,也阴沉如刀,吓得盛世赞直接退下龙辇。 “……德性。” 谢夙秉心下微恼轻斥。 他坐在龙辇中假寐,无声地掀动嘴皮,密音传令: “克僭,通知国师,让他将阮姬的鸾骨胎体告知怀王他,并派武隐士去盯紧怀王动态……” 连去后宫的路上,工作狂泰雍帝乃是一刻不得闲地连环下令…… …… 翊坤宫 巳正二刻【10:30】 “启禀主子~” 刚出小厨房的紫栾,见到芽丫头匆匆过来请示,已经到达水酌榭,领织秋先领着人去西花厅备花款待,自己才无声进了水酌榭,低声唤道。 “嗯?何事?” 傅令曦一早上被泰雍帝母子闹得,明明人不累,但精神疲惫,躺在鸟语花香,水凉静谧的水酌榭中,不知不觉中从假寐变成了真睡着了。 “回主子,沁容华、韩贵姬、阮姬、庞贵人、曹常在、耿选侍在宫外求见,奴婢让织秋带她们去西花厅奉茶稍等。” “哦?你安排得合理。素染她们都还没归来?现下何时了?” “回主子,素染姐姐她们还未归来,已经巳正二刻了。” “哟?怎么这么久?” 【这一睡,本座还睡了有半个多时辰了?!】 傅令曦玉容微讶,眯了狐狸眼吩咐:“紫栾,你叫小印子带个伴儿出宫瞅瞅素染她们几个是什么情况。一盏茶后,再通知织秋请那六位过来水酌榭,眼下你先去小厨房,拿点小糕点出来,备上一些桃花露罢……” 后宫规矩诸多,其一一条,就是不管是贵人还是宫奴,都不可单身一人行走在宫中甬道上,被侍卫或者是巡察监那都是重罪。 “是,奴婢这就去。” 挥挥手,傅令曦又躺回美人榻上,眯着狐狸眼灵识扩散…… 【啧,灵识还是‘飞’不出翊坤宫外啊~】 傅令曦心里叹了一口气,若非她拥有强大的灵魂力,就凭这个武灵大陆的惯例,这武师境根本就没有‘灵识’一说、 修武者修炼的是身体,与她这修仙者,不一样。 修仙者一修炼,便是一直在强化自己的灵魂力,且修炼到一定程度,便会有机缘产生‘意念灵识’,但真正能运用这股‘意念灵识’,至少得晋升到武尊境【元婴】以上。 当然,修炼到武王境后,虽然还不能运用灵识,但已经有很强的五感了。 傅令曦此时能用‘灵识’,最大的原因,还是占了她前世是元婴巅峰修为的便宜呢,修仙者修为越高深,灵魂力就越强大…… 无法先一步查到素染她们为何拖了这么久时辰,傅令曦便将灵识,一下就锁在西花厅中—— 第061章 未曾盛开,就要凋谢 “真美啊~,宜嫔娘娘果然颇得圣宠,不光拥有小厨房,就连这主殿景园就精致秀丽地紧。” 一身杏红色【浅橙色】齐胸襦裙的圆脸宫妃,浅浅地睇了眼韩贵姬后,先主动开口言笑。 其实,后宫各宫殿,各有各的美景,毕竟是上羿皇朝经历百余年修整过的,景色焉会差? 不是随便扯出来的话头:“真真是羡煞姬妾了呢~” 偏偏,就是有人当了真: “瞧,庞贵人真爱说笑,翊坤宫景色确是优美,但你住的那启祥宫,亦不差半分,怎么,庞贵人是不喜欢你住的寝殿吗?” 俨然是一行人中,最高分位的沁容华听了心怀不喜,遂敛了笑意,露出不欢之容率直怼向了庞贵人,语气相当不友好。 傅令曦灵识注意到,沁容华那张闭月羞花般的美人脸,确实是真生恼气。 【倒是真性情。】 因着良昭仪和南宫姬也怀上皇嗣,一下得知有三位嫔妃身有龙种,后宫简直是人心惶惶。 且,随后再度得知: 皇帝还有二旬日,就要御驾亲征去北极地,当即不管有没有承过宠的妃嫔媵嫱,反正没有怀上皇嗣,个个心都慌着紧、 就怕泰雍帝有个万一,她们这些低等媵嫱全要陪葬! 要知道,先帝可陪葬了不少的低等媵嫱! 包括一些承过宠,却没得到分位的御女,这些一般都是服侍皇帝的近侍女官,得了圣宠也没有被先帝喜欢,连个名分都没有,回回宠幸过后都得喝避子汤,根本无法妄想要皇嗣傍身…… 历代后宫, 但凡分位列于婕妤之下,最后的下场是后妃中最惨的—— 瞧瞧,先帝后妃虽不多,但绝对不只四位太后太妃……剩下的,不是陪葬了,就是进了皇喾寺清修,那也是个苦日子啊~ 若是皇帝出征,真有个万一,她们这些刚进后宫的媵嫱,最好的下场是进皇喾寺清修,但基本都会划分为皇帝的陪葬品、 只因为泰雍帝名下的嫔妃,真的太少了…… “让沁容华姐姐见笑了,姬妾自然喜欢自己的寝殿。只是姬妾分位低,也没多少机会瞧上几个正宫主殿的园景,这才被翊坤宫主殿景色给惊艳着了~” 吃吃一笑,庞贵人圆脸显嫩,满是真挚的回击:“姬妾听闻,沁容华姐姐的永寿宫那梅品绿萼很是一绝,可惜时分不对,若不然,妹妹都要厚着脸皮求上门观看观看,好沾沾花中君子的香气呢~” “行啊,待到明年二、三月时,永寿宫自然是欢迎庞贵人的~” 沁容华应得相当耿直。 做为爱花成痴的沁容华来说,只要来者一跟她说起名花品种,她就能给上三分好脸色,为此她美人脸上再度挂出礼貌性笑容,细数心头好: “何况,永寿宫也不只只有绿萼能品鉴,还有不少名花,像兰花、山茶花、月季花、水仙花等等,其中现在正盛开着花骨朵的,就有月季花和建兰呢~” 一般后妃进宫分了宫殿后,就不会轻易迁宫。 但随着分位晋升,可以迁到主殿,特别是沁容华一进宫的分位就不算低的,身后又有国公爵的父族帮衬,只要熬个二、三年,随随便便都能晋升为嫔主。 若再顺利生下皇嗣,分分钟就是一宫主位的妃主了。 “沁姐姐一跟姐妹们聊起花卉,脸上便是笑靥如花,甚是欢喜呢~” 阮姬浅笑着朝沁容华调侃,眼见话题被沁容华和庞贵人两个蠢货一扯开,就扯到了天边远,只能自己上阵,粲然一笑: “沁姐姐,既然说到花儿,听说翊坤宫的石榴花也是一绝,眼下开得正是盛艳呢,也不知咱们能否一见?” 闻言,沁容华目光幽幽转到阮姬身上,本能的,她微微拧起秀眉,顾左右而言他: “石榴花?确实,眼下正是石榴花花开之际,怪不得我老是觉得空气中有股花甜味儿,原来是石榴花香啊!” “……啊?”阮姬眼睛微睁,一脸无语地盯向沁容华—— 神他玛有石榴花香?! 石榴花香味极浅,她们此时又安坐于主殿西侧的花厅中,怎么可能嗅得到石榴花香味。 “噗嗤~”韩贵姬见阮姬都心焦开了口,笑吟吟地开了口:“沁姐姐这是急着,想亲眼去见见这翊坤宫中的石榴花海了?” 她心下撇了嘴巴,暗骂沁容华装模作样! 毕竟,大伙儿人都来这翊坤宫了,哪个心底没个小心思? 为的也不过是自己和家族利益谋算罢了,争宠总得要试上一试,谁也不想当陪葬品啊! 因而,韩贵姬见不得沁容华如此端着,硬是帮着阮姬拉回了话题:“那等会儿,沁姐姐得请示过宜嫔娘娘了,才能‘如愿以偿’呢。” 连灵识偷窥者傅令曦都听出了,韩贵姬这‘如愿以偿’四个重音饱含的暗示之意了—— 尬不尬?! 猛得听到韩贵姬说得如此露骨,曹常在和耿选侍似是被吓了一跳,小肩头瑟缩惴栗,更加不敢抬头了,只老实端坐着,盯着膝上的绢帕发呆…… “哼,本姬虽爱花成痴,却也不喜与人为难,这后宫‘名花’多的是,不差翊坤宫这一片石榴花。” 当场,沁容华不笑了。 这韩贵姬什么意思,让她去‘求’宜嫔? 她能过来这翊坤宫,不过是被阮姬好话哄着,顺势来凑个热闹,可不是为了放下身段,来这里‘求人’的! ——于沁容华来说,宜嫔现在是比她分位高,但俩人出身气度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 她陆沁欢是镇肃陆国公府嫡出姑娘,可不是宜嫔一个外室女,还不得父宠的卑贱庶女能比得上的! “沁姐姐所言自是理儿。” 眼见韩贵姬一开口又得罪沁容华,阮姬也坐不住,忙开口戏说:“只不过,咱们此身处在翊坤宫中,若错过了这一片花期,也不知将来,你、我还有机会再看看……” “是啊,这花期,也仅仅只有半月余罢了……” 最先开口的庞贵人也幽幽一叹的插嘴,话未完,眼眶已发红,鼻音浓重:“都是命数。” “……”沁容华心腔一哽。 当即,她脸色变得奇差。 目光一瞥,见向来和颜悦色喜欢笑的阮姬,眨眼间露出惊怵样子、 沁容华左顾右盼一来回,瞅见因着庞贵人一翻悲相,连带着曹常在和耿选侍具是一脸愁苦相,很不高兴地训向庞贵人道: “你们哭甚?把你们的眼泪,都给本姬收起来!省得宜嫔娘娘人还没见着,就将人都得罪死了!” “是,沁姐姐教训的是。” 庞贵人原本就心慌意乱中,被沁容华这般一训斥,干脆就破罐子摔破,面如死灰地拿着绢帕啜泣: “只姬妾一想到先帝爷时期的媵嫱下场,姬妾就笑不出来……姬妾也不过二八年华,连花期都未曾盛开,就要凋谢了吗?” 此时,殿外—— 第062章 是来查看宜嫔这异数 此时,西花厅殿外。 静候的织秋,跟她身的芽丫头一同脸面发黑。 里面的贵人小主们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偏偏她们背脊发寒,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见紫栾姐姐派人说的‘一盏茶’时间快要过了,她还不好在这种时候进西花厅内打断、 这下子,织秋只能盼着沁容华有些脑子,快快劝好那庞贵人等人,休要再胡言乱语—— “闭嘴!” 沁容华“啪”地一声,拍打了一下旁边木几,压了压娇软的声线低喝一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死死盯着庞贵人几人,不客气地低叱: “你们是不是想现在,立马就被赐死?!” 这庞贵人、韩贵姬四人,还有没有脑子? 先帝爷的后事,是她们这些姬嫱可以试论的吗?!何况,现在万岁爷都还没有御驾亲征呐,此时她们就聚在一起‘哭丧’起来,这是认定了万岁爷会死在北极地不成? 个个都嫌命太长了是吧! 这一刻,沁容华特别懊悔,她怎么就一时心软,跟着阮姬来了这翊坤宫,果然宜嫔与她是天生气场不合啊~ ‘赐死’这两个字的威慑,果然不同凡响。 一下子,连同阮姬在内众人,都立马调整了面容表情,朝着沁容华露出感激的笑容来。 “沁姐姐,都怪妹妹想左了,妹妹谢沁姐姐点醒。” 阮姬也顾不得嫌弃庞贵人,主动朝她递上自己的绢帕,细声提醒众人:“庞妹妹风沙迷了眼睛,可好些了?可要唤宫女进殿侍候?” 此时,她们身边的近侍,都留在了抄手回廊外,并没有跟着进花厅。 “姬妾谢过阮姬姐姐~” 庞贵人心中惊怵,顺手就接过阮姬递过来的精致绢帕感谢道。 此时,她被沁容华和阮姬一硬一软劝说,再说能被家族送进皇宫夺宠,也不是真蠢货,她暗里狠拧了一下大.腿,痛意瞬间盖住了心中悲切,一下子就止住了泪意。 她生硬地勾了勾嘴角,笑吟吟地自圆其说:“也不必使唤宫奴伺候,姬妾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此时风沙随泪水落下,姬妾再缓一缓就能好。” “如此甚好。” 沁容华柳叶眼墨瞳幽深,眼光还带着警告地扫了一圈,令曹常在和耿选侍瞬间老实,虽然脸上笑上不出来,但好歹面色正常,并无任何哭丧意图。 适时,织秋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故意在行走中弄出一些细微声响,慢步踏入西花厅,站在东席末位,敛衽福礼: “给各位贵主儿请安,宜嫔娘娘有请诸位移步东侧景园,水酌榭小聚。” “有劳了。” 沁容华觉得这花厅憋气,当先一步站起来,拉了阮姬便跟上。 随着沁容华的动作一起,韩贵姬等人自然是勉强露出笑容跟随,并且在走动间,大家都识趣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在沁容华面前丢脸还好,好歹这一行中,大家还算是搭乘同条船,同伙间丢点脸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要是在宜嫔面前丢人现眼了,且若宜嫔又是个心狠手辣的,她们一行人可就要惨了…… …… 水酌榭 巳正三刻【10:45】 一见几个姬嫱在西花厅里悲泣起来,傅令曦收回灵识,玉脸微沉地略作思考,便明白这伙姬嫱在哭啥子、 【卧槽,果然是草菅人命的古代……特别是身在皇权中心的后宫!】 【不对,这个阮姬未免太灵通了吧?难道她也有灵识这类神通?!】 想想,她是辰时过了,才使得房公公领着萦采去送棉花糖,就连素染她们也是差不多这个时辰离开翊坤宫,距离现在,也将将就五刻钟『75分钟』左右…… 就这么一个多小时,阮姬这个大女主不光收到她给万岁爷送点心的消息,还能拉了五个陪衬来翊坤宫—— 天啊,这阮姬的执行力,也太强了吧?! 到了这时候,傅令曦要是还不明白,阮姬等人,正是过来她这翊坤宫打探消息和争宠的,那就是真傻子了: 眼见万岁爷都要御驾亲征了,万岁爷还会召见后妃未承宠的新人,多沾沾雨露? 这一行人中, 除了阮姬,其他人可能就纯粹来打探皇帝消息。 而阮姬本人呢,这会来,怕是来查看宜嫔这异数! 傅令曦心知肚明得很。 由紫栾去迎沁容华六人,而傅令曦也从美人榻上站起来,换成了能节省位置的弯月型石凳。 水酌榭只容纳一个主子时,怎么躺也宽松。但一下子要容纳近十人聚在一起,这点空间,确实是紧了点。 正好,紫栾见到园子里摆着不少弯月型石凳,一张就可以坐上两人,就着圆石桌,正好可以在水酌榭中摆上四张石凳。 主位嘛,当然是由宜嫔娘娘自己坐。 “各位妹妹怎么有空过来了本嫔这翊坤宫?有失远迎。” 傅令曦连水酌榭都没出,也就没有什么‘远迎’之说,也不过是浅笑着说一些场面话,反正这儿是翊坤宫,又是宜嫔主场,沁容华一行人确实是唐突拜访,被宜嫔怠慢,只能怪己方失礼在先—— 一般后妃之间,想去谁那儿拜访,好歹也会使个宫奴提前来请示一下,正规一点,那就是直接送请柬或拜帖上门。 “姬妾/媵妾见过宜嫔娘娘,娘娘吉祥福安~” “各位妹妹有礼了,都随意坐吧。” 宜嫔能随意坐着招待众人,但沁容华等人再是不愿,也必须守宫规先给宜嫔娘娘请安,这才在紫栾、织秋等宫女下,缓缓入座。 傅令曦扫了一下这六位姬嫱的坐法: 沁容华直接拉了阮姬手腕,坐在了东下首。 而韩贵姬和庞贵人则婉约地笑了笑,也相携着坐上西下首。 这被剩下来的曹常在和耿选侍没得选,反正她们俩是一行六人中分位最低的,自然就只能坐在宜嫔娘娘对面了…… “紫栾,奉茶。” 随着傅令曦一声令,紫栾和织秋领着四个小宫女给六位贵人小主上茶。 至于点心水果,早就丰盛地摆在石桌上了。 当然,刚新鲜出炉的棉花糖,自然是没有上桌的,傅令曦自己都还没吃上两块的,才不要便宜眼前这些是敌非友的女人。 一坐下,沁容华就看到石桌上精美诱人的糕点,还有甜气诱人的外域葡萄。 这些吃食,在傅令曦眼中不过是寻常普通的食物,但看在沁容华眼中,每一样,都是万岁爷对宜嫔的破格宠爱啊! 目前,泰雍帝后宫新晋嫔嫱中,仅仅只有宜嫔娘娘才住进了一宫主位,也只有宜嫔娘娘才拥有小厨房的资格。 “宜嫔娘娘真是闲情逸致……” 为此,沁容华一张口,就满嘴的妒忌发酸:“瞧着这水酌榭的芙蕖湖景,清爽沁凉,怪不得能让宜嫔娘娘流连忘返呢~” 阮贞筠浅笑着落座,此时,她正等着分位最高的沁容华开场白、 谁知, 她没想到一向聪慧的沁容华亦会如此失态,一开口,就拈酸吃醋一翻妒忌之言—— 第063章 不敢与宜嫔娘娘比尔 第063章不敢与宜嫔娘娘比尔 “呵嗤~沁容华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 闻言,正玩着自己指如葱根素手的傅令曦,倏地将视线睨向沁容华,嗤之以鼻后挑眉戏谑: “虽说后宫中,各主宫殿景园偏好不甚一样,但每个主宫殿都有其特色,各宫殿也都有引活水造渠建池景,怎么本嫔听着沁容华这话儿,这般喋酸呢?” “噗,宜嫔娘娘明察秋毫。” 阮姬一察觉身侧的沁容华身体发僵,立马捂起小.嘴儿冒然接话,且拉了沁容华手腕,俨然与沁容华一番好姐妹作态,笑着圆场: “沁姐姐正是酸着了啦,虽说姐妹们进宫时日短,但沁姐姐这爱花成痴,早已不是秘密了。如今沁姐姐她呢,盯着宜嫔娘娘这满湖的芙蕖,正心存妒忌~” “哦?原来如此,委实是本嫔孤陋寡闻了。” 傅令曦眸清似水地瞥向阮姬,面若桃花嫣然一笑: “阮姬与沁容华着实是‘姐妹’情深,连沁容华心中所思所想,了解得清清楚楚……说来,也怪本嫔身体孱弱,不如阮姬身体强壮。 同是救皇女而溺水,本嫔可是养了三、五天才见好些,反倒是阮姬,只睡了一宿,第二天就能出门与众姐妹于御园游玩了,瞧着阮姬这强壮的身体,真真是让本嫔羡煞不已。” 【高手!】 【这个大女主果然是个快穿任务者,这微表情控制地满分!】 此时,在傅令曦灵识观察下,她发现,阮姬一手自然捏住了沁容华手腕—— 明明很普通的动作,但是傅令曦就是从中发现了不同寻常,只觉得沁容华脸色似是很明显得在变黯淡,反而她身边的阮姬,原本微黄的容貌,似是在悄然变白…… 【嘶,这阮姬,居然胆敢在众人目光之下,吸取他人功德气运?!】 傅令曦委实是被吓了一跳,目光一下子严肃起来,灼灼地盯向阮姬、 宜嫔娘娘如此目光,倒是让韩贵姬等人诧异了,但又听到宜嫔娘娘所言,心下了然腹诽: 人嘛,最是怕被比较,当初宜嫔和阮姬同一天溺水,但是,宜嫔和阮姬溺水后的表现,那是差天地之距呐—— 当时,宜嫔的风评,那是低至谷底,直接成了整个后宫最新笑料! “让宜嫔娘娘见笑了,姬妾也只是自幼喜武爱玩,所以身体养得强壮了些,且姬妾位卑,固而不敢与宜嫔娘娘比尔~” 阮贞筠粲然一笑,仿若天真的小姑娘,没有听懂宜嫔娘娘的明褒暗贬,嘻嘻含蓄一笑: “此行说来,是姬妾等,冒昧打扰宜嫔娘娘清闲,这也是算是妹妹们的小心思作祟~” ‘率真’表态之际,阮贞筠眼珠子黑溜溜地转动不休,乐滋滋又满是羞涩,红了丽容说道: “姬妾们听闻,宜嫔娘娘这儿的石榴花开得正盛,乃是后宫一绝,毕竟石榴花历来是有‘开花结果’的好意头,咱们姐妹们便厚着脸色前来,沾沾宜嫔娘娘这里的好运气~” 反正阮姬这话一出、 心态好的人,就只觉得沁容华不过是想来沾喜意; 心态不好的人,怕是要以为来者,十足心怀不轨! 阮姬这话,已经是赤裸裸地表达出,她们此行,就是图着‘分宠’念头来的——沾宜嫔娘娘运气想开花结果呢! “哦?本嫔瞧着,阮姬哪需要沾翊坤宫的好运气,单是沁容华等人的功德福运,也够阮姬妹妹用一阵子了。” 傅令曦却不爱装蒜,一语就道破阮姬的诡计,完全不给她留颜面。 自然,也管不了沁容华等人,是否听得懂她这话中之意……毕竟连听不听得懂都是一回事,自然也就没有信与不信之说。 这里头,仅只有曹常在‘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宜嫔娘娘—— “……噗,听宜嫔娘娘这一言,” 下意识因吃惊的睁大清澈的黑眼睛,阮贞筠倏地眨了一眼,敛下眼中震惊,佯装困惑的望了同行的姬嫱,展笑应对: “叵是让姬妾好生迷惘哦~不过,只要能让姬妾等沾上宜嫔娘娘的好运儿,姬妾等已是‘得偿所愿’了哩~” 说笑间,阮贞筠朝沁容华和韩贵姬、庞贵人等人眨了眨眼睛,一脸清纯的表露与大伙儿‘有福同享’,倒是让情绪紧张的沁容华几人未曾多想。 正展开‘灵识’的傅令曦,自然也察觉到阮姬这装模作样的小动作,但她也不怕,嘲讽地望了眼沁容华耸耸肩,完全不甚在意地笑道: “哦?是吗?” 傅令曦解颐一笑,言说: “阮姬一早上劳心劳力,不若尝一尝御膳房送来的糕点和水果?” 此时,宜嫔娘娘松懈般歪了歪端庄的坐姿,甚是放松地躺在软枕上,一双狐狸眼扫过阮姬,隐晦地扫过曹常在,满是娇羞妩媚对着沁容华抿嘴浅说: “嫔妾听说这葡萄,乃是北极地一绝,只有从北极地出产的葡萄,才算得上‘琼浆果液’,还能解躁下火呢~沁容华不若浅尝一下,好歹也品鉴一下万岁爷的口味儿?” 啧,说来,泰雍帝确实是挺喜欢吃这葡萄的呢。 不过,泰雍帝那乾清宫里摆着的葡萄,与她现在摆在石桌上的葡萄,明显不是同一个品种。 这一点,傅令曦甚至是不用品尝,都能看出两者的不一样,谁让她左手心的灵核晶特性太强大了,让她一眼就明白两者之间的不同。 上辈子,自傅令曦解封了灵核晶的使用方法后,私下自产灵药材,连灵果、灵花之类的,只要是能在生命空间里种植活了,她都能自产自足…… 因而,吃惯灵物的傅令曦,根本看不上石桌上这些低等的葡萄呐。 “谢宜嫔娘娘厚爱。” 沁容华却是没反抗,心底也存着斗上一股气性的想法,果真亲自挺身上前,取了一枚葡萄粒轻轻剥皮,然后一言不发的喂进自己红.唇。 一旁眼见沁容华、阮姬都在宜嫔娘娘面前落了下乘,见此,韩贵姬和庞贵人等人都心下一紧,却不得不随同一道品尝。 只明明是进贡的上等水果,被她们一品尝,跟吃食了有剧毒水果似的小心翼翼。 反倒是阮姬浅浅抿嘴笑了下,眯了眯眼睛似是想到什么,也欢乐着跟上同吃,与沁容华一同,取了一粒葡萄果实优雅地剥了青皮,喂进嘴里、 俨然没有一丝顾忌—— 第064章 天生对葡萄有过敏源 “嗤~” 傅令曦见到阮姬这般作态,再想到原著一些设定,心里当即涌起一阵腻味。 她极是不喜地移开视线,狐狸眼凉浸浸地微眯着,视线慢悠悠扫向另外四个姬嫱—— 最后这四个人中,她倒是对庞贵人的印象,稍微好一丢丢。 不管这些姬嫱心中有什么算计,就看她们在西花厅的表现,尤以庞贵人最是本性率直了。 再细细端看庞贵人的面相,是后宫中少有的圆脸美人。这让庞贵人显得年纪小不说,瞧着确实是有些福相…… 哦,这庞贵人,听说是懿太后亲自挑选的,懿太后就喜欢她脸上有点小肉,显得有福气好生养。 “……!” 听闻宜嫔对阮姬如此不屑轻嗤,众姬嫱背脊一凛,刹时吃讷不语。 且在心底,齐齐暗忖: 『瞧宜嫔这般目寒冷语怒怼阮姬,显然宜嫔是真的记恨上阮姬了。』 很是默契的,一伙人同时鹌鹑般垂下头,默默剥着手中水果皮、 之前还一副害怕水果有毒挑选困难症发作,这会儿众姬却视手中水果如灵植珍果,垂头竖耳俨然戒备状。 正是宜嫔如此不遮掩的针对阮姬,才让其余五人震惊和警惕,就怕受阮姬牵连,也被宜嫔记恨上了。 包括沁容华也明悟了:眼下这一出戏,自己是真被阮姬利用了。 作为当事人的阮贞筠,感应就更明显了—— 如果说之前宜嫔对自己只是无视,那么今日一行,被宜嫔一番针对后,阮贞筠哪能不明白,宜嫔根本就是万分嫌恶自己! 甚至,宜嫔还知道自己来历,刹那间,阮贞筠心底溢出一股杀意:『绝不能再容宜嫔继续活着。』 “沁容华妹妹,这是今年新贡的北地葡萄,你觉得味道如何?” 眼见水酌榭中静谧地冷了场,傅令曦神色措置裕如地与沁容华交谈,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配角四人组,灵识却是锁定在阮姬身上、 【少见自讨‘苦’吃,还能吃得如此欢快造作。】 【这大女主阮姬,心志果然异于常人…该死呢。】 她看过原著,一早就知道阮姬这具肉身,那是天生对葡萄有过敏源! 故而,一见到阮姬这般举动, 傅令曦当场就冷嗤一声,心底十分不屑阮贞筠玩这类阴险手段。 事实上,就算明知道阮姬在陷害自己,结果于自己无利还有害,但能亲眼看到大女主如此‘活受罪’,还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傅令曦就断不会开口,阻断阮姬作茧自缚—— 果然,仅仅一会儿, 阮姬一张白皙小脸已经嫣然一片,且冒出一个个疙瘩红疹,让人瞧得惊心动魄! 这期间, 韩贵姬、庞贵人四人,见到沁容华和阮姬都吃食起来了,她们也不好不吃,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也是同挑了是葡萄贡品来吃。 便是葡萄真的被泡过什么不好的药水啥的,在剥了果皮后再吃,效果应该也不会有多严重了…… “谢宜嫔姐姐盛情款待,这葡萄清甜爽口,回味生津,确实是北地出产的贡品。” 心虚地对上宜嫔目光,沁容华僵了身子,勉强浅笑应答。 此时,她眼中没了‘妒恨’,且主动挪动了位置,与阮姬拉开最大距离。 沁容华和阮姬俩人还是同坐在一张月牙石凳上,关系却显得疏远极了。 “嘶~阮姬姐姐你、” 庞贵人才吃完一个葡萄,随意一抬眸,一下就注意到对面的阮姬脸上一片通红,她诧异地低呼:“你脸上怎么通红,还起了疙瘩红疹?!” 而后,被身侧的韩贵姬一番举止惊动,才一脸铁青地随同站起来…… “天啊,” 韩贵姬一个吃惊,本能将刚拿在手中的葡萄丢脸,瞬间站起来,手指指着傅令曦骂道:“宜嫔你好狠辣的心肠,竟敢在后宫中对着姬嫱们使毒!” “呕~” 刹时,除了正浅笑与宜嫔应对的沁容华外,吃过石桌诸食物的四人,都惊慌地站起来弯腰催吐—— 沁容华呆滞当场。 她因着主动避开阮姬,为了向宜嫔表明她跟阮姬不是一路人,自甩开阮姬手后她就未曾再看阮姬一眼,因而猛得听到韩贵姬发作,她人是懵的。 “呯”的一声, 宜嫔骤然摔茶杯声,吓得众人惊呆在原地。 “放肆!” 傅令曦坐在主位上稳如泰山,朝受惊害怕,除了‘受害者’,全都一咕噜全站起来的女人甩了个眼刀,盯住韩芷芊训斥: “韩贵姬,希望你说话前,先用点脑子。” “嗳?” 此时,因为身体有了过敏反应,阮贞筠明显还处于‘事外’。 她捏着刚剥好的葡萄,目光满是‘懵懂无辜’地抬眼望向韩贵姬,又缓缓望向仍在主位坐着的宜嫔,一脸惘然无助,显得特别清纯—— “织秋,宣太医。” 宜嫔却是不急,像是看笑话般,盯着阮姬,笑盈盈地陈述: “本嫔摆在石桌上的葡萄,是万岁爷亲自赏的贡品,在阮姬‘中毒’前,本嫔吃了不少,如今在座的各位中,沁容华和庞贵人都吃过了,就连韩贵姬在指责本嫔前,也已经吃过葡萄了,你们之中,可有中毒现象?!” 说完,傅令曦一脸阴沉的望向阮姬, “……喑?” 阮贞筠晃了晃身体站起来,脸面潮红,似是‘中了毒’后,显得人痴痴迷迷不知事,只歪了歪身躯迷惑的望向说话的宜嫔、 “主儿!” 见到自家主儿出了状况,竹帛飞身上前护住,紫栾便是想拦住竹帛,但竹帛手上有力量,速度还极快,她一个普通宫女,根本拦不住。 “哼,本嫔倒要使宫人去问一问,忠毅侯府中堂堂嫡出女,竟是连外域特产‘葡萄’都不曾吃食过?!” “好笑,宜嫔娘娘倒是挺会恶人先告状哈~” 韩贵姬娇叱一声,当即便玉容生恼色,极是不客气地讥嘲:“听听,这一番话说得委实是强词夺理!” 在她眼中,阮姬目前好歹是‘自己人’,而傅令曦绝对是她的晋升对手! 所以她当即挺身而出,挥开庞贵人劝自己时拉扯手袖的小动作,秉公反驳道: “明明阮姬妹妹是在你这翊坤宫出了事,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竟是怪到忠毅侯府上?果然是没教养的庶女,粗卑无知。” 傅令曦面容一沉。 她瞧着众人听闻韩贵姬一番言论后,俨然‘终于’醒过神来,与她一般同仇敌忾怒瞪自己的面容、 “呵呵~本嫔确实是庶出。” 猛得被人指谪出身,傅令曦眯了狐狸眼,遽然粲齿一笑: “所以本嫔自小到大,委实是从未吃过这北极地的葡萄,但本嫔没想到呢,连你们这些贵族嫡女,竟然也没资格吃呐~” “胡说!” 一见宜嫔践踏公侯颜面,沁容华张口就反驳,“这北地葡萄又不是什么金贵贡品,本姬都不知吃了凡几了!” 北地葡萄虽是贡品,但也就五、六月份时才稀贵一些,只有权贵王族才能享用,因量少而矜贵。 然而,待到七、八月份过后,只要是富商舍得付上昂贵的钱帛,都能尝上一尝。 喝斥尔后,沁容华倏地明白了宜嫔话意过来,她匆匆扫了同伴一圈儿,只见吃过葡萄的姬嫱中,也就只有阮姬脸上才是一片潮红之色。 霎时,她本能目光落在阮姬面上—— 第065章 有怨,本嫔当场就报 随着竹帛护主的行为一动, 众姬嫱的近侍们一涌而上,被紫栾伸臂一拦怒瞪,又见贵人们起了争持,自家主儿还安稳,也到底明白这里是翊坤宫,是宜嫔娘娘的地盘! 因此,众姬嫱的宫女们,仅在水酌榭边沿处停下来。 只水酌榭周边围满了宫奴,使得空间更逼仄了。 这时, 而被众人盯着的阮贞筠,通红的脸上起了一层疙瘩,很是明显。 一听宜嫔如此不客气地讥讽自己,且目光隐含了嘲讽之意,阮贞筠立马就明白到:这一著‘棋’,终归是她走急了。 ——先前,猛得听到宜嫔一开口就直言‘功德气运’,令她心中震惊的同时,心下却不得不起了更凝重的猜忌心思、 『莫非,这个傅令曦,也是快穿任务者?!』 甚至因被宜嫔饱含杀意的目光锁定,阮贞筠看似镇定自若,实则被宜嫔眼中犀利气势所惊,心急之下考虑不足,就在葡萄盘中动了手脚—— 然而,到了此般之际,她目光隐晦地扫过脸色正常的韩贵姬等人,心口震惊不已: 『可恶,这些贱人,怎么会毫无异样?』 『老子明明借着取葡萄颗粒之际,在其上撒了会让人出现过敏症状的痒痒粉!』 “阮姬,你好大的胆子!” 而听明白宜嫔话中深意的沁容华,脸色巨变当场训斥阮姬,且毫不留情面地指尖怼上阮姬脸面尖锐声质问: “你算计同伴不说,还胆敢诬蔑宜嫔娘娘?!” “……喑~” 无辜的瞪大眼睛,阮贞筠一副惘然样,她被沁容华的喝斥弄得更懵了,软声不解反问:“沁姐姐在说……什么呐?” 当前,阮姬一脸迷离如稚儿,且她娇.躯晃了晃又倒回了竹帛身上,白嫩小手似是出于本能,已经在不断地挠抓着脖子、手臂…… “主儿,莫要撕抓了~” 被贵人们包围,竹帛紧张极了低声劝说主儿。 眼下她们主仆,被一众贵人狠厉盯着,竹帛就算已经开始锻体,且手中力量不轻,但她自幼进宫就被训养成的奴性和自卑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摒弃的。 眼下她主儿又经宜嫔娘娘、和沁容华一前一后的威赫指谪,竹帛胆颤地抓扶住主儿手肘,不知如何应对的垂头吃讷警醒主儿: “会、会毁容的!” 听闻竹帛的低声警告,阮姬刹时害怕的张嘴“啊”了声,立即被‘毁容’恫吓住了。 阮姬停止了本能的撕抓动作,缓了两息,她终于听明白沁容华的指责了,一脸震惊的直直望向沁容华,急急摇摇头:“沁姐姐,我没有诬蔑、” 忽地, “啪”的一声,打断了阮姬的‘自辩’声音。 同时,唬得众姬嫱同步屏息,寒颤的定住身形—— “嗤、告之尔等,本嫔从不吃亏!有怨,本嫔当场就报了。” 却是,傅令曦倏地站起来,极速掌掴阮姬一巴掌,望着她阴恻恻地威胁: “而阮姬你,不够资格让本嫔忍气吞声!这一巴掌,是本嫔赏你的恩典,若你再敢冒出头来算计本嫔,本嫔绝不会再留手,还望尔等好自为之!” 说着,傅令曦阴鸷的狐狸眼,一一扫过众人,强势地令人本能毛骨悚然…… 猛然再次看到宜嫔冷艳发威、 惊得沁容华、庞贵人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听明白宜嫔的威吓之意,本能恭顺点点再点头,连声音都不敢发。 宜嫔此举,让庞贵人这些小媵嫱心中畏缩不已,她们完全被吓破了胆,直接把宜嫔的危险等级提高到顶点,更别说去算计谋害她了。 就连沁容华也在心底警惕自己:在没有绝对扳倒宜嫔的把握之前,非必要,莫去招惹她! 反倒是性急好强的韩贵姬,被宜嫔举动恫吓地脸色一白而后涨红、恼怒羞愤不已。 “你~” 阮姬才开口,就下意识捂住被掴打痛得发肿的右脸儿,眼眶发红的惊愣当场,死死摁住心间狂虐的杀意,在心底怒咆立誓: 『贱人,胆敢掌握老子,老子迟早要将你削成人彘!』 『艹,韩芷芊那蠢货,竟然还没发现庞晴雯的异状?』 『难道……老子真要输?!』 “怎么,本嫔还没能打醒你?果真是事儿精!” 已经坐回主位的傅令曦,一见阮姬还敢张口反驳,她先声夺人喝道:“紫栾,给本嫔将阮姬丢出翊坤宫,以后未经允许,禁止阮姬跨入本嫔寢宫半步!” “嘶~” 闻言,众姬嫱听闻宜嫔如此跋扈之言,齐齐倒抽一口气。 “……”该死的贱人! 阮姬眦大双眼灼灼瞪向宜嫔,敢怒不敢言、 一刹那间,阮姬被激地呼吸粗重,引得她胸.脯连绵起伏,一副要被宜嫔气得昏厥的样子,连眼睛都在翻白了,仍死死盯住主位上的宜嫔—— “宜嫔娘娘,求你大发慈悲,先救救主儿~” 竹帛好歹护主,焦急恳求后还口出威胁:“您瞧瞧,主儿她都快要昏厥过去了!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主儿是在翊坤宫中的毒!” “自讨苦吃,自作自受,与本嫔何关?” “嗤”地一声冷笑,傅令曦凉浸浸地睨向阮姬主仆,毫不容情地下令:“紫栾,还傻站着作甚!” “是,主子。” 紫栾一听令,虽然担心阮姬会出事,但本能让她立马领着织秋等人,就要上前架起阮姬她、 “且慢!” 一见宜嫔这庶女气焰如此嚣张,还一下就将己方伙伴都吓破了胆子,自认为出身高贵又被宜嫔羞辱的韩贵姬,哪里受得了被宜嫔如此单方面打压。 她目光一扫,当即眼尖发现了庞贵人面色有异,遽然脑子一热,就上前怒斥道:“好你一个宜嫔娘娘,竟是颠倒黑白,太可恶了!” “放肆!” 没等宜嫔出口,沁容华已经先一步怒瞪韩芷芊责骂:“韩贵姬,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否则别怪本嫔要向祁贵妃娘娘,指控你不敬高位嫔主!” 『气煞本姬了!明明瞧着宜嫔已经挥手,准备让众人离场了,被韩芷芊这个蠢货一喝斥混骂搅和,事情眼下又要生变了……这蠢货!』 “沁容华姐姐,你莫被宜嫔她糊弄了,你瞧瞧,庞贵人她脸面、” 说着,韩贵姬激动兴奋了,一把扯过身边垂头闷声装蒜的庞贵人—— 第066章 没错,庞贵人也中招 “你瞧瞧,庞贵人她脸面、” 韩贵姬一见如意,举止猖狂地捏住庞贵人下巴,强迫庞贵人抬起脸面,声线拔高娇叱:“她跟阮姬妹妹一样,脸红起疙瘩了!” 满脸激昂兴奋之色的韩贵姬,甚是出格地怼上宜嫔,一番长篇大论地叫嚣道: “宜嫔,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吃了葡萄出事的人,可不只阮姬妹妹一个人,还有庞贵人她呐! 今日宜嫔这一出‘贼喊捉贼’闹剧,可算是让本姬大开眼界了!啧啧,宜嫔‘倒打一耙’的技术,在后宫真真是独占鳌头!” 随着韩贵姬最后一个‘鳌头’音落,傅令曦已然再度从主位上凛冽站起来,款款而行移动了两步,“啪”的一声、 韩贵姬尾随阮姬之后,亦被宜嫔‘赏’了一个右耳光—— “啊啊啊~” 下意识捂住右脸,韩贵姬尖叫,双眸愤怒地剜向傅令曦喝斥:“宜嫔你这个泼妇,你凭什么打我!” “啪”的一声,掌掴声霎时再响于耳。 宜嫔一言不发,再度在韩贵姬左脸面一掌掴呼上,刹时,韩贵姬左右两边脸面,竟被宜嫔打得红肿宛如猪头丙! “呜!” 剧烈痛感,让韩贵姬胆憷痛咽的瞪向宜嫔,却再也不敢开口骂宜嫔了。 同时,韩贵姬明白了为何阮姬一下就被宜嫔打怕了,此时她心里也一阵尖叫悲呼: 『可恶,宜嫔她手中力量为何如此重?明明只是掌掴脸面,却跟被削了面骨似的痛!』 “呵呵,韩贵姬清醒了没?” 傅令曦见韩贵姬被自己打了两下,就胆怯不敢再多嘴顶杠了,她嘲讽地睇向韩贵姬冷嘲道:“还继续呛声么?不再给你阮姬妹妹出头了?” “……”可恶,贱人! 韩贵姬咬唇沉默,本能双手捂脸抖抖嗦嗦摇头,她还不想被宜嫔毁容! 一再被宜嫔轻贱辱骂,韩贵姬心口也鼓起一股恶气,偏偏她分位低,宜嫔亦强势的让她胆怯不已,在语言上,她就再也提不起勇气反驳了。 且,刚刚从宜嫔掌掴她的力道中明白到,她根本反抗不了宜嫔的虐打! 宜嫔出手力量大,速度快,俩人的武力值完全不在同一个级别。 瞧瞧,连爱武成痴的阮姬,在有所防备之下,仍被宜嫔一举成功掌掴了脸面,她一个普通闺阁女子,根本就不是宜嫔这泼妇的对手! “嗤~真是蠢而不自知!” 傅令曦接过紫栾递上来的干净巾帕,一边缓缓擦拭右手,一边朝韩贵姬冷冷一笑斥骂了句,见她不敢再狂妄出言冒犯了,她灵动的狐狸眼,方转而望向庞贵人诘问: “庞贵人,你告诉韩贵姬这蠢货,为何你自己中招了,却连句声都不敢吭?!” 此时, 庞贵人面容仍微抬,僵直的样子如同被定身了。 她这般举动,不过是为了提醒大家,刚刚强行抬起她脸面来的人是韩贵姬,并不是她自己要多事‘陷害’宜嫔娘娘、 眼前,庞贵人脸面确实如同阮姬一样,满面黑红且起疙瘩块,甚至仔细观察,她连露出来的一双纤细手掌,都是发红结肿块的—— 没错,庞贵人也中招了。 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遭宜嫔娘娘算计,而是遭了阮姬算计才对! 毕竟她就是当事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身身体的反应: 一开始,她身上先发热发痒的部位,是从眼部和手掌开始的。 许是阮姬塞给她的绢帕中含有的毒粉量并不重,所以她发作须时相对较长,不如阮姬装着吃了三个葡萄罢了,就已经满脸疙瘩肿块…… 更重要的是,庞贵人不敢得罪宜嫔娘娘! 也就韩贵姬这个蠢货,连自身急性好强的脾气,都被阮姬这个毒妇拿捏地准准,被人害了还想替阮姬维护‘正义’,眼瞎都瞧出沁容华都先一步避开阮姬示好了吧? 哦,这韩贵姬不光眼瞎,还心眼瞎,白瞎她那张好皮相了~ “回宜嫔娘娘,姬妾能肯定,姬妾不是吃了北地葡萄引起身体不适的。” 此时,庞贵人一听宜嫔终于逼问自己了,她本能哆嗦了下肩头,仍是老实的双手奉上绢帕,低声却并不怯弱地回禀: “姬妾身上这般红肿发痒,应是手中这条绢帕引起的。” “啥?!” 众姬嫱盯着庞贵人手中举起来的精美绢帕,一脸迷惑—— 阮贞筠见状,心口气得发痛,就知道自己心急了,果然陷害不成,反招了自己一身骚! 然而,辩白时机不等人,阮贞筠不敢迟疑,当即一脸受伤地望了一眼韩贵姬后,这才睨向庞贵人,满脸悲痛地反问: “庞妹妹…你作甚要污蔑我?” “姬妾受不起阮姬主儿这一声‘妹妹’。” 闻言,庞贵人先是朝阮姬守本分地行了一个福礼,与她明晃晃拉开亲疏距离后,这才沉声朝宜嫔禀报: “请宜嫔娘娘过目,这条绢帕,正是姬妾等在翊坤宫西花厅稍候时,阮姬主儿见姬妾被风沙迷了眼,顺手塞进姬妾手里的。 姬妾在踏入水酌榭时,便已经察觉到眼部和手部在灼热发痒,与姬妾吃食葡萄贡品,无任何关联。” “嗯,你的意思,待会儿本嫔会告知太医知悉。” 傅令曦朝庞贵人摆手,“织秋,你上前将庞贵人的绢帕收好,来个小丫头,引庞贵人主仆去轻凉轩净面。” “谢宜嫔娘娘信任。” 庞贵人眼眶最是红肿,已经肿眯成了一条细缝,视线朦胧,好在还能辨认出方向,极是感激的朝主位又福了福身,这才乖顺的被引着离开了水酌榭。 此时,韩贵姬再是傻,也多少知道自己被当成棋子利用了,特别是从庞贵人出声开始,她就傻眼了,目光不自觉的随着庞贵人的行为而动、 自然也收到了阮姬城府极深的,特意望向自己的那一眼—— “阮姬,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霎时,韩贵姬浑身透心凉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回声音,朝着对面的阮姬咆哮:“你莫不是要告诉众人,这绢帕,是我送给你的?!” “韩姐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哀矜地哽咽一声,阮姬眼尾垂泪辩说: “约半个时辰前,姐妹们相约一道在御和园游湖时,妹妹绢帕不小心吹进湖中,之后拿捏在手里的绢帕正是韩姐姐相赠,当时沁姐姐和曹妹妹都在场见证的……” 委屈诉说时,阮姬还不忘拖沁容华和曹常在下水。 此时,阮姬即痛楚又无助的小白花样儿,可比韩贵姬满脸尖锐的气愤怒相,更惹人怜惜—— 下一秒, 第067章 莫非是北蜀前朝余孽 下一秒, 交待完‘真相’的阮姬,顺势晕倒在竹帛怀里。 “主儿!” 唬得竹帛反手抱住阮姬,大惊悲呼。 “嚎什么丧,闭嘴!” 见状,傅令曦眯眼微怒,瞥向六神无主的竹帛斥了一句,又转头一一下令: “紫栾,将美人榻搬过来,让阮姬躺着,唤小柯子去催催,为何太医还未请来?!” 将将把阮姬安置好,黄太医便带着医女等人,匆匆来到水酌榭。 在座的诸人,脸色难看地伫立在静谧的水酌榭中, 尤其是韩贵姬,明明没中招,但一张脸也憋屈的通红,一双眼睛如火的瞪向毫无知觉的阮姬猛甩眼刀子—— 眼见一时半会儿,黄太医要查看阮姬情况,又要检查石桌上诸物,韩贵姬受不了这种被人污蔑的委屈,挪了几步靠近宜嫔,却被紫栾适时拦住。 “扑通”一声, 是韩贵姬倏地跪下伏地,委实闹心且愤懑地呼冤: “请宜嫔娘娘明察,姬妾向来性急粗心,因而出门习惯性多备上两条绢帕,都是自己要用的,绝不会在绢帕上投毒啊!” “噗嗤~” 傅令曦就先笑开了场,瞥向她讽刺:“韩贵姬这话意思可真逗,你不会想告诉本嫔,阮姬这是在祸水东引,故意诬陷你吧?” “本来就是!” 听闻宜嫔不客气的讽刺,韩贵姬相当憋屈的焦躁回嘴,急得眼尾都潮红了。 瞧见韩贵姬还在不驯嘴硬、 心中大致明白凶手的众姬嫱,神奇的窥向韩贵姬—— 以曹常在和耿选侍的目光最是直白,而沁容华则是面若寒霜地瞟向她,满眼的苦涩…… “放肆!” “宜嫔娘娘恕罪,姬妾是真的冤枉啊。” 再见宜嫔怒容一现,韩贵姬已经沉不住气的颤栗了。 到了此般时刻, 韩贵姬悟了,也终于怕了。 她在察觉到沁容华等人‘别有深意’打量自己时,一根线的脑袋终于回味过来: 此翊坤宫一行,她们都被阮姬这毒妇利用了! 早在阮姬主动邀约在御和园聚首时,她们这一行人都宛如阮姬手中的提线木偶,从头到尾被阮姬操控着悬丝如同傀儡,替阮姬冲锋陷阵…… 如今事发了,阮姬就将她们全都推出去挡祸! “可笑!韩贵姬,你自己蠢笨,” 傅令曦挑了挑秀眉,眉目肃然,“就怪不得别人,拿你作筏子!” 耳尖微动,傅令曦眉心一展,狐狸眼刹时散了阴鸷之色,只见她压着娇音,以牙还牙的戏弄驳回韩贵姬之前的一切指责: “你可别忘了,之前是怎么指谪本嫔来着?颠倒黑白?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哼,辱人者,人恒辱之!” “请宜嫔娘娘恕罪啊~” 当场,韩贵姬脸色煞白如纸,直跽拜倒在地上,呜咽不断地哭泣: “都怪姬妾愚笨无知,有眼无珠才会遭了坏胚子算计,是姬妾识人不清,恳求宜嫔娘娘严查此事件,以还姬妾清白……” “呵,现在才来悔恨?迟了。” 傅令曦不雅地翻了个小白眼,她耳尖,早已先一步听到泰雍帝步伐声,赶紧趁机追究: “尔等落入如此被动之境,皆是尔等私心作祟,妄想从本嫔这里分宠! 谁给你们胆子算计本嫔的? 还搞得本嫔这翊坤宫也乌烟瘴气的,这事儿,定然是要追查出真相!” 谁知等傅令曦都训完话了,还不见泰雍帝出场,她就知道这狗子又要听墙角了—— 【嗐,草率了……这泰雍帝真的太狗了!】 傅令曦明明听到主殿异动细微声响,她敢肯定泰雍帝是来了翊坤宫中了,只他又不出现,她不放心,灵识小心翼翼地外放到主殿。 然,她灵识刚刚靠近暄堂,就‘瞧见’了泰雍帝、 霎时,她就感觉到灵识宛如被惊蛰到,咬住下唇狐狸眼狠狠闭上,才算是压下嗓子里的痛呼声! 傅令曦瞬间反射性收敛回灵识,瓷白的脸容又白了一层,只太细微不显,无人察觉。 只有傅令曦自己觉得脑门一痛,背脊生寒: 【这泰雍帝,到底是什么修为了?!】 一念之间,傅令曦又立即睁开眼眸,只是因为脑域生痛难耐,她狐狸眼里如同染上了一股凶戾恶气,瞬间让水酌榭里的姬嫱们,本能的齐齐哑了声…… …… 翊坤宫·暄堂 “嗯、” 谢夙秉刹时凝起剑眉,神色冷肃地从爱妃惯躺着的美人榻上坐起,“谁?” “万岁爷?” 盛世赞原本就候在廊下守着,顺便倾耳听着水酌榭的戏目,猛得听见皇上轻嗤,疑似戒备,他匆匆闯进暄堂内室、 然而,室内除了皇上外,再无他人。 “人走了。” 泰雍帝刚刚才松散开来的峻容,再度阴沉凝重,他人站在窗台边沿疑惑了,“朕没察觉到来者心存恶意……但、皇宫禁地,不能不防。” 【宜嫔会随着朕出征,其他后妃都可以不用理会,唯有母后,非要留在皇宫……】 说着话间,谢夙秉心思浮动,已动手解了腰间玉牌,头也没回地丢给盛世赞,低沉下令:“你即刻传令小应子拿了朕的腰牌,令曹一栩务必加强皇宫巡逻,重点守住慈宁宫。” “嗻。” 盛世赞白脸一惊,忙接了玉牌匆匆离开暄堂转交给二徒弟,令他立马奉命去找东厂督主,万岁爷明令严查皇宫安全—— 谢夙秉不管盛世赞,施展身法站在翊坤宫重檐上,望着后宫诸殿,闭眼放开五感灵识,确定皇宫中没有任何异样! 【朕的灵识感应不会错,来者修为至少在武尊境以上,皇城何时有这般高手?】 莫非是北蜀前朝余孽? 不、不可能。 北蜀国都被他灭了有三年。 若北堂皇室当真有这等绝顶高手,也容不得他率兵马灭了此国! 北堂屹那老不死已经快二百岁了。 临死前,他不知打哪儿弄来的邪术,险险突破到武尊境,其寿元也最多是增加二、三十载,实力还虚,与武尊境同阶对打,连半个时辰都抗不住,不足为惧。 就连他那孙子北堂沅,不过是一个亡国幽王,也是用了特殊邪术强行突破到武尊境。 国师见多识广,早就知道世间有这等邪术,直言幽王正是用寿元换取晋升武尊境实力,最多也就剩下三十年寿命、 正因北堂屹爷孙寿元时限都不多,爷孙俩这才匆匆举旗造反,打着复国的名义,到底是准备不足,所以北极地前朝遗孤冲动的人少,大多数还在观望…… 知道来者不是亡国死仇,谢夙秉轻呼了口气,同时压下也想带母后离开皇宫的念头,打断。 他深邃地凤眸浅眯着,当他正欲返回暄堂时, 倏地, “哐啷”一声,伴着众人尖叫,由水酌榭遽然传来—— 第068章 不要脏了本嫔的寢殿 午初二刻『11:30』已过,炎阳灼热。 翊坤宫·水酌榭内, 一见宜嫔语气不善,且再度横眉竖眼扫过来、 众姬嫱本能的战栗了下,齐齐跪下请罪: “请宜嫔娘娘恕罪~” “行了,恕不恕罪,且看黄太医检查结果,尔等都起来坐着罢。” 傅令曦此时头痛欲裂还不敢表现出来,心底又被泰雍帝这爱听墙角的行径,给气得心肝肺都痛了。 因而,她收敛了脸上笑意,烦躁的大手一挥,坐下时粗声粗气地道: “本嫔没有无故刁难人的爱好,你们也安分点,别找着机会就给本嫔上眼药,老实坐好,静待太医调查结果!” “是。” 沁容华、韩贵姬闻言,隐晦的望了眼彼此交流,便听从宜嫔命令站身,领着两位媵嫱一道老实坐下来等待最终结果…… 水酌榭这会儿,因再挤进摆上一张美人榻后,空间更显得逼仄。 众人安静斋坐了一罗预后, 只见青石小道上,一小太监引着庞贵人主仆回到了水酌榭—— 庞贵人本身就只是药粉所致的过敏反应,清洗过手面后,又在医女检查下对症用了解药,不到一盏茶,过敏情况就有所好转。 待皮肤上红肿的疙瘩一退却,庞贵人也不顾脸上还潮红着,老实回到水酌榭与同伴集合。 相对比强势的宜嫔、 庞贵人现在觉得,比起爱花成痴的沁容华,和脑子直线的韩贵姬,精明聪慧的宜嫔甚是难以共处—— 没办法,她还有自知之明。 她本就不是个聪慧之人,原就没想过要进宫为嫔妃,谁知她竟意外入了懿太后娘娘惠眼…… 又等了约一盏茶时辰,黄太医领着医女、医士一道过来。 “启禀宜嫔娘娘,经老臣检验,阮姬和庞贵人都是过敏症状。只是,阮姬是食物性过敏,她本身就是对葡萄有过敏源,而庞贵人明显是由药粉引起的。” “绢帕检查得如何?” “回宜嫔娘娘,庞贵人之前的认知并未出错,她这过敏症状,确实是由这条绢帕引起的。” “哦,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明白的颌首,傅令曦望向韩贵姬,“你除了瞎嚷嚷外,还能证明这条绢帕不是你的吗?” “宜嫔娘娘,姬妾无法证明这条绢帕不是姬妾的。” 韩贵姬深吸口气,摇摇头回答。 相对于她之前针对宜嫔后,引得宜嫔反手就掌掴她两下,这会儿宜嫔已经明摆着抓住她们这行人的‘不轨’行为、 但宜嫔并没有借机发难,趁此折辱她们一行人……这让韩贵姬脑子清醒了不少。 特别是庞贵人坐在她身侧时,还隐晦的提醒她一个重要因素: “但姬妾也要申诉一点,同样的,阮姬亦无法证明,这条绢帕就是姬妾赠予她的。 自进宫后,姬妾随身所用的绢帕,都是由内务府按月例分发下来的,并无特殊记号。” “嗯,” 宜嫔听闻韩贵姬此番解释后,上下打量了她两息,这才幽幽地望向沁容华和曹常在俩人,不咸不淡的诘问: “阮姬昏迷前,可是提了你们俩人为证人,你们可有瞧清楚,韩贵姬当时赠予给阮姬的,可是眼前这一条绢帕?” 【啧啧,阮姬有了本座的添料,没有两天也好不起来……】 被阮姬锐利的狐狸眼锁定,沁容华和曹常在瞬间觉得空气都凝结了,俩人同时摇摇头,一前一后应答: “回宜嫔娘娘,姬妾委实未曾注意到细节,当时只看到韩贵姬取出递给阮姬绢帕时,确实是宫中贯用的白绢帕,未曾瞧见有绣纹花样。” “启禀宜嫔娘娘,当时媵妾落在沁容华姐姐身后,也没看清楚绢帕样式,只知道是一抹的白无一杂色。” “也罢,只要黄太医未曾在本嫔的果盘中查到害人药粉,不管是阮姬食物过敏,还是庞贵人药物受害,具与本嫔无关,紫栾,送客罢。” 傅令曦累了,寝室还有一个泰雍帝呢,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妇人身上,当即下了命令: “待会儿事情本嫔会派人知会祁贵妃娘娘,后面祁贵妃娘娘要如何处置,你们且等着受罢,黄太医,还得劳你带人抬阮姬回她寢殿,省得脏了本嫔的地儿!” 水酌榭内, 一众姬嫱和医员,具都恭顺垂头,或作揖、或福身领命: “是,老臣遵令。” “恭送宜嫔娘娘~” “众位免礼了,” 宜嫔瞭了眼芙蕖湖畔,边快步移动,边随意摆了摆手,“散了吧。” 意外就是在此时发生、 原本跪在美人榻边伺候阮姬的竹帛,突然就像失心疯般,“啊”地一声,冲向仅有一人身,顺道路过她身侧的傅令曦—— “找死!” “哐啷。” “啊~” “噗通。” 傅令曦反应敏捷,因为她知道,阮姬这一回定然是失手败了,就以她在原著中好胜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如此平淡地散场,所以她经过美人榻时,注意力全投在阮姬主仆身上。 竹帛冲上来要撞她时,她灵敏地侧身一跃,反腿一侧踢,就将尖叫中的竹帛踹下了水酌榭,“噗通”一声,正是竹帛入水声响。 “娘娘!” 紫栾、织秋等人吓了一大跳,一左一右地护住宜嫔娘娘身侧。 “闭嘴,大惊小怪作甚?!” 傅令曦微喝一声,后脚跟抵着青石地面,娇.躯站得稳如泰山。 她瞭眼望向芙蕖湖中,娇气一哼,阴鸷命令:“来人,会凫水的,立即下水将这恶奴抓上岸来移交慎刑司,不要脏了本嫔的寢殿。” 很不高兴的傅令曦狠甩了衣袖,正想离开水酌榭时,发现有人极速靠近! “谁?!” 她本能抬眸望去,虽心底有数,但满身戒备的警惕来者、 “爱妃,如何了?可有受伤?!” 谢夙秉一听到水酌榭有异响,便立马踏重檐而疾飞过来,确实落水的不是他家爱妃后,才领着慢一步随尾他身后而来的盛世赞瞬移进入其间。 泰雍帝一出场,也不管现场有谁,伸手就将宜嫔圈进臂弯中,声色冷肃,但深邃的凤眸却泄露了一丝丝关切,紧张地打量着爱妃…… 傅令曦面向芙蕖湖畔,被动扑进男人有力的胸膛。 然,她灵动的狐狸眼眸,却错愕震惊而微缩地锁定在—— 第069章 先天五灵道体符箓师 傅令曦狐狸眼眸满是错愕,震惊而微缩地锁定在芙蕖湖畔上—— 只见, 浮沉中想呼救的竹帛,显然没有被她踢死或者昏厥,而是陷在湖中拼命挣扎。 最主要的是,第三条黑金标题,赫然出现在竹帛头上: 【悫太后包藏祸心,东策宫妃内斗,西引叛贼刺杀懿太后欲取而代之】 “万岁爷,妾身脚软了~” 刹那间,傅令曦收敛了眸中异色,软软倒进泰雍帝怀中,回抱住皇帝壮硕的腰部自然撒娇,惊得跪在地上一圈的众人都目瞪口呆,连要给皇帝请安的忘了…… “盛世赞,给朕查!” 丢下这么一句话,谢夙秉已经抱起爱妃离开了水酌榭。 声音方落,泰雍帝抱着宜嫔俩人身影渐淡,跪着伏地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愣是在盛世赞出声前,都不敢抬头窥视圣颜。 这里头,尤其以韩贵姬和庞贵人最是紧张。 而盛世赞武力值不低,自然一早就听到主子娘娘对此事的驱逐和调查命令。 出于尊敬, 盛世赞并未改动主子娘娘下的令,只除了阮姬外,其他人都各自回寢殿禁足。 唯有阮姬本人,因她近侍宫女出手伤害宜嫔娘娘,阮姬当即被禁卫看管起来。 叛奴竹帛,自然是押送到慎刑司用刑…… 由盛世赞亲自调查,那事情结果出来的,自然是又快又利索。 天还未黑,‘真相’就出来了,罪名就是落在阮姬头上,且罪名有三: 一,此事件案发起因人物,正是由阮姬先诱引众姬嫱,去翊坤宫勾心斗角,犯了宫中忌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二,尔后,阮姬明知她自己吃葡萄会过敏,还主动进食欲陷害宜嫔娘娘,视为重罪; 三,竹帛嘴硬,虽在慎刑司自戕了,但阮姬做为竹帛主子,有御下不严之罪。 经懿太后插手,念在阮姬曾救了二皇女有功的份上,惩罚就免了,但降位却必须执行—— 就这么一进一出,阮姬一连被贬了三阶分位,降为阮才人…… 另外五人中: 沁容华、曹常在、耿选侍三人被忽略过,没被牵连就是赚了。 韩贵姬降了一阶,变成韩姬。 庞贵人无端受牵连还遭了罪,行为举止应对有礼,故而懿太后为了奖励她言行有德,大方升了她一阶为庞姬做为补偿。 而宜嫔更是无辜了,泰雍帝自然更偏宠,原本想升为她昭仪,但、 懿太后出面拦住皇帝劝说: 上羿国朝后妃,无子不可晋高位妃嫔,止步于正四品分位。 所以,宜嫔也就小小地升了一阶,变为宜贵嫔,后面懿太后许是不想驳了泰雍帝面子,主动又给宜贵嫔添了两匣子的贵重首饰,就连庞姬也傍到福运,意外得到懿太后一匣子的贺仪。 随后,泰雍帝也给翊坤宫送来两箱首饰和布料当贺仪,庞姬那就意思意思添了两匹上等布料,偏爱行为显露地清清楚楚。 祁贵妃、良昭仪等这些后妃,也不得不跟着太后和皇帝的风向,给宜贵嫔和庞姬送上贺仪,风头一下盖过了三位孕妇…… 懿太后和泰雍帝此一举,被降分位的姬嫱且不提,但是庞贵人和宜嫔晋升,那就真的是招了良昭仪、白婕妤以及南宫姬的恶人了! 宜嫔这妖女,真的有毒! …… 翊坤宫·主殿 傅令曦被泰雍帝瞬移般抱进内寢。 “爱妃,哪里不适?” 将小女人放进罗汉榻上,谢夙秉关切打量问话,且他大手已经握着她的手腕在把脉。 “万岁爷,妾身身体无碍呢。” 确定身后一个宫奴都没跟着,傅令曦才露出羞涩样儿,甜腻腻的朝泰雍帝撒娇:“妾身就是见到那宫奴掉水后,心里泛起一股恐怖感,很不适,这才脚软,幸好有万岁爷在~” 【哼哼,本座可盐可甜,为了大家好,本座就服服软,小助理说的,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嗯。” 谢夙秉凝重之色消散颌首,随着小女人解释,他也从她脉相中知道她身体确实无恙。 这么一来,他剑眉随即锁起,想着他来的路上,还在心底惦记着让小女人长长记性—— 刚想板起峻容,刚还躺在罗汉榻上的小女人,已经一咕噜滚进他怀里、 “万岁爷~” 攀靠在男人身侧,傅令曦搂着他脖子,十足依赖的控诉: “您不觉得这阮姬太奇怪了么?她跟妾身是同期进宫的,为何她对万岁爷您的行踪,如此了解呐?妾身前脚才给您送点心盒子呢,她立马就收到风声,随即就拉了沁容华她们来妾身这儿闹事,还直言说要分宠!” 不愉地蹙起秀眉,傅令曦狐狸眼娇憨一剜,含恼带媚地嗔向泰雍帝,软叽叽嚷着:“哼哼,她妄想,妾身不许。” “朕也要问,你口中的老爷爷是谁?” 对于小女人的独占强硬口气,谢夙秉听得眯了深邃的凤眸,心下无不喜,但心腔中还残留着一股恼意,当即也不在忍着,一把将小女人禁锢在怀中,满是怄气的质问: “大师兄又是谁?” “老爷爷就是师尊啊~大师兄是师尊的弟子呐,大师兄学业有成能出师后,便说要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五年前就离开国公府了。” 傅令曦早就有准备了,便笑盈盈地望着泰雍帝眼睛诉说: “师尊他老人家不.良于行,便留在国公府里教导妾身好多年了,像是画符刻箓、药理医术等等,哦,师尊还喂了妾身吃了好多好多的药丸子呢!” 为了加重委屈感,傅令曦握拳又补了句:“足足吃了三年药丸子呐,苦死人家了。” “作甚要吃药丸子?” 一听爱妃吃了三年的药丸子,泰雍帝面容就阴沉了追问。 “七岁那一年,妾身不听嫡母教养,被训跪祠堂悔过,病倒在祠堂了,师尊就是这时候出现,救了妾身一命……” 回忆了一下原身当时情况,傅令曦眨眨眼肯定地陈述: “师尊说妾身是什么罕见的体质,好像说是先天五灵道体符箓师啥的……” “……嗯?!”符箓师! 听到这词汇,谢夙秉峻容微诧,目光灼灼盯着怀中小女人—— 第070章 是符箓师的镇符金印 “反正师尊他老人家嘀咕声太小了,妾身没完全听清楚呐~” 想到竹帛头上那一道黑金标题,傅令曦心里产生了些微焦躁,便不知不觉加快语速: “后面师尊又说,妾身被下了相克的植物毒素,普通医师根本查不出来,毒素不会让妾身一下就发作病死,但会让妾身体内阴阳失调,时间久了便要减寿元,便是勉强活到及笄了,也会不孕不育、且最多活到桃李年华……” 听小女人说到这里,谢夙秉刚见泛起的喜色一敛,凝重地锁起浓郁剑眉,满眼戾气,他本能收缩力量抱紧爱妃腰肢、 “万岁爷不必惊慌~也是妾身命不该绝呢!” 还没等泰雍帝开口询问,傅令曦就安抚般拍拍皇帝后背,继续解说: “因着妾身当时年纪尚小,师尊直言能补救,但要妾身听他老人家的话,学一些杂七乱八的书籍,师尊才会救妾身……那会儿,妾身在嫡母刁难下,都活成一个小可怜了,师尊愿意教妾身成材,妾身哪里会拒绝。 后来师尊心善,与妾身有了深厚的师徒情份,不光帮妾身解了体内相克的毒素,还给妾身吃了不少珍贵的稀罕药材,所以妾身现在的身体,好着呢~” 见泰雍帝凤眸暗涌盯着自己,一脸深思凝重模样,傅令曦只能继续自圆其说: “二年前,师尊留了个口信,就突然消失了。妾身失了师尊庇佑,且学艺未精,又要顾虑生母胞弟的安危,在嫡母阴私手段下,不知不觉又活成可怜虫……” 没错,傅令曦正在泰雍帝面前,给原身嫡母上眼药! 原身性格确实有缺点,但胜在三观正。 只能怪原身幼年时,被外祖家娇养得太天真纯善,不懂人心险恶,且自出生起,原身就被外祖一家子强行洗脑,要孝顺生母……生母为了生养她,受了多少多少磨难—— 这一点也确实是事实。 原身生父是个渣。 在古代,一个女子未婚先育,就算是受害者,名声也要受累。所以楚幼娇自被沾.污后,便将自己锁在闺阁里不吃不喝,直到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才重新振作。 为了生下原身,楚幼娇一病,就病了六年,直到靖威傅国公找上门。 原身的出生确实不易,因而被外祖家洗脑成功,事事孝顺,且以生母幸福为重。 原身外祖恨原身生父,自然也不会期待原身的出生,但爱女非要生,且她孱弱的身子也不允许打掉这孩子,所以才有了原身的出生…… 有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恨屋及乌。 若非认祖归宗,让原身明白到‘嫡庶’差别,若非童年被嫡母明里暗里刁难折磨,生母无法庇护幼女,且为了稳住渣夫报复傅祁氏,原身也不会吃了这么多的苦。 说到底,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原身生母不够疼爱原身,带着原身进了国公府,因为夫主表露出不喜原身性子,这生母为了与傅祁氏对抗和生存,且又要急着收拢夫主的眷恋宠爱,只能任由亲生女儿独自在内宅中求生,后来幼子出生后,更是围着幼子安康转,哪里还顾得了原身活成什么鬼样子! 偏偏,原身看不透,且内心愚孝,为了保住生母和幼弟,被嫡母拿捏住软肋,经常被嫡母用各种名头搓磨,要么饿肚子,要么罚跪、罚抄书—— 算了,那也是原身的感情。 多说无益。 傅令曦又不是原身,或者会照顾原身至亲两三分,但绝对不可能如同原身那样愚孝无知,化身为妈宝女、扶弟魔! 听小爱妃可怜兮兮的自嘲,令谢夙秉胸膛憋闷,戾气横生。 但顾虑到爱妃胆小,他埋脸入小女人颈窝,深深嗅着她身上的甜美气息,只拧起剑眉思虑、 “爱妃,你说的师尊,” 他已经令龙隐卫多番调查小女人的出身,这靖威傅国公府中有什么人物,他定然比怀里的小女人更清楚,听着她的徐徐诉说,他一一排查后问出心中疑问: “可是老国公傅松鹤身边的白发方士,金符子道长?” “……喑?妾身不知。” 惊讶地摇摇头,傅令曦一副迷惘样子,“师尊从未在妾身面前提过他的名讳,但师尊确实是满头白发,且师尊在离开前,给了妾身一个金印,但妾身没能带进宫……” 秀女进皇宫参选,身上是不能带任何金属利物的,就连首饰也有规定,原身进宫时只佩戴了普通的绢缎制头花、首饰多用玉器、珍珠制作。 在傅令曦言论的这一段故事中, 老爷爷确实是存在的,而原身亦是不知道老爷爷叫什么名字。 俩人之间也不是师徒关系。 一开始相处,不过是老爷爷见原主委实可怜,又想起他年幼便病亡的女儿,俩个女童之间有五分相似,特别是原身被饿得骨瘦如柴,一双大眼睛与老爷爷那病亡的女儿相似,这才让老爷爷对原身起了怜悯之心。 傅令曦如此编说,也是借机将自己‘无垢’的体质,引出一个合理化来。 当然,‘大师兄’更不存在,这完全是傅令曦捏造出来的人物。 因而,听到泰雍帝提到原身爷爷名讳,她心底就松了口气,因为皇帝这般一问,等于相信她这一番言论了。 至于这‘金印’,真有。 老爷爷离开前,给了原身一枚龟蛇符纹金印,这是符箓师的镇符金印。 原身没有见识,只是一个单纯的内宅少女,什么都不知道。 但傅令曦不一样,她有上一辈子的见识,虽然不太了解这武灵大陆的常识,但从老爷爷的行为来看,他明显是一名符箓师、 且还学艺不太到家,画符是没画错的。 但这老爷爷本身修为低浅,根本没有灵力来引天地灵气入符成法则金纹,又用的只是普通的朱砂和黄纸,连灵兽精血都不会辅用,使得他画出来的符纸效果低微,还时灵时不灵…… 根本没办法将‘符箓师’的能力,发挥百分之一! 此时再听泰雍帝言说到‘方士、道长’,傅令曦便大约知道,这个大陆应该也有修道者。 像符箓师、巫蛊师、方术师等等,都归类到修道者中,一般统称为道士,这里头又有区别,出世修行的称为方士,不出世修行的称为术士。 上羿国的国师周叔旦,便是出世的方士。 而阮姬所在的景阳宫,在昨晚还整出一出厌魅媚道,正是巫蛊师所为呢—— “金印?!” 泰雍帝诧异的低喃重复—— *****私设如山,架空大陆,‘道士’分类: ——【巫蛊师】厌魅媚道、刺射巫术 ——【方术师】炼丹不死方、五行法术、 ——【符箓师】画符、刻阵 第071章 阻止您往北极地亲征 “金印?!” 泰雍帝诧异的低喃重复。 听到小女人的话,他惊诧中凤眸眯紧,尔后想到什么,黑眸刹时锃亮地追问:“爱妃,金印还在靖威国公府?” “嗯嗯,这是师尊留给妾身唯一的物件。若万岁爷要看,须得妾身回一次国公府才行,妾身收藏的位置极是隐晦,一般人,不好找。” 傅令曦一边说,一边拧着秀眉瞟了眼刻漏,距离黑金标题出现,已经过了有五分钟了,若是标题也成真,那懿太后可是凶多吉少! 瞧瞧之前出现的两次标题,每一条都成真了: 第一条预告标题,二皇女真落水了,确实是阮姬救的,静婕妤第一次侍寝也是失败了。 第二条预告标题,别看白婕妤肚子里的胎儿还没流掉,但情况不乐观,要么是弱智儿,要么是畸形儿……最大的可能,是拖了几个月后生机断绝生下死胎! 【能不能救懿太后,本座并不在乎。】 【但是若懿太后真出事了,泰雍帝还能御驾出征?】 【只怕泰雍帝要困在皇宫办丧事!本座好不容易有个光明正大机会出宫,一点都不想困在这个小小的后宫生子争宠……为此,懿太后的命,本座必须保住,谁也不能阻止本座出宫逍遥!】 “不好找?” 轻嗤一声,谢夙秉浅笑地睨了眼小女人,“金印是放在爱妃所住的闺阁中?” 眼见作为‘皇帝’的实力,被小女人看轻了,泰雍帝有些不高兴。 “嗯嗯,万岁爷一猜一个准,好生厉害!” 傅令曦眼神多尖啊,一下就瞧出泰雍帝凤眸中的不愉之色,她欢快地凑上前,突袭地亲了亲他峻容,软糯糯哄道: “那玄武金印,正是放在妾身闺阁中哦~” 【玄武!】 谢夙秉心中震惊暗忖,又见到言笑晏晏的爱妃,严峻的面容,刹时缓和了—— “淘气。” 【果然是朕的凤骨福星。】 被爱妃偷亲着很是欢愉,谢夙秉深邃的凤眸隐含爱愉,凝视着怀中媚眼如丝的小女人,抬手就捏住她下巴,回敬般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心情极好的与爱妃下了赌注: “稍后,朕让龙隐卫去国公府找找,若是龙隐卫都找不到这玄武金印,朕就允爱妃在随朕出征前,隐秘回娘家省亲半日,如何?” 上羿国朝崇武。 后妃中,凡贵妃以上者,经由皇帝和宗人府恩准,每三年都可以回家省亲一次。 但宜嫔还只是最低等的嫔位呢,根本不可能在明面上申请回娘家省亲的…… “呀?真的?那妾身可是叩谢圣恩~” “爱妃这般自信?” “嘿嘿,还好啦,妾身自小藏东西的能力,还挺不错的!” 傅令曦很是自得地笑着应对。 眼见时间真的不等人了,迟疑了下、傅令曦凑身在泰雍帝耳边低语: “万岁爷,昨晚听您说起方士后,妾身作了一个不好的梦……事关懿太后娘娘,妾身想着宁可信其有,好让您有所防备。” 盯着怀里秀色可餐的小女人,谢夙秉欺身靠近,边亲吻着她瓷白的脸颊,边随意哼嗤:“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不只是梦!” 傅令曦用力握住泰雍帝的大手,急急张嘴说道:“万岁爷,妾身梦见有方士潜入皇宫,准备对懿太后行刺,为的就是阻止您前往北极地御驾亲征!” “什么!” 谢夙秉一听事关自己母后安危,凤眸哪还有一丝情欲,当即惊地站起来怒叱。 这让倚靠在他怀里的傅令曦,差一点摔下地,好在泰雍帝反应敏捷,长臂一捞就将她抱紧,跟抱个娃娃似的挂在他身上。 “爱妃此话当真?” “嗯嗯,妾身自从跟师尊修习符术后,就极少梦魇……时间不等人,不管是不是真的,万岁爷不若先派龙隐卫保护太后娘娘安全?” “爱妃要叫母后,朕立马去慈宁宫。” 闻言,傅令曦一愣。 随即她心中冒出一丝欢喜意,也不想提醒泰雍帝,她不过是一位嫔妾,按照后宫规制,只有贵妃以上,才可以称皇太后为‘母后’。 一见泰雍帝要丢下自己离开,傅令曦连忙搂住他脖子表态:“万岁爷,带上妾身可好?” “好。” 谢夙秉凝重的凤眸锁在爱妃脸上,见她脸色肃容不似开玩笑,他当即想到之前察觉到的灵识感知、 事不宜迟,当即抱着爱妃施展身法移动—— …… 巳初三刻 慈宁宫·东暖阁 “宜嫔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懿太后刚吃完宜嫔送过来的点心盒子,甚是喜欢的道。 “娘娘若是喜欢,奴婢使青螭去宜嫔娘娘那里学学方子?”宋嬷嬷一边给主子净手,一边笑着提议。 “那不行,哀家又不是强盗,岂可这般行事无端?!” 闻言,懿太后摆摆手,嗔了宋嬷嬷一眼训道:“这棉花糖糕点,哀家也是第一回吃食,定然是宜嫔独家的方子,哀家吃着就算了,还去要人家的传家方子?这就过分了。” “是奴婢错了。” 宋嬷嬷不慌不忙地跪下请罪,还笑眯眯地哄着主子娘娘,“竟是没娘娘想周全,还是娘娘明理慈爱。” “快起来,瞎跪什么?!” 懿太后一见宋嬷嬷下跪,瞪她一眼,伸手就拉了她手肘一下,笑嗔道:“你这老货,又来捧哀家臭脚,惯会哄哀家开心~” “能让娘娘开心多笑笑,就是奴婢的福气呢。” “行了,不用再按了,哀家去走动走动活络一下骨头,这天气,再过一个月,这正午就不能走动了,炎热。” “确实是,还有半个月,就转到六月炎日了。” 宋嬷嬷上前,心疼地扶着主子娘娘站起来附和道。 一大早的,主子娘娘就跪着礼佛足有一个时辰了,娘娘不心疼自个儿身子,她也要心疼劝上一劝: “娘娘也多心疼心疼万岁爷呐,莫要礼佛这般长时间,伤了凤体,万岁爷得多心疼您啊~” “先帝爷在时,哀家经常睡不好,就怕四儿在外有个万一、” 沉默地走到东景园中,懿太后站在百年相思树下,幽幽一叹: “现在四儿当了皇帝,还是好战不安分,天天想着征战四方、歼灭妖兽,让人类有一片祥和的生存地……可,哪有那么容易?! 边地上的原始山脉,多得数不清了,那些妖兽更是人类强者的千倍、万倍以上,若是真有这么容易歼灭那等妖兽异类,人族还会被压制迫害这么长久?! 嗳,哀家就是操劳的命,坐不住,就盼着佛祖看在哀家心诚礼拜份上,多保佑保佑皇帝,有皇帝在,咱们上羿朝的百姓,才能安生过小日子……” “……” 宋嬷嬷安静地听着主子娘娘唠叨,却不敢搭话,毕竟主子娘娘说的是万岁爷,她只能权当自己聋了,充耳不闻地搀扶着主子娘娘行走。 “母后小心,趴下——” 第072章 想不到你居然是奸细 “母后小心,趴下!” 谢夙秉带着爱妃,飞跃到达慈宁宫时,见到的便是自家母后,正领着宋嬷嬷又站在百年相思树下,母后正言笑晏晏地抚着树干,怀念地嘀咕什么…… 而杀机,却是已经出现在宋嬷嬷身后、 只见一身棕绿色的宫女,恭顺移步到宋嬷嬷背后,出乎意外的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听到泰雍帝的吼声时,毫不迟疑的贯注力量将软剑刺向懿太后! “娘娘~” 是云绸叛变了?! 宋嬷嬷近身服侍懿太后,云绸奉着茶具上前,她是瞭了一眼的,自然知道是谁靠近过来。 因为若是生人刺杀主子娘娘,隐匿的暗卫首领林媪,不会毫无所为! 而云绸,是跟在懿太后近二十年的近侍大宫女了,别说宋嬷嬷了,就连一直跟着懿太后的暗卫林媪,都没有防备她会叛变。 在听到皇帝示警时,宋嬷嬷本能尖叫着‘护驾’扑在,瞬间听从皇帝命令趴下的主子娘娘身上—— 泰雍帝开口大喊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懿太后是凭本能听从儿子喝令,自己趴下身时,还不忘伸手拉了宋嬷嬷一把,再加上宋嬷嬷护主心切,直接拿自己肉身挡剑! “噗~”地轻嗤微响,是软剑一下就刺到宋嬷嬷左胸上,血色瞬间晕染散开…… “母后!” 谢夙秉震怒,暴戾令他速度再度提升,若不是顾忌怀中女子是他喜爱的,已身怀龙种,他定然要抛下她而让速度更快一息、 生死之间,一息,是那么的重要! 然而,在泰雍帝想甩飞怀中小女人时,大手却本能扣得她腰肢更紧,也就慢了一秒落入东景园,手劲一推,将小女人轻柔送到角隅一处,丢了一句“躲好”,掠身去截击那叛贼救母后。 此时,眼见云绸手中软剑, 霎时贯穿入宋嬷嬷左胸上,进而就要刺入懿太后右胸、 “啊!娘娘快跑!”宋嬷嬷痛喊,仍不忘拼尽全力歪了一下腰身,正好令剑尖避开懿太后,未能顺势戳到懿太后身上! “锵”地一声,软剑应声而断。 宋嬷嬷一声‘护驾’,隐在百年相思树上的暗卫统领林媪瞬间出场,一剑砍在软剑上,软剑应声而断,及时打断了暗杀行动。 痛呼完话,宋珠儿也应声倒在地上,毫无声息了。 说着话长,其实也就三秒之间的事情—— “阿珠!” 懿太后被闻迅而来的封锜及时护住了贵体,“娘娘,请随奴才先离开危险之地!” “不行!阿珠还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我不走!” 一见宋嬷嬷倒在地上没了生息,懿太后悲伤大呼,说什么也不走的尖叫:“封锜,快传秦御医救阿珠!” ——懿太后被云绸刺杀,已经将慈宁宫中的暗卫、宫奴全都惊动了,封公公、小喜子、青螭等人,闻声而至,团团护在懿太后周边。 “母后,您莫动宋嬷嬷,会加速伤情!” 谢夙秉靠近,半跪着打量了母后身躯,发现母后身上,除了沾了宋嬷嬷的血液外,并无任何外伤,心下一松,宽慰道: “母后且放心,秦御医马上到,宋嬷嬷不会有事,反倒您如何了?可有哪里受伤了?” “四儿,母后没受伤,但阿珠、阿珠她,流了好多血!” 懿太后慌了,一见儿子到来,心悸难过地握住他的手掌悲呼。 在发现宋嬷嬷已经昏厥过去,从先帝先驾崩后,已经五年多未曾大哭过的懿太后,紧张地抓住皇帝的手腕,眼泪潸潸地哀求: “四儿,你一定要救回阿珠性命啊!” 得亏宋嬷嬷舍命护住懿太后,还在最后一刻,扭身一倒,打断了云绸的刺杀,才让懿太后安然无恙,并未受到一丝伤害的。 “母后放心,宋嬷嬷不会有事。”谢夙秉示意封锜等人护着懿太后,暴戾的站起来,望向林媪和云绸对战—— “云绸,想不到你居然是奸细!” 林媪一身玄衣出场,如同鬼魅般欺身攻击到云绸身上,边打边引着云绸远离相思树,以身护住身后的懿太后和宋珠儿安全。 此时,俩人对战不过在弹指间、 但俩人之间的战力,已经有个大致明了,云绸不是林媪的对手。 “桀桀,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你若是要找她,只能下阴间地找。”‘云绸’一阵尖锐粗嘎的奸笑,突然一喝,“看剑!” 应声而吃的,是忽地,“呯”地一声大响! 原来,‘云绸’自知不敌,从手中击出一物,炸出一阵黄白烟雾…… 正是‘云绸’见时机已失,又刺杀失败,立马抽身极速后退,显然要逃离! “想跑?” 林媪大怒抬臂挡住口眼,余光见皇帝过来了,立马交待:“皇上闭气,您且留下,属下去追击,别中了奸细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时, 被泰雍帝丢在东景园一角隅的傅令曦,离相思树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她想也没想的跑向懿太后所在地、 她感觉到危机! 自己像被毒蛇盯上了,现场肯定还有潜伏者—— 这让傅令曦心口一突突地跳,眼见泰雍帝要追奸细,她立马张嘴喊道: “万岁爷!” 听到小女人尖细惊恐的呼喊声,谢夙秉下意识收了身法,深邃的凤眸,便瞧见小女人急促地奔向他而来。 瞬间,谢夙秉施展身法来到她身边,搂住她细腰安抚道:“爱妃莫怕。” 傅令曦惊蛰地摇摇头。 她不是紧张,而是她的危机感在示警,她已经顾不得泰雍帝会发现自己超凡的灵识了,本能的灵识扩散排查危险因素、 果然,她发现不远处的假山上有异,指着潜伏的黑影大声喊道:“假山上,有人埋伏!” “克僭,” 谢夙秉本能喝道,“给朕拿下!” 再度感应到有绝顶强者的灵识笼罩在头顶时,泰雍帝警惕神经再度被挑衅了,生命威胁感让他本能全神戒备、 他下意识搂住爱妃回到母后身侧,而不是丢下亲眷,去抓拿奸细! 刹时, 两道魅影冒出来,一个飞疾奔向假山,一个从假山上飞跃而出。 同一时间—— 第073章 谢氏皇室仅存的唯一 “找死!” 一见奸细现身,谢夙秉早就凝聚的灵力,瞬间出击,“罡爆拳!” 刹时,罡风大作, “轰隆”一声巨响。 正是泰雍帝全力一拳,击在假山上的滔天.怒火—— 刚飞身冒出身影的奸细,虽然没有被泰雍帝一拳击中身体,但是身后爆裂出来的罡气,也够他受了,何况他的正面,对上皇帝贴身暗卫统领克僭! 刹时,被克僭一剑劈成两半,血色伴着巨响一同在半空中绽放…… 简直要吓死个人了。 “啊啊~” 霎时,慈宁宫响起宫奴们的惊叫声,以及最后到场御卫,维护安全次序的喝斥声:“闭嘴,要命的都趴下。” 平地一声巨响,还是响在耳边、 软瘫在相思树下悲伤的懿太后,被封公公及时捂住了耳朵,但也同样被震得头晕目眩…… 同样,也把傅令曦耳膜,都震得嗡嗡作响,心跳加速。 然而,傅令曦还不敢放松。 她忍着难受,灵识仔细侦查了一遍慈宁宫,确定再也没有危机后,趁着奸细出现被杀之际,顺势也收了灵识, 但半空中,被劈成两半的尸体和血气,还是令她脸色倏地煞白,狐狸眼幽暗一转,遽然惊悚地缩在男人怀里,难受地闷哼一声,盈盈弱质质地唤道: “唔,万岁爷~” 就这么一声软叽叽地闷哼,将暴戾中的谢夙秉唤回神智,他收了手掌,一垂头就发现爱妃正埋脸在他胸膛里,浑身轻飘飘地倒靠在他身上,唬得他一惊,“爱妃?” “万岁爷,我、我耳鸣头晕……” 似是有所感般,傅令曦突然抬头望向懿太后所在方向、 一眼,便瞧见懿太后周身,猛得溢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功德金光,遽然冲向她来—— 下一秒, 傅令曦失去意识,晕厥了。 “曦儿?!” 谢夙秉低呼,一把搂住软瘫了无意识的娇.躯,震惊吼道: “秦御医呢?传召黄太医!” 细作潜伏在慈宁宫刺杀懿太后,前后也就是一罗预时间的打斗罢了,最后却是令慈宁宫乱了大半日。 不光宜嫔晕过去了。 就连懿太后在头晕目眩中,再听到皇帝一声怒吼,瞬间被亲儿子震晕了过去! 得亏盛世赞领着容嬗闻讯及时来到慈宁宫,与封锜一同镇住忙乱的宫奴。 这里头,伤得最严重的,就是宋嬷嬷。 -西暖阁 皇宫中,最厉害的两位骨科圣手太医,罗太医和张太医一同会诊合作,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她左胸上的软剑取出。 但,宋嬷嬷失血严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就算有回春丹、人参丸、凝血散配合着稳住她的生机,但她还处于危殆中,随时断气—— 最主要原因,便是被斩断的软剑上不光喂了剧毒,而宋嬷嬷为了救懿太后,硬生生扭转身躯对左胸造成二次伤害,幸亏没有伤到主要器官,否则都不用费人费力的施救了。 二次剑伤,加剧了宋嬷嬷失血程度,毒素更是入侵甚重,就算宋嬷嬷被秦御医及时喂了,对症的‘三转解毒丹’而解了剧毒,也依然无法救醒她。 最严重的是,宋嬷嬷已经在发烧了,还是高度发热,人昏迷中已然在说起了胡话: “娘娘、娘娘快走~” “……义母……” 懿太后不顾身份,就守在宋嬷嬷身边,一边抹泪,一边还跟说着胡话的宋嬷嬷应对,谁来劝也劝不走。 可把封锜、罗媪、青螭等近侍宫奴感动地不得了,又心疼主子娘娘伤怀…… 到了这种时候,连秦御医也没办法了。 除非动用绝品圣丹——这是谢氏皇室仅存的唯一一枚圣丹,‘九转还魂丹’。 只有此圣丹,才能立马救醒宋嬷嬷,但这是皇室最后一枚圣丹了,怎么可能动用在一个宫奴身上?!就算这个宫奴,是为了救懿太后性命而伤重也不行。 “秦御医,国师大人呢?” 眼见宋嬷嬷要不行了,懿太后焦虑地望向秦御医,不顾礼法地垂泪询问: “可否请国师大人来看看阿珠?不管怎么说,阿珠也是为了救哀家才会有这一劫,只要能救到阿珠,哀家愿折寿十年啊!” “主子娘娘,万万不可!” 青螭伏跪在地上急急出言,打断懿太后娘娘的妄言,朝着秦御医可怜巴巴说明:“焉能为了救宋嬷嬷,而伤了您的凤体!若是寿元能救宋嬷嬷,奴婢等愿意奉献!” 懿太后娘娘这话若是传出去,宋嬷嬷都不用再救了,已经够惹了皇帝圣怒而丧命。 “这、” 秦御医被问住了。 他跟周国师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怎么可能使得动国师大人……秦御医权当没听到懿太后说的诨话,望向封锜言明: “若是要请国师大人来观望术,须得尽快了,宋嬷嬷热症已经拖了一个时辰了,依她此时的身体强度,老臣只能再保她一个时辰的生机。” “是,有劳秦御医了,老奴现在就去请示万岁爷!” 封锜守在罗汉榻边,恭敬十足的给秦御医作揖后,这才匆匆离开—— -东暖阁 泰雍帝峻容冷肃,阴鸷黑沉坐在罗汉榻边,深邃的凤眸扫向黄太医,“到底为何,宜嫔还不能醒来?!” 爱妃惊厥昏迷,已经快有二个时辰了。 若非她脉相旺盛,气息瑞和,谢夙秉就压不住满身躁动的戾气了。 “启禀皇上,娘娘贵体安和,又是惊厥昏迷,万不可用针刺穴惊醒娘娘,万岁爷请莫紧张,娘娘贵体睡够了,自然而然就苏醒过来。” 已经变相跪了也快二个时辰的黄太医,内心也急地满头热汗,伏地再度重复了第三回的话。 宜嫔娘娘贵体瑞和,又身怀龙种,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她睡到自然醒,黄太医坚信自己的诊断没有错。 何况,使用银针刺穴,本就是刺激身体穴位机能,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不小心,不管是伤了娘娘,还是伤了娘娘腹中皇嗣,那都是不可逆转的! 眼见皇上越等越焦距暴戾,黄太医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原地,或者用针将皇上睡上一宿? 就是,他有那个心、没那个胆! 单是守在暗处的克僭大人,一呼吸间,就够他死上一百回了…… 怕了怕了,老头子他惜命,特么怎么才能让他这老骨头安然告辞啊?! “滚出去!” 封锜正是这时候来到东暖阁,一听到皇上如此暴躁不已的口气,他背脊一寒,但想到西暖阁里主子娘娘那悲恸模样,他也顾不得怕死,跪在室外: “奴才封锜叩见万岁爷,万岁爷圣安。” “何事?” “启禀万岁爷,宋嬷嬷要不好了,主子娘娘悲伤难抑,欲宣国师大人觐见。”封锜直跽跪着不起,直接就开口请求,时间不等人。 “对,还有周叔旦。” 谢夙秉望着沉睡中的爱妃,听封锜一言,立马醒过神来,凤眸流光一转,立马朝外喊道:“盛世赞,你亲自去宣国师大人进宫觐见。” “喳。” 而此时,昏睡中的傅令曦—— 第074章 不能虚,眼神不能飘 昏睡中的傅令曦,其实是有意识的。 在她发现泰雍帝居然能守在她身侧时,就安心关闭六识,立即意识沉入灵核晶,开始吸收挽救懿太后性命之后,突然涌进她体内的功德金光—— 玛耶,救了当朝圣母皇太后,她的灵核晶就跑吃了大补丹似的,功德金光全涌进了细嫩的第六柱晶芽上,就连散晕着的功德金光,也在加速衍生出一颗颗的小晶粒…… 更重要的是,她的修为居然晋级! 终于筑基了。 随着步入筑基,灵核晶的生命空间也对她开放了。 “太好了,本座的灵植空间还在,只要给本座时间修炼成长,总有一天,本座能自由遨游这片武灵大陆!” 空间里欣欣向荣。 一个穿书重生,空间里所有物种都成熟了。 瞧见高大挺拔不少的树种,傅令曦灵识体抚过树干,发现无一例外,灵树全都增长了百年的树龄……怪不得两座大山与山谷中,她特意畜养的小型灵肉兽,全都泛滥成灾了! 得亏傅令曦灵识是元婴巅峰境,并没有跟身体一样,废号重修。 她马不停蹄地收割、摘取,宰杀…… 强大的灵识就宛如作弊器一样,仓库都快要爆仓了。 部分灵树灵植达到药材年限,被傅令曦一下连根拔起,清空出一片种植区域,特意挑选了一些普通低品的灵种来种植、 考虑到她现在身体素质低,未来孩子出生后也得进食五谷杂粮,傅令曦未雨绸缪,预先种植出一些低阶灵种,甚至连肉兽,她也得重新在外头挑选一批开始畜养生灵,如今空间现有的灵肉兽体内蕴含的灵力精存,没到武王【金丹】境,可不能随便享用了。 正因为傅令曦在空间整理劳作的工作量大,兴奋中的她,一不小心‘昏睡’过久,等到她惊醒自己‘昏厥’时间不短,急急睁开眼—— “……喑?!” 傅令曦刹时被恫吓地瞪大眼珠子。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白脸,若非外头还亮堂着,她就以为是白日撞见白面鬼了! “爱妃,可有那里难受不适?” 相反,泰雍帝瞧见宜嫔被国师‘唤’醒了,深邃的凤眸满意了。 闻声,视线微微一偏, 略过主动退开几步的白面鬼,傅令曦心安的望向泰雍帝,目光盈盈疑问,“万岁爷,妾身怎么了?这里是……?” 摆设如此金碧辉煌的暖阁间,怎么看也不是她这小小的妾身能用的,想到自己昏迷前是在慈宁宫,她一下就明白了,她和泰雍帝还呆在慈宁宫中。 周叔旦无声鞠躬退出东暖阁,又多瞄了眼榻上国色天香的小美人,眸里疑惑丛生。 “爱妃惊厥昏迷了,自然还歇在慈宁宫。” 确实小女人脸色瓷白,体内脉相泰和,谢夙秉便放心了,倾身上前大马金刀靠坐在罗汉榻上,动作轻柔地将小女人抱起搂入怀里,“玉.体可还难受?” 对于体内随着修为而浓郁的残暴戾气,他自己都无法自控,因而泰雍帝易怒易爆的名声,更是整个上羿国朝都知道的事情。 当时他怒气一起,也自认为有能力保护身侧的母后和爱妃,所以运功出拳时,一点都没有迟疑过,一向强大的他,从未带着女眷参与战斗,自然不知道普通女眷是多么脆弱的—— “没呢,妾身好着、” 似是想到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傅令曦狐狸眼眸一惊慌,目含忧心地望着泰雍帝表示紧张和关切,“唔,太后娘娘如何了?还有宋嬷嬷……” “莫慌,母后安然无恙,再喊错,朕就罚爱妃了。” 谢夙秉眯了凤眸威胁,避开宋嬷嬷的问题,在察觉到小女人紧张绷紧的腰身缓缓松懈下来,他莞尔一笑, “呵~怎么,”他勾起小女人下巴,抵着她如玉质般的耳畔,亲密无间的呢喃:“爱妃还不习惯与朕恩爱?” 早在宜嫔娘娘醒来,连国师大人都主动退下时,东暖阁所有宫奴都无声退了出去,室内只有罗汉榻上重叠的男女身影。 “万岁爷~” 刹时,傅令曦到底被皇上调侃地羞红了玉容,盈盈娇嗔。 俩人之间瞧着亲昵无间,事实上却各怀心思,傅令曦心下戒备,更是提到极致: 好端端的,泰雍帝怎么朝她使出了美男计?! 亏得她这具身体容易腼腆脸红,不管原身还是她本人,都没有跟外男如此亲昵,特别是泰雍帝这张峻容,她总是硬不起心肠,见之便心欢上三分…… 轻“哼”地一声,谢夙秉俯首,鹰勾鼻抵着她白玉的鼻翼厮磨,原是多情的深邃凤眸,此时阴恻恻地半敛: “爱妃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刚解开了老爷爷和大师兄的迷底,又冒出符箓师的身份,如今爱妃还能预梦……便是昏迷了,还能让周叔旦惊讶的失态,不若爱妃坦率告诉朕,爱妃身上还有多少‘惊喜’,没‘通知’朕的?” “……比、比如说?” 傅令曦佯装天真,无辜气短地回望泰雍帝,眼神一动不动与他情深对视—— 与敌手心理对战时,第一要素,但是心不能虚,眼神不能飘! “比如说,从爱妃惊厥昏迷了近二个时辰,” 谢夙秉阴鸷的凤眸闭上,掩饰了暗藏的欢愉,习以为常地嗅着小女人甜美的体香,语气却冷得如同冰窖寒气,“一醒来,修为就晋阶到武宗境说起。” 泰雍帝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万岁爷,您不相信妾身?” 傅令曦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一双美眸满是委屈,即是解释又是表白:“您是妾身夫君,是妾身孩儿的父皇,妾身和孩儿一辈子的依靠,妾身去谋害谁,唯独不会伤害您……” 泰雍帝阴阳怪气的诘问,再配上他眷恋着迷的亲昵亲吻,委屈是让傅令曦适应不.良,偏偏她为了取信男人,还得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 这泰雍帝是她的男人,如今泰雍帝不愿当个傻子,面对面质问她露出来的马脚,她只能先一步欺骗自己,泰雍帝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想要骗过泰雍帝,首先自己得深信他是自己最爱慕的男人…… 谁也不是傻子。 毕竟她的修为瞒不住,泰雍帝愿意坦诚质问她,是在给她机会—— 论起玩心计,她一个小小的纯修,怎么可能玩得过皇帝?! **** ps:对话里的‘喑’,其实是虚声,没有声音的,嗯,然然是在增加人物情绪渲染,也可以说然然在水字数,嘿嘿~ 第075章 凭空诬蔑妾身罪名啊 “嗯?” 谢夙秉不愉地睁开凤眸,近在咫尺的薄唇,顺从本心,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小女人的唇珠,明摆着是他对她赤.裸裸的警告。 “嘶~万岁爷!” 不依的捶了捶泰雍帝的胸膛嗔唤,傅令曦放软身躯偎入他胸膛,玉臂大胆地圈上他脖子,学着他亲密的样子,凑近他耳畔软糯糯低语: “妾身冒着万岁爷的猜测,察觉到母后有危险,就赶紧告诉万岁爷,这都还不能表明,妾身对万岁爷的爱慕之心吗?” 预梦的事情,实在是扯得颇是牵强。 也得亏原身在国公府中,确实有个老爷爷的救助者,再加上她睡得迷糊,给自己添了个大师兄和棉花糖的巨坑……唉,都是自己惹的祸,哭着也要圆回来。 起码在她生下宝宝前,不能失了泰雍帝的信任,“万岁爷这般伤妾身的心,妾身心如刀绞般难受。” “爱妃又来哄朕了。” 谢夙秉目光摄人,语气已经转阴冷,连向来落在小女人身上多情而柔和的凤眸也瞬间变了质,直直望向傅令曦指谪—— 【犯了忌讳啊……】 “那、万岁爷是要妾身如何解释?” 傅令曦明艳如玉的脸上也显露出不高兴了,含嗔带恼地瞪回去,与泰雍帝呛声:“告诉万岁爷,因为妾身阻止了母后受害,天道规则嘉奖妾身,让妾身晋升修为吗?” “……没胡说?” 闻言,谢夙秉张嘴要怒斥,但突然想到小女人在惊厥昏迷前,望着母后惊悚的双眸,也正是看了母后一眼,她才昏厥的。 因着符箓师的埋设,泰雍帝语气郑重地反问。 “瞧,妾身说真话,万岁爷还不是不信!” 恼剜了一眼泰雍帝,傅令曦收回了双臂,扭动腰肢一侧身,背着泰雍帝垂头怄气吐槽:“万岁爷圣明,不若您告诉妾身,您要听什么样的答案才能相信妾身?” “放肆!” 大掌握在小女人腰间,谢夙秉失了耐性的威慑,“朕不想听谎言。” 【这小女人忒是大胆了,朕都还没问罪,她倒是先使起小性子来了。】 谢夙秉眯了眯凤眸,深吸口气才压低声训斥。 仔细看,就会发现泰雍帝幽暗的凤眸,似是溢满了阴郁戾气,明明他心里不想伤害怀里的小女人,不想眸中的阴鸷暴戾吓着小女人…… 可小女人一再顾左右而言他的迂回作态,实是令泰雍帝烦躁,不愉的情绪不断暴涨—— 幸好他鼻腔里,全是小女人甜美能安抚他的体香,好歹让他一直保持冷静,压制了他嚣张跋扈的凶残戾气冒头。 傅令曦瞪大眼珠子不屈望向泰雍帝、 “万岁爷也休要污蔑妾身!” 明明心虚得要死,偏偏傅令曦就是理直气壮地叉腰怼回去: “万岁爷就算是九五至尊,也不能凭空诬蔑妾身罪名啊!妾身可不依。您非得指出个三五六个‘谎言’来,妾身认了,万岁爷才能给妾身定罪呐~” 傅令曦先声夺人,就算是虚张声势,也绝对不能认这罪名的。 在佯怒后,她趁着泰雍帝错愕下,顺利跃下罗汉榻,握拳憋屈狠了地红了眼眶,眼角噙泪梗着脖子陈情: “师尊和大师兄之事,焉能算是妾身在对万岁爷说谎呢?人活在这世上,谁又没有几个秘密立身?难道要妾身见谁都嚷嚷,‘妾身会画符刻箓、会预梦,谁要敢欺负妾身,妾身画个纸符诅咒你’?” “胡闹!” 谢夙秉被小女人的动作惊了一跳,虽然慢了半瞬,但在她站稳哭诉时,又将她捞回怀中,许是只有这样子,他心口的不安才能安稳下来。 只他做为皇帝多年,一见小女人气性比他还要大,语气不甚好喝斥:“小姑娘气性如此大,误伤了自己如何是好!” 而傅令曦甚是会审时度势,一见泰雍帝虚了怜了,她气焰自然大涨,根本不管尊卑了,推着他胸膛愤懑地呛回去: “伤了就伤了,反正皇上都不相信臣妾了,臣妾留下来作甚!” 越说越生气,傅令曦冒险提醒泰雍帝,本着俩人是亲密的利益关系,一损俱损,这才在黑金标题出现时,见机就通知他的。 明明之前他还愿意相信她,一听她的话,立马就带着她来慈宁宫—— 如今通过她,确实是救了他母后一命,非但一句好话没给她,竟然还猜忌自己的目的,果然天家的男人,都是没有感情的! 越想越憋屈~ 【终究是错付了。】 晋升了修为,傅令曦生气之下,使劲力气推泰雍帝,偏偏她还是如在炼气境一样,推都推不动这狗男人一丢丢,气得她啜泣吼道: “放开我啦!皇上既然怀疑臣妾,就将臣妾关进慎刑司好了,臣妾不敢碍了皇上的圣眼!” 【狗男人,到底什么修为啊,用尽全力还推不动他一下,气煞本座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泰雍帝是武王【金丹】境修为。 毕竟他还如此年轻,这武灵大陆又是下等灵界,都是单一的修武者,不如修仙世界,在三十岁前能修炼到武王境,已是武修天赋凤毛麟角的绝顶天才了。 “闹够了没,不许乱动!” 眼见小女人比他这皇帝还气焰高涨,谢夙秉还真就吃她这一套,无奈地服了软:“朕瞧着,爱妃是欠教训了,需不需要朕搭个戏台子,让爱妃上去表演唱作?!” 戏精本精傅令曦,当场炸毛了: “皇上是在嘲讽臣妾矫揉造作、不遵宫矩?明明是皇上先辜负了臣妾情深义重,不愿相信臣妾在先、” 她从激动说到平静,甚至乖顺地被谢夙秉搂进他结实的怀中,“……罢了,皇上是国主,雷霆雨露均是皇恩。” 明媚的小女人,就算是爱恋失去了养分,刹时便残败了…… “爱妃这张嘴儿甚甜,惯会连蒙带骗哄朕!” 被小女人一阵拿腔做势一闹,谢夙秉连戾气都被她作散了,冷面峻容禁锢着她不让她乱动伤了自个儿,薄唇微撅:“爱妃现在,就是吃紧朕宠你怜你,不舍得委屈你了,什么话都敢胡吣一通!” “臣妾不敢尔。” 都说女人的小气性,都是男人的爱,惯出来的毛病,这一刻,傅令曦深有体会—— 正当俩人间闹起别扭,谁也下不来台时,东暖阁外、 “启禀万岁爷、” 第076章 爱妃,就非得让朕认 “启禀万岁爷~” 东暖阁外听着室内,两位主子斗气上了,盛世赞也顾不得身份,小声禀报:“西暖阁有宫女过来通传,宋嬷嬷要不好了……” 对于皇上来说,宋嬷嬷死活,其实没有多重要。 不过是因为懿太后感伤过甚,再加上宋嬷嬷确实是服侍懿太后有三十余年了,就算是养条狗相处这么多年,感情也够深厚了,何况是个人。 而且,宋嬷嬷刚刚是因为救懿太后才会重伤的,出于道义,只要能救,泰雍帝也是要尽全力救活宋嬷嬷—— 此时,正是收拢人心母后身边宫奴的最佳时机呐。 谢夙秉对于这世上唯一活着的血脉生母,还是很看重的。 “宋嬷嬷伤得很……严重?” 泰雍帝一服软,正觉得自己超级委屈的傅令曦,听闻盛世赞的禀报时,她小拳拳刚好砸到男人胸膛上,因为知道他武力高强,她拳头力量都没有收敛,而泰雍帝因着情绪紧绷,自身机能也处于备战状态、 这小拳拳“呯”地一声,击打在泰雍帝身上,吓得傅令曦霎时眦大瞳孔,话都卡顿了。 【卧槽,本座小拳头变成钢铁了?】 自然不是傅令曦的手就硬了,而是泰雍帝浑身的护体罡气在与她的力量对抗,才会搞出如此大的声响出来。 一刹那间,傅令曦和谢夙秉面面相觑,尬了。 “……你、” 当即,不管是泰雍帝,还是室外的盛世赞都黑了脸。 “万岁爷,妾身没用多大力气,就是普普通通一拳头随意捶了下,” 咽了咽唾沫,傅令曦纠结又无辜地看了眼自己的小拳头,又望了眼泰雍帝雄硕的胸膛,一听他要开口‘训斥’,猫儿胆大的她,立即张嘴开口解释: “妾身真不是故意的……还请万岁爷明察。” 她还是知好歹的,立马表明她可没有损伤皇上龙体的意图,这罪名更不能背上身了。 “朕知道。” 谢夙秉安抚地拍拍小女人单薄的背脊,“爱妃得空了,要学习一下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他确实不觉得疼,但、圣颜有失。 所以他峻容黑沉了,却也没有小气到借此怪罪小女人,虽然很丢脸,但见到她自己吓了一跳,把眼尾红潮都吓跑了,他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嗯…皇上宽仁,但妾身确实是有失体统,万岁爷还是罚妾身吧,要不然,妾身心里不安。” 一个小小的嫔位,敢动手打皇帝?! 这绝壁得先认罪,省得事后还有人来找她麻烦—— 她人还在慈宁宫呢,外头肯定不只盛世赞一个人当值。 傅令曦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一点,跟泰雍帝吵架,还能说她被冤枉委屈猜忌而情伤下,犯了倔,情有可原,只要泰雍帝不追究,谁还敢刁难连皇帝都要哄让三分的宠嫔?! “朕赦爱妃无罪,莫怕。”听闻小女人改了自称,谢夙秉也柔了峻容,大手抬起她娇颜,轻抚哄道: “爱妃也不恼朕失言,可好?” 这一句‘失言’,已经是泰雍帝最大的让步了。 闻言,傅令曦弱弱地垂下头, “妾身不敢。” 幽幽叹了一声,她放软身体偎进男人胸膛,低低诉情肠:“也请万岁爷息怒,是妾身僭越了。妾身只是没有想到,妾身一心为万岁爷解忧,最后却还是招了万岁爷猜忌……妾身错了吗?” 傅令曦其实一直活得肆意唯我,对于‘人心’这种感情,她一直都未曾碰触过。 她也不是土长土长的原身,对于皇权也没那么大的奴性和忌讳。 “爱妃,就非得让朕认错儿?” 谢夙秉轻哂一笑,勾着小女人小巧的下巴,微颌首了下,正好薄唇就落在了她红艳诱人的唇.瓣上,令他哑了声,心甘情愿地放低姿态承认错误: “这一回,爱妃没错,是朕错了,爱妃不恼了,嗯?” 若说在今日之前,谢夙秉只觉得傅令曦可以专宠着—— 只因,宜嫔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自然而然放平心态,戾气尽消的女人,还是身具凤骨胎体,种种因素加起来,令泰雍帝对她宽容着紧一些,是情理所在。 也是事出有因,宜嫔有让泰雍帝专宠的筹码。 做为皇帝,泰雍帝确实需要一个子嗣,为了谢氏皇朝的待续,也为了安他母后的心。 然而, 今日的宜嫔,又朝泰雍帝展露了另一项身份和能力! 惊艳了他,亦让他有了股不踏实感、 偏偏这小女人一点委屈都不肯吃,性情又如此明艳张扬,半点亏都不受,让谢夙秉更是喜欢上了她的‘较真’和不倔、 做为独霸一方的武巅强者,一个掌控整个皇朝军政实权的皇帝,谢夙秉对于另一伴的要求,除了美色外,自身实力也是很看重—— 而这一刻,傅令曦完美地达到了谢夙秉对未来伴侣的要求,不再是单纯的生育工具。 “……喑?” 满是诧异地、 傅令曦本能面部后仰,心底还含着心气,下意识地避开泰雍帝的亲昵之举,没想到后续会听到他如此服软的言说,作为一个皇帝,泰雍帝真的跟她开口认错了?? 虽然还端着皇帝身份,但泰雍帝确确实实在自己面前,说是一句:‘朕错了。’ “待晚上,朕再让爱妃出出气?” 谢夙秉却是不容小女人拒绝的钳制着她背脊,强势地在她唇上烙了一吻,因顾忌着懿太后那边的紧急情况,他也仅只是浅浅啃了爱妃两息,尝到了甜头便松开到嘴的嫩肉,一边将爱妃抱上罗汉榻安置,一边浅吻着她脸颊交待: “此时,宋嬷嬷是为救母后遇难,朕去瞧瞧,爱妃先歇着,朕留下盛世赞,你若有事就差遣他,记住,爱妃须得确定无恙了,再让盛世赞送你回翊坤宫。” 宋嬷嬷生死,自然不如傅令曦在谢夙秉心中紧要。 毕竟,他小时候都是在皇子所长大,虽然当年他生母有父皇庇护,圣宠不断。 但上羿国皇子过了三岁,就要迁进皇子所独立生活,与生母呆在一起的时间真不多。而三岁前的孩子记忆力低下,与生母身边的宫奴自然也无甚亲厚,最多就是知道这宫奴是生母身边的人,给三分体面罢了。 特别是谢夙秉,他自小武学天赋惊人,早早就拜了师尊学艺,连跟生母相处的时间都不多,更不可能与生母身边的宫奴有什么情分了。 “哦……” 傅令曦有些回不过神来,无意识回了个音。 她眼睁睁看着皇帝大步离开,连句‘恭送皇上’都忘了了说…… 随后,便是素染和絮朵进来内室伺候,这才惊醒了傅令曦回神。 只看了一眼踉跄进来的俩人,傅令曦眼眸收缩一眯,危险地打量着俩人行走的身姿,语气凉浸浸地询问—— 第077章 是祁贵妃迁怒奴婢等 “你俩这是怎么一回事?” 狐狸眼眸中尽是寒星点点,傅令曦语气凉浸浸地询问。 显然素染和絮朵脸上的肿伤,已经用冰敷处理过了,但能看得出来,她们俩都被人掌掴过,而且力道不轻! “回主子,是奴婢们冲撞了悫太后和祁贵妃……” 听闻主子低气压的询问声,素染脸色一白,正想轻描淡写地略过此事—— 谁知絮朵“哇”一声,委屈地扑到罗汉榻上小小地哭嚎: “主子,奴婢们可都冤枉极了,明明咱们一见到是悫太后和祁贵妃出行,一早就伏在通路边沿上跪安,根本就没有冒犯贵主子们!” 一见絮朵这副告状的哭相,素染后背都冒冷汗了,只觉得不光脸上、膝盖在痛,连背部都是火.辣辣地难受,但她还是守本分的低喝,“絮朵!” “素染你闭嘴。” 见主子真生了气,素染不敢再出言息事宁人,连絮朵也吓地不敢再告状了。 深吸口气,瞪了眼素染,傅令曦含怒坐起来喝斥。 瞅见素染苍白冒冷汗的样子,跪下来时身体还摇摇晃晃的,傅令曦哪还不知道这孩子被太监鞭打罚跪来! 絮朵就跪伏在罗汉榻边上,离自己近,傅令曦抬手轻抬了絮朵的小脸,见她脸上只有红肿没有伤痕,显然掌掴的人很懂得控制力道…… 看来,今天就是个是非日,她也别想安生了。 “你俩都坐下来回话。” 傅令曦探身扶了素染起身,俩人中,明显素染受得伤更重,而絮朵只是脸面略红,但行动自如,一听到她的吩咐,便主动去搬了个杌子安置素染…… 瞧着自己身边的两大宫女被虐打成这般惨样,傅令曦黑沉娇容的冷意翩飞,略过素染欲言又止的神色,直接望向絮朵发问: “你来说。” “回主子,是祁贵妃迁怒奴婢等。” 絮朵一见主子冷肃的面容,便抹了眼角的泪水,坐在罗汉榻的踏板上说出原由: “奴婢眼尖,亲眼看到悫太后在经过素染时,故意用力推了祁贵妃一把,然后祁贵妃才会摔倒在素染姐姐身上的!祁贵妃不敢将怒火对上悫太后,转身就污蔑素染姐姐动机不纯,故意绊倒祁贵妃、” 抽吸了一声鼻息,絮朵一边说一边心疼姐妹们,眼泪汪汪地哽咽继续说: “素染姐姐当场,就被祁贵妃身边的安公公抽了两下鞭笞,悫太后假仁假义劝说,却让咱们翊坤宫一众宫奴都捱了十下掌掴,还让奴婢们在原地跪三个时辰……是盛公公来了,才解了祁贵妃的命令,奴婢们才能回到主子身边伺候。” 絮朵心底是不愿意听从素染姐姐的话,默默忍下这暗亏,她好舌自然也好强,眼下慈宁宫出了事情,素染姐姐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为了主子好…… 但她的观念不一样,她觉得她们是一等大宫女,一出了翊坤宫宫门,她和素染姐姐都代表的是宜嫔娘娘的颜面啊,被祁贵妃如此污蔑虐待,丢的是主子的颜面! 宫中向来是非多,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祁贵妃、悫太后!好啊~这是拿本嫔的人来开刀立威呢!” 【最可恶的还是悫太后,一招祸水东引,反正错的人就不是她……】 听到这里,傅令曦哪里还不明白,素染等人会受这一场苦痛,全是悫太后搞得鬼! 而祁贵妃是借机行事,能落她宜嫔的颜面,她怎么会不顺势而为—— 哼哼,懿太后包藏祸心,临要离宫前,还要报复一下泰雍帝,最好让懿太后死在这一场事故里,上羿国就会立马处于内忧外患之地、 北地的战事拖得越久,越对北蜀国的前朝皇室反贼有利! “主子息怒。” “不许跪!” 听到主子生怒了,素染和絮朵正要跪地请罪,就被主子一个轻喝吓住了。 傅令曦眯了狐狸眼,先朝外唤了一声盛公公后,才望着素染和絮朵下令: “絮朵,你扶你素染姐姐先回翊坤宫,所有伤了的宫奴都先回去候着,本嫔这里有万岁爷,再不济也有盛公公照应,你们个个拖着伤体留在慈宁宫,成何体统。” “可是……” “行了,本嫔知道你们的忠心,但让外人看了,却是以为本嫔不敬悫太后和祁贵妃了,让自己的宫奴拖着伤体伺候,这可不就是在懿太后和万岁爷面前上眼药,本嫔不屑干这种事,老实回去养着先。” 领命进殿的盛世赞,就听到主子娘娘这明摆着告状的话,他忙朝素染她们挥手示意,这才急急上前劝慰: “娘娘息怒,您千金贵体,不值当让您生气。” “哼,怎么能不生气?本嫔又不是木头人,她们都是本嫔的人,祁贵妃那是明晃晃打本嫔的脸面,本嫔岂能咽下这口气。” 睨了眼恭敬有加的盛世赞,傅令曦自然知道这是泰雍帝的第一忠犬,也不跟他玩心眼,直接问道: “说来,本嫔还得谢过盛公公的宅心仁厚,免了素染她们长跪之苦。” “娘娘谬赞,是万岁爷心疼娘娘,唯恐娘娘身边没个贴心人照顾,奴才不敢居功。” 坐了一会儿,傅令曦已经感知到身体无碍。 她便站起来,刚想抬步走,就发现盛世赞已经躬着身上前,垂头将左手伸在她面前、 盛世赞要给自己作脸,傅令曦自然是坦然地受之,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他手背上,淡淡轻笑一声恭维道: “大伴当真是忠心耿耿,怪不得是内侍第一人了。” “娘娘过誉了。” “如今宋嬷嬷是什么情况?剑伤伤及心脉?” 傅令曦边走边问,灵识不敢动用,只能用肉眼观察所在地方。 好在各宫的格局相差无几,大致就是按所住之人喜好不同,而各内室的名称不同罢了。 “回娘娘,宋嬷嬷未曾伤到心脉,剑伤已经处理好了。但宋嬷嬷失血过多,且剑身上了剧毒导致宋嬷嬷陷入深度昏迷,秦御医都无法用针唤醒宋嬷嬷,外邪入体导致高烧不退,连国师大人看过了,亦是束手无策。” “喂不进药汤?” “是,喂进去了亦会被宋嬷嬷无意识吐出来。” “国师大人还在慈宁宫?” “回娘娘,这、国师大人应该还在。” “无妨,你直接领我去找国师大人,我想画张符,手上没有符纸,想来国师大人是方士,身上应该备有?” 傅令曦目视前方边走边说,也不管盛世赞因诧异还冒犯地窥视自己,只神色从容地呢喃:“宋嬷嬷是好人,忠心护主,本嫔身无长物,唯有画符一事,是本嫔能尽心相助……” “娘娘大义!” 一听主子娘娘能画符相助救醒宋嬷嬷,盛世赞眼睛一亮,越发恭顺地引着主子娘娘移动西暖阁、 其实从东暖阁到西暖阁,相距并不远,就是从东廊走到西廊罢了 傅令曦怕时机不等人,步伐越走越快,不消一罗预便到了目标地—— 第078章 鎏金一现符箓法则成 -西暖阁 虽然宋嬷嬷是为了救懿太后而病重,但这里却没有一丝哭声。 除了国丧外,皇宫中是不允许哭声存在。 就算要哭,也只能背地里无人才能默默哭一声。 宜嫔搭着盛世赞的手背,来到西暖阁时,守在室外的宫奴都惊呆了、 震惊于盛世赞对宜嫔娘娘的恭敬程度,也震惊于宜嫔娘娘的倾国倾城美色…… 正好此时, 面无表情的国师大人刚好从室内踏出来,身边是弯着腰抹冷汗的黄太医。 “大伴,你去请示一下国师大人,能否借符纸三张,以及一枝紫毫笔,须得开过光的。” 傅令曦朝盛世赞交待,“本嫔就在西角亭里作画罢。” 她一个小小的嫔主,自然是使不动这慈宁宫的宫奴和御卫的。 ——因着细作刺杀懿太后,此时整个皇宫都在戒严中,特别是慈宁宫,已经达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森严戒备级别。 “喳。” 盛世赞领命,低唤了声,“奴才让小应子伺候娘娘。” “劳驾了。” 傅令曦点点头,就见盛世赞躬身退开,随即就有个青年太监上前,只他躬身都达到九十度,她都看不清他的模样,便也不勉强。 她几步来到西角亭,候在廊下的小喜子眼尖,瞧出盛世赞的态度不同,立马小跑上前,招呼二等宫女过来服侍宜嫔娘娘—— “喜公公不必忙,本嫔就在这里等一等大伴。” 傅令曦其实口干舌燥,但是为了自己腹中宝宝着想,她不敢轻易在外头吃喝,宁可忍着。 只就这么一句话功夫,她发现国师眨眼间来到西角亭,直接就开口询问自己: “宜嫔娘娘会画符?” 还站在西暖阁前的盛世赞却并没有跟上来,反而立即进了西暖阁内室,显然是要向皇帝、懿太后禀告此事…… “见过国师大人,国师若是不信,不若亲眼看着本嫔画?” 傅令曦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国师大人周叔旦,一张白面,怪不得吓了自己一跳,毕竟谁一睁开眼看到一张白面皮,能不被吓着? 认真一看,这周叔旦居然是没上粉的,她扫向他的手掌,发现确实还是雪白一片……所以人家是真的白,不像天生的,倒像病态般的惨白…… “好。” 周叔旦点了头,不推辞,立马在石桌上放上紫毫玉笔、黄纸、朱砂碟和镇石之物。 见到石桌上诸物,傅令曦眯了眼睛,上前一一检查。 “国师大人,这符纸是上等符纸,只这朱砂,不曾经过提纯炼制?” “宜嫔娘娘好眼力。” 周叔旦没想到这宜嫔娘娘,还真能一眼看出他摆出来的三物中,埋了试练品—— 他想着,若是宜嫔看不出朱砂有异,就算真会画符,那符也是不堪重用的。 “国师大人,宋嬷嬷病危,切莫再浪费时间,如何?” “确实,宜嫔娘娘请。” 周叔旦认真点点头,石桌亦同步的,换了一份碟朱砂。 小碟子中的朱砂,赤红如血,有修炼的人凝视一看,就能看出两者朱砂的差别。 “小应子,去要一份至少武王境的精血过来。” 傅令曦瞭了眼国师大人,直接朝小应子吩咐。 同时,她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条银索襻膊,利索地束起袖子来,早上做棉花糖时,她顺手就塞进袖中,没想到还挺好的,也不用再劳烦他人了。 “喳。” 小应子立马匆匆去找自家师傅去了,娘娘要武王境以上的精血,他还真请不动,只能让他师傅老人家出面。 “小应子,不必去请示了,用本王的吧。” 说着,西角亭又出现两位青年男子,来者都是一身紫色打底的蟒袍。 只一人着紫红蟒袍,一人着紫蓝蟒袍,朝小应子说话的是紫蓝蟒袍青年。 “参见平王殿下、怀王殿下。” 国师大人见这俩人不先进西暖阁跟懿太后和皇上请安,倒是直接过来,他目光淡淡扫向怀王,这才拱手作揖相见,连个卑称都不呼。 闻声,傅令曦冷眼扫去,也分不出哪个是怀王,哪个是平王,只觉得紫蓝蟒袍青年面容冷厉,而紫红蟒袍青年虽俊美清隽,却带着满身阴郁之气,不是个善茬。 ——俩位王爷行走间姿态端正,步伐看似闲庭信步,移动速度却一点都不慢!不用灵识观察,傅令曦瞧不出谁脚上有问题,也就分辨不出哪个是怀王这个原著男一了。 “国师大人有礼了。” 紫红蟒袍和气端方的一抬手,没点王爷的矜贵倨傲,倒是显得平易近人的与国师寒暄完,便急不可待的问向宜嫔: “这是作甚?” “时间不等人,国师要寒暄请自便,这位王爷,请在此朱砂碟中,淋上武王境精血即可。” 傅令曦对这个紫红王爷没啥好感,直接望向紫蓝蟒袍,很是不客气地下指令。 小应子听到娘娘这话背脊都冒热汗了,又被平王冷瞥地扫了一眼,连出声提示一下娘娘都不敢大声了,只小小声附在娘娘身后低语: “娘娘,这是平王殿下。” “好。” 紫蓝蟒袍正是平王,很爽快地在掌心一划开,瞬间血液便嘀嘀地流进朱砂碟中。 ——原来,平王在听闻有细作混入皇宫,还惊动了懿太后娘娘,立马就进宫请安,没想到在宫门上遇上怀王,俩人便结伴而来。 平王的血液一出,傅令曦就敏.感地发现这位王爷的精血灵气充沛,修为精纯,见血液已经将朱砂浸湿,她这才口开满意提醒对方: “王爷,精血够了,请自便。” 傅令曦垂着头,一边取了紫毫玉笔饱蘸血朱砂,一边将上等的符纸铺好,瞬间进入凝视状态运转体内灵气、 得亏她已经是筑基境修士了,体内灵力大涨,应该足够她画出三张灵符…… 上辈子,自三岁开始修炼锻体,傅令曦就开始认字学画,在被家族送进仙门修炼前,她跟着族长爷爷画了五年的灵符! 而原身,确实也学过画符,但她没有修为,就算符箓画得再完整,没有灵气贯注到符纸之中令符箓法则就成型,那符纸就等于一张废纸。 将灵力贯注在紫毫玉笔上,傅令曦聚精会神一落笔,凤翥龙翔一气呵成,血朱砂在紫毫玉笔驱使下一挥而就,鎏金光芒一现符箓法则成—— “这是、” 周叔旦:??? 第079章 敌人到,本座的刀呢 “这是、回春符!” 周叔旦在符箓法则一成时,当即认出宜嫔娘娘所画的灵符类型,心下吃惊,语气就自然带出来了。 瞧着灵符初成时的鎏金光芒法则,可见这灵符蕴含的灵力不会低,以他的眼力,这张灵符虽只是黄阶灵符,但品质起码达到中品了! 已知的灵符等级分四阶,天地玄黄。 每阶有四个品质,极品上品中品下品。 “国师大人好眼力。” 傅令曦瞟睨了眼周叔旦,不知他为何要如此震惊,不过是普通的黄阶灵符而已,值得他如此大惊小怪?! 其实她内心对于这张回春符的品质并不满意,不过用在凡人身上,足够了。 怪她太久没画符,手生疏了。 自她会炼丹起,画符就被她弃了。毕竟丹药用的是药材本身的药效,而灵符则是要吸取符箓师本身的灵力,还要辅以灵兽精血,这样子画出来的灵符效果才是最好的。 傅令曦余光一瞟,见到平王目光惊艳,浑身正气;反而怀王清隽俊脸敛了笑容,满身的郁气更是添了一股黑泽般—— 许是自己是异魂,在傅令曦眼中,怀王浑身气运古怪晦涩,一半赤金一半乌泽……古怪也! “……宜嫔娘娘过奖了。” 周叔旦看了眼宜嫔,总觉得这宜嫔娘娘在内涵他?! “哦。” 傅令曦敷衍地点点头,将画成的灵符递给小应子后,继续摆出第二张符纸镇着,紫毫玉笔饱蘸血朱砂,下笔如有神,势如破竹一笔成符—— “极品平安符,精妙也!” 一见灵符鎏金光芒浑然天成,俨然是极品黄阶灵符,周叔旦惊喜地低喃,见猎心喜啊! 这位宜嫔娘娘的画功,最少潜心练符有十年,方能让灵符成型后,有如此灵性法则。 傅令曦凝神握笔画符宛如入定,置身事外、 不知从她画第二张灵符起,泰雍帝已经领着盛世赞疾步流星而至,瞧见平王、怀王要见礼,泰雍帝直接一摆手,深邃的凤眸一扫众人,令众人安静肃立一侧。 唯有国师周叔旦,他目光专注地落在宜嫔娘娘握着紫毫玉笔的小手上,一见第三张灵符法则完美成,脱嘴就发出两道震惊低呼: “玄阶上品!” “是培元符!” 第三张灵符一定型,傅令曦就松了一口气的回过神,原本脸色就瓷白的过分,如此她耗费了九成灵力画成三张符箓,玉容更是虚白不已…… “爱妃如何?” 一直沉郁着峻容的泰雍帝,见状上前跨了一步,立马就将小女人圈在怀中,语带寒冷发问。 “万岁爷?” 嗅到是泰雍帝身上的龙涎香,傅令曦也不勉强自己,身体软软地瘫靠在他身上,一感觉到泰雍帝威势凝重,明显这狗皇帝又变脸了、 【……又咋了?心累!】 傅令曦佯装不明所以,顺势抬脸望向泰雍帝时,匆匆扫过怀王、平王的打量目光,讨好般朝泰雍帝盈盈微笑: “回万岁爷,妾身安好着,您瞧,妾身成功画了三张灵符,可以劳请国师大人给宋嬷嬷用上吗?” “国师。” 谢夙秉剑眉暴动般挑了挑,冷若寒冰地扫同周叔旦。 “臣在,有宜嫔娘娘这三张灵符,宋嬷嬷绝对死不了。” 正俯首欣赏石桌上两张灵符的周叔旦,一脸可惜的立马应承:“小应子,你随老道走。” “盛世赞,请两位王爷移步,去西暖阁给母后请安罢。” “啧啧,老四你忒是小气了,难道堂兄连给小弟妹见礼都没资格了?哼,你就宝贝着,本王还省下一份见面礼。” 平王相当不客气地嘲笑了泰雍帝一句,见怀王还要留下来起什么念头,他冷哼一声,“盛大伴,快给本王引路,本王要跟懿母后投诉去。” “喳,平王殿下,怀王殿下,请随奴才来。” 谢夙秉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平王,没斥他一句不遵帝威、 俨然,泰雍帝对平王情分不是一般的亲厚,连玩笑话都能随意开…… 这时候,傅令曦也分辨出来,哪个是怀王男一了。 果然,正是她暗里猜测的紫红蟒袍青年,毕竟这怀王给她的感应,就很不寻常,不像正直君子,连气场都阴郁无比—— 在傅令曦眼中,这皇城贵圈里针对泰雍帝暴戾阴鸷的形容词,冠在怀王头上比较适合! “万岁爷,不是说怀王是跛脚的嘛?妾身居然没有瞧出两位王爷,哪个是跛了脚?” 一见泰雍帝峻容冷眸死盯向自己,傅令曦睁大狐狸眼,十足无知的开口问道。 而这时,西角亭离西暖阁极近,怀王和平王刚刚踏上台阶步入抄手回廊,凭两人的武力值,再远一倍的距离也能听清楚宜嫔的声音,因而怀王一听到宜嫔那娇软声动听诱人,但说出对他最恶毒的话,差一点当场变了脸色、 好一个贱妇,怪不得入了谢夙秉这恶龙眼! “爱妃瞧不出来正常,怀王好歹是武王境初阶修为,爱妃若是凭肉眼能看出他的跛脚,那他这些年的修炼岂不是白费时光了。” 一身怒气的谢夙秉,在听到小女人耿直无礼的问话时,心里隐晦担忧瞬间消散,神色如春暖花开般,转瞬变成湿润如玉,深邃的凤眸放柔凝视着爱妃,嘴里吐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好话: “呵,世人都道怀王俊美无双,品德端方重贵,而爱妃却盯着他的跛脚想看?!” “万岁爷说笑了,妾身都分不出来谁是怀王,谁是平王呢!不就是好奇嘛,以为凭着跛脚能分辨出哪个是怀王呢~” 此时一听到泰雍帝十足醋话的句式,傅令曦瞬间耿直反驳,立马知道如何哄这狗男人了: “再说,怀王哪有万岁爷好看?传这话的人,一定是没见过万岁爷您呐!而且,他一个王爷说什么品德端方贵重?这是老王卖瓜,自卖自瓜吗?腻是臭不要脸了~” 傅令曦主动依偎进泰雍帝怀里,她本来就对怀王没好感,还不如她家狗男人好看呢,再想到原著中,怀王是要篡位的、 没想到,这怀王这么早就开始埋坑立人设了,想在舆论占上方好顺利登基? 【哼哼,本座来都来了,哪里还轮得到怀王和阮姬上位,简直是妄想!】 “爱妃又调皮了。” “妾身哪有嘛~” 傅令曦娇嗔不依,感觉身体力气回笼了一些,目光炯炯有神地盯向泰雍帝讨赏:“万岁爷,妾身画出三张灵符来了,厉不厉害?” “是,朕的爱妃最厉害了,朕定然去母后面前,替爱妃讨一份重赏,如何?” “哼哼,万岁爷明知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人家第一、唔!” 瞪大狐狸眼,傅令曦瞬间消了声,她没想到,泰雍帝居然在西角亭、满园子的宫奴御卫下,就敢用嘴巴堵上自己的唇.瓣—— 而这时,慈宁宫宫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宣唱声: “悫太后娘娘到、祁贵妃娘娘到……” 傅令曦:敌人到,本座的刀呢??? 第080章 媚惑国主、成何体统 “唔!” 一听到小太监的宣唱,傅令曦用力捶了泰雍帝胸膛,没想到这像是挑衅到他似的,被他压在趸柱上亲,连个户牖都没有,这狗男人还要不要脸了! “专心点,不会有人看见。” 谢夙秉深邃的凤眸,着迷地绞在近在咫尺的狐狸眼眸,诱哄般咬着嘴里的软肉,呵气厮磨:“呵~爱妃不想罚她们多站上一会儿?” ——泰雍帝袖口一挥,几息后,西角亭便朦胧如置雾中,只能影影绰绰凭着衣色瞧见一对男女伫立在其中。 “……” 【狗皇帝还真的狗……但本座喜欢!】 听到泰雍帝如此诱哄自己,这主意当真是让傅令曦无法拒绝啊~ 傅令曦自来就知道,泰雍帝这男人该精明时,半点都不糊涂,帝王心计耍得贼溜! 显然,泰雍帝是看出,她突然跑来西暖阁画灵符的真实意图了。 “万岁爷太坏了……”傅令曦红着眼尾,嘤呜地趁着呼吸间呢喃,嗔幽幽地剜了他一眼,缓缓闭上轻颤的眼睫毛—— 虽然宫门外传来宣唱,来者身份虽不低,却不如怀王、平王般来去自如,特别是悫太后和祁贵妃都招了懿太后的冷眼,在这慈宁宫向来是寸步难行。 御卫一见到皇帝压住宜嫔娘娘,全都一致垂头,眼耳瞬间闭识。 慈宁宫宫门当值的小太监,朗声宣唱一道后,见无宫女前来,御卫也是持着刀柄戒严中,更是一步都不敢踏错,老实恭敬的候在原地。 等了一盏茶,还不见有人来迎请,悫太后和祁贵妃脸色都齐齐拉黑了。 从宫门方向望进主殿,确实是有距离,但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到西角亭里站着的明黄帝袍,明显皇帝是知道她们一行人到来,但就是不宣见! “悫母后……” 祁贵妃胭脂脸上扑的粉,都遮出住那股羞愤之色。 “老四家的,皇帝怀里搂着的是谁?” 悫太后眯了眯眼睛,她年纪大了,看得不是很真切,语气平平的问向身边的祁贵妃。 听到常青说怀王和平王已经先一步进了慈宁宫,悫太后再是不乐意,也只能让人抬了凤辇来这慈宁宫。 别看悫太后面容波澜不惊,实则内心一阵痛咒: 真真是可恶! 差一点,厉氏那贱妇就能被反贼奸细刺杀死了,到时她的恪王和庄淑长公主,都能借此奔丧守孝回到皇城,与她团聚! 而她对帝位的谋算,除了需要娘家人相助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恪王在皇城,坐阵皇宫,才能达到最大的利益化! 谁让泰雍帝膝下没有皇嗣,也不用脏了她的手,只要泰雍帝一死,皇帝候选人员就只能在恪王和怀王之中作选择—— 悫太后自然更想要自己膝下的养子恪王当上新帝,在皇帝选择上,怀王虽位长,偏他脚残,论理,自然是推恪王上位的! “……回悫母后,若臣妾没看错,那应该是宜嫔。” 祁贵妃胭脂脸更是黑红了,气的。 她早就收到风声,宜嫔在慈宁宫昏厥了。 所以她前脚刚罚了翊坤宫的宫奴们长跪,后脚皇帝就知道了,还让盛世赞亲自去免了她的罚跪,领着宫奴来到这慈宁宫…… 有这前提在,皇帝怀里搂着谁,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谁了。 “好一个宜嫔,俨然狐狸精再世,媚惑国主、成何体统了!” 悫太后是正宫皇太后,是大妇出身,最是看不得小妾谄媚争宠,手段百出的妖.媚行为,原本平淡端和的庄容,刹时阴沉训道。 “悫母后息怒啊,如今、皇帝正欢喜宠着宜嫔呢……” “老四家的,你虽没能授封为正宫皇后,但也是有先帝爷圣旨在前,错不全在你。如今皇帝后宫以你这贵妃为尊,你便要端起中宫气度,不能任由皇帝陷于女色之中,于礼法不合,于社稷不宜。” “是,臣妾谨遵悫母后教诲。” 祁贵妃听到悫太后的提醒,目光微亮:确实,她虽只是贵妃,但在明面上,皇帝后宫以她为尊,宫中中馈由她代管,妃嫔请安也是去她的钟粹宫,如果皇帝宠宜嫔过甚,她可以暗里煽动后宫嫔妃怨言,向皇帝进谏—— “常青,你亲自去请示。” 悫太后见祁贵妃还没有蠢尽,满意点头,朝身边的大太监冷声吩咐。 “喳。” 常青躬身领命,上前两步,瞪了一眼宫门前的小太监,见他抹着汗侧身避开好几步,他这才满意的挺直身躯,高声宣唱: “悫太后娘娘到!祁贵妃娘娘到!” 到了这时,悫太后和祁贵妃已经在慈宁宫宫门前站了一刻钟了。 正因为懿太后和祁贵妃这么一久站,后面迟一些得到消息,且终于被允许出宫请往慈宁宫的嫔妃们,也匆匆到达慈宁宫—— 婉贵仪是第三个到场的,一见宣唱的是常青公公,那是悫太后的人,俨然慈宁宫目前还在戒严中,连悫太后和祁贵妃都没被允许前入…… 她使了个眼睛给身边的宫女,让她去打听一下情况,然后上前给悫太后和祁贵妃见礼,这时退在一角的小太监又上前两步,照本职宣唱: “婉贵仪娘娘到!” 这话一落,紧接着又是一轮宣唱:“贞贵嫔娘娘到!慕容嫔娘娘到!夏嫔娘娘到……” …… 西角亭中, 乖巧温驯的被皇帝噬啃了约一盏茶,羞窘难耐的傅令曦,终于忍不住动手狠推了推泰雍帝的胸膛,还小小地回咬了他一口,才觉得回本地睁眼嗔了他一眼—— “爱妃……” 泰雍帝终于满足松开嘴巴,还不忘餍足的调.戏了句,“真真是秀色可餐。” “……万岁爷,您还有心情打趣妾身!您听听~” 傅令曦宛如虚脱般,伏在他胸.前拼命呼吸,正好这时听到悫太后冷声骂自己媚惑国主的话,气得她霎时红了眼眶,玉脸羞愤不已地捶他: “妾身现在都当不成人了!骂妾身狐狸精不说,还指谪妾身是祸国妖女!” 【卧槽,林氏这老虔婆,胆敢骂本座是狐狸精?不能忍!】 傅令曦生气了,偏偏被泰雍帝亲的脚软腰无力,玉容酡红羞窘的她,当场就在皇帝面前上悫太后、祁贵妃的眼药。 “胡说!爱妃是朕的福星,她们不过是两个无知又贪权的丑妇罢了,爱妃理她们作甚?莫恼,且看朕待会儿替爱妃出出气?” 说着,谢夙秉半搂着小女人移步,边走边扫了眼小喜子,“你去宣见吧,只准主子进宫觐见。” “万岁爷,妾身不想见她们。” 被强行带着走,傅令曦不高兴的低哝,“她们位尊,见了她们,妾身还得被训被罚,没意思。”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老是下跪,当她不要脸面啊~ “不会,有朕在,还轮不到她们作主,爱妃只需要站在朕身侧就行了。” 谢夙秉眯了凤眸扫向默默上前的盛世赞,见他识趣退开几步,携着小女人软弱无骨的小手,他一边走一边哄,不一会儿,俩人就来到主殿—— 第081章 自请下堂,长伴青灯 慈宁宫 西暖阁中,有了宜嫔提供的三张灵符,和国师相助,宋嬷嬷性命自然无忧。 懿太后见到怀王和平王都进宫来请安了,也明白到,后宫那些心思诡异的女人们也马上要过来请安的,便领着他们来到主殿—— 怀王心贼,随着懿太后移步出了西暖阁,一抬眼就看到西角亭中幻雾朦胧,俊美如潘安的面容霎时如同发现‘大件事’般,凑到懿太后身侧出言调笑: “懿母后,您瞧四弟终于开窍了,都懂得讨美人欢心了。” 闻言,懿太后眯了凤眼,心下知道怀王在挑拨离间,心思一动,笑眯眯地回说: “呵,你这皮猴,还好意思笑皇帝呢,皇帝好歹还有两位皇女,如今也有三位嫔妃怀着身孕马上就有皇嗣出生了……” 懿太后顺势瞥了一眼西角亭,随即就瞪向怀王,边走边唠叨: “你再瞧瞧你那怀王府,连个正经的小主子都没有,哀家瞧着都清冷。平王你也别笑,你那王府也没多好,总共也才三个子嗣。” “……悫母后,儿臣回府了,立马拉着锦儿继续造娃去。” 平王无端端被懿太后训,完全是受到怀王这混账二哥牵连,因而他恭敬地接话时,还不高兴地抬手拍了一下怀王后背、 那“呯”的一声,听得人牙酸嘴咧。 “你俩泼猴,别胡闹,这一回,你们谁都得听哀家的。皇帝都挑了十八位秀女进宫,你们也少不了替皇族宗室延绵王嗣。” 懿太后瞪了眼,围在她身边‘孩子气’玩闹的两位王爷,领着人进了主殿,强势的下令: “正好这一回选秀,哀家留了好些模样周正、品行良淑的贵女,准备送到各个宗室去。” 不等两位王爷焦急反对,懿太后就抬出先皇,唉唉叹叹唠叨: “先帝爷在世前,最在意的就是近十年来,宗室子嗣不丰……你俩谁都不能推搪,等一下都一齐挑一挑秀女画册,每人最少挑两个秀女回去!如今咱们谢氏皇朝,不光皇室子嗣少,就连宗室旁支子嗣也稀少,哀家见不得这情况,你们俩谁也不能反对。” ——怀王为了操情深义重的人设,身边只有一个怀王妃,连个侍妾都没有。正好此时怀王妃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按皇家惯例,做为圣母皇太后,懿太后是有资格给怀王赐下妾室。 这不,在终选被撂牌子回家的众秀女,此时还得在家守一个月,直到皇室没有再拴婚的圣谕下达了,才能自行婚配。 “是,儿臣都听懿母后的,不过,怀王这般俊美样貌别浪费了,懿母后还得多给怀王送上两位贵女,他那王府确实太安静了,得好生热闹热闹。” 平王心道自己是被连坐了,怒瞪向怀王,当即就替怀王拉足仇恨,心里又开始烦躁上了,这一回去,他家王妃又得跟他闹分居了…… 懿太后好笑地点了点平王,也就欢乐同笑道:“行,就听平王的,怀王你要么自己挑些合心意的秀女回去;要么,哀家挑好了直接送到你怀王府上。” “儿臣……遵令。” 瞧着懿太后脸色不好,之前震惊悲愤又伤心,自然神色寡淡,就算是笑也是浅笑,并未入眼,若是他这时候将懿太后真气着了,老四那大孝子可是会动怒—— 无奈之下,怀王只好先顺势应诺下来。 “这种好事,懿母后可不能忘了淮皇叔!” 一见懿太后在怀王点头后,随即展笑了,平王立即彩衣娱亲,凑身到懿太后,笑眯眯地再提起一人。 刹时,招得怀王抽了抽嘴角,心底腹诽:平王就是个搞屎棍,做什么事都拉大家一起下水,将清水搞浑了,也就法不责众,为此没少破坏了他的计划—— 瞧瞧,不说淮王年岁都过五十了,单说淮王已是武尊境修为,可是很难让普通女子受孕的,送毫无修为的秀女给淮王享用,那真的是浪费美人了。 “哀家瞧着,平王这是想念你淮皇叔的寒鳞鞭了。” 被青螭搀扶着坐下,懿太后笑呵呵地瞥向平王,“行了,你俩猴儿别在哀家面前耍心眼儿。快坐下来歇歇脚,待会儿你们悫母后来了,可得训你们一顿了。” 虽然都知悫太后没权力没地位,但皇室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在表面上,对于悫太后的存在自然多有礼遇,起码她嫡母皇太后的尊荣还在…… 整个皇室,也就皇帝不卖悫太后这个嫡母面子。 “青螭,去拿终选撂牌子的秀女相册过来,给两位王爷亲自挑选。” 懿太后正说到这儿,就听到宫门骤然拔高的宣唱声,目光稍冷,扯了扯嘴角朝身边的青螭吩咐道:“唤封锜进殿,在哀家身边,备上两张宝座。” 青螭应了“是”,先取了秀女画册朝两位王爷福礼送上,才匆匆去了殿外,封公公正在庑下当值守着,她便细语交待主子娘娘新命令。 ——后宫每个主殿上位,面积都不小,尤其是慈宁宫、慈安宫和坤宁宫,其一般中心高位都摆着金台宝座屏风,坐旁两边设有香几、甪端、金鹤等奢华摆件,非正宫者不可逾制也。 随着懿太后的下令,宫奴在封锜的指使下,无声更换宝座,一罗预便完成替换行动。 主阶下, “懿母后,窈娘此时正怀着五个月身孕,还请懿母后怜惜……” 怀王拿了画册,却不曾翻动一下,一侧听到悫太后要到,一侧又见平王装着模样挑得兴致勃勃的假样子,他心口气得肝痛不已,却还不得不违心表态:“收回懿旨。” “怎么,霍氏她还如此不容人?” 懿太后敛了笑意,望着怀王,一脸不愉的质问:“霍氏嫁入皇室也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怀王府都没有一个嫡出子,唯一的两个庶女,生母现在还只是个没名分的姨娘,你让同好、同嬉姐妹俩怎么想?孩子都长大了……” 一听懿太后板着黑容训斥教诲,怀王露出一脸惭愧之色,却不曾应下。 “行了,哀家是不会收回口谕的。老二你回去告诉霍氏,要么将兰姨娘抬为侧妃,让你两个王女成为嫡出女,要么就听平王的,领四个夫人回去,好好孕育宗室子嗣!” ——王爵有一正妃两侧妃四夫人六侍妾,姨娘是王爵妾室中最低等的,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所出只能称为婢出子。 “懿母后息怒,儿臣、” “二哥,莫胡说话,气着懿母后!” 没等怀王硬着脖子请完罪,平王就插嘴斥了句,转头又讨好地哄着道:“懿母后莫要生气,咱们不理二哥这‘痴情种’,不如您替儿臣瞧瞧,这两个美人可行?” 平王一直视宽和慈善的懿太后为至亲长辈,比他生母还要亲厚。 因着与懿太后投缘,他小时候每次进宫参宴,都得亏懿太后庇护,他才能平平安安长大成年还顺利封王,也是因为皇帝自幼拜师学艺,他入了懿母后的法眼,能时常进宫给懿母后请安,先帝爷见懿母后思子心切,允了他这半个养子身份,称呼都是随着皇帝叫唤。 “哼,怀王竟然做不了自己的主,那就回去问问霍氏,让她选择,若是她还不能容人,那就自请下堂,长伴青灯罢!” 瞟了眼长揖不起的怀王,懿太后恼怒地训了一句,才转向平王一样训斥: “平王你别又来糊弄哀家,这一次挑回去的是正经秀女出身,可不是之前的宫女子,不能随你意转手送人的!” “啊、这样?” 平王霎时瞪大眼,小心思被发现了,立即摆出为难脸色,宛如三岁痴儿般几步上前鞠躬行礼低声嚎叫: “懿母后,儿臣家里情况跟二哥完全不一样,儿臣王妃都替儿臣生了三个大胖儿子,还全是嫡出子!儿臣答应锦儿不纳侧妃、夫人进门,给她添堵的……” “那你刚刚应得这般爽干作甚,逗哀家玩啊?” 说着是真生气了,懿太后都动手拍了拍打在他凑在身边的厚实肩头,“啪啪”两声响,谁都能听得出来,懿太后拍打的力量不轻。 “懿母后误会儿臣了,这不,儿臣想着,不是还有‘侍妾’空置嘛~” 平王刹时就咧了嘴角作痛苦模样,讨好又一脸大气的说道: “儿臣又不是没钱,不就是多养几个女人在后院罢了,不费钱!懿母后给儿臣挑些品性好的,好好伺候锦儿~” 正当平王不要脸皮的哄着懿太后舒心开怀,一侧的怀王都要急出冷汗来时,殿外传来宣唱声: “皇上驾到——” 第082章 长者赐,爱妃不可辞 “皇上驾到!” 小喜子就守在楹柱当差,一见到皇上领着宜嫔娘娘到,立马朗声宣唱: “宜嫔娘娘到!” 一听太监都宣唱了,傅令曦只能认命了,且主动[含恼地]抽回被皇帝握紧的小手,垂头老实跟在皇帝身后进慈宁宫主殿。 ——还没进殿,凭她和泰雍帝的耳力,自然听得出来,殿内气氛不甚妙。 她余光一瞥,发现国师大人真的太苟了,居然就立在西暖阁柱廊下静立,都不主动进大殿请示了…… 随着懿太后一句‘快宣’,平王和怀王都松了一口气,俩人自然站在一侧,等皇帝入殿。 傅令曦只能憋屈的,随着侧身轻笑‘呵’了一声睨她的泰雍帝,优雅款款走进主殿。 还没等她主动在主位阶前停下,准备下跪给懿太后娘娘行大礼请安,就被皇帝拉着手肘走到宝座前、 “母后金安。” 只见泰雍帝亲近自然的口头请了安,拉着宜嫔行至宝座阶上,微微一让身侧,就露出宜嫔妖娆娇躯,泰雍帝随意与懿太后笑道: “母后,朕带曦儿过来给您请安,您瞧着她合不合眼缘?” “嗳,让哀家看看~” 懿太后先是诧异于皇帝对宜嫔的亲昵称呼,随后很是高兴地就道: 自从知道是宜嫔画了三张灵符,真的救了宋嬷嬷一命,她现在看宜嫔自然是哪哪都顺眼,笑呵呵倾身上前,就拉着傅令曦另一只手,打量眼前的妩媚小美人,脱嘴就惊艳地笑道: “皇帝眼光自然是好的,曦儿果真是容貌俊美,就连本事,也不容小觑呐,这一回,哀家真的要好好赏赐曦儿一番,阿珠的命,都是曦儿救回来的……” 一想到宋珠儿此时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懿太后眼眶又红了,但好在阿珠那来势匆匆的热症已经散退下来了,只要照顾得宜,阿珠她就性命无忧,忧虑才放下。 “太后娘娘过誉了,这是嫔妾力所能及之事,宋嬷嬷能得救,是傍到太后娘娘福气才是。” 傅令曦温婉一笑,润物细无声地哄着懿太后高兴。 她观着懿太后面相,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且她眉目慈和,相由心生,是个有底线的妇人。再从她在意宋嬷嬷的行径来看,懿太后是个重情重义的。 这种面相,就算有所偏颇作了恶事,那也只能说是立场不同,无可厚非的。 在傅令曦看来,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纯善之人,不过是大恶和小恶的差别罢了…… “哟,这小.嘴真会说~” 懿太后就更高兴了,自然而然就将戴在手腕里的赤血玉镯撸下来,一边套在宜嫔纤细手腕上,一边说道: “这玉镯是用罕见的暖玉髓制成,是皇帝征北的战利品之一,最适合曦儿戴着,暖身子。” “太后娘娘,这、太贵重了。” 一上手,傅令曦就知道懿太后所言不假,这赤血玉镯正是用暖玉髓所制,她哪里好意思要懿太后这等稀有珍贵的首饰,“这是万岁爷孝敬您的,嫔妾岂能受之……” 老实说,她见之颇喜,是真想要!这暖玉镯一戴到手上,就让她觉得有股暖意有玉镯包裹着她冰凉的身体,让她舒服不少。 别看她身子虽然有灵核晶暗里调理,但原身是在水里断过气,救醒来时,体内寒气极重,不可能短短半个月就将身体所有隐疾都调理好,如果有这赤血暖玉镯傍身,对她的身体自然有好处。 怀王和平王齐齐诧异地望向懿太后—— 当年这一对赤血暖玉镯,可是北蜀国的国宝之一,皇帝御驾亲征大胜归来,自然是给唯一的圣母母后奉上,当时悫太后和祁贵妃都眼馋的要紧,但谁也没能从懿太后手中分了去…… 没想到,最后这一只,便宜了宜嫔傅氏?! 这一刻,不管平王还是怀王,都在心底将宜嫔列为后宫重点人物! 能同时让泰雍帝和懿太后同声同气看重,这宜嫔娘娘,怕不单单只有画符这一特殊能力。 然而,宜嫔单是这一个特殊能力,就够平王和怀王心里遗憾、 前者平王,遗憾宜嫔傅氏怎么是位女子,若是身为男子,自当能为朝廷所用! 后者怀王,则惋惜这宜嫔怎么就入了老四的眼……不能留了! 怀王桃花眼灼灼,目光幽暗地窥视着老四和傅氏,心里委实可惜了: 这傅氏越是被老四看重,他越不能留着她性命……不管老四有没有真宠幸这傅氏,傅氏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定时弹药,随时能坏了他的谋算! 明知是国宝级的罕有珍品,然而宜嫔见了一张嘴就是推搪,还嘴甜地恭维了皇帝母子情深,当下就招来懿太后和泰雍帝一对母子相视而笑、 “皇帝慧眼,曦儿确实是个良善贤惠的。” 懿太后朝着四儿满意笑说后,又朝宜嫔打趣叮咛:“曦儿好好戴着养好身子了,早日替皇帝生下皇嗣才是要紧事。” 说话间,懿太后就近,仔细瞧着宜嫔相貌,美是美地惊艳人心,但宜嫔眼眸如画,一双眼瞳清澈纯粹,与人对视间,不藏半点邪气,眉眼间都是端庄淑雅。 最难得的是,见人三分笑,宜嫔从出场起,娇艳的玉容上一直是让人舒心的明眸皓齿,身上也无乱七八糟的香气儿,而是似有若无的……体香? 未等懿太后分辨出宜嫔身上的香味儿是什么,就被皇帝儿子的护食动作,惊地差点绷不住脸上笑意—— “这……” 傅令曦有些无措的侧脸,狐狸眼幽幽望向泰雍帝。 “母后亲手给的,戴着便是,长者赐,爱妃不可辞。” 谢夙秉瞧着小女人白皙的玉腕,套着的赤血暖玉镯甚是诱人眼热,只觉得想握在手中把玩……果然是美人胚子,什么好东西戴在她身上,都如同添了高光铀色似的,美.艳诱人。 心思一动,他也就自然将母后手里的玉腕,本能握回自己大手中,拉着她坐在东席宝座上,笑道: “爱妃且宽心,母后手里还有一只赤血暖玉镯,与这本是一对,你不用担心母后没了暖玉镯护身会冷着。” “是,妾身谢太后娘娘厚爱。” 傅令曦哪敢真的就这般落座,而是先朝懿太后道谢,没想到招了懿太后一翻调侃:“曦儿甚得哀家喜欢,也随皇帝一样,唤哀家为母后吧。” 懿太后瞧着周身气度端庄的宜嫔,越看越喜欢,毕竟这才是她皇帝儿子真正的女人,她当然要抬举一二,没见皇帝因为宜嫔这声生疏的‘太后娘娘’,已经不高兴的蹙起剑眉了。 若不是宜嫔被皇帝拉开了距离,懿太后还想拉着小美人过来再打量一下,好歹也嗅出能让她皇帝儿子喜欢的香味儿是什么啊~ 猛得听到懿太后如此亲近快慰说道,众人神色反应不一—— 闻言,谢夙秉不自觉蹙起的剑眉,终于满意地松开了。 平王为此,特别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宜嫔娘娘,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怀王惊得,差一点失态的抬脸瞪向懿太后,心中惊怵暗忖: 莫非,懿太后知道他淫……乱后宫?不然,堂堂圣母皇太后,怎么会如此优待这么一个小小的嫔位傅氏?! 而当事人傅令曦、 第083章 总不能让宜嫔白干活 “谢母后~” 刹时,傅令曦羞红了玉颜,抬眼望了眼慈和的懿太后,见她目光饱含欢悦喜爱,不是作戏,她这才顺势改口唤道: “得母后如此慈爱,是曦儿福气。” “好好好,曦儿这张小.嘴会说话儿,甚得哀家心啊~快坐下,青螭,给你宜主子上茶。” 懿太后欢喜地招待,眼瞅着皇帝这般与宜嫔亲近,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出言找事,只盼着皇帝是真的能与宜嫔亲近,早日能诞下属于她的真正皇孙儿—— 暗戳戳瞄了皇帝和宜嫔都顶好的五官容貌,懿太后立马就想像到未来自家小孙儿,绝对是顶顶漂亮可爱的小宝贝儿…… “哎哟,瞧懿母后护着宜嫔娘娘的劲儿,真是羡煞儿臣了。” 平王情商高啊,见机逗趣般插嘴,见皇帝亲密地拉着宜嫔入座,他眯了虎眼,兴致勃勃地上前作揖见礼:“皇上,臣弟来给宜嫔娘娘见礼了,娘娘万福。” 猛得被平王点名,傅令曦诧异了一下、 听这平王语气,实是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她一个小小的嫔位主子,还真当不起实权王爷这般给她请安啊~ 傅令曦本能要站起来回礼,没想到腰间被泰雍帝手掌禁锢了,她下意识望向泰雍帝,见他笑着点头,她便继续坐在皇帝身侧,浅笑盈盈地回道: “妾身见过平王殿下,将将妾身未能认出平王,还请平王见谅则个。” “不敢尔。” 平王恭敬回礼,见皇帝不反对,立马厚脸皮的开口:“臣弟一直崇尚方士之能,今日更是第一回亲眼见到符箓师画灵符,不知臣弟,可否向宜嫔娘娘求取几张灵符?” “这有何不可。不过,” 傅令曦望了眼泰雍帝见他不反对,便颌首应下,只语气一转,她狡黠地将了平王一军: “妾身手中无画灵符的工具,没办法再画灵符了,平王殿下若是想要灵符,还得劳烦平王殿下亲自与国师大人要符纸、朱砂等诸物。” “噗嗤,看来~哀家要好好赏赐国师大人了。” 瞧见宜嫔如此不怯场,还能将自己的窘状说得如此理直壮气,泰雍帝还没发话,懿太后就先忍不住乐开怀,“等阿珠醒来了,得让她给她宜主子叩上三个响头谢恩。” “母后~曦儿已经得了您给的暖玉镯了,哪还能让宋嬷嬷谢恩,您莫要打趣曦儿啦~” 【一张灵符一个响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傅令曦弯了笑眉与懿太后亲切应答,心底吐槽一句后,复又想到: 这宋嬷嬷到底是懿太后身边的得力人,如此得懿太后看重,未来有她帮着自己在懿太后面前说好话,未来婆媳关系好,她也不算太吃亏…… 一侧的怀王,见到平王突然如此行事,还将王爷的矜贵身份放下,令他俊美清隽的玉面都僵直了。 此时,再看懿太后和老四更是要抬举宜嫔傅氏—— “老五向来算盘打得最是精明,算无遗策,然,这等好事,老五可不能忘了二哥。” 怀王只能趁机站立作揖行礼,却没法做到与平王这般低下谄媚,只口气勉强保持温润宽和: “臣,见过宜嫔娘娘,不知臣,可有荣幸得到宜嫔娘娘的灵符。” 垂下矜贵的头颅,怀王心腔一股恶气:此时,他是不能自称‘本王’了,但让他跟老五一样自称‘臣弟’,万万不可能!这已经不是伏小的问题,而是赤裸裸的屈辱了。 “这,怀王殿下见谅,妾身还欠着万岁爷和母后不少灵符呢,就连平王殿下,也得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拿到灵符哦,若是怀王不急,自然可以与平王一样,向国师大人要来上等符纸血朱砂,交与妾身制作灵符。只一点、” 傅令曦又不是大善人,自然不可能一直给他们白干活,很是直白地接着提出条件: “符纸和血朱砂,都是按制作三份灵符的材料量,换取一张成品灵符。且,妾身只能允两位王爷五张灵符,多余的…还请两位王爷见谅,妾身还得赚点小钱,向国师大人购买制符工具呢。” “这个自然,臣弟哪肯占宜嫔娘娘的便宜的,五张灵符,已经足够了!” 平王立即激动的表态,脸上笑意满满。 他可是识货得很,特别是国师大人那一脸惊喜样,他觉得自己已经占了大便宜—— 相反,怀王觉得自己被宜嫔轻视了。 侧目一瞥,又见平王应得那个干脆,差点没把怀王当场气得吐血,但也只能同步上前作揖,笑着回道: “平王的意思,自然也是本王的意思,总不能让宜嫔娘娘白干活。” 怀王这嘲讽的话意刚落,就觉得到自己被猛兽盯住了、 他背脊一寒,本能抬眸撇向老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还是他眼花了,竟只是看到老四双眼‘与有荣焉’地望向宜嫔,俨然一副痴情种的表现,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宜嫔,连个眼角都没望向自己,怎么可能瞪自己呢?? 怀王思虑不安的拧起眉峰,这股不安的感应,让他又不得不多思多虑,心下对比腹诽: 刚刚懿太后对自己可是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还一言咬定要往他王府塞人……此时看老四对这宜嫔如此上心维护,偏这宜嫔对自己的态度冷淡防御,可不如对平王那样宽仁和气…… 种种因素加起来,多疑的怀王,心中已经有脑补到,宜嫔这般‘公事公办’表现,肯定是老四对自己淫乱后宫的行为,不满了! “两位王爷明理便好。” 傅令曦可不管怀王和平王是什么心思,她一直是朝着懿太后眨眨眼说话,一脸的暗示,“后面谁来跟妾身要灵符,都没有这等福利了哦~” 谢夙秉低低轻笑了一声,暗里轻抚着小女人的精致腰带,显然对她的小机智很是满意。 微微侧脸瞪向泰雍帝,傅令曦当即羞红了脸垂下头,一脸小女儿态。 正在各人心思翻转,殿外传来小太临一长串的宣唱声: “悫太后娘娘驾到!祁贵妃到!婉贵仪到……” 正被宜嫔那调皮眼神哄得笑开怀的懿太后,一听到殿外通传声,笑容当即便淡了两分,朝封锜吩咐:“您快去迎迎悫太后。” “不用了,哀家不请自来,还望懿妹妹见谅,是姐姐听闻慈宁宫出了刺客,心中惦记着妹妹安全,失礼了。” 悫太后被祁贵妃扶着匆匆进了慈宁宫主殿,步伐很快,瞧着像是真的担心懿太后—— 只在座的皇室众人都知道,懿太后与悫太后历年以来具是不合,这悫太后暗里更是巴不得懿太后和泰雍帝早点死了才好呢! 第084章 能成为泰雍帝的软肋 “劳悫姐姐挂怀了,快请坐。” 懿太后笑着下了台阶迎向悫太后,瞧皇帝已经换了一副沉容,无奈的扫了他一眼,“也就是虚惊一场,皇帝担心哀家,这才惊动了御卫、锦衣卫出动。” 泰雍帝是真不给悫太后颜面,冷肃喝着封锜奉上的太和汤。 “懿妹妹无恙,哀家便放心了。” 悫太后直直打量了懿太后身体,见她好手好脚,脸色如常,明显连发髻都未曾松散,自然是被保护的周全,心里遗憾的同时,在懿太后的牵引下,坐到了主位旁边的西上席。 别看她是嫡母,但在孝道前,是以国为本,皇帝才是至尊者。 慈宁宫是懿太后地盘,她又身为泰雍帝生母,自然而然坐回主位,东上席已经被皇帝坐着,宜嫔正老实站在皇帝身后、 一行人依着身份,轮着上前请安—— 泰雍帝自动被人略过。 想让泰雍帝给悫太后正经行礼,那还不如瞧瞧母猪能不能上树先。 因而,最先请安的,还是平王和怀王一道上前, 两位王爷先给悫太后行礼请安,俩人都是恭敬作揖,道了一声“悫母后金安”,然后站着朝祁贵妃点头,道了一声‘祁贵妃娘娘安’,俩人便朝泰雍帝识趣跪安了。 临离开前,两位王爷的隐晦多看了一眼泰雍帝身侧的宜嫔,便是站着,那也是皇帝恩威,可想而知泰雍帝是有多看重这宜嫔傅氏了…… 慈宁宫主殿没了外男,懿太后就懒得给悫太后作脸,面色寡淡的扫向阶下妇人—— 悫太后带来的一众嫔妃,也就嫔位以上女眷才能进了主殿,因为有外男在,剩下的姬嫱都被打发回自己宫里了。 而嫔位以上,包括宜嫔在内,也总共才八人而已。 眼下,除了病重的柔贵嫔,被禁足的良昭仪,为此殿上仅有六位嫔妃,唯独宜嫔立在泰雍帝身侧,实在是太抢眼了。 傅令曦倒是想低调,回到后妃行列去,但泰雍帝不放人啊!一她想悄然离开金台,泰雍帝顺手就拉住她的手腕,深邃的凤眸瞟了她一眼, 皇帝眼中那妥妥的不愉之色,她还能强得过皇帝? 当下,宜嫔就老实站在泰雍帝身侧。 “臣妾等,恭请懿母后/太后娘娘金安!恭请万岁爷圣安!” 所以,在祁贵妃领着各嫔向懿太后和泰雍帝请安时,宜嫔又退开半步侧了侧身,以示避礼,各位嫔妃都垂头行礼,也瞧不住什么神色。 谢夙秉大马金刀的坐在宝座上,连一声‘免礼’都不想说,厌恶。 最后,还是懿太后见她们蹲了有两弹指时间了,赶在悫太后开口前,道了声‘平身罢’。 “谢懿母后/太后娘娘。” 众嫔妃齐齐婉转叩谢,胆子大点的,如同祁贵妃和婉贵仪仗着身份,偷偷望了皇上,未曾想他连个眼神都没望过来,而是玩着手中嫩黄的……手绢?! 谁的? 再看宜嫔手中空空,刹时众嫔妃都明了是谁的手绢了。 按理,这时应该轮到傅令曦上前,先给悫太后行礼请安了—— 但泰雍帝能让自己的女人吃亏,还是在他面前?作梦! 所以,一等这些厌恶的嫔妃行完礼,泰雍帝就朝着祁贵妃先发难了: “祁贵妃,朕将后宫交给你管理,你就是任由嫔妃间阴私手段不停,不是皇女溺水,就是满宫流言蜚语,不然就是各嫔妃间变着法子危害他人?” “皇上息怒。” 闻言,祁贵妃当即跪下,攥紧手中绢帕直言,“臣妾无能,竟是不知哪位妹妹受了谋害?还请皇上明示。” 她心里又惊又怒,没等到宜嫔给她奴颜婢膝,倒是她自个儿先跪在她面前!皇上作甚要如此蹂躏她的尊严…… “盛世赞,你给祁贵妃说说翊坤宫发生的事情。” 泰雍帝喊了声,就将身侧的小女人拉在身侧坐下,随手将自己将喝过的茶杯塞在她手中,扫了一眼封锜,掀了嘴皮低声吩咐: “给你宜主子上糕点、甜汤。” 听到泰雍帝这突兀的命令,傅令曦心下微怔,没想到,这男人还注意到她饿了渴了……今日事儿多,一早上就是懿太后的口谕,然后请平安脉,还亲自动手做出棉花糖,还没等她休憩好,阮贞筠就拉了一伙女人来她翊坤宫闹事儿…… 所以,今日里,她除了用过朝食,就没再吃过主食了。也就做成棉花糖时,她试吃了两口。 【本座这……心跳有点快,是心动的感觉吧?】 此时,众嫔妃请完安就站着,连坐都没资格,此时一见祁贵妃都跑下了,自然也只能跟着跪下了。 唯独悫太后仗着皇太后的身份,早早就落坐了,冷眼瞧着泰雍帝和宜嫔的互动,最后,悫太后目光落在宜嫔左手腕间那只眼熟的血红玉镯—— 这是……赤血暖玉镯?! 厉氏这个贱妇,居然将北蜀国代表皇后正宫身份的国宝,赏给宜嫔傅氏了?! 悫太后眼瞳震惊收缩,抿了抿下唇,掌心扎肉的痛感,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她嫁给先帝爷近四十年了,在后宫也湛浸三十多年,哪里还看不出泰雍帝这对母子,对宜嫔傅氏是真上心了…… 也罢,若是宜嫔能成为泰雍帝的软肋,于她谋算来说,是好事,人啊,最怕是无欲则刚! “喳。” 盛世赞出列,就站在宝座下,朗声说道:“今日巳正二刻,沁容华、韩贵姬、阮姬……” 这边,嫔妃们一听,面面相觑。 主要是此时在慈宁宫主殿,除了宜嫔这一个当事人在外,余者全都没资格在场。 “……阮姬借着身体天生对葡萄有过敏源,进食北地葡萄贡品,意在陷害宜嫔娘娘对诸姬嫱使毒……” 越听越是不高兴的眯了眼睛,懿太后心里厌弃的腹诽:这些新晋的姬嫱,还没得皇帝圣宠就敢心思奸诈,怪不得四儿一个都瞧不上! 懿太后心中不耻,也懒得管这些妇人阴私陷害,反正宜嫔有皇帝护着,也不必她这母后插手,便放任疲倦感涌上头,软软靠在大迎枕上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盛世赞自然听到万岁爷与主子娘娘的亲密互动,便语气均速,且细节丝毫不漏地将翊坤宫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明道清,这么一说,竟是花了一盏茶才说完。 其中,傅令曦已经吃了两块糕点,都是泰雍帝尝过才递给她吃,且她身上有灵核晶,这普通毒是毒不到她身上,所以她吃得津津有味,惹得祁贵妃、婉贵仪等人,暗里没少甩她眼刀子、 待盛世赞宣读说完后, 祁贵妃心底再度怒骂阮姬那个万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胚,没把宜嫔干掉,却害惨了她!见皇帝盛怒,她也只能老实地跪地请罪,毕竟后宫明面上确实是她掌控中馈—— 第085章 一定要骂皇帝是昏君 “皇上宽恕~ “息怒、宽恕,祁贵妃除了这些求饶的屁话,就没有实际统率能力了?” 泰雍帝听到祁贵妃又是请罪求饶,冷冷“哼”了一声后,便是一番训斥:“祁贵妃既然管理中宫无能,那就将宫中权力分一些出来罢!” 一听到皇帝要分祁贵妃的宫权,不光婉贵仪、贞贵嫔等人眼睛一亮,便是悫太后也无形中将注意力落在了皇帝身边的宜嫔身上—— 这黑心的白眼狼,果然这么喜爱这傅氏?! “是……臣妾无能,皇上明察秋毫自有圣断,臣妾谨听圣谕。” 紧紧攥住手中绢帕,祁滟瑶认命跪着请罪,垂着脸面,自然也就无人能看到她面上的杀意。 “那就让……婉贵仪、夏嫔一共协助祁贵妃掌管后宫中馈。” 泰雍帝深邃的凤眸,阴恻恻扫了一眼在场的嫔妃后,眯着眼点了两人分了祁氏的宫权,“朕不希望,再听到后宅阴私出现在后宫之中,希望尔等都死记住宫规和条例,莫要再挑衅皇权!” “臣妾遵旨。” 婉贵仪一听到自己名号,当即惊喜上前两步领旨:“承蒙万岁爷看重,臣妾一定会好好协助祁贵妃姐姐管理好后宫。” 而被这宫权突然砸中的夏嫔最是意外,她愣了两秒后,跟在婉贵仪之后,心惊胆颤的伏地领旨:“嫔妾遵旨。” 向来嘴笡低情商的她,根本就不明白,好好的,她怎么就入了皇上法眼,能越过贞贵嫔、宜嫔等人,成了协管后宫的人选之一。 “传朕口谕,阮氏心思不正,降为才人,韩贵姬愚笨无知,也降为姬。” 泰雍帝扫了眼母后,知道自家母后不爱管后宫这些女人,何况他的女人他自己就会庇护,便张嘴一一下令: “此事中,宜嫔最是无辜,服侍朕有功,甚得朕欢心,便晋为宜、” “皇帝,后宫宫规中,无皇嗣者,不配妃主,便是婉贵仪和良昭仪,也是凭着潜府侧妃的出身才特晋为三品。” 眼见皇帝一开口,似是想到越过三品晋封为妃主,悫太后不得不开口说道,一脸阴郁。 “皇帝,宜嫔确实是个好的,端庄娴淑,德才兼备,哀家也喜欢着。” 一直半敛着眉眼的懿太后,见到悫太后开口了,这才睁开眼,与皇帝相似的瑞凤眸满是无奈的瞪向儿子,不紧不慢的劝道: “宜嫔进宫后,安分守己,服侍皇帝有功,却徒增后宅阴私暗算,这一回,确实是委屈了宜嫔了,但是,皇室祖宗规制不能更改,就晋宜嫔为宜贵嫔罢,待宜贵嫔生下皇嗣,不管皇女还是皇子,都晋她为妃主,可好?” 听到懿太后这话,众嫔妃没一个高兴—— 特别是跟在婉贵仪身后的柔贵嫔,宫权没她份,她生了皇女,也不过还是卡在贵嫔中,这宜嫔进宫才半个月,就晋了一级,成为贵嫔了! 这对她的打击非常大,可她委屈也无地可哭诉,只能咬紧下唇垂着头,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那就听母后的。” 泰雍帝眯了深邃的凤眸,似是不高兴的站起来,目光狠厉扫向众人,携着爱妃小手,阴鸷戾气地说道: “朕通知尔等,宜贵嫔不光是朕的爱妃,还是天下间少有的方士,她精通符箓术,是经国师认可的符箓师,往后宜贵嫔见礼不跪,莫拿后宫这一套规矩限制宜贵嫔,这是朕的命令,违者鞭刑百下,明白否?” 说着,谢夙秉的视线落在悫太后身上,身具武尊境的帝威一压、 除了懿太后和宜贵嫔外,整个慈宁宫主殿众人都觉得心口一哽,宛如被谁重捶捶在心口上! 只短短一秒,除了悫太后还能坐着不显,其他嫔妃和宫奴都觉得腿脚一软,唬得一跳齐齐跪下: “是,臣妾/嫔妾遵旨。” “母后,朕和宜贵嫔还有事要处理,您好好养身子,闲事莫理了。” 谢夙秉说着,目光落在悫太后身上,语气转为肃冷:“悫太后也马上要出宫前往皇喾寺礼佛祈福,如有时间,还是呆在慈安宫整顿行李罢。” 瞧着悫太后被自己威压,一副要吐血的隐忍样子,谢夙秉觉得满意了些,再者手里攥着爱妃软绵绵的柔荑,心情又欢愉起来,牵着她手就下了台阶,边走边朝着众人冷漠吩咐: “跪安罢。” “恭送吾皇~” 被泰雍帝‘强行’带走时,傅令曦特别阴冷的瞥了眼祁贵妃—— 同样的,祁贵妃也因泰雍帝这般惊世话语而震惊抬头,目光自然也没有忽略了宜嫔望向她时的愤恼眼刀子,俩人擦身而过时,敌意如同化为实质…… …… 一出慈宁宫,傅令曦假面般的笑容就松懈下来,垂得头任由泰雍帝牵着行走。 只要是跟在皇帝身边时,委实不轻松啊,且身后呼啦啦一串的宫奴、御卫…… “摆驾乾清宫。” 谢夙秉怜惜地搂着爱妃上了御辇,朝着盛世赞吩咐:“让小应子先回宫整上一桌适合你宜主子吃的膳食,不要汤汤水水了。” “万岁爷,不若妾身回翊坤宫?这天都要黑了,妾身又饿又累。” 今天一整天她心神疲倦啊,好不容易哄好这皇帝,她现在只想因寝殿好好睡一宿。 “也罢,翊坤宫比较近,回翊坤宫。让小应子先去翊坤宫,着人备上膳食。” 谢夙秉眯了眼,也不坚持,顺势便改了口吩咐。 他乾坤玉蹀倒是有食物,但都是灵兽肉,而且做工粗糙,就是为了填饱肚子留着的,再看小女人这瓷白的小玉脸,他还真舍不得从乾坤玉蹀拿出这等粗糙的肉块,来投喂自家爱妃。 “喳,奴才这就去。”小应子出列,领命后一阵风疾跑离开。 “爱妃累狠了?且闭目休憩。” 嗅到爱妃身上越来越馥郁诱人的体香,谢夙秉索性将她抱进怀里,“国师留了口信,说想请爱妃制灵符,朕刚推了,爱妃今晚先好好歇着,灵符不急着。” 若是周叔旦在此,一定要骂皇帝是昏君了—— 怎么会不急! 如此上羿国朝天灾不断,中央皇城外,一半旱地、一边涝地,他是恨不得老天爷开开眼,中和一下这鬼天气,别整这种祸国殃民地破事儿,害地百姓,要么旱死、要么涝死…… “呃,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傅令曦听到国师大人要灵符,她倒是好奇地问,“国师不是会自己画灵符?” 心里又想到,这国师大人还挺得泰雍帝信任,在这后宫居然来去自如,不受约束。 “他是方术师,画符能力不若爱妃有本事。然,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爱妃的身体,对朕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谢夙秉俯首低吻了小女人光洁的额间,低低哄道:“乖,先眯会儿眼。如今爱妃身上灵力全无,便是再着急为朕分忧,也得等爱妃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灵力恢复才能画灵符。” “嗯,万岁爷说得对,妾身确实是没灵力了。 不过,妾身今天真的好高兴!师尊让妾身画了六年的符纹,在运用灵力来绘画后,既然真的生成了灵符,妾身很感谢师尊! 可惜,师尊不知身在何方了……” 说着说着,傅令曦便放松倚在男人胸膛,习惯性的蹭了蹭,声音渐渐细弱,不一会儿,她就陷入了甜梦。 她真的太累了,又饿又累又困,身体熬不住便在男人轻抚下睡着了,太过劳累的她,甚至连泰雍帝什么时候抱她进翊坤宫都不知道。 这么一睡,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二更天了。 傅令曦是被肚子饿醒的。 然而,真正吓死人的是—— 第086章 这滴血验师妹的理由 五月十六·酉正一刻 景阳宫-东侧殿 “恭送喜公公……丹青,快送送喜公公。” 阮贞筠虽然脸色铁青,但还是自持身份,令身边唯一的近侍大宫女丹青送慈宁宫喜公公离开。 坐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阮贞筠趁机从系统空间取出一物,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小主,喜公公不收奴婢塞的红封。” 不一会儿,丹青捏着送不出去的红封脸色难看地回来,见阮才人神色坦然地坐在原位静思,她惊慌的情绪略显安稳,迟疑询问: “小主……咱们明日可是要搬迁寝殿?” “搬吧,既然皇上都下了命令,本宫又岂可违反皇令。好在,本宫还是住在景阳宫,不过是从东侧殿搬到东配殿罢了,不碍事。” 阮贞筠脸色倒是如常,浅浅一叹,安抚丹青,“不过是降了小小的分位,只要本宫能平安产下皇嗣,嫔位随便都能坐上,又何须失落这点打击?只是……可惜了竹帛,本宫现在式微,连给竹帛殓尸都办不到。” “小主勿慌,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龙胎,竹帛,死得其所!” 丹青原本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此时又见小主露出伤心难过,便本能上前劝道:“小主,为了龙种安全,还请小主潜伏,只有皇嗣平安出生,小主所谋才能成事!” “是……自从龙种安宫,本宫武力值就被压制了……本宫如今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丹青了,如今保护皇嗣之事,只能交给丹青负责,希望丹青莫让本宫失望。” “小主放心,搬到东配殿亦不差,东配殿中有一小方活池,奴婢瞧过,里头种着不少荷花,又是活池,肯定有不少鱼种,吃食上,绝不会亏了小主!” “嗯,此时本宫式微,低调才是王道……不过,懿太后下了懿旨,不许后妃隐匿孕事……” 才人之位再降三等,那就是最末等的选侍了! “小主,眼见皇上要御驾亲征,而宫中怀有皇嗣的嫔妃都被禁足了,显然懿太后是要保住她们皇嗣,小主眼下招了皇上不喜,不若借机,向懿太后表露要礼佛抄经书自禁足,好歹要满了三个月孕期坐稳胎相……才好谋事。” “丹青此言,正合本宫心意,就听丹青的。” 阮贞筠听完丹青卖弄提议,立马附和到,主仆俩人细细讨论了细节,然后才分头行事—— 而阮贞筠还留在寢室,低着虚空不知道点着什么,然后一双眼眉弯了弯,这才施施然上了架子床休息,就算要搬宫,也得明天天亮了才能般,这一晚,她还是能好好憩在东侧殿…… …… 翊坤宫-东暖阁 “……万岁爷,国师大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刚一睡醒睁开眼,就看到泰雍帝和周叔旦俩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 特别是周叔旦那张瘆白的死人脸,猛得一看到,真的会吓死个人! “爱妃醒了。” 谢夙秉闻声侧身一望,见到小女人被吓得僵直的小白脸,轻笑一声,倾身将她扶起来搂进怀里安抚道: “是国师吓着爱妃你了?莫怕,有朕在,岂容爱妃名誉有失。” “万岁爷,你们这是在作甚?” 傅令曦确实是被惊着了,被扶着坐起,就见东暖阁里,还有红璎和容嬗在伺候,心思一转,悠悠地望向周叔旦,眯眼质问: “国师大人,你捏着银针欲作何?” “回娘娘,臣想要取点精血,可惜皇上不让。时辰不早了,臣先告退。” 周叔旦见机会已失,亦不再坚持,自然地收了银针,朝泰雍帝作揖,便转身离去。 这都二更天『21:00~23:00』了,国师做为一个外男,留在后宫确实是不适宜,离开也就没人阻止。 “万岁爷,国师大人为什么要取妾身的血?” “爱妃莫恼,国师说过,道士师承一脉者,验血可辨。” 谢夙秉也无语,要不是他认识周叔旦快有十年了,在他方士名声不显时,俩人已经忘年交,他也不会容忍他如此放肆的要求。 “……滴血验亲?” 闻言,傅令曦狐狸眼才真正错愕,微蹙起了秀眉不高兴了,“国师大人认亲、都这么随随便便的?还有,国师大人自己的血亲,他自己都不认得?” “爱妃有所不知,朕五年前救下国师时,他脑部受伤过重,失了一部分记忆,可惜,朕认识国师之时,并未询问国师出身,除了名字,竟是一无所知。” 谢夙秉替国师解释,七年前他刚与认识周叔旦时,他还未曾登基为帝,领着军队在边地与周边蛮族小部落对抗,那时他与周叔旦是君子之交,怎么可能会去追溯他的出身…… 这世间,作道士打扮的人不少,但大多都只是略会点皮毛,不像周叔旦,给他的两张风云符虽然作用范围不大,但确实是有效了,让他借着这两张风云符,可是大胜两场战斗。 等他相信周叔旦是真的世外方士时,已经找不到他的人。 再见面时,没想到会见他奄奄一息地趴在河岸边,身上刀伤不少,最严重的是他的头部,受伤很严重,得亏当时他带着秦老,而周叔旦命不该绝。 “……万岁爷,是将妾身师尊和大师兄的事情,告诉国师大人,才让国师大人误会妾身与他有什么渊源?” 傅令曦轻拧着秀眉反问皇帝。 听到这里,她只觉得时间点,是不是太巧了些? 但她口中的‘大师兄’,根本不存在! 她随口说的五年前,大师兄就离开了靖威傅国公府之事,只是想着五年前,原身才十一年,泰雍帝总不会以为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能跟个外男有什么情愫…… 然而,就她随口掐造的事件,居然让周叔旦以为,自己是她师妹?荒谬! “他自己脑补的。” 泰雍帝立马不承认是自己误导了周叔旦,“朕只是将爱妃有师尊和大师兄之事告知与他,谁知道他就自行认定爱妃与他师承渊源,非要取爱妃一滴血……” “万岁爷……就算国师与妾身是同门师兄妹,妾身又不是与他有血脉亲缘,这滴血验师妹的理由,您不觉得太神奇了吗?” 傅令曦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吐槽—— 第087章 诛九族,叛国罪无疑 谢夙秉微一怔,而后莞尔轻嗤微笑,“爱妃误会了。” 再是愚笨,也能听出爱妃嘴里的戏谑讽刺之意了。 他猛得想到自家爱妃,可不是如周叔旦一般,乃是正统道士传承出身,自家爱妃不过是被锁在一方小室,被金符子看中,所学所识当然比不过周叔旦此人老道、 “爱妃野路子拜师,自是不知‘师门玄石’一物,怪朕没说明白。” 当即,谢夙秉轻轻刮了小女人俏鼻,浅笑温和解说: “国师与朕说过,道士一派也讲究师门传承,嫡系弟子身上一般都会有一枚师门玄石,道士将血滴在其上,只要是师承同一脉,师门玄石便会吞噬其血。国师他见爱妃一手灵符,与他师出同一起源,便想要爱妃之血验证一下,爱妃与他是否同门关系。” 既然都称为‘师门玄石’,这玄石辨认的是同一宗门的修炼心法。 “原来如此,是妾身孤陋寡闻了。” ——咦,这师门玄石,倒是像修仙界的‘命牌’呢~ 傅令曦眨眨眼,无辜自嘲了一声,狐狸眼却耿直望着泰雍帝,很肯定地说道: “但妾身记忆中的大师兄,与国师并无一处相似,且当年妾身年岁不大,与大师兄相见机会不多,也就那么寥寥三、五次会晤,只记得大师兄每次过来看望妾身时,会带着一匣子棉花糖给妾身尝尝……这是妾身童年里,最欢快的回忆了。” 又说一句茶言茶语,顺道给原身生父上眼药,傅令曦露出失落的苦笑,心下却在尖叫: 【啊啊啊,心累,果然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说……】 “爱妃莫难过了,以后有朕,朕不会让爱妃再受那等委屈了。” 顺势将露出难堪愁郁之色的小女人搂进怀里,谢夙秉眯着凤眸温柔哄道,才替周叔旦解释: “国师也是个可怜人,孑然一身,好不容易发现有个人与他同出一门传承,自然是上心。 再者,国师亦未曾说过,爱妃是他嫡亲小师妹,不过是想验证一下,爱妃是否与他师出同一脉师门,那臭老道说了,若是师出同一脉,师兄照顾师妹是理所当然之事,以后爱妃的符纸,他这大师兄就包圆了。” “哦,原来万岁爷是想占国师大人的便宜啊!” 听了良久,傅令曦嘴角微抽的无语瞟向泰雍帝——这货,怎么看都像是个吝啬鬼、守财奴! “这有便宜不占,那不是傻子吗?” 泰雍帝倒是不觉得丢脸,一脸正直的反问回去。 想想早几年,他虽然贵为实权王爷,但手上有近百万将士要养活啊,单是军饷发放,就差一点没将他愁白了发。 偏偏先帝爷那会儿执行仁政,每次发军饷就跟他哭穷,每回也只给半数军饷,剩下的就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他为了能按时放发军饷,硬生生从一个只会打硬仗的王爷,变成精打细算的谋士政客、 最后,还被先帝爷推上了皇位,为的也是他打仗时,终于不用自己想办法弄军饷粮草…… 没想到一登基,他才发现皇帝之位,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坑,先帝爷一道圣旨,就将他给坑埋在里头不得翻身,他还不能反抗,因为他不想刚丧父,接着就要丧母—— “……确实,是妾身眼界不够大。” 听到泰雍帝如此理直壮气的话,傅令曦哽了一下,不得不认同。 原身本来就只是一个单纯的闺阁少女,哪有什么眼界。 “爱妃应是饿狠了,先用膳。”谢夙秉满意的亲了口爱妃玉脸,大掌无意识轻抚她的腹部,满腔的柔情蜜意,“来人,备膳。” “……嗯。” 见皇帝让容嬗下去准备食物时,傅令曦才反应迟钝地想到,她肚子确实饿过饥了,便由着红璎和紫栾伺候她先净面漱口。 净面后,傅令曦人也精神了些。 被泰雍帝牵着来到暄堂,他一挥手就遣退宫奴,两人安静吃起‘宵夜’来。大部分食物都是傅令曦在吃,谢夙秉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泰雍帝居然还会主动帮她挟食物,差一点没把傅令曦惊了一跳。 一刻钟后,傅令曦才算吃饱了,被泰雍帝牵着来到芙蕖亭,途中她瞄了眼刻漏,发现已经是亥正二刻了,怪不得整个后宫都静悄悄的…… “万岁爷,妾身见着,您很信任国师大人?” 傅令曦被泰雍帝一扯,将在他膝上落坐,反正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也不会矫情,只是玉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臊红了脸,怕他别有心思,忙开口提出心间疑问: “且能容忍他,随意进出后宫?” 这问题可得问清楚了,如果国师大人是宦官,那权当她没问。 “爱妃想到哪儿了?周叔旦虽不是宦官,但他身中奇毒,虽不是宦官,却与一般宦官无二,且周叔旦与爱妃都是方士,多少应该知道方士有多恃才傲物了……且,朕和周叔旦都是秘密来翊坤宫,爱妃不必担心。” 听到泰雍帝这话,傅令曦就明白地颌首: 皇帝这话没错,越是有特殊能力的人,越是爱惜自身羽毛【声望】,特别是方士,特别忌讳一个‘因果’业报,更不可能轻易去招惹紫薇星君—— “万岁爷,妾身冲动显露了符箓师的能力,会给您带来麻烦吗?” “麻烦会有一些,但问题不会很大。爱妃趁着时机,透露自身能力价值,让某些人不会轻易对爱妃下手了。” “怎么可能,想妾身死的人,只会更恨得牙痒痒的~对于食古不化之人,更是要暗中骂妾身乃是旁门左道之徒,祸国妖妃了。” 傅令曦撇了撇小嘴,小声哼哼说完,下一秒就被泰雍帝训了: “胡闹,作甚又胡吣一通?爱妃被靖威傅国公关在闺阁,坐井观天!” 谢夙秉听到爱妃这话儿,若不是怀里的小女人是他喜爱的,他差一点就要脱口骂她一句‘鼠目寸光’…… 因而,他不高兴地捏了小女人的细腰,低沉严肃道明:“爱妃要知道,方士不管走到哪里,就算不得士族百姓崇拜,但也绝不会让人类惊恐不安。” “……喑?” 泰雍帝的语气太过肃冷严厉,让傅令曦有些反应不过来—— 凡间人类,不是一直很忌讳修仙强者的吗?好听一点,会叫修仙者为仙人,厌恶修仙者的,直接暗骂修仙者尽会使妖术祸害人间…… “傅世谱真不配为人父!” 一见小女人无辜又无措不解的可怜小模样,谢夙秉抱着爱妃怜悯地骂了一句。 “那倒不尽然,傅国公对其他子女还是很怜爱的。他只是不屑妾身这个奸出女罢了,妾身的存在,令他与祁氏夫妻感情破裂不说,还让他声名狼藉……” 傅令曦随口接了句,然后话题一转,“万岁爷,悫太后作甚要刁难妾身宫奴?” 她可没忘了翊坤宫大半宫奴都被祁贵妃罚了,但主要凶手是悫太后,这人物,与她地位有着绝对的辈分差距,不如祁贵妃,俩人同是皇妾,就算祁氏分位比自己高,但总有一天,她会将祁贵妃踏在脚下,顶礼膜拜! “自寻死路,朕瞧着,她是自己死不足惜,还要诛连九族……” 嘶!一般要诛九族,叛国罪无疑—— 傅令曦震愕的瞪大眼、 第088章 爱妃连朕都不必相信 “万岁爷是说,悫太后她与刺杀母后的细作是一伙的?!” 闻言,傅令曦震愕瞪大眼,适当做出恐惧之相,然后紧张地捂住小.嘴,发现芙蕖亭中,除了不远处的盛世赞和红璎外,没有任何宫奴在,她才松了一口气。 “爱妃只须谨记,这宫中……” 捏着茶几上摆放的金茎露一口喝了一杯,谢夙秉摸了摸小女人单纯的面容,沉吟片刻,才低低说道:“除了朕,爱妃谁也不要相信。” “啊……” 傅令曦虚张嘴巴,无意识地发了一声低讶。 泰雍帝的意思,是连懿太后她也不能相信? “爱妃以后便会懂,但朕其实不想爱妃懂这些后宫阴私。然,这天下皇权,有吞噬人心的诅咒……” “或者有一天,爱妃连朕都不必相信。” 谢夙秉抬头望向明月星空,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地轻哂呢喃,若非傅令曦有修为,怕是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如若真这样,人这一生,会太过寂寥无趣……” 傅令曦怔愣了下,尔后浅浅一笑,蹭了蹭泰雍帝的胸膛,依赖的吐露心声: “万岁爷不光是妾身夫君,亦是妾身孩儿的父皇,妾身相信万岁爷,不会让咱们的孩儿,走妾身受过的苦路!若是妾身万岁爷都不能相信,这皇权要来,又有何用?” 她不知泰雍帝想到什么,神色如此纠结落寞,她上一辈子就是无亲无朋,所以重生后,看到神似大师兄的泰雍帝,才会如此顺势承宠、 因为她受够了寂寞孤独。 如果寻不到至爱伴侣,那她可以挑一个喜欢的男人,生下一个可爱的萌宝宝,未来如果泰雍帝靠不住,那她就带着娃儿浪迹天涯,逍遥天地间! “爱妃只是没有懂,若是待爱妃明白拥有皇权的好处后,还能保持这一颗赤诚之心……” 谢夙秉深邃的凤眸,倏地俯首灼灼地望着怀里娇艳的美人,重重地啃噬着她的甜美,咽了下到嘴未完之语。 “唔~?” 傅令曦被泰雍帝突然的冲动唬了一跳,眦大的狐狸眼全是惘然。 男人宽厚的大掌实在过于强势炽热,扣着她的腰间,薄唇更是将她堵得密不透风,差点没把她亲到窒息,简直凶猛地让她生惧,感官完全被他带着走,甚至连什么时候回到寢殿,她都不知道…… …… 翌日 傅令曦醒来时,差一点要扶着小腰下床,她握着小拳头,心里将泰雍帝这个狗皇帝狠狠骂了一顿,这才被容嬷嬷伺候着泡灵药浴澡、 “主子注意些,以后莫让皇上如此胡闹。” 容嬗昨晚就跟盛世赞俩人站在寝殿外,守到四更天,确定皇帝真的安分了,俩人这才匆匆轮值休息。 这灵药汤的药材,是盛世赞一大早就拿着由秦御医提供的配方,去了皇帝私库取了灵药材,让秦御医配置的固本培元安胎泡澡方。 “……喑、” 趴在浴桶旁边,听着容嬷嬷的唠叨,傅令曦直接被臊红了小脸,偏偏却反驳不了。 总不能在翊坤宫门前,立个皇帝与狗不能进入?! 再说,她现在想通了,她不能只单纯图谋泰雍帝之色,为了腹中这块肉,她还得想办法谋算泰雍帝的心! 没试过,她又怎么知道,泰雍帝不能陪她走一回,一世一双人? 她觉得泰雍帝昨日的表现,像是在给机会自己,试验自己是否真心倾慕他……且,若是泰雍帝真的是滥情好色之人,也不会将纯阳之身给了自己,与其将他拱手让人,还不如归她所有,总归是她娃儿的生父呢! 灵药浴虽然不能多泡,但泡过澡后,傅令曦立马就发现了它的好处——因着没修炼,所以她灵力恢复得很慢,二更天睡醒来时,灵力才将将恢复了三成。 接着一晚上被狗皇帝毫不怜惜的煎鱼啃肉,她灵力直接又被消耗光了。 这狗皇帝为了享受,还不让双修,说什么她现在是孕早期,不适合双修……就欺负她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事,逗着她玩儿,大坏蛋! 好在她不是凡女,而是有修炼的筑基修士,体质在灵核晶的作用下,已经很强盛,这才没有因为承宠而闹出丢脸事件出来。 ——其实这一点,泰雍帝确实没有糊弄傅令曦。 这不能双修,是经秦御医和黄太医都肯定的医嘱! 所以泰雍帝才不与傅令曦双修……仔细想想双修原理,单是俩人灵力是要拧着一股运转周身这一点就够危险了,偏偏傅令曦修为太低了,而泰雍帝已经是武尊境,而为了胎儿安好,自然是不能随意双修了…… 不然,一不小心,双修而拧成的阴阳灵力,将胎儿当成‘危害物质’攻击了,这胎儿还有命在吗?! 傅令曦心底骂过一轮皇帝后,确定身体无异样,松了一口气,便去瞧过素染几人,发现宫奴们都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只要养上两日便能大好,再配上小应子昨晚送过来的跌打外伤药,恢复程度更是好,比如轻点伤的絮朵几人,脸上已经看不出肿痕了。 看到宫奴们作势恢复得七七八八,傅令曦满意的回到寢室,让所有人都在外守着,她要修炼恢复灵力。 打发红璎出去前,傅令曦还让她去泰雍帝那儿,索要制符的工具。 没有皇帝在,傅令曦就敢用灵识笼罩自己翊坤宫,确实没有行迹可疑的人后,便躺回床上借着补眠的理由,将灵识投入到灵核晶空间—— 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桔子灵果,因为灵果里灵气太足了,就算她晋到武宗[筑基]境,也不敢吃多,只吃了一瓣,剩下的又放回仓库里,闭目开始修炼…… 一个时辰后,傅令曦睁开眼,有些泄气的嘀咕: 这武灵大陆灵气低就算了,身体接受灵气的强度也低,反而是她吃的空间灵果灵气太足,只用了一刻钟,就将自身灵力恢复满值。 剩下的时间,她就用来凝固灵力,然而灵力才运转了三个周天,身体筋络就有了股刺痛感、 勉强运转了六周天, 身体能忍到的痛觉达到极致后,傅令曦就不敢再冒险了,得顾虑胎儿弱小。 也就是说,一天十二时辰,她一天能修炼的时间,连一个时辰都不用,身体就熬不住了! 看来,修为不能再强行激进了,而是要先稳步打磨一下她这肉身的强悍度,否则,她未来也就至多止步在武王[金丹]境罢了…… 傅令曦眯了狐狸眼,一下就将未来三个月的修炼计划定下一个数值,然后发现身体又溢出一层淡质汗渍,忙唤紫栾进来备水净身—— 第089章 说那灵药浴不能多泡 五月十七 懿太后受到奸细刺杀,简直是举国耻辱,泰雍帝自然很忙碌,整个皇城都戒严了。 待红璎从乾清宫取了制符工具回来后,还附在傅令曦耳边低声禀告: “主子,皇上刚交待,这几日都不会进后宫,让主子您呆在翊坤宫中,安心养身。” “嗯,我知道了。” 傅令曦这才想到,昨晚泰雍帝说过,国师大人是秘密进后宫、 经红璎一提,她才想到,在明面上,泰雍帝昨晚是在乾清宫憩息,并未进后宫,也就未曾招她侍寝…… “今日乾清宫还发生什么好事儿?” 见红璎嘴角微勾起,显然心情极好,傅令曦顺嘴就问了句。 “回主子,属下到达乾清宫时,正好听到盛公公在与皇上回话,属下耳尖,听闻早上懿太后娘娘刚赐下六位贵女,分别进了两位王爷府中,怀王得了四位夫人,而平王得了两位侍妾。” “噢,懿母后这招妙啊~” 听到这里,傅令曦好笑地弯了弯眉,懿太后倒是可爱得紧,前脚怀王敢讥笑泰雍帝,后脚懿太后立马就给怀王妃添堵—— 比起让生了两位王女的兰姨娘扶为侧妃,显然怀王妃宁可接受怀王添上四个夫人,听说才接了懿旨,怀王妃就肚子痛,立马又宣了太医,见去怀王府的是黄太医,这才老实了。 见主子心情好,红璎便将早上打听到的最新消息细细禀告: “主子,今日早上,祁贵妃听从皇帝命令,给婉贵仪和夏嫔分了宫权,是最不要紧的景园子管理和宠物园管理。” 婉贵仪和夏嫔得到的是,协助祁贵妃管理后宫的名义,自然也就只能听从祁贵妃的分配,最后婉贵仪气匆匆要了景园子的打量,而宠物园的管理,直接被甩到了夏嫔手上。 听到红璎说的这内容,傅令曦不屑地撇了撇嘴,讥嘲: “祁贵妃肯分出宫权已经够肉痛了,至于分出什么宫权,咱们就看个乐子就好。” 这些后宫妇人,肯定在心底嘲讽自己得了个假皇宠,毕竟若是皇帝真的要宠她,这都要插手分散祁贵妃的宫权尊荣了,怎么就没有让她也得到一些宫权呢? 后妃手里有宫权,就可以拉拢宫奴人心,甚至收买宫奴为自己眼线……好处是大大的有! 别看婉贵仪瞧不上景园子的管理权,但最后还不是喜滋滋地领了差事。 而再回看宜贵嫔,不过是只单单提了一等的分位,其实也没有什么实用。 好在傅令曦也不在乎这些宫权,反正泰雍帝开了尊口,以后凭着自己是符箓师的身分,见到祁贵妃也不必下跪行礼了……至于悫太后? 呃,这蠢货马上就要被丢出后宫去吃斋礼佛了,且她作死还连带累整个娘家母族,根本就不用傅令曦再费心思动手反击了。 这一整日,傅令曦就老实地呆在翊坤宫,早上画了五张灵符,午休一个时辰,中午睡醒了又画了五张灵符,修炼恢复灵力后,又继续画了五灵符。 时间一转,又到了吃晚膳时间,吃完散步两刻钟,沐浴净身后,这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一整天,她画了十五张的黄级灵符,平安符、强身符、回春符各五张,品质基本都是极品,仅有两张刚开始失了手,仅只是上品。 五张平安符分别给了三大宫女和两位暗卫,剩下的灵符分配给容嬗和房全富手上,让他们看着分配到各人手上。 酉正时分, 乾清宫传来消息,皇帝招了冯贵人侍寝。 傅令曦没啥反应,照旧看了一会儿闲书,又抄了一份药方出来,交给容嬗,让她明日去取了药材回来,大约二更天末时,她就净了手脸上.床睡下了。 谁知,又在她睡得甜美时,被泰雍帝这个狗男人啃醒了—— “……万岁爷?” 黄暗的室内,只有一面宫墙上悬挂着一盏小宫灯,光线普照在千工床上,连个光线都不显。 傅令曦虽睡得迷糊,但其实有了上一回的大师兄事件后,她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警惕感,一嗅到熟悉的龙涎香,娇哝一唤,抬手抱住他的壮腰,蹭了蹭他脸膛不满意地嘟嚷: “我好困,别闹了啦……” “小没良心的,朕不来,还睡得这般香甜?” 说着,谢夙秉不高兴地俯首,轻咬了一口小女人耳尖低斥,力量还是控制着,只让爱妃略略体验到小痛感,真咬重了伤了爱妃玉耳,他自己本能就舍不得了。 “万岁爷不是有冯贵人伺候吗?” 这一痛,立马让傅令曦清醒过来,一见到泰雍帝这货果然又三更半夜来偷香窃玉,在心底狠狠翻了个小白眼,随即就推了推他胸膛,娇叱生恼的推他:“还来妾身这儿作甚。” “哼,朕可不信爱妃不懂。” 谢夙秉几下就脱了龙袍,赤身掀了锦衾闯进小女人被窝里,啃着她玉颈低嗤。 既然他已经察觉到傅令曦本事不小,自然也就明白到,自己与爱妃初尝雨露时,纯阳之身的秘密根本保不住,因而他就没想过要再遮掩,来翊坤宫已然是熟门熟路了。 “万岁爷,妾身早上才被容嬷嬷劝禀了。” 闻言,傅令曦也不作了,狐狸眼满是欢喜,但嘴里还娇娇嗲嗲地抱怨着,“您莫要再胡闹,丢脸极了~” 娇身却主动让了让,往里头滚了滚,却见泰雍帝翻身上床后,直接就伏在自己身上,她娇羞成分的推他胸膛控诉: “万岁爷!嬷嬷说那灵药浴不能多泡!” “嗯?爱妃伤着身体了?” 谢夙秉听到灵药浴就一下撑起身体,深邃的凤眸凝视着小女人玉容,只瞧见小女人一脸酡红羞窘,娇艳的诱人。 “那……没有。” 傅令曦扯过锦衾蒙住脸面,羞答答地吐槽,“不过万岁爷身体雄壮,妾身又是特殊时期,不能过了。” “嗯,那朕温柔点。” 听着小女人娇哝婉语,原本就刚食髓知味地谢夙秉,哪里还忍的住,何况他和爱妃都是武修又不是普通的凡人,只要不双修,自然不会因为正常的欢好就伤了胎儿…… 傅令曦是发懵中,被机灵的泰雍帝扯入情潮—— 第090章 头上青青草原不够绿 翌日,五月十八日,辰正时分。 翊坤宫 傅令曦一觉睡到自然醒,且身体不再觉得酸痛难耐。 不容易…… 娇软无力地叫起后,有素染等人服侍,傅令曦安静吃过朝食,让紫栾去准备点心,自己则潜心继续制符。 晌午时,悫太后终于出宫,前行皇喾寺礼佛,因着出了懿太后被反贼刺杀之事,皇城戒严,就连悫太后出行,随行的禁卫、锦衣卫都比原先规制多了三倍—— 瞧着是泰雍帝看重悫太后,其实是泰雍帝对这嫡母有了杀心! 悫太后所谋演变成这般结果,妥妥地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知她心中是作何思何想~ 并且,泰雍帝还下了明旨,悫太后出行,所有宫妃不得出自己寢宫,免了所有后妃恭送之行,大大减少悫太后出行再突发乱子的机会。 只要灾祸不涉及自己身上,傅令曦对前朝后廷诸事,具是不怎么关心,悫太后走后,她更是一心关起了翊坤宫大门,过自己小日子。 眼见着要随泰雍帝御驾出征,自个儿又是个大肚婆,傅令曦怕出了宫门在外,总会有突发意外发生,出于未雨绸缪,傅令曦自是老实地多制灵符,符多压身才更安全…… 这是明面上,自己已经暴露出来的特长,不用白不用! 没办法,傅令曦有自知之明,她的剑术、武术啥的,真的超级平平。 前世,收养她的傅氏家族,是想让她嫁给修仙界顶尖大能者嫡系后辈,毕竟一国之主怎么也能给家族带来权势和气运,所以她自小学的东西,是又杂又乱,唯有打斗这件事,不管是族长还是师尊等,都未曾多教、 自始至终,她走的都是纯修的路子。 在修仙界强者眼中,道侣修为高可以,但是战斗技术也高的话,这样的女修又有几个愿意被关在后宅里,安心相夫教子?! 所以,傅令曦战斗技能真不行,但是辅修特长就相当出色,符箓、医术、炼丹,种植,甚至修仙家族千金小姐要学的琴棋书画,她都有涉及…… 因而,傅令曦穿书重生,除了这里没有科技发达的凡界外,并没有什么不适。 后宫中, 相对于宜贵嫔的安静不争,其他嫔妃却个个真急上火! 随着冯贵人的侍寢开始,接下来的半个月,泰雍帝将后妃新晋的姬嫱,基本都宠幸了一遍,就连被罚,迁到储秀宫重学规矩的锦婕妤和静婕妤,都各轮了一.夜侍寢…… 可见,泰雍帝要御驾亲征,来自朝廷重臣的压力,着实不轻。 毕竟,最后能在终选中,被选进后宫成为皇妾的嫔妃,基本其父族都是朝中重臣,或者是勋爵贵族。 如此一来,泰雍帝就得面临群臣请命,恳求皇帝雨露均沾宠幸后妃,固而新晋嫔妃是最先排期承宠的。 当然,被罚了的姬嫱中,也就只有锦婕妤和静婕妤凭着强大的娘家,破例得到一次承宠的机会,剩下的都被冷落在宫室偏居中,包括阮才人。 听盛世赞特意透露给红璎知道,怀王为了想让阮才人也能承宠,暗里手段频繁,但最终都败在阮才人父族权力太轻薄了,再加上她又自个儿主动认罪领罚,同样被关在寢居内禁足三个月,且还得抄佛经…… 后来,怀王确定皇帝是在防备他,想让阮才人侍寢的野心,便不了了之。 从五月十七到六月五日,泰雍帝除了给宜贵嫔三日的荣宠外,基本都是在招新晋姬嫱承宠,老人嫔妃中,也就只有寥寥两位额外分了宠,一个是慕容嫔,一个是宋贵姬。 就连协助祁贵妃管理后宫的婉贵仪、夏嫔都没分到宠,当然,包括祁贵妃在内,也是没能如愿分宠。 六月初一时,泰雍帝直接谁也没传召,休息了一天。 每一夜,泰雍帝便会在三更天时分,摸黑潜到翊坤宫,傅令曦暗里就窃笑不已—— 堂堂皇帝,宠个妃子跟作贼似的,谢夙秉这个皇帝当得也够憋屈了…… 当然,泰雍帝不吃亏,反击回去的行为更损! …… 五月二十五,亥正时分 泰雍帝照旧忙完奏折,确定怀王已经招了妃子侍寝完毕,且被盛世赞从暗道送出皇宫,他才习惯性潜到翊坤宫。 这一夜,谢夙秉与爱妃欢好完后,见小女人居然少有的没累得沉睡,而是趴在他的身上,时不时窥视他一眼、 谢夙秉好笑地勾着她潮红的小脸儿,“爱妃还没尽兴?” “才不是呢!人家已经够累了、万岁爷不许笑话人家~” 很是羞窘地拍了一下男人壮硕的胸膛,傅令曦就差没对泰雍帝翻白眼了。 “好好,朕不说了。爱妃想问朕什么?” “真的可以问吗?妾身怕问了,万岁爷要生恼~” 见皇帝哄回自己,傅令曦便得寸进尺地说了,狐狸眼明艳地转动,灼灼地望向皇帝。 “呵、爱妃既然知道问了朕会生气,那就不必问了。” 谢夙秉眯了凤眸轻嗤一声,将小女人抱入怀中,整个千工床中都是小女人甜美的气息,因而他神色舒爽,带着浅浅笑意地堵回去。 “……万岁爷~” 傅令曦近段时间每晚与泰雍帝同睡,胆子被养大了不少,当即不高兴地撒娇,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软糯,“您不让妾身问,妾身天天惦记着,眼下要睡不着了……” ——玛耶,她真的好奇,泰雍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任由怀王将他的后宫女人,全都一一挑选了侍寢,泰雍帝这是嫌头上青青草原不够绿吗?! “爱妃想知道什么?” 谢夙秉垂眸,深邃的凤眸幽暗锁在她小脸上,自然瞧出小女人晶莹的狐狸眼甚是兴奋,心思略转动,大约也知道小女人想问什么了,便顺坦的反问她。 这是允许她问的意思了。 “万岁爷,妾身很想知道,您为何如此容让怀王忤逆犯上?她们……” “爱妃胆子果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泰雍帝一听,脸上没什么变化,见她不怵还胆大地在他怀里蹭蹭直嚷着,“万岁爷,你就告诉妾身嘛~” “嗤~既然朕啃不下嘴,怀王又想要,便如他意又何妨?” 一听小女人撒娇媚嗔,刹时弄地他躁意又起,他突然翻身,俯首就啃上她脖子,便哼哼嗤嗤地回道: “朕总不能真让后宫那些愚笨妇人,全都守活寡,况且,后宫亦不能没皇嗣出生,皇帝生不出子嗣来,只会引起前朝和百姓恐慌!” 谢夙秉没说出口的是—— **** 稍晚会有一更,嘤嘤,大哭,裸更了,更新时间尽量固定哇,主要是然然脑子跟不上手速……败退! 第091章 本座没兴趣当母猪哇 “所以,爱妃要给朕生个嫡长子,谢氏皇室不能断送在朕手中。” 谢夙秉埋首在爱妃耳畔,温润呵气诱惑,而他没说出口的是: 每个被传到乾清宫侍寢的嫔妃,在承宠前,会在寝室里静坐一炷香,隔着一道透明屏风,能隐约看到怀王换上明黄寢衣的身躯,并由小忠子亲自送上一碗‘助孕茶’、 这一碗茶,确实是助孕用的,但喝完后,同时会让她们神智昏沉而视线朦胧,但绝对不会失了神智和视力,只要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与她们欢好的男人,绝对不是皇帝本人—— 怀王俊美清隽,貌似潘安桃花眼宛如多情郎,身量是精瘦型的, 泰雍帝峻容肃厉,狭长的深邃凤眸更添冷傲,身量颀长壮硕,比怀王高了足有半个头呢! 再有,怀王可是跛脚的! 单是这一点,只要承宠的嫔妃细心一点,就能发现怀王与泰雍帝体形上天然的差距。 然而,谢夙秉成婚整整八年。 登基也五年了,从祁贵妃到后来继续新纳的众嫔妃,竟是无一人来告发怀王淫.乱后宫,这里头,若是怀王没有动阴险手段,自然不可能。 但这些后宫嫔妃,也是真愚笨无知。 且,也不可能真一个人都未曾发现有异,但竟然无人告发,那就是为了保命而主动装傻、 ——能被家族送进宫中夺宠育皇嗣,这些后妃也不可能全没点脑子,不过是明白到这是皇帝暗疾,这才默认了罢。 泰雍帝本就不喜女色近身,又见这些女子盲目自私,那是自然更冷傲瞧不入眼了。 就连懿太后也规劝不住,连她这个当母后的亲近儿子都不行!每回请安,皇帝都是保持五步距离止步,太近了,皇帝容忍不了,戾气一冒头,压都压不住……从中,就可知道皇帝厌恶女色到达什么地步了。 为此,怀王连哄带骗地谋算图要这些后妃,泰雍帝就随他要。 怀王好歹是王爷,先帝爷皇嗣。 泰雍帝这些后妃虽然糊涂无知,但生出来的总归还是宗室王嗣,正好懿太后一直唠叨着皇族宗室子嗣稀少,他便让怀王多多‘干’活儿了。 可惜,怀王播种能力真不太行,另外这些后妃各个阴私手段层出不穷,所以到目前为止,皇族宗室子嗣还是稀少…… 眼见他这一出征,未来如何也未有定数,再加上朝臣一再跪求,泰雍帝也是可怜后妃这些女子被家族牺牲,想着既然都如此了,当然要利益最大化! 便任由怀王享用后妃,好歹给她们机会生下个子嗣,未来余生不会太孤苦—— 反正等怀王一死,后宫这些嫔妃基本上是真要守活寡了,如果当下运气好,有了王嗣傍身好歹未来余生有个期望…… 且这一回,泰雍帝一反常态,主动将悫太后赶去皇喾寺礼佛,除了是顺势给他母后出气,也是想让懿太后留下来坐镇中宫,定朝臣军心外,还有另一层深意: 让那些承过宠的后妃,若有福泽怀上王嗣,都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壮大谢氏皇室血脉! 谢夙秉是从小兵爬起来的实力将领,百姓穷苦他看过,女子生存艰难他也知道,他体恤百姓和女子生存不易,对后妃那些女子,只要不动歪心思,确实是想给她们留一条活路。 他自己是连靠近女子身侧都难,一不小心,暴戾激昂过头还容易控制不住情绪,女子还未近他身,可能就先死在他的刀下了。 自家知自家事,谢夙秉早就决定了,如果他无法与女子欢好,那就在宗室里挑选修炼天赋最好的苗子,亲自教养,达到他的期待便立他为新帝。 到了嗣子成年临政时期,如果他还不能统一武灵大陆国土,那他也应该安定上羿国朝边地祸患了。 为谢氏皇朝卖命三十年,就算他谢夙秉还父皇的养育之恩,剩下的年岁,他要为自己而活。 所以,要想在宗室子中挑选到好苗子为储君,那这‘苗子’的基数也得多。 正好怀王要撞上来提供王嗣,谢夙秉自然不会拒绝,由着他兴风作浪,自掘死路—— 怀王若非跛了一只脚悲愤,有一段时间颓废,生生浪费了最好的修炼时光,修为也不会进展缓慢,毕竟他的武修天赋虽然比不上皇帝,但与平王相若,而平王修为早已经是武王[金丹]境中阶了,怀王却是刚刚踏入武王境不久、 俩人之间修为差距这么大,正是因为平王静得下心来修炼,而怀王小心思太多,还好女色,这修炼无法达到专一,天赋再好,也是枉然…… 听到皇帝如此直白地说出他的期望—— 傅令曦先是一愣,尔后弯了笑眉,亲了他脸颊一口,软软吐槽: “哼哼,万岁爷想得倒是好,但生儿生女,却轮不到妾身做主,师尊说过,子嗣的性别,是由其父亲决定的。” “呵呵,谁决定都无妨,总能让爱妃生出咱们儿子。”谢夙秉轻笑地说着,小动作不断,瞧着小女人不由自主地配合自己,他凤眸间欲色渐浓。 “唔~不要啦……万岁爷,疼……” 傅令曦一听泰雍帝颇有让她无限生,一定能生出儿子的语气,心中一哽,小白花戏精上线,伏在他的胸膛嘤嘤示弱,“妾身怕生育之痛。” 【天了噜,本座没兴趣当母猪哇!!!】 “爱妃不必怕,有朕在呢……” 一瞧爱妃眼角是真的在冒出金豆子来,尝到咸味的谢夙秉,深邃的凤眸刹时清明,也顾不得情欲了,将小女人搂进怀里哄着,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女人扁着小嘴打断了、 “呜呜~不怕才奇怪,万岁爷又不能替妾身生子~” “咳咳…爱妃又胡吣甚!” 一见小女人抱着自己撒娇上了,谢夙秉心中虽担心,但面上却十足信心的保证:“莫怕,有容嬗全程照顾爱妃孕体,爱妃又有武宗境的修为,生育的危险性已是最低,待爱妃生育时,朕也会守在爱妃身边,不必惧怕。” “真的?万岁爷不能光哄妾身高兴,说好了要陪着妾身生育了啦~” “自然,朕什么时候哄骗过爱妃?” “就有!” 第092章 做成了几个芥子玉符 “就有!” 一见皇帝中计了,傅令曦立马睁大眼珠子,乌溜溜的狐狸眼满是控诉的驳回: “明明之前说好了,万岁爷找不到玄武金印,就带妾身去国公府拿地。都拖了这么久了,万岁爷不也没带妾身去拿回玄武金印呢~” 今宵已经是五月二十五日了,离皇帝御驾亲征的日子,只剩下一旬天了…… 这几日,泰雍帝单是追查刺杀懿太后的奸细就费了三天,大致已经将涉事的奸细和反贼细作都逮捕进了天牢,也查到一部分帮凶,但主谋和那天逃跑的奸细还没有查到。 虽然泰雍帝肯定悫太后在其中定然有插手,但没有抓到细作和查到指证悫太后的证物,自然不能随意定了悫太后的罪名、 毕竟叛国罪名,是板上钉钉的诛九族! ——泰雍帝武力值再是顶尖,也不能随便污蔑朝中重臣,悫太后不光是皇帝嫡母,她的父族定南蕃王是异姓王,就算被泰雍帝架空了权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越是紧张时候,越是不能轻举妄动,失了先机。 因而,悫太后是如期离开了皇城,前往皇喾寺礼佛去了。 为此,谢夙秉近段时间忙,分身乏术。 一边要分心盯着悫太后之行,一边要亲自去宫外搜查方士,另一边还得盯紧朝中王臣各方行动力,在泰雍帝不断施加压力后,最重要的是粮草兵马,终于先行一步了! 泰雍帝忙碌的事件一多,时间根本不够用,便自然只能派暗卫去靖威傅国公府查找,却翻查了三天,都没有找到那玄武金印…… “爱妃乖,朕不哄骗你。” 见怀里的小女人已经使小性子侧过身子,谢夙秉只好从背后抱着她哄道: “明日朕要去营地点将,辰初前便要出宫,爱妃若想出宫,只能这时候随朕出宫了,爱妃能起得来?” 皇城是国都,置有禁军三十三万人,其中属于他的亲军卫就有二十三万人,目前已经有五万亲军卫领着粮草先行一步,接着他要再点十余名将领随征,并且带走十万的亲军卫,余下八万亲军卫以及十万禁军卫镇守皇城—— “当然可以啦!万岁爷别小看人家,人家不就是想懒懒床嘛~” 一听真可以出宫了,傅令曦立马高兴,她转过身来搂住泰雍帝,“妾身是微服出宫吗?” “自然。近段时间国师大人给爱妃刷了不少名望,眼看着出征时间越来越近,爱妃想出宫回娘家看看,还是可以的。” “太好了,万岁爷,那妾身能出宫先购物,然后再回国公府吗?” 傅令曦眨眨眼,很是兴奋地追问,想到最近国师大人往她这里要了近百张的风雨符,这下终于觉得不亏了。 “允。朕明日将小应子留给爱妃用,爱妃须得带容嬗、红璎和青珞她们出宫,到时盛世赞会安排暗卫暗中跟随,爱妃也须注意安全,若是出了事,爱妃以后都不许单独出门子了,可懂?” 谢夙秉下巴抵在爱妃玉颈后,越说越唠叨,说到后面差一点就不想让小女人出宫门了,就怕她真遇上个什么意外,当即又密语盛世赞先去安排暗卫。 “嗯,万岁爷放心,妾身可是有武力值的!” 弯了弯秀眉,傅令曦撑起身,从大迎枕处摸出一个绛紫底色明黄祥云绣纹的荷包,喜滋滋地转身递给泰雍帝:“万岁爷,这是妾身做的芥子锦囊,送给您~” “芥子?” 谢夙秉瞧着手中的精致的锦囊,这下是真的极是诧异地发问。 所以,他家爱妃还真画成了芥子符? ——周叔旦那臭老道,不是说空间符箓已经失传了?! 这下子,他终于知道为何连暗卫,都找不到爱妃所说的玄武金印了。 “嗯嗯,万岁爷看到这个小玉坠没?这就是芥子空间的承载器,因为这玉坠玉质一般般,所以这芥子空间并不大,大约只有三个平方大小~” 傅令曦早在国师大人能凭空移出制符工具时,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术法法则很完善。 在泰雍帝忙碌着的这些天,她在翊坤宫也没闲着,先前第一次跟国师大人做的交易,就是替他画一百张的风雨符,与他对换十个空间玉石。 风雨符是玄级灵符,为了早日拿到空间玉石,她是暗里吃着灵果,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画符。 空间玉石并不是天然就有芥子空间,而是这种玉石的质地比较硬和特殊,而且能利用符箓纹创造一个固定值的纳物空间,是最适合做空间的原材料。 目前傅令曦的修为低,只能画出玄、黄两级的符箓法则。 芥子符属于玄级符箓纹,是她眼下能画出来的最低端空间符箓,就算空间有些小,她还是浪费空间玉石动手做了,这玩艺还要考她雕功呢~ 所以,十个空间玉石,她才成功做出了六个,成功率真不高…… 此时给万岁爷的这个金纹祥云锦囊,是她做出来最好的一个了。 剩下的五个,她准备再给泰雍帝二个,然后她自己留一个明面用,一个给原身生母,一个给容嬷嬷,让她赶紧收拾重要的出行物品。 “爱妃做成了几个芥子玉符?” 谢夙秉自然是知道小女人跟周叔旦做的交易,毕竟他当时就在场,只是那臭老道在爱妃离开后,可是皱着眉头断口直说自家爱妃在胡闹—— “只有六个成品。哼哼,妾身觉得,另外四个会报废,得怪玉石质地真的太差了!人家才刚下刀,它就碎裂了,不堪大用,妾身总觉得被国师大人骗了,他给妾身的十个空间玉石,也就妾身做成功的这六个,质地才勉强过关。” 傅令曦一提到空间玉石的质地,就不得不吐槽,因为这次成功率,实在是让她这堂堂元婴巅峰灵识丢脸丢大发了! 她有收集癖,所以她看上的东西容易多买回家囤积。这不,需求的空间储物器自然要多。 所以她当年会画玄符时,学得最积极的,正是这空间符箓纹,没想到重生第一回制符,居然失手了!还是一连失手三次! 直到她确定空间玉石质地太低下了,不能贪心扩大空间容量,这才勉强做出三个平方大小的芥子玉符。 糟心、超级让她糟心! 第093章 盯上傅令曦画符能力 “……爱妃告之国师了?” 听着小女人不高兴的唠叨声,谢夙秉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能,这世间少有的空间法器,就这么被他爱妃轻易做出来了? 周叔旦那臭老道要是知道了,可不得炸毛! “怎么可能!妾身要是事先跟国师说了,万岁爷可就没份得这芥子锦囊了!国师肯定又要抓着妾身做苦力活儿,妾身才不告诉他呢!” 傅令曦立马急急摇头,搂着泰雍帝撒娇:“万岁爷可不能告诉国师大人啊~咱们自家人还不够用呢,等妾身再做多十个,给身边人配齐了,妾身才跟国师做交易。” 说着,她又从大迎枕里摸出二个宝蓝锦囊,只简单镶了银边,样式平平,与泰雍帝手中的金纹祥云锦囊,单是绣纹就差了一大截了,一起给了皇帝,分配道: “万岁爷,妾身就做成功了六个芥子锦囊,先给您三个,这个金纹祥云锦囊,万岁爷不能赏赐给别人哦,妾身也有一个,跟万岁爷一模一样的哦~” “嗯,朕都听爱妃的。” 谢夙秉浅笑,虽然他有乾坤玉蹀,但这芥子锦囊一看,就是爱妃亲手做给他的,他怎么可能会赏赐给别人! “么~” 见到皇帝这么配合,傅令曦相当高兴,“妾身留下三个,自己用一个,给容嬷嬷一个装妾身随征要用的药材和重要物品,剩下一个,妾身想明日回国公府时,给娘亲。” “爱妃的成果,自然由爱妃支配,朕就谢谢爱妃如此大方了。” 垂眸瞧着怀里小女人一张潮红的小玉脸满是激动,而且没有什么要求的就将一半的芥子玉符给了他一半,不得不说,谢夙秉满意了。 “嗯嗯,万岁爷,咱们快点休憩了,要不然、妾身可能会不够睡爬不起来……” 傅令曦打了一个小哈欠,在皇帝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睡法,一边揉眼一边嘟嚷,“但妾身真的想逛逛皇城,虽然妾身自幼长在皇城,可是连一眼繁华都不曾看过……人家太高兴了~” 她最近给自己定下的任务很重,要按时修炼、画符、锻体,每一样都不能少,特别是国师大人就盯上她了,天天就想摁着她在翊坤宫里好好画符—— 用泰雍帝的话来说,就是这臭老道虽然不当人,但是他确实是一心为民,洪涝之地危机已经解除了泰半,但旱灾之地,之前只有国师大人一个人招风唤雨,实在是分身乏术! 只要是干旱,必须是牵连一大片的土地。 周叔旦是方术师,他招风唤雨的能力确实还行,但是、但是! 方术师招唤法术使用的灵力,比符箓师更庞大!周叔旦就算停在一旱地招风唤雨,那地方最少也要作法作上十天半个月后,才能化解干旱之灾…… 傅令曦画风雨符就简单得多了,虽然每次画一张风雨符也得费上她四成灵力,但她可以一边画灵符,一边修炼恢复灵力,这样时间一长,不光她的筋络在强化扩展,连体力灵力也越来越精纯,画了七天后,她画一张玄级灵符,只要使上三成灵力,效率更是大大的提高。 所以后来她画符速度越来越快,交货也更快了。 而且,傅令曦出品,基本都是上品和极品灵符,连一张中品都见不着,别说下品了。 品质越是上等的灵符,方术师激活时,召唤需求的灵力越少,而且术法越强大。 傅令曦画出来的风雨符效果,比周叔旦呆在原地招风雨作法一天还要显著—— 也正因为如此,周叔旦都盯上傅令曦画符能力了! 没办法,周叔旦虽然也会画符,但只能算是门外汉,目前为止,他只能画黄级灵符,而且画得最灵的,便是作用不太大的风云符、 泰雍帝后来得知真相,心中一直崇拜国师的神秘高大,刹时塌毁了,甚至瞧见周叔旦不给力达不到自己要求,气急了就在心底暗骂他是个‘臭老道’! “嗯,爱妃睡吧,朕陪你。” 被爱妃这么一出‘惊喜’,谢夙秉狂野起来的欲念,早就消散了,将小女人爱愉地搂进怀里轻抚,俩人互搂着入眠…… …… 翌日,五月二十六,卯时。 翊坤宫 待傅令曦被素染强行唤醒时,身边哪里还有泰雍帝的身影。 “主子,盛公公离开前交待奴婢在卯正时分,一定要唤醒您,说是皇上许了主子微服出宫?” 按着时间点来当值的素染,寅末时分就来到了寢殿外,正好赶在盛世赞和皇上匆匆离前,得到最新命令—— 太惊讶了。 “嗯嗯,今日我是要出宫,素染你负责呆在宫中监管宫奴,因着是微服出宫,我不好带太多奴婢,下回还能出宫时,我再带着你们~” 虽然被强行唤醒时,傅令曦有了起床气,但一听清醒素染的话后,她立马就清醒了,喜滋滋地配合更衣。 她在后宫安静不出宫门,不是本性宅,而是她讨厌麻烦—— 特别是这种麻烦基本是来自皇帝的妾室时,她真的觉得很腻味,一点都不想出宫门,偶遇任何拈酸吃醋的‘姐妹儿’! “是,奴婢听主子的。” 素染浅浅一笑,她虽然也想出宫,但却守本分,不如絮朵那性子活泼好动,若是此时她当值一定会露出很可惜的小表情了。 “素染,你给我挑身深衣吧,要绛紫色的。发髻宽松一些,首饰也不要多,重。” 刚净面漱好口,傅令曦见到素染挑的襦裙,立马就反对地交待,“尽量让我轻省一些,不要繁锁的装扮,我要在宫外呆上大半天。” “主子说得对,微服出行,着轻便衣裳就好了。” 这时候,容嬗正好进来,听到主子的话,立马上前帮素染挑衣裳,并跟主子请示:“奴婢再备上两套贵重一些的衣裳首饰,等要去靖威傅国公府了,再给主子换上?” “也行,嬷嬷眼光好,你先去私库看看,挑上一些实用的物品,晚些我要赏给娘亲。” 说着话间,傅令曦朝容嬗招了招手,就将一个样式普通的芥子锦囊交给容嬗,“嬷嬷,我已经跟万岁爷报备过,这个你且拿去用。” “是,奴婢现在就去准备。” 听到主子的话,容嬗眼神一亮,兴奋地上前恭敬取过主子手中的锦囊,又匆匆离开了。 卯初二刻时, 盛世赞领着小应子匆匆来了翊坤宫,这一回是明面上来了。 但因为时间早,整个后宫还是静悄悄的,也就共同管理中馈的祁贵妃、婉贵仪以及夏嫔收到消息了。 这时候,她们的心腹都收到明面风声,齐齐得知: 皇上恩准,允懿太后与宜贵嫔今日,微服回娘家省亲! 夏嫔淡定得很,根本不入心。 婉贵仪气得摔碎了一只玉盏。 祁贵妃更是愤怒难耐,直接在钟粹宫里破口大骂了两句“贱婢、狐媚子”—— 却因有懿太后省亲在前,虽知宜贵嫔分位不如她,但宜贵嫔一手灵验的画符术,又得圣宠,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直压在她头上,令她就算有怒,也只能压在心口大骂几句罢了。 而被傅令曦额外关注的阮才人,直接就消失在人前了,一直龟缩在景阳宫东配殿,根本连寝室大门都不出了,倒是真的宅得住。 哦,对了,最近景阳宫除了阮才人龟缩了,就连那佟常在也称病了呢…… 第094章 前院,就隔着一道墙 “行了,就这样吧。” 傅令曦从镜中看向自己的装扮, 瞧,瓷白美人脸上星眸红唇,广袖大带,行走间袅袅婷婷,更让她添上了一层端庄贵气。 此时,她正一袭绛紫素纱曲裾深衣,梳着对称的十字髻,用翡色宝石金簪固定发髻,两侧还插了一对宝鸳镂空金钗,耳垂上戴了一双翡色耳珰,唯有左手腕上戴着一只赤血暖玉镯,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缎履掩在绢白下裙里头。 这时候的贵夫人还不太兴戴戒指,扳指和玉蹀都是男人们的专属。 因着指甲刚修好,她也不用金驱。 傅令曦坐上步辇,有盛世赞来接应,领着一行人顺利来到玄武门,在宫门处又换了一辆比较华丽的马车,盛世赞这才告退,急匆匆地离开回到泰雍帝身边。 给宜贵嫔准备的是一辆双头马车,自然是由小应子充当马夫,青珞坐在他旁边盯着两侧,而红璎守在马厢门边,里头只坐着傅令曦和容嬗。 一出了皇宫护城河铁桥,玄武街大道便渐渐多了人嚷声、马蹄嘶鸣声,傅令曦假寐了十来分钟便按耐不住性子了,挑起窗帘侧身一看—— 此时才卯末而已,通往皇宫玄武门的街道上,来往的多是臣工的马具和骑着马匹的御卫。 傅令曦盯着窗外的河道古街,还有行走匆匆的宫奴、禁卫,再远瞭一些,便是瑞兽重檐的富贵王府、官邸…… “嬷嬷,去锦绣坊还要坐多久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松自由的缘故,傅令曦心情非常棒啊,笑盈盈地问向身侧的容嬗。 “回主子,咱们是从玄武门出的皇宫,刚过了玄重桥,约莫还要二刻钟才能到达锦绣坊。” 容嬗见主子好奇心重,她便上前挑起窗帘,细声给主子解释: “主子第一回出宫,一早上时辰并不多,去繁华的锦绣坊最适合,那里有皇城贵夫人们爱去的宝庆银楼、太白晏楼,还有一个顶顶出名的芙蓉园,占了三分之一的锦绣坊区,是皇城中第一大的花园子。” “皇宫里已经够多花儿来赏了,我想沾点人气儿~” 闻言,傅令曦浅笑地摇摇头,又抚着扁平的肚子,“咱们先去太白晏楼吧,正好尝尝这皇城美食。” 因为急着出宫,她早上就喝了一茶盏的温开水,啥也没吃呢,此时也就辰初一刻了,待走到锦绣坊,也约莫辰初三刻…… “主子,紫栾准备了不少的棉花糖和糕点,不若主子吃一点垫垫肚子?” “不用,留着吧,晚点让我娘亲也尝尝。” 傅令曦在翊坤宫中,吃糕点都吃到腻了,御膳房的厨师们为了安全,禀着不出头不出错的基本求生原则,所有食物都取‘中庸’之道,反正口感还可以,但绝对不会让人吃上瘾,对于吃货嘴馋的她来说,简直没爱。 索性过了玄重桥后,玄武大街上两旁上,肉眼可见地多起人群来,且各种各样的店铺林立…… 瞧,茶馆、点心铺,布庄、医馆等百肆杂陈,还有河港、桥梁、货船,官府宅第密集。街上来往的驴车、马车、推舟、拉车、挑夫、乘轿、骑马等等,刹时有了人间真色—— 这个时候,傅令曦反倒不好再探脸挤在车窗边了,丢脸,轻轻“咳”一声,她坐正身子,示意容嬷嬷放下窗帘,望着她询问: “说来,我也好久没有关注靖威傅国公府的情况了,如今掌管中馈的,可是我娘亲?” “回主子,奴婢还不来得及查看,这是盛公公离开前,交给奴婢的邸报册子,您请过目。” “嗯,我瞧瞧。” 傅令曦接过,朝身边的容嬗吩咐:“娘娘,你去交待小应子一声,莫要赶车赶得太急而惊动了老百姓,慢一点也无碍,安全最是要紧。” “是。” 闻言,容嬗眼神一柔,温声领命。 她倾身挪了几步,推开马车厢正前的小窗口,朝着前面赶车的小应子吩咐。 而傅令曦侧倚在大迎枕上,打开蓝皮邸报细细看了起来。 她直接跳过国公爷人物,着重看了近段时间国公府后院的事件备注。 果然,原身那个渣父在原身生母楚幼娇送了萦采进宫后,连三天都等不急,立马将傅楚氏的中馈权,交回给了傅祁氏、 好在,知道她现在得皇帝宠爱,又是嫔主子,傅祁氏也不敢在明面上刁难楚氏母子,月例也比着平妻给,原本一直拖着不给原身亲弟傅令晖上家学,现在也安排进入家学了。 特别是在收到她晋为宜贵嫔后,这渣父终于给了傅楚氏属于‘平妻’的颜面了、 呸! 眯着眼睑,‘楚夫人’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院子,属于跨院子,倒是挺大的,还取名为‘凝兰院’…… 凭着原身记忆,傅令曦立即知道这个跨院子,靠近前院客居,两者间就隔着一道墙,她便本能地微蹙起了秀眉—— 古代女子名誉很重要,这院子瞧着是近前院,给了国公爷进出方便,但内墙又不是很高,只要有心想攀爬,也不难! “嬷嬷,既然国公爷给了傅祁氏尊严,显然也不在意本嫔这个姑娘,你让青珞去国公府请楚夫人过来一聚,可行否?” 傅令曦狐狸眼一冷蛰眯起,突然改了主意问向容嬗,“瞧着国公府这情况,看来我还得去一趟牙行,给娘亲和九弟各添上两位武仆才行。” 她出宫是想在皇城游玩的,才不想替原身受渣父嫡母的气呢。 “奴婢听从主子意。” 容嬗看重的是宜贵嫔本人,又不是看重靖威傅国公,自然是听从主子的命令,当即还挑了窗帘看了一下街景,说道: “主子,咱们走的是玄武街大道,马上拐向宁安街大道,过了永安桥,便是东城牙行,主子可要顺道先去东城牙行?” “允。” 傅令曦头也没抬的应诺,然后继续看着手中的邸报册子,瞧见傅祁氏最近的行动,她冷冷一笑,果然她认识的姓祁的,都不是好人。 不高兴地将邸报丢在茶几上,她眯着眼心里忿忿不平地嘀咕着: 要是她现在是武王境,能画‘契约符’就好了…… 好歹能保证自己和亲属的奴仆忠心程度! 然而,眼下她武宗境的修为还是低了,就算她会画契约符的符纹,但她体内灵力纯度不够,根本无法凝聚出‘地级’灵符的灵能法则—— 第095章 就只能嫁与人为继室 “主子莫要动气。” 容嬗又交待了青珞先去请楚夫人,一回头就见到主子这动气冷傲的小模样,立马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量、 瞅见主子仅只是不高兴地憋气样子,没有真动气,容嬗才温和安抚道: “傅祁氏不过是个普通妇人,且生性善妒好胜,是天下间最容易对付的妇人了,若是主子想护着楚夫人和九爷,不若盯着她在乎的东西?” “……嬷嬷是说,她搞我的娘亲弟弟,我也弄她的的亲生子女?” 闻言,傅令曦拧起秀眉望向容嬗,一言难尽。 “主子善思,这天下的妇人,多数要的,不过是夫婿给予的尊荣和子女安康富寿,这不失为制约傅祁氏的办法。” “不妥,若是我对傅祁氏的子女动手,那我岂不是与傅祁氏一丘之貉?” 傅令曦内心是拒绝的,她可以不.良善,但不想成为傅祁氏这样的女人。 “主子不一定要使毒计害人,才能制约傅祁氏,只要在皇上耳边略吹枕头风,拿捏住其命门就可以对傅祁氏造成小惩大诫的效果了。” 靖威傅国公是国公爷,位高权重,自然不怕宜贵嫔针对他这渣父、 毕竟,皇上也不是无能之辈,没见泰雍帝虽表露不喜傅国公,但也没真动手办他! 但,傅祁氏所出的二女一子到底还年轻气盛,就算所嫁/娶之人身份不低,也不能与靖威傅国公比拟,自然还是有弱点的—— “不需要劳烦万岁爷,对付一个傅祁氏都要找万岁爷帮忙,本嫔还不至于如此无能。” 傅令曦轻轻摇摇头,狐狸眼中星光灼灼,低低噙笑: “傅祁氏依仗的不过是她父族势大,本嫔也不搞她的娘家,这牵引了朝廷重臣,总是要给万岁爷添麻烦……本嫔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说来,也得亏容嬷嬷点醒了她、 她一想到傅祁氏对原身不好,还使计将原身害死在宫中选秀期,满腔恼意,人这都生气了自然是一心想要要报复回去,单是她用了原身的肉体,她就做不到以德报怨! 为此,她满脑子想的是要如何将傅祁氏千刀万剐。 要害死傅祁氏其实不难,毕竟她又不是无用的小女子,单是她显露出去的制符手段,让周叔旦帮她杀了傅祁氏,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她不想,也不必沾上这等不必要的因果业报,且,有时候,人死了可比活着容易! “主子可要奴婢做什么?” “先不必动手做什么,这天长日久的,报复也不必急于一时,况且,傅祁氏还未曾对我娘亲和九弟动手呢……” 傅令曦又拿起邸报,将之前她忽略的内容,重新耐心查看起来,一下子,车厢便安静下来。 她着重地查看了傅祁氏几个嫡出子女的嫁娶之人,又查看了一下原身的庶出兄姐—— 这里得得一下,原身渣父有一妻三妾,其中只有傅楚氏是为良妾,所以最招了傅祁氏的恨,另外两个妾室都是婢妾,没有正经的妾室文书。 傅国公爷有七个子女,四女三子,其中有两女一子为嫡出。 三个妾室中,傅国公爷最喜欢的自然是楚氏,瞧他将楚氏接到身边照应,就知道这男人心底其实是很清楚,他的嫡妻是个什么样的妇人。 剩下的二女二子为庶出,楚氏就占了一女一子,余下两个,都比原身年长。 靖威国公府一门双公,后代子息不少。 傅世谱承的是祖辈的爵位,他父亲老国公是嫡长子。 另一公,则是傅世谱的嫡亲叔父傅延年,则凭着一身卓越才学,得到先帝爷庆历帝重用,轮到泰雍帝登基时,更是荣尊正一品太傅,兼内阁首辅,加封一等公,靖安公。 说是一门双公,但实际上,原身的爷爷早就跟其弟分了家。 奴仆间为了区分两府,一般称靖威傅国公府为东府,靖安公为西府。 近些年,老国公因经年打仗身体残败,不得不退居三线,由傅世谱继承国公爵,国公府这一脉便有些没落了。 这十余年下来,单论手中权力来说,傅国公自然是比不过身为首辅兼太傅的靖安公权势重,所以一般都称西府为太傅府。 后来索性就称国公府和太傅府了。 从中就可以窥知,傅国公跟叔父靖安公关系并不亲密,两府之间走动越来越少了。 这两年,老国公越发病重,连嫡长孙傅令昊娶孙媳妇都只露了一面,也就短短一炷香时间,之后又被秋老姨太太推回福寿堂避而不出,别说傅祁氏去请安,就连国公爷和世子去请安,十次有九次见不到人。 原身有这个记忆,傅令曦大约可以猜测到,老国公身体病重过甚,时日不多了。 傅令曦翻了翻邸报,没好气地吐槽:“这傅祁氏偏心眼儿,倒是摆得明晃晃的,这嫡女嫁的好,就连嫡子也是娶得蕃王嫡女、” 啧啧,嫡长女嫁的是镇宣国公世子,虽然现在外派,却是个实干重臣,一回京端的便是国公世子夫人的派头。 再看,嫡次女嫁的是定东蕃王世子的嫡次子,虽然这傅令景嫁的夫婿瞧着辈分小,那是定东蕃王周士孟善谋会忍是个众所周知的老滑头,一门有双武王境巅峰强者,且还有众多武王境初中高阶的子嗣呐! 虽然举国武王境强者有不少,但达到巅峰后,就相当于半步武尊强者,就差一个机遇随时都能晋为武尊境—— 可惜,这武灵大陆还是灵气低了些,所以想要晋升武尊者,还得看本身机遇! 目前已知的武尊境,四大国朝,总共才十三位。 上羿国就占了四位。 这十三位武尊者中,还有两位是用邪术突破修为成为武尊境,正是泰雍帝要御驾亲征灭杀的反贼北堂屹爷孙俩。 再说回头,上羿国四大武尊者,分别是淮王谢十七郎【皇叔】、定西蕃王萧瞻晋、定安蕃王北兆,以及当今泰雍帝谢夙秉。 而傅祁氏给嫡长子傅令昊娶回来的媳妇,正是定安蕃王的嫡幼女北霜儿。 瞧到这里,傅令曦猛得回过味来、 这北霜儿,可是生了二皇女同怡殿下的贞贵嫔嫡出妹妹,虽然这贞贵嫔是庶出,但听说贞贵嫔甚得定安蕃王看重和偏爱,所以贞贵嫔虽然分位不高,但私房钱贼多啊,因而她们母女俩在后宫生活一贯很奢侈…… 再看回原身庶姐,庶三女傅令暌嫁给鳏夫当继室! 刹时,让傅令曦心中腻味,心里浮起一股心间,冷嘲一句,“果然是嫡母!” 嗐,给自己亲生儿女是左挑右挑,挑得都是百年阀门嫡系,族中勋爵众多,不是青年才俊,就是后起之秀。 轮到庶女了,就只能嫁与人为继室—— 哦,傅令曦突然明白为何心中发恼了,原来瞧着傅令暌所嫁男人,她本能就忆起了,傅祁氏给原身其实也安排了要相看的对象,挑得是宗室旁系、 反正是宗室旁地很远的那一支吧,身上虽然还有宗室爵位,却也只混了个最末等的郡尉,还是一个老鳏夫,比傅令暌现在嫁的男人还要年老差劲,听说是已经死了两任妻子了,名下一堆嫡子庶子…… 正是因为原身知道嫡母挑给她的夫婿是这等人,所以她为了生母胞弟和自己,宁可拼着溺水的危险跳下水救大皇女,就算成为暴君的皇妾,也比嫁与这样的宗室子为继室好啊! 起码人家泰雍帝,还是个俊美青年~ 第096章 都想问候原身渣父了 猛得想起傅祁氏的险恶用心,傅令曦越发生气了,狐狸眼冷冷地盯着傅祁氏名下的三个儿女嫁娶,恨不得也让他们尝一尝原身受过的苦—— “这武穆侯……” 倏地,她盯着傅令暌夫婿那一拦,回忆般呢喃:“跟武穆将军是什么关系?” “回主子,奴婢不知。” 闻言,容嬗沉思了两息方摇摇头,她对后宫人事还能侃侃而谈,但前朝重臣,知之甚少。 “吁~” 正当傅令曦疑惑不解时,马车停下来了。 红璎跳下马车,挑开了车帘,请示:“主子,东城牙行到了。” “嗯。” 傅令曦应了声,顺手将手里的邸报移到芥子锦囊,这才慢悠悠地下了马车。 一抬头看,这东城牙行居然是三层高,就在大道边上,门面倒是宽敞,而且傅令曦注意到,牙行招牌上印了官印,显然这是官牙。 “主子,这边请。” 容嬗引着主子往二楼贵宾厢去。 瞧着一行人下马车的陈牙郎上前服侍,却被红璎一下隔开,这青年牙郎眼神爽利,立马哈着腰躬身引路,一边小心翼翼地请示: “贵夫人请随小的来,小子姓陈,咱们东城牙行是官牙,不知道贵夫人想要什么物什?” 别的不说,单看红璎一身武婢打扮,而容嬗穿得富贵却还是一份仆人行径,牙郎连傅令曦是什么容貌都没看清楚,就被红璎一个眼刀子比了比剑鞘,直接吓得不敢冒犯贵夫人了。 “不必着急买卖,先给我家主子安排一个贵宾厢。” “是是,请随小的来。” 当即, 傅令曦在二楼临窗的贵宾厢坐下,见小应子已经守在厢门处,她浅笑吩咐:“嬷嬷,你且跟着这陈牙郎先去挑一挑,我这里有红璎跟着,放心吧。” “是,主子。” 容嬗正有此意,会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领在主子面前露脸。 闻言,陈牙郎略是诧异了一眼,然后看到之前驾马车的小应子出现,他下意识绷紧了神经,紧张地暗忖: 这贵夫人身份是谁?他瞧着眼生,从未见过啊! 他们牙纪是东城唯一的官牙,连他都觉得眼生,要么这一行贵人们是从外地来的,要么身份特殊、 想到行老最近的嘱咐,陈牙郎心里暗暗戒备起来。 他一边引着容嬗下楼挑选武婢、武童,一边暗里给行老报信—— 贵宾厢中, “小应子,本嫔有个疑问,你可知道武穆将军高姓大名?” 傅令曦也没有别人可以问了,拿出蓝皮邸报回想了一会儿后,只能问向第三人李敛应。 “回娘娘,” 李敛应先是一愣,这是他出宫后第一句话,“武穆将军,正是武穆侯沈穆基大人。” 做为泰雍帝的回事太监,朝中重臣他都要认得出来,宜贵嫔娘娘一问,他立马就知道是谁。 此时,他一身普通的青衣直裰袍子,谁也想不到他是泰雍帝近侍大太监。 “看来我没想差啊……” 傅令曦颌首表示知道,然后望着小应子直说:“侍会儿嬷嬷带上来的人中,希望小应子和红璎都能帮忙挑一挑适合的武仆,不用武力值多高,但要忠厚老实型的,特别是奸滑小人一个不必留。” “是,奴婢/奴才明白了。” “红璎注意一下,看看青珞什么时候归来。” 傅令曦当即又低头看着邸报,并且跟红璎交待,连楼下的热闹街景也看不入眼了。 其实普通商贩之间也没什么好看,傅令曦又不是真的是普通民女,她上辈子看过的热闹,可比这古代有噱头的多哩~ 越看邸报,傅令曦越是秀眉紧锁—— 玛耶,之前原身不过是普通闺阁女子,眼界短浅,便是对于府中亲属出身多少有点了解,但也不过是粗白地感叹一声,笑笑就不搭理了,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可傅令曦不是,她此时头痛着。 都想问候原身渣父了! 瞧瞧,原身嫡母出身靖宣国公府,亲祖母出身勇安公府,二房叔母是宣威伯府嫡女,亲姑母是定南蕃王世子妃,这可是悫太后的娘家,这姑母是个巨坑啊! 这仅仅是原身祖父一系的亲属啊~ 叔祖父一房就更厉害! 叔祖母是镇宪国公府嫡女容氏,这是靖安公的原配,傅容氏生了二子一女,其长子媳妇出身镇威国公府嫡女,次子媳妇是信安公嫡女。 这傅容氏病逝后,原身叔祖父又迎娶了继室傅宋氏,身份也不低,是武勇侯嫡女,也生了一个儿子,这儿子娶的是勇安公府的嫡女、 从中,傅令曦也看出来了,这后叔祖母傅宋氏更不是个简单的! 原配厉害,但这继室也不差半点,直接娶了老国公夫人娘家姑娘来当儿媳妇,这老国公夫人的娘家一系,自然是要站在她亲儿子这一边—— 这相当于不光拉拢了勇安公,还将大房【国公府】一边的亲眷,拉到她继室这一边。 只因为,她叔祖父这个‘靖安公’的承爵世子,还没有确定呐! 对了,原身的姑祖奶奶嫁的也不低,嫁的是靖武国公府的嫡子。 然后与渣父同辈的几位姑母,嫁的不是公爵府就是侯爵府,身份都不会太低…… 傅令曦木着脸开始结合自身姻亲,发散思维、 先说祖父一系的,亲祖母傅年氏,与先帝爷时期的端妃为姐妹,所以端妃所出的恪王与原身渣父是姨表兄弟。 原身嫡母是祁贵妃姑母。 嫡长姐嫁入的是镇宣国公府世子,正好是柔贵嫔澹台怀柔的长嫂。 嫡二姐嫁的定东蕃王府,其夫婿周正珘与周静姝是堂兄妹,周静姝就是静婕妤。 嫡长兄娶的正妻北霜儿更绝,她是贞贵嫔的嫡妹…… 原身祖父只娶了一个正妻,所出全是嫡出,二子一女。 所以原身还有嫡亲的叔父和姑母,其叔母庞氏,正好与庞姬是亲戚关系,得亏二房的儿女年纪都不大,最大的嫡长子目前才十七岁,正在议亲之际、 哦对了,原身庶兄傅令晧也是十七岁,但傅祁氏正拖着婚事,也还没有议亲对象哩。 理到这里,傅令曦面容都黑了,“……” 【玛耶,这些百年世家的姻亲还真是复杂,若不是她有详细的邸报册子,还真的剪不断理还乱呐!】 再瞅瞅太傅府的姻亲: 靖安公的原配是傅容氏,她虽然死得早,但生了二子一女,目前原配嫡子比继室嫡子更有实力、 嫡长子娶的是慕容氏,正是镇威国公嫡女,与慕容嫔有亲戚关系。 靖安公嫡长孙娶的正妻容氏,是婉贵仪的胞妹,嫡亲的。 嫡次子娶的是信安公嫡女,与韩姬有亲戚关系。 嫡三子娶的是原身祖母的侄孙女辈,这是亲上加亲。 就连原身姑祖母嫁的陆家,也与沁容华有亲戚关系…… “……啧!” 无奈地合上邸报,傅令曦一脸头痛地望向窗外,这傅氏果然是百年老牌世家,这姻亲,她一个拥有武尊境灵识的强者,居然都看得头痛不已—— 郁猝啊~ ****** 然然一脸懵:亲们估计被绕晕了~然然写了一整本的世家谱子,自己都写晕了!!! 第097章 女主家族谱→可不订 【女主家族谱】 注:出了三服后,家族中的小辈,就各论各的,否则辈分人数太多,小可爱们看得眼晕,然然也写得脑阔痛~ 老国公有一个亲弟和一个亲妹,东、西两府是按老国公兄弟俩来分的。 国公府中,令字是【女主】辈分,日在上部,为嫡出子嗣名字,日在左部,为庶出子嗣。 ***【国公府】-东府 ▲傅松鹤62,老国公|武王境巅峰,浑身是伤,性命垂危,一生一妻一妾,子女全是嫡出 -妻室:年氏,【勇安公府】生育二子一女。 -妾室:秋氏,无生育,伺候老国公26年头。 ■长子:大老爷▲武王境初阶,任职:国公爷|从一品国公爵 傅世谱42,1妻室3妾室,总共四女三子 -妻室:祁氏,【靖宣国公府】育二女一子 -妾室:楚氏、钱氏、胡氏 1.嫡长女『大小姐』傅令星25,嫁【镇宪国公】世子澹台子胥为嫡妻,目前一家子外派 ——镇宪国公世子外派五年了, 2.嫡二女『二小姐』傅令景23,嫁【定东蕃王】世子嫡子周正珘为嫡妻,生育二女 ——因着连生两女,傅令景在夫家的日子不好过 3.庶三女『三小姐』傅令暌18,嫁【武穆侯】沈穆基为继室,已婚两年,生母钱氏 ——嫁为继室,原配留下一子一女,一地鸡毛。 ——武穆侯甚得泰雍帝重用。 4.嫡长子『大-爷』傅令昊18,娶【定安蕃王】的嫡幼女北霜儿为嫡妻,刚成婚二个月余 ——自六岁锻体,目前武师境高阶,武修天赋比其父好。 5.庶二子『三-爷』傅令晧17,未议亲,生母胡氏 ——自六岁锻体,目前还卡在武士境中,家中修炼资源集中在嫡长兄身上。 6.庶四女『六小姐』傅令曦16,宜贵嫔,生母楚氏 7.庶三子『九-爷』傅令晖05,女主弟,生母楚氏 ——刚刚进学半个月,子凭姐贵。 ■次子:三老爷▲无武力修为,任职:光禄寺少卿|从四品→后兼管:翰林院侍读学士[五品官以上充任] 傅世谱38,1妻室3妾室,总共六子四女 -妻室:庞氏,【宣威伯府】育三子一女 -妾室:关氏、罗氏、梅氏、 1.嫡长子『二-爷』傅令昂17,正在议亲|举人 2.庶长女『四小姐』傅令暙17,正在守望门寡,生母关氏, 3.嫡次女『五小姐』傅令晶16,选秀复选落选, 4.庶三女『七小姐』傅令晞15,选秀终选落选,生母罗氏, 5.庶次子『四-爷』傅令晅15,双生子之兄,生母梅氏 6.庶三子『五-爷』傅令昡15,双生子之弟,生母梅氏 7.嫡四子『六-爷』傅令易14, 8.庶五子『七-爷』傅令昹13,生母关氏 9.嫡六子『八-爷』傅令晟10, 0.庶四女『八小姐』傅令映08,生母罗氏 ■独女:三姑太太|定南蕃王世子夫人 傅世谥32,嫁【定南蕃王】世子林无咎为嫡妻,生育二子二女 1.长子林端鸿16, ——自三岁锻体,目前武师境高阶,武修天赋比其父好。 2.次女林端洛13, 3.三子林端溯10, 4.幼女林端沭05, ——备注:定南蕃王府是【悫太后】的娘家。 ***【太傅府】-西府 ▲傅延年58,靖安公,2妻室3妾室,总共三子四女 -嫡妻:容氏,享年29,【镇宪国公府】育二子一女 -继妻:宋氏,现年43,【武勇侯府】育一子 -妾室:徐氏、齐氏、方氏,每妾育一庶女 ■长子:二老爷▲武宗境巅峰|任职:从四品游击 傅世谨39,无妾室 -妻室:慕容氏38,【镇威国公府】育二子一女 1.『大-爷』傅令昆20,娶妻小容氏·容婉菁18生育一子一女,与婉贵仪容婉茹是嫡亲姐妹 ——第四辈曾孙子:傅锦熙02 ——第四辈曾孙女:傅锦熹00,要出生 2.『大小姐』傅令晨17,嫁【忠穆侯府】嫡长子为嫡妻,未生育 3.『二-爷』傅令晏14, ■二子:四老爷▲武宗境高阶|任职:正五品指挥使 傅世谏33,无妾室 -妻室:韩氏31,【信安公府】育二子二女 1.『二小姐』傅令昔14, 2.『三-爷』傅令昌12, 3.『三小姐』傅令昙10, 4.『四-爷』傅令昱06, ■三子:五老爷▲武师境初阶|任职:正七品都察院都事 傅世诚23,无妾室, -妻室:年氏22,【勇安公】育二子一女 1.『五-爷』傅令显05, 2.『四小姐』傅令旻03, 3.『六-爷』傅令旭01, ■长女:大姑太太※元嫡-生母容氏 傅世诺36,嫁【定东蕃王】弟弟【武昌侯】长子为嫡妻 ■二女:二姑太太※庶出-生母徐氏 傅世诗36,嫁【襄安公府】 ■三女:四姑太太※庶出-生母齐氏 傅世谊20,嫁【武义侯府】 ■四女:五姑太太※庶出-生母方氏 傅世语17,嫁【怀安公府】世子夏子呈29为继室。 ***【靖武国公】姑祖太太 ▲傅福儿48 ——这个等后面人物出场了,再详细写,女主这姑祖太太嫁的是【懿太后】的娘家哦~ 第098章 交待了,入席须十金 傅令曦在东城牙行中,多费了半个时辰,才算挑到满意的武婢、武童。 两个二十来岁的武婢,修为真的很低,但是比起普通妇人,两人力量都达到了三百斤,正好达到武徒力量值,是武婢的最低门槛。 武婢价格不低,便是最低等的武婢,也要三百两一个。 且,俩人都是作了妇人打扮,年纪看着不大不小。 年长的叫孔菊,正好二十八岁,长得武孔有力的壮硕身材; 年幼的叫华木,刚好二十三岁,相比孔菊,华木就显得细条高挑,比孔菊高了小半个头。 傅令曦略略侧目,华木应该有一米八了,上羿国普通女性都是一米六、七左右的身高,这华木长到一米八了,自然就鹤立鸡群。 容嬗直接朝陈牙郎显示盛公公一早就准备好给她的身份铭牌,跟陈牙郎仔细打听过,确定这两个武婢出身没问题,可以先用着,这才往主子面前领。 而小应子和红璎再打量一圈,也隐晦点了头,至于能不能信任重用,还得后面详细打听了。 而两位小童就简单了一些。 陈牙郎带了一批十岁到十五岁的孩童,容嬗先将最小和最大的排除出去。 小的不够聪明机灵,大的又心眼子太多了。 这么一挑,陈牙郎送来的二十个小少年就被挑出了一半。 轮到小应子再复选时,更是绝,直接剔剩下两上,傅令曦看到的,便是小应子觉得适合的两个小少年、 十一岁的郑滔,十三岁的易向,两人手上的力量在二百斤左右,售价是二百两。 傅令曦瞧了四人,两大两小,觉得面相还行,便直接买了下来,然后让小应子领着这四人去更衣换行头,而她有容嬗和红璎护送,步行到太白晏楼—— 从东城官牙行到太白晏楼,步行要一刻钟多一点时间,与坐马车相差无几。 主要是因为这里属于皇城的主道上,称为东长安街,两边来来往往都是商贩和行人,就算坐着马车也不能行驶得太快呢。 辰正一刻 傅令曦由容嬗指引着近路,终于到达了太白晏楼。 一行三个妇人便踏进太白晏楼,没想到这么早,这食肆已经人满为患了,店里跑堂、小二和掌柜的都在楼里互相吆喝,显得人声鼎沸。 “好多人。” 傅令曦第一个本能,就是盯着已经上了菜肴的食桌,发现大家都吃得热火朝天,她心里便隐有期待值。 这时,容嬗跟店小二交涉转回身,低声懊恼地低语:“主子,是奴婢失策了,没想到太白晏楼生意如此红火,如今时辰已没有贵宾厢空闲了。” “无妨,应该是百姓知道皇上今日要出城点将,所以这里人才会这么多吧。” 傅令曦倒是不在意,她交待:“上二楼或者三楼吧,随便靠窗位就行,不必一定要包厢。” “是,主子。” 容嬗也瞧出主子的意愿了,立马给了重金给店小二,让他立马安排位置—— “这位夫人,小店剩下的临窗位,唯有三楼一个了,掌柜交待了,入席须十金。” 太白晏楼今日生意如此好,还真是傍了皇上气运,只在三楼临窗还有一六人桌还空着,但入席便要交十两金子的订桌费。 傅令曦也不在意这一点钱,直接就上三楼了。而容嬗和红璎却是本能地蹙起了眉头,这太白晏楼‘坐地起价’,这价格也太过份了。 十两金子,相当于一千两银子了! 不过是靠窗位置而已,居然比平常时候的贵宾厢还要贵?这就很贪得无厌。 然而,没想到,他们一行人刚走到三楼临窗桌,傅令曦还没有入座,就听后面“呯呯”的一阵急促步伐,只见一跑堂的领着一武婢匆匆上来,跟招呼他们一行人的小二哥说道: “且慢,小二哥——” 第099章 哪家外室,如此嚣张 “且慢,吴小二哥!” 穿着葛布短打的总角跑堂,领着一武婢匆匆上前,抹着汗大声吆喝:“二掌柜刚刚交待小的,这三楼临窗六人桌,要留给、” 将将才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嘴里焦急地吆喝,在看到傅令曦不慌不忙在面向楼梯的主位上坐下时,完全被惊住噎了到嘴的话语。 待他定眼瞧清楚了,坐在主位上那国色天香的倾国美人时,顿时诧异的瞪大眼珠子,无意识地接着嘟嚷: “要留给霍三爷……” 容嬗拧起眉头,瞧着红木桌上摆着上好的茶具,这才觉得花了十金不太亏,根本无视身后的喧哗声,只一心仔细照顾着自家主子上座净手、泡茶…… “放肆!” 红璎比了掌中雁翎刀一脸沉容,拦住了小二哥和跑堂的总角少年,“我家夫人先来的,先来后到,明白?” 跑堂的总角少年,直接被安坐着的美.艳贵夫人吓着了,这美得太有攻击性,如此姝色昳丽……明显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向来自诩机灵聪慧的重七,立马安静的退后一侧,让出了跟在他身后的武婢—— 吴小二更是一脸发黑地瞪了重七,神色紧张地盯着红璎手中的雁翎刀,背脊都冒汗了,“这位姑娘莫要动手,小人立马处理……” “闭嘴,这里没你事了。” 一身黑衣暗纹劲装的武婢微微晃动身影,就一把将一丈开外的店小二推向一侧,得亏被跑堂小儿眼尖,及时扶住才没摔了个狗吃屎! 这武婢显然也不简单,眼睛贼溜溜地扫过傅令曦和容嬗,确定是不认识,没在皇城见过这号美人儿,显然是被某个权贵包养的瘦马外室……至于红璎,更是连看都不曾看过! 傅令曦在出宫前,让红璎几人挑了最普通的衣裳来穿,想着低调行事,没想到如今倒是被人小瞧了去…… “这位小妇人,我家三爷、大小姐乃出身靖昌国公府,是户部尚书的公子千金,小妇人懂事的,立马让出客桌来,莫要等我家主子们到了,被追责而失了颜面!” 武婢不将红璎手上的雁翎刀放在眼中,目光幽幽地扫向主位上的傅令曦威胁。 ——原来,这三楼临窗的食桌,别看没有围格屏风隔着,但因为是临街的绝佳位置,甚得客人喜爱,且位置宽敞,取了屏风就能半包围起来,比那贵宾厢还要得官家公子小姐们喜欢,因而价格越抄越高,特别是今天泰雍帝要出宫去营地点将,这大街上出行的官家子弟明显多了三、五倍了…… “靖昌国公府?” 傅令曦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这才将目光从楼下的热闹,睇向武婢上下打量了一番,狐狸眼一转想起这号人物似地,望向容嬗求证: “嬷嬷,是怀王妃娘家的,那个霍家吗?” “回主子,正是这个霍家。” “噢,那没事,嬷嬷先点些菜吧,本、我有点饿了。” 一听是怀王妃的娘家,傅令曦哪还会上心。 原本俩人间的男人,本就是势不两立的立场,傅令曦自然不将怀王妃的娘家放在心上了,毕竟她男人是当朝皇帝,自己也是有名号的皇妾,就算是怀王妃来了,傅令曦若是不乐意给怀王妃面子,连礼都不必给她行呢! 谁让她得宠,而且还是皇帝和国师大人亲口承认的符箓师! 因而,傅令曦不在意地朝容嬗吩咐,自在地喝了一口温茶汤后,又将目光投到朱雀大街上—— 容嬗连个眼神都不想理那武婢,而是朝着店小二招了招手,张口就下令: “你,将贵食肆的招牌菜肴都上一份来,速度要快,去吧。” “好狗胆,居然不把我靖昌国公府放在眼里!小娘子不若报上家门来,我倒要看看你那姘夫可保得住你不!” 楼梯口上,一下子冒出三个一身华服的男男女,大约介于十五到二十岁之间,身后还跟着一串的奴婢侍卫,说话的是那位银白裳青年。 “嗯?这满口的禽.兽诬蔑之言,就是靖昌国公府的教养?” 傅令曦原本是不想跟小辈计较,但这靖昌国公府的孩子,显然本性就不是个好的?! “凭你?你有什么资格训本小姐?不就是一个以色事人的玩意儿,在本小姐面前,装什么装!霍三娘,给本小姐掌她嘴,用力点,打十下!” “是,大小姐!”霍三娘立马应诺,只是在她应声而动身之际,却听到耳边响到一道响雷般的喝斥、 “汝敢放肆,试试!” 红璎握起雁翎刀,满目的杀意凝聚,她堂堂武宗境高阶修为,难道还会怕一个还是卡在武师境的武修! “住手!” 一直安静跟着堂弟堂妹后面的霍子麟突然喝令,他眯着眼直打量红璎,倏地脸色微惊地陈述:“武宗境高阶武婢?!” ——此时,霍子麟突然很后悔,刚刚见到堂弟堂妹时,他就不应该凑上前,瞧这两货又招惹是非了! “哦。” 傅令曦就好奇的瞪向霍子麟,微蹙紧的秀眉显示着她的情绪不太好,她一脸阴鸷地低喃,“以色事人?” “主子!”容嬗紧张的叫唤,“您莫要听这蠢妇胡吣之言……” “嬷嬷急什么?” 被人当口当面骂,傅令曦还是有小情绪的,虽然对方骂的是事实,但人嘛,就是不喜欢面对自己的污点,被人指挥—— 所以,傅令曦寒了美眸沉着玉容,倏地又托着下腮打量着玄衣青年询问:“倒是这个玄衣锦袍青年,他又是谁?” “回主子,若是奴婢没猜错,这位,应该是霍二爷。” 瞭向玄衣青年,容嬗当即严肃地打量了他两眼后,倏地想到什么,温声低语: “此子、与定平蕃王有三分相似,奴婢有幸见过定平蕃王府的尔珠郡君,与此子亦有五分相似。” “噢,都是姓霍的啊…那就给靖昌国公和怀王三分面子吧!” 傅令曦垂下恼怒的眼眸,玩着腰间明黄色的芥子锦囊,软软糯糯的下令:“红璎,掌嘴十下,本座也就‘以牙还牙’,不过份吧?” “不可!” 闻言,霍子麟觉得很不妙!当即开声一口拒绝,但他还没动手阻止,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黑衣男子给盯上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只有一个直觉,若是他敢乱动,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你是哪家外室,如此嚣张?” 这时候,霍三爷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惊讶地望向傅令曦那张美人脸反问训斥。 此时,他一脸猪哥相的暗戳戳想着:闹大吧,说不定这美人儿后面的金主就不敢要了,最后会委身他身下…… ****** 注:蕃王府只能为一位嫡女请封为‘郡君’封号,其他只能作‘县君’ 第100章 霍家,尔等竟敢犯上 “凭什么!” 这一声,是霍大小姐的惊恐娇叱声。 回应她的,是紧接着而至的—— “啪.啪.啪”的掌掴声! 却是红璎一听主子下令,立刻闪身移动到靖昌国公府的‘大小姐’面前,犀利的开始掌掴十下,速度快的让她身边的武婢霍三娘,根本没反应过来! “曦、曦儿?” 在这一出‘恃强凌弱,最后却惨遭被反打脸’的戏目中,突然从楼梯口,又冒出一个明媚娇艳的妇人哆嗦声,紧张胆怯地唤了一声,惊动了所有人、 那霍三娘似是反应过来似的,眼见自己根本不是红璎的对手,居然一下子就拿着她手上的配着的雁翅刀脱鞘,一把架在来者脖子上,威胁道: “住手!再胆敢伤害我家大小姐,我杀了这妇人!” 回应她威慑的是,红璎连个眼神都没结她,继续“啪啪啪”一连串掌掴,瞬间将十下掌掴完成了。 身子一晃,红璎再度回到主子身边。 此际,傅令曦只是目光清冷地盯着这武婢冷瞧,未曾出声,反倒是那个霍二爷惊讶怒斥: “霍三娘,你在干什么,快放了这位贵夫人!退下!” “霍家,尔等竟敢犯上?” 同一时间,小应子领着自己人一闪,不知打哪拿出一拂尘抵制霍子麟,先一步发怒的尖细着声音怒喝。 李敛应这一声咆哮,再是高喝,也掩不住他尖细的嗓线,无一不证明着他是一个阉人的事实、 而他带来的两个武婢和武仆,已经将霍二爷带来的奴婢侍卫等,都制伏在原地—— 霍子麟一声吼,令霍三娘震惊了一下,到底还是知道自家霍二爷的份量,立马松了手中的人质退开,一个闪身, 霍三娘本想回到自家大小姐身边,却被一个着墨衣镶青边的武婢架住了脖子,一招未出已落败,成为俘虏…… “臣子不敢!” 霍子麟狠狠扫了堂弟堂妹一眼,突然上前半步,朝李敛应躬身作揖,最后索性单膝跪下请罪: “臣子霍子麟拜见宜贵嫔娘娘,宜贵嫔娘娘福安。还请宜贵嫔娘娘高抬贵手,宽恕臣子弟妹年幼无知,冒犯了娘娘,请娘娘宽恕则个。” 霍子麟此一举兀自请罪行径,让一脸怒容的霍三爷兄妹瞬间吓白了脸面,特别是被打得满脸红肿的霍家大小姐,之前双目还含怒的眸子,一下就收敛地垂下来,只不甘地伏在地上,不敢再作妖了。 “唔,原来靖昌国公的子辈,还有精明人的。” 傅令曦冷笑一声,也不叫起,而是朝容嬗看了眼,“嬷嬷,你去请娘亲过来坐着,显然是惊到她一个妇道人家了。” “是。” 容嬗领命,一边行动,一边打量般望向楚夫人,见她被华木及时扶住,但仍被那霍家武婢吓得玉容失色,特别是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令她拧起了眉头,步伐快了几分上前。 看到这里,吴小二和重七都受惊吓了,重七被吴小二重重一推,这才反应过来匆匆下楼找大掌柜出面了。 这来的是宫里的娘娘,二掌柜的麻烦大了! 霍子麟垂头单膝跪下,宜贵嫔娘娘没叫起,他也不敢起,他只是面容微冷地扫了眼三弟,就见他“噗”地一声,立马双膝跪下伏地高呼“娘娘饶命啊~” 显然,这对兄妹是被吓破了胆子—— 原来,随着霍家人强势到来,临窗这客桌已经被霍家侍卫清出一片空间了,紧接着李敛应和青珞回归,一见主子被围堵,立马就传唤暗卫现身、 这下,傅令曦坐着的客桌周围,都伫立着黑衣卫,足有十二个暗卫把持着这片区域,还是悄然无息地来,可不把霍家人吓狠了。 连原本在进食的客人都被吓得不轻,有些怕死的,更是主动避开下楼。 霍子麟心情越发凝重,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这一批暗卫中,每一个都给他造成了不轻的威压感,显然他们的修为都在他之上……甚至是武王境! 傅令曦眯着眼,也不管跪着或者是躺着趴着的霍家人,而是凝着透亮的目光,慢条斯理落在楚幼娇容貌上、 哟~原身这个娘亲,竟跟上辈子的自己有五分相似,怪不得原身相貌与自己相似了七成。 眼下这具肉身尚且年幼,再等她长大一些,模样长开了,也就跟自己相貌一致了。 “曦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幼娇苍白着玉容,但是细看她双眸,会发现她眼神坚定,并不如表现上显露出来的娇弱胆怯。 此时,楚幼娇一身衣裳,比起傅令曦记忆中的衣着要好得多,以前楚夫人也就只能用普通的绸衣,还是府中正经主子挑剩下后才轮到她挑选。 被人挑剩下的料子哪还有好的?要不颜色不好看,要不就花纹老气。 而且楚幼娇又不是真蠢,之前她为了降低自己存在感,也不敢在傅祁氏面前穿得太好,省得祁氏一生怒,又在暗里找六姑娘麻烦…… 哪能像现在这般,一袭水红色的云绸银丝锦料,梳着堕马髻,头上是一对蝴蝶镶翡翠宝石金钗,虽然样式普通了一些,但这通身气派,谁也瞧不出她是妾室了。 也对,她现在好歹领着三品诰命夫人的俸禄,谁还敢小瞧她楚幼娇! “不过是小事儿,娘亲坐吧,嬷嬷、木茜,给夫人净面、上药。” 傅令曦安抚地回了一句,见楚夫人居然还真的不替这霍家人求情,她略是微诧的再端看了楚氏一眼,这才若有所思的明白了些原身想不明白的事情—— 也罢,她终究不是原身,对楚氏可以孝顺敬着,但也不会有太多的母女感情,原身憋在心底的委屈,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些小女儿心思罢了。 毕竟立场和情绪都不一样,原身一直以为她娘亲是为了争夺‘富贵荣华’才进的靖威傅国公府,其实也不然。 如果楚氏不回到傅国公身边,那原身的出身就是一大问题,除非让原身嫁与农家,否则原身终究要面对‘出身’这一块。 而奸生女确实是不好听,但比起父不详的出身,好歹还有靖威傅国公府这座大山压着,所嫁夫家条件不会太差…… 也亏得原身五官会长,看似像楚氏,但只要见过傅老国公夫人年氏,自然也能从这相貌中肯定,原身是傅国公嫡亲血脉。 “小应子,” 傅令曦扫过霍家小辈,也懒得计较,看着他们都觉得碍眼,等他们跪了一炷香后,便朝李敛应下令: “除了那霍三娘外,全都遣散了去吧,交待太白晏楼的掌柜,本宫是微服,别闹得整个皇城都惊动了。” “臣子叩谢娘娘~” 一听到宜贵嫔命令,霍子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扫向二房大堂妹,果然见她咬紧下唇,却好歹脑子在线,不敢再出言冒犯贵人。 “是,娘娘。” 李敛应心中将靖昌国公爷骂了一顿,领命干活。 再想到师父和皇上的要求,只觉得回宫后,他这身皮要麻烦大了! 他自然知道娘娘受宠,今天娘娘一早出门时,脸上笑容多开心~此时再看娘娘玉容发沉,被隔离的区域都是围观者喧哗声,主子哪能不生气,当即领着暗卫长让人快速行动起来。 包括靖昌国公府的三位公子小姐,都被提溜下了楼。 而霍子麟在驱赶下楼前,余光瞧见正不愤地瞪向宜贵嫔娘娘的霍三娘,一点也不敢迟疑,一自由了立马传信给他父亲。 红璎呆在原地守着主子,目光冷冷盯向被束缚的霍三娘,抿紧了唇皮戒备。 而青珞则领着新买的两武婢,将不怀好意看戏的客人们请离,而老实的客人却没干预,不一会儿,三楼这片区又再度安静下来。 但被霍家子弟如此一闹,傅令曦想安静的再逛皇城是不可能的,她看了一眼容嬗,得到她肯定的颌首,便也不急着走人了,目光又望向窗下的朱雀大街、 别说,很有看头—— 第101章 贵族勋爵间,讲究的 时间挪回一刻钟前, 重七匆匆下楼,直接找上大掌柜禀报事件始末—— 太白晏楼三楼临窗客桌这,发生如此大的事情,早就将当值的三位掌柜都惊动了,特别是二掌柜,听到重七说明详细情况后,二掌柜直接被大掌柜一把掌打红了脸面,骂道: “你瞧你,净干些什么破事!” 二掌柜不敢发话,三掌柜也不劝,他先招来重七,让他立马去请东家。 太白晏楼自然有靠山,才能做大。 但这一回靖昌国公府的公子小姐,撞到宫里头贵人身上发难,这牵涉的危机太大,三位掌柜小命叠在一起,也不够贵人一句话的重量重呐…… 三掌柜见大哥生气,已经将二哥一张脸打得够肿了,这才朝着大哥提醒: “大哥,够了,你就这么带二哥上去给贵人请罪,我立马去大厨房,给贵人上点心菜品,我亲自去盯着后厨,咱不能再在贵人面前出差错了!” 能微服出宫的后妃贵人,岂能等闲视之。 “好,跟上啊,蠢货!” 大掌柜立即满意地睇了一眼老三,再瞧回老二时,真的是恨不得再抽他一顿狠的! 这蠢货,知不知道皇城啥也不多,天潢贵胄最多! 能随随便便走在大街上的美人儿,谁也不知道人家背后靠着哪座大山啊~ 何况楼上那位美妇人不差钱、还跟着武婢贴身保护! 单单这,就不是普通人家能费得起的花消,这蠢货以后还是呆在后厨盯着厨师干活吧,别哪一天大富大贵没混上,还丢了脑袋性命! 大掌柜带着二货上了三楼时,三楼已经恢复安静,在临街的六客桌上,只有两个小妇人相对而坐着,两人言笑晏晏—— 大掌柜出现,就被李敛应拦住了,他一个眼神瞪过来,瞧见他身后男子的肿脸,指了指被扣压的霍三娘,尖细训道: “犯错的,一边跪着,别惹咱家娘娘再生气。” “大掌柜你,立马下楼催促上菜的,最好别耍花样,若是娘娘在这里出了事,你跟你身后的东家主子,全都要陪葬呐……” “是是,小人立马就去,李公公,还请大人有大量,给小人们说几句好话。” 大掌柜到底是太白晏楼的当家,已经认出这是宫里的李敛应大人,哪里还敢端着,给他塞了一个轻飘飘的荷包,立马就下楼去大厨房催菜去了。 而二掌柜也不敢多说二话,老实跟在一角落中。 临窗客桌上, 楚幼娇自然也注意到了楼梯口情况,她不太舒服地拧了拧秀眉,但也没开口劝说女儿,而是温柔细说: “娘娘在宫里顾着自己安好就好,府里你父亲不敢再怠慢娘亲了,就连你九弟现在也能上家学,只是……” 傅令曦已经将预先准备的芥子锦囊交给了楚氏,见她一脸惊喜的收下,又听她说起家中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觉得打听得差不多了,她这才关心问起原身胞弟学业,没想到反而看到楚氏一脸郁结,想也知道原因直白询问: “娘亲直说无妨,可是家学不行?” “确实是,这家学都是旁系落魄学子在上,你也知道傅祁氏善妒,恨不得告之天下所有人她嫡长子多有才华,岂会在族学中重金请名师……” “那不如去太学进学?” 傅令曦想了下,刚刚她在楼下看到一些孩子笑闹,说的学院名字,正是‘太学’,便试着询问。 “这……太学自然好!但那是官办的官学,小九去,会不会让娘娘为难了?” 楚幼娇.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容嬗,不太自然地询问,之前她唤着女儿闺名,被这嬷嬷瞪了两回后,她就明白过来,女儿的名讳,她不适合在外头唤了。 傅令曦也不是盲目自信的人,见楚氏的小动作,她自然就转头问向容嬗: “嬷嬷,普通官家子弟不能进太学?” “回主子,九爷想进太学,自然是完全无问题的。但奴婢觉得,不若让九爷进国子监进学更好?” 皇城只有两家官学,一个是太学,一个是国子监。两个官学,只要直系祖辈或者父辈是正经的官员,都可以进学。 太学的要求低一点,接受四到九品官员学子。 国子监则要求严格,一般要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宗室子弟进学,因为连皇子皇女都在里头进学,所以规矩和要求更严格,普通官员不敢将庶出子女送进去,久而久之,这国子监就没什么庶出的孩子进学了。 若说有什么庶出的子女敢进去,那可能就只有宗室和皇室的子嗣,才毫无压力进国子监进学了。 “能进国子监?!” 楚幼娇惊喜的问,家中嫡出子女都是进的国子监就学,但自己之前身份尴尬,连家学都无法让儿子进,何况太学、国子监这等官学呢,想都不敢想。 “国子监……我想起来了。” 傅令曦眯了眼,似是带了怨气般看了一眼楚氏,蹙起了秀眉,“嬷嬷,你仔细给我娘亲说一下国子监的情况。” 之前听到‘太学’还没有觉得什么,但一听‘国子监’,她猛得就想起原身之前就很在意嫡姐、嫡兄们能进国子监进学,而她连认字都难—— 特别是楚氏为了更好地保护九弟,由她在祁氏眼皮子下艰难生存…… 若不是有金符子这老头子撞上来教原身识字画符、 罢了,都过去了,原身也只是委屈了一下下,一想到被害死的大弟,对于生母所有怨怪都消散,她又如何能怪楚氏无能? 这古代本来女子想要生存就不容易。 “是,主子。” 容嬗没有察觉到主子情绪的变化,恭敬地望着楚夫人言明: “楚夫人,若是九爷想要在国子监进学,别的不说,但这身份,还须要往上抬一抬,您有皇上赐下的三品诰命,完全可以给九爷准备嫡子行头,再有傅国公爷亲自领着进国子监大门,后面只要九爷学业不太差,问题都不大。” 贵族勋爵间,讲究的是三妻四妾,这三妻,除了嫡妻外,还有两侧室也算是平妻,虽然权力不如嫡妻大,但比起普通的妾室,这平妻所出,还是能称为半嫡子。 何况,楚夫人可是由皇上御赐的侧室身份,拿着朝廷给的三品诰命夫人俸禄,完全可以让九爷端起嫡子的派头行事! “……这、” 一听儿子还要国公爷亲自领着进国子监进学,楚幼娇一脸纠结相。 国公爷好说,他愿意宠着自己,也疼爱小九,但傅祁氏却不易说服,特别是小九越是机灵出色,祁氏这主母脸色就越难看。 且,国子监进学都是高官子弟,看重出身和派头,全要银子来行事…… 此时,她也没看向女儿,而是垂头深思自己手中的银两数目,且她没修为,自然也就还不知道,女儿给她的芥子锦囊中放着是何物,只一脸算计着手中的银钱,是否能够让儿子进国子监—— 第102章 岂可怪女儿与她离心 “娘亲不必纠结,国公爷会给九弟安排好的。” 傅令曦瞧着楚氏纠结的无助样子,不得不出声笃定十足地安抚她一句,扫了一眼木茜,看了一眼容嬗,见她离开去办事了,这才与生母转移话题: “娘亲,我刚去东城牙行,给你和九弟各挑了两个武婢、武童,你们过来,给夫人先见见礼。” “武婢、武童?” 显然,楚氏虽然年长,但对于武修之道也不甚了解,想到刚刚她得知芥子锦囊时的诧异表情,傅令曦便温声给她解说: “以后你和九弟身份都不一样,安全最是紧要,她们的修炼资源,我会使宫奴送到国公府上,娘亲注意一些,莫让奴婢欺主的事情发生就可。” 一边说着时,傅令曦眼神犀利地扫向跪着的四人,声音平和,只话中透出来的杀气不轻: “以后你们四人,就只须尊楚夫人和本宫九弟为主子,你们的卖身契约,本宫且收着,但凡你们胆敢欺辱本宫生母和胞弟,你们亲眷且等着替你们受罪。” 就连身边普通人的楚幼娇,也察觉到这一股杀气,只觉得女儿才进宫大半个月,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心里暗暗吃惊之际,又心痛不已,都怪她这生母无用…… “是。” 两大两小立马给楚氏叩首见礼,齐表忠心。 一侧的木茜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地窥视着六姑娘,哦不对,现在她得尊称为‘宜贵嫔’娘娘才行,娘娘如此一行,可是对她服侍夫人不给力?这是在敲打她吗? “木茜你莫要多想,你还是贴身照顾我娘亲,你是外祖家的世仆,我和我娘亲都是信任你的,而我给娘亲、九弟添加武仆,是因为从我进宫第一天开始,你们身份就不一样了,我越是受宠,娘亲和九弟越要注意安全。” 傅令曦望向木茜安抚,这是个忠婢,原身小时候经常被嫡母刁难,都是她暗中照应,原身才能活到进宫之时,因而对木茜,她还是愿意给点颜面的,因而朝着两位武婢吩咐: “孔菊,以后你就叫木菊,华木,你就叫木蓝吧,以后贴身服侍夫人的事情,还是以木茜为主,你俩听从木茜指派,可懂?” “是。” “夫人是三品诰命夫人,以后夫人但凡出门子,你们三人都必须跟上,不可让恶人占了空子危害到夫人安全和名誉!” “奴婢明白。” 木茜见状,明白六姑娘还是关心夫人和九爷,自然是安心听令且郑重回答。 “另外,木菊、木蓝你们年长,以后郑滔、易向两人修炼上的问题,你们也要多多指点,毕竟你们服侍的,都是本宫在娘家的至亲,他们好,你们才能更好。” “属下听令。” 木菊和木蓝都分别瞧了两个武仆,认真点头,心下也觉得贵主子这话合理。 这时,大掌柜终于带着好些店小二奉了食物上来,傅令曦示意木菊向几退至一旁,由着小应子在旁边恭敬上菜,并且拿出银针试毒—— “小应子,不适合本宫吃食的菜品,挪到一边,你们和暗卫都轮着进食,莫要浪费粮食,你们也要吃饱了好当差。” 随着傅令曦的身份暴露,这一临窗附近的客桌,客人全都清出去了。 并且撤下大部分食桌,随后架上了保护隐私的古典屏风,每道屏风外都有一个暗卫站岗,气势非凡,谁也不敢再瞅宫中贵人姝色,是何等风姿昳丽了…… “喳,娘娘仁善,奴才会交待暗卫长。” “嗯。” 傅令曦瞧着刚出炉的热食,瞧着菜品摆得相当精致,但闻着香气却一般般,原本就被那霍大小姐气饱了,现在因为心情不爽利,一点进食的食欲都无。 “娘亲且先进食吧,嬷嬷已经派青珞去接九弟了,你安心些。” 虽然靖威傅国公府的家学一般般,但楚夫人失了中馈权,连出国公府门都不易,自然也拿傅祁氏没办法,便是没什么实用处的家学,小九也不得不进去先学着。 一听女儿派人去接小九,果然,楚幼娇神不守舍的神色立马放散开来,在木茜的布菜下,慢慢进食,才吃了两筷子,便忧心的观察女儿细声询问: “娘娘,既然都出宫了,不回国公府,是不是不适合?” 傅令曦呢,一侧见到小应子摇了摇头,便老实只吃着红璎送上来的糕点,还是紫栾和萦采早早爬起来做的宫中糕点,连出个门都无法尽情吃喝,她心里恨恨地想: 【靖昌国公最好赶紧出现在本座面前认错,否则本座定要他大出血!】 抬头见到生母如此小心翼翼的问候,傅令曦当即也没胃口了,喝着红璎送上来的灵果汁,一口气喝了半杯,这才放下来淡定回答: “要去国公府,但不必这么早,刚刚嬷嬷正是去安排车辆,以及给国公府下拜帖。” “那就好。” 楚幼娇细声细气地哄着女儿,“娘娘再是不喜欢那等妇人,该尽的礼仪还得守着,莫让那起子妇人,败坏了娘娘名誉。” 想到女儿进了皇宫后,未来想见都不易,她眼腔又红了,哽咽在唠叨: “娘亲在府中惦记着你,不知你在宫中如何,便给你做了两身衣裳,也没好拿到外头来,等娘娘回了国公府,再看看娘亲手艺是否退步了?” “这回就算了,女儿在宫中自有一群宫婢照应,且宫中衣裳都有规制,娘亲以后不必再做这等事儿了,仔细伤了你的眼睛。若是娘亲闲着,不如多盯着九弟的学业,便是娘亲想要女儿帮扶九弟,也得九弟自身有才学,扶得起来,女儿才能使力。” “……娘娘在宫中安好,娘亲和小九就能安心了。” 楚幼娇望向女儿低喃,虽然她听得出来女儿所言出于真心,但言语间,到底也因着她这些年来,因她身为妾室无能,顾不了女儿生活起居,而失了母女情份、 能听到女儿如此承诺,她本应满足,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殷殷交待: “如今小九尚且年幼,他能进国子监进学,已是他的大造化,今后的路,全凭小九他自己走,娘娘不必担心小九未来如何……” 女儿进宫不足一个月,不光容貌长开了些,曲线也丰腴了些,不再清瘦目光无神,她本该庆幸高兴的,偏她心口更是难过了! 是她没做好身为‘母亲’的责任,又岂可怪女儿与她离心了—— 第103章 莫怪女儿冷血冷情了 “娘亲莫担心女儿,我在宫中好着,万岁爷看重女儿,自有万岁爷庇护。” 听闻楚氏哽咽安分的话语,傅令曦本应无情无感才对,偏她心中无端一酸,眼眶也随之发热,索性母女俩都放下银箸, “也请娘亲你放宽心,你和小九都是女儿至亲,只要女儿有能力,定然不会让娘亲和小九被人轻辱……”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出言警示生母,冷淡说道: “娘亲,只要女儿一天受宠,你也莫要再轻贱自身!国公爷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应该比女儿更清楚,女儿不图他帮衬,只一点,若他和靖威傅国公府之人,敢打着本宫的名号在宫外为非作歹,本宫就敢当着全皇朝之人的面,大、义、灭、亲!” “正该如此!娘亲当初以为…是娘亲错了。” 哆嗦着唇.瓣,楚幼娇想到她后来再遇上国公府时,满心期待! 当初说是为了图女儿有个正经出身,但其实她自己也有私欲的。只是这个私欲,正好成全女儿的未来、 在娘家苦守了五年孤寂,她也有向往,毕竟她娘家爹娘兄嫂,个个都是恩爱,小日子过得美满,她哪能不羡慕,感叹一声自己命运多舛? 若是她早知有今日,她就应该听从母亲的劝禀,老实呆在楚府过安生日子,将来就算曦儿嫁个平凡的农家子,也比让她进宫为皇妾,来得平安啊! “娘亲莫要如此想,若是娘亲不进这国公府,就没有小九了,这样也挺好,只要娘亲顾好小九与自己,女儿总归是有个底气,你说是也不是?” “是,娘亲明白曦儿的话了,以后一定会守着小九好好过日子。” 生了这两个小冤家,已经耗尽楚幼娇所有心神了,只要养好小九,这辈子她也有期盼了。 “娘亲这般想就对了,等再过个十来年,小九能顶天立户了,不光娘亲有了依靠,就连女儿也是有根之人。” 傅令曦直白地跟生母吐槽,反正她是真的不瞧不上靖威傅国公,对这渣父没有丝毫好感。 “嗯,娘亲懂了。” 楚幼娇.点头,见女儿不动筷子,又见到刚刚那宦官是朝着女儿摇了摇头,心里一阵难受和痛惜:“娘娘也仔细照顾自己,这吃食、” “没事,就是宫奴们担心,女儿也不想给身边人添麻烦,所以就不吃了,倒是娘亲难得出门一趟子,多吃一些吧,这大掌柜敢送上来,自然不会有毒,最多是有些食物存在着相克,小应子已经挑出来了,无妨。” 傅令曦只食用了一块奶糕,补充体力,又给生母挟了一块棉花糖糕,笑道: “娘亲也尝尝我宫里的手艺,懿太后娘娘还挺喜欢吃的。” “好。” 一时间,母女俩又欢欢喜喜地再度举起银箸,互挟着给对方进食,一时间气氛甚好,傅令曦也是不放心地唠叨着: “等娘亲回家了,一定要好生整顿一下你院子里的奴婢,特别是你现在所住的院子,如此靠近前院,只有一墙之隔,那祁氏定然是没安好心眼,娘亲若是想要好好看着小九长大,就该多谨慎防备她一些才是。” “好。有你送来的武仆保护,想来国公爷会明白娘娘的意思。” “娘亲莫要太相信他了,说到底,咱们外祖家不过是平平,根本比不得靖宣国公府富贵有权!娘亲若是事事依赖他,小九能不能长大,且都是个未知数。” 本来刚好一些的食欲,一见生母这般回旋硬要给渣父说好话,傅令曦立马不客气的拆台: “他但凡有个慈父之心,就不会让祁氏如此虐待他的庶出子女了!” “……” 楚幼娇闻言,咬住下唇,无法反驳。 “娘亲,你莫要忘了,傅令暌嫁的是何等人家,而七弟,目前已经十七岁了,却还没曾相看过,别说议亲了!他的婚事,要么被国公爷拿来政治联姻,要么就被祁氏随便打发了,你也希望小九如同七弟一般,成为祁氏手中能轻贱的棋子?!” “不、不会的,小九不会这样子的……” 一时之间,楚幼娇心神大乱,因为她知道,女儿说的都是事实! “娘亲,接下来,我肯定是要帮着你压制祁氏一系的,不能让她在府中太过猖狂,国公爷根本信不过,他从头到尾,看重的,都是助力!娘亲,你就算不为了自己未来好,也得为小九坚强起来啊!若是生而不养……还不如不生!” “曦儿!” 闻言,楚幼娇刹时就落了眼。 “娘亲,我已经这样了,大弟也没能出生,我希望小九未来,是可期的。咱们一家子,拿了三人的未来,才能换来小九成长的机遇,你舍得让他走女儿的老路吗?” 傅令曦幽幽一叹,红了眼眶:“五岁之前,女儿觉得自己是快乐幸福的!虽然女儿没有父亲疼爱,但女儿有外祖母、外祖父疼惜,几位舅父也怜爱女儿,舅母们宽仁……可直至女儿有了父亲后,女儿才知道嫡、庶有别!才明白,原来女子如此艰难求存啊!” “别说了……都是娘亲的错!” “娘亲,为闺阁女儿时,你软弱无能,女儿不怪你,但当你为母时,你还如此天真纯善,那就是你的错了!你错了,女儿也受了十年的磨难,大弟没能出生!” 挥了挥木茜退开,桌上只有母女俩,傅令曦决定重话出击:“可小九才五岁啊,他已经会心疼女儿受到的磨难,你就不能,也疼疼女儿吗?莫要再让国公爷哄骗了去,可好?” “好,好,娘亲以后,万事以你和小九为重,不再听他的,不听他的!” “那好,稍晚回了国公府,不管女儿做什么决定,娘亲都须得站在女儿身边,能做到吗?若是娘亲放不下心中执念,娘亲就莫怪女儿冷血冷情了!” 傅令曦可不是圣母,若是这生母真的教不明白,她可不愿意一直在浪费她的感情,最多她会亲自接手管教原身幼弟,至于这个生母,那就随她去了。 “不会了,曦儿再信娘亲一回!” 随着楚幼娇话落,楼梯口传来容嬗关切的急唤声:“九爷莫急,娘娘和夫人都在,您小心些,莫要摔着了——” 第104章 就迎来几个当朝权贵 小九的到来,缓解了傅令曦与楚氏之间紧张的气氛。 “六姐姐!” 一上到三楼,傅令晖看到被黑衣卫圈着的食桌,再加上暗卫们主动配合让出位置,他小小的人儿立马就看到了与娘亲坐在一起的六姐姐,兴奋的唤了一声,小短腿跑得更快了。 古代孩子早熟,特别是被嫡母针对的庶子,傅令晖自小就很懂事,知道六姐姐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后,便经常变着法子保护这唯一的亲姐、 只因为原身对这个唯一的弟弟,也是真的好,事事以他为重。 原身确实对生母心有怨气,但对唯一的胞弟也是疼惜胜己,就连学做女红时,所有小物件都是给唯一的幼弟做的。 闻声,傅令曦已经站起来,行了两步, “九弟,慢一点,好好走路。” 她高兴展笑,看着兴冲冲跑向她的小萌娃,笑意盈盈,“姐姐又不会跑。” “会!” 傅令曦话刚说完,一腿膝部就被幼弟抱住了,还一脸委屈小模样地控诉拆她台,惊得她身前、身后的小应子和容嬗俩人,齐齐背脊冒出冷汗来。 ——九爷,你小心咱们主子娘娘啊! “小九,不许无礼胡闹,好好给你姐姐行礼。” 楚幼娇见到儿女亲密无间的亲厚模样,心里高兴,但目光扫到容嬷嬷拧起的眉头,立马就敛了到嘴角的笑意,严肃提醒小九,如今女儿身份到底不一样了! “哦~” 傅令晖不解为何娘亲突然生气了,但不妨碍他当个乖孩子,立即松开了手,照着娘亲事先就让他练习过无数遍的请安礼,后退一步正容作揖,躬身行礼: “小九给娘娘请安,娘娘福安吉祥。” 余光就见他身后的石砚,也立即恭敬地给六姑太太三叩首拜见:“娘娘福安吉祥。” 石砚是九弟随身伺候的侍童,将将十岁。 他同样是楚氏娘家世仆。石砚和木茜是嫡亲姑侄,其祖上是楚家忠心世仆,早些年被赐了楚姓。 楚幼娇被纳与靖威傅国公为良妾时,因着傅祁氏强势,式微的楚家人,不敢明面上过于亲近女儿和外甥。但暗里,楚氏的父母兄长都有给她列出一份嫁妆,其中木茜的父母正是楚幼娇的陪房,一开始,就只有木茜母女,就跟着楚幼娇进了国公府服侍。 后面傅令晖出生了,楚氏求得傅国公允许,这才又将石砚领入国公府照顾小九儿。 傅令曦柔笑着吩咐,“起吧,娘亲,我只是微服出行,不必搞得如此隆重多礼,九弟快坐下,饿了没,先吃食。” 瞧着母亲幼弟身边伺候的,还是以往外祖家忠心的老人,傅令曦放下心来,见到石砚已经上前给小九净手,她扫了一眼郑滔和易向, “九弟,姐姐给你添了两位武仆,以后你出行,不管要去哪里,都得让他们跟随保护你的安全,明白吗?” 正乖乖坐着的傅令晖闻言,抬起玉琢般的小脸,先看了眼正朝他叩首拜见的两总角少年,才望向六姐,虽不解其意但胜在乖顺听话,立即附和地点了点: “嗯嗯,小九听姐姐的话。” “九弟用膳吧。” 瞧着原身瘦小又可爱的胞弟,傅令曦温声示意。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原身这九弟,乖巧可爱,当然,有一半原因是,修士与直系亲人之间有血脉羁绊,她见了楚氏和九弟自然而然有股本能会想亲近。 “娘亲,九弟这衣着,是怎么一回事?” 见九弟有石砚伺候进食,注意力也惊喜地投向桌上食物,傅令曦这才望向楚氏低问。 堂堂国公府九爷,穿着富贵锦衣才合理。 然而,她家九弟穿着宝蓝锦袍,瞧着是好料,但凑近一看,锦料渲染不得当,已经有些地方脱了色,就脚下的玄色缎履都磨出丝绒来了,浑身上下,连件压裙角的玉石佩饰都无,更别说上好的项圈锦囊了。 当即,她仔细打量娘亲和九弟,发现不光九弟穿着有问题,就连楚氏她身上这一身水红色袄裙也有褪色痕迹,显然穿着的次数不少。 难得出一次府门,傅令曦可不相信楚氏身上会穿着日常常服出门,也就是说,这一身水红色袄裙,应该是她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最好衣裳了—— 察觉到女儿打量的目光,楚幼娇啽了啽嘴皮,弱弱地低喃: “娘娘,是娘亲没……” “呵,娘亲有自知之明就好。若是娘亲学不会借势,不板直腰身替自己和九弟作主,女儿再怎么得圣眷皇宠,也是帮扶不了你们的。” 一听楚氏开头语,傅令曦面容就颇是不愉地扯了扯嘴角,自然语气也就恶劣不少。且她说完这一句嘲讽,便不再跟楚氏浪费唇舌了! 傅令曦面容一侧,盯着九弟暗里打量,心里替原身和这孩子难过。 孩子需要母亲庇护,也就在幼年时期,再长大一些,只要三观和性子不养歪的,基本到了十一二岁之际,都会自然而然脱离母亲保护圈,渐渐学会独立自主起来。 原身已经死透,没办法改变什么了,但原身弟弟却才五岁,若是楚氏做为生母不作为,‘她’一个被关在皇宫里头的皇妾,又能庇护得她们母子几时? 最让傅令曦不喜的是,楚氏明知道傅国公靠不住,还事事以他为主,楚氏这生母当得忒是差劲无能,怪不得原身越是长大,越是不乐意与她亲近…… “……”楚幼娇本能闭着气咬着下唇不言。 “六姐姐?” 傅令曦低斥的声音虽然小,但和楚幼娇一说话,俩人容颜板正,傅令晖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最先看的便是自家六姐—— “九弟进食时,不可说话,这般做委实失了礼数。九弟好好吃,吃完了姐姐带你逛逛这附近店铺,然后去国公府,你再跟姐姐说说你在家学上学如何,可好?” 傅令曦安抚的看着幼弟说话,得到他眼神晶亮的点头后,她才对容嬗吩咐: “嬷嬷,你使人去宝庆银楼,待会儿我去逛逛,对了,也派个人跑一趟那云锦绣楼吧,正好俩隔壁。” “是,主子。” 来太白晏楼的路上,她正好看到这片大街上有不少华贵的商铺,难得出一趟宫门,又马上要离开皇城去边地,傅令曦自然要买一些生存物品,她之前存灵核晶空间里的货物,太多不能拿出来使用,且没有一个正经出处,拿出来用,实在是麻烦太多了。 反正她又不是没金钱,最近画灵符,她可是赚了不少,特别是周国师,手里好东西攒得只进不出,为了与她换各种灵符,那是相当舍本! 然而,这边青珞才得令刚离开太白晏楼,傅令曦这里就迎来几个当朝权贵—— 第105章 等明天,黄花菜都凉 “小师妹!” 周叔旦一收到跟班追查的宜贵嫔下落,立马就放下手中的急事,先带着锦衣卫来到太白晏楼,见到宜贵嫔果然在这儿,目光惊喜地唤道。 一早就闻声而戒备的李敛应,只伸手虚虚拦着,目光投向宜贵嫔娘娘—— “小应子,请国师大人进来吧。” 听到周叔旦的这声咆音,傅令曦就蹙起秀眉了,眼神安抚地扫过娘亲和幼弟,无奈站起来,瞧见红璎已经领着人,立马再一侧搬出食桌和宝椅,她便引着国师入座: “国师大人莫要乱喊,妾身当不起。” “哼哼,小师妹说笑了,若不是小师妹不肯给师兄精血验证一翻,师兄一早就诏告天下了,说来还是师兄高攀了小师妹。” “……”这天,还能聊下去吗? 傅令曦无语地瞪向周叔旦,咬牙切齿地问:“国师大人寻来,又有何‘要紧事’?” 她傻了,才会给精血给周叔旦验证同门关系! 这就是个事儿精! 也不知道他刷这么多‘功德值’,是准备干什么大事! 傅令曦一见到周叔旦画出来的风云符后,她立马就瞧出这符纹根源、 这位界的天道符则,与她上辈子所在世界是一样的,不用师门玄石,明摆着师出同一脉! 甚至因着这大陆灵气精纯度低一些,使得她所画的符纹法则更加强盛,灵符效果随随便便都是上品品质以上…… “还是小师妹懂师兄!” 周叔旦也不客气,直接就说明来意,“小师妹,帮忙画十张神行符,江湖救急啊~” “……国、师、大、人,本嫔难得出宫一回,明日请早!” “不行,等到明天,黄花菜都凉凉了!” 周叔旦也知道今日小师妹做为宫妃微服出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黎民百姓的安全性命更重于泰山啊! 他根本等不了,只能严肃说道:“小师妹,南濮郡地突然地龙翻身,已经造成百姓重大损失,但距离太远了,若是想要武道馆快速前往,只能用到神行符,还请小师妹以百姓为重、” 听到这里,李敛应知道宜贵嫔娘娘不知道国朝地域,立马附在她身后低语: “娘娘,南濮郡在南边,距离皇城约有二千多公里,便是用上飞马灵兽,也得费一天一夜时辰来赶路。但,最近天灾多,西南地水涝,而东北地则干旱不止,饲兽园驯养的灵兽都派出去了,只怕国师大人是为此而来。” “行了,自备朱砂符纸。” 傅令曦一见周叔旦脸色都严厉起来,再听到他这话,她暗里咬了咬牙根,朝他没好气地翻白眼下令,就招来容嬗低语: “嬷嬷,你带夫人和九爷去添些首饰、衣裳,不需要多奢华,配得上他们身份即可。” “是,奴婢明了。” 容嬗一见到国师大人来,她就知道事态严重,领了命令,引着楚夫人和九爷下楼。 傅令晖有些舍不得走,但是见到六姐姐已经在动手绑银索襻膊,在娘亲捏了手掌暗示下,只能不舍地离开。 “小师妹放心,师兄替你护法,师兄连聚灵丹都给你带来了,你放心制符。” 周叔旦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引:“这里到底不是包厢,人多眼杂,小师妹不若随师兄去贵宾厢制符如何?” “行。” 傅令曦点头,带着红璎、小应子和暗卫们换了阵地,当然,霍三娘和二掌柜也没忘了,二掌柜直接尝了一个鞭笞,让他跪上一时辰就自行退下。 至于霍三娘,傅令曦低语交待了小应子,便疾步进了这牡丹国色贵宾厢。 符箓师制符,就跟武修修炼一般,不可被惊扰。 所以周叔旦一寻到小师妹所在地,已经下令手下之人,将太白晏楼的客人都一一驱离,得亏因为傅令曦在,这太白晏楼的客人已经散了一半,剩下一半,认出周叔旦身份,以及他身后的煞军锦衣卫后,立马老实的退散。 画符对傅令曦来说不难,难得是一张玄级灵符就要费她体内十分之三的灵力,每画三张她就要修炼,十张神行符,最少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完成十张…… 至于这聚灵丹,傅令曦还没有服用过,还不知它的效果是如何的,应该能提高不少时间效率,否则也没啥用了。 画符前,傅令曦先净了手,慢慢搓洗指骨之际,她已经调整好心态和气息,在周叔旦准备好的大案上站定,提笔就挥洒朱砂—— 用周叔旦的话来说,他画符总是失败,是因为他要将灵力和天地规则引入符纸时,总难以驯服这天地规则揉和进本身灵力,着画于符纸上而作废。 但驱使天地规则对傅令曦来说,真的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天地规则揉进灵力中,朱砂符纹在黄纸在排好序列结阵,这符箓的法则便已成型! 上品玄级灵符! “……!” 周叔旦每次看小师妹制符,都有一点挖心肝的挫败感,当然,受益亦不浅…… 特别是小师妹居然让武王境的精血洒淋在精炼的朱砂上,使得朱砂能更好地蕴藏灵力,无形中扩大了灵符的威力,实在是太精妙了。 借着小师妹这个发现,他的黄级灵符不光威力提升了,就连成功率也提高了,之前他十张灵符的成功率,只有三成……现在能勉强达到五成了,大善也! 当然,自从知道这武王境精血可以换成同等阶的兽血,最近禁卫军的任务就多了一项收集丹兽[武王境妖兽]兽血的任务。 傅令曦制符很专注,三张上品玄级灵符不到一盏茶就画好了,见周叔旦立马屁颠屁颠地送上装着一枚聚灵丹的玉樽,极是得意地说道: “小师妹,辛苦你了,这聚灵丹请服下,灵丹宫出品,品质有保证。” “最好是这样。” 傅令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倒出聚灵丹放在鼻子下嗅了两嗅,没发现有异,这才服下,闭目打坐起来。 半罗预后,她就微蹙起秀眉睁开眉,嫌弃的评价:“这聚灵丹恢复灵力是快,但它贯注灵力的方式过于霸道,不宜常用,与它丹名,委实不相符,叫‘暴灵丹’更适合。” 当然,她本来也是想尝一尝,这个武灵大陆的丹药效果是如何的,这才在确定丹药没问题之下服下它,没想到结果有些大失所望了—— 第106章 虎视眈眈的猪哥样子 “咦,小师妹难道服用过比它更好的聚灵丹?” 听到宜贵嫔这嫌弃十足的话,周叔旦倒是惊奇了,清俊的眼神满是诧异,配合着他这一身的白…… “国师大人,请捡起你的脑子,莫要说愚蠢的废话。” 傅令曦不客气地吐槽,又站回到大案前,提笔书画起来,等她第二回将三张玄级灵符画出来后,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已经苍白了一个度,额际也冒出微微的汗渍…… 李敛应和红璎等守在屏风外,他们都想开口劝说一下主子娘娘,但有国师大人在,又不敢开口,这时候他们特么想让容嬷嬷回来! “小师妹,要不,先歇一歇?” 瞧着小师妹肉眼可见的虚弱,周叔旦心口有点慌怵,若是小师妹这情况被皇帝看到了,他怕又要受一顿眼刀子,不对、 他现在已经收到不少眼刀子了,又看着手中的上品玄级灵符,巴不得小师妹给力点,再继续多画几张! 算了,也不差这一刻钟了……不能真累坏了小师妹啊~ “行,我得先恢复灵力。另外,你这聚灵丹不适合我用,给我换成物资吧,尔后容嬷嬷会给你一张货物单子,你照着送入翊坤宫即可。” 傅令曦随手推了周叔旦又送上来的玉樽,一脸严肃地交待,然后从自己的芥子锦囊中取出一个玉樽,倒了一枚药丸子喂进嘴里,收好了玉樽便闭目修炼恢复灵力…… 瞧着小师妹这番举动,周叔旦震惊了! 『小师妹还会炼制丹药?!』 玛耶,想要查看那个明黄锦囊! 偏偏周叔旦不敢打扰小师妹修炼,只盯着她腰间的明黄锦囊,一脸震惊不已的神色,恨不得抓耳挠腮缓解内心的惊喜…… 那虎视眈眈的猪哥样子,引得红璎和青珞都盯着他一举一动—— 傅令曦穿书重修后,这肉身筋络经过灵核晶优化和锻炼后,灵力精纯了不少。 比起服用周叔旦提供的‘聚灵丹’,她打坐修炼来恢复自身灵力,需求时间会多一些,但胜在温和无害。 她大约要二刻钟,来恢复体内十成十的灵力,这还是因为她服下一枚自己揉制的回灵丸、 毕竟她用的是普通熬炼揉制方式,虽然偷偷私用了她空间里的灵药材,但效果还是不如用鼎炉炼制的丹药效果好。 当然,灵丹的药效,一般是根据灵药的材料属性融合程度来决定的,不光是炼制方式的不同呢。 正是因为傅令曦自己已经动手成功,做出了三种基本修炼药丸子,效果根据红璎和青珞服用后的回馈,比灵丹宫出品的‘凝灵丹’还要好,这才给了她底气,敢在刚买的武仆面前,放话他们的修炼资源,她包了! 在傅令曦修炼回灵力之际,周叔旦虽然被小师妹手中的药丸勾起了好奇心,但正事也没有轻忽,让人将新鲜出炉的六张神行符送到武道馆中。 傅令曦不管周叔旦如何安排,只管自己恢复灵力,然后就画符,待她第三轮灵符画出来,正在修炼中时,贵宾厢外却喧哗起来—— 周叔旦刚派手下去送神行符,厢门都还没有关上,就见靖昌国公夫人领着几位夫人上来,除了认出其中一位是定东蕃王世子妃外,余者都没印象。 当然,最惹人注意的,是一位贵女那红肿发紫的脸面,就算被薄纱遮了大半面容,凭周叔旦的修为,还是一眼就看出不同来。 “禁止喧哗!” 还没等靖昌国公夫人出口发言,他就已经先一步严肃开口下令:“老道不管诸位夫人有何要紧事,都须在一旁静候,宜贵嫔娘娘暂时无空召见诸位。” “……是,国师大人。” 靖昌国公夫人生硬地应了声。 倏地被锦衣卫举着绣春刀拦下,这下她们脸面丢大发了。 这一行人中,身份最高的便是靖昌国公夫人和定东蕃王世子妃,两府是姻亲世家。 定东蕃王世子妃慕容氏,正是靖昌国公府二夫人的嫡亲长嫂,同时,她也是慕容嫔的亲姑母。 出于立场不同,慕容氏本来就不喜欢宜贵嫔这号人物。 未曾想,她正在靖昌国公府做客,还没喝上口热茶,就听到小姑子唯一的嫡女哭肿着脸面回来,还未见到她那不成器的幼子,显然这表兄妹相看是没成了! 这越想越气,一行人谁也没走,另外开了个贵宾厢等着—— 这一等,居然就等了三刻钟,还没见到人! 对面的贵宾厢中, 巳初一刻 傅令曦修炼再度将灵力恢复到满足,继续画了一道神行符后,又默默地执笔各画了三张极品的回春符和平安符,直接交给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一般地龙翻身后,向来还会有二到三日的余震,” 她想到周叔旦不太重视‘气运系’的灵符,便交待地说了一句: “这三张平安符,给平时运气旺盛的武修佩戴,若是他所在的地方明明没有危险,但灵符却化成灰烬,侧面说明那地方还会有灾难发生,国师大人明白此道理吧?” 一听到傅令曦这话深意,周叔旦刹时明白了,惊喜道:“小师妹脑子果然好使,这样子偏门理论,都给小师妹找到了!” 怪他以前不看重平安符,怎么就没有想到可以这样用呢! “……不怪国师大人,说来还是符箓师没落了,国师大人是兼修符箓师,自然了解的不够全面,也是情理可原。” 得亏近段时间,傅令曦就是这么高强度制符的,所以她脸色虽因灵力缺失而苍白,但也只是劳累了一些,只需要修炼恢复灵力就可,因为她服下回灵丸后,相当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了: “我还得修炼恢复灵力,国师大人请自便。” 小师妹的灵符效果有多强大,周叔旦早就全都试验过了,就连最低等的黄级回春符,他画出来的跟小师妹画出来的,都是着天地差距! 品质效果实在是强太多了,翻了三倍都不止。 周叔旦虽然急着救百姓于水火,但也不能过河拆桥,所以将手里的灵符将给近侍属下后,自己也没离开贵宾厢,反而有闲情询问李敛应,这小师妹是如何招惹了靖昌国公府的—— 李敛应迟疑了下,想到这事见证人这么多,后面皇上肯定也是要询问的,便低声解释了一番,然后靖昌国公府也请来的最强的妇人、 第107章 是以色事人的玩意儿 正是怀王妃出场! 挺着五个月的身孕,怀王妃霍窈娘周围跟着一批武婢,特别是她身边的两位姑姑,修炼都达到武师境巅峰,保护一个内宅妇人,绝对够了。 一见到已方地位和战力最强的怀王妃到达现场,靖昌国公夫人和定东蕃王世子妃都惊喜的目光一亮,诸妇人一同见礼: “臣妇等,拜见怀王妃,怀王妃福安。” “免礼。大嫂、二嫂,怎么都挤在这?连慕容姐姐也在?” 霍窈娘知道自家大嫂二嫂一定会来,毕竟大侄女一行人,丢的是靖昌国公的颜面!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定东蕃王府的世子妃慕容氏。 “王妃姑母,是国师大人来了!” 一直缩在母亲身后不出声的霍大小姐霍紫葳,一见大靠山来了,立马忍着脸部疼痛,一出口就哽咽的道明原因: “也不知宜贵嫔娘娘与国师大人,在包厢内‘商议’何等国之大事,俩人在贵宾厢中已经有三刻钟了!还言令大伯母、大舅母,禁止喧哗……” “闭嘴!” 霍窈娘一听周叔旦也在此,再听到大侄女这愚蠢的污蔑国师的话语,她立马张嘴就训斥: “不明事理就闭上嘴巴,愚蠢而不自知!” 能让怀王在明面上守着自己一个正妃,霍窈娘就不是个没心眼的。 因而,她自然知道周叔旦可不是普通的道士,那是有真材实干的方术师,单单是能被泰雍帝授命为‘国师’,这就不是个简单人物,且他修为更是在武王境,比自家王爷还厉害。 也就这段小距离,国师大人焉能听不见大侄女对他的诬蔑和指谪之言! “王妃娘娘请息怒,葳儿见识尚浅,姑娘都长得这般大了,还被宜贵嫔…都是臣妇的错,臣妇以后一定会严格管教葳儿礼仪,还请王妃原谅则个。” 靖昌国公府二房夫人周氏上前一步,将女儿拉到身侧,微微福了福身请罪,这一行举,将霍紫葳脸上的红肿露了出来,让怀王妃看清楚自家女儿脸上受得伤,心眼儿甩得顺畅温婉。 “还请怀王妃宽恕!” 周慕容氏瞧着小姑子这嫡长女,到底是自小宠着长大的外甥女,自然还是实意心疼上的,何况这外甥女还是她想求娶回家,给自家小儿子当嫡妻的小儿媳妇呢,当然得搭嘴圆场了: “葳儿长到这般大,她父亲母亲都未曾责备过一句重话,如今在‘自家人的地盘’,却被宜贵嫔如此轻贱地掌掴一番,这小脸儿都打肿了,还不知未来会不会被毁容、葳儿失了柔婉亦是情有可原!” ——太白晏楼,正是怀王妃的私产。 牡丹国色·贵宾厢 傅令曦怕自己劳累过度,服下回灵丸时,还顺着手指含了一滴灵液。 所以这一回修炼,不用一盏茶她就恢复了自身泰半灵力,武修耳聪目明,红璎和青珞受到国师大人指令戒备时,她就放开灵识一扫,自然就发现了包厢外的一众贵妇人—— 这不,从不吃亏的宜贵嫔,一睁开眼,就目前明确的示意青珞打开包厢门,将怀王妃想挽救娘家人的行为打断,高声讽刺: “嗤、本嫔还是第一次见人拉偏架,拉得如此不要脸的。” “宜贵嫔请慎言!” 闻言,怀王妃瞥见大侄女脸上的红肿,但同时亦是不高兴地瞪了自家二嫂一眼,打断她要说的话,望着宜贵嫔提醒道: “就算你是贵嫔娘娘,身为皇上妃嫔,亦没有随随便便,就动手惩罚朝廷官眷的资格。” “哦豁,怀王妃的意思是,本嫔要在霍大小姐要掌掴自己时,还得乖乖跪下来,让霍大小姐掌掴不成?” 傅令曦冷笑一声,狐狸眼阴恻恻地望向霍紫葳,反问一众妇人。 “胡说,葳儿再失礼,亦不会如此冒犯——” “放肆,谁敢!” 周叔旦一听小师妹的话,目光犀利地望向那脸肿的贵女,一张嘴就打断了怀王妃想挽救的话语: “靖昌国公府的家教,果然是与众不同!不过,宜贵嫔娘娘身为当今皇上嫔妃,一个国公府之女,还没资格让她受委屈!至于宜贵嫔娘娘没资格教训官眷?怎么,如今皇上的御妻也没资格管官眷了?反而是怀王妃,你一个王爵正妃,倒是有资格管皇上的御妻?” 周叔旦训斥怀王妃,那是相当的毫不客气! 当初泰雍帝授封他为‘国师’时,权职比照当朝首辅,勋爵比肩亲王爵,遇帝不跪,更别说一个王爵正妃,他喝斥的一点都不客气! “国师大人!” 怀王妃被周叔旦的话气得肝痛,但一点都不敢迟疑地反驳:“臣妇不敢。臣妇并无冒犯和申诉宜贵嫔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宜贵嫔一句话罢了。” 真是气煞本王妃了! 偏偏宜贵嫔再是妾,那也是皇帝的妾!她男人虽然是皇帝的兄长,但君臣有别!某种意义来说,她刚刚的话,那就是有忤逆之心啊~ 要不是大掌柜派了人来传唤东家过去,怀王又跟着皇帝出了皇城,她没办法下,只能自己亲自过来,也就不会对上国师大人这张利嘴! 周叔旦收到小师妹一个冷眼,连话都不好再多说,只轻轻地“哼”了一声,“怀王最好没有不臣之心!” 听着国师大人如此指名道姓,怀王妃更是被气得脸色发青—— “青珞,去请霍大小姐上前来!” 一侧上,傅令曦可不管周叔旦和怀王妃在扯什么虎皮,上前两步,冷笑给青珞下令: “本嫔倒是要问问,她是如何跟自家长辈哭诉,她这父族又是如何亏欠她,竟是让她如此狠心,要害得父族一系被皇上问责!” “臣妇拜见宜贵嫔娘娘,此话何意?” 靖昌国公夫人刚听到宜贵嫔的反问,心下就已经‘咯噔’一声,想到幼子离开国公府前,可是警告过她,莫要轻信听从葳儿的话儿,老实呆在国公府里头,他去营地请父亲回来主事…… “小应子,复述一下,霍大小姐一出场,是如何指着本嫔发令的。” 一听到宜贵嫔娘娘的传唤,不光靖昌国公夫人感觉大不妙,就连不得皇帝待见的怀王妃,也认出了这‘小应子’的出身,知道这大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 “……是,娘娘。” 李敛应有些同情地望了眼靖昌国公夫人,然后上前半步,轻“咳”地一声,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霍家大小姐一出场时,张嘴就喷出来的屁话: “凭你?你有什么资格训本小姐?不就是一个以色事人的玩意儿,在本小姐面前,装什么装!霍三娘,给本小姐掌她嘴,用力点,打十下!” 当即,站在傅令曦对面的众妇人,都惊悚万分地震愣当场—— 第108章 有异议,可以告御状 ‘……不就是一个以色事人的玩意儿……霍三娘,给本小姐掌她嘴,用力点,打十下!’ 听明白大太监正容复述的话,怀王妃和靖昌国公夫人、以及定东蕃王世子妃,包括霍紫葳生母,都眦大眼珠子,呆滞在当场、 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豁然望向霍紫葳那张向来温驯乖巧的小脸,无法相信她一个未出阁的国公府贵女,何以会说出这般丢脸,还要掉脑袋的混账话来! “小应子果然好本事,既然能一字不差地复述了霍大小姐说的原话。” 傅令曦冷笑一声,看着被吓得惊怵的霍家人冷嘲,火上添油地下了又一新令:“记得回宫后,给皇上也复核一遍!” “是,娘娘。”李敛应恭敬领命,觉得靖昌国公爷怕是要继靖威国公爷一样,暗里要被皇帝记上一笔黑账了。 啧,万岁爷的秋后算账才是真要命的! “不,不是……” 再是愚蠢,霍紫葳也知道,她这话若是传到皇上面前,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后果! 她一下就“噗通”一声跪下来,叩头求饶:“求宜贵嫔娘娘饶恕臣女无知,目光短浅,臣女当时并不知道您是、” 此时,听清楚‘小应子’复述的原话后,怀王妃和靖昌国公夫人一众人,还未想出圆场的话儿呢,就见到霍紫葳这猪队人利索的认错、 刹时,她们都想手撕了这愚昧无知的蠢货—— “你不知道本嫔是皇妃,你就可以出口狂妄,动手打人?你凭什么?凭你祖辈勋爵之名?霍大小姐前倨后恭倒是挺拿手的啊!若是靖昌国公府上的教养便是如此,本嫔倒要担心万岁爷,会不会被佞臣所累!” 傅令曦冷傲地站着,一句句打断霍紫葳想要自辩,“靖昌国公夫人,贵府大小姐要打本嫔十下耳光,本嫔也未过多责罚,也就以牙还牙的抽回她十下耳光,你觉得本嫔过分了?” “不敢!宜贵嫔娘娘已经轻饶她了。” 忍得心肝痛,都快把自己憋晕,但靖昌国公夫人却是不敢记恨宜贵嫔,而是狠狠瞪了二房弟妹和大侄女后,立马跪下请罪: “是臣妇教导家中小辈无方,还请宜贵嫔娘娘责罚!” 这时候,靖昌国公府众人,是恨不得宜贵嫔再动手‘教育’一下霍紫葳,这么一来,皇帝便是知道这消息后生气了,也会因为宜贵嫔教训过霍紫葳,而会酌情惩罚啊! “可别!” 傅令曦一口拒绝,“本嫔可没忘了,怀王妃刚训了本嫔,本嫔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嫔而已,哪敢训斥官眷,你们有没有罪,找皇帝吧!红璎,我们走!” 说着,她冷冷朝怀王妃众人一笑,连国师大人都不理,直接搭着匆匆上前过来的红璎的手背疾步离开—— “宜贵嫔娘娘!” 靖昌国公夫人不死心地抬头急唤,但傅令曦已经领着人走出贵宾厢的长廊,直往楼梯口行去,她忙站起来想拦,却“锵”地一声,受到锦衣卫们比起绣春刀拦截、 “哼,胆敢骂宜贵嫔娘娘是个‘以色事人’的玩意儿?” 『卧槽,堂堂符箓师的尊严往哪儿放?!老道还能再找小师妹要灵符不?!』 这时,被妇人们忽略,甚至被小师妹瞪了一眼的周叔旦,浑身不受用的冷冷一笑,望着瘫软在地上的霍紫葳,看戏不嫌事大地脱嘴就嘲讽: “好胆!看来霍大小姐将来是要母仪天下了,本国师还真是看不出霍大小姐有此等凤命临身!果然丑人多作怪,还累及父兄!” 这时候,青珞提了霍三娘出来,将其丢到霍紫葳身侧,冷蛰交待: “宜贵嫔娘娘交待,霍三娘持械动刀伤了楚夫人,令其脖子受损见红,因此罪过受了属下三下鞭笞之刑,若是靖昌国公有异议,可以告御状,属下在翊坤宫恭候大驾。” 说完,青珞就快步离开,随着她的离去,周叔旦也领着锦衣卫下楼,留下还跪在原地靖昌国公府一众人面面相觑—— 怀王妃就没有这么客气了,此时她咬牙恨得不行,张嘴就娇叱:“霍紫葳,你居然还让三娘动手伤了傅氏她生母?你是蠢猪嘛!” 宜贵嫔受宠,楚夫人还得了皇帝亲赐的三品诰命夫人,霍紫葳是个傻子吗?! “王妃姑母,她一开始是微服出宫,我我怎么会知道她是皇帝嫔妃!” 没了外人,霍紫葳张嘴就着急解释:今天这件事,本来就是宜贵嫔的错,若是她出宫时就摆出她皇帝贵嫔的身份,何以会被她刁难贱骂责打,她又不是真傻子! “果然是本国公夫人对你们太宽容了!怪不得宜贵嫔娘娘要生气,你这话委实放肆!” 靖昌国公夫人司氏被气得浑身发颤,被奴婢搀扶起来时,目光寒星带着杀气: “若不是宜贵嫔娘娘她能拿身份压制到你了,那她被打十下掌掴也是活该自找的?你凭什么?你爹也不过是一朝尚书,国公世子出门,都没有你这霍大小姐有架势!” “大伯母恕罪,葳儿不是……” “闭嘴!这话,你留着解释给国公爷听,留着解释给皇上听!” 靖昌国公夫人低咆,狠狠瞪了二房一行人,但出于怀王妃在,她也没任性甩手就离开,也是谨守礼教,朝怀王妃福身,“让王妃、世子妃见笑了,臣妇等,先告退。” “大嫂请自便。” 怀王妃这会儿也被大侄女气得要死,脸面一撇,无视二嫂和大侄女的求救神色,也匆匆下楼,找来大掌柜等人了解详细情况,谁让霍三娘伤害楚夫人之际,重七早就下了楼呢…… “王妃姑母,你救救葳儿!” 霍紫葳接受到母亲提醒,立马哽泣着哭唤,却换来怀王妃越发快步离开的步伐。 “好了,莫要在府外喧哗,你们俩母女还嫌不够丢脸吗?!” 定东蕃王世子妃低声喝令了一声,“现在求谁都没用,你们快回去吧,跟国公爷和尚书大人说明情况,越详细越好,趁着皇上还在郊外营地,快想办法将大事化小事,唉~” 说完,慕容氏特别惋惜地望了一眼外甥女,这可是靖昌国公府的嫡长女,也是小姑子唯一的嫡女,经此一事,这好棋子,怕是要被废弃了,果然还是被娇宠坏了…… 怪不得连自家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也瞧不上这嫡亲姑表妹妹! 剩下的,也不用她费嘴多舌了,瞧着当今皇帝宠爱宜贵嫔的行事,霍紫葳必然是要受些苦头,好在皇上马上要御驾亲征,正是需要勋爵世家的支援,最多也就责打一顿,不会直接没了命—— 但就这样,对于勋爵贵女来说,往后霍紫葳的婚事,只怕是难了。 想到这里,慕容氏也没心情留下来,只宽慰了两声,立马带着人匆匆离开,她得赶紧给自家小儿子挑个好媳妇,尽快定下婚事来! 若不然,等小姑子一家子处理好霍紫葳这错处,回头将这失德的女儿推到她家璋儿身上,岂不是要丢他们定东蕃王的颜面…… 不行,这种儿媳妇,绝对不能进定东蕃王府大门! 璋儿再是不成器,那也是她嫡亲养大的幺儿,岂可有这般行端失德的嫡妻、 之前,是霍紫葳瞧不上她家璋儿,现在,自然轮不到她霍紫葳挑三拣四,要是真赖上来,凭父王、母妃偏心小姑子的行径,怕是真会让璋儿娶了那霍紫葳—— 开玩笑,之前是看在霍紫葳是靖昌国公府嫡长女的份上,这才想到要给自家璋儿求娶这倨傲的外甥女,现在,哼,说得好像她镇威国公府没有贵女似的、 想到这里,定东蕃王世子妃调头,立马往自己娘家而去! 第109章 六姐姐,咱们回家了 “小师妹!” 周叔旦匆匆跟上傅令曦的步伐,在太白晏楼前作揖拦下她,“小师妹难得出一趟宫门,不若师兄带小师妹游玩这皇城?” “不必,我要与亲眷汇合,且须回国公府省亲,国师大人还请自便。” 傅令曦心口正气着火大呢,睨向周叔旦时,便带上了冷傲的气势,别看她修为不太高,但她灵识高啊~ 那浑身倨傲炸毛的小模样,犹似唯物独尊的气焰一压,令周叔旦无端端觉得背脊发寒,本能的警惕自己: 一定要哄好小师妹,否则下回他再想请小师妹出手帮忙制灵符,他会找不到门儿请人! “小师妹莫要动气生恼,咱们都是方外术士,能看得见很多普通人穷尽一生都看不清楚的东西,那霍紫葳也不过是个命运多舛的小妇人,小师妹又何须与她一般见识?” “再说,小师妹为国为民,岂是她一个小妇人能评价的!” 周叔旦对傅令曦的品德评价很高,瞧瞧小姑娘难得出一次宫门见了生母幼弟,知道南濮郡有天灾需求神行符相助,立马就让容嬷嬷带着她的生母幼弟离开,先制灵符,为的什么? 自然是见不得黎民百姓受难于天灾啊,这是大道大义! 这一想,周叔旦越发肯定这小姑娘是他的同门师妹了,出世化缘,都是奔着功德行善—— “国师大人倒是会给妾身戴高帽子,但是,妾身受不起!” 傅令曦翻了个大白眼,冷飕飕扫了一圈锦衣卫和暗卫,没好气地低叱: “国师大人,容妾身提醒你一句,本嫔乃是帝妃,男女有别,你莫要再拦着妾身,这不合规矩,莫非国师大人也要陷妾身于不贞不洁之地?” “没有,老道可不敢!” 周叔旦立马大力摇摇头,“那、那小师妹请~” 玛耶,这小师妹真不好哄,太聪慧了啊~但是瞧着小师妹通身的紫金气运,他又舍不得这沾功德的好时机,难得那暴戾皇帝不在,啧,遗憾了,心肝痛! 当即,怀王和靖昌国公爷,又被他惦记上了。 “……哼。” 傅令曦一副气呼呼地上了马车,一会儿青珞也回来了,小声回禀:“主子,楚夫人和九爷在云锦绣楼,可是要去?” “嗯,容嬷嬷那边没出问题吧?” “主子放心,有暗卫盯着,再加上国师大人会办事,派了两个锦衣卫跟着容嬷嬷,那些商铺掌柜见了,只会客气地接待,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情况。” 青珞窥见主子面容的怒色,一下就收了起来,有些接受不.良,也不知道主子是真生气,还是不在意了,回话还显得小心翼翼的…… “那就好,走,我也要买买买,正好国师撞上枪来了,不买白不买!” 傅令曦也不急着与生母幼弟汇合,而是到了云锦绣楼后,先查看了一些普通的布料,然后一翻挑选,买了很多中等偏上的软绵布料不说,还挑了不少成衣,男的女的都有,就是型号都大致要着她的身形,弄的跟着红璎和青珞警惕心思都提了起来—— 主子这是想要干什么??! 买女子衣裳是正常,但是买了不少男子的华裳不说,连玄色劲装什么的都买了不少,这就让她们紧张起来了。 傅令曦也不解释,她是有备无患,未雨绸缪,哼哼,一出了皇宫,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反正难得出一次门,而且下一回出皇宫,估计大阵仗,有皇帝在身侧,什么也不要想。 所以这一回出门,是她唯一一次能大肆买物什的机会了,傅令曦也不懂省钱为何物,很是高兴的一通买买买~ 得知生母还在楼上贵宾厢里慢慢挑选布料,也不知道是舍不得钱帛什么的,反正听了两耳的傅令曦,觉得楚氏行事太小家子气了、 不过,她也没去纠正,又不是人人能做到她这般有粗大金手指,她也不能给楚氏幼弟太多的保护,所以怎么过活,还是他们自个儿选的路。 趁着这时候,傅令曦领着红璎又到旁边的宝庆银楼挑了不少的首饰,而且拿出国师贡献的十万两银票,兑换了不少的金锞子、银锞子,都是一两重的,方便以后使用~ 十张一万银票,才换了三十箱的金银锞子,外加两箱首饰,傅令曦觉得有些亏了,也亏得宝庆银楼是东南两城有名的老字号,原本锞子的对换需求就重,正好刚进了一批新的锞子造型撞到傅令曦手里,一下就被傅令曦包圆了一半了! 当然,剩下一半,正好落到了周叔旦手里,他正愁着小师妹喜欢什么呢,见小师妹喜欢这个,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缺,就缺灵符的他来说,立马兴致勃勃的跟着小师妹身后扫物什…… 傅令曦可不管身后那条小尾巴,将买的东西都收进芥子锦囊中,一下就塞满了。 当然,事实上她买了这么多箱物什,三平方大小的芥子锦囊自然是放不下,谁让她有灵核晶空间呢! 所以,大部分的金银锞子这些贵重箱子,都被她移进空间里了,如今腰间的明黄芥子锦囊装的只有一小部分罢了,反正宫奴们知道她会做芥子锦囊后,对她只有一股盲目的崇拜,也没资格询问她的芥子锦囊空间是有多大小、 没有皇帝在一侧,自然是由着傅令曦自由收集物资了。 至于周叔旦会知道? 呵,这才是她最大的财主呢,知道才会送钱上门啊~ 等傅令曦买满意了,没办法再装东西了,就支使青珞去买一些种子,特别是这个朝代的食用种子和各种药材种子。 脚步一拐,傅令曦就回到云锦绣楼,这时候,楚氏也终于挑了一些适合她身份用的布料,当然,最主要的是给小九挑,因为他现在要出门进学,衣饰都不能随意打发了,别人现在可能不会说靖威国公爷如何,反而会盯着宫里的宜贵嫔看—— “六姐姐!” 已经随着娘亲逛了一个多时辰的傅令晖,见到六姐姐终于回来了,脸上满满是笑容地凑上前来,小人还一张严肃脸正容作揖行了礼,这才孺慕的盯着六姐姐,一脸高兴样子,就怕她跑了似的…… “九弟乖。” 傅令曦先扫了一眼容嬗,见她隐晦地点了点头,她就笑着上前,牵着九弟的小手,朝楚夫人道: “娘亲,时辰不早了,国公府那边,应该在等着,走吧。” “嗯,确实是时候回去了。” 楚幼娇见天色不算早了,但身子却还站立着,低低地柔声发问:“娘娘,不若您再挑一些布料,回了国公府,好给各房当见面礼?” “娘亲放心,该做的面子,嬷嬷已经准备好了,娘亲尽管放心。” “走啰~六姐姐,咱们回家了!” 傅令晖算是一行三人中,最是欢快高兴的—— 第110章 这六姑子,不识抬举 对于宜贵嫔归宁省亲,靖威国公府中,除了祁氏的极致排斥,余者还是心存期待的。 特别是, 宜贵嫔是泰雍帝后妃中,第一个回娘家省亲的嫔妃! 就连祁贵妃,都没有这等荣耀哦~ 继靖威国公爷因‘嫁妆’这一事出丑后,宜贵嫔回娘家省亲,算是又给靖威国公爷挽回了些许的颜面…… 泰雍帝去了郊外营地点将,靖威国公爷是武将出身,自然要随行去的,但府中还有二老爷在,一早得知宜贵嫔回娘家省亲,二老爷傅世谦顾不得会得罪长嫂祁氏,立马传了信去太傅府—— 毕竟两家是嫡亲一枝,太傅府亲眷来不来是一回事,国公府不给太傅府传递信息,那就是国公府的过错了。 在这一点上,祁氏再是生气,也不敢拦着,还得咬牙在府中准备起来! 事实上,太傅兼靖安公傅延年也跟着去了营地点将,但是他一早就得到泰雍帝提醒,所以他比国公府还要早一步知道,宜贵嫔娘娘今日会回娘家省亲! 没办法,皇帝话里话外,都是不放心宜贵嫔娘娘回娘家,就怕傅祁氏又出什么幺蛾子,傅国公还盲目偏帮嫡妻,不顾君臣之别谋害了宜贵嫔娘娘…… 自然,太傅也怕继室不懂事,所以一听明白皇帝意图后,立即使了随侍的小厮回去通报宋氏,照顾好宜贵嫔娘娘这一行、 做为‘继’叔祖母,傅宋氏完全没道理去刁难隔房出嫁的侄孙女,特别是这侄孙女,如今成了皇帝新晋宠妃不说,还是得国师大人看重的‘小师妹’! 靖威傅国公府-正门 两府傅家人口一齐集,人口基数还真的不少。 但有资格守在国公府门前迎接宜贵嫔娘娘的,自然还是由靖威国公世子夫人北霜儿,领着二房夫人庞氏,以及太傅府的三房三位叔母, 没办法,谁让靖安公三房子嗣全都是嫡出,这承爵者又没落实,靖威国公世子夫人为了不得罪这隔房的三位叔母,索性全都请了一道,恭候在国公府门前。 因而, 当傅令曦一袭华服宝簪,扶着容嬗的手下了奢华不凡的马车时,看到的便是国公府前一堆的贵妇人,原先都高高在上的几位叔母、长嫂,全都恭敬地福身请安: “臣妇/臣女等,恭迎宜贵嫔娘娘,娘娘福安吉祥~” “臣/臣子等,恭迎宜贵嫔娘娘,娘娘福安吉祥~” 泰雍帝去郊区营地点将之事,是一早就确定的行程,因而两公府的嫡出子嗣们,基本都要随其父亲出行涨见识去。 但一大早,得知宜贵嫔要回娘亲省亲,两公府的表现却迥然不同! 国公爷不看重宜贵嫔娘娘,所以其世子根本就没有被遣送回国公府,迎接宜贵嫔这庶妹省亲,只是到底不放心嫡妻,派了亲卫传信给二老爷和祁氏…… 反倒是靖安公府中,除了嫡长子有本职所在外,嫡次子和嫡幼子等子孙,都被靖安公下令打马回头,去国公府迎接宜贵嫔娘娘省亲—— 因而,原身两位堂叔父身后,跟着一排七位男丁,大的及冠,小的还被其乳母抱着,与二老爷并列一处,二老爷便显得特别孤单。 自然,三位叔母身后,亦领着自家姑娘恭候着,不像国公世子夫人,仅仅领着一众丫鬟们…… 二夫人倒是领着自己的嫡亲女儿在,但其他庶子女以及嫡子们都没唤回家。 这泾渭分明的行径一立出来,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两公府较于宜贵嫔娘娘回娘家省亲之事,谁重谁轻了! 傅宋氏和世子夫人一左一右领着妇孺行礼,而男亲们则立于另一边,隔着约五丈距离行礼,毕竟对于宜贵嫔来说,这些男亲们再是亲眷,也已经列于‘外男’一属中。 “各位叔父叔母、兄弟姐妹们快快免礼~” 傅令曦眯了眼灵识一窥,在下马车后,自然走向傅宋氏上前抬了她的手腕,柔声笑说,目光扫过太傅府一系,最后才落到以往高高在上的嫡长嫂面前,浅淡道: “世子夫人也请起罢。” 这亲疏有别,宜贵嫔也做得一目了然。 “谢娘娘~” 傅宋氏还略有些意外,但不妨碍她执臣妇之礼,“娘娘归宁,请回门。” 此时,国公府三道大门都已经全都打开,就等着宜贵嫔踏入—— 傅令曦身为帝妃,在皇宫里算是妾,得一旦走出皇宫,那代表的是皇室妇孺身份,所以她第一回回娘家省亲,走了国公府的正门而入、 难得有机会抬高自家幼弟身份,傅令曦是不可能任它流失,自然牵着幼弟走正门。 至于楚夫人,虽然有三品诰命夫人的诰书,但毕竟还是妾室的身份,走的是侧门。 起码, 傅令曦总要让原身这些亲眷明白,只有宽待她生母和幼弟,她宜贵嫔才会‘顾念’娘家人! 没见到祁氏守在靖威傅国公府前恭候自己到来,傅令曦是揣着明白,却不愿意装糊涂、 祁氏不给她‘宜贵嫔’颜面,她自然也不会给北氏这长嫂颜面,不说她与贞贵嫔等级齐平,单北氏是祁氏嫡亲儿媳妇,傅令曦就不会给她任何颜面! 因而,刚踏进国公府正大门, 傅令曦便斜乜瞥了一眼身后,倏地停下脚步, “叔祖母,刚刚走的是国礼,如今进了这国公府,理当行的是家礼,叔祖母是令曦长辈,岂能落于令曦身后,不若叔祖母上前,与令曦一道逛逛这国公府?” 傅令曦一手牵着九弟的手,温婉说道,另一手却松开了红璎的手,她这么一停步,跟在她身后的靖安公夫人,和靖威国公世子夫人自然也不得不停下来。 “是,娘娘,老妇恭敬不如从命。老妇亦是好些年,未曾逛过这国公府盛貌了。” 傅宋氏再度一愣,才笑眯眯上前了半步,与宜贵嫔娘娘平肩而行,慈和地应对。 她余光瞧了眼明明是孙辈媳妇,却硬是端着‘世子夫人’的头衔与自己平行,跟在宜贵嫔娘娘身后的傅北氏,知道宜贵嫔娘娘自进宫后,行事便不太守妇容贞顺礼法,但她真没想到,宜贵嫔娘娘竟是将不喜之色,摆在娘家所以亲眷面前、 一行妇人身后的爷们,还都在呢, 宜贵嫔娘娘此番行径,不光打脸国公夫人,连着世子夫人也不放在眼中了! ——说来也不能怪宜贵嫔娘娘生气啊~ 毕竟,宜贵嫔娘娘是帝妃,她能回娘家省亲本就是一种尊荣,端的先是‘国礼’,祁氏就算是嫡母,也没资格不出来迎接宜贵嫔娘娘归宁,这是明摆着不将皇室颜面放在眼中! “呵、令曦身为庶女,还是第一回走在国公府外院呐~” 傅令曦放慢脚步,似是好奇地打量着国公府外院,一边走一边跟傅宋氏浅笑吐槽,也不管傅宋氏能不能接腔: “如今令曦不过是离开国公府月余,再踏入这国公府门,竟是物是人非了……” 宜贵嫔步伐一慢,她身后的几位贵夫人,自然也快不了多少,且因红璎这一退后,跟在宜贵嫔身后的世子夫人只能再落后半步, 北霜儿暗里咬牙看着红璎与小应子一同,恭敬万分地护着原来的庶六姑子身后,暗恨不已却不敢表露出来,但眼神中的恼意,却不知不觉带了出来—— 这六姑子,不识抬举! 第111章 换来国公府一线生机 “君臣有别,娘娘一跃进龙门,是娘娘福泽深厚~” 傅宋氏仅仅是被宜贵嫔娘娘如此‘直白’率性的话,唬了一下而已,尔后立马就恭维笑回:“臣妇等,盼着娘娘能与皇帝鸾凤和鸣,令娘家蓬荜生辉呢!” 傅宋氏能被靖安公看重,本就不是个愚蠢无知的内宅妇人,何况,如今因先帝遗诏中宫未立,泰雍帝膝下又未生育有皇子,自然也就没有正宫皇后。 目前,泰雍帝后宫中,皇帝明显最是宠爱宜贵嫔娘娘! 未来谁能登上中宫后位,那是后宫嫔妃中,各凭手段、 而自家夫君,可是很看好宜贵嫔娘娘能上位呢! 不说宜贵嫔娘娘颇有皇帝圣眷了,单是宜贵嫔娘娘能在刻薄的祁氏手下,师拜金符子学艺而未曾让祁氏发现,如今还借着‘符箓师’的方士名头,得到国师大人倚重,风靡皇城累积名望,立足于后宫,甚至借此得到泰雍帝后妃中,唯一一个‘省亲’的嫔妃…… 这般种种事迹,就足以证明宜贵嫔心计谋略,都非同寻常! “那令曦可就要承叔祖母贵言,令曦能出宫的机会不多,这第一回归宁省亲,当孙女的,自然还是要先拜见一下祖父大人,有劳叔祖母领路了。” “这、不妥!” 一直有气,忍着不敢发的北霜儿,终于忍不住了,沉声插嘴反驳: “宜贵嫔娘娘第一回归宁省亲,且未曾提前通知国公府准备,如今祖父病重,实是不适宜贵嫔娘娘前往打搅、” “放肆!” 容嬗原本安静尾随在主子身后,猛得听到北氏猖狂驳反,一个冷喝,侧身盯向北氏怒斥:“靖威国公世子夫人端得的派头,还真是让老奴开眼了,你莫非要蔑视皇威?” “臣妇岂敢!” 一见连大太监都眯眼盯上自己了,北霜儿垂头咬唇示弱:“臣妇只是怕祖父病重,惊了宜贵嫔娘娘……” “世子夫人既然不愿同行,且留在这里候着罢,本嫔自有人领路。” 傅令曦冷飕飕睨了一眼傅北氏,望向靖安公夫人,“叔祖母,请?” 【嗤,祁氏端着国公夫人的架子,不就想等本座去给她这嫡母请安嘛,痴心妄想!】 “不敢劳娘娘一声‘请’尔~恭请娘娘移步,随臣妇去拜见老国公爷。” 傅宋氏可不在意这世子夫人是何等难看面色,毕竟俩公府也没甚交情了,如今维持着两府还微有交往的,也就只是老国公爷还活着罢了—— 都说‘娶妻当娶贤,娶妻不贤毁三代’,祁氏正是个好例子! 因着祁氏善妒还自私自利,国公爷这大侄子不光眼浅自重,不过才一个嫡亲胞弟,已经被祁氏吹得枕头风,闹得兄弟俩离了心,倒是被那林傅氏『国公爷胞妹』给的那些浅薄利益,踏上了定南蕃王那一条贼船,啧~ 正因如此,公爷才不愿再与胞兄一门,交往过密! 公爷不管是明面上、私底下,教育这大侄子不只三、五回了,但这大侄子面上应诺的会注意,暗里却又通过祁氏的手,与定南蕃王府搞搅在一起,越系越密! 谁不知泰雍帝,最是厌恶悫太后一系! 这定南蕃王还不死心,暗里替恪王办事,俨然还野心勃勃!皇帝这般明了的态度,靖威国公爷还非要凑上前去沾湿裤脚,自寻死路,公爷岂能再与国公府密切走动! 从外院到老国公住的跨院福寿堂,妇人脚程约莫要两盏茶左右。 一般勋爵世家都是三门大宅,少说五进,多则七进,若是家族人口庞大,还会买下左右邻舍添为跨院。 而国公府原是七进府邸,先辈赐爵时便赐下此官邸,几代人发展下来,又继续买了东侧邻居添为跨院,一番整顿打理划分为几处小跨院,国公府自然越发精美宽大。 自从老国公爷病重,由嫡长子袭爵后,便主动搬到跨院让出了正院,将国公府最边缘的东跨院更名为福寿堂。 傅令曦为了照顾老国公爷的病重身体,特意走慢了些,好让福寿堂那边有所准备。 此时,她一边与傅宋氏闲聊几句家常,一边询问着外院的建筑物,顺便引着九弟认认自个儿府中景色、 别说傅令曦没逛过国公府外院,就连傅令晖是国公爷子嗣,也同样没逛过外院。 外院以前是老国公爷的办公待客之地,后来国公爷袭爵后,一样将外院列为妇孺禁地,除非是国公府设大宴,否则后宅内眷只能在内院后花园里活动。 就算楚夫人之前被国公府接到身边照应,也只是圈养在国公爷在外院的寝居中,不得随意跨出寝居月亮门半步的。 此时因着有傅令曦在,楚夫人亦是第一回正经逛外院,她由木茜和木蓝扶着,跟在世子夫人身后,与二夫人庞氏并肩,瞧着国公府外院园景美色…… …… 靖威傅国公府·福寿堂 秋氏一大早,就伺候老国公洗漱用了药膳歇下,自己一边做女红一边守着老国公爷休息。 以往安静的福寿堂,突然传来奴婢们低呼声、 秋氏放下绣绷,缓步一出内室,便听到柳绿丫头迎面小跑过来,一见她,就惊喜的清脆声音: “老姨太太、老姨太太,宜贵嫔娘娘归宁,马上要到咱们这儿来拜见老国公爷呐!” 二老爷一听到宜贵嫔娘娘要先拜见父亲,自然没有不肯的,他原就知道长嫂与楚氏母女间有嫌隙,巴不得俩人能不相见,这样就不会再起什么风波,立马派了小厮去父亲院子里通知一声。 这不,福寿堂管事立马就带头忙碌起来,由柳绿丫头来通知秋老姨太太。 “……确定?” 秋氏诧异,“怎么宜贵嫔娘娘能归宁省亲?” 做为避居的老姨太太,福寿堂随着老国公爷的病情越来越重,接收消息便越来越慢了。 “回老姨太太,奴婢听说,宜贵嫔娘娘能归宁,是皇帝陛下临时起意下旨的,今日能出宫省亲的嫔妃,除了懿太后娘娘外,就只有咱们国公府的宜贵嫔娘娘呢~” 柳绿自六岁就跟在老姨太太身边,未曾参与国公府内宅斗中,因而养得有些天真活泼,一脸与荣有焉的与秋老姨太太笑说。 “嗯,正是皇帝陛下给国公府尊荣,你速去叫人在正堂里添上两张宝椅,我现在去服侍老国公爷起来……” 秋氏扶了扶堕马髻,又再度转身回了内室,先给内室熏炉换了一种提神的熏香后,才去了箱笼里挑选老国公服饰。 随着这两年老国公病重,他不光容貌在快速变老,就连身体也在缩水,不过是月前才绣出来的锦缎,不用对比,秋氏都知道又宽松了不少…… 眼睛微红,秋氏轻轻幽叹一声,将衣什置在床头,跪在床边低唤:“老爷,您醒醒。” 一边唤了三声,傅松鹤才有了苏醒迹象。 “秋娘?” 他睁开虎目辨认了一息,确定是秋氏,他才疑惑地反问:“……何事?” “老爷,宜贵嫔娘娘归宁省亲,马上要到福寿堂了,老爷可要见见?” “……宜、贵嫔……” 准确地说,老国公是中了噬灵蛊毒,才病弱至此。 噬灵蛊毒不光在噬食他的修炼和精元,更是让他视线模糊、思维迟钝,所以他又沉吟了二息,方才想清楚了,‘宜贵嫔’是以前府中宛如透明人物的六姐儿,这才生硬的颌首,“见。” 得了老国公允许,秋氏这才上前服侍他起身更衣,只见她手中力量充沛,而且更衣速度很快,就连替老国公梳头发时,也非常快捷,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不消一刻钟,秋氏就将老国公整装完毕,扶他坐进轮椅中,就听老国公哑声吩咐:“秋娘,拿一号匣子出来。” 秋氏闻言,略是诧异,但立即点头领命,只见她意念一动,就从一个装饰普通锦囊里,取出一个三十二开大小的紫檀匣子—— 傅松鹤乌青的手掌,宛如怀念般抚按在匣子上,幽幽一叹沉吟希冀,“希望上交它后,能换来靖威国公府一线生机……” 正巧,院子中传出一阵喧哗声,不一会儿,柳绿清脆的询问声就传了进来: “老姨太太,宜贵嫔娘娘和靖安公夫人到~” 听明白夫主真实的意图,秋氏无奈又心疼的看了一眼老国公爷,见他点了头,立马回道:“先请贵人先移步正堂,老国公爷马上就到。” 第112章 噬灵蛊毒,谁也解不 午初一刻, 福寿堂正堂宽敞,中正位立着紫檀大插屏,屏前主位摆着一张紫檀罗汉榻,原本应该是过道的两侧,额外添加了东西上席宝椅,竟也不逼仄。 可见这正堂,甚是明亮宽敞气派。 东西左右两边,排放着对称的四张太师椅。 这时,傅令曦已经在东上席宝椅坐下,她右侧旁边放了一个矮方凳,九弟便坐在她右脚边,楚夫人被容嬗安置在她身后处,添了一张圈椅端坐着。 傅宋氏被傅令曦理所当然地拉在身侧,同坐一宝椅上。 各房老爷兼其嫡妻,依着长幼尊卑次序坐在下首两排太师椅,而他们各房的子嗣,自然是站在他们父亲母亲身后处, 此时,除了主位空着外,也就西上席空着。 管事嬷嬷领着丫鬟们迅速上了茶点,退守在东西两面山墙的多宝架边侧,听候差遣。 宜贵嫔刚坐下,祁氏终于领着世子夫人,以及府中两房的嫡庶子嗣们,匆匆来了—— “国公夫人到,世子夫人到!” 由着小应子验了茶水,傅令曦将将端起茶盏,都还没喝上一口,就听门外的传唱声。 她也不当一回事,慢悠悠地喝了两口茶汤,直到祁氏领着世子夫人行至跟前,她才抬眉,笑眯眯地望向傅祁氏—— “……!” 傅祁氏心口那个气啊,见到九爷、楚夫人都局促不安地站起来福身行礼,甚至连靖安公夫人都按礼站起来迎她了,偏就这狗屁的宜贵嫔娘娘,端坐在东上席上,一动也不动! 瞧着这卑贱庶女小人得志,一脸倨傲端庄的假仙样子,再瞄见她身后一左一右的容嬗和大太监两樽大佛,都已经不高兴的齐齐拧起黑头,傅祁氏不得不福身低头行礼: “臣妇拜见宜贵嫔娘娘,娘娘福安吉祥~” “呵~哪有国公夫人安泰。” 傅令曦轻笑一声,也不说免礼叫起,而是睨向世子夫人后,才笑着嘲讽: “到底是国公府,府中上下,自然是要听从国公夫人之命,而本嫔的话,于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眼中,不值一提,也罢,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随意。” “……臣妇不敢,谢宜贵嫔娘娘宽仁!” 傅祁氏当场被噎住了,却不得不在靖安公夫人的瞪视下,咽下怒意压着发沉的嗓音回应。 就连她身后的世子夫人北霜儿也为此瞪大眼珠子,似是不敢相信般,抬脸凝向宜贵嫔娘娘,刚要张嘴反击,被婆母一扯,她咬唇福身退至一侧—— “老国公爷到。” 正当大家神色尴尬之际,大插屏后方传来宣唱声,一众人全都站起来,瞧着老国公爷坐着轮椅由秋老姨太太推出来、 一阵细心搬抬照应后,老国公爷坐卧在罗汉榻上,下部身盖着锦衾,身侧放着一个紫檀匣子,衬得老人家脸色又灰白了两分。 小辈们给老国公爷叩了三首后,便被引出福寿堂。 靖安公夫人也仅只是多坐了半罗预,随着老国公爷“咳咳”两声,主动告退,被国公夫人引着移步到正院静候, 刹时,福寿堂只剩下宜贵嫔和老国公爷和秋老姨太太。 “老姨太太,老国公爷这噬灵蛊毒,无人能解?” 没了外人,就连红璎几人也被挥退在廊下守着,傅令曦上前仔细看了眼傅松鹤,问向秋老姨太太,这庶祖母也不简单,居然有修为,武师境中阶。 傅令曦从芥子锦囊中取出一张回春符,激活后击入老国公爷体内,这才问向秋氏,目光却仔细打量着一身死气的傅松鹤—— 【噬灵蛊毒已经侵食老国公爷体内灵力很长一段时间,从面相来看,老国公爷的修为,掉得挺严重,且他已经只能保持武宗境初阶…若是一旦掉破武宗境,只怕他撑不过一旬日,就得命丧黄泉了……】 一想到这死气沉沉的老人是原身嫡亲祖父,若是他有个万一挂了,她还能跟随皇帝御驾亲征北地?做梦! 得亏泰雍帝想要玄武金印,若非如此,傅令曦还真没想到,这老国公爷病得如此严重! 没办法,依原身之前的身份,还真没资格到老国公爷面前请安。 “回娘娘,是的。” 秋氏垂头,恭敬回禀,“就连国师大人也给老国公爷看过,无方可解。除非找到地级以上的巫蛊师出手,若不然,老国公爷身上这噬灵蛊毒,谁也解不了。” “娘娘有心了。” 傅松鹤感受到灵符作用,身体沉疴一松,手上多了点力道,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声音浅弱的陈述: “这天下,能找到一个有德有能的方术师就已属不易,武灵大陆哪有那么多出世的方士,娘娘莫费心了。” 病了十余年,他已看淡寿元。 他现在只不放心这国公府后人,实是不想国公府毁在他长子手中! 然而,两个儿子中,只有长子修炼武道,次子因禀性原因不爱武痴爱文,再则他中了蛊毒后,能力被压制,修炼资源越来越少,根本不足以供养两个儿子一道武修…… 刚中毒那会儿,他也是不认命的,四处搜索奇人异士,希望能解了身上的蛊毒,忽略了府中孩子们的管教,等他不得不放弃自救回到国公府中,发现长儿幼女都被权力迷花了眼、 长子高傲自我、乾纲独断,次子痴迷书画无心官场,幼女私心沉重为了自身利益,已经将长子拉入她夫家阵营,生生将靖威国公府架在火焰上烤—— 而他有心想管教儿子孙嗣,却每日受噬灵蛊毒左右,不能动气劳神,只能卧榻养气,只盼着多活一天,守住这国公府不被诛连! “老国公爷倒是平心静气,然而,若是再一个月内,找不到解决您体内噬灵蛊毒的办法,您修为便会再跌破武宗境……一旦掉破武宗境,老国公爷怕仅有一候日可活。” “什么?!” 秋氏原本只是守在一侧照顾老国公爷,可一听明白宜贵嫔娘娘的话后,她大惊失色,眼眶都红了当即跪在宜贵嫔娘娘身侧恳求: “娘娘,您可是有法子救救老国公爷?他可是您嫡亲祖父啊!” 第113章 这话,恕本嫔应不下 “抱歉,我只是玄级符箓师,对巫蛊之术并不甚了解,若是国师都没办法……不过,” 傅令曦摇了摇头,沉凝地望着傅松鹤,缓缓说道: “若是单纯让老国公爷拖上一些寿元,我还是有办法的,但时间一长,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无法满足噬灵蛊的蚕食。而这一切,都是需要灵药,来挽救老国公爷的性命。” “娘娘……黄金易得,灵药难求!” 闻言,秋氏当即伏地悲呼。 若是老国公爷手上还有修炼资源,他的肉身和修为,就不会败坏得如此严重啊~ 【抱歉。】 傅令曦没能感同身受,她对靖威傅国公府没有一丝好感,对原身这个祖父也没有一丝同情,所以才不会免费替他续命! 反正在老国公爷身上拿不到实际好处,她还能在国公爷或者是祁氏动手要的。 傅松鹤轻轻一叹,瞧着这六孙女清冷玉容,听着她一口一个‘老国公爷’,就连对嫡母也是一口一个‘国公夫人’,俨然对这国公府并无多少亲情在、 也对,祁氏祸害楚氏子嗣,长子无能阻止,还让六孙女亲眼所见,就这一点,这孩子不愿意视长子为尊父,厌恶祁氏这嫡母,他都能理解。 但理解,并不代表他会支持,无论如此,他还是要尽力保住后代血脉啊! “罢了,这天寿有数,祖父不强求,祖父只盼着娘娘,能看在国公府与你有血脉亲缘的份上,尽力保住国公府子嗣和传承……” “老国公爷这话,恕本嫔应不下。” 不等老国公爷说完,傅令曦一口就拒绝了: “国公爷胆大包天,自寻死路勾结外戚、结党营私,还妄想攀一个‘从龙之功’之行举,想必老国公爷甚是明了!” “若是老国公爷只需保住一滴傅氏血脉,九弟乃是本嫔嫡亲胞弟,他的生机,本嫔自然会出手保住,这一点就不劳老国公爷惦念了。” “娘娘,若是老臣愿意上交‘镇靖兵符’呢?” 说着,傅松鹤将身侧的紫檀匣子推向六孙女,“娘娘是否能看在小九的份上,收了它,保住国公爵位?爵位就传给小九,可行?” 他暗暗吸了口气,温声劝解和教导:“娘娘,你父亲他到底没上过真正的战场,手段偏激且乾纲独断,不分是非,还偏听偏信妇人之言,一切都怪祖父没有教好你父亲,才累得你前半生这般苦楚! 但,他终归是你的亲生父亲,国公府除了祁氏外,还有你叔父一房血亲……娘娘,只有靖威国公府安好,你未来的‘后’路,才能走得更顺!” “老国公爷妄想得太多了!” 轻撇了一下嘴角,傅令曦心底是不屑的将紫檀匣子推了回去,因而很不客气地反驳: “本嫔有立身之技,就算将来本嫔有皇恩浩荡,诞下龙种,也未必一定要他登上那皇座!当个逍遥王爷,它不香吗?” “娘娘,不可!一旦踏入那皇宫,就由不得娘娘你不争,正如皇帝陛下,披上这一身龙袍,他也不得不坐在皇位上被束缚啊!” “可笑!” 第114章 让国公爷,休了祁氏 “可笑!” 傅令曦狐狸眼微敛,一脸正容地说道: “老国公爷应该明白,万岁爷他不热衷于国政大宝,若是有得选择,他更愿意镇守在上羿国边地,保百姓黎民安康乐业,他在,上羿国才有真正的战神支柱!” ——原著中泰雍帝执政时期,虽然天灾不断,但黎民百姓还是能吃得饱肚子,边疆蛮地那些外邦和异族,全都被驱逐在国土领地之外,保上羿国国土健全无损,人民安居乐业。 “是,皇帝雄才大略,确实是上羿国的战神!” 这一点,傅松鹤毫无异议的附和,但他也坚持己见的劝禀: “但,娘娘要知道,皇帝战场在国政上、在边地安定上,而你,亦有属于自己的战场!若是娘娘一心图轻松享受,不懂自保,那娘娘迟早也会步上悫太后、祁贵妃一样的后尘!” “老国公爷,本嫔没有这么大的宏愿。” 坚定的眼眸微懵,尔后傅令曦哑然轻嗤,朱唇皓齿的讽刺,“亦绝无登上那‘皇后’宝座的心思!本嫔绝对不会为了权力和私欲,谋人害命!” 老国公爷的话,戳到傅令曦心窝子了,脑海中百转心思回旋: 【本座岂能不知‘皇位’的轻重!但好在本座是武修者,若是不想沾这凡间帝王因果,带着孩儿远离这凡尘便是!】 【但……老国公爷此言也不完全为了他私心,若是孩子自个儿想坐上那皇位呢?本座也不能完全没防备,‘被动’才是最无能的弱者!】 “娘娘!咳咳~” 听到六姐儿此言,傅松鹤一时气哽,引发一阵咳嗽…… “老国公爷要知道,本嫔没有受过正规的贵女教育!” 夹着这苍老的咳嗽声不断,傅令曦倏地站了起来,望着失望的傅松鹤冷嘲: “本嫔自幼,是困锁在后宅的一井之蛙,若非国公夫人善妒不贤,一心要迫害本嫔和楚氏母子,本嫔就不会为了自救而赌上一条命,只为了能进宫为妃嫔媵嫱来自保!” 她低头望向自己干净白净的小手,“说到底,本嫔何错?本嫔生母又有何错?当年之事,明明楚氏才是真正的、最大的受害者!包括本嫔这奸生女!” 此时,傅令曦仿若置身回到了,十年前令原身恐惧的梦魇现场: 楚氏正怀着六个月的身孕拉着她笑说什么,明明是一副温暖孺慕的幸福场景,然、 下一秒,楚氏就瘫倒在地上,只来得及痛呼两声便昏厥过去,昏迷前,还不忘让木茜带走小小受惊无措的六姑娘—— 那些血迹,浓稠,鲜红,腥臭…… “老国公爷若想让本嫔救这靖威国公府,先让国公爷,休了祁氏!” 傅令曦不适的晃了晃脑袋,越发用力攥握玉拳,目光阴鸷直视老国公爷,含怨直言:“本嫔身上受过的痛楚,楚氏身上受到的种种屈辱和折磨,楚府受到的打压迫害,一日不能沉冤昭雪,本嫔如何能‘以德报怨’?!” 说完,傅令曦便霍然转身,欲离开这福寿堂,徒留老国公爷震慑当场,惊讶地连劝留的话都忘了呼唤、 『六姐儿她,居然修炼到武宗境了!怎么可能……除非、她身具武骨胎体!』 “娘娘息怒!” 反倒是一直不出声的秋氏出人意表,见到宜贵嫔娘娘气极而转身欲离,当即一跃身,阻挡在宜贵嫔娘娘面前,维护她夫主地说道: “娘娘,国公府会如何,奴家不想管,也管不了,但老国公爷他一生为国征战,后来也是中了北蜀国亡国大将军幽王的诡计,才会身染噬灵蛊毒!” 在宜贵嫔冷若刀芒的眼神下,“噗通”一声,秋氏直直跪下叩首,泣声连连地恳求—— 第115章 武力值高深的铁憨子 “老国公爷确实有错,但、” 秋氏直直跪下叩首,泣声连连地恳求: “但老国公爷是为国、为家族在外征战,驻守国界边地,才会忽略了皇城中的家眷亲情、忽略了子嗣教养,娘娘,老国公爷错不致死!奴家还请娘娘宽仁,瞧在九爷和楚夫人的份上,先救一救老国公爷啊!” “秋氏,你要威胁本嫔?” 傅令曦一双狐狸眼如染上冰霜,威压一施放,她武宗境的修为,直接将只有武师境中阶的秋氏压趴在地上—— 【胆敢拿九弟和娘亲的性命来威迫本座?这秋氏原本有修为就不简单了,更不简单的是,她居然只认老国公爷一个夫主?!】 【最神奇的是,人人都道秋氏能入国公府大门为良妾,那是因为老国公爷亲自喂了她喝下绝嗣汤地说,就这样的夫主,这秋氏还一心一意待他至情至性,这女的有病?!】 “六姐儿,快快住手!” 傅松鹤终于回神了,虚弱的嗓音急急唤道:“莫伤了秋娘!” 此时,老国公爷的心情也是非常不平静! 六姐儿若是身具武胎体,与武修天赋罕有的皇帝双修后,有了武宗境修为,单是这一点,就大约能估摸到,六姐儿这武胎体的等级,绝对不低! 若非中了噬灵蛊毒后,使得他思维反应迟钝,早在察觉到六姐儿有修为时,他就能想到这一层才对…… “哼,秋氏,看在你照顾老国公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一回,本嫔就不追究你以下犯上,拿捏本嫔!但、若是本嫔的娘亲和九弟在国公府有何损伤,本嫔第一个拿你是问!” “六姐儿,你又何必为难秋娘一介妇孺,秋娘她为了保住我这条命,已经费尽心神,如何能保证楚氏的安全。” 内宅妇人的阴私手段,傅松鹤已经多少知道了一些,再加上祁氏是什么样的为人,他病了这十余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老国公爷又谦虚了。” 闻言,傅令曦倒是又转回身来,打量着原身祖父神色,却一点也不想跟他论‘亲情’,嘴里不屑地回击反刺: “秋老姨太太身具武师境中阶的修为,又有您给的管事权力,何以不能庇护一下本嫔的娘亲和九弟?不过是看老国公爷您,愿是不愿罢了。” “六姐儿若是早一点显露自己的才能,又何须……” 傅松鹤愣了下,倒是喜欢孙女如此直接的个性,到底是可惜地叹了一声,但事已至此,他多嘴说些遗憾的话,也不过是招来皇帝不喜、 为此,他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虚弱中虎目含光,望着宜贵嫔娘娘颌首: “六姐儿的条件,祖父都可以应承你,并且,只要六姐儿能让九哥儿也修炼,未来靖威国公爷的爵位,祖父也可以传给九……” “不需要!老国公爷,九弟未来的路,由他自己亲自去拼搏、去图谋!啧啧,没那么大的头脑[才能],非要戴那么大的帽子[爵位],这不是爱惜后代子嗣,反而是纵容子嗣自取灭亡,这是在害人害己!” 傅令曦却是百般瞧不上这‘靖威国公’的爵位,一口就拒绝了老国公爷的诱人条件,脱嘴就朝他发出一句戳击灵魂反问: “老国公爷都这般惨了,难道在国公爷的身上,还不能发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吗?!” “……”脸好痛!这六孙女说话要这么直吗? 傅松鹤浑浊的虎眼都瞪大了,直愣愣的望向六姐儿—— “老国公爷,如今你长子将整个国公府的人命,架在火上烤,若是万岁爷有空抽出手来收拾靖威国公府,你要这一府亲人,全陪着你这渣长子夫妇一起死吗?” 傅令曦可不天真,一针见血地质问。 就算老国公爷现在爽快答应了她救国公爵的条件,一时半会儿,老国公爷也无法毫无理由地将祁氏这现任的国公夫人休弃! 特别是,皇帝马上要出征了,很多世家宁可老实潜伏不动,也不想沾了一身的麻烦事上身! 因而,想明白的傅令曦,上前给老国公爷身上的锦衾掖了掖,柔声却冷笑提醒他老人家: “老国公爷,傅氏祖辈牺牲了多少人命,才拼出这么一个国公爵位,难道你真要葬送在国公爷和祁氏手上?若是你中毒脑子糊了,不如抽空,听听靖安公爷的进谏?” ——原著中,泰雍帝是死在了六年后,看来这一场北极地的战争,不容易结束。 傅令曦正是明白这一点,这才想办法跟着皇帝出宫亲征,否则再见时,鬼知道泰雍帝还记不记得她这一号人物? 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长在后宫宫斗中,更不想孩子从小没有父亲的关爱长大,自己受过的苦,她有实力、有能力,为什么要让自己的骨肉,再受一遍她曾经吃过的‘孤儿’苦楚?! “六姐儿是发现什么了?在听靖安公爷的进谏前,祖父想听六姐儿的想法。” 说来,自从炼化了六姐儿给予的灵符后,傅松鹤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原本沉疴的身体,轻松舒泰了一些,就连一直僵硬的思维也灵动了少许,让他能正常跟着六姐儿的话,思考一些他一直忽略的问题—— “……国公府能拖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消失,委实是不易。” 这一刻,傅令曦觉得原身这祖父,怕是个头脑简单、武力值高深的铁憨子了。 纯粹的武将,没脑子的那一种。 “六姐儿,自从金符子失踪后,祖父这破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若非有六姐儿给祖父服下了灵符,祖父连这般与人正常交谈,都难。” 傅松鹤没病倒前,素来爽朗耿直,对谢氏皇室忠心耿耿,当然,皇室也没有薄待了他,这些年长子和长孙的修炼资源,全都是皇室按例给予他的供奉…… 泰雍帝到现在没出手动靖威国公府,正是看在老国公爷为国尽忠的战功上,让他能安享晚年。 然而, 人心是肉做的! 国公府中人,都是傅松鹤的血脉后代和亲随部曲,在得知长子夫妇所做所为后,他连喘气都要放慢一些,盼着自己能多活一天,奢望子孙后辈能出一个异数,扭转靖威国公府的死局—— “嗤~” 第116章 原身果真是个大可怜 “嗤~” 老国公爷正庆幸,他果然等来了挽救靖威国公府的异数! 冷不丁的,听到六姐儿一声冷嗤,心下就颤了颤,这六姐儿不走寻常路! 果然,下一秒,他又听到六姐儿戳击心窝子的话儿: “老国公爷趁着这会儿脑子轻快,不如好好思虑,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寿元、保住这国公府众人性命?” 傅令曦轻嗤一声,莞尔盈盈微笑冷嘲,状似关切地捏住老国公爷的手腕,孝顺的将他手部塞进锦衾中保暖,并趁机摸了他的脉相—— 霎时,她心中震惊这祖父肉身破败程度之际,立即当机立断,从空间里移出一颗绿泽晶粒,无声无息地按在老国公爷裸露出皮肤的腕部上, 绿泽晶粒一接触到人体皮肤,瞬间就融化在老国公爷的表皮里。 不过是刹那间的举止,傅令曦期间还语气平平淡淡感叹: “这会儿,本嫔还得感谢祁氏善妒狠毒,将本嫔逼进皇宫成了万岁爷的帝妃,好歹让本嫔有了生存之地,甚至本嫔能有这自保能力,都多亏了祁氏磨练狂虐……” 傅令曦暗戳戳的小动作,未曾令思维反应迟钝的傅松鹤有所察觉,听到六姐儿这话,他只觉得心肝疼痛的大大遗憾和抱愧、 六姐儿所受的苦楚,又何尝不是在指谪他这当祖父的无能,以及漠视! “时候不早了,本嫔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至于家宴,不若免了吧,本嫔不乐意去应付祁氏那毒妇。” “祖父确实累极了,娘娘请随意。” 说着,傅松鹤第三回将紫檀匣子推到孙女面前,一脸希冀之色地瞅着她—— “老国公爷且好好养着。” 傅令曦不甚乐意地将匣子收入芥子锦囊中,冷淡地颌首,睨了眼秋氏不咸不淡的威迫: “老姨太太,老国公爷就劳烦你照顾了,你能者多劳,近段时间多费些心神,毕竟,万岁爷马上要御驾亲征了,最是忌讳一些……” 未完的话,便如此戛然而止、 “是,奴家省得了。”秋氏见夫主点了头,立马恭顺的应诺。 有些话,并不需要说得明明白白才能听得懂,能呆在这福寿堂的人,都不是愚蠢之人。 一出了福寿正堂, 傅令曦步伐便跨地很大,一边疾步走一边清脆声吩咐: “青珞,你去通知祁氏一声,家宴取消罢,将嬷嬷准备好的回门礼,按各房的送上,世子那一房的,就不必送过去了。另外,你亲自送靖安公夫人回她太傅府,再回来当差。” “是,奴婢马上去办。” “去吧,若是人手不够,路径不熟,便让木茜帮你一道。” 随意的朝青珞颌首示意,傅令曦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午时末了,怪不得她肚子饿了,便又依着身体所需求下令: “嬷嬷,你先去凝兰院通知一下夫人,让她莫要惊慌,老实和九弟呆着别乱跑。你再去大厨房看看食材,最好能亲自做一席菜肴出来,待会儿我会去凝兰院,陪娘亲和九弟用膳。” “是,老奴现在就去。” 容嬗早就心急了,见到主子一吩咐,立马先着急准备主子的吃食。 “红璎、小应子,咱们走,先去我住的偏院办事儿。” 傅令曦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 刹时,小脸都黑了,因为原身意识中,居然没有靖威国公府的平面地图,因此原身之前住的那旮旯住院什么破檀香斋,连个坐标都没有! “呃,你,对,就是你!” 心里不得劲的傅令曦,狐狸眼满是不高兴,随手指了一个脸生的青年妇人,命令道:“戴着石榴银钗的,就是指你,别怀疑了,快过来给本嫔带路,本嫔要去内院。” 费了二刻多钟,傅令曦才算找到原身住的小偏院—— 玛耶,这原身果真是个大可怜~ 让小应子守在偏院门口,傅令曦领着红璎进了寝室,平平无奇的寝室,连一件好摆件都没有,甚至连卧具、用具等,都是最普通的樟木所制,用在国公府中,实在是掉份。 唔,因为她这宜贵嫔娘娘回门省亲是临时提议的,再有祁氏记恨宜贵嫔让她丢了大脸,最近在皇城世家贵族圈都混不下去了,哪里还会给她曾经住的小偏院重新装扮! “主子,这祁氏太过份了!” 就连粗线条,且一心向武不爱红妆的红璎,都能看出祁氏这狗眼看人低的作态! “无妨,不过是一个磨炼石,踩过去了,你主子我的心智,还能得到升华。” 傅令曦照着原身记忆,在樟木制的架子床头一角里,打量一翻才几下按摁,取出一个细致如指粗的木钉,从中一抽、 一个拇指大小的玄武金印,便出现在她手里。 最惹人注意的是,金印上包裹着一层木屑,所以便是有人细心去敲击架子床,也不会发现里头中空的! “嘶……主子,这床上的少说有几十个木钉,若不是木工,根本不能发现其中虚虚实实!” “自然,若非如此,你主子哪能自信,你那些曾经的同僚,根本找不到这金印!” 傅令曦轻晒一笑,甚是得意。 当时她可是跟泰雍帝约定了,找就找,不能破坏院中环境,包括家具和摆设,这赌约规定,也就限制了暗卫们搜查的手脚了。 其实是一开始起赌,泰雍帝就被她所说的内容带偏了,定然是让暗卫们来查找时,注意力都放在纸符、环境空隙上…… 但事实上,金符子不过黄级符箓师,能力不出众,灵符也是时灵时不灵,就跟国师大人的画符术一个鸟样。 金符子完全是呆在国公府内闲得无聊,又见原身合眼缘,乖巧听话,才会在教她写字作画一段时间后,发现她作画天赋真心不错,反正原身也没灵力,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将一些符箓图纹教给原身,聊胜于无地教授,省得失传了。 檀香斋里,除了金符子给的这一个玄武金印外,再无一个金贵物品了,傅令曦想了想,在踏出这檀香斋偏院后,朝小应子淡然吩咐: “这里,就不必存在了,夷为平地罢。” “是,娘娘。” 小应子躬身领了命令,手势朝一处比了比手指下达新令,同时微微一侧身,引着宜贵嫔娘娘往凝兰院行去—— 第117章 就动了报复的坏心眼 去凝兰院的路上,傅令曦灵识在国公府里转了三回,确实没有发现有强者,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武宗境的高手…… 便是泰雍帝派来保护她的暗卫长,也仅只是武王境,自然也就没有人能感知到她的灵识在作乱了。 果然,这靖威傅国公府,到底是落败了。 路过正院时,灵识正好扫到祁氏在奢华的寝居中,狂摔瓷器! 傅令曦眯了狐狸眼,倏地,就动了报复的坏心眼—— 直接的,很不客气地将祁氏明里暗里的三处库房箱笼的珍稀收藏,一件不留地收进自己空间。 盗取动作完成后,她又在每个库房的房梁上,贴上三张玄级真火符,且留下一道定时启符的灵识意念,准备晚间时分,一把浇不湿的真火火焰,将这三处库房焚烧个干净,瞧祁氏还有金钱去为非作歹不! 啧啧,想想就爽,这么一来,祁氏连哭都没地儿~ 至于这些不义之财,大不了她多费点心思,救救真正的贫苦百姓,权当劫富济贫,多攒功德好了! 靖威国公府·凝兰院 待傅令曦与娘亲和九弟坐下来用燕食时,已经是未初一刻了,当即食不语,用了两盏茶才戴饱肚子、 主要是容嬷嬷在一侧伺候,傅令曦想狼吞虎咽都不行,还非得细嚼,再加上娘亲和九弟在一侧同桌而食,她只能端着礼仪细嚼慢咽……太难了! 最后,傅令曦也只是吃了个半饱,因为慢嚼,确实是增加了她的饱腹感,再加上国公府的食材能跟皇宫的品质来比吗?已经被泰雍帝养刁的小嘴巴,在填了半饱后,便淑女十足地放下银箸。 “六姐姐,您吃饱了吗?” 一见长姐放下筷子,一阵海吃胡咽吃饱的傅令晖,就立马跟着放下银箸,他小人儿吃得快再加上也不太饿,所以后面就一直在暗戳戳的陪着自家长姐慢慢吃食。 至于楚夫人,那就更快吃饱[吓饱]了。 楚幼娇出身小官之家,她礼仪更显粗糙一些,看到女儿的吃食礼仪,拘束不已,情绪一紧张,便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何况容嬗做的食物不过是平平,最重要的是健康适合宜贵嫔娘娘这特殊时期进食。 再加上有容嬷嬷那犀利的眼神在,楚幼娇连五分饱都没吃到,就不敢再多吃了,心中羞愧地嘤嘤哭泣,想着以后若是女儿有圣宠诞下皇嗣,她这般失礼进皇宫,岂不是给女儿丢脸?! 看来,是时候再重新好好学一学贵夫人的礼仪规矩了,她帮扶不上女儿添为助力,只能尽量不要给女儿添任何麻烦事儿…… 吃过燕食, 傅令曦就想离开国公府了。 对这娘家,原身全是不好的记忆,她自然无法产生亲近的感情,只心腔有一股厌烦不喜。 “嗯,姐姐吃好了。” 傅令曦擦拭了嘴角,招来红璎去查一下凝兰院地理情况,听到幼弟这一问,她才亲昵的拉过幼弟,近身喜爱的一抱,很实际地与他说明: “晖儿,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姐姐差不多就该回宫了。你回你寝室好好温书,姐姐和娘亲说一些私话,便要归去了。往后晖儿若是很想姐姐了,就给写姐姐写信如何?姐姐在宫里,等晖儿的家书。” “呜、好!姐姐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家省亲?” 傅令晖听话,很是不舍,也顾不得害羞,伏在长姐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满是孺慕的追问。 “姐姐也不清楚,姐姐现在想出宫不容易,但只要有机会,姐姐就出宫来见见九弟,可不能让九弟忘记姐姐容颜了。” 傅令曦握着小萌娃的嫩手,一边述说一边教育:“九弟在家中,要好好听娘亲话,专心读书习艺,待九弟六周岁了,姐姐给九弟寻摸个强大的武师父,九弟不能偏科,文武皆修,以后就有能力保护娘亲和姐姐,可愿?” “晖儿愿意!姐姐放心,晖儿会努力进学,以后不管娘亲还是姐姐,晖儿都会保护好!” 说着,小萌娃还郑重地握了握小拳头,一下就将傅令曦和楚幼娇逗笑了,“好,晖儿要努力呐!” 因着这娘亲和长姐这一副温婉欢愉的笑容,傅令晖打定主意以后要努力勤学,不能让娘亲和长姐失望了! 最后,他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凝兰院正堂,心底盼着下一回见到长姐时,他能写出一副字帖送给长姐…… 等傅令晖离开见不到身影了,正堂一静、 “娘亲,你心思浅薄易懂且容易感情用事,被国公爷几句煽动就能心软听从,以前女儿无能又遭国公爷厌弃,帮衬不了你夺宠,但现在咱们母儿三人的情况,已经大大改善了,女儿只盼着娘亲呢,能守着自己的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上一秒还笑盈盈的傅令曦,下一秒就沉容地望着楚氏,一脸严肃的训诫: “最重要的是,你必须能视九弟为己命,是你将来唯一的依靠!千万别学那些没脑子的后宅妇人,拿自己的子嗣来争夺夫宠,焉知男人若无心,做得再多也得不到他一丝心软和欢心!如此一来,妇人不光夺不来夫主的心,还会让自己子女对你这生母失望顶透……你明白吗?” “……娘亲明白、” 一听女儿这番训斥之言,楚幼娇心痛眼眶一红,用力吸了一下鼻音,心中极是失落回道: “娘娘且放心,娘亲不会再犯傻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切记,莫再让祁氏找到理由来动九弟!” 见红璎回来,傅令曦也不管楚氏什么苦容,问向她,“如何?” “回主子,属下查过了,这凝兰院与前院内墙之隔,可以在墙上加插一些铁钉,并在和靠墙处养植毒草,君子小人一并能防范到位。且,这院子离西侧的府墙近,就隔着一潭湖水,若是放上一小舟,再开个偏门,便可以自由出入国公府了。” 一侧上,楚幼娇安静听着,越听越是目光发亮—— “娘亲,我回皇宫后,会让万岁爷出面,给你这院子修一个偏门进出,往后你就守着这院子,莫再去内院,缺什么,到时你交待青珞或者红璎采购即可,明白吗?” 傅令曦眯着狐狸眼安静听完红璎禀告,心底衡量一番后,又瞧出生母眼中期待,这才朝她交待和严令: “而九弟的启蒙老师,我会让万岁爷选了送进来,娘亲只须记得一点,你守着你的平妻身份独居这一隅,不准再进内院,这样祁氏就不能动阴私害了你和九弟!” “嗯。” 瞧着女儿从头到尾为自己和晖儿谋划未来,再想到女儿的冷声警告,楚幼娇也不是真痴傻的小妇人,满眼感动,朝女儿温驯的点头如捣蒜…… 傅令曦再沉容跟娘亲,交待了如何使用这芥子锦囊,并再三警告她不能在人前使用后,她就快步离开了靖威傅国公府—— 第118章 心眼儿跟筛子一样多 傅令曦急着离开让她气不顺的靖威国公府,也就不知道,在她走后没多久,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又摔了一批精美瓷器—— 祁氏是因为收到福寿堂最新消息,她暗藏的线人虽没看到,老国公爷将那紫檀匣子交给傅令曦那贱婢庶女,但却意外听到,傅令曦那贱妇骂她毒妇不说,还敢要求老国公爷休了她! 后面那些太监、宫女被赶了出来,线人便听不清楚后面的交谈内容,只趁着上茶水之际,听到老国公爷要求那贱妇,让傅令晖这卑贱子修炼! 作为国公夫人,又是靖宣国公府嫡出,自小见识和教养都不一样,非常清楚,一旦傅令晖真的修炼起来,那他的身价就不一般了! 原本国公府的修炼资源就不丰富,平时供应国公爷修炼完毕后,就没有多少富余的,若非她的嫡长子是承爵世子,还不能从国公爷手中分出五分之一的修炼资源! 就算如此,世子修为也不高,仅仅只达到了武师境中阶…… 世子可是已经过了十八岁了! 他这个岁数,一般武修者,都能达到武宗境初阶,偏世子还卡在武师境中阶程度,连高阶都没有迈进,国公爷对于世子的武修天赋破有成见,暗里没少训斥世子修炼不尽心、 若是傅令晖真得了那贱妇的资源开始修炼武修,一个运气好,武修天赋比世子好,这未来的国公爷是谁,还真不好说! ——武爵的承爵者,一般都是挑家族中武修最高者,因为是要上边地战场的,修为越高,自保的手段才犀利,也才有能力去夺取劳功,巩固爵位。 之前,祁氏虽然在意楚氏的良妾身份,也暗恨国公爷偏宠楚氏,但那会儿楚氏身份不够,便是有正经的纳妾文书,也不过是她这嫡妻手中的一个玩意儿,只待国公爷厌弃楚氏了,她有一百种的手段,折磨楚氏让她不得好死! 然而,她没等到楚氏那贱婢失宠,反而国公爷又让她再度生下一庶子! 如此一来,国公爷倒是越发对楚氏上心不说,现在连傅令曦这个贱妇居然还进了后宫当起了贵嫔娘娘,俨然成了她心中最恨的心尖刺,还偏不能动她们母子三人了! 一想到这一点,祁氏就恨得不行,屋里又摔瓷器摔得一室狼藉。 另一边,世子院中 世子夫人北霜儿亦在摔瓷器,气极生怨在内室里娇叱,“可恶!可恶!傅六娘欺本世子夫人太甚了,谁给她的狗胆子!” 北霜儿气不过的一阵阵低吼,但还没有气晕眼,好歹避开了宜贵嫔娘娘的名号。 她一想到两公府五房人,就她们长房没得到宫中任何赏赐! 国公府比公府品级大,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的身份何其尊贵,傅令曦这个贱妇,是真的不将长房,不将嫡母,以及她这个嫡长嫂放在眼中,太可恶了! 她凭什么! 其实,北霜儿知道傅令曦凭什么这么硬气,正是清楚明白到宜贵嫔甚得圣宠,她心底更是不忿! 论身份,她是定安蕃王嫡女,还是有名号的淳端郡君,凭什么现在活得还不如一个国公府的庶女了?! 还有世子那傻子夫婿,天天修炼修炼,都不知道红袖添香的吗?婆母倒是满意世子勤奋修炼了,可谁来关注一下她见天的独守空房! 相对于长房的怨怒,二房夫人庞氏倒是有些惊悚了—— 为此,她让吴嬷嬷送走青珞姑娘一行人后,又叫了人快去传唤二老爷归来正堂。 “老爷,你瞧娘娘,这是何意?” 庞氏心里有些紧张,她已经知道,长房没有得到宜贵嫔娘娘的回门礼,整个国公府,明面上只有她们二房才得了娘娘的赏赐、 而且,赏赐的很重! 瞧瞧,那青珞姑娘送来的赐礼,有三匣子首饰和玉珠,以及二十五匹的莹纱锦缎,这还不包括额外另赐给男丁的赏赐物呢…… 首饰玉珠虽然富贵,但还是有价可寻的。 最难得的是,娘娘一下就送来二十五匹的莹纱锦缎! 莹纱锦缎可是千两难求一匹的贡品! 若非那青珞姑娘一早说明了,这些莹纱锦缎的分配,她都想独吞了~ 这可都是贡品,每一匹都可以充当嫁妆了,普通世家贵女出嫁能寻摸到两匹充入嫁妆中,就能得到当家婆母另眼相看地说! 现在,单是她这个夫人就能分配到八匹莹纱锦缎,嫡出各二匹,庶出并三位妾室都能分配得到一匹…… 就这一点,要说宜贵嫔娘娘不得圣宠,那真的是开国界玩笑了! “娘娘赏赐的,夫人照着娘娘的吩咐分配下去便是,为夫瞧着娘娘送过来的物什都有心了,那青珞姑娘很是亲和有礼,显然娘娘对国公府还是有一根秤子衡量的。” 傅世谦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端砚石,交待道:“正好,趁着娘娘还在府中,你派吴嬷嬷去凝兰院,私下询问一下娘娘身边的那管事容嬷嬷,府中几位哥儿姐儿的婚事,要如何安排?” “要带上三哥儿吗?” 庞氏明白地点头,想到长房,以及青珞姑娘之后去的地方,明显是长房庶三爷住的偏院,她便插嘴说明一下: “吴嬷嬷刚派人来通知妾身,青珞姑娘领着人往东侧翟竹院去了,大约停留了一炷香,便又领着人离开了国公府,明显是往靖安公府去了……” 翟竹院是长房三爷傅令晧的寝居。 “带上吧,娘娘不喜长嫂,自小就被长嫂变着法子苛刻,怪我无能,帮不上忙……但娘娘对于没有伤害过她的亲人,显然还是有一点血脉善意的,咱们公正对待亲眷一点,也许能额外得到娘娘高看一眼。” 傅世谦可不是真傻,而是不得不选择中庸! 自家长兄是什么性子,他从小就明白,若他不表现得不热衷于官场,从小到大更没跟长兄他争过任何修炼和官场资源,他这二房,在国公府就没那么容易生存了…… “还是老爷主意正,妾身现在就让吴嬷嬷去凝兰院,顺便让四姐儿、五姐儿、七姐儿添上自个儿的绣品,以表回礼?” “可以。这一点,夫人教导得甚好!” 傅世谦满意点了头,望着嫡妻高兴的表态: “身为女子,根本不需要什么好名声,冠誉满京华,那都是虚的!以后出门子,必然会受名声所累。还不如将女子该学的女红、妇功,一等一地练好了,出门在外再守礼法,谨言慎行,名声不败,为父定然给女儿们挑选适合的贤婿。” “是,妾身都听老爷的。”庞氏还是明白身份的。 再加上如今他们二房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听,庶长女没出门就守了望门寡,她的嫡二女进宫复选就落选了,外头肯定会议论她礼仪不过关;庶三女倒是混到终选,但福气也不重,连个宗室夫人都没被挑中,至于当妾室,还是算了。 老爷不喜欢,她也没盼着卖庶女来发家致富! “夫人放心,五姐儿的夫婿,出身定然是咱们房里最高的,但为夫也望夫人能明白,贤婿的出身家世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人品贵重,夫妻间能举案齐眉。” 傅世谦这是给嫡妻一个预警,他们这二房,脱离了靖威国公府这名头,他也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光禄寺少卿罢了! 眼下若是宜贵嫔娘娘愿意插手管娘家兄妹们的婚事,那是最好了。 娘娘若能搭把手管,对他们二房最是友善,便是不愿意管,他们二房也尽了本能表明态度,以后若是挑中的婚事不合娘娘心意,也不能怪他们不配合,毕竟是娘娘先不乐意管的—— 要是傅令曦知道这亲叔父是如此想的,一定会送他一个大白眼,然后嘲讽他一句,‘果然是光禄寺少卿,心眼儿跟筛子一样多!’ 第119章 怕是有人故意在作局 “先去武道馆。” 一离开靖威国公府上了奢华的马车,傅令曦立即下令,“万岁爷应该快回皇城了,趁着这点时间,我亲自去挑一下武师父。” 就当提前练习,如何管教孩子呗~ 对于小萌弟,傅令曦确实是真的挺喜爱,瞧见他就有一股暖暖的血脉温情涌上心头,想到这是原身最喜爱的幼弟,权当是完成原身的愿望吧。 至于授文识的先生,这一点,还是让万岁爷帮忙吧,都说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她要学会当一个会撒娇的宠妃,不能什么都往自己扛在肩上,她又没想当女汉子。 然而,有人就是不让她舒心,这马车才驶出靖威国公府不远,马上要拐出巷道,就被港口的两辆豪华马车阻拦住了去路—— “怎么停了下来?” 傅令曦察觉到马车越走越慢,她止住了与容嬷嬷细声交流的话头,望向红璎,“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是。” 此时,她正在听着容嬷嬷禀告两公府的反应,以及马车上突然多出来了几个或是包袱或是匣子的回礼,心情将将好了一些,又冒出谁来破坏她的好心情?! 两息后,李敛应先一步回来附在车窗上低语:“娘娘,奴才瞧着几眼事故现场,是熟人对骂,怕是有人故意在作局呢。” “瞧出是哪家世家了?” 傅令曦让容嬷嬷挑起车帘,问的时候,心中莫名想到了那靖昌国公府。 果然,小应子的话,也应了她的猜测,“回娘娘,奴才瞧不太真切,看马车上的家徽,应是靖昌国公府,与他们作局的,是定南蕃王府的马车。” 隔着一些侍卫和马车阻拦,李敛应的视线没那么好,他也不过是武师巅峰的修为,武力值远不如红璎姑娘高深。 “启禀主子,靖昌国公府与定南蕃王府之间有姻亲关系。” 跪跽在傅令曦身边的容嬗闻言,便小声解释一下两家之间最直接的姻亲联系: “靖昌国公夫人出身定平蕃王府,正是定平蕃王嫡长女,受封为淳华郡君,她的双胞胎兄长,是承爵子定平蕃王的世子爷司尔珍,其世子妃乃是定南蕃王嫡长女淳宁郡君林无妄。 定平蕃王的嫡妻,乃是镇肃国公府嫡女。 而定南蕃王世子妃的亲弟弟,正是定南蕃王世子爷林无咎,因而定平蕃王府、定南蕃王府与镇肃国公府、靖昌国公府之间,姻亲关系极是密切。” “林…无咎、” 傅令曦眯了眼,一听这名字就觉得熟悉,脑子一转,便想到起来了,她姑母可不就是嫁进定南蕃王府做世子妃么! “呵,这皇城世家贵族之间的姻亲关系真真是复杂!如此一来,这定南蕃王府还是靖威国公府的姻亲之一,啧啧!” 这定南蕃王府正是悫太后的娘家呐~ 老国公爷硬是拖着一具残体不敢死,可不就是因为她的姑母嫁给定南蕃王世子为嫡妻,原本好好的姻亲,因为泰雍帝上位,靖威国公府就大尴尬了! 偏偏上了定南蕃王府的贼船,现在想下船,哪有这么容易! ——老国公爷正是明白泰雍帝瞧着他的情份上,暂时不会动靖威国公府,所以才不敢死呢! 傅令曦狐狸眼微眯着心下吐槽: 怪不得便是当皇帝了,也不能轻易追捕朝廷重臣下诏狱,只因牵一发而动全身,勋爵蕃王朝臣间的姻亲关系,极是错综复杂! 就算真能定罪了,这‘诛九族’也不能轻易执行,一不小心,皇族宗室怕也是在要追究的九族之中—— 啧啧,这些有权人的脑子,打得主意真真是好,法不责众! 当这个‘众’,牵连的世家勋爵越多,那就越安全…… 上羿皇室一百余年来,真正执行过诛族之罪的,除了开国太祖帝那会儿有过后,后来也就庆历帝的时候,罢黜了高氏这太皇太后的尊荣,贬为庶人。 并且灭杀了高氏娘家二亲,宗亲外亲直系三代,近三百余人口! 这只是将高氏嫡亲三代杀绝,余枝旁系全都流放五千里外的边疆地域生存,高氏旁系子弟五代内不得进学,不得为官! 就这样子定罪,已经算是皇室对高氏一族,手下留情了。 听到宜贵嫔娘娘的冷嘲,李敛应和容嬗都齐齐缩了缩肩头,只觉得娘娘此时气息好阴暗…… 好在,红璎及时回来了。 只听她的声线清脆地响在马窗边, “启禀主子,是定南蕃王嫡四子林无邪、嫡长孙林端鸿,以及靖昌国公世子爷正领着霍二爷、霍三爷、霍大小姐等人,故意阻拦在巷口。” 红璎和青珞是暗卫出身,目前由暗转明后,两人又系统正规地辨认皇城中存在的世家勋爵,旁系偏枝可能没法一下子认全,但家徽和嫡系,必须都认得出来。 “……很好,靖昌国公府怕不是跟本嫔有宿仇?” 傅令曦不高兴的低喃,她冷下玉容,“让暗卫清道,不用客气。” “喳,奴才立马去办。” 李敛应当即领命离开,留下红璎姑娘保护娘娘。 听着马车外一阵阵的低斥和刀剑脱鞘的声音,傅令曦脸色越来越难看,动手挑了车帘,朝向喊道:“林端鸿,你滚过来。” 这蠢货,是原身姑亲表哥,虽然只比原身大了十来天,但表哥就是表哥,做不得假,他这般被人唆使出场,定然不是他本人主意。 【若原身记忆要没出错的话,这姑亲表哥可是真正的武痴,一心追求武道,怎么会来被靖昌国公府弄来管这破事儿?!】 傅令曦冷了狐狸眼,望向林端鸿时,正面容貌便露了出来,方便对方辨认一下自己身份,否则这蠢货可能认不出自己是谁! 此时定南蕃王府叔侄齐齐出场,定然是定南蕃王府话事人,与靖昌国公做了什么交易,否则也不会扯出原身嫡亲姑母家的表哥出来了—— 不过,靖昌国公世子这对孖生兄弟俩,倒是将她这宜贵嫔想得浅薄了些,若是她真的曾在意过娘家名誉,就不会在发现嫁妆有问题时,当场直接将矛头指向嫡母傅祁氏了! 当前, 林端鸿正冷眼,旁观瞧着他四叔与霍紫葳矫揉造作地对骂、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好好在大街上行驶的两辆马车,无端端的怎么碰在一起?不是他们自己车夫动的手脚,那就只能是靖昌国公府的马夫搞得鬼。 当然,马夫可没这个胆子,毕竟他们不过是贱民,自然是有主子下令才敢的。 猛得听到一声清脆女声唤他名讳,声线中隐含灵力威胁,林端鸿闻声一下就望向不远处的奢华马车上,见到露出来的娇艳美人脸,他心中吃惊的拧起剑眉,打量此眼生的贵女,疑惑: “你……谁呀?” 傅令曦,“……” 第120章 定南蕃王的真实意图 傅令曦的倾国倾城之色,没惊艳了林端鸿,还让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你……谁呀?” 呃,真不能怪他认不出傅令曦这表妹来—— 一来,傅令曦此时的容貌气质变化极大, 二来,人靠衣装打扮啊,之前的傅令曦垂头瘦小并灰扑扑的不显眼,又不得他大舅母祁氏宽待,自然没什么机会出现在国公府家宴上,两人认识了十余年,见过的次数都没出一只手之数…… 再者,林端鸿和傅令曦是姑表兄妹关系。 傅世谧自嫁进定南蕃王府为世子妃后,身份高了,眼界自然也就高得很,岂会不怕楚氏出什么破昏招,让傅令曦搞个什么掉湖湿身,谋嫁于她家嫡长子! 若被这庶女沾.污了她嫡长子名声,她便是真吐血了!且吃了亏还要咬牙认了,怎么也要看在她长兄靖威国公爷的颜面上,将这庶女纳为嫡长子良妾的—— 只一点,傅世谧很清楚,别看她是定南蕃王世子妃,但若没有她的娘家靖威国公府给她撑腰,那她就是定南蕃王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靖威国公府的尊荣,同样也是她林傅氏的尊荣。 为了防止这种令她厌恶的情况发生,傅世谧自来小心这妇人间的阴私心计,一见长嫂不喜欢这庶女,她是巴不得她家嫡长子远远避开这傅令曦呢! “放肆!” 红璎当即喝叱,动怒地紧了紧手中雁翎刀。 “放肆!” 同时,李敛应亦紧接着尖叱一声,他人已经上前一步,挡在马车车窗前,不等傅令曦朝林端鸿出言表明自己身份,出面警醒林端鸿,低斥: “这是宜贵嫔娘娘,你还不快过来请安见礼。” ——宜贵嫔娘娘?那不正是他大舅家的六表妹?! 呃,六表妹长得有这么美吗?对了,这表妹叫什么名字去了? “宜……表妹、不!” 一见李敛应和红璎目光凶狠地齐齐凝视着他,林端鸿立马醒过神来,动手拉了拉身侧的四叔一道行动,丢下靖昌国公府一众人,快步上前靠近奢华但没有家徽的马车,带头作揖见礼: “臣子林端鸿拜见宜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无双懵了一息,但不妨碍他立马跟着大侄子上前见礼,“臣,拜见宜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做为悫太后的嫡亲侄儿,林无双官至从四品镇抚使,在这皇城中,算是不高不低的官位。 “免礼,都退下吧,莫当了本嫔的道儿。小应子,摆驾回宫。” 傅令曦懒得跟这些人浪费时间,挥挥手指示这叔侄退开,在马车立马起程前,她抽了抽嘴角望向林端鸿蹙眉,低音讽刺道: “林端鸿,你练武练傻了?都被人拿来作筏子都没发现,啧。” “宜贵嫔娘娘且慢!臣前来请罪、” 靖昌国公世子霍子麒瞪了眼堂弟堂妹,轻轻施展挡在马车前,作揖请求。 “小应子,拦道者,驱逐!若再不敬帝妃,莫非靖昌国公府想要造反不成?” 傅令曦一句毫不留情面地质问,犀利地扫向霍子麒身后,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立马示意容嬷嬷放下车帘,“回宫罢!” 这气呼呼的声音,显然宜贵嫔娘娘的心情差到极致了。 “是,宜贵嫔娘娘摆驾回宫。” 李敛应朗声应答,且作了一个手势,刹时暗卫们显身,他再大声喊示,“拦驾者,鞭笞驱逐,再拦者,杀无赦!” “肃静!威~武~” 刹时,由暗卫们现身,军姿一站,瞬间变成了仪仗卫! “臣等,恭送宜贵嫔娘娘。” 林端鸿和林无双刹时目光阴沉,不善地睨了靖昌国公众人,当即单膝跪下伏首恭送。 霍子麒、霍子麟兄弟俩面面相觑互视一眼,无奈地跟着恭送宜贵嫔娘娘—— 至于霍紫葳和霍子琥兄妹大惊失色,同时踉跄瘫软的一伏地,心里同时惨呼: 『完了!』 坐回马车的傅令曦,满脸的神色不愉,手中还不停把玩着她腰间的明黄锦囊,弄得容嬗也不敢出声了。 一行马车兼暗卫匆匆回到皇宫,也不过才申初三刻。 这边傅令曦刚到翊坤宫,立即就让人关了宫门,闭宫了。 宜贵嫔娘娘出现在太白晏楼被靖昌国公府刁难之事,早在宜贵嫔娘娘被逼表明身份后,便在贵圈传开了,这帝妃微服出宫省亲,可是大大的尊荣,后续贵圈都派了奴才盯着靖威国公府、 如今, 靖昌国公和定南蕃王这一出戏闹出来,基本整个皇城贵圈,都知道靖昌国公府摊上事儿了。 眼下泰雍帝什么时候归来,归来后的反应如何,就成了全贵圈瞩目的关注点—— 翊坤宫 “紫栾,快去做一碗酸辣面条,我饿了!” 下了步辇,一进了翊坤宫下了闩,傅令曦就露出一丝本性,轻松活跃的娇声唤道,步伐走得轻快不已,引得容嬗和红璎几个也跟着笑开了。 紫栾请安行到一半,也顾不得失礼了,匆匆行完礼立马回应: “是,奴婢这就去。正好萦采妹妹正在炖着雪燕羹,主子先吃点雪燕羹垫垫胃!” “也行,酸辣面里把辣味放重一点。” 傅令曦一边走着颌首,一边手动自行拆发髻上重死人的金簪,见素染几个围上来要伺候,立马将近侍指挥得团团转: “素染,你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嬷嬷,这里没什么要紧事了,你先回尚食局当差吧,我这里有素染她们伺候,你放心。” “奴婢遵命。” 容嬗笑眯眯的应了,四个大宫女确实能干,她也比较放心,便顺势去了尚食局,那边事儿肯定也多了,让她不得不离开—— 『看来,她得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路了,要么老实呆在主子身边专心伺候娘娘,要么就回到尚食局做她的尚食令,实则是两者难以兼顾,若非要贪心,后果可能是两头不到岸……』 “青珞、红璎,你俩负责整理锦囊,能用的拿出来,对了,瞧瞧嬷嬷买了些什么吃食,要是出名好吃的,给慈宁宫送一份去。普通的就罢了,你们姐妹们留着喜欢的,挑出一部分给宫奴们吃了,给嬷嬷和盛公公们也分一部分去。” “喏~主子放心,絮朵虽然馋嘴,但不会乱来的。奴婢先伺候您更衣?” “对对,就换套轻便的,别搞得这么复杂,轻薄一些。” 饿了半天,傅令曦原本就平的小腹,现在宛如凹了似的,好在她一换好衣服,萦采就先端着雪燕羹进来,瞬间治愈了她饥肠辘辘的胃—— 肚饱思淫、呃,不对,肚子饱了,傅令曦智商上线了,开始思索靖昌国公和定南蕃王的真实意图来着—— 这靖昌国公府的几位子嗣,瞧着就像是在作戏,故意逗她玩儿呢?! …… 另一边 泰雍帝今日出宫,任务重,时间紧凑,又要阅兵,又要调遣点将、 他还要先一步,部署好御驾行军的安全路线,以及听着将领禀告,接下来卫所、营地等的禁卫军、亲卫军操练事项,直到他忙完紧要大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抬头一看,天边一片红的晚霞点缀天空,俨然已是酉正时分了。 “阿赞,摆驾回宫。” 谢夙秉见军政执行事项,都达到他的心底底线,心情颇好,因而好声吩咐盛世赞后,注意到大伴脸上的纠结之色,却没有询问他何事,而是先瞥向匆匆大步走过来的周叔旦,疑惑地追究: “国师,你怎么来了?” “臣,拜见吾皇。” 周叔旦先撇了个嘴皮作揖行礼,营地周围这么多重臣王爵在,他要不守朝臣之礼,那些屁事不干,专抓内讳礼法的御史们,又要告他御状。 余光就瞧见盛世赞愁苦表情,他不用动心思就明白了,肯定是他小师妹的事情,皇帝还不知晓! 一瞅见盛世赞先遵皇令,领着临平之离开去准备御辇诸事、 『好机会!』 第121章 朕爱妃,自有朕庇护 “启禀皇上,臣是来告诉你,你家宠妃被人骂了!” 周叔旦见机行事,白面一扬眉,小人告状般,凑近皇帝身边低声吐槽:“把小师妹骂得可难听了,老道听了都生气呐!” 听闻臭老道的告状内容,谢夙秉峻脸当即就如晚婆脸般,雪上加霜!直接就往自家爱妃的嫡母祁氏头上按,喝斥: “傅祁氏那贱妇好狗胆!” 凤眸冷若冰霜地瞥向靖威国公,不豫凶戾的气势凝聚在周身—— “呃,皇上先息怒,这回不是那傅祁氏作妖了!” 周叔旦面露惊讶,宛如胆怯的后退三步,及时给傅祁氏洗白,若不然,先遭殃的可能是现场的靖威国公爷了。 ——此时,泰雍帝和国师大人这一处,俨然成了朝臣王爵们重点关注地,在发现到国师大人那后退的举动,众臣心中一紧: 连向来嚣张无视礼法的国师大人都怕了,这皇城是发生什么紧要事了吗?! 就连淮王,都诧异望向情绪变得暴戾的皇帝,凭他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楚两人交流之言,他诧异的是: 皇帝看来真的颇宠这傅氏女,就连国师大人也看重他这没名没份的‘小师妹’。 “嗯?”谢夙秉凶戾气焰一顿,微诧但仍禁不住峻脸阴鸷,“除了祁氏,还有谁胆敢责骂朕的爱妃?” 【都不要命了?!】 此时,泰雍帝的双手已经置在腹前握叠,看似在随意把玩着拇指上的玉蹀,但熟知泰雍帝一些小习惯的近侍,下意识地绷紧背脊线,一脸胆颤地越发小心伺候皇帝了。 “嘿嘿、还真有~” 周叔旦奸笑两声,立即上眼药,“就靖昌国公府的二房嫡长女!” 闻言, 泰雍帝本能望向远处的朝臣中,站着挺靠前的户部尚书霍昶衠—— 『有杀气!』 “……???” 霍昶衠正垂眸与他大哥在小声交流,武修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杀气,胆儿颤颤地疑惑微抬头左顾右盼,嘀咕:哪个狗贼盯上他了?! 下意识的,霍昶衠挪了半步,越发靠近自家大哥靖昌国公霍昶衍身侧。 “皇上,小师妹被那霍氏女指着骂‘以色事人’不说,还被霍家子辈指着骂她是‘外室、卑贱妇’呐~” 周叔旦看戏不嫌台子高,顺着皇帝犀利凶恶的目光,也望向户部尚书这人物,狗腿地继续声张‘正义’: “老道瞧着,那霍家子打量小师妹的眼光,委实冒犯了。那霍家女更过分,竟还下令武婢动手打小师妹,得亏红璎护着,没想到那武婢胆大包天,自行出手伤了小师妹生母楚夫人,可把小师妹气得狠了! 对了,还有那多事精的怀王妃,就差手指点点对着小师妹责骂,申诉小师妹不过是个小嫔妃,没资格教训惩罚官臣妇孺呐~” “贱妇!果真好胆!” 谢夙秉神色难看地抿了嘴皮,转了转玉蹀,犀利的凤眸倏地扫向周叔旦,“你堂堂国师大人,在朕这儿煽风点火,又是为了什么?” “呃,老道这不是为了还小师妹的人情!!!” 周叔旦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正声禀告道: “皇上辰初时分刚出了皇城,臣就收到南濮郡地龙翻身的急报,不得不找上小师妹要了十张玄级神行符……” 今日皇帝出宫阅兵点将,连内阁的阁臣都跟着来观礼,皇宫就他一个国师大人在镇守,急件奏折都送到他面前来了。 “你、朕爱妃难得微服出宫归宁省亲,你竟还让她给你画符干活?!” 这时候,谢夙秉已经可以想像到,他回皇宫后,要花费多少心思,才能将明显被气得心情不好的小女人哄温顺了、 这么一想通透,泰雍帝凤眸阴郁瞥向远处,瞧户部尚书和靖昌国公爷两兄弟的目光,就宛如眼刀子般尖锐了。 户部尚书霍昶衠修为低下,直感强烈但敏锐度不够准确,但他和兄长一样,时时关注着皇帝动向,第一次泰雍帝扫向他们的眼刀还只是一瞬间、 这一回, 泰雍帝一双凤眸俨然带上了妖冶而狞厉的火焰,狠狠剜向霍氏兄弟们! 当即,霍昶衠与他兄长一样,同时背脊发寒,瞧见皇帝眼中浓郁杀气! “!!!”兄弟俩瞬间绷紧了神经。 “…大哥?”户部尚书之前还跟在泰雍帝身后观礼,此时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一脸懵。 靖昌国公爷低斥一句,“闭嘴,都是你娇惯的好女儿!” 他已经接收到幼子的禀告,自然明白泰雍帝这杀气不是无的放矢,只盼着长子领着幼子去赎罪之行顺利,否则,靖昌国公府就要丢大脸了! 当然,丢脸就丢脸,只要目标达到就可以了—— “皇上息怒,这……” 一见皇帝怒火中烧,一不小心自己是首当其冲,周叔旦苦逼死了,他这是引火自焚吗?在皇帝凝重的威压下,他弱弱地自救解释道: “这不是没办法!饲兽园的飞马灵兽都派出去干活了,留在园子里的都是伤残老的灵兽,根本不能用……臣总不能让武道馆的国士,徒步执行任务吧?!” 不等皇帝说话,周叔旦就急煞地喋喋反驳: “真这般行事,不等国士去到南濮郡,黄花菜都凉凉了!幸亏有小师妹出手帮衬,臣刚刚得到南濮郡最新消息,因国士出动迅速及时,郡地百姓都安置妥当,伤亡情况可忽略不计。” 一个郡地龙翻身啊,据灾情统计,伤员不足一千,殒亡不到三十人,这种数据,确实是武道馆国士执行给力了,这里头,自然少不了宜贵嫔娘娘的神行符功劳! 正是因为这好消息,周叔旦才兴匆匆跑来营地,给自家小师妹讨功劳的—— “呵、你得意上什么劲?出力的是朕爱妃,和武道馆国士,你就动个嘴皮子,还想跟朕讨奖赏不成?” 『这臭老道越来越不要脸面了,若非知道他一心为民请命……』 谢夙秉深邃的凤眸阴郁冷笑,不客气地讽刺国师大人,眸中厉寒满是不豫之色。 正好这时,御辇和仪仗都到跟前了,他凤眸极是不豫地睨了盛世赞一眼,上了御辇—— “不是!皇上陛下,臣也是为君分忧啊,怎么就没功劳了?” “嗤,还要脸?” 泰雍帝一声冷哼,吓得周叔旦本能摸了摸自己白脸,“要的!” 一见皇帝阴恻恻地上了御辇,没了后续责备, 厚脸皮的国师大人,丝毫不客气地跟着坐上了御辇,嘴里还不死心地提醒皇帝陛下: “皇上,小师妹受了这等大委屈,又替皇上尽心分忧,您可不能轻饶了那些竖子愚妇!” “朕爱妃,自有朕庇护!” 霎时,谢夙秉气势凝重的打量周叔旦白脸,双眸满是防备,“不需要你多嘴提醒朕!” 周叔旦懵,“……???” 老天爷在上,皇帝这陈醋,是吃到哪个老历年代去了?! 眼见皇上不是真生气而要来剥自己脸皮,周叔旦暗里松了一口气,眸眼含笑地睇看皇帝拈酸吃醋,嘴皮子利索反驳: “不是,老道都一把年纪了,皇上您这飞醋,吃得好生没道理!老道是看重小师妹的灵符天赋才关注小师妹行程,老道可不希望小师妹这般的符箓天赋,被埋没、被那些愚妇竖子,给轻视折损了!” 老道这真是六月飞雪,老冤了! 第122章 土财主又送福利上门 “说到底,都怪那靖昌国公夫人没脑子!小辈在外受了委屈,回家一告状就敢冒头找场子,难道她就不会开口问一下,自家小辈作甚会被人掌掴的吗?!” 确定皇帝没危险后,周叔旦心里轻松了,又相当不客气的嘲讽霍司氏: “靖昌国公府勋爵就摆在那儿,来人都敢动手打她家小辈了,身份自然也是不同凡响啊,这么简单的巡逻思维,当了二十多年的‘国公夫人’,霍司氏居然想不明白?!” 哦豁,好像这狗屁的靖昌国公夫人,还是定平蕃王府的什么郡君,咋被养得如此蠢笨无稽?! “闭嘴!” 谢夙秉阴鸷低斥一声,瞪了臭老道一眼,总结:“真正蠢的人,是你!” ——说来说去,不就是悫太后一系,还贼心不死! 定南蕃王想要将亲近的姻亲都留在皇城中,以图谋后事……若非如此,出身定平蕃王府的淳华郡主司尔珠,怎么会行事如此无脑丢脸! 连吐槽中的国师大人都回过味来了,泰雍帝岂会不明白里头的阴私和谋动。 “咦?”骂老道?? 堂堂国师大人一下就被皇帝骂懵了,满脸不解地望向皇帝陛下,特么委屈上了。 “盛世赞,命临平之去靖昌国公府申诉,并且将冒犯娘娘的竖子愚女,统统拉到国公府门前鞭笞三十下,以示惩诫!” 泰雍帝当了五年皇帝,这帝王心计自然成长起来了,一眼就看穿了靖昌国公府的意图,沉声朝车外候着的人下令: “摆驾回宫。你再亲自去告诫怀王,让他回去管束好他自己的怀王妃,再敢冒犯朕的宜贵嫔,休怪朕不留情面。” “喳。” 盛世赞背脊紧绷着,唤了仪仗卫起驾后,才严肃领命离去。 “……皇上,您意思说,靖昌国公府是故意的?” 深思了片刻,周叔旦才从皇帝的斥骂声回过神来,反问回皇帝。 泰雍帝颌首,“然,盯着点皇喾寺中的悫太后,你便能明白其中内幕了。” “啧啧,当皇帝有什么好?要不是、、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唉~” 周叔旦每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卖身给皇帝的,嘴里就泛起一股苦涩味儿,幽幽的笑话道: “皇上,如此看来,您这皇位宝座,还是有挺多人惦记着的,一个怀王尽想染指你后宫,那远在封地恪王也想要取代你,嘿嘿,全都是不自量力的蠢货!” “国师想差了一点,恪王对皇位不过是顺应而为,最想要皇位的人,是悫太后。” “哟嘿~这老虔婆确实是心大,嗤、她也不是想扶持恪王上位,她是想自己当女帝,可上羿国就没有女帝,这老虔婆不就没办法了,只能挑个顺眼的庶子上位!” 周叔旦耸了耸肩头,一把倚坐在皇帝几边的位置上,手臂一挥、极是嘲讽的吐槽: “也不看看自己的命宫,有没有紫薇帝王运,啧啧,能力不大、想头倒是大过天!” 刹时,榻几上便摆了一樽灵酒和两个玉盏,周叔旦亲自给皇帝斟了一杯酒后,自己一脸轻松享受的连喝了两杯,这才望向皇帝笑问: “说来,小师妹好歹是帝妃呐,又是符箓师,皇上是不是应该给小师妹一个特权,或者是仪仗卫如何?小师妹堂堂的玄级符箓师,要受这起子恼气,老道是真的替小师妹憋屈。” 正吐槽着,周叔旦目光落在皇帝腰间的锦囊一顿,发问: “咦,皇上这锦囊好生眼熟、哦,是跟小师妹身上挂着的锦囊一样的! 看来是小师妹亲手做给皇上的定情信物? 啧啧,小师妹真会玩~说来,小师妹才艺、美貌样样都全,皇上自从与小师妹双修后,这身帝王气运旺盛的,连老道都要惊叹了!” “狗眼倒是利得很。” 许是听到满意的字眼,谢夙秉刚刚一直阴暗的气息,终于松散了一些威压,顺势也就捏着玉盏喝起来。 “啧,你这德性,果然与小师妹是天造地设的般配啊!” 连骂人的语气神情都一样,气煞老道了…… 瞭一眼上位者,发现皇帝喜欢听,周叔旦相当狗腿的又起哄了一句,只目光还是落在皇帝腰间的明黄锦囊上,越看越不对劲,这、、 周叔旦本能探出手,想要抓住这明黄锦囊查看,没想到被皇帝一个重拍,“啪”的一声,就把他手背给打肿了! “作甚!手不想要了?” 谢夙秉自然知道臭老道发现了锦囊不同处了,但他一点都不准备让他查看,直接将锦囊捏在掌中,深邃的凤眸满是威慑的低询。 这锦囊是他爱妃送给他的第一个贴身物件,意义不同! 再者,锦囊夹层里有他爱妃身上的香包味儿,在他情绪不愉时,把玩轻嗅一会儿,凸跳暴戾的太阳穴便会舒缓一些,因而这一整天下来,他都没有倏地发怒动剑,于他太实用了,怎么能让这臭老道沾.污了它! “嘶!不是、、” 此时周叔旦根本不将手背上的这等小伤放在眼中,而是盯着皇帝手里握紧护着的锦囊玉坠,倏地大叫: “老天爷在上,小师妹真的刻画出芥子符来了?!” “聒噪,再吵就滚出去。” 谢夙秉不惯臭老道的惊呼,眯着凤眸警告,得亏他在臭老道跟着上御辇时,就布上灵识结界,否则自家爱妃能弄出芥子符之事,必然是保不住秘密了。 他可是要趁着世人不知道,自家爱妃能做出芥子符之际,暗中加派人手去收集空间石、 正是要趁着芥子符还未面世,空间石此物,无人能炼制成功而成了呆滞品,方便他暗里大肆低价收购,可不能让这臭老道破坏他的计较—— “皇上,您大人有大量,让老道看看这芥子石如何?您放心,老道不碰它,老道就感知一下这芥子空间的大小!” “就你这身修为,想隔空感知芥子空间大小?你怕不是想当傻子!” ——灵识,必须要达到武尊境后,才能隔空检查物体真容。 因而,泰雍帝一嘴毒舌就利索地驳击回去,“不用查看了,朕爱妃说了,这空间基石质量太低了,只能做出三个平方大小的芥子空间。” “……呃,” 一听皇帝满嘴的嘲讽之意,周叔旦尴尬的眨了眨眼,“老道是真的没想到,小师妹居然连芥子符都能弄出来,且还能用空间基石刻箓成功了!” 用空间基石刻箓出来的芥子符,自然效果比用黄纸画出来的灵符效果好,一般用纸符画出来的芥子符纸,只能当一次性物品,而且空间更小。 只因纸符,并不能如同空间基石一样,开拓出恒定稳固的次元空间来……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泰雍帝一眼就看穿了周叔旦当初对他爱妃的轻视,不过当时他也没想到,自家小女人的符箓术如此犀利卓越,竟然真的成功画出芥子符不说,那一手雕刻术亦精湛绝伦,能将芥子符纹顺畅地刻箓在空间基石上! 为此,他也就没有再开口讽刺国师大人了,毕竟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要笑话谁了。 “皇上,你看……” 傅令曦若是在这里,一定会双眼冒光:瞧,国师这土财主又送福利上门了! 第123章 老道想跟皇帝抢女人 “皇上,你看……” 周叔旦搓了搓拳头表兴奋,且满脸希冀的望着泰雍帝开口,然而,国师大人话还没说出来呢,就被泰雍帝冷酷无情地打断了、 “国师就先别动小心思了,芥子石符朕看上了,你老实点,后面朕约莫估着量,有富余时会分些芥子石符给你,你要是敢多嘴,破坏了朕的要紧事,你这身臭皮囊且绷紧点!” “……是,臣知悉。” 周叔旦眼见皇帝要一刀垄断芥子石符,情势比人强,他还真只能乖乖听话了,毕竟人家是皇帝不说,连小师妹也是皇帝的女人—— 『怎么办,老道想跟皇帝抢女人了……』 “国师这么闲,可是抓拿到叛国奸细了?” “臣有罪,并未抓到奸细。” 羞愧地垂下头,国师大人白脸都发窘了,“今日曹一栩和魏昴骧在皇城布局禁卫军和搜查可疑人物,臣等都并未发现异常处,抓了些异域人士,也无甚发现,就连太后娘娘和小师妹的踪迹,都没能引来潜伏的奸细出动。” 这个太后娘娘,自然是指泰雍帝生母了。 “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朕。” 轻轻叩了叩榻几上,谢夙秉冷冷一笑,“盯紧悫太后一系,正好靖昌国公撞上来,就拿他开刀吧,先罢了户部尚书的位置,扶自己人上位。” 因为输了赌约,知道今日爱妃要微服出宫省亲,泰雍帝在离开皇宫前,下令东厂督主和锦衣卫指挥使监管皇城异动,皇宫则由国师大人镇守…… “嗯,也是好时机,” 周叔旦收了嬉戏的神色,捏指算了算,倏地又笑开了,望着皇帝戏谑:“啧啧……小师妹的福泽果然深厚,随便动一动,于国运甚是有益呐!” “行了,朕自己女人自己宠!” 谢夙秉神色极是不豫了,凤眸阴郁犀利地警告周叔旦,“还须要你这臭老道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足好话儿?” 这臭老道是听不懂人话了?? 他都警告过,让他莫管朕爱妃头上了,还一直喋喋不休强刷存在感,惹得他心下暗火起,直想将他扔去妖兽山脉历练! “呃,老道这不是拿人嘴软么……” 国师大人心虚地嘀咕一句,被皇帝一个犀利眼刀一剜,立马正容说道:“皇上,您这一回出征,当真不带怀王一道?” “你不是说朕的帝王运旺盛了吗?怀王只要不动朕的人,看在他曾救过朕一命的份上,朕不会动他。” 谢夙秉知道,若是他这皇帝出征有个万一,最适合登帝的人,就只有怀王了,就算他不喜怀王,但看在他同是先帝血脉份上,他不会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动手办怀王。 指骨叩了叩榻几桌面,泰雍帝冷嗤,又很无奈地低喃: “国师,兽族已够强大,占了武灵大陆三分之二地域,瞧它们繁殖速度,人族再不团结一致对战兽族,人族很快就要自取灭亡了!上羿国内就莫要内斗了,实在不行,送叛贼上战场,让他们为国为民尽最后一份力量,总好过死在同族刀剑之下!” “皇帝仁善,只、这一回皇上带了这么多异心之将,于您不和,定然会危害到您安全……” 正是因为皇帝外狠内仁,这才让周叔旦不知不觉上了泰雍帝这条船。 瞧睢皇帝一国之主,地位武力都是上羿国第一人,这般强国帝君都能放下私人恩怨,一心为人族谋生存与出路,他如今做为上羿国国师,自然是要匡扶皇帝仁政盛治—— “朕无所畏惧。” “臣知皇上武力高深,但,宜贵嫔娘娘毕竟才刚开始接触武道修炼,且娘娘刚怀上龙种,您带着娘娘奔波出征,不光将娘娘置身危险,连陛下您,亦有了软肋弱点!” 听到皇帝这般自视轻敌,周叔旦拧了白眉倏地下了榻座,直跽作揖进谏: “若皇上未寻得真凤格并肩,以皇上紫薇帝王运来看,上羿国谢氏,只余下六年国运。 然,在娘娘携凤格出现,且孕育真龙之子后,上羿国的紫薇星芒耀,显然国运有了逆转之势,臣还望皇上保重自身,莫让小人得道,令上羿国黎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人族已是式微之象,若不是泰雍帝登上宝座,一举灭了大患北蜀国北堂氏,人族可能早就五国俱灭,哪还有什么怀王、悫太后争皇位的破事发生机会! “凤格、真龙之子?” 闻言,谢夙秉坐直身体,严肃反问,“国师什么时候预见的?” “从皇上宠幸娘娘开始,皇上的帝王气运就在不断提升,不但影响了您的气运和机遇,也牵动了谢氏皇朝的国运。今日臣再见娘娘,发现娘娘迎上怀王妃时,娘娘一身祥气福泽呈现出凤像啼鸣,若是臣未看错,怀王妃身上的鸾格已失。” 在凤格面前,鸾格就是个假货,而且身怀真龙之子的凤格娘娘,有被动掠夺鸾格能力,娘娘感知力强大,似有所感的望着怀王妃隐晦打量,后又没看出门道来…… “说了这么多,国师想如何?” 谢夙秉睨向周叔旦,这货什么德行,他还能不清楚?如果不是有危险即将要发生,往往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 “皇上,臣只能测算大致的未来走向,可不是铁口直断的相士,臣无须如何,皇上且看娘娘如何选择……” 国师大人一脸凝相,直跽时手指翩飞,白脸又煞白了一个色度,最后缓缓吐露:“皇上只要确保娘娘这一龙胎能平安诞下,那么,上羿国运,最少能再续百年国运。” 话才说完,周叔旦就“噗”地一声,吐了满口血,沾在皇帝龙靴上。 “国师!” 泰雍帝一个提捏,将周叔旦置放在车榻上,手上灵气运转,瞬间缓缓不断地输入到周叔旦体内、 榻上,周叔旦反应极快,也立即喂了自己服下一把地回春丹,配合着皇帝输入来的精纯灵力,费了约二刻钟,这才止住了周叔旦吐血虚弱的状态! “国师、你以后少算国运,命都不想要了?” 一见臭老道止了咯血之势,谢夙秉阴沉地蹙起剑眉,关切的话说不出口,倒是禁不住动怒地训斥—— 第124章 放你老母的狗屁风范 “皇上且放心~” 周叔旦浅笑一声自嘲,“老道命大得很,没事……” 他轻微动一下腰部,就觉得浑身骨头生痛,好在皇帝灵力深厚,回皇宫的一路上,皇帝都在给他输入精纯的灵力,比他服下的回春丹有用得多了! 就是特么可惜,他攒了小半年的功德,眨眼间就没了,悔得他心肝真痛上了~ 泰雍帝在回宫前,让人先把国师送回去。 御辇刚踏入皇城,盛世赞赶紧赶慢归队。 瞧着御辇上全是血迹,他颇是淡定不慌,自己亲自将国师大人送回国师府,确定他身边守着的都是国师大人的近侍和暗卫,这才放心回到皇帝身边交差—— 从国师大人出现在皇上身边后,国师大人每隔个小半年,总要吐上一回血,然后病上三、五天来休养身体,盛世赞见惯了,都能估摸出一个规律来。 御辇一回到乾清宫,盛世赞立即招来大徒弟,令他悄悄去清理御辇上的血迹…… 谢夙秉一回宫,交待叶九砚几句话后,便受不了身上血腥气味,先去了御沐池净身,换了一身龙袍,才觉得血腥气味消失了。 他紧绷的精神松散了些,趁着更衣之际,面容黑沉地训向盛世赞: “阿赞,朕不希望你再隐瞒你主子娘娘的任、何、事,再有下一次,你就自己去跟戈训庭换值罢。” “喳。” 盛世赞心里‘咯噔’一声,立马认罪,“奴才错了,谢皇上宽恕。” 内务府总管由宦官执掌,大总管是盛世赞,副总管是戈训庭,一个跟在皇帝身边主揽急务仪仗安排,一个留守在皇宫主政皇宫常务,分工明细很清晰。 自然,论皇帝最亲近谁,自然是盛世赞!不管是前朝重臣,还是后廷嫔妃,都得尊盛世赞一声‘大伴’呢~ “去传唤小应子进殿。” 谢夙秉瞥了盛世赞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而是大步走出御沐池,“跟朕说说,娘娘今日行程如何。” “是,今日娘娘一出宫,就往东城官牙……” 待谢夙秉听完小应子的详细禀告,正想摆驾后宫时,临平之执行任务归来了。 同时,怀王也在乾清宫殿前请见,这下倒是拦住了泰雍帝往翊坤宫的脚步,他只能又坐回御案前,继续处理今日堆积的奏折,朝盛世赞吩咐: “你亲自去交待御膳房,做一席娘娘喜欢的晚膳,朕晚点去翊坤宫,顺便将国师给的锦囊交给娘娘。” “喳。” 盛世赞一走,谢夙秉一边批奏折,一边问向李敛应: “你是说,娘娘看重她胞弟晖哥儿?这好办,朕记得翰林院侍读学士最会讲史书,正是姓楚的,好像还是楚夫人嫡亲胞兄,正好能尽心教导晖哥儿,你去传高章让进殿听遣。” 说完,谢夙秉就将手中奏折摔在地上,朝侧坐在西席批注奏折的秉笔太监缪文才一瞪眼,犀利问责: “缪文才,这奏折批注是怎么一回事?国师大人不是说南濮郡的灾情已经得到控制了,为何这奏折还标注着未处理好,呈上御案来?” “启禀皇上,这、” 皇帝猛得暴躁发火,令缪文才震惊了一下,但他表现得可圆可点,立即搁朱笔下榻,急急捡起奏折查看几眼后,立马跪下回禀: “这奏折,是内阁于辰正三刻时分送进御书房,奴才未收到国师大人处理完毕的陈条……” “放你狗屁!送进御书房你们就不用管它了?朕今日出城阅兵点将,内阁就不能正常运作了?石培磊呢?让他立马滚进来!” “喳。奴才这就去宣石公公~” 李敛应刚领着高章让进殿,就听到皇帝暴躁责令,不敢迟疑分毫,立马又出去传唤掌印大太监石培磊进殿。 缪文才一见皇帝真生怒,一刻不敢迟疑,老实跪下来伏地,连请罪都不敢。 别看他和曹一栩在外有头有脸,但在皇帝面前,那是绝对的忠仆近侍,必须老实听话,指哪就打哪,一丝迟疑都不能有! 否则他们命也长不长了,俩人同做为皇帝的秉笔大太监,权力不小,自然对忠心的要求更为严厉。 “高章让,你去翰林院传朕口谕,侍读学士楚仲本学富五车、德才兼备,即日起兼管国子监博士之职,另,宜贵嫔娘娘之弟傅令晖的学业,往后由他专职盯着。” “喳。” 皇帝震怒时态,高章让害怕的心跳急促,一听清楚皇帝口谕,暗里松了口气,凛然地领了口谕,立马匆匆离开御书房。 而缪文才顾不得皇上在生气,无声回到办公位置,执起狼毫将皇上刚刚下的口谕一一记录下来,等下都要插入皇帝起居注的。 这边石培磊还没到,敬事房太监郑贯和倒是按时到了—— 盛世赞不在,小黄门在殿门口宣读,宛如在泰雍帝绷紧的暴戾情绪中,再度上了发条,只见皇帝的吼声从御书房内传了出来: “滚,没见盛世赞都跑去翊坤宫了,今晚就宣宜贵嫔娘娘侍寝,别进殿烦朕了。” 谢夙秉继续一心两用地瞧着批注好的急件奏折,越看越生气,听到郑贯和来了,脾气也收敛不住,直接将人赶出去,一时间御书房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 约一炷香后,小应子候在殿外踌躇,小声唤道:“启禀皇上。” “人呢?” “回皇上,石大人在殿外候着了,另,首辅大人和太傅大人也在殿外求见。” “不见,让两位大人跪安罢!” 闻言,谢夙秉冷笑地搁下朱笔,抓着腰间锦囊把玩了两下后,敛了凤眸杀气才下令:“石培磊,你给朕滚进来!让小黄门去宣淮王,即刻进宫。” 很好,这些倚老卖老的勋爵王爵,倒是会找准人来求救啊! 泰雍帝一回宫处理政务,就在御书房大发雷霆,连首辅和太傅求见,都被赶了出来,这事儿不一会儿就在前朝传开了…… ——这小道消息,自然是谢夙秉故意弄出来的。 哼,宜贵嫔娘娘在宫外受气了,他这皇帝要是没有一点表态,那岂不是以后那些勋爵王爵真以为借着爵位,就敢欺负他的爱妃?! 他不过是让临平之去打了靖昌国公府那两个蠢货三十鞭笞罢了,既然敢请动首辅和太傅请来说情,欺负他是皇帝,强者就该让着弱者,显露帝王尊者的风范? 放你老母的狗屁风范! 【什么屁歪理,简直气煞人了,朕就半步不让!】 御书房殿外, 廊庑下静候的怀王爷,自然听见了皇帝中气十足的怒嚎训斥之声—— 皇帝在御书房里喝斥几个大太监办事不力,就是没有提及他这怀王,要如何安排! 怀王、 第125章 难道朕爱妃不要面子 御书房殿外、 恭候了两刻钟的怀王,心生恼意,只他心思重,面上不显地微眯了眯桃花眼,甚是安静的坐在廊庑下,继续静候皇帝召见—— 一侧的首辅和太傅见了,面面相觑地尬了! 皇帝不见的声音,吼得这么大声,不用大太监来传递,他们都能听见了。 为此,首辅和太傅只能在御书房殿外,朝着正殿门一同叩首行完跪安礼,又朝怀王无声作揖后,悄然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不见,俩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默默回到前朝文渊阁办公了。 怀王微拧了拧黑眉,心下对于王妃搞搅到定南蕃王府的破事中去,很是不高兴。 无奈霍氏是他原配王妃,夫妇俩人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外头,怀王妃的颜面,他这怀王还是要去维护的。 何况在怀王眼中,他是皇帝二皇兄,他的王妃自然是尊贵的,就算宜贵嫔是帝妃,那也不过是个皇妾罢了,若论家礼,宜贵嫔连尊他王妃一声‘二皇嫂’的资格都没有! 自然,现在宜贵嫔得圣宠,若非如此,他王妃对宜贵嫔的训斥,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御书房, 石培磊一进殿内,便见到缪文才跪着记录陈条,他脑门一寒,跪下请安,“奴才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行了,真要是有万岁,朕都不知道要被你们气死几回!” 泰雍帝没好气地驳击一声,透露出皇帝的心情很不妙,“你去忙什么?连御书房奏折都没空处理?若是能力不足,早一点跟朕言明,省得掉了脑袋,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吾皇,今日文渊阁晒书,奴才亲自去盯着密卷。” 石培磊真的冤啊,难得今日不上大朝,内阁阁臣都随皇帝去营地阅兵点将了,他自然得见针插缝地保养好文渊阁的重要密宗—— 今年雨期颇长,春雨一直下个不停,皇城地域连着下了近三个月的雨水,好不容易五月转晴了,今日是大晴天不说,文渊阁的大部分阁臣都不在皇宫,正是他晒重要密卷的好时机呐! “行罢,连坐罪,下回尔等再失误,小心朕将尔等脑袋当蹴鞠踢!” 谢夙秉一生气,手掌运转灵力一摄取,就将缪文才摆好的南濮郡奏折抓到手中,又摔到石培磊脚下,怒斥: “石培磊,你自己看看,这奏折经谁的手?条陈是谁放进去的?奏折上备注的官臣众员,也给朕筛查一遍,看看他们想要耍什么心眼儿来糊弄朕!这事,就交给你和西厂办。” 西厂厂公正是缪文才,而石培磊做为掌印大太监,并无再兼职了,单是这个权力,连首辅、次辅都要让他三分,再给他实权,那可是要养出一个大佞臣来的节奏了。 “喳。” 石培磊和缪文才齐齐应道,心下庆幸不已,幸好皇帝没赏他们一顿鞭笞皮肉痛,忙谢罪:“奴才谢皇上宽仁,给奴才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滚去干活,朕要尔等何用!” 谢夙秉气极,手中朱笔不停,连头都没抬的吩咐—— 一开始,泰雍帝是想要晾一晾怀王,省得他行事越发无端了,后来听小应子回禀,淮王一回到王府就闭关修炼,临闭关前交待暗卫要三日才能出关…… 为此,泰雍帝索性专注处理政务奏折,缪文才和小应子俩人轮着将皇帝处理好的奏折移交内阁,一时间,大家有意无意的忽略廊庑下的怀王, 最后,泰雍帝是真的将这人物给忘掉了,见到盛世赞一出现,他才惊觉时辰已经转到戌初三刻了! 宫外的八角宫灯都点亮了。 【坏了!】 谢夙秉这工作狂,终于想起他家爱妃,是被气回皇宫的! “摆驾翊坤宫。” “皇上,怀王还在殿外求见。” “不见!朕是让他回他怀王府管束好他王妃,不是让他来跟朕讨亲情!他王妃要脸子,难道朕爱妃就不要面子了?” 泰雍帝摆摆手,疾步行走,“算了,你领着御辇后面到翊坤宫,朕先去哄爱妃了。” 话还没完,御书房就不见了皇帝的身影—— “皇上!” 盛世赞匆匆跟着皇帝出了御书房,皇帝没见着,倒是撞见怀王上前,他尴尬地作揖,“怀王爷,您瞧,皇上他急着去哄宜贵嫔娘娘……不见王爷您。” “是本王没束约好王妃,怪不得皇上生恼了。” 怀王温儒的俊脸露出宽和的理解,朝盛世赞点点头,由小黄门领着出了乾清宫。 ………… 翊坤宫 “……素染,什么时候了?” 傅令曦扶了扶发髻上的金簪,尽量露出浅笑,心里小脾气却是越烧越盛了。 【狗皇帝,说好来陪本座用晚膳,都戌正时分了!】 “主子,刚刚好戌正。” 素染小声地回。 “算了,本嫔饱了,不吃了。” 傅令曦倏地站起来,抬脚就走下水酌榭,心里气得要死还要保持微笑,实在是为难她了。 瞧瞧容嬷嬷和素染、紫栾她们几个,得知皇上要过来用晚膳,还动手做了不少佐酒的小菜呢,她眼馋偷偷尝了几口,味道还不错。 听到泰雍帝将靖昌国公府那两个蠢货鞭笞了一顿,原以来皇帝会过来哄哄她,没想到她睡了一午觉醒来,都戌初了,皇帝还没到翊坤宫—— 而她,听到盛公公的通知后,立即就让人在水酌榭里摆好宴席,洗漱一番,从戌初一刻不到,就呆在水酌榭中,一直等到现在,傻傻等了快半个时辰…… “主子!” 闻言,素染、紫栾两人齐齐站直身子,想拦着主子别使小性子,但又不敢以下犯上,更不敢开口劝留、 毕竟,皇上的行踪也不是她们这些宫奴可以打听的,若是她们哄着主子留下来继续等,却迟迟等不到皇上过来用晚膳,那岂不是让主子更生气?! 再说,都戌正了,便是用晚膳,时辰也是晚了的…… “爱妃,朕来了。” 谢夙秉是直接施展身法过来的,“莫气莫气,都怪怀王那竖子冒头,害得朕被迫留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爱妃原谅朕则个,可好?” 他一到翊坤宫,发现水酌榭这边宫灯亮堂,又见小女人霍然站起来使小性子离开的行径,哪里不知道爱妃这是气狠了,忙飞跃而下,一把就搂住小女人腰肢哄道—— 第126章 大皇女突然高热不退 “不好!” 一见到泰雍帝出现,傅令曦刹时就红了眼眶,戏精上线,柔荑一个劲地推搪着他胸膛,扁了扁红润的小唇儿,哽着小娇音反驳: “人家呆坐在水酌榭等了万岁爷有半个时辰了!万岁爷您让妾身原谅您,您就不心疼心疼妾身了?” “自然是心疼。” 谢夙秉颌首,扣着她腰肢就急切地吻了上去,直把怀里小美人亲得气喘微吁,他才寥寥解了念想,浅笑中薄唇抵着樱唇轻啄几下,“朕可想爱妃了,爱妃不恼了,嗯?” 他拦腰抱着依偎在怀里的小女人,回到水酌榭入座,小意哄着: “朕可是为了给爱妃出气,申斥了靖昌国公爷一番,那两个蠢货被鞭笞了三十下,没百日都下不了床,爱妃可解气?朕是连首辅和太傅都没见。” “他们是谁,妾身才不在意他们呢!再说,谁让本嫔受气,本嫔当场就报了!那霍家女可是被红璎打了十个大巴掌呢!” 就连伤了她生母的霍三娘,也被青颖抽了三下鞭笞,估计没十天半个月也下不床的。 傅令曦也不在皇帝面前掩饰,自己这‘锱铢必较’的小性子,语气一转,哼哼地责怪皇帝不爱惜自己身体来: “人家生气,是万岁爷说要来陪妾身用晚膳,您瞧瞧,这都戌正时分了!您饿着妾身就算了,反正妾身小零嘴就没停过,但万岁爷您还饿着自己龙体,这就大不敬了!” ——皇帝龙体矜贵,便是皇帝本人也得珍之重之。 “爱妃这小舌儿。再勾着朕,朕就在这儿办了你!” 禁锢着膝上不安份的小女人,谢夙秉威胁道。 呵呵~果然是得他喜爱的小女人,最重要的是这小女人有能力有智商,还国色天香会说好话,且句句话都说在他心腔满意点上,若不是他耳尖听到小妇人肚皮‘咕噜’一声响,他就要抱着小美人先回寝殿满足私欲了,再吃晚膳—— “人家才没有~” 察觉到皇帝赤.裸裸威胁之势,傅令曦小脸大红,将红脸埋在男人脖子里,急急喊道:“素染,快上膳啦!” 傅令曦也没想要闹泰雍帝哄自己的意思,她一翊坤宫就闭宫,是烦后宫那些嫔妃找过来一番拈酸吃醋之态,她嫌烦、 毕竟,她们男人是怀王,又不是她家万岁爷,万岁爷愿意宠着自己,关她们屁事啊! 宫奴们无声上完菜肴甜品,立马就被皇帝挥挥手示退,傅令曦也不喜欢用膳时,皇帝身边左右围着宫女,当然,换成太监也不喜欢! 这古代权贵,不光好女色,还兴男风、**~ 泰雍帝最近政务非常忙碌,俩人能坐一道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傅令曦便由着皇帝搂抱着自己,黏黏糊糊地用了一顿晚膳。 水酌榭外,盛世赞抹了抹额际的凉凉汗渍,突然发现: 自家主上,怕是有两重人格! 瞧瞧,这时与宜贵嫔娘娘言笑晏晏、亲密无间的男人,还是刚刚在御书房,狠狠发了一通怒火的泰雍帝吗?! 要怎么办? 奴才要精分了! 水酌榭 “万岁爷,妾身已经吃撑了,不能再吃了,妾身伺候您吃~” 傅令曦确实是饿极了,见皇帝要投喂她,便由着他新奇玩儿,她在投喂自己时,亦不忘挟了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品往皇帝嘴里送,最后她是吃撑了,皇帝怕是连三分饱都没有。 “不用,朕自己来,爱妃再喝两口雪燕羹,陪朕多用一会儿?朕很快吃好。” 谢夙秉大掌在爱妃胃腹部摸了一下,确实如她所言,小腹部都鼓起来了,便也不再勉强她多吃食了,让她老实呆在怀里捧着汤碗慢慢喝汤羹,自己则快速进食起来—— “哦~”傅令曦乖顺地应了,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雪燕羹才咽下,便见皇帝已经几口吃完一碟子肉片、 “万岁爷,又没人跟您抢,吃慢一点嘛~” 怕皇帝吃得太快哽咽,她顺势就将手里玉碗送到他嘴边,“快喝一口汤羹,莫噎着了。” 谢夙秉也不反对,顺势就喝了一口,随即眯了眯凤眸,极是嫌弃道: “太甜了。” “妾身也觉得有些甜口了,下回让紫栾做咸口的尝尝?” 傅令曦望向皇帝十分赞同地点头,“这是御膳房做的,口味有些重。” “嗯,爱妃不喜就交待宫奴,让他们按着爱妃口味来做。” 瞧着近在眼前的红艳檀口,谢夙秉突然觉得这雪燕羹也不是很甜,比它更甜的,是他爱妃的小.嘴儿、 “唔、” 突然就被皇帝摁住后脑勺,逮着唇瓣就吮着不放,傅令曦被皇帝亲懵了,瞪大圆润的狐狸大眼迷惘,想推开身前的男人,发现自己身体完全失守了,她见缝吸气控诉皇帝不做人,“用、用膳先!” 水酌榭外,可守着不少的宫奴啊~ “不吃了。朕更想让爱妃吃!” 谢夙秉绝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皇帝,啃着说完最想要的念头,便将小女人抱紧,施展身法回了寝殿,瞬间俩人陷入精致拔步床中的柔软被褥、 果真,泰雍帝变着法子,让他家小女人一次性吃个饱…… 得亏谢夙秉将秦御医和国师大人的话,听进耳里了,怕爱妃身体承受不住,只叫了一次水就老实搂着小女人歇下。 自然俩人也就不知道,从泰雍帝御辇进后宫起,嫔妃们都气得将宜贵嫔摁在心里狠骂了一通! 尤其,钟粹宫闹出来的动静,最大。 亥初一刻时,祁贵妃急急宣了徐太医和陈太医,大皇女突然高热不退! 这时,泰雍帝正在拔步床里…… 亥正三刻时,祁贵妃的掌殿大太监安尹海领着小太监匆匆来到翊坤宫前,急促地叩响宫门—— 翊坤宫寝殿外的廊庑下, 容嬗忍着脾气,听完小叶子小声禀报,知道是大皇女得了急病、 她目光幽幽望向盛世赞,询问:“盛大伴,您看?” 正想亲自去打发安尹海离开的盛世赞,听到寝殿里传来娘娘的嘟嚷声,立马背脊一紧、 果然,下一秒, 第127章 朕不想听到任何丧事 亥正三刻, 翊坤宫·寝殿 此时,被迫吃得筋疲力尽的宜贵嫔娘娘,抱着泰雍帝结实的腰部睡得好生香甜呢,一阵尖细的喧哗声袭来,令她不得不睁开惺忪的眼眸, “唔,谁啊?吵死了……闭嘴啦!” 傅令曦睡得正熟,被人吵得半梦半醒间,可是有不小的起床气,她不高兴地嘟嚷着斥了一句,将脸面都埋进男人胸膛里,妄想着隔离那股喧哗声、 然而,这念头一起,一个激灵就令她清醒了不少,想到自己是帝妃身份,以及她抱着的正是泰雍皇帝呢! 自从这具身体有了武力值后,傅令曦五感灵敏超凡。 如今这一发激灵,她硬生生苏醒过来—— 正想亲自去打发安尹海离开的盛世赞,听到寝殿里传来娘娘不豫的嘟嚷声,立马背脊一紧、 果然,下一秒, 守在寝殿前的宫奴,都听到皇上不豫地怒斥,“大皇女有病就找太医,太医不行找御医,叫朕有何用?盛世赞,你亲自去瞧瞧怎么一回事!” “喳。” 盛世赞领了皇帝口谕,留下李敛应守着寝殿外,朝容嬗、素染几人阴沉道:“咱家,亲自去钟粹宫看看!” “有劳盛大伴了。” 容嬗满意地点了点笑回,又指使着刚回事的小太监,严肃吩咐道:“小叶子,你跟上,给盛大伴跑跑腿儿。” 这边,安尹海被拦在翊坤宫门外,因着有皇帝在,他实是不敢硬闯,想着多等一炷香,若是一炷香翊坤宫还没掌事出来回他话,他就亲自大闹叫嚷开了去—— 祁贵妃娘娘原就没想让宜贵嫔得个好! 宜贵嫔再娇贵,也贵重不过皇嗣!现在是大皇女高烧不退,就算是惊动了皇上陛下,钟粹宫还是有理由站住脚的! 一炷香未到、 安尹海便看到先出来的是盛大伴本尊! 他严肃的脸容顿时僵硬了,但皇帝有口谕,安尹海自然不敢再妄想硬闯进翊坤宫,哭喊着求皇上去钟粹宫看看大皇女! 这下好了,祁贵妃娘娘只怕要被气晕头了…… 寝殿里, 苏醒过来的傅令曦,在皇帝胸膛上蹭蹭,双臂却是占有性地搂住他腰身,口不对心地询问: “万岁爷,要不您去看看大皇女?” “不适合。” 谢夙秉将小女人抬高,亲啄着她脸颊,“可是被吵醒了?” 泰雍帝在心底,早就直接将后宫被怀王沾染过的那些愚蠢妇人,都归类到怀王妾室名单中,身份有别,所以他从来不踏进皇宫嫔妃的宫殿—— 也就是说,除了翊坤宫,皇帝从不曾进过后宫嫔妃的任何宫殿。 正是因为如此,听闻皇帝又亲自去翊坤宫宠幸宜贵嫔,祁贵妃等嫔妃,才会齐齐变了脸色! 祁贵妃更是不顾大皇女溺水后更加虚弱的小身板,使了毒计,让大皇女着凉入邪而发热症,就是为了让皇帝也踏进她的钟粹宫呢。 “嗯,万岁爷,妾身想泡澡……” 嗔了皇帝一眼,傅令曦揉着惺忪的睡睛,娇娇软软的哄皇帝,“人家腰好酸嘛~” 之前太累了,吃饱喝足就被皇帝酿了一顿,出了一身汗,但顶不住劳累困盹,被皇帝轻轻安抚着又睡着了。 眼下睡了没半个小时,就被人强行吵醒,傅令曦第一个感觉,就是身体黏黏糊糊的不受用,对于洁癖党来说,实在是浑身难受啊! “好,朕让人抬热水,爱妃先再躺会儿。” 轻轻拍了拍爱妃背脊,哄着她又浅浅入了眠,谢夙秉这才下了拔步床,穿好龙袍走出殿外,低声对着素染吩咐: “你去熬灵药汤备着。” 素染行礼领命,无声退了出去。 “小应子,通知黄太医去钟粹宫瞧瞧大皇女情况,朕不想听到任何丧事。” 大皇女自从掉水后,身子就弱了不少。 又遇上祁贵妃这种狠辣的养母妃,根本就无心照顾大皇女,还变着法子让大皇女生病,以图皇帝垂怜大皇女,去钟粹宫瞧瞧大皇女病情,对着个幼女出手,那真是从不心慈手软啊! 而傅令曦都吓醒了,怎么可能让泰雍帝哄两句就立马睡着,再者泰雍帝修炼高深,她不可能佯睡来骗过他的敏锐感知力、 为了让泰雍帝相信自己又浅浅睡着了,她索性就潜意识进入灵核晶空间,见缝插针地干了一些农活儿。 大约觉得外界有小十分钟了,她灵识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就贴着肉体观察了自己周身,确定没外人在身侧,她也不敢扩散灵识,只假装梦呓,啃着自己拇指,借机喝了两滴灵液,补充体能兼灵气…… 正好听到泰雍帝在殿外与小应子交流声,她暗里撇了下嘴角,潜意识又回到空间干活。 ‘奇怪哟……’ 傅令曦的灵识体在空间里上天下地的飞窜、 她近段时间,趁着闲逛翊坤宫各个景园时,趁机用灵识,收了不少的蜜蜂、蝴蝶、青蛙、鱼种、蚂蚁等等小昆虫往空间投放。 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繁殖很快,虽死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都能适应空间浓郁灵气—— ‘这不正堂呀,明明上辈子所在的位界灵能等级更高一阶啊,但我往空间里头收入物种,常常要死个九成九,来回蓄养五、六波后,才能适应空间里的灵气变化……’ ‘莫非,这空间浓郁的灵气,与这个武灵大陆的灵气品质,是同一渊源所出?’ 要不然,也解释不了这位界的物种适应力更强大了。 没有人能给傅令曦解释,但瞧着移进空间栽植养殖的植物、动物都一副欣欣向荣的生机,她只能将疑惑埋在心中,时间,或者会给她一个答案。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傅令曦‘惊蛰’般苏醒,眼未睁开,张嘴就喊了声,“万岁爷~” “爱妃醒了?正好,灵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一听到寝殿里传来低唤,谢夙秉朝小应子摆了摆手,一个闪身就回到小女人身边,指骨一勾,将锦衾包裹在小女人身上,“爱妃莫着凉了,朕带爱妃泡一泡,舒服一些。” “嗯嗯,万岁爷,大皇女如何了?盛大伴可回来了?” 傅令曦含羞般红了脸,但却不拒绝皇帝事事要亲力亲为—— 第128章 受了宜贵嫔狐媚惑主 傅令曦总觉得这晚有事要发生! 所以,她一点也不拒绝泰雍帝事必躬亲照顾自己,灵药浴也仅仅只是泡了一炷香就听话叫起,皇帝先出了湢浴后,才唤来小应子服侍更衣、 待皇帝出去了,傅令曦借机又抿了一滴灵液,感觉到浑身灵力充沛,她才唤素染和紫栾进来扶着她起浴,还让换个轻便的直裾深衣,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主子,夜深了。” 素染小声的劝了一句。 “无妨,头发不用抹发膏梳发髻了,拿个轻便的发箍束起来即可。” 傅令曦摇摇头,一边说,一边给自己脸上抹了一点保湿的润肤膏,透过铜镜,一张白净如瓷的玉脸,难扰被怜爱过后的媚意…… 算了,反正两辈子她容貌都是这般的,男人见了一亮想占有,女人见了往往是要骂她一声‘狐狸精’! 她其实早就习惯自己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带来的麻烦,就不要在意自己美貌,给同类带来的压迫感和威胁感了。 “是。”紫栾领命,她本来也不准备给主子梳发髻,现在主子身体健康最重要,反正主子梳不梳发髻,都是整个皇宫最美绝色! “爱妃,大皇女那边,朕去看看就行了。” 谢夙秉从小女人出现后,一双深邃的凤眸就凝着她,瞧着她白净的玉容,微蹙着剑眉劝道。 “不,万岁爷,妾身就要跟着你一道去看看大皇女如何了,好歹大皇女还是妾身从漪莲湖中救起来的呢。” 【开玩笑,钟粹宫那边全是如狼似虎的嫔妃,本座自己的男人,自然归本座守着。】 “也罢,随爱妃高兴。” 谢夙秉瞧着小女人一双晶亮的狐狸眼,显然是没有一丝睡意了,让她呆在翊坤宫胡思乱想还不如让她跟着自己一道,国师和秦老都说过,怀孕女子情绪易焦躁,一再提醒他,得多让一让爱妃…… 从翊坤宫到钟粹宫,距离算远了,步辇要走上一刻钟,好在皇帝御辇在,暗卫一抬,一罗预便到了,这还是要顾虑傅令曦身体情况,若是皇帝自己来,直接连御辇都不用,施转身法,一息便到了。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子初二刻, 然而,后宫所有宫殿都亮着光,特别是钟粹宫,最是亮堂。 御辇到达钟粹宫时,正殿里一阵阵细碎的喧哗声,还有一阵阵抑扬顿挫的哭泣声—— 听到这种假哭声,若不是得急病的是大皇女,傅令曦差一点就要气笑了。 “呵~” 而谢夙秉却是真气笑了,扶着爱妃下了御辇,俩人无声踏进钟粹宫宫门,因皇帝提前警示了不许出声,所以暗卫都静默跟随。 钟粹宫当值的太监宫奴,被李敛应一瞪,个个都跪下伏地,瑟瑟发抖。 这时,钟粹宫正殿里,除了被禁足和姬位以下的嫔妃,姬位以上的嫔嫱,基本到齐了。 但,泰雍帝后宫,新旧两拔嫔妃加起来总共才三十人,却因这禁足因那怀孕的嫔妃,就达到十一位……而最快解禁的柳贵人等人,等她们解禁,皇帝早就御驾亲征了,再想承宠? 哈哈~皇帝挥一挥旗帜,跑了。 唯一缺的,正是宜贵嫔娘娘。 祁贵妃善妒,眼见请不来皇帝,自然要折腾下面的嫔嫱,连大皇女生母柔贵嫔,也硬是被人用步辇抬进了钟粹宫、 当然,就算祁贵妃不使宫奴来抬她,估计是用爬的,柔贵嫔也是要爬到钟粹宫的。 而若是大皇女真有个万一,柔贵嫔绝对不会放过祁贵妃! 这一点,祁贵妃也是清楚。 两个女人间早就结了死仇,这会儿能让两人相安无事的,正是大皇女,若是大皇女一死,同为国公府出身的贵女,定然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此时,正殿中,不管皇帝到没到场,所有女人都红了眼眶,有些感性的,更是眼泪涟涟,因为内殿里的柔贵嫔哭的太过悲恸。 这里头, 就数祁贵妃哭得最假! 傅令曦和谢夙秉在殿外听到的假哭,正是祁贵妃的哭声,只听她一边假哭抹泪,还一边不死心的悲悯嚷嚷: “同欢才六岁,还未承公主爵位,若是真熬不过……” “说来怪我这贵母妃没用,皇上登基头三年为了稳定边地御驾亲征,生生错过了同欢幼年成长,待同欢长大了一些,皇上政务繁忙,极少时间陪着同欢,导致他们父女亲疏……” “眼见同欢这般病重了……既然都盼不来她父皇一下怜惜哄慰,定然是宜贵嫔拦着,若非如此,皇上做为同欢父皇,何以如此冷血、呃!” 祁贵妃捏着的手帕抹了姜汁,再加上她内心极是厌恶大皇女,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怎么可能会同情她,还为她哭丧! 不过是为了给宜贵嫔上眼药,这才借着‘心疼’大皇女的可惜遭遇,一边骂宜贵嫔狐媚皇帝,一边逼着皇帝惩罚宜贵嫔! 只要皇帝不想承认自己‘冷血寡情’,就得默认他不到场看望大皇女最后一眼,正是受了宜贵嫔狐媚惑主! 至于祁贵妃为何如此肯定大皇女今日必死—— 自然是她故意的! 皇帝不是想御驾亲征吗?不是不来她这钟粹宫吗? 既然皇帝不给她一点期盼,那她为什么还要事事迁就皇帝,满足他的志向? 可笑,连个小小的耿选侍、钱宝林,都能让皇帝点了侍寝,偏她这个原配正妃,皇帝一眼都不爱搭理,每回都是叫个死太监来‘命令’她,凭什么她要受这种屈辱! 祁滟瑶可不是什么痴情女人,不过是进了这后宫,她行事没有那么自由,再加上原先只是的王爵夫君,变成一国之帝王,她到底还是胆怯怕的,又盼着皇帝能看在俩人夫妻情分近八年了,好歹给她一个子嗣的想念、 便是不让她生,也让她借腹生子,余生好有个盼望! 但泰雍帝连这点都不愿意。 时至今日,整个后宫,除了病弱的佟常在外,唯二没有承过宠的,就只有温姬和孙才人,而她想要借腹生子的,正是这个远房表妹孙才人! 皇帝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那大皇女也不必活着了。 女人的心一旦狠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 第129章 你好胆!竟敢指责朕 钟粹宫·正殿 谢夙秉牵着爱妃柔荑, 俩人在门口宫灯暗影处,听了一罗预闲话、 全是祁贵妃抹泪明指暗骂,诬蔑宜贵嫔的言论,气得泰雍帝心口戾气越来越重,若不是被掌心被爱妃挠了挠,他都想抽剑杀了这个贱婢! “放肆!” 泰雍帝凛然疾步踏入正殿,沉容喝斥,“祁氏,你好胆!竟敢指责朕不慈?” “皇上息怒!” 呼啦一片衣裳轻微摩擦声响,正殿里当即跪了一大片,众嫔嫱吓坏的请罪。 “皇上明鉴、” 祁贵妃首当其冲,被泰雍帝的杀意笼罩,闻声震惊从宝椅上站起来,瞬间就软了身子伏在地上求饶:“臣妾不敢啊~” “不敢?有什么是你祁贵妃不敢的!”谢夙秉深邃的凤眸都隐含杀意了。 而宜贵嫔落在皇帝身后,一进殿内,就在祁贵妃头上看到黑金字标题,【祁贵妃盼想无望后杀心起,大皇女早殇,柔贵嫔悲愤填膺与之同归于尽】 当即,傅令曦心下就急了,特别是内殿里传来柔贵嫔那悲惨的哭呜声,一见皇帝疾步上前喝斥,她小声说道: “万岁爷,妾身先去查看大皇女殿下的情况。” 听到宜贵嫔那娇软柔媚的声音,祁滟瑶憋屈的抬起脸面—— 可恶,皇帝居然又是牵着宜贵嫔出现,傅氏这妖妇! “爱妃去罢。” 泰雍帝微怔,揉了揉掌心软绵的柔荑,朝小应子使了个眼色,才松开小女人柔荑。 傅令曦当即领着红璎、青珞等人,匆匆进了正殿后方隔出来的内殿、 只见梨花罗汉榻上躺着一个满脸红扑扑的小女孩,柔贵嫔正趴在其脚下悲唤哭泣,而黄太医和徐太医正一左一右,不时给小女孩摸脉相。 “奴才见过宜贵嫔娘娘,” 盛世赞就在黄太医身后几步处观察大皇女情况,察觉到身后有异动,转身见到是宜贵嫔娘娘进来,忙上前搀扶请安,“娘娘万福,您怎么来了?” 盛总管小心翼翼的行举中,生怕谁冲撞了宜贵嫔娘娘。 宜贵嫔朝盛世赞颌首,“万岁爷亲临,总归大皇女康泰最为要紧。” 钟粹宫大太监安尹海侧守在柔贵嫔身后一旁,一直无存在感地垂着头,直到碎步声起,又见盛总管如此恭敬之态,心下‘咯噔’一紧,连连躬身行礼: “奴才叩见宜贵嫔娘娘,娘娘万福。” “都免礼了。黄太医,大皇女殿下如何?” 傅令曦见了比较相熟的黄太医也在,一见他听到盛世赞的请安声音立即回身欲朝她行礼,被她一句打断,“嘶,大皇女热症如此凶猛!” “回娘娘,大皇女殿下已经昏厥三个时辰了,若是再无法退烧,命危也!” 黄太医躬身回答。 “那就试试灵符效果!” 事不宜迟,傅令曦上前先从芥子锦囊里抽出两张灵符,轻轻一抬手,灵力贯输在强身符、回春符上,瞬间两张灵符就没入正高烧中的小女孩体内。 柔贵嫔从宜贵嫔出现后,从悲恸中抬起哭地红肿的眼缝,一时惊怵迷惘,眼睁睁地看着宜贵嫔手中凝现黄光两道,一下就击向她的同欢大皇女,霎时失了声、、 “有劳娘娘了。” 黄太医眼神一亮,先朝宜贵嫔娘娘作揖后,立即朝同僚说道:“徐太医,你快给大皇女施针散热吧!” “果真!大皇女气息脉相渐强,确实能行针了。” 闻言,徐太医亦神色一喜,再度给大皇女把脉,只见刚刚大皇女已经气脉孱弱若无了,眨眼间竟是有劲了起来,忙招了医女帮忙酒精擦拭施针、 至于柔贵嫔呆滞悲恸中,被盛世赞指挥着宫嬷嬷强行架着离开罗汉榻,方便三位太医抢救大皇女—— 傅令曦灵力集中在眼部,仔细地查看大皇女生机气息,在徐太医的施针散邪后,大皇女的热症,肉眼可见地降温下来…… 约一炷香后,大皇女满红的小脸虽仍是嫣红一片,但体温却是明显降下来了。 她上前一摸,确定大皇女高烧之症褪了,虽然还在发烧,但只有三十八度左右,大善! “徐太医,大皇女殿下情况如何?” “回宜贵嫔娘娘,大皇女殿下的热症已在退散,服下一帖退烧汤药后,约莫小半个时辰就无碍了,今宵再仔细照顾,应无性命之忧了。” “甚好,近段时间,便由徐太医照顾大皇女吧,柔贵嫔姐姐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想办法养好身子罢。” 傅令曦眯着狐狸眼打量大皇女神色和装扮,倏地呼吸一窒,上前查看了她身上的衣料,轻嗅了嗅,目光冷酷地扫向跪着的几个宫奴,阴恻恻下令: “盛大伴,你亲自领着黄太医去查一下,大皇女殿下的饮食衣着是谁动的手脚,立即!” “喳。” “老臣遵令。” 盛世赞和黄太医一下神色就凝重,领着近侍宫奴马上行动。 “青珞,扶柔贵嫔出内殿,让医女给大皇女殿下更衣擦身,莫要再着凉了。徐太医就在这里守着大皇女吧。” “老臣遵令。”徐太医自然从同僚黄太医的行为中,明白这宜贵嫔娘娘身份不一般,立马作揖听令。 “不,嫔妾要留在这照顾同欢!” “柔贵嫔,你身子虚弱,本身就一身病菌,留在孱弱的大皇女身侧,只会加重她病情,于她康复无益,不如随本嫔去正殿,瞧瞧大皇女这病重一事,是如何导致的?” 傅令曦强硬说完,给青珞使了一个眼神,便当前一步离开内殿—— 虽然内殿的异香于她无损,但她出于谨慎,还是不想在钟粹宫的内殿多停留。 正殿里, 除了泰雍帝还站着外,所有嫔嫱都仍跪着,而傅令曦进入内寢已经约莫有二刻钟了。 “启禀万岁爷,大皇女殿下热症已退散。” 傅令曦先给泰雍帝行礼后,才温声回禀。 而她这话一落,祁贵妃当即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失了分寸的尖叫:“怎么可能,徐太医明明说大皇女要不好了!” “嘶!” 陪跪中的嫔嫱们,此时恨不得手撕祁贵妃了,果真是这毒妇朝大皇女下毒手—— “呵嗤~” 第130章 莫把朕说得如此玄乎 “呵嗤~” 傅令曦冷冷一笑,狐狸眼阴鸷如寒冰,款款移步到泰雍帝身侧,柔声反驳: “祁贵妃无须诧异,是本嫔出手相助,所以,大皇女的热症已经在退散,徐太医摸脉后,说再服一贴退烧汤药,便性命无忧。” 『怎么可能!』 祁滟瑶不敢相信的在心底怒嚎,一双水眸含了滔天怒意、 『自己这一杀棋,既然又被傅氏这妖妇破了!』祁滟瑶沉凝望着浅笑盈盈的宜贵嫔,恨不得将她倾国容颜给撕了,深吸了两口气,才伏下头恭喜道: “……福佑吾皇!同欢有皇上龙泽庇护,逢凶化吉,实乃、” “闭嘴!” 谢夙秉一声冷喝,打断祁贵妃一贯的高调大论,训斥道: “祁氏,莫把朕说得如此玄乎!朕是皇帝,可不是什么大圣神仙!同欢一而再、再而三病弱折损,明明就是祁氏你抚育不尽责,现在给朕戴高帽子,就可以免你罪责不成?妄想!” “臣妾不敢。” 祁滟瑶瞬间憋红了芙蓉面,颜面尽失地摇摇头表露。 这时,盛世赞匆匆靠近,附在皇上身侧低语几句, “启禀皇上,奴才和黄太医在大皇女寢殿中,发现有不少违禁盆栽铁海棠和茉莉花……” 直听得泰雍帝和傅令曦蹙起了眉峰,连隐隐听到盛大伴启禀声的婉贵仪、贞贵嫔、慕容嫔等人,都心中胆颤的暗暗抽了一口气—— 后宫阴私果真是防不胜防! 大皇女才六岁大,生母不在身边,祁贵妃怎么可能会用心抚育敌对头所出的女儿!这祁贵妃的险恶用心,果真太恶毒了,真真是杀人不见血…… “不敢?岂有此理,朕看你就是胆大妄为!每逢朕进一回后宫,回回同欢不是病重、就是意外濒危,你这贵母妃当得如此不尽责,不若换个人来照顾同欢!” “不要!皇上,您答应过臣妾,第一个皇嗣是养在臣妾膝下的!” 祁滟瑶一听明白皇帝真实意图后,立马连连磕头,柔弱的眼泪顺着脸腮流下来,给她添了一股柔弱的美感,只听她嘤嘤哭泣: “臣妾照顾同欢皇儿,一直战战兢兢,绝无一丝轻贱之举,皇上您这是在剜姬妾心肝啊,臣妾怎生就不尽责了……” “尽责?放你狗屁!” 泰雍帝一听祁氏还强词夺理,他气得要暴粗口了,凤眸如淡了妖冶的火焰质问:“现在躺着等待救治的,难道是你祁氏不成?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皇上,同欢一出生就孱弱,稚子本来就易多病频生,莫非这都要怪在臣妾身上?!” 祁滟瑶悲呼反驳。 傅令曦暗中观察了一祁贵妃,发现她语气强硬了不少,甚至都不怕泰雍帝生气了嗟……这就奇怪了。 心中奇怪归奇怪,但不妨碍她给祁贵妃上眼药: “万岁爷,您莫要生恼。 祁贵妃娘娘言之亦有理,同欢殿下到底不是祁贵妃所出,且同欢殿下又是早产儿,祁贵妃照顾起来确实是无法‘母子’连心呢~ 眼见着同欢殿下身子越发孱弱,祁贵妃娘娘又照顾不当,不若让柔贵嫔照顾同欢殿下吧。 好歹柔贵嫔才是同欢殿下生母,她们之间母女情深,有柔贵嫔亲自照顾同欢殿下,怎么也比外人照顾更仔细稳妥,再来,说不定柔贵嫔有同欢殿下承欢膝下,柔贵嫔病情亦能有所好转。” “宜贵嫔你放肆!” 听到傅妖妇之言句句是对自己的指责,祁滟瑶没忍住愤怒,挺身骂道:“本宫与皇上商议同欢之事,岂容你插嘴!” “岂有此理,你还敢在朕面前,张扬你的‘贵妃’身份?!” 谢夙秉一把将身侧的爱妃搂入怀中护着,“盛世赞,撑嘴!” “皇上!” 闻言,祁贵妃震惊得差一点没蹦起身来,被小应子及时压住了肩头,跪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悲唤。 “赏祁氏十巴掌。” 谢夙秉看都不看祁贵妃一眼,只垂头安抚的搂着怀里小女人,附在她耳边低喃诱哄,“爱妃不气不气,莫理那泼妇,且看朕给爱妃出气。” 对于泰雍帝来说,祁贵妃出身的靖宣国公不得他心,还牵连了的姻亲世家全都是悫太后一系、 当然,皇城中的勋贵世家姻亲就是一个怪圈子,左绕口连,最终将大半个勋爵世家都圈了进来,真要追究三族以上姻亲,随随便便得砍个千把来人命—— 泰雍帝不想将手中利刀对着同类,除非没有用处,否则他都留着,与其死在他手中毫无用处,还不如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为人类对战兽族做奉献。 “万岁爷,也不怪祁贵妃娘娘生气,是妾身多嘴了。” 傅令曦摇摇头,退开一步,目光睨向还跪着的女人们,“眼见夜深了,同欢殿下大好,不若就让众姐妹散了吧?” 瞟了眼祁贵妃跪着被打还不安分,不客气地继续上眼药:“毕竟,又无须哭丧……” 宜贵嫔娘娘此话一出,大家猛得回味过来,这祁贵妃果真是用心险恶,还恶心死人了! “确实。盛世赞,传朕口谕,大皇女迁到柔贵嫔的延禧宫静养,以后就由其生母柔贵嫔抚养。至于祁贵妃,抚育不力,德不配位,贬降为祁妃,禁足三个月,若再行为不端,就去皇喾寺礼佛罢!” 泰雍帝转了转玉蹀,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妇人,借机就威胁下令: “朕马上要御驾亲征,尔等都给老实呆在自己寢宫,莫惹是非!以后后宫中馈,就由婉贵仪和夏嫔分摊管理,祁妃老实禁足,无召不得出钟粹宫半步!” “嫔妾/姬妾等,谨遵圣谕。” “都跪安。” 说完,谢夙秉就牵着爱妃玉荑离开这钟粹宫—— 而陪跪了约半个时辰的婉贵仪被近侍大宫女用力搀扶起来,虽然膝盖很痛,但她嘴角却挂起了大大的宽慰笑容,与夏嫔‘心有灵犀’对视一眼后,她倏地含笑吩咐: “千和,听到皇上圣谕没有,让祁妃娘娘将后宫的宫权金印和账本都移交出来吧,正好嫔妾膝盖都痛成这样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夏嫔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是的呢、” 第131章 可能知定安蕃王谋算 “是的呢~嫔妾膝盖生疼生疼的,正好歇上一会儿,有盛总管在,自然无妨的。” 夏嫔脸上挂着面纱,外人也看不清楚她神情,但见她突然强硬地配合婉贵仪的话,倒是令众嫔姬一惊、 果然,后妃手中有了宫奴,就算是毁容了,气势亦是不一般,谁让皇帝愿意给予她庇护! 没办法,祁妃此一举,完全是拿皇嗣来搓磨谋陷宜贵嫔,犯了后宫诸嫔妃们的忌讳,不管是婉贵仪还是夏嫔,都见不得皇嗣被上位嫔妃迫害的! 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是自己亲生骨肉啊! 圣心难测,皇上今天宠爱谁,明天又会宠爱谁,谁也不知道。 今宵皇上如此一表态,在场的嫔妃甚至还怕皇上一心宠爱宜贵嫔,罔顾祖宗家法宫规,一再进后宫雨露均沾、开枝散叶…… 若宜贵嫔得宠后,也如同祁妃一样,一心针对皇嗣、祸害皇嗣健康甚至性命,那她们这些无宠无子的后妃,还有活路吗? 因而,聪明机警的嫔妃们,就会明白稳固后宫宫规的必要性,它不光是一种约束力,还是保护后妃和皇嗣的一种有力手段。 “你,你们、” 祁滟瑶被青珞打了十个巴掌,脸都打肿了,话说出来都是模糊不清的,偏偏盛世赞并没有随着皇上离开,显然是得到皇上指示,配合着婉贵仪和夏嫔要宫权! 当然,最紧要的是配合着徐太医、黄太医等人,给大皇女殿下迁宫。 霎时,祁滟瑶憋不住心口委屈流下了眼泪,一口气哽在心腔里,差一点没让她昏厥过去。 但有盛世赞阴暗的眼神一扫过来,在场镇着祁妃,祁妃哪还敢再作妖。 祁妃贴身的管事嬷嬷娄氏、曹氏,根本不敢迟疑拖延,更不敢让盛世赞带领太监们去搜寢殿,只能在主子娘娘灰败的脸色下,匆匆去将账本、金印等物什,移交给婉贵仪和夏嫔—— 完了,宫权金印没了,大皇女那瘟女没死,还被澹台氏那贱婢要了回去抚育,皇帝没厌恶了傅氏那妖妇,甚至因着大皇女没死,也没能阻止皇帝他御驾亲征…… 祁妃这一举,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然而,等着祁妃的,还不只是丢了‘贵妃’分位这一点。 与贵妃相配的宫奴,也一并被盛总管当夜就挑了出来一一送走。 一.夜间,钟粹宫就彻底安静了下来,也由不得祁妃不安静,因为钟粹宫外,全由御卫看守着宫门,那可不是普通的太监巡卫,而是真正的锦刀御卫。 且不提柔贵嫔内心是如何作想,但经此一事,后妃中,再无人敢轻易宜贵嫔这号人物…… …… 翊坤宫·寝殿 “万岁爷,妾身不明白,您既然要用定安蕃王和镇宪国公,怎生还对贞贵嫔、柔贵嫔处处打压呢?” “爱妃若是想知道,明日朕遣小应子送各家族世谱给爱妃查阅如何?” 泰雍帝抱着爱妃上榻,出于喜爱她的缘故,有心引导她理顺,这皇城勋爵王爵之间的种种牵连关系。 “……又是姻亲啊!” 傅令曦没反对地蹙起秀眉,不客气地吐槽:“啧啧,瞧着这勋贵世族间,当真是‘守望相助’呐~” “爱妃明白就好,上羿国百年世家,就剩下十三姓氏,氏族相护,若是皇室要诛杀一氏族,相当于牵扯上十三氏族勋爵,而每个氏族还与新贵勋爵同气连枝、嗤,正是如此,祁氏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唔?” 听到这里,傅令曦就不是很明白了,估计也是姻亲牵连很多世界吧~ “爱妃刚开始了解这些勋爵世家,不知道,祁氏父族一些内讳,就单说朕这后宫,与祁氏有姻亲关系的,就不只五位之数了。最简单的,祁氏说的什么第一皇嗣,她这是不好跟北氏抢二皇女,这北氏与她,若论血脉,俩人还是姑表姐妹。” “呃?”傅令曦诧异。 她还当真不知道,祁妃和贞贵嫔是表姐妹的关系啊! “北氏出身定安蕃王府,她生母是祁侧妃,这祁侧妃手段很强,单是她,就给定安蕃王生下了二子三女,听说,北氏未出嫁前,甚得定安蕃王喜爱。” 谢夙秉见爱妃没歇下的嗑睡意图,便抱着她于拔步床中,夜间闲聊: “当年先帝一露出要立储君的意思,定安蕃王就将他这庶长女送进朕潜府中为庶妃,单是以定安蕃王的军权和武道实力,就算是庶女,随便哪个勋爵都可为正室,偏他就是将一向疼爱的庶长女送给朕为妾室,从中,爱妃可能知定安蕃王谋算?” ——七年前,正是定安蕃王晋升为武尊境强者。也是这一年,北氏以十六岁之龄进泰雍帝潜府,如今已经有二十三岁了。 她膝下只有一个二皇女,还是泰雍帝见定安蕃王能用,才让怀王多承宠几日才有的皇女,怎么可能会被祁妃抢过去! 论爵位权力,靖宣国公爷怎么也比不上定安蕃王的。 “万岁爷,这有何难猜的,不就图个从龙之功,最好贞贵嫔先一步诞下皇长嗣么。” 傅令曦狡黠地眨了眨狐狸眼,张嘴就不客气地吐槽,眸眼一转,“嘶,这么说,怀王很早就开始祸乱万岁爷的后宅了?!” 泰雍帝的纯阳之身可是被她拿下的,这一点,明摆着的事实,那么,祁妃与柔贵嫔之间的恩恩怨怨,全都是在皇上潜府中发生的才对…… 想想,先帝驾崩,皇帝守孝是实实在在地守了二十七个月,所以二皇女才这么小,孝期泰雍帝还御驾亲征了!打着为先帝爷报仇血恨的强大理由,泰雍帝亲自出征将北蜀国给灭了! “是,谁也没有想到,高氏会如此愚昧,会与他国奸细合谋,害死了先帝爷……若不是有高氏这愚妇动手毒害先帝爷,按先帝爷正值盛年的寿元,怎么也能再执政个二、三十年才会退位,到时,已经不是太子之争,而是太孙之争了。” 谢夙秉认为先帝爷的丑闻也没啥好隐瞒的,再加上他家爱妃一经修炼,自然也明白俩人双修之间的异象,所以直接说出原由—— ps: 【女主】嫡长嫂北霜儿,乃是定安蕃王正妃周氏所出,是北兆唯一嫡女。 第132章 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 “嗯,爱妃说对了,定安蕃王打得确实是这般主意!” 谢夙秉轻晒的睨着小女人娇俏吐槽的小模样,十分认同的附和,语气也听不出来伤怀情绪: “然、谁也没能想到,高氏一族如此愚昧,会与他国奸细合谋,害死先帝爷……” 他抚摸了爱妃丝滑鸦发,“若不是有高氏这愚妇动手毒害先帝爷,按先帝爷正值盛年的寿元,怎么也能再执政个二、三十年才会退位,到时,已经不是太子之争,而是太孙之争了。” “哦……那倒也是。” 听泰雍帝说到这里,傅令曦突然想到,先帝爷驾崩时,才四十七岁,这个年纪,对于武修者来说,还真的是非常年轻的啊~ 正常来说,只要武修者进入先天境武士修为,引灵气入体就能增加武修者的寿元,修为越强大寿元越长,而且还能抗缓衰老,这四十七岁的年纪,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形象呢。 先帝爷做为一国皇帝,他的保养只会更好,没到七、八十岁,基本都不会显老态地说…… “如此一说,那妾身还得好好修炼了,若不然,待妾身老了,万岁爷还显年轻态,那妾身还有容身之地吗?” 抚着泰雍帝清冷宛如高岭之花的峻容,傅令曦突然就自艾自怜起来—— “爱妃胡吣什!” “本来就是嘛,武修者的相貌,本来单靠肉眼就是看不出来的说……何况万岁爷还是一国之主,有颜有权还有武力值,若非外头有万岁爷那些不实的流言在,都轮不到妾身得到万岁爷垂怜呢!” 傅令曦越说越上心头,从摸泰雍帝的峻脸,到不自觉地摸着自己小白脸,“这么一想,妾身可不就怕岁月催人老……” 傅令曦莞尔地笑了笑,想起昨日被人骂的‘以色事人’,最后可不是连着‘色衰则爱驰’……到底心腔是意难平,毕竟谁想当妾室?帝妃还是妾啊!换她上辈子凡间的说法,那就是三小儿! 再想想这是古代封建社会,反正男人三妻四妾委实正常,妻又如何,妾又如何?她还是别想那些太超前的思维了,俩人之间能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走到最后,谁又能给她保证? 说不定泰雍帝没变心,反而是她变了心呢? 傅令曦刚想通透了,然而,泰雍帝下一句话,却让她心动了—— “小傻子~” 谢夙秉好笑地瞥向爱妃,亲吻着她眉心低低哄慰: “有朕在,爱妃修炼自然顺畅无阻,容颜岂会老?爱妃莫听信那些贱婢愚妇之话,待爱妃生下咱们皇长子,自然就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爱妃可能安心了?” 傅令曦怔了怔。 虽然泰雍帝之前已经表态过,只要生下儿子,她就能晋升为皇后,但从未象这一.夜般,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生儿子了,她就一定能当皇后! 泰雍帝也不是纯粹看重儿子承位。 而是先帝爷传位给他时,就明摆着忌讳‘外戚’势大,怕悫太后林氏如同高庶人【先帝嫡母】一样,借着正嫡皇太后的身份,来打压皇帝! 因而,才整出‘先帝遗诏’,将祁妃原本顺理成章的皇后身份,硬生生压制成了贵妃,如今更是被泰雍帝一怒贬为从二品的妃位…… 若非生存时间不够了,先帝爷在杀了高氏一族后,不好再动林氏一族,动摇上羿国根基,先帝爷当时就想罢黜了悫太后! 单瞧先帝爷压制祁妃的行为,就可看出来,‘嫡庶’在皇室中,真的是一个巨坑隐患! 就算早早立了皇太子,但随着其他皇子成长,兄弟间争夺皇位,不光单单为了‘皇位’,还为了其身后的母妃和外家,不得不夺嫡、 说到底,但凡权贵间,有钱有权了,还乐意被人骂一声庶出,卑出子? 何况身为皇子,他们从出生起就得到世间最高等的尊荣,如何能受得了兄弟登上皇座后,转头就让有权有势的诸皇子避其风头,甚至要被新帝打发到旮旯边地去就藩…… 然、世间富贵,谁不知道就在皇城中! “……只要万岁爷待妾身情好如初,皇后不皇后的,妾身都不在乎,妾身在乎的,只有万岁爷一人,只求您一人!” 傅令曦婉笑弯了弯秀眉,摇了摇头倾诉,又朝泰雍帝薄唇上烙下甜腻腻一吻,眼见皇帝反攻为上弄得俩人气息渐渐急促起来,她忙推了推皇帝胸膛,拒绝的嗔道: “别嘛,万岁爷就怜惜怜惜曦儿体弱了~” 她心动了。 但帝、妃身份就摆在这里,这里是古代!她不能强求一个皇帝太多。 所以,只要泰雍帝还是她一人的男人,她自然全心全意视他为至爱至性的夫婿,他爱愉不移,她倾情不负。 若是他守不住自己的身,那泰雍帝也不过是她孩儿的生父罢了。 做为孤儿种出身,傅令曦很多时候,只能越发冷情地以旁观者身份,清晰摆正自己身份,因为她害怕受伤,亦难以与人产生共情、 只能在对方先宽待自己时,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触角,以同等的宽待回报对方……只要发现一丝不妥,她就会本能龟缩在自己壳里,不再探头,借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小顽皮。” 谢夙秉大掌强势地扣着爱妃后颈肉,有些不情不愿地松开小女人软唇肉,须得让她平复一下紊乱的气息,他不甚安分地挺腰控诉,“爱妃撩起火,还不负责灭?” “哼哼,不闹了,妾身有正事要与万岁爷说呢~” 傅令曦撒娇般蹭蹭皇帝胸膛,伸手在自己软枕下摸出芥子锦囊,移出老国公爷给她的紫檀匣子,语气一转正容道: “万岁爷,昨日妾身回靖威国公府,老国公爷硬塞给了妾身一物,希望妾身替父族说情、 然,国家大事,岂容妾身一个后妃置喙! 妾身看在老国公爷年老病残,且中了噬灵蛊毒还硬撑着喘气的份上,答应给他延寿一年,只图他不会妨碍万岁爷御驾亲征。 至于万岁爷要如何处置靖威国公府,妾身是什么都没有应承老国公爷呐~ 只妾身私心里,还望万岁爷能饶妾身胞弟生母一命…… 说来可笑,妾身从未享受过国公府贵女的待遇,老国公爷竟还有颜面,让妾身出面保住国公府?若非妾身生母和胞弟还在国公府生存,妾身是恨不得国公府消失!” 闻言,谢夙秉诧异地挑了挑剑眉,没想到小女人倒是诚实得紧,居然一字不差地将老国公爷的话转述,也不额外添油加醋,甚至明确表面自己的立场,果然是他家爱妃,所言所思都甚得他心。 “爱妃宽心,朕眼下不会动傅府,且看靖威国公爷的实战能力如何,能否‘将功赎罪’罢。” “啊,您要征用靖威国公爷立功?!” 【卧槽,渣父哪有能力得万岁爷重用啊??莫不是让他去送死吧!】 第133章 它是上羿国帝王玉玺 “啊,您要征用靖威国公爷立功?!” 傅令曦满满的错愕,抬头望向泰雍帝,一脸不敢置信。 “朕自然不会骗爱妃。” 谢夙秉好笑地颔首,“靖威国公爷拿着上羿国的俸禄,他还是武爵主,镇守边疆是他的职责和义务。” “……确实是。” 生硬地点点头,傅令曦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她看不起原身渣父的能力了,算了,还是不说这渣父吧,靖威国公府于她就是一个坑。 她将手里紫檀匣子幽幽递给皇帝,满眼好奇地说道: “万岁爷,您打开来看看,妾身都不知道里头装着的是什么……呃,万岁爷,需要先让盛大伴检查一下吗?” ……里面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吧?这时,傅令曦又纠结自己没有预见查看一下,老国公爷不会坑她吧?毕竟,真要有毒物波及到泰雍帝,弄个不好,那可是重罪、死罪…… 谢夙秉瞪了眼小女人,“爱妃这么小瞧朕?” “哪有!万岁爷可莫胡说,妾身明明是关心万岁爷嘛~” “嗯,爱妃这小舌头,果真是甜腻得紧。” “万岁爷~” “好好,朕马上打开、” 随着谢夙秉话落,紫檀匣子应声‘啪’地一声,木盖子一翻,“瞧,这里头的铁铜精牌,确实是镇靖兵符。” 傅令曦懵地发问,“呃,什么是镇靖兵符?” “这得从太祖帝建国开始说起了,咱们上羿国,有九大国公武爵主,是世袭罔替。分别称为镇威、镇宣、镇肃、镇宪、靖威、靖昌、靖烈、靖武、靖宣国公武爵,每个武爵主手上都有与武爵相配的法器兵符,可统领十万军士在边疆镇守其封地,九大国公武爵的封地,正好都是划在边疆防线关防郡城上,与朝廷边军一同镇守上羿国边线。” 谢夙秉简略说明一下,“爱妃拿着它感受一下,这镇靖兵符中,是刻有防御阵法。” 闻言,傅令曦微诧异,毕竟她是听到皇帝说的‘法器’。 她接在手中一捏紧,灵识触角不敢伸出来,怕皇帝有所察觉,只能将灵力凝聚在双眸上,盯着手中的兵符细看其牌上刻画的符箓纹,尔后她张嘴惊叹: “咦,还真的是防御阵法哟!” 只是这防御阵法强度,在傅令曦眼中不是很好,而且吸收天地灵能的速度很缓慢,用一次要好久才能补充回相应的灵能值呐……在她眼中,不甚实用。 “……爱妃能看懂阵法?” 这下,轮到谢夙秉惊讶地反问了。 “唔、妾身只能看出大致的阵法类型,攻阵、防阵、助阵都有固定的起始阵纹,呃、与符纹的属性性质差不多呐……嘿嘿,师尊曾说过,符箓与阵法不分家,特别是结合性的灵符,配上阵法摆出相应的方位启灵,效果会暴涨几十上百倍哦~” 傅令曦尴尬地眨眨眼,不敢说得太多,只大约说一点,给自己留条后路。 “……嗯,阵符结合的攻击效果,确实是很惊人。” 凝着小女人一脸正经严肃的小模样,谢夙秉都不忍心拆穿她露出来越来越多的马脚了,配合性地颔首,语气一转,又遗憾的侧面提醒爱妃一些常识: “可惜,随着符箓师、方术师等越来越稀少,阵法师、炼器师等等辅助艺师就更惨了,世间很少有得道精湛者出世,便是有那么一两位,也是不出世的世外高人,多被世家所垄断。” 听到垄断,傅令曦才觉得合理地点点头,追问:“听万岁爷这么一说,这些器物,是不是与灵符一样,有分等级?” “爱妃果然聪慧,器物与灵符一样分了四级,对就天地玄黄四级,器物一般以其功能实用性和稀有程度来分,从低到高分别为凡器、宝器、法器、灵器四级。” “那这镇靖兵符,是法器等级?” “对,爱妃听得果然认真。如今武灵大陆的法器、灵器都是有数有记录的,大都数握在各国皇族或者是武爵、王爵手中,很少外流,且物以稀为贵。” 谢夙秉瞧出小女人眼中的好奇之色,便给她细说: “爱妃,母后给你的那赤血暖玉镯是宝器,别看它只有保暖功效,它事实上是一个器胚,到了炼器师手上,它不光可以刻画阵法,也能刻箓符纹。再比如朕手中这玉蹀是灵器级别,它是上羿国帝王玉玺。” “嘶、原来这是灵器啊啊~” 借此机会,傅令曦伸手摸了摸皇帝伸出来的拇指,瞧着这帝王绿的玉扳指,她上手摸,见皇帝没反对,仔细感应一下,这灵器……大约是能认主的! 至于赤血暖玉镯,她自然知道它是一个上好的空间基石器胚,若非如此,她早就先刻箓上芥子符纹了,不就是舍不得浪费这上好的器胚嘛~ 想着等她修为再上一级晋为武王境后,可以刻画地级符纹时,再来动它! “不只法器、灵器越来越稀少,就连空间储物器也是,数量越来越少了。爱妃能做芥子符这事,先不能往外传,等晚些,朕让盛世赞给你送空间基石过来,你有空就多做一些,正好咱们御驾亲征,需要不少战备要带上。” 一听是出征的紧要事,傅令曦应诺地点头,“嗯呖,好达~反正妾身这几日也不准备出翊坤宫了,正好可以多做几个,就是,妾身想出征前,给老国公爷调理一下身体,可能需要派青珞或者是红璎出宫,妾身先在这里跟万岁爷报备哦~” “朕准了。” 瞧着怀里乖巧诱人的小女人,谢夙秉一颔首就应了。 “谢万岁爷~妾身主要是不想有什么白事,闹得劳师动众啦!” 傅令曦越发笑得温婉甜蜜,她睁大狐狸眼,娇俏地望着皇帝询问她心间的奇怪:“唔,万岁爷,你不觉得奇怪?” “唔、奇怪什?”谢夙秉正准备顺应念头亲吻小女人,见她又提本一问,他无奈地瞧着小女人那防备的推搪小动作—— 叹了一口气,谢夙秉妥协地回应小女人,“爱妃还有什么想问的?” 第134章 史无前例的陨星雨后 “万岁爷,竟然有法器、灵器出现,怎么不见炼器师、阵法器出现?” 傅令曦上辈子可是在凡间混娱乐圈的,自然知道刚开荤的男人不能惹,无辜地眨着狐狸眼询问疑惑: “不觉得武灵大陆,这种特殊的手艺师都断层了?武灵大陆能追溯的武道起源,是从什么年历开始的?” “据皇室密宗记录,武道传承迄今,约有一千余年。但事实上,武修者真正大规模出现,也就一百八十余年间。” “惹~” 闻言,傅令曦诧异地瞪大眼:这武道出现的时间,居然这么短?! “据密宗记载,武灵大陆于二百年前,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陨星雨后,兽族突然强悍无比起来,甚至猖獗侵犯人族领地,破坏人类居地不说,还吃人类骨血来增大它们族群实力……” 见小女人好奇心旺盛,谢夙秉索性抱着她讲起密宗记录的武道起源起来: “随后,武灵大陆各地就出现不少凶地、福址、秘境、灵域等,人类就是从中得到武道传承和法器、灵器,用以对抗兽族杀戮残害……” 这么一说,俩人居然说了一个多时辰,与皇帝深夜聊天至四更天,最后傅令曦被皇帝有规律的抚背动作下,渐渐泛起睡意,才迷迷糊糊地不知何时歇下入眠…… …… 翌日 一.夜好眠,傅令曦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巳初二刻才醒来,待她洗漱用了朝食,已经是巳正一刻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皇帝是几点离开,悲催的皇帝还要上朝会呢。 傅令曦刚用过早膳,把玩着盛世赞辰时送过来的锦囊,就开始下达新遣令: “青珞,你亲自去查一下,阮才人那边情况怎么样?絮朵,你去盯着延禧宫,顺便打听一下昨日可有什么八卦。红璎你就呆在翊坤宫,监管巡查一下宫内所有的宫奴意动。” 昨日她出宫省亲,直接是关了翊坤宫门,不许宫奴们私自走动。 ——而私下偷偷摸摸离开岗位的宫奴,自然也被素染和房公公盯上了,如今让红璎再去暗访一番,这么一来,容易查探到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是。”近侍宫女们领了命,先离开寝殿。 “紫栾和萦采你俩等会儿跟着我熬制药丸子。” 傅令曦一边让紫栾帮她绑银索襻膊,一边朝身侧的素染交待,“你任务最重,要盯着正殿和寝殿,且要配合房公公,派小宫女和太监关注钟粹宫、永和宫动向。” “主子放心,奴婢会与房公公配合好。” 后宫中,傅令曦最不放心的人物有三,一个祁妃,一个原著穿越大女主,一个土著重生良昭仪,盯好这三人,后宫基本就没有什么‘大祸’发生了。 至于悫太后那边,自有泰雍帝盯着,也轮不到她操心了。 五月二十七这一日,傅令曦就在翊坤宫内熬制了一批药丸子,其中一味强身丸就是专门针对免疫力低下的体质服用,比服用强身符的效果要温和地多。 她趁着国师大人给的药材中,正好凑齐了药方,一次性做了十瓶,每瓶一百粒,每日服用三粒,一个疗程正好需要三瓶。 像大皇女这般孱弱的体质,最少要服用三个疗程才能强壮自身体质。 但傅令曦不可能一次性全给她,她主要熬制是想要送给自家生母胞弟的。 当然,她一开始做这么多强身丸,针对的对象正是大皇女,只要柔贵嫔不是真的痴傻愚蠢,经过昨宵的‘见识’,总该明白她这‘符箓师’的能力。 便是柔贵嫔真蠢的无药医,她熬制的药丸子也不会亏本,还有一个土财主国师大人在呢,总能翻个药材十倍的收益回来的! 果然,能熬到现在还不断气,柔贵嫔到底不是傻子。 下晌申初一刻,柔贵嫔就亲自前来翊坤宫求药了。傅令曦懒得应对她,再加上柔贵嫔也因为大皇女体质孱弱,不敢逗留太久,俩人都是直奔主题的交易、 一千两换一瓶强身丸,正好是一个月的药量,一个疗程需要三瓶就得花上三千两。 事实上,这强身丸是用普通药材熬制成的,药材成本都不用三百两呢。 基于上一回救大皇女的印象,傅令曦对柔贵嫔委实是没什么好感,所以才会开价如此高,就是为了不想与柔贵嫔交往过密了。 偏偏柔贵嫔一听,连一丝迟疑都没有,直接买下一个疗程的药量,并且塞给傅令曦一个三十二开大小的木匣子,这才领着她的宫女匆匆离开翊坤宫。 “哟,这一回,柔贵嫔终于带脑出门了?” 傅令曦一掀开木匣盖子,就诧异地吐槽。 木匣子里放了一叠银票,一张一千两,共有三万两的三十张银票,另还有两张地契书,一张地契是皇城东京畿区的山庄,一张是皇城内北城店铺地契,这价值可不低了。 东京畿区的山庄就算再偏僻,因着能种植粮食与近皇城,少说也要三、五万两来买,还有价无市。 至于内城商铺价值也要二、三万以上,所以柔贵嫔这一回感谢送来的银钱,足有十万两价值以上了。 “主子,您可是救了大皇女殿下两回呢。” 瞧着主子财迷的小样子,素染和红璎几个都低低地笑了下,絮朵更活泼一点,踊跃发言:“最重要的是,您帮柔贵嫔娘娘争取到了大皇女殿下的抚养权!” “确实,连咱们小雀儿都看得出因果来,这柔贵嫔终于捡回了智商。” 傅令曦点头,望向絮朵问:“如今大皇女如何了?” 瞧柔贵嫔敢离开延禧宫过来,大皇女的病情,应该稳定下来了。 “回主子,奴婢听同乡的小姐妹说,大皇女于卯正时,热症就完全退下了,睡到巳时才醒来,就是脾胃弱,还吃不下东西,只喝了一些碧粳米粥饮果腹。” “人没事就好,再服下强身丸,大约三、五日见能见效了。萦采,你将强身丸的药材方子抄下来,交给黄太医吧,希望以后的孩子们,能身强一些。” 傅令曦吩咐道。 这强身丸的方子药材很普通,她只是用了一点灵液来增加药性,所以别人做出来的强身丸不会有她手中的强身丸这般见效快。 但上交给太医院后,由太医院出面大量制造,以后只要富贵点的家庭都能买来吃,这才能发挥这张药方子的实用性。 在昨晚听了皇帝一番话语后,傅令曦才明白,不是这个武灵大陆安全,而是危险都被拦在了上羿国的边地防线外—— 这张药方算她为人族幼儿,尽一点点绵薄之力吧。 接下来,傅令曦继续熬制回灵丸和画灵符。 且重点,在画芥子符上,虽然同样有三个平方米大小,但它是一次性物品,用了就没了,而且,它摄入物品也有要求,起码要武宗境以上的修为,才能使用它。 这也是为什么傅令曦一开始不画芥子符的原因,而是选择用空间基石制造出芥子玉符了。 第135章 拎上了温姬和孙才人 萦采一走,傅令曦就从青珞嘴里确定,阮才人这些日子,果真老实呆在寝室里不出门了。 听得傅令曦微蹙紧眉头,心下也不知这穿越女主到家想要谋算什么,按照女频文的走向: 女主老实呆在自己院里不出门,一般都是怀有身孕的说…… 呃,她要是没记错,这个女主的背景,好像是快穿文男魂?! 当初她就是看到这女主人设新奇,才特意翻开这本脑洞文的说—— 算了,就算阮才人真怀上了,短时间内应该作不了乱,毕竟她怀的是怀王的崽,又不是她男人的种,只要自身够强大,她根本不惧阮才人的算计。 她首先要发展自身实力才要紧,毕竟凭着阮才人手中握有的金手指,她现在这等修为,怕是无法一次性杀了她,反而会引起她的防备心,甚至反攻! 至于良昭仪就更安分了,她显然是为了能平安生下腹中胎儿,自禁足起潜伏般呆在她的永和宫中,半步不出宫门了。 让近侍宫奴盯着几人的宫门,傅令曦便专心熬药画符,对于泰雍帝替怀王天天换着后妃来宠幸,一概不理。 五月二十八日, 傅令曦让青珞暗中出宫,分别给老国公爷和楚夫人送了一个药匣子。 五月二十九日, 祁妃在钟粹宫里闹绝食三日了,但泰雍帝不理,只让人盯着,不让她自戕就好。这般闹了五天,见皇帝不搭理她,又灰溜溜的安静下来…… 五月三十日, 傅令曦跟随着皇帝入夜出了一回宫,不光刚画好的芥子符全都用完了,自己也趁机买了不少想要买到的植物优良种子。 六月初一, 这日泰雍帝公布随战人员,傅令曦后面看到盛世赞悄悄送过来的名单,嘴角都要抽麻了,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这一.夜,因着祁妃被禁足,皇帝居然唤了婉贵仪侍寝,但没过夜,听说承了宠后就被送回咸福宫。 六月初二,连毁容的夏嫔也得了一次的侍寝机会。 ——傅令曦得知消息时,秀眉都笑弯了,心下嘀咕:皇帝这是要恶心怀王吗? 六月初三,泰雍帝去了天坛和太庙祭祀,御驾亲征的事宜算是明确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更改了。 当夜,皇帝还在芙蓉园宴请大臣,后妃中,只有宜贵嫔到场,全程跟在皇帝身侧,却是连酒都未能沾上一滴,瞧着皇帝护着宜贵嫔的喜爱模样,大臣们私心又起、 可惜,皇帝要御驾亲征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这一.夜,帝妃是宿在芙蓉园主苑。 借着泰雍帝面见国师大人的机会,傅令曦也跟国师做了一番交易,收获满满。 至于皇帝后面拿着她做好的芥子玉符与国师交易,她则没有插手,因为皇帝已经给了她特权—— 不光将红璎之前呆着的暗卫组十人全交给了她,明面上,还给了她一队六十人的仪仗卫。 这仪仗卫以后就算是她的亲卫,但凡她出宫,必须跟着她,不管是明跟还是暗护。 随着红璎和青珞跟在傅令曦身边的时间越长,俩人服用了她熬制的回灵丸,修炼速度也增进了不少,俩人现在同时晋阶。 红璎现在卡在武宗境巅峰,负责管理暗卫队;青珞晋阶到武宗境高阶,负责管理仪仗卫。 想来再给她们一点时间修炼,说不定她们很快就能晋升为武王境,那到时,傅令曦便是跟着皇帝御驾亲征,安全性也将大大地提高。 只可惜,御驾还有三日就要起程了,猥琐发育的时间还是不太充足啊~ 不过,有了国师大人交易的一批制符工具,空间药材、粮食种子也全都种下了,以后不管是制符还是炼制丹药都有条件,傅令曦心定不少了。 只除了国师大人居然给她送了一对龙凤双胞胎小童过来! 俩娃儿才五岁,名字也很有意思,一个叫红湳,一个叫绿汝,都很有画符天赋,是国师大人有名号的最小弟子。 而且俩娃儿一点也不怕生,见到她就直唤她‘仙女师姑’,嘴甜得很,一下子就获得了几个大宫女的喜欢。 硬生生被强塞两个小娃儿的傅令曦,都被周叔旦这骚操作给惊呆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周叔旦早就跑走了,然后皇帝还告诉她,国师大人怕她反对,连两个娃儿的口粮都自备了—— 瞧着还是她做出来的芥子锦囊里头,装满了金锞子、银锞子和几十匹的各色莹纱锦缎,这财大气粗的金主样子,还真让她拒绝不了。 沉吟了片刻,傅令曦认命地让萦采和紫栾带俩娃儿下去,先试验一下两娃儿的‘画画’天赋再说吧。 等她安置好两娃儿,泰雍帝揽着她轻笑地哄道: “爱妃过来,朕陪你逛一逛这芙蓉园如何?莫生气了,嗯?” 小女人娇俏殊丽,便是使使小性子也是令人怜爱不已,还能顺带增添俩人间的闺房乐趣,因而谢夙秉一向顺着小女人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十足喜爱瞧她撒娇的小模样儿呢。 傅令曦摇摇头,“妾身才没生气呐!” 虽然皇帝每晚都会秘密摸黑回翊坤宫歇下,但瞧着他每日只能歇下一个时辰,她到底也是心疼自家男人的,主动提出建议: “还是不要了,万岁爷这几日都忙得很,不如在暖阁里歇下?妾身瞧着这暖阁是建在湖畔边,夜景也是不错的。” 若说泰雍帝当‘夫主’不及格,但他当皇帝,却是一个励精图治、任贤革新、善用人材、从谏如流的好皇帝。 “好,随爱妃喜欢。” 闻言,谢夙秉深邃的凤眸一柔,牵着她的玉荑亲昵的揉了揉,俩人手牵手的往主苑西侧的暖阁行去。 帝妃俩人慢慢行走,而盛世赞一听到皇上应允,立马就使了小应子带人去整理暖阁了。 “万岁爷,后宫随行的名单,可是要下明旨了?” 目前,傅令曦比较在意这一事。 “嗯,爱妃确实是要预先准备出门的行箱了,那明日朕便下明旨罢,爱妃自然在随行名单上,朕不会哄骗爱妃的。” 扁了扁嘴,傅令曦不太高兴地望着皇帝开口询问,“……哪、万岁爷还要带上谁同去?” 早在今日晨早,盛世赞派人来先接走了容嬷嬷和素染、絮朵时,她就看出盛大伴的神色好像不太对,所以才有此一问。 她不喜欢跟皇帝相处时,心间全是猜忌和算计,所以心里一有问题,她就直接提出来问皇帝了。 “嗯,爱妃是吃醋了?” 谢夙秉闻言,俯首盯着爱妃微抿紧的红.唇戏谑,浅笑了下,抚着她顺滑的鸦发道明理由: “爱妃莫恼了,朕是瞧着,亲征若只带着爱妃一妇人出行,于爱妃安危实有妨碍,便拎上了温姬和孙才人。” “呃?” 刹时,傅令曦心口一窒,这两人可是没承过宠的—— 第136章 等着晨曦第一道阳光 “呃、” 傅令曦当即变了脸色,抬眸望向泰雍帝,“万岁爷?!” 听到皇帝要带上温姬和孙才人,傅令曦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温姬她们没有被怀王动手染指过,所以她们于皇帝来说,还是干净的媵嫱! “爱妃想到哪儿去了?” 谢夙秉见小女人霎时就变了脸色,一张小玉脸煞白煞白得可怜,他无奈的小女人搂进怀里安抚解释道: “朕是瞧着她们不适合呆在后宫,到时跟着出征,能给她们换个身份生存。” 已经微红了眼眶的傅令曦闻言,倏地错愕发问: “真的?” 果然圣心难测!傅令曦是真的被皇帝这样的心思,给惊着了。 “自然,朕若是要宠幸她们,何以等到此时?笨丫头,你都想到什么去了?” “这要怪万岁爷了,您吓唬到妾身了嘛~” 傅令曦撒娇般将小脸埋进男人胸膛,不依的嗔回,又仰起玉脸吃醋般询问:“万岁爷是妾身的,只是妾身的,可好?” “……唔、这可要看爱妃手段了,爱妃你觉得可行?” “当然行,符箓师不能说不行!” 闻言,傅令曦志得意满的肯定回击,张扬的美人脸上,一脸的自信。 “呵呵、那朕等着爱妃的‘手段’了,嗯?” 谢夙秉心情愉悦地捧着小女人的脸腮,亲了亲她眉心,又抱着美人儿满是欢愉地啃着她柔软的玉荑,满眼的温柔。 ——果然,怀里抱着令他欢愉舒泰的小女人,他心情一片平静和冷静,体内哪里还有戾气压制在他心头上,弄得他脑子里暴躁地一抽一抽地疼,随便一动脑子,就暴戾动怒得想杀人! 怀里的爱妃,才是他的珍宝,他岂会轻易让她不高兴。 不豫的戾气,他自身就深受其害,为了夫妇闺房间能和谐美满,泰雍帝那是变着法子,小意地哄得宜贵嫔娘娘笑倒在他怀里,一.夜尽是温情脉脉…… …… 翌日 卯正时分,帝妃俩已经回到皇宫,皇帝去了前朝处理政务,傅令曦则领着萦采、紫栾回了翊坤宫。 至于红湳、绿汝两娃儿,被盛世赞先送到容嬗身边,她们比御驾先行一步,去北极地郡地整顿宜贵嫔娘娘的居所。 巳正时分,皇帝随驾圣旨颁布在后宫,一下子后宫的气氛,就陷入两极化。 收到随驾圣旨的温姬和孙才人一下子就翘起尾巴来,明目张胆地得意样子,直接就将后宫嫔妃都得罪光了、 包括祁妃! 祁滟瑶听到孙才人终于入了皇帝的眼,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原本家族进孙才人进宫,是为了给她借腹生子的说—— 然、现在孙才人跟着皇帝御驾亲征,鬼知道能不能回来? 如果能回来,她又会怎么一副嘴脸? 要知道她现在连贵妃分位都丢了,身份也就比婉贵仪高那么一丢丢,三个月禁足过后,她都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夺回宫权呢! 这几日,皇帝为了给婉贵仪和夏嫔两人立威,方便她们管理后宫,已经前后招了她们侍寝过了!她们后面能不能怀上龙种是一回事,但皇帝愿意给她们尊荣,又是另一回事啊~ 瞧瞧,不过才五天,婉贵仪和夏嫔俩人已经将后宫诸事都管理顺畅了,后面哪里还有祁妃插足的余地? 为此,祁妃在钟粹宫里发足了脾气,却被新换来的掌事嬷嬷盯着收拾好了尖锐品,再想闹着绝食、自戕已经行不通了,皇帝不见她! 良昭仪和南宫姬还好,俩人腹中胎儿经过小半个月的调理,已经安稳了些,身上有龙种,对于不能随驾,自然也没有那么强的好胜心了。 特别是良昭仪,她是重生人士,自然知道皇帝要花费三年才能战胜,在北极地那般贫瘠荒芜之地,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随驾呢!在后宫里好吃好住的养胎,它不香吗? 倒是白婕妤的胎相要不好了! 负责照顾她的夏嫔,第一时间往翊坤宫和乾清宫里传递消息,让傅令曦有时间来补救,好歹让白婕妤的腹中胎儿生机再拖上一候日再来滑胎,毕竟这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畸形儿,要不得。 ——嗯,在这种特殊时期流产,白婕妤很可能直接就被暗里处死了,别看傅令曦心黑似的,但事实上,她是变着法子救白婕妤的命! 毕竟,这是皇权至上的古代啊,皇帝马上要御驾亲征了,你一个小小的后妃居然滑胎,那真的是大大的不吉利…… 出于同性关系,傅令曦也是可怜白婕妤的遭遇,不想皇帝添堵,这才插一手救白婕妤,后面也仔细交待了纪太医后续要如何,给白婕妤流产和调理身子。 而妇科圣手黄太医,则因为要照顾傅令曦的身子,也是随驾人员之一。 至于秦御医是要跟着泰雍帝走战场前沿的,最后,宫中只剩下纪太医这么一个妇科太医在了。 傅令曦可不管后宫嫔妃是做如何反应,便是温姬和孙才人携手前来翊坤宫询问行程如何安排,她也只是让紫栾出面去打发她们: 只说出宫要如何安排,自然是要听从皇上口谕的。 如今圣旨下来,明面上三位嫔妃只给了每个人三个箱笼来装随驾的行旅,并且温姬和孙才人俩人分位低,每人只能带一个宫女出行。 你说宜贵嫔娘娘? 随架人数和列队,早已经安排好了。 在明面上,宜贵嫔娘娘也只是比温姬和孙才人多带了一个大宫女而已。 另外,因着皇帝出行,按旧例,是可以带领二名近侍女官伺候日常的,这两名额都给了傅令曦、 所以,傅令曦还能再私下增加两个宫女。 但这时,她四大宫女外加容嬗娘娘分明里暗里,都全带上了,毕竟她明摆着是一名孕妇,用顺手的宫女和嬷嬷更懂得如此照顾她日常呢! 泰雍帝特意送上门的好意呢,傅令曦自然是高高兴兴接下了,如此她只能从二等宫女中挑选,也没费多大心思,她一下就挑中了善女红的织秋,和会按摩的绣夏一同出行了。 翊坤宫由房公公留下来镇守,他的徒弟小叶子、小印子,则跟傅令曦一道出宫随驾。 如此一来,明面上,傅令曦是带着四个宫女和二个太监出行。 青络负责领着仪仗卫。 红璎易了容充当马车夫,带着暗卫队暗中跟随在鸾驾。 她们俩人统共领着的这七十人,表明上是算入了御卫军那一行。 六月四日,明旨一下,后宫就这么‘平淡’过去了。 六月五日,皇帝与王爵宗室吃了一顿饯行宴席,后妃没人参加,只有懿太后出席了。 六月六日,卯初一刻。 天还黑呼呼的,御驾已经列在皇宫午门前,出师表一誓,御驾军士已列好队伍等待,就等着晨曦第一道阳光出现时,出发—— 傅令曦的鸾驾在前,带着温姬和孙才人的鸾驾在后。 后妃随驾,出宫的路线却不是从午门出发的。 她们这些女眷,安置好列队阵,是从玄武门先行一步,从玄武大街拐向宁安东街,直奔东直大街后,往直道一直走到北直大街处,静候皇帝御驾行至德胜门了,然后鸾驾才会插入御驾之后,一起随征。 鸾驾只有一大一小共两辆。 由青珞任仪仗卫卫长护驾,前头的赤金鸾驾由宜贵嫔娘娘坐着,后面的紫绿鸾驾则由温姬和孙才人坐着,俩人各带了一个近侍宫女,并着六个箱笼,算是轻车上阵。 傅令曦坐赤金鸾驾,并着紫栾、萦采共三人,行旅箱却足有十个,包括皇帝的服装在内。 绣夏和织秋坐在车前,与易容驾车的红璎同坐。 两个太监就更简单,随便坐在一个仪仗卫马上,被人轮着驮运…… 在皇城中,大部分人的马匹都是百里神驹,只有御驾用的是千里灵马,一路行出德胜门十里城外,御驾才停顿一下,飞速换乘骑。 而借着这机会,傅令曦被盛世赞请到了御驾之上,眨眼间就被泰雍帝抱进怀里—— ps: 明天就换新旅程了,然然争取三万字内,让大宝出生哈~ 第137章 九天御驾到达北幽都 换了千里灵马,御驾又更舒适没那么颠簸了,傅令曦也不是娇贵的性子,一路上最多是不舒服时,伏在泰雍帝怀里撒娇,时间倒也不难过。 特别是泰雍帝虽然是在赶路,在一路上仍是在处理政务,她侧目瞧了两回,只觉得古文竖着看,看得她很不受用,还得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古代习俗。 好在皇帝知道她喜欢看游记或是地志,也给她塞了本杂书,俩人抱着凑成一团,各看各的,竟是是温馨柔蜜。 看累了,傅令曦就撩开窗帘,瞧瞧走到哪里了,走了半日后,已经远离皇城三百里了,紧接着是走府道,御驾一路飞驰,并没有进郡城补及,最多在夜晚时分会在驿站停留,一连赶了三天行程后、 车窗外的风景,已经开始荒芜起来,傅令曦瞧着每次要走了几十里才能见到一个小县城,过了三、五个县城后,才会遇上一个大的郡城…… 御驾出征,也没哪个傻子土匪敢阻拦。 这一回皇帝亲征,有了傅令曦提供的芥子符、芥子玉符等储物品,没有沉重的粮草、战甲驮运,速度快了足有三分之二,不到七天,御驾就踏入北极地域—— 出了北极关城门。 半日后,踏入北蜀国前朝领地。 傅令曦从第七天开始,精神已经出现疲倦感,一直呆在龙辇上没下来,好在距离目标城池只有两天路程了。 熬一熬,出征第九天午时,御驾终于到达了北幽都。 北幽都是北蜀国前朝的陪都,自从北蜀国被灭后,北幽都就成为上羿国边军驻地城池。 泰雍帝执政严厉,不轻信一言堂,因而北幽都做为战略城池,不光设有郡守,朝廷还额外派了刺史监察,御驾第一站,就在北幽都进驻。 如今北极地域,因再起战事,以幽淄江为界,腰斩分成两岸战区,一为西北岸、一为东北岸。 西北岸区镇守着造反叛军,叛军打着复兴前朝北蜀国,由其皇族北堂氏遗孤老幽王北堂屹称帝,在原来的临淄郡组成新的北蜀国,自称为北邑皇城。 东北岸区与上羿国边地北极关口接壤,自从打下北幽都后,以幽淄江为界的一都九郡,全归属上羿国土了。 相反,幽淄江西北岸因隔着一条宽阔的幽淄江,泰雍帝之前对西北岸的管理比较宽松,兵力都聚集在东北岸区,没想到被老幽王找到机会煽动,又再度占地为王。 御驾亲征的随将们,随着泰雍帝的命令,分派在九郡巡防。 而傅令曦也没在郡守府住下,而是住在了其旁边的北幽行宫,泰雍帝曾经在此住过一年多呢。 北幽行宫正殿富丽堂皇。 西边种着一片紫斑竹林墙,足有三米多高度,竹墙前置着一排精锐的兵器,各种各样的刀剑棍鞭等等,还真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呢。 东边紧连着一片蓝花楹、紫荆花树,蓝白紫粉的花骨朵儿正娇艳地盛开着,花瓣儿随风轻轻飘落在湖畔上,绿草茵茵添了一层粉嫩色彩,美地如仙如幻,让傅令曦一眼就喜欢上了。 连蔫耷耷疲倦的神色,在看到这一片花海湖畔时,终于有点精神的左顾右盼。 “爱妃喜欢这景色?” “万岁爷不觉得好看吗?好美哦~” 傅令曦高兴地抬眸望了眼皇帝,然后才发现自己是在行宫正殿下的御驾呐,她疑惑地问:“万岁爷,妾身以后住正殿吗?那温姬、孙才人她们呢?” 她已经看到容嬷嬷、素染、絮朵三人在正殿候着了。 “爱妃自然是随朕住正殿,至于她们住哪,爱妃稍后安排就好,让她们住后院,不得跨进垂花门即可。” 谢夙秉理所当然地浅笑说道,怀抱着小女人下了御驾后,他也没松开,而是扶着她愈发纤细的腰肢踏上台阶,解释此处行宫的由来: “这行宫前身,是北蜀国的鲁王府邸,鲁王被朕灭杀后,朕打下这片领地,便将鲁王府作为临时居所,当初朕也是看中这里有个温泉眼,疲倦时可以泡一泡松散一下,只不过,后来被秦老盯上了,好好的园景,就只剩下这一片紫苏水榭了。” 听到皇帝的话,傅令曦瞪大眼打量正殿的甬道、 正殿一排九间,左右的东西两厢,居然都间隔断了哟! 西厢被竹墙挡住了视线,瞧不住景色,但她闻到空气里好些植物药香,而正中的十字甬道,西路已经被硬硬砌成了石山景池。 走近二步,发现养的居然不是锦鲤,而是巴掌大的银鱼,还有三、五斤大小的黑鱼鲢鱼…… 正殿前,左右两边的景园也空荡荡的,西边铺了青石块,在抄手回廊前摆着一个长条型的石桌外,再无他物。 若是配着那一排兵器,显然像是个小型的演武场。 东边靠门房这一边正是紫苏水榭,这东甬道还保留着,但正殿前的东边花圃居然被拔清光,明显土地还潮湿着—— 这么一看,正殿只有‘卜’字形的甬道了。 “万岁爷,秦御医在西厢种了药植!” 跟着泰雍帝的步伐一边走,傅令曦一边嗅着空气里不同的香气味,很肯定地问道。 “对,爱妃这小鼻子真灵。” 泰雍帝点头,边扶着她踏上正殿台阶,边解释道: “因着正殿有个汤泉眼,气候适宜,秦御医将前殿后殿的景园都拔除了,种上各种药植,爱妃休息好了,可以让容嬷嬷领着你到处查看,有些空地的药植刚刚收获了,空着在那里晾晒翻整,若是爱妃有想要种植的药材,也可以跟秦老交流一下,可否种植。” “万岁爷,您前院肯定很忙,妾身先休息半日,您放心去处理政务吧。这里有嬷嬷和素染照顾妾身,您还能不放心吗?” “行,那爱妃看着轻。仪仗卫安排在前院住下,倒是暗卫,可以留在正殿里轮值,若是有什么不懂,爱妃尽管使人来问朕,嗯?” “知道啦,妾身才不会跟万岁爷客气呢!妾身恭送您~” “嗯,爱妃爱惜身子,莫劳累了。” 谢夙秉俯首,在爱妃脸颊亲了一口,又揉了揉她耳垂肉,这才领着盛世赞大步离开正殿,倒是将小应子留下了。 “嬷嬷,你领人去后院,先安置了温姬和孙才人住下。” “是,主子。” “素染,快带我去湢室,我要先沐浴~” 傅令曦一听到皇帝说这北幽行宫有汤泉眼,心里脑里就惦记着这一件事了—— 第138章 雪香轩住着两位姑娘 “大家一路上都辛苦了,你们轮着沐浴当值,尽快恢复精力。” 傅令曦打发萦采、紫栾几个下去洗澡,随着素染进了寝室。 身侧的絮朵很是活跃地说着: “主子,后殿园子的汤泉眼温度偏高了一些,因而温汤是直接引入湢室中,须得再添一些净水,才能泡澡呢。” 听到这里,傅令曦就高兴不已,这寝室有温汤,这可是大大方便她泡澡了! 便是要在北极地过冬季,她也不用忧愁如此沐浴。 这时候,她也就理解了,秦御医为何要在这行宫种上药植了,简直是天然的种植场嘛~ 湢室就在寝室中,因着开了外窗户,还有一层薄薄的窗纱阻隔视线,即不怕吹风凉着,也不用怕闷气发晕。 然,顾忌着腹中胎儿,泡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傅令曦就老实过了两道温热水,着了一套软绵的水红寢衣,娇软无力的被素染和絮朵扶出湢室,在寝室南窗边的美人榻上坐下。 “身子终于松散舒服了,在外赶路果然不容易。” 虽然赶路难过了一点,但终于离开后宫那个牢笼,傅令曦是真的觉得整个人都高兴了~ 放松下来,她便有闲心打量这寝室了。 只一抬眼,就看到她对面放着张紫檀拔步床,一股淡而幽远的檀香扑鼻而来,奢华啊!再瞧着室内明黄着锦料不少,显然皇帝也是要在这儿歇下的—— 看来,这里之前确实是皇帝的寝室。 微微一侧身,她就看到美人榻旁边,靠山墙的地方置着一张博物架,上面放着不少缇巾箱匣装着锦书,也有裸露出来的摆件,甚至还放着一把长剑,瞧着就不凡了。 “主子,您先喝盏太和汤润润喉咙,嬷嬷一早就熬制了好克化的食物备着,就等着主子莅临了呢。” “嗯。” 傅令曦顺手接过来,喝了两口,这才询问又吩咐:“都煮的什么?絮朵你去挑些适合的菜肴,让小应子送到前院去给万岁爷食用。” “是,奴婢马上去。” 絮朵得令,匆匆离开寢室出了东暖阁,然后去跟萦采交待主子命令。 傅令曦换了一身轻便的袄裙,青丝只拿发箍束着,轻爽地跨过碧纱橱,来到东暖阁,罗汉榻上已经摆上了几子,絮朵正领着洗漱更衣好的紫栾一道摆放菜品。 “够了够了,我哪儿吃得下这么多,留下一品雪燕羹便好,剩下的你们几个分食,若还有多,也给盛大伴他们送过去,莫浪费粮食了。” 傅令曦见到几上摆满了食物,忙说明。 北极地贫瘠,是因为水源稀缺,这是天然的地质造成的。 当然,让北极地贫瘠的,最主要原因,是幽淄江的水质有毒,不能食用也不能拿来浇灌植物! “主子,这道芙蓉糕也好克化,也留下吧,这是嬷嬷费了一个时辰才做出来的,可好吃了呢!” 絮朵开心,小麻雀般嘁嘁喳喳笑道。 “也行。” 傅令曦坐下便开食,将一盅约有两碗的雪燕羹全都吃下了,温热的汤羹一下肚,她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剩下的糕点先放着吧。 正好漱口完,就见容嬷嬷挑了珠帘薄纱进来,一见主子坐在正对面的罗汉榻上,她忙朝主子福身敛衽沙哑的请安: “主子万福金安。” 傅令曦一愣,笑着招招手,“嬷嬷辛苦了,快过来歇下,润过喉才来回话吧。” 不用主子提,絮朵已经去取了杌子搬到罗汉榻边上,一副等着容嬷嬷过来坐下了。 “嬷嬷嗓子都沙哑了,快喝口水,润润喉,好给主子回话呢~” 絮朵相当狗腿的,在容嬗嬷嬷听从主子示意坐下后,立马倒了杯温水送上说道。 容嬗得到主子笑着颔首,这才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水,浅笑地回话: “回主子,奴婢已经将温小主和孙小主都安置好了,因着她们都是由西侧门进的后院,所以就近选了西院的偏室为寝居。温小主选的是绛云阁、孙小主选的是披芳轩。” “安置好了就行,后院这么大,随她们住哪了,只一点,万岁爷交待了,垂花门要守好,后院内眷无召不能踏入垂花门,明白吗?” “诺~奴婢们明白了。” “启禀主子,奴婢来到这行宫时,发现后院的雪香轩住着两位姑娘,奴婢问过行宫总管,据说这两位姑娘,是皇上之前住在行宫时,负责侍寝的丫鬟,因着皇上没有带走回宫,行宫总管也不敢私下做主遣散了,便安置她们住在后院的雪香轩中。” “哈?” 傅令曦挑眉,敛了眸子,“这行宫总管叫什么名字?与这两位姑娘有利益关系,还是有亲属关系?” “回主子,奴婢只打听到,这行宫总管姓吴,贱名三两。这两位姑娘分别姓曲和姓池,因着盛大伴不在,奴婢也无法咨询到准备答案。” “红璎,你派个暗卫,去打探一下什么情况。” 傅令曦朝着屋檐上唤道,“顺便你也下去歇着,洗漱换身衣裳,换回自己模样,进食后才过来近身当值。” “是,属下遵令。” “嬷嬷,这事先放一边,没得本嫔刚到行宫,就拿旧人开刀,若出风波,且先冷着罢。” 傅令曦冷着拧眉低语吩咐,想来这‘侍寝’肯定是有水份的。 这两姑娘职责,更可能的是,负责万岁爷日常的衣裳物什整理和清洗。 吴三两与这两姑娘,不是有利益关系,就是有亲戚关系! 想想,之前万岁爷都主动说过,他身边一般会跟着两位女官负责处理寝室整理,这两位姑娘存在的性质,应该也是这样的。 不过,这两姑娘的身份更低贱,因为女官好歹是经过正经筛选的,一经被皇上享用了,只要得到皇上满意,便能得到分位,成为后妃中的一员。 “嬷嬷,两位娃娃呢?安排到哪儿住下了?” 傅令曦一直没听到孩子的声音,有些奇怪地问道。 毕竟是国师大人的弟子嘛,好歹叫她一声‘仙女师姑’,总不能不管不问的。 “回主子,红湳少爷和绿汝姑娘此时应该是在前院,跟着武师父锻炼身体。” “……”卧槽,周叔旦还自备了武师父跟随?这是什么神仙师尊! 眨了眨眼,确定容嬷嬷没有开完笑,她气笑地摇摇头,交待: “如此便罢,你们注意一下,别让两个小娃娃受委屈了,我先回寝室睡两个时辰,今晚晚膳推迟半个时辰,准备地丰富一点,万岁爷肯定也是饿了。” “是,奴婢们省得了。主子且安心午休呢。” 容嬷嬷上前颔首,与笑着回话的素染,一左一右扶着主子起身。 也亏得主子年轻有修为,如此舟车劳顿赶了快一旬的路程,身子也没啥不良反应,大善大善也~ 第139章 把皇帝和盛世赞唬住 进了寝室后,困顿不已的傅令曦躺在紫檀拔步床上,居然睡不着! “……” 她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认床??! 抚着还是平坦的腹部,傅令曦索性将灵识移进空间,老实干农活,别人当宠妃,那是作妖买买买,她悲催,居然是收获、种,收获、种,还有宰杀肉兽,剥皮! 待她灵识都疲软后,她退出空间,已经没心思再胡思乱想什么,转眼间就睡着了。 一觉,竟是足足睡了二个多时辰。 “万岁爷~” 刚苏醒,傅令曦就发现自己被男人抱在怀里,对方躁热的体温,以及熟悉的龙涎香,她还没眼开眼,就习惯地软绵唤道:“几点了?” “爱妃可醒了?已是戌初一刻了。” 谢夙秉刚回寝室也没二刻钟,温声相询。 他回来正殿时,不过堪堪酉正二刻,一听容嬷嬷禀告小女人还在休息,便叫了水沐浴更衣,见小女人还睡得熟,想也没想就陪睡。 “啊、几点?” 瞬间,傅令曦醒来了,睁大眼睛,“万岁爷怎么不叫醒妾身啊?!” “晚膳几点吃食都可,爱妃急什么?朕不是好好地在你这儿?” “……”好像也对哦。 眨眨眼,傅令曦狐狸眼刚睡醒,听到皇帝这么一说,惺忪的眸子闪过迷惘的认同,直到听见皇帝闷笑声,她才反应过来,拍了拍他胸膛,“万岁爷,您太坏了~” “可。” 谢夙秉颔首,“朕坏,可得给爱妃体验一回。” 说着,扯过俩人身上的锦衾,挺身交颈相拥,一下就堵住她的红.唇,鸳鸯绣被翻红浪—— 因着赶路,怕伤着小女人玉.体,谢夙秉这旬日都没再碰过爱妃。 如今已安然奔赴北幽行宫,一直被他强行压制的野望,在这秘密的拔步床里,被无限放大,任小女人再怎么娇恼怪嗔,不一会儿俩人寝衣,便从锦衾中一一丢出来…… 戌正三刻, 傅令曦终于吃上一口热食了。 她小口的,咬上皇帝讨好送到嘴边的炖灵肉,一口咬下去,香糯酥烂,瞬间眼大狐狸眼,眼神里明摆着两个字眼,‘好吃!’ “可好吃?”谢夙秉一下就捕捉到小女人被投喂后,闹别扭的情绪,一下就软了下来,他也不嫌弃银箸上的炖肉是小女人咬剩下的,一下就丢进自己嘴里,感觉一般般的口感、 算了,只要爱妃喜欢吃就行。 见爱妃几下嚼烂了肉团咽下后,他立马又挟了一块炖肉喂进她嘴里,时不时挑上爱妃喜欢吃的素菜,有荤有素的间插投喂,不一会儿,猫胃般的小女人,果然就摇头不吃了。 “爱妃再将这一碗龙井竹荪喝了?正好解腻。” “哦~” 傅令曦相当乖巧地点了头,但也相应提出了她的要求,“那万岁爷,您抱我回罗汉榻上?人家腰肢好酸~” 老实说,被皇帝抱着吃饭啥的,想像地很浪漫、 但事实上,她人不自由,没主权不说,皇帝挟啥大部分她只能吃挟,侧着身子僵坐在皇帝大腿上,她还浑身不舒服没处诉苦! 特别是她刚刚一醒来,被迫在拔步床运动了一翻之后,她腰身是真的酸软无力了。 这还得亏泰雍帝身躯高大健硕,要不然她还得缩着肩头,佯装成小鸟依人…… “可。” 谢夙秉配合着小女人撒娇的小举动,抱着她两步回到东暖阁的罗汉榻上,摆了两个大迎枕在她身上,让她腰身更舒服一些。 也不用传唤丫鬟了,他几步将龙井竹荪的瓷碗放在榻几上,“爱妃慢慢来,尽量吃完它,嗯?” “知道啦,万岁爷快去吃晚膳啦~” 谢夙秉就满意小女人这乖顺的小猫儿模样,自己回到紫檀圆桌上继续进食,怀里没了小女人在,他进食速度更快了。 看似狼吞虎咽,但丝毫不妨碍他出身皇族的矜贵仪态,没有半分囫囵吞枣的急迫样,但荤菜在他进攻下,飞速消失在他嘴里、 从军十三年,谢夙秉干饭速度,还真不是练虚的。 待俩人吃完晚膳,奴婢收了食席时,时间已经转到亥初二刻了。 吃饭喝足,正漱口完,傅令曦无辜地打了一个哈欠,被皇帝搂进他怀里,她抹了抹自然流出来的生理泪珠,提议道: “万岁爷,趁着今宵夜色不错,明月正圆,不若您陪妾身逛一逛正殿?” 今日已经是六月十五。 按照她第一回承宠时间,她这孕期已满一个月了,若要起早孕反应,好像是差不多时候了? 她是武修者,修为至武宗境,身体理应更强悍才对。 但这几天她觉得好累、好困,得亏熬了二、三天行程就到达北幽都。 此时,察觉到身体劳累犯困,傅令曦心下就在计较着,莫不是她提前出现孕早期反应了? “听爱妃的。” 听到小女人说要逛园子,谢夙秉自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做为皇帝,他自然更清楚,刚食用完晚膳就歇下,对身体可不好,于养生无益。 可傅令曦实在是太累了。 御驾出行,一路上舟车劳顿,她精气神明显没恢复过来,刚又与皇帝云.雨一翻,使得她更是累极困倦、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走着走着,依靠在皇帝怀里,居然都能睡过去! 可把皇帝和盛世赞唬住,实实在在吓了一大跳! 谢夙秉立马抱着爱妃回寝室,盛世赞则不用皇帝吩咐了,施展身法就去西厢传唤黄太医。 睡着的傅令曦没想到第一天住进北幽行宫,就把身边宫奴和皇帝都吓了一顿。 陷入昏睡前,傅令曦只想到: 她还没跟皇帝提及,后院雪香轩那两个姑娘的破事呢…… “爱妃如何了?” “启禀皇上,娘娘并无大碍,就是困了,眼下娘娘是正常睡眠的状态。” 黄太医抹了一把冷汗,松了一口气,正容回禀: “皇上,娘娘玉体娇贵,这一行到底是长途跋涉,近段日子,定然要让娘娘放松心态,好好休息一些时日方能安好。” 他也是被盛大伴急躁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把脉确定娘娘情况后,才是安心了些,出于医者心态,他‘幽怨’地瞪了眼皇上、 哎哟,皇上陛下不能这般猴急呐! 偏他狗胆不够大,不敢开口劝,想着回去了立马要跟秦老提一提,眼前敢硬着脖子怼皇上的人,唯秦御医也…… 第140章 哪还有什么风景可赏 傅令曦犯困状态,一连睡了三天,才得以缓解。 这三日里,她基本都是睡醒了要吃、吃饱了又昏昏欲睡,偷偷服用灵液也没办法破除这情况,秦御医检查过确定她身体没有什么坏处,她便老实地睡吧。 得亏她身体纤细,体内有灵力加速新陈代谢,没跟某个动物品种那般,吃着睡着就长胖了…… 六月十九日,巳初二刻。 晨起醒来后,傅令曦吃完两碗胭脂粥,倚靠在大迎枕上,静待困意上涌、 一盏茶后, 傅令曦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她眼睛越发晶亮,突然就套上软缎鞋,急急唤道: “红璎、素染,我不困了哟!走,咱们去园子里逛一逛!” 这几日,顾及着腹中胎儿安全,她是真的完全听从医嘱,也不敢仗着自己有修为,就不听黄太医的话,只安生无趣地紧。 “主子慢些,园子又不会走。” 红璎反应最快,一把就扶住了主子娘娘腰肢和手,十分耿直地劝说道,那嫌弃的说法,倒是把傅令曦和素染几人都逗笑了。 “行行,我走慢一点,有红璎在,我放心着!” 傅令曦笑着回道,一边走一边吐槽: “天啊,我已经躺了近半个月了,身子都要发霉了呐!” 因着这半个月来,不是天天在御驾上赶路,就是在行宫这里天天睡,她真的是羡慕泰雍帝那强壮的好身体啊~ 不自觉地扶了扶腰肢,想一想再熬多九个月就能出生的奶娃儿,她决定忍了。 晚上的园景,与白天的园景,差别是真的非常大—— 正殿园子,差不多是一目了然,傅令曦眨了眨眼,就除了紫苏水榭那边能多看两眼外,其他地方要么被竹子隔离了,要么就被清空了植被…… 看个毛啊! 一出了东暖阁,站在抄手回廊下,傅令曦只看到被翻整的土地,连野草都没一根绿的,她抽了抽嘴角发问身侧的素染: “……秦老有说,要在这东花圃种什么药材吗?” 素染弯眉一笑回禀,“回主子,皇上说东花圃这边住着主子贵体,不许秦御医再在这儿种上药植了呢。” 三天前,秦御医给主子娘娘请了平安脉后,第二日就派了几个健壮的粗使婆子来侍弄东花圃,没想到被皇上看见了后,直接就下令说东厢这边,不让秦老这些外男随意靠近了。 若非正殿里种着大把的药植,皇上都想要将秦御医移出正殿。 且皇上很在意主子娘娘安全,当天就让仪仗卫的卫士仿着西厢,在东厢这边,也种了一排三米多高的紫竹墙。 这下好了,正殿园子哪还有什么风景可赏?简直是辣人眼。 “这样啊,既然秦老不能种,那我们自己种吧,正好我带有稻种,咱去挑一些良种出来,育些好苗种上……” 傅令曦听到皇上不给秦老种,心里倒是高兴坏了~ 她正想着自己动手种植一波稻种,看看被她空间优化过的本土稻种,在这北极地域适应程度如何呢! 这下都不用跑远了,就在自己屋前搞块试验田种植,都不用顾忌安全问题了。 主意一拿定,傅令曦也顾不得逛光溜溜的园景了,巡了东厢五间屋后,点了最靠近寝室的那一间为炼药房,旁边两间分别存放药材,再过来就是静心居和临湖斋。 她领着紫栾和萦采去了静心居,从芥子锦囊中取出改良稻种—— 第141章 吴总监有何要事禀报 静心居里, 傅令曦从芥子锦囊里移出一石麻袋的稻种,这是在皇城粮食铺买的优良种子。 当时她考虑到,她这一行是要在北极地种植,因而买的稻种大部分是粳稻,它最耐寒。 正殿的东园圃,大约有二亩三分地大小。 傅令曦一边让紫栾盛出一钧左右的粳稻种,放在太阳下晒一晒,另一边让粗使嬷嬷先将土地再深耕翻晒。 古代农民种植,根本没什么防害虫的农药,但古代人种植水稻也是有智慧依据的,最简单的‘火耕水耨’、 这火耕,就是在施种前,翻地完成后,用火把烧烤土地,不光是烧杂草种子,就连一些害虫虫卵也一并消灭。 草灰也是具有一定的杀菌作用呢。 当然,傅令曦空间种植方式,与现实的种植方式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在空间种植根本就没有‘害虫’一说,只要种子是‘活着’的,挖坑种下常浇灌空间里的湖水,再配上空间的蜜蜂等小昆虫帮忙授粉,基本不会再出现任何种植问题了。 再者,傅令曦现在的身份,是国公府深闺豢养的小女子,连农田都没看过,自然也不会种植农田,这么一来,定然是要请‘外援’侍弄这片稻田了。 这‘外援’,就只能交给容嬷嬷出面,在当地农家去寻摸一个好手,且最好是精通农事的妇人。 借着伸手检查稻种机会,傅令曦从空间悄冥冥抓了一把粳稻种子混入稻种里,随后就点了絮朵和紫栾总管这一块稻田,待容嬷嬷将侍弄农田的好手请回来,紫栾才能空出手来,继续跟着傅令曦学熬炼药丸子。 之后,这块稻田就归絮朵负责了。 毕竟这行宫里也没有后妃来宫斗了,傅令曦自然要将身边人都使用起来。 至于温氏、孙氏?有皇帝的话在,她根本不将两人放在心上。 紫栾和萦采在皇宫时,已经跟着傅令曦学熬制药丸子了。紫栾并没有学过医理,所以熬药不如萦采老练易上手。 另一点,也是因为萦采是原身表姐,有亲情联系着,又确定她无二心,傅令曦自然而然更倚重萦采多一点。 她确定自己没再犯困后,兴致勃勃地领着萦采去布置炼药房…… …… 前院,总监办事处。 吴总监听到手下掌事焦急过来说明,宜贵嫔娘娘传召了不少粗使嬷嬷去正殿劳作,说是要在东园圃种上稻谷! 听到这,他人都要懵怔了,当即就发愣傻立一会儿,随后抹了一把汗,立马就派人通知秦御医大人,自己则亲自来到正殿规劝宜贵嫔娘娘。 皇帝对着秦御医下达的命令,吴三两根本不知道,所以他这会儿才急上火—— 没想着,之前他在北幽行宫中,任何地方都是来去自如,如今因为宜贵嫔娘娘在正殿住下,他在正殿这,竟是寸步难行、 正殿总共只有两个门进出,一个是通往后院的垂花门,另一个则是连接前院的正殿大门。 垂花门向来是闩着的,他一个外男也不可能从垂花门进出。 一般,他工作的岗位在前院,就在外书房内造的总领办事处,连着管事的议事厅、账房。 吴总监匆匆来到正殿门房,没想到刚要跨过门槛,就被两门房提着刀‘锵’一声击挡在台阶前! 两位门房同时厉声斥退: “来者何人?无召不可擅闯正殿!” 正殿的重檐高门两边都设有门房,门房早就换了人员,全是青珞统管的仪仗卫队人马,每日抽出四个亲卫在门房当值。 “嗐!” 吴总监吓了一跳,认真一看,发现出来拦截自己的门房,哪是什么小厮,明明就是军中锐士! 好家伙~ 瞧瞧眼前这两位拦着他的‘门房’,俱是黑沉正容,高壮身躯,腰间还配着一把绣春刀,浑身精锐的威武气势,愣是让吴总监只能停在正殿门房台阶前,不得不抱拳恭敬作揖: “老臣是北幽行宫的总监吴三两,有要事要与宜贵嫔娘娘相询,还请通传一声。” 吴三两把自己的态度摆得很低,顺手就给两位官爷送上十两银子,很是老实地站在台阶一侧,等着门房通传后,宜贵嫔娘娘能传召一见—— 如今皇帝御驾亲征,住在北幽行宫中,他这原来的总监一职行使权,已完全被架空了。 目前整个行宫中的御卫也好,掌事也罢,全都以盛大伴的命令为主,他的权力目前已经下降到只能管理后院诸事、 偏偏行宫后院,哪是他一个外男能随意踏入的?就算是要更递后院物什啥的,也轮不到他一个外男出入,毕竟现在住着的,可是皇帝陛下正经的嫔妃啊! 也正因如此,他甚至都不知道皇帝在三日前已经下了明令,外男无召不得踏入正殿,就连东厢的种植区都拒绝秦御医施种了。 正被素染强行要求歇一歇,傅令曦就听到小叶子匆匆进殿,在廊下就跪下俯首请示: “启禀娘娘,正殿门外吴总监求见。” “嗯?吴三两要见我?” 傅令曦诧异,莫非是为了后院雪香轩那两个姑娘?她先望向红璎问,“这几天我老是想睡,都忘了问你,那两位姑娘是什么情况?” “回主子,曲姑娘跟吴三两确实有着远亲关系,但两家已经出了五服关系。这两位姑娘都是正常筛选出来,伺候皇上起居的伺寢宫奴。奴婢往深调查一翻,目前并没有发现俩位姑娘有何异样。” “这样啊……”傅令曦呢喃地轻拧了秀眉,才朝小叶子下令,“那就宣吴三两进殿吧。” “喳。” 不一会儿,吴三两就在小叶子的指引下,来到正堂,小叶子默默退至一侧,而吴三两也守规则的俯首行礼: “老臣行宫总监吴三两,拜见宜贵嫔娘娘,娘娘万福吉祥。” 吴三两是行宫总监,拿的是从五品的俸禄,自称臣是没有逾越的。 “平身吧,不知吴总监有何要事禀报?” 傅令曦狐狸眼落在吴三两身上,笑盈盈询问—— ps: 备注一下,古代不同朝代,重量容量的标注都不一样,上羿朝设为: 十黍为絫。十絫为一铢。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 合龠为合,十合为一升,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斛;十斗亦为一石,一百二十斤为一石。 第142章 军需里,很缺外伤药 “平身吧,不知吴总监有何要事禀报?” 傅令曦狐狸眼从见到吴三两进殿开始,笑盈盈的目光,却如刀芒般锁在他身上、 沉默地打量着这吴总监的神态和举止,倒是十足的恭敬守礼。 单从他面相来看,是个老实本分的。 看来,后院那两位姑娘并不是他故意要留下来的。 静下心来,傅令曦就想到容嬷嬷一开始禀报雪香轩存在时,虽是拧着眉头没有多说什么,但从她回禀的言语中,她已经回味过来了、 吴三两留下这两个姑娘,算是符合正规仪程,毕竟她们近身侍候皇帝一年多,就算没有正经侍寝过,在外臣来看,这也是皇帝的内讳女奴了。 皇帝不发话,谁敢把这两姑娘送走?! “这,老臣听闻娘娘要在东园圃翻耕种上稻种,怕您不清楚,这行宫的园圃,一直都是秦御医大人在管理……” 吴三两也没胆子给谁上眼药,他是在做本职工作,若是宜贵嫔娘娘这行为是擅自主张,事后被秦御医骂了,那他可是左右不是人了! 毕竟他身为行宫总监,好歹都混到五品官了,宜贵嫔娘娘能住进皇上的正寝殿,俨然手段很不一般,这位贵嫔娘娘定然是非常得皇帝宠爱的说…… 他岂敢得罪! 站在傅令曦身侧后的素染微愣,立马附在主子耳畔细语交待: “启禀主子,东园圃的事宜,许是无人知会吴总监。目前正殿诸事,内讳由容嬷嬷统管,外事则由盛大伴统管。” 素染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 吴三两听得不是很真切,只能听到几个关键字语,但他能瞧见素染脸上的错愕之色,而且他一路跟着小叶子公公进正殿,自然也就发现了,他不过才三天未进正殿,正殿的园子规划都大变样了! 三天前,正殿也就西厢那边才种着紫斑竹,可现在,连东厢也种上了紫斑竹不说,连去东厢的右路都砌上了月亮门,此时连门都闩上的…… “原来是此事,吴总监放心,这东园圃,万岁爷已经下了明令,由着本嫔打理,本嫔这几日身子偶染微恙,竟是忘了通知吴总监,倒是惊动了吴总监忧心。” “老臣不敢。” 听到宜贵嫔娘娘的话,吴三两忙躬身请罪,这种时候,就算他暗里确实收了雪香轩两位姑娘的贿赂,这会儿也是提都不敢提起她们的,只能识趣的告退。 “这吴总监倒是个聪明人。” 傅令曦很直接地给予中性评价。 眼见准备午膳时间也快到了,她闲着无事干,又不像在宫里那么多规矩在,她领着萦采又转站进了小厨房,亲自查看小厨房的规模,然后借机从芥子里拿出不少食材、 当然,身边的全是宫奴,她完全不必解释这些上好的食材是从哪里来的。 她前后出宫了三回,一回省亲回娘家,一回是皇帝带她暗中出宫采购,最后一回是去芙蓉园宴请大臣。她每一回带出宫的宫奴都不一样,所以谁也不清楚,她究竟买了些什么,最多就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这一回,傅令曦拿出来的食材里,就有重生后才投入进空间种植、养植的最新产出品,包括新鲜收获的最低等灵米、家畜类的灵兽肉,以及蜂蜜、花露、山泉水、野笋、野菜等等…… “绣夏、织秋,你们看着将这些食材都摆放好,没了你们再跟我说,放在芥子锦囊里能保存得更久。” 傅令曦朝着萦采身后的两位二等宫女吩咐,“等你们紫栾姐姐有空了,你们再跟她说清楚摆放的位置。” 紫栾除了负责给她梳头更衣外,还得负责管理小厨房。 “是。”绣夏织秋一同认真领命。 “萦采,今天你盯着御厨做咸食吧,万岁爷比较喜欢吃香咸辣口有嚼劲的~” 傅令曦一边说,一边挑出一个在空间里饲养了三个月的小母鸡和小羊羔。 都是她在空间里就宰好的,傅令曦一边指着食材,一边朝两位御厨说道: “两位御厨,这些食材都是顶好的灵肉食材,小母鸡将鸡腿留着清蒸,只要放少许盐来提味即可,其他部位都用来炖竹荪鸡汤,这半边羊羔呢,一半用来烤,一半用来卤汁。至于其他的,你们看着做就行。以后食材都有本嫔拿出来的,明白吗?” 说是小厨房,但厨房里该有的设施全都完善,光是大小灶就有四个,烤灶也备有一个,宽大的灶台成‘l’形,烧柴火的地方在灶台后方,所以上柴火完全不影响厨师们干活儿。 这一回皇帝御驾亲征,一共带了四位太监御厨出行。 其中有两位是主食御厨,有两位是糕点御厨,正殿和前院均分了两位主食、糕点御厨,留在正殿的两位御厨,一个是赵御厨、一个是钱御厨。 “喳,奴才明白了。” 两位御厨一听到宜贵嫔娘娘的吩咐,立马就遵令开始动手做午膳。 终于解决了食材问题,傅令曦就让萦采盯着小厨房,自己侧领着素染,先在东厢里逛了一圈,期间让小印子去前院请皇上回来食用午膳,又让小叶子去西厢询问,能否去观看秦老的药植园子。 等她跟素染交待完临湖斋要准备什么摆件时,小叶子也回来了,黄太医直说让主子娘娘随意,只莫要太靠近药植即可,唯恐她贵体吸了不好的药植气味而有所损伤。 一般情况下,只是参观一下药植,不去碰触药植,只那么几分钟的观察,基本不会出现问题的。 能种在正殿里的,都是正常的药植,毕竟皇帝是要住在这行宫的呢,秦御医不可能随便种植有毒的药植在其中。 果然,傅令曦进了西厢和后殿一看,发现秦御医种植的,都是战备外伤需求量大的药植。 像是血藤、伤寒草、当归、舒筋草、华山参、紫珠木、柴胡、满山红、灵芝草、金樱子等等药植,一般都是一、二年生的药植,长一点的最多三年…… 秦御医果真是医者父母心肠呢! 然而,傅令曦却是从中看出来,随着兽族越发强大,人族式微,人类连这些普通的药材也难以在野外采摘到,而自行种植的药植效用,远远不如野生的效用强大啊~ 人类圈地种植的药材,单一个泥土养分就不一样,再来森林山脉的水源,周边环境灵气等等条件不同,致使人类种植的药材药性更差。 “看来,军需里,很缺外伤药。”傅令曦担心地拧起了秀眉低喃—— 怪不得皇帝从到达北幽都后,整日忙个不停,连最基本的粮草、药品都缺,可想而知,这一场人类内场,又要死多少人了…… 第143章 给泰雍帝挖了个巨坑 别人不清楚这一场战争,但傅令曦是有看过原著的‘先知’…… 知道泰雍帝这一回御驾亲征,在北极地域打仗,得足足耗费三年时间—— 并且惨胜归朝! 这里头,不光是老幽王造反,使得人类内战损耗更严重,在泰雍帝刚歼灭了老幽王造反一系人马后,这对爷孙又给泰雍帝挖了个巨坑、 老幽王爷孙明知自己造反失败,就要死在泰雍帝手中时,索性将整个人族都拖下水,爷孙俩既然跑到幽蜀秘境内,自爆他们的武元丹! 两个武元丹自爆,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反应、 致使幽蜀秘境结界处生生炸出一道人身高巴掌大小的裂缝,那些低等的妖兽确实是无法从中跑出来,但是丹兽、元兽以上,却是可以暴力收缩兽体形态而硬闯出秘境! 幽蜀秘境,那是天下已知的七大秘境之中,里头豢养最多丹兽、元兽的秘境,甚至听说拥有圣兽的唯一秘境! 参观完正殿的药圃后,傅令曦脸上反正是没了笑容。 回到正殿,她坐在宝座中,一边无意识地轻轻抚着腹部,一边思考着—— 北幽都靠近上羿国朝,所以水源虽然难了一点,但因为北幽都已经是己方领土,所以已经从上羿国内陆挖渠引水,甚至建造了三大水库,一个洮洛河、一个北沧河,以及一个内流河。 三大水库河源中,以北沧河最大,内流河最小,因为内流河最是靠近东舜国,又与黑鲁山脉比邻,不光灵兽多,就连山匪也多得很。 而这些隐藏在黑鲁山脉边缘的山匪,多是两国流.氓的武修者汇聚一块,不想归顺上羿国而夹在三方中艰难生存…… 再加上北幽都地域中,原先拥有的两个水源鲁花湖、黑龙湖,使得北极地域的百姓用水,只堪堪够用。 这还是百姓节约用水,而且耕地很少的情况下,才能保护百姓有足够的用水。 边上的红璎和素染,发现主子脸上的沉重之色,便将正殿的丫鬟们都驱远一些,连在东园圃干着粗活的嬷嬷们都不敢发出重喘了。 小印子确定皇上回正殿的时间差不多了,提前两刻钟清场,特别是东园圃的那些粗使嬷嬷们,一个个被领着从西侧耳房的小道穿过正殿,从垂花门回到后院。 没想到,他刚让守门嬷嬷打开垂花门,还被温姬和孙才人的近侍大宫女拦着了。 “小印子公公!” 一见到小印子出现,桃蕊和绵芊一同上前,齐齐行礼叫唤住他。 “两位小姐姐有礼了。”小印子得盯着门,不敢托大,也还了一礼。 “小印子公公,奴婢们守着垂花门三个下晌了,还请小印子公公通传一声,咱们小主何时能给宜贵嫔娘娘请安?” 桃蕊是温姬的大宫女,她上前一步,很是恭敬的请求。 绵芊也不敢怠慢,一同行礼相询,“有劳小印子公公了,奴婢小主也是谨守本分,不敢松懈一分,还望小印子通传一声。” 温姬和孙才人都是没有侍寝过的媵嫱,她们一行如此辛苦跟随着皇上御驾亲征,自然是想要得到皇上召见侍寝的! 而能不能请安,就是皇帝会不会召见她们伺寝的一个信号! “两位小姐姐有礼了,奴才待回去后,会向娘娘通传一声,至于皇上要如何吩咐,奴才不敢保证。” 小印子才不收两位姐姐塞过来的红封,只一再退步的回说,且让守门的粗使嬷嬷拦着两位大宫女—— 桃蕊和绵芊都不敢强硬,因为自家小主本来就不得皇上待见,她们这些做为近侍宫女的,更是不敢给宠妃宜贵嫔娘娘的太监厉色,自然只能退到一侧,瞧着一排十余个粗使嬷嬷跨进垂花门后,后殿守垂花门的嬷嬷立马将门闩上了。 小印子却没有离开,而是问向其中一个守垂花门的掌事嬷嬷,“站在两位小姐姐身后的姑娘,她们是谁?” 主要是这两个姑娘穿的不是丫鬟的制式仆装,反而像是有些身份的大丫鬟,当然,她们俩的衣裳自然是比不上在娘娘身边服侍的素染等几位姐姐了。 “回小印子老爷,她们正是雪香轩的曲姑娘、池姑娘。” “嗯,咱家知道,你们务必守好这垂花门,没有皇上和娘娘的命令,这垂花门不管谁来敲,都不可打开,可明白否?” “是,老奴明白的。”守门的嬷嬷中,明显是管事婆子领头回应。 小印子当下满意回正殿禀告—— 第144章 是不心急着攻略皇帝 傅令曦听完小印子被温姬、孙才人大宫女围堵的回禀, 她狐狸眼微眯,啼笑皆非的暗讽温氏、孙氏想得美,面上却浅笑着颔首,表示收到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一侧伺候的素染,便立即上前才刚将小印子打发出去,就见泰雍帝疾步流星的跨进正殿—— “恭请皇上圣安。” 刹时,正殿伺候的宫奴全都蹲身请安,只有傅令曦愣然地呆坐在宝座上,望着泰雍帝快速闪进的身躯、 “万岁爷,您回来了,素染,快快去奉净水进殿。” 瞬间,傅令曦反应过来了,潋滟的狐狸眼眸锃亮含惊喜,眼见皇帝已经近在眼前了,她宛如个轻灵的银红蝴蝶儿,欢快兴奋地扑进泰雍帝胸膛里,扬起娇容与他分享快乐: “万岁爷,妾身今日没再犯困了呢!棒不棒?” “爱妃真棒!” 谢夙秉深邃的凤眸早就忽略地扫过小印子,炽热的目光绞在小女人身上,见到她鲁莽的举止,他瞳孔微缩,一把将喜爱又顽皮的小女人接进怀里抱住,听到她欢愉的娇软嗓间,瞬间心情爽朗地展笑回应: “朕在郡守府便收到消息了,爱妃往后也莫要太勉强自己,嗯?” 泰雍帝勤政,每日卯初不到就出了北幽都,亲自巡察就近的郡城。 得亏他修为高深,千里灵驹要二、三天的行程,他自己带着暗卫统领只须一、二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巡完边防又赶在戌时前回到北幽都,就为了陪他爱妃共进晚膳。 “哼哼,人家贪睡也不能完全怪妾体质弱嘛,明明是万岁爷身体过于强盛、呃、反正错不在人家身上啦~” 听到皇帝小意哄慰,傅令曦当即搂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反驳,就是玉容带上了羞涩和无奈,脸颊不得不红了一片,小拳头不轻不重的擂了他胸口一下,无声撒娇的意味十足。 “哈哈,是朕的错!爱妃不恼了~” 谢夙秉也不松开爱怜的小女人,将她公主抱着一同坐回宝座,抬手抚摸她娇嫩的玉容,出于不放心,便开始低声教育爱妃行为了: “爱妃如今是双身子,玉体贵重,往后举止动作可得轻省些,都要当母后的人了,莫要太过调皮了,嗯?” “咦,万岁爷莫非还没信心接住曦儿不成?” “爱妃又胡吣了,朕是担心你平日里行动跳跃惯了,没个轻重伤了自个儿。” “那万岁爷更要安心了,但凡妾身站起来,身侧最少都有红璎紧紧跟随护着,就连素染也不放心妾身一个人行走,两人都将妾身夹成婴儿般来保护了,妾身这儿可安生着呢!” 嘟了嘟红润的唇.瓣,傅令曦瞪大狐狸眼反驳: “再有,晨上黄太医给妾身把平安脉时,才刚刚说了,妾身若是不困倦了,就多多在园子里散步走动,妾身得趁着腹中胎儿未曾显怀,平日时多锻炼身体,强壮体魄,只要人不勉强自己累着就行了,这样待曦儿往后生产时,才能更顺畅一些,少受罪呢!” 只是不放心小女人这活跃乱蹦跳的举动,不得不操心地提醒爱妃一句,反而被她嚷嚷了一顿的泰雍帝,很是无奈地颔首认错: “是是是,都是朕没常识,是朕的错,既然是医嘱,那以后朕尽量抽时间,多陪爱妃散步走动。” “么~万岁爷有这个心就好了,曦儿有一群宫奴照顾着,不会出问题的啦~” 傅令曦笑盈盈地摇了摇头,余光见没外人在了,她欢快地在皇帝峻脸、薄唇上,快速轻啄了一下下,见他俯首薄唇追逐而来,小手又调皮地捂住他的薄唇,目光瞪着他严肃说道: “万岁爷若是有时间,不若多休息一个时辰呢!您现下长期依靠修炼来恢复身体精力,时间久了,身体总会有暗伤衍生,曦儿更是希望万岁爷能多爱惜自己哦!” 不管修武还是修仙,肉.体都是非常重要的躯体容器! 每日最少两个时辰的深入睡眠,可以让修者的身体得到灵力温养,就像是机动车加油,若是不保养发条,过度上紧了,总有一天会打滑或者崩断的。 “好,朕都听爱妃的。” 闻言,谢夙秉深邃如墨的凤眸,不知不觉中更显柔情爱愉,爱怜地抱紧怀中甚得他心的小女人,自然地在她掌心里烙了一吻,温声回道: “朕今夜早一些回来,陪爱妃歇下。” 说着话,他大手在小女人略显皮肉的腹部摸了一下,“爱妃还得多吃一些,孕育胎儿得需要补充更多的精血和灵力。” “嗯嗯,万岁爷且放心,妾身手上可是买了不少灵材攒着慢慢吃呢,等下万岁爷试试妾身挑得灵材可还行?!” 她第二回出宫,是跟着皇帝去采购粮草的,趁着皇帝在黑市收购粮草,傅令曦则是利用手中的灵符和金银,跟不同的散修武者交易换了不少的食材,这一点皇帝是知道的。 “好。” 谢夙秉莞尔一笑地颔首,顺着爱妃害羞小动作,由着她起身坐在身侧,由小应子奉上濯盥洗漱。 傅令曦就朝素染睇了个眼色,见到她匆匆离开去传膳,这才眼巴巴地望着皇帝,狐狸眼不知不觉中,就添上了一层迷恋—— 她心脏一阵阵加速的悸动,暗戳戳感叹泰雍帝就连濯净个手掌嘛,搞得他那修长的指骨都宛如自带特殊节奏和美感、 嘤,果然是男色误人啊! 堂堂皇帝陛下,凭权力、武力号令天下还不够,居然还长得如此冷峻妖孽邪魅,害得她这个颜狗,越来越喜欢他这张脸了…… 托着嫣红的脸腮,傅令曦盯着皇帝左眼卧蚕处的红痣,心里有些痒痒的,上一回她借机捧着皇帝的脸面作妖儿,但还没能如愿抚上他这红痣,总觉得想碰一碰! 可惜呐,皇帝虽然宠爱她,也爱抱着她,但他好像对于别人碰他脸有强烈的排斥,上一回她摸上他脸都没一秒呢,就被他握住了手指,不能再妄动抚摸他了,真是可惜啊~ 心里打着小计谋,傅令曦倒是不心急着攻略皇帝—— 第145章 淮王自然是个老男人 傅令曦倒是不心急着攻略皇帝,反正俩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御驾亲征这一行,她起码能跟着皇帝在北极地域这边生活二、三年吧…… 当然,这全是傅令曦‘自以为是’,想多了! 要知道,因为她这特殊体质‘凤骨胎体’的存在,与泰雍帝一经双修后,已经将这原著书中最强反派的修为,大大的提前、且提升到武尊境巅峰了、 这里头,缩少的修炼时间最少也有一年以上呢! 单是这一点异变,未来的倾向就不可估量—— 如今与老幽王一战,修为更加强大的泰雍帝亲自率领军队压阵,老幽王的造反能不能再拖上半年,还是个未知数呢! 最重要的是,随着傅令曦这号人物的强势出场,令原著大女主阮贞筠的攻略角色,也不得不发生了变化。 未来会如何走向,还得看每个人的意向选择哈…… 此时,傅令曦和阮贞筠都是局中人。 傅令曦改变了原身的命劫,做为异数,她和阮贞筠的运势,早就发生巨大的改变了,蝴蝶效应最终会将命运主宰者,牵引到谁的命数上,谁也给不了一个准确答应。 毕竟,失了金色龙脉气运的怀王,阮贞筠便失了先机,她已经无法再按照原著设定的主路线,继续发展原来的剧情了! 没错,远在皇城的阮贞筠,私下每日暗中离开皇宫,到处去争夺功德气运、 六月半这一日,她花费了半个月提升修为至武宗境中阶,眼看到怀王身上的金色龙脉气运一天比一天消散,直至今日,已经销毁散败,维持不住龙形、 甚至,怀王身上的紫红贵气都在淡化,这让阮贞筠暗恨不已! 他瞧着此时,睡得宽如死猪似的怀王,想到他近段时间充当种马,不断宠幸后宫嫔妃,频繁的房事令他容貌发现了惊人变化,之前的温文尔雅气质,如今因为进补肾水,原来清隽俊美的外表不断水肿,他又荒废修炼,容貌自然一落千丈…… 阮贞筠原先是喜欢怀王那阴郁偏执的气息,但此时的怀王完全是一个油腻王爷,让他厌恶地深深蹙紧眉头,第一个念头,便是要更换攻略对象了! 太辣眼了,他真的啃不下嘴了,若非他身上有龙脉气运,吸收他身上的气息能让他兑换更多的积分,他都懒得与这狗屁怀王对戏! ‘可惜了皇帝那邪魅的容颜了……’ 阮贞筠抬手握住怀王的大掌,心底却想到了泰雍帝。 既然这怀王对他已经没有实际用处了,他吸收怀王身上的龙脉气运,当即不再节制了。 想到泰雍帝,自然而然浮现那异数宜贵嫔傅氏的容貌,真的太完美了,想要…… 同时,泰雍帝的变化和傅氏的出现,让阮贞筠心中,产生浓浓的防备感和紧迫感,特别是这傅氏修炼,居然比他还要妖孽,修为竟比他要高深,他如何还敢轻易冒险! 原来,在傅令曦看的‘原著’中,泰雍帝是最强大反派—— 但、 在阮贞筠的快递任务中,泰雍帝才是正文男主角! 所以泰雍帝的气运最强大,是皇帝修为也最高深,因为他有‘男主光环’! 可惜,阮贞筠穿的正文是男频文,男主角一心刷怪升级匡扶人族强大,根本就没有组成cp的感情线,而他的快穿任务,是扶持‘反派’角色上位—— 身为【男主】的泰雍帝,自然不在他的任务角色名单上,这还真让阮贞筠遗憾了几秒。 ‘幸好,本宫还能补救!’ 阮贞筠眯了眯眼,以他现在的修为,慈宁宫是不能硬闯了,而皇喾寺又太远了,他想要争夺‘真凤’的命格,明显行不通。 又因为在怀王这里谋算失策,他手中累积到的积分不足,无法离开皇宫太久,必须在明亮前回到景阳宫才行……绝不能惊动了那国师周叔旦。 眼下阮贞筠要放弃怀王这角色人物,怀王身上的皇族龙脉气运,自然是要夺取到手的。 为此,怀王昏睡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际随即溢出一滴滴汗珠,显然他就算失去神志,被人在梦中强行剥夺龙脉气运也是很不好受的! 阮贞筠瞟了一眼怀王煞白泛青的胖脸,猛得撇开眼,满眼是嫌弃、 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直至怀王身上金黄龙气消尽,甚至连紫红贵气也淡泊渐渐转为灰黑,他才收了手指,并且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清理抹去,隐匿了身形离开怀王秘宅。 除了泰雍帝嫡系兄弟外,如今谢氏皇族宗室总共只传下六王。 以淮王、颍王、川王、靖王为直系皇族,而平王、逸王为旁系宗室,其中只有淮王和平王才是世袭的亲王爵,其他都是嗣王爵。 包括泰雍帝的二位兄长怀王、恪王,也是嗣王爵。 毕竟阮贞筠是想要扶持另外一个反派目标,来对抗泰雍帝皇权的,因而挑选的这男人身份就不能太低! 所以阮贞筠直接就盯上了两位亲王爵:平王和淮王。 这两位亲王,平王更符合他的审美。 可淮王,是举国都周知的武尊境高阶强者,比泰雍帝还要强大! 目前上羿国有四位武尊境强者,谢氏皇族就占了两,一个是淮王,一个是泰雍帝。 淮王身为皇帝的十七皇叔,膝下只有一个嫡女,他原配生产时便难产而逝。 然,淮王年纪确实是不小了,今岁正好是五十了,在普通平民眼中,已是知命之年,虽然在武修者眼中,淮王有武尊境修为,这五十年岁恰是风华正茂。 只在阮贞筠看来,这淮王自然是个老男人了,这年纪老大了! 固而阮贞筠更看好的是平王——然而平王,随泰雍帝御驾出征了! 剩下的几位王爷,阮贞筠更加看不上眼。 挑来挑去,好像就只有淮王这般实力,才能正面对上泰雍帝啊…… 只淮王这等卓越修为在身,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被阮贞筠糊弄到手,而这淮王的正妃早就死了,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嫡女淮昌长公主—— ‘看来,还得多夺取一些功德气运才行!’ 阮贞筠扫了一眼系统商场中的积分,深深叹了一口气,趁着夜色已深,他行动悄然无息地潜伏到了平王府。 没错,平王得泰雍帝信任,修为又不低,显然他功德福泽深厚,这平王眼下不在皇城,正好方便他摸黑找上平王妃,他得先从平王府中夺取进晋的功德贵气。 果然,这平王妃可要比那怀王妃的紫金福泽更浓郁多了,真是太好了! 只有手中夺取的功德气运越多,阮贞筠才能兑换到更多积分,才能在系统商场兑换他需要的一切外挂—— 第146章 是每一任皇帝的心病 此时,傅令曦自然还不知道阮贞筠又在皇城中搞事情。 她这会儿,刚与泰雍帝一道用过一顿美味的灵食材晚膳后,俩人正漫步走在去临湖斋赏月和花的路上…… 趁着皇帝今宵有些空闲时间,她忙将心中的几个问题坦诚问向他,直奔主题—— “万岁爷,后院住在雪香轩的曲姑娘和池姑娘,您看要如何处置?” “嗯?谁?” 谢夙秉牵着爱妃柔嫩的玉荑,一时竟是没听懂,微愕的反问:“哪来的姑娘?” “……万岁爷,她们就是您上一回御驾亲征,留在北幽行宫的伺寢宫奴。” 傅令曦见到皇帝这比她还惊诧的表现,心里满意地松了一口气后,转眼倒是同情那两位姑娘了。 毕竟,那都是二年前的事情呐,这两位姑娘白生生在行宫多浪费了两年光阴,眼下都已经过了十八岁了。 “好像是有这两个奴婢,爱妃看着办就好,给她们添一份嫁妆,远远嫁出去。” 别人不清楚,但谢夙秉做为当事人,自然知道行宫里,有些事情确实是要奴婢来做才能细致周全,比如洗衣收整物什之类的…… 但一般能近他身伺候他的更衣沐浴的,都是由阿赞、小应子等近侍太监代劳。 目前能近他身,而不被他厌恶的女眷,从来只有一个傅氏令曦。 “喏。” 傅令曦欢愉地点了点头,语气一转又甚是白莲花地嗔了皇帝一眼,哼哼再询: “另外,温姬和孙才人派宫奴守在垂花门里,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来正殿给万岁爷您请安呢!” “呵呵~” 引着爱妃踏进临湖斋,谢夙秉好笑的睨向小女人微嘟起来的红唇,轻薄了美人玉容一下,才戏谑,“爱妃这酸溜溜的语气,莫非是吃醋了?” “哼哼,万岁爷这是不许妾身吃醋不成?” “呵、小醋包,爱妃有啥好吃醋的?朕连她们容颜都记不住。” 谢夙秉神情愈发轻松了,他亲昵地伸出手指轻拧了爱妃秀气的瑶鼻,哄着她道: “这些后宅事情,理应由爱妃来处理管御。爱妃若是不喜欢她们,待后面随便找个机会,送与当地贵族豪门便是。若是爱妃觉得她们还算守礼,那就问她们是否乐意换个身份,给挑个有为将领,嫁过去当正头娘子。” 在泰雍帝眼中,整个后宫,只有怀里的小女人才是他唯一女眷,其他嫔妃要怎么安排,都归爱妃管,反正不入他眼。 “嗯?万岁爷还要给边地将领们拴婚?” 这下,傅令曦是真错愕了。 “爱妃,边地这些镇守疆土的将领,委实不好婚配。” 附和地颔首,谢夙秉也头痛此事,正好这一回有爱妃随驾,他就想甩手,毕竟拴婚这事,他真的不甚会处理,因而他脸色有些发沉,为难地吐槽: “朕的亲卫军,大都是皇城世家子嗣,让他们在此地挑个官臣之女成婚,因着民风习俗诸多不同,甚是艰难。若是在这里置上妾室,一不小心弄出庶子,往后回了皇城,再想挑个贵女娶为正妻,亦是不易!缘故于此,守边疆的将领们,不得不处于左右不讨好的尴尬之地。” 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将领们也是要过小日子,屋里没个女人操持,却也是个事。 “呃……听万岁爷如此一说,确实也是一难。” 毕竟镇守边疆,是长期任务,一边都在三年一换,多的五年、十年都离不开这边地。 而将领与将军,在官衔上又有明显的差别。 若是副将、将军,好歹都是四品以上官衔,而将领,则多是五、六、七品的武官,这官位不高不低,且边地女子,不单长相与皇城贵女不一样,就连习俗肤色也确实差别很大啊! “爱妃不若替朕分担一下,解决这一道难题?” “唔……能替万岁爷分担是妾身的福分。只不过,妾身最多只能推荐人选,后面双方是什么意愿,妾身可不能保证哦~” 做媒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啊~ 见到皇帝都开口了,傅令曦想着自己在边地也要二、三年来停留,当即配合接手。 想想,兽族繁殖起来,是用‘打’来算幼崽数量的,且兽族一般有三、五年兽龄成长,就有强悍伤害人类的战斗力,若是人类还不加速发展人口,那很快就要被兽族侵略了…… “这自然,晚些朕让小应子整理一份名单给爱妃,爱妃看着办,能拴婚就拴婚,不能拴到合心意的,也是他们命数。” 在谢夙秉看来,就算将领娶得正妻不符合心意,后面也是可以纳妾的,只要重金娶回来的大妇是贤良淑惠的贤内助,能操持中馈、相夫教子才是重点。 “嗯嗯~万岁爷,如今说到‘拴婚’,妾身也有一事相求呢~” ‘拴婚’这两个字眼,终于让傅令曦想起被她粗心忘掉的事情了! 她连忙凑近皇帝耳畔,软糯糯的讨好询问:“妾身第一回归宁后,妾身二叔母和叔祖母都前后递了信息进宫,说想让妾身给娘家姐妹儿拴婚啦,您看,妾身可以应承吗?” 不等泰雍帝起疑心,傅令曦又老实耿直吐槽:“妾身想插手这一事儿,也是想帮一下娘家兄弟姐妹们,主要是妾身那嫡母,真不是个良善的……” 至于二房的堂姐妹们,则是因为二叔父官位不高,比起大房的国公爵来说,真是高不成低不应,婚配也是一等一的难啊! 特别是二房的四姐,她已经及笄满十七岁了,又守着望门寡,更是难上加难! 因着四姐这个情况,她庶兄三爷和堂兄二爷都年至十七岁,马上要及冠了,也是挑不到好的正妻人选。 而太傅府的叔祖母也递信息进宫,不过是想表明靖安公府的立场罢了。 这要拴婚,定然要在泰雍帝面前过了明面后,傅令曦才能动手操作,只因为历代皇朝,在‘外戚’专权上,一直是每一任皇帝的心病! 先帝爷也是死在他嫡母后下毒事上! 若是因此事而会招惹到泰雍帝不喜,那她自然也就不会干了。她想要给傅祁氏添堵,也不必急于一时—— 第147章 强扭的瓜,确实不甜 “嗯,傅祁氏委实不堪世家大妇之位。” 谢夙秉心底好笑地看着小女人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那双狐狸眼里的黑珠子灵动,还在狡黠转动不停地窥视他,太可爱了! 他也不逗弄怀中小女人了,省得唬着她,令他们夫妇间少了这般随意亲近,便颔首就直接回应: “曦儿是朕的爱妃,尽管恣意些,不必拘束避讳那傅祁氏,爱妃自有朕这靠山护着!” “嗯嗯,有万岁爷这句话,妾身才好动作嘛~” 傅令曦抬起玉臂搂住皇帝壮腰,扬起笑容软糯糯地撒着娇,且自然地拍起皇帝马屁来,顺便表个白: “再说,妾身还是想要族中姐妹们,能如妾身一样幸运,遇上爱怜自己的良人!” 娇羞地眨了眨眼眸,她是挺同情这个时代女子的,幽幽喟叹一声,“这世俗女子嫁夫君,真真是宛如第二次投胎,若是嫁得不好,娘家又不给力,那就只能等着夫婿翁姑搓磨了……” “爱妃莫要多思多虑。” 回搂着爱妃细腰,谢夙秉只能温声安抚,“秦老吩咐了,爱妃要多想些高兴的事,才于皇嗣发育有益。” 对于‘嫁恶夫’这一点,泰雍帝在后宫和宗室里,看过很多真实‘案例’,但他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也无法产生共情,去悲怜这等女子命运不公…… 毕竟,这天下可怜人何其多! “既然爱妃担忧姨妹们嫁得不好,待她们成婚时,爱妃再给她们添嫁,有朕的恶名在,量她们的夫婿,也不敢过于苛刻爱妃姐妹们了。” 能做皇帝连襟,也那是一种尊荣! 谢夙秉是下意识,将他爱妃能接受的亲眷,当成了他正经的婚姻亲戚,这里头,靖威国公爷夫妇自然是不在内的,谁让爱妃满嘴的嫌弃尊父嫡母。 “是哦~待妾身生下皇长嗣,她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听到泰雍帝的提醒,傅令曦眼睛刹时锃亮,高兴起来了,“万岁爷还要去前院处理政务吗?” 这会儿还在一更天,对于政务繁重的皇帝来说,还不到休息时间。 “不去。” 一提起前院,谢夙秉刹时峻容就黑沉了三分,他这是被人堵了,又不想搭理这些泼皮,心里也惦记着爱妃,这才先回了正殿,省得被那等不要脸皮的竖子气着了。 “嗯,万岁爷?” 傅令曦奇怪的望向皇帝,察觉到他情绪突兀转为恶劣,慭慭地疑惑呓语。 “不是什么重要事。说来,这事儿,也得由爱妃来管。” “什么事?” 皇帝愿意主动与她诉说,傅令曦自然要当个好树洞,夫妇间相处,最怕除了房里事,什么都无法交流了。 泰雍帝索性顺从心意,将身侧小女人抱在腿上禁锢,俩人亲密互拥着,这样有助于舒缓他暴戾的情绪,语气颇是不善的烦躁: “还能是谁,就淮皇叔这对父女最是让朕头痛!瞧淮昌这蠢货追夫婿,都追到北极边地来了,淮皇叔连这都还不管一下淮昌,实是气煞朕了!最可恶的是,萧耀祖那混账东西,躲人躲到朕书院来,真是岂有此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令曦庆幸自己记忆力强,何况皇族宗室的族谱,她坐在御驾时,无聊时一直在翻看各家族族谱和姻亲关系,当即听出来了,皇帝这下吐槽的是人物,正是淮王、淮昌长公主这对父女—— 至于萧耀祖,则是淮昌长公主的驸马爷。 听说这萧驸马爷,是淮昌长公主自己看上的,硬是要嫁的。且萧驸马爷年纪还要比淮昌长公主年岁小,萧驸马爷是定西蕃王嫡幼子,俩人在身份上,倒是般配。 然而,这强扭的瓜,确实不甜。 只,淮皇叔只有淮昌长公主这么一个嫡女儿,自然是娇惯这独女的,因而淮昌长公主谢之秀脾性真的说不上好,甚至要说她刁蛮嚣张极了…… 而淮昌长公主实际上只是皇帝堂妹,还能特例受封为‘长公主’,那是因先帝爷生前,最是喜爱这侄女,额外恩封她为‘公主’。 谁让人家父亲淮王确实有真本事,是当时皇族中,唯一的武尊境强者! 随着泰雍帝登基称帝,他的‘公主’姐妹,自然而然涨了一层辈分,公主晋为‘长公主’。 目前上羿朝仅有六位长公主,其他五位都是泰雍帝的异母姐妹,他这么多堂姐妹中,也只有谢之秀破例恩封为公主,自然有高傲的本钱。 另外,泰雍帝还有一个嫡亲的姑母,即高阳大长公主,她乃是先帝爷嫡亲同胞的唯一妹妹。 “还不是阿秀又使刁蛮性子了,萧耀祖那竖子不乐意哄着,夫妇俩又吵起来,吵着吵着又说到子嗣一事上,夫妇俩又闹崩了,还打了一架!最后萧耀祖不跟阿秀说一声,自请来边地御敌,阿秀一上火,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是带着部曲私下就追过来,倒是让外人看足了宗室笑话!” “……淮昌长公主这么虎?” “还不是淮皇叔惯的!姓萧的也是蠢货,一心只有修炼、战功,人都修炼成傻子了!” 谢夙秉提起这一事,他就有气无处发,一个是长辈皇叔,一个是从小跟在身后的小尾巴妹妹,两个人他都说不通、 特别是旧时,淮昌长公主有先帝爷撑腰,更能搞事情! 就连阿秀能嫁给萧耀祖那糙汉,也是先帝爷纵容的,直说淮昌长公主这样的性格才好,这般才有皇室公主的威仪。 何况淮昌长公主是上羿国朝名正言顺的公主殿下,她想嫁什么样的驸马,难道还得要底下的家臣允许不成?! 别看朝臣勋贵在外气派非凡,权力巨大,但在先帝爷眼中,天下都是他谢氏的,在天下生存的一切子民,自然也是他的家臣、家奴了。 “……万岁爷莫要生气,竟然只是夫妇吵嘴,说不定待会儿他们夫妇就能自么解决了?” 傅令曦能察觉得出来,泰雍帝是真在生气,瞧他真动气时骂的人物,显然是萧驸马爷—— 啧,还说淮皇叔惯得淮昌长公主,以她的观察,皇帝显然对这堂妹也是有几分亲情在,若非一口一句地骂着萧驸马爷混账、竖子、蠢货、傻子了…… “呯、” 第148章 像是被人下了情煞符 “呯、呯!” 突然,前院发出两道巨响。 傅令曦被谢夙秉一把扣进怀里护着,她诧异地瞪大眼,“啊、怎么一回事?” “……若朕没猜错,应是淮昌到了。” 谢夙秉一脸黑沉,咬紧薄唇扫了眼盛世赞,见他一脸惊悚的作揖匆匆离开,他头痛暴戾地想揍人! 若不是来人是他亲堂妹,他就不会在这儿忍着,而是直接动手! 他冷了凤眸,恼怒哼嗤,“估计,他们夫妇又打起了。” “啊?!”又?这么凶残的吗! 虚虚张开小.嘴,傅令曦嘴角一抽,所以刚刚泰雍帝说淮昌长公主夫妇打了一架,是来真的?! 盯着皇帝这张包公脸,等了几息皇帝都没动作,她只能弱弱地开口提醒皇帝: “万岁爷,您不去前院看看情况吗?外书房要是真被淮昌长公主和萧驸马爷拆了,您要去哪儿办公?” “……不用管,有人会负责建回去。” 谢夙秉说这一句话时,是相当咬牙切齿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 淮皇叔不光是他叔父,还是与他师尊有过命交情的密友,且阿秀这笨蛋还是他堂妹妹。 堂堂皇室长公主,一再被萧耀祖那混账东西冷待不说,甚至为了修炼,经常闭关让阿秀守活寡,也怪不得阿秀那高傲的性子受不了。 “……”傅令曦正不知道要怎么劝说皇帝,毕竟她没有这种‘经历’。 本性来说,她向来是寡言冷漠的性子,但却很爱听八卦,俗称八婆,只因她好奇心强!若非为了立‘娇软婉淑’人设,她现在恨不得自己去瞄一眼现场呐~ 正在此时,前院又转来一声‘呯’巨响—— 敏锐的耳力,她听到了盛大伴苦憋憋的劝说声: “殿下、殿下,您不能在外书房前里动手,前面就设有大演武场,还请殿下移步啊,若是招来皇上陛下,这可就不妙了!” 上一回,谢之秀和萧耀祖俩人在公主府里,又因萧驸马爷‘冷落’自己打了一场凶架,听说淮昌长公主受了点伤,萧驸马爷可是被皇帝一顿狠揍,直接打得他半个月起不来床! 显然,这件事让萧驸马爷记忆深刻,起剑的动作生涩了下、 偏他这人记吃不记打,虽然心里慌了那么一秒,但见到淮昌长公主手中的银鳞鞭,挥得越来越凌厉狠绝,他自然也不能弱了打斗气势,俩人之间更是打得难为难舍,哪里还记得这是皇帝住着的行宫,不是他们蕃王府邸或者是公主府。 这一声响,让傅令曦当即好奇地伸长脖子,望向前院的方向、 然而,她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爱妃,朕去瞧瞧情况,你乖乖呆在正殿,不许乱跑。”谢夙秉耳朵一动,却是气笑地轻嗤一声,安抚了怀里小女人,还不放心地唤来红璎守在爱妃身边,他才一个瞬移身法,离开了正院—— “……啧,不看就不看!” 傅令曦扁了扁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腹部,规劝自己:不动气就不动气,她得顾着自己身体! “红璎,走,我们回寝室,泡个澡,洗洗睡吧。” “是,主子。”红璎暗里松了一口气,与素染俩人护着主子回寝室,红璎就在屋檐外守着,而素染、紫栾两人服侍主子更衣沐浴。 亥正二刻,傅令曦擦拭干净青丝,也不等皇帝,早早就歇下了。 今天精力很足,她不只画了一扎灵符,还刻箓了几个芥子玉符,对于今日的身体表现是相当满意,再加上明明有热闹看,皇帝偏不给她观看,她一气索性就回到空间里劳作去了…… 因而,等谢夙秉一身寒气回到正殿时,自家爱妃早就熟睡入眠了。 翌日 傅令曦醒来时,兴致勃勃地打听淮昌长公主和萧驸马爷的事情。 这一点,红璎还真知道一些内幕。 红璎在淮昌长公主成婚前,她被皇帝派出去暗中保护过淮昌长公主一段时间,直到被淮昌长公主发现了,她才被皇帝召回。 淮昌长公主是庆历年二十七年与萧驸马爷完婚的。 当时夫妇俩人,女方十七岁,男方十六岁,淮昌长公主是天家贵女,萧驸马爷是臣子,就算萧耀祖本人再不乐意这正妻人远,也被父母兄长强压着与淮昌长公主结缔姻缘完婚了。 按理说,俩人年岁相差不过才一岁罢了,就算萧耀祖一开始不喜欢淮昌长公主,但看在皇室颜面上,也不应该与淮昌长公主闹得如此难看! 天家要颜面,这定西蕃王府难道就不要颜面了? 淮昌一出生,就是天之娇女。 其父王淮王实力深厚、国之栋梁,先帝爷又是她嫡亲皇伯父,怜惜她出生便失了母妃,自小就极是宠爱她。 又因淮昌自幼没有母性长辈教养,一直是跟着她父王身边长大的,性子养成了耿直张扬,后又意外得知,陪读的好闺蜜在背地里嘲讽她有爷生没娘教,是个扫帚星、克母女,让她性情大变,从始嚣张刁蛮,自尊又自傲。 后来,淮昌七岁时,验出鸾骨胎体的特殊体质,且表现出卓越的武修天赋,自始就跟着泰雍帝一起习武修炼。 虽然泰雍帝自幼就不乐意靠近异性,但这不妨碍淮昌当个小跟屁虫,跟在泰雍帝身后刷足了存在感,俩人十几年的兄妹情谊、同窗之谊,感情自然也就不一般—— 谁家兄长能看着自家妹妹被妹婿无视,冷暴力虐待的? 何况,萧驸马爷已经不是冷暴力了,夫妇俩人一旦争吵动怒,那是真的打架! 偏偏谢之秀就算是贵为天家公主,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情感归向。 她一眼就看中的驸马人选,那是一见痴心,万般不悔! 不管萧驸马爷再是冷暴力、真暴力,过了一.夜,淮昌长公主又忘了前日受到的情伤委屈,再度重拾心情,追在萧驸马爷身后跑,让泰雍帝有怒气都无处使…… 说到底,是淮昌长公主不争气啊~ 当然,萧驸马爷也是个脑残货。 待傅令曦听完了,红璎说起淮昌长公主与萧驸马爷的‘情缘’故事始末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她听着,淮昌长公主这不是痴情,反而像是被人下了情煞符?! 第149章 倒禁锢她当金丝雀儿 可是,这‘情煞符’,乃是天级灵符! 傅令曦听周叔旦说过,目前符箓师中,能自行画制出来的灵符,只有玄级灵符,连自制的地级灵符都没有出现过,何况是天级灵符?! 而她的符箓术,是国师大人亲眼看过的符箓师中,能力最强大的。 咦,这就奇了怪了…… 没有准确的证据,傅令曦也不敢大大咧咧将自己的怀疑宣出口。 算了,反正八卦也听完了。淮昌长公主婚姻如何,又与她何干? 虽然皇帝已经开口让她管,然而淮昌长公主出身这么高的嫡女身份,怎么会听她一个小小的嫔妾之言?! 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傅令曦从来没干过。 就连她曾经爱慕的大师兄,她都没有破例丢下尊严去讨好过呢,何况淮昌长公主只是皇帝的堂妹而已。 接下来一旬日、 皇帝公事繁忙,私事也忙碌地紧,她就一直呆在正殿努力画制灵符,玉符,修炼,养胎。 顺便,她正给娘家姐妹儿挑挑,这边地可有适合的将领不…… 与其让傅祁氏利益至上,将这些姐妹嫁给那些宗室或者是勋爵的鳏夫们,还不如嫁给有实权的将领呢! 隔房的四姐傅令暙是二房庶长女,二叔父现在不过是挂职光禄寺少卿,从四品官位,在皇城这种国都地界,随便打个喷嚏,都可以沾出一堆的四品官员呐—— 不像她的渣父,还有个国公爵挂在身,所出儿女都能再挑一挑,可惜遇上傅祁氏这样不慈的嫡母/伯母,实际上庶出婚配没升还更差了一层。 不就是傅祁氏见不得府中的庶出子女,未来会有翻身机会么! 最让人纠结的是,四姐她还在守着望门寡! 然后五姐是嫡姐、七妹是庶出,俩人都是十五、十六岁的年纪了,也得议亲,不然像四姐这都十七年岁了再来重新议亲,待她们完婚时,怎么也得要十八岁啊…… 在上羿国朝里,平民姑娘一般是十三岁议亲,最迟十五岁及笄就立即完婚,到十八岁时,一般都是二、三个孩子的娘亲了。 世家贵族还好一些,为了彰显姑娘家的娇贵,一般都是留到十四岁才开始相看,十五岁及笄前议好亲,十六、七岁一般都嫁人为妻了。 原主因为不得嫡母喜欢,是被故意拖着不给相看的,后来傅祁氏刚盯好了议亲对象,俩人还没有‘相看’,就遇上两宫皇太后下明旨,举办上羿国朝第一回的选秀大典…… 想来自己进宫当了帝妃,还颇为受宠,一个月不到就晋了分位,定然是让傅祁氏悔得肠子都要泛青了! 傅令曦算了一下,她娘家一族,目前有四个姑娘要议亲。 直系靖威国公府有四小姐、五小姐、七小姐,再来是旁系靖安公爷的嫡次孙女傅令昔,她今年也已经十四岁,因着两公府是分了家的,所以从第三代子嗣开始,就不混在一起排辈分了。 男丁需要议亲的也有四位,他们都是十五岁以上了。 最急的便是她的庶兄三爷傅令晧,以及二房的嫡长子二爷傅令昂,他们连着四小姐傅令暙统统都十七岁,不能再拖了。 为了更好地完成皇帝下达给将领们的拴婚任务【多数是世家庶子出身】,傅令曦秉着不用白不用地理念,给青珞统领的仪仗卫下达了一份调查任务表, 让每一个有意愿在边地拴婚的将领,填写一份资料,其实也就几个问题,比如说: 可以接受当地官员之女?喜欢哪一类型的女子?能否接受庶女身份的妻子? 同时,所有接受拴婚的将领们,都必须先签订一份‘拴婚’协议,必须在他们年过三十而立之后,正妻无子之下,方可纳妾。 ——毕竟这波操作下来,算是皇室拴婚了,她可不能让这些将领们,随意欺负这些指婚的官臣之女,算是给女方一个保障。 上羿国情,一般男子头婚,在满十八岁及冠之后就会立即完婚。 而令泰雍帝都为难的边地将领们,基本年岁都已经二十三岁以上,最小年纪的就是这个岁数,基本都卡在二十五至二十七岁,最大的在二十八岁,这些都是头婚还没过的将领们。 边地中下阶的武官基本算是岁数大了,对于这个‘三十而立’无子才可纳妾的‘协议’,众将领倒是没有意见。 自然还有鳏夫需要二婚的,但这些二婚的需求得先放一边,优先解决连头婚都还没有过的将领们,才是最紧要之事呢。 傅令曦盯着自己刚刚才挑选出来的一叠将领官员资料,她决定,先要解决四品到五品之间的这些武官婚事。 三品以上的武官,并不在她需要拴婚的将领之列。 “主子,您已经有半个时辰,未曾走动松散了。” 素染抬起头看了一眼刻漏,不得不出声提醒。 “哦,那我们去外头走一圈。对了,青珞回来没有?” 被红璎和素染扶着起身,傅令曦瞄着第一张将领的资料,想的是,她寄给四姐、二哥、三哥等诸人的咨询信件,估计已经有回信了吧? “回主子,并无。” 素染摇摇头,青珞姐姐得了主子命令,出去调查优先圈出来的武官人员品性。 “那明日赏花宴,可是准备齐全了?” 傅令曦也知道她让青珞领着仪仗卫半数人员去调查武官的人品,有点劳师动众,但她第一回给将领们做媒人,还全都是边地的武官们,她自然是希望她主动拴婚的夫妇,都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到老。 “回主子,有紫栾和容嬷嬷操持,您请放心。” “嗯,希望过程顺利,这些内眷也识趣一点。” 傅令曦拧了拧眉头冷言轻嗤,她眯了眯潋滟的狐狸眼,“这是本嫔到了北幽都,第一回宴请官员女眷,不容有失。” “是,奴婢们知道轻重。” “红璎,你派个暗卫,去前院问一下小应子,万岁爷现在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归来?” 自从泰雍帝在淮昌长公主和萧驸马爷在前院打了一架后,极是生气的皇帝陛下,强硬地点了一军兵马,先跑去黑鲁山脉拉练了一旬日了—— 基本都是宗室勋爵的承爵子嗣,没有上过战场,泰雍帝要先带他们杀上几回兽族,磨砺他们的血气,省得一上战场,就枉死叛军刀下。 就连淮昌长公主也硬是要跟着一道去,也不知道这对夫妇,会不会在野外作战时,还吵上一嘴?! “喏,属下遵令。” 扶着主子的红璎,立马恭顺点头。 此时,从西厢里跑出两个小萝卜头,兴奋地朝傅令曦喊道: “仙女师姑~绿汝和哥哥已经上完常识课了,我们可不可以去街上玩了?” 被两娃儿这么一说,傅令曦下意识地抚向孕腹、 说来可恶,泰雍帝临离开前,还给她下了禁足令,让她愣是到了北幽都都有半个月了,连北幽行宫的范围都没出去过! 虽然她知道皇帝是为了保护她和腹中胎儿,但她这么大的人了,无端端被人禁足,她又不是个残废,哪里可能没气? 为此,傅令曦可是憋了一股恼气,在心底没少暗骂泰雍帝道: 狗皇帝,自己去狩猎独乐,倒禁锢她当金丝雀儿—— 第150章 求您给婢妾一条活路 傅令曦在心底狠骂了泰雍帝一通。 面对两个可爱奶娃儿希冀的目光,她生硬颔首, “自然可以,记得带上侍卫和嬷嬷,不得闹事儿,出去一个时辰便要归来食用午膳了,明白吗?” 这时候才巳初二刻,正好赶在饷食前归来。 “哟~可以出门玩啰o(*≧▽≦)ツ~” 绿汝高兴嚷嚷着,眼见就要兴奋的冲向大门。 然而,她被她兄长红湳一把拉住了她的小身形,龙凤胎向来有一定的心灵感应,俩娃儿对视一眼,同时恭敬地朝傅令曦行礼作揖:“红湳/绿汝明白了,仙女师姑,我们出门玩耍了~” “去吧,注意安全。” 傅令曦努力浅笑地挥了挥小手绢,心底泪流满面: 【嘤嘤,本座也想要出去玩啊!果然奶娃儿看着都可爱,但行为都是让人剜心剜肺的苦恼……】 两娃儿一通“嗯嗯”声,被他们身后的嬷嬷、侍卫领着出了北幽行宫。 一想到两个娃儿都能自由出行宫去玩、 偏她堂堂宜贵嫔娘娘,居然只能被狗皇帝‘禁足’了! 此时,傅令曦越想越气,抚着两个月的孕腹,她差点自个儿委屈地哭上了,好在还想到周边有红璎素染等人在,她只能憋屈地红了眼眶,沉默又无趣的围着紫苏水榭走动一圈—— 一连看了十几天的园子,还每天三、五回地逛一逛,再看这紫苏园子,早就没了惊艳感。 相当无聊。 “走,去后院逛一逛。” 傅令曦心情不好气不顺,领着不知所措的红璎和素染,慢悠悠地移至垂花门,守门的掌事嬷嬷一见到宜贵嫔娘娘出现,立即就跪下请安, “老奴拜见宜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吧,开门。” “喏。”掌事嬷嬷立即指挥着另两位粗使嬷嬷快快打开垂花门。 不一会儿,连小叶子和小印子也闻风而来,一人身后领着两个小丫鬟。 小叶子先一步进了后院清场,莫让不长眼的宫奴惊动了娘娘兴致。 小印子则指挥着他后边的宫女撑着雉尾扇站在主子娘娘身后,遮阳挡风。 傅令曦见了后,嘴角抽了抽,需要这么隆重吗? 她知道泰雍帝离开前,给正殿所有宫奴都下了绝对死命令,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是扶着红璎越过垂花门。 素染到底早来几日行宫,已经将整个行宫都走了两、三回,大约有什么建筑物她略知七八成,一边走一边细说: “主子,东院有个濯秀湖,此时正盛开着濯清莲花呢。” 正好此时盛夏炎热难耐着,赏赏莲花挺适合。 “哦?那便去濯秀湖逛一逛。” 傅令曦听到是莲花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莲藕裙带汤、凉拌莲藕片、香酥脆藕盒……咽了咽馋嘴的唾液,眼下正是吃莲藕脆甜时节啊! 一路上有小叶子开路,倒是没有人敢撞到傅令曦面前来。 她边走边观赏行宫后院的园景,道路两边具是绿草茵茵,其上要么规划了园艺景树古石,要么种上了一排排矮竹丛、花坛……当然,最多的还是观赏性花卉,一簇簇浓密娇艳,色泽多样的花骨朵儿正迎风招展呢~ 素染见主子喜欢,脸上又恢复了淡然的笑意,心下一松,招来了小印子交待他回正殿,让紫栾备些香糯糕点和花露饮过来。 慢悠悠走了约有二刻钟,傅令曦才走到了濯秀湖—— 没想到,濯秀湖里已经有人在了。 “婢妾拜见宜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两个眼生的年长姑娘站在湖边,各领着一个小丫鬟在湖边盯着人采莲,一见傅令曦出现,立即就卑躬屈膝跪下请安。 素染瞪了眼小叶子,见他恭敬地垂头守在一侧,微微一移,正好看到一侧六角亭台阶下,站着两个秀美女眷、 还能是谁,可不就是温姬和孙才人! 而湖边的那俩大姑娘,正是曲姑娘、池姑娘。 “姬妾/媵妾见过宜贵嫔娘娘,娘娘福安。” 温姬和孙才人也知道她们所处地位,很是恭敬的敛衽垂头行礼请安。 “……免礼罢,尔等随意。” 傅令曦先是微微怔愣,但也不是很意外这情况,她没啥表情地摆摆手,人没走向六角亭,反倒是走近濯秀湖。 唬得红璎和素染一惊,俩人刹时紧张地护着主子娘娘身后。 傅令曦是看到了,湖中有小舟! 显然,在她来之前,温姬几人,就已经在这里游湖作乐了,并不是闻风过来,硬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呢。 一见宜贵嫔娘娘靠近湖边,曲姑娘和池姑娘便下意识地退至一侧。 “红璎,你让小舟上的嬷嬷们,多采些莲藕,晌午咱们吃个新鲜糯糯的莲藕汤。” 傅令曦盯着湖边近在咫尺的莲花花蕾,正要再靠近一步,抬手自己亲自采摘呢,就见红璎和素染齐齐抬手虚拦着她,同时唤道: “主子!” “……行,我不动,红璎你去摘吧,不必多,花蕾两朵就够了,看看有没有莲蓬,摘几个回去让红湳绿汝尝尝鲜。” 傅令曦无奈吩咐道,配合着素染的围护举动,老实退了几步,离开湖边一转身,就见到曲姑娘和池姑娘拘束地站在原地。 “两位姑娘不必如此,这濯秀湖这么大,你们自可随意采摘。” “婢妾谢娘娘~” “……呵、”傅令曦秀眉一挑,冷冷一笑。 婢妾? 好家伙!这两女子,还真把自己定位在泰雍帝伺寢女官身份上了。 “停。尔等即不是后宫媵嫱,亦未曾正经给皇帝伺寢过,莫要在本嫔面前自称‘婢妾’!” 傅令曦当场就不给颜面的直言训道。 这下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濯秀湖边一众宫女们的跪下了。 就连温姬和孙才人也被唬了一跳,停在了宜贵嫔娘娘一丈余远停住了步伐,她们见宜贵嫔娘娘面容和善,还想着上前套交情的说…… 谁知宜贵嫔娘娘与曲、池两位姑娘才说了一句话,就恫吓的曲、池两女当即跪下伏地,悲泣哀声求饶道: “娘娘饶命,求您给婢妾一条活路!” “放肆!” 红璎飞跃而归回主子身侧,见到两位宫女如此胆大犯上,一开口就是—— 第151章 提醒你,落子无悔矣 “娘娘客气唤你们一声‘姑娘’,你们就真当自己是后宫嫔妃主子不成,竟敢给娘娘上眼药?!” 红璎这一顿厉声喝斥,将温姬等众人唬得一大跳—— 当然,最吓人的是,红璎刚刚轻身飞跃在湖上采摘莲花、莲蓬,竟然眨眼间又回到了宜贵嫔娘娘身侧,这无一不明摆着告诉众人、 红璎乃是皇帝的线人! 她根本不是普通宫女,而是担任护卫之责的武者。 通过这一点,让温姬和孙才人都清楚明白,她们与宜贵嫔娘娘的身份,有云泥之别啊…… “婢、婢妾不敢!” 曲青荷和池芸芸两人,当场就伏在地上软瘫成一团泥趴跪着,俨然被红璎吓破了胆子般、 然而,包括傅令曦在眼,都听出来这两人话中不甘的心思。 “不敢?呵~” 冷嗤一声,傅令曦扫向这两奴婢,狐狸眼闪过无语,寒声娇斥,“本嫔看着,尔等是太敢了!跪着罢,好好想清楚了,恁你们身份,‘能’要得起的,是什么位置!” 训完曲、池两个没脑子的女子,傅令曦大步走向六角亭,路过温姬、孙才人时,她狐狸眼一瞥,冷飕飕下令: “你俩,跟上。” “是,姬妾/媵妾领命。” 搭着红璎的手背,傅令曦走得飒爽利索。 甫一坐下,傅令曦也不浪费时间,告知她们一件事,“皇宫来信,白婕妤小产了,万岁爷震惊,已经去信,将白婕妤贬为庶人,遣去斋宫礼佛斋心涤虑,为上羿国朝祈福三年。” “嘶~” 温姬和孙才人同时倒抽一口气,吓得脸色铁青,一时间竟是丧失了言语—— 皇上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了! 斋宫本就不在皇宫,而是建在万岁山之中,白…庶人被遣送出皇宫了,以后还有机会再回皇宫吗?想也知道不可能! 选秀之前,白庶人多得宠? 起码一个月里,皇上总要招上她两、三回侍寢,如今白庶人才刚刚小产,就遭了皇帝彻底厌弃,还丢出皇宫外,显然是不准备再宠幸她了…… 也对,白庶人进宫时已经拖到十八岁了,如今是泰雍五年,白庶人年纪都有二十三岁,再去斋宫礼佛三年,早就成为昨日黄花[ps1],凉透[过气]呐~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时,温姬、孙才人,连着跪趴在六角亭外的曲姑娘、池姑娘,全都被皇帝狠心行径吓住了。 傅令曦才不管自己的话,给对面之人造成多大伤害力,她喝了一口花饮露后,才再继续开口: “本嫔也不管你们有什么小心思,只一点,尔等都本分呆在后院里,老实过自己小日子,莫要勾心斗角招惹了皇上心烦、毕竟,眼下这儿是边地,不说别的,单是招了皇上厌恶,谁也救不了你们!” “是,姬妾/媵妾明白的。” “至于温姬、孙才人,你们俩想分宠?你们也不是第一天当帝妃了,也应该知道皇帝陛下的脾性,皇帝陛下要宠幸谁,可不是本嫔可以唆使的。你们想活得自在一点,最好就将那些夺宠争宠的小心思都给掐灭,否则,白庶人的遭遇,就是你们的榜样。” “……姬妾/媵妾不敢。” 皇帝陛下的暴戾脾气,论谁印象最深刻,自然隶属温姬本人了! 她可是跟白庶人一道进宫的嫔妃之一啊…… 孙丽华惊悚过后,又想得很明白: 比起去斋宫受罪,她还不如老实呆在后院里当个透明人,没有皇帝宠爱,但瞧着这半个月下来,宜贵嫔娘娘也没有亏待她们、 如今行宫的月例和待遇,当真要比皇宫更好上几分啊! 吃喝精致,华服加身,生活条件总比白庶人那斋宫待遇,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里也没祁妃刁难,成天作贱搓磨她,还妄想借腹生子,当她傻子来哄骗! 想明白遭遇后,孙丽华第一个表态,连自称都改了,“娘娘,奴家绝无夺宠之心,还请娘娘明察。” “不想夺宠,你想要什么?” 傅令曦诧异于孙才人这般上道,但也不会轻信她,而是直白地反问回去。 “娘娘,奴家本无进宫之意,是靖宣国公爷威迫奴家父兄,奴家不得不进宫为女御……祁妃伤了根子,靖宣国公夫人正是看中了奴家这具身子,借腹生子!奴家自知卑贱出身,从未奢望吾皇恩泽,只盼着能守住一室安宁,寿终正寝。” 孙丽华长相清秀,脸蛋只有巴掌大,但胜在体态丰腴,婀娜多姿,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比起宫美人宫绮媚的脸圆,身板却清秀寡淡,怎么看都是她更适合借腹生子。 说来她和宫绮媚同是祁妃表妹,但一个是姑表妹,一个是姨表妹。 在感情上,靖宣国公爷夫妇都偏爱宫绮媚的生母宫祁氏。 而她生母孙赵氏,只是靖宣国公夫人祁赵氏娘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妹,借腹生子之后,那是要去母留子的! 权衡一翻后,靖宣国公爷自然是让不得他们夫妇喜爱的孙丽华进宫了…… “哦~?” 傅令曦看了眼素染,指了一下服侍在六角亭外的宫女,见到素染立即指挥着小叶子、小印子驱赶宫奴远离六角亭,倒是那两位没脑子的姑娘,被素染提到六角亭台阶下跪着—— 突然,她觉得让红璎、青珞教大宫女们习武练力,是个错误决定,瞧着素染眼前这粗鲁的举止,她好像一不小心,将自己身边的忠婢,都调.教成了女汉子了! 孙丽华自然察觉到素染姑姑的动作,但她都表态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当即举起手来,郑重发誓: “启禀娘娘,奴家要有半句虚言,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倒不必,素染,赐座。” 傅令曦终于扯了扯嘴角浅笑了下,一开口就打碎了温姬的心底防线: “孙丽华,你敢说,本嫔就敢将你的话当真,便是将来你要反悔,亦没资格。” 听到宜贵嫔娘娘说到这里,温姬和曲、池两女,更是心惊胆颤,只觉得宜贵嫔娘娘的娇糯软声,如同雷鸣击在心头、 “至于你这话中诚意有几分,那就要看你自己所为了。” 傅令曦可不管温姬等人如何作想,继续言说: “明日便是本嫔来了北幽都后,第一次举办赏花宴,地点就设在行宫不远的百花苑·白兰坞,你回去后,便做些准备,晚一些,容嬷嬷会引导你如何做事,可愿前往?容本嫔最后一次提醒你,落子无悔矣!” 闻言,孙丽华当即苍白地咬住了下唇,突兀地—— ………… ps1:百度一搜,其实‘昨日黄花’是误用的。 正确的是‘明日黄花’,引用宋·苏轼《九日次韵王巩》,但咱们老百姓有个坏习惯,那就是说得人多了,会演变成‘习以成俗’……相当于蔚然成风吧。 第152章 是智力、情商的差别 “启禀娘娘,奴家不悔。” 孙丽华突兀跪下,坚定了心中所念想后,再度比手立下重誓:“奴家若有半句虚言,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是武灵大陆,有天道规则在,就算是普通凡人,也不会轻易立誓,因为有业报因果,一不小心就灵验了呢。 闻言,傅令曦这下才真正仔细打量了孙才人的神色,见她目光不移,一副坦荡姿态、 “本嫔且听着,看座。” 她浅笑地弯了弯黛眉,示意素染去扶起孙丽华,潋滟的狐狸眼如刀般,投向满目惊慌又煞白胆颤的温从茜,“温姬,说说你的想法?” 相对于孙丽华的无感无喜,她对温姬其实是很不喜的。做为上位者,她甚至都没有去掩饰这种区别对待—— 她可是没忘记,原身正是被温姬的庶妹温从芜害死的,得幸泰雍帝反应得快,要不然她穿书重生也得再度死在温从芜手中竹竿下! 就算温从茜不是温从芜,温从茜还是被傅令曦迁怒了。 虽然俩人之间没有正式交锋过,但对于温姬此人,傅令曦大致可以了解到,她爱慕虚荣、易被人挑唆,智商情商都不过关,还有恬不知耻的恶劣本质。 “宜贵嫔娘娘,姬妾、姬妾没任何想法。” 咬了咬唇,温从茜垂着头回答,她放不下……若是失去了后妃女御的身份,她未来要何去何从? 难道真要听从宜贵嫔威胁,不管不顾去斋宫或是皇喾寺礼佛斋心涤虑不成?那日子太清苦了,她宁可活在后宫……勾心斗角! 谁败谁胜,未来谁说得清? 在后宫艰难求存了四年,她好歹不缺吃不缺穿的,一旦去了斋宫或者是皇喾寺,连吃喝住都是清苦的,她傻了才会相信‘心狠手辣’的宜贵嫔,会好意庇护她们—— 这就是智力、情商的差别了。 孙丽华从傅令曦对曲、池两女的暗示语气,以及凭‘宜贵嫔’强硬的态度中,察觉到傅令曦话中深意,甚至在听到傅令曦提起百花宴时,能猜测到宜贵嫔娘娘对她另有安排。 而温从茜呢,却从心里觉得宜贵嫔一再提起白庶人、斋宫等,是在威胁她! 一再威迫她、想要强逼她就范:若是不听从傅令曦的安排,还敢跟她分宠、夺宠,就要将她送进斋宫、或者是皇喾寺中受苦…… “也罢,小叶子,送孙才人和温姬回西院吧。” 傅令曦也不在蠢货身上浪费表情,听到温姬无声反抗的表态,立马就挥手让人遣送俩人离开,这下子,六角亭只剩下傅令曦的人,以及,曲、池两女了。 静谧了一罗预后,曲青荷和池芸芸的呼吸,不知不觉更粗重了。 “你们俩,想清楚要如何活了么?”傅令曦一开口就直问,“本嫔没时间在你们身上浪费。” 温姬和孙才人好歹是后妃女御,傅令曦不能完全由心处理。 而曲、池两女就简单了,她们实际上就只是普通的大宫女,连正经女官都不是,因为这里是北幽都,而不是皇宫。 称她们为‘姑娘’,还真的是吴总监客气叫法,傅令曦是给她们两分颜面。 曲青荷和池芸芸一惊,俩人伏地同时回颤: “启禀娘娘,奴婢听从娘娘吩咐。” 俩个人也不是真傻,而是认得清自己斤两,连孙才人都认怂了,她们有什么资格与宜贵嫔娘娘硬碰硬? 何况,她们伺候过泰雍帝一年多,自然多少知道皇帝的禀性,还真不是个好相处的,时常一不顺心就暴戾动剑……她们也怕啊! “听从本嫔安排,那就老实点,你们俩年纪不小了,皇上的意思,是要将你们远远打发了,老实当平实人家的正头娘子,你们看如何?” 傅令曦说完就喝了一口花露饮,也不催促她们,留点时间让她们自己想一想。 也就是她是现代人思想,换了别家主母,哪里还会问过奴婢的意愿?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谁管一个低下奴婢的意愿! 显然,曲青荷和池芸芸也知道这一点。 但两人也有各自心思,特别俩人都是本地人家的姑娘,自然是不想远离家乡,背井离乡身边无一个亲眷的。 “启禀娘娘,奴婢、奴婢是北幽都户籍,并并不想远嫁,奴婢能不能嫁给行宫管事、或者是平民家子?” 曲青荷到底比池芸芸有点底蕴,背后还有吴总监靠着,就算是胆颤,也说出自己心底意图。 宜贵嫔娘娘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她和池芸芸都没有正经承过宠,甚至连皇帝身侧都不曾靠近过,若是能嫁给行宫管事,再不济嫁给平民家子,也比远远打发出去更安全,日子更好过一点啊! 何况,她们的容貌,连温姬、孙才人都比不过,再看到国色天香的宜贵嫔娘娘后,她们立即就绝了夺宠的心思,只是舍不得这‘小主’的身份…… 在皇帝没有御驾至行宫前,她们俩做为行宫里半个小主,生活条件可比她们当伺寢女官的福利好地太多了,富贵迷花了她们的心志、 而此时强硬不留情的宜贵嫔娘娘,瞬间打破了她们的美梦,不得不面对现实—— “启禀娘娘,奴婢也是北幽都户籍,父母健在,奴婢不想离开故土。” 池芸芸也立马表达。 “还请娘娘成全。” 哭着一再叩首,曲青荷和池芸芸这下才真的怕了。 整个北极边地,最安全的城池就是北幽都城了。 她们祖祖辈辈也是辛苦好几代人勤劳付出,才能在北幽都城安居乐业,就连前朝被灭,也不想离开这故土,让她们远嫁,可不就是要她们命了! “也罢,素染,你替本嫔准备两副嫁妆,即日送曲姑娘和池姑娘出行宫返家罢。她们的体己让她们带走,注意不能携带行宫中记载的贡品。” 傅令曦下令,也不在意曲青荷和池芸芸一再感恩的叩首,领着红璎继续观赏濯秀湖。 望着湖中艳丽的莲花,瞧着湖中小舟已经在往回划水,她乐地眯了眯眼睛,“呼~”地吐了一口浊气,情绪好了几分—— 如今能和平解决曲、池此事,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来,她要顾及皇帝名声,二来,留着这两个宫女在,她还嫌添堵呢。 当然,她也可以使出强硬手段,将她们留在行宫里搓磨一番,看她们还敢乱使心计,连女御的身份都敢想不! 但没必要。 原身的灵魂记忆,让傅令曦对这个朝代的低层女子起了怜悯之心,若非真的迫不得已,她不想对弱小的同类出手。 说她白莲花也好,假仁慈也罢,每个人行事,都有底线和准则。 而她的底线和准则也很简单,在别人没有主动伤害她人身安全、侵害她利益时,保持合适的距离,各走各的独木桥,相安无事便好…… 可她不知,正因为她保留着这一份纯善仁慈,让红璎、素染等人,更是死心塌地的交付忠心。 第153章 挑个适合的将领夫婿 午膳时, 傅令曦吃上了心心念念的一顿全莲宴。 瞧瞧,莲花羹清爽,莲藕片香糯,凉拌菜酸辣,样样菜肴都照着她的说法,做得特别地道可口,果然是有名望的御厨,手艺甚得她心了! 逛了一圈消消食,傅令曦就犯困了,老实去午休,未初二刻才起来制符。 哦,还得担任起‘师姑’的教授任务—— 毕竟,红湳和绿汝这两奶娃儿都不怕死,跟着她跑到边地战场来了,她怎么也不能无视他们兄妹的学习啊~ 早几天,她已经在教他们兄妹画符了。 她画了两种黄级基础符‘止血符’、‘回春符’给两个奶娃儿临摹。 当然,就是单纯的临摹。 临摹用的是普通纸张、墨水,而非黄纸、精血朱砂。这么临摹的好处,便是可以减轻天地法则对他们这些初手学徒的压迫力度,更容易上手。 两娃儿上午是武艺课、学识课,下午留在正殿里学画符,就在东厢静心居里临摹,学习任务量也是挺重的。 工作一下午后,傅令曦就饿得不行,提前时间食用过晚膳,她便与容嬗商量着,明日百花宴的具体行程安排—— “嬷嬷,我将百花宴主场,设在白兰坞。到时这里引进三品、四品的外命妇女眷,由你和絮朵盯着点; 旁边的桃花源为五品、六品外命妇女眷,由素染、织秋和孙才人招呼; 剩下七品以下外命妇女眷就放在云悦亭中,由萦采、紫栾共同接引招待。 另外,把温姬也安置在云悦亭吧,派个机灵的小太监盯住她,莫要让她闹出什么破事情来即可。 绣夏就跟在我身边,嬷嬷你瞧着,我这安排可行?” 百花苑范围大,但是到了七月份,适合观赏的花品就那么一些品种。 所以,傅令曦已经提前让青珞去百花苑做足准备,正好训练仪仗卫的忠心程度,若是达到她的合格线,接下来她就要开始带萦采熬制灵汤妙药,尽快将他们整体实力提上来。 这些仪仗卫士,可是她亲卫队的首批根基,正好她怀着身孕哪也不敢去,就准备用一年的时间,将自己修为突破到武王境,到时她可以画制地级以上灵符,这些亲卫队的忠心度,就基本有保障,不用怕他们有异心叛变。 “主子想得周全,奴婢觉得可行。” 容嬗瞧着每个场地都有‘主子’镇场子,心下就松了口气。 主子娘娘虽然表现出不喜温姬的态度,但该用她时,也没有因私人感情而弃之不用,容嬗又再度高看自家主子一眼,十分满意。 “嗯,剩下就是调遣兵卫问题了,小印子和小叶子见识不如小应子深远,所以等会儿,嬷嬷你亲自去请小应子,让他明日也一同前往百花苑,负责总管和调节场地安全和侍卫值班的问题。” 傅令曦见容嬷嬷没意见,心底松了一口气,又提了小应子—— 泰雍帝带着一批宗室、勋爵的子弟离开北幽都城,同时走的还有盛世赞诸人,只留下李敛应,又对傅令曦下了明确的禁足令、 但百花苑的宴请行程,是泰雍帝离开前,就已经交待要举办的宴席,请帖也早就让傅令曦一一派出去了。为此,小应子被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宜贵嫔娘娘安全。 ——自从傅令曦来到北极边地的‘夏困’缓解后,百花宴就已经提上日程。 泰雍帝主动要带宜贵嫔来北幽都城,其一点,就是为了在外能在潜移默化中,渐渐抬高宜贵嫔的身份。 且皇帝这一回御驾亲征,身边有了有名分的帝妃随驾,就不能不举办一场外命妇女眷的抚慰宴会的。 此宴会,除了能提高宜贵嫔娘娘的身份外,还能让她结识这些外命妇女眷,无形中也能拉拢一些实干派将领内眷的好感。 另外,泰雍帝名声确实是恶臭。 皇帝镇国战神的名望是早早就有,但基本都是带着杀戮、暴戾的凶煞名声,又一直没表达出‘宽下’的态度,执政时期一向强硬果断,甚至从未有过‘法外容情’的宽仁,自然让属下们本能敬畏,多于真心效忠了…… 若是借着宜贵嫔娘娘举办的宴会,能拉拢一些外命妇好感,再回去吹吹枕头风,对于泰雍帝执政力度,自然也会有一定的增益效果。 这也是国师大人在大朝上主动牵头,提议让皇帝带着帝妃随驾的真实用意。 “是,奴婢这就去告之小应子。” 容嬗与主子细说了几个要点,一众人都确定这些安排无什么漏洞了,随驾的忠婢每个都安排在适合的位置上,她便往前院找李敛应交接任务去了。 “素染,你亲自去跟孙丽华说明白,若是她想要‘寿终正寝’,要么就在后宫老实守活寡,要么就听从本嫔安排,换个身份活下去!” 傅令曦望着素染等人,正容吩咐道:“本嫔容许她在北幽都城,挑个适合的将领夫婿,当正经主母。若是她不愿意,本嫔就会执行皇上的安排了。若是她怕死,就威慑她听从本嫔一切安排,然后睁大眼睛,看看温姬是如何的下场吧。” “是,奴婢这就去。” 素染点头,领命离去。 傅令曦望向红璎、青珞两人,突地笑了下,笑吟吟地调侃: “你们俩也是,趁着这一回百花宴会,你们仔细瞧瞧有哪家主母宽和仁善的,如果府上有适合的子弟,正好也给你们安排婚事。当然,你们都是本嫔的忠婢,若是你们本来就有合眼的对象,都可以提醒告诉我,我好为你们仔细安排先后的婚事。” 她这是几句话,将正殿里的所有忠婢都打趣了一番呢。 “主子!” 紫栾听到婚配事儿,最先羞涩嗔了主子一下,然后又摇摇头反对:“小主子还没出生呐,咱们做为忠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主子身边!” “那自然是不行的。” 傅令曦认同的颔首,“我这是提前跟你们说一声,你们一行人中,红璎、青珞年纪最大,所以我让她们先挑出合心意的夫婿人选,咱们好歹也要观察个几个月,确定他们人品了,我才放心将你们嫁出去!” 红璎今岁已经二十三岁了,而青珞也二十二岁,年纪确实是不小了,再相看个一年半载,也都要二十四、五岁左右才能出嫁的。 这时候,傅令曦腹中胎儿都出生几个月,自然可以给她们安排婚事了。 听主子这么一说,大家都欢乐地望向红璎、青珞,一致点头赞同,萦采和绣夏几人笑道,“还是主子考虑的周全呢~” “你们别笑红璎和青珞,等过几年,你们年纪差不多了,本嫔也是要正经放你们嫁出去,当正头娘子,所以你们都要自尊自爱,可明白了?” “属下/奴婢们明白。” 红璎、青珞几人都同时领命齐回。 这也是傅令曦侧面鞭策她们这些忠婢,不能背叛她这个主子,只要忠心不二,她这宜贵嫔娘娘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第154章 宜贵嫔是纸做的老虎 “……啊?” 孙丽华听完素染的话后,整个人都透着股寒冷颤意,一阵阵耳鸣,让她瘫软地跌坐回圈椅。 她就算知道宜贵嫔娘娘心思难测,但也绝对没想到,娘娘是要让她‘死而复生’! 宜贵嫔她怎敢?! “孙才人并没有听错,奴婢主子的意思是,是让您换个更适合的活法,答应您的也不会作假。当然,孙才人可以不信主子,那就请孙才人谨慎些,睁大眼睛瞧清楚了,温姬会有什么下场吧。” 素染敛衽行了一个福礼,便像是完成任务般,匆匆离开了西院披芳轩。 主子娘娘心善,但她却不太看好这孙才人,所以她只是尽责将主子娘娘的话传递给孙才人便是,至于她如何选择,素染并不在意。 倒是绵芊本分守在披芳轩廊下,小主没唤,她不敢冒进。 夜色下,她偷偷往轩室内瞄了两眼,看清小主脸色铁青的面色时,心下就更担心了,也不知道宜贵嫔娘娘使了素染姐姐过来交待什么,能让向来安静的小主变了脸色。 怪她耳力不行,晨早在濯秀湖里,她被拿着雉尾扇的大宫女拦着,距离太远了,她根本听不见宜贵嫔娘娘在六角亭里,跟小主说了什么…… 此时,孙丽华心情奇异。 明明她应该很害怕的,但随着素染轻淡离去,她胆怯的心情却又离奇地淡去,只渐渐浮起一股奢望—— 如果能换个身份,且嫁给边地将领为正妻,于她来说,简直是天降大运啊! 原本她就是不想进宫的! 可父亲母亲兄长都逼着她进宫为女御啊! 甚至,父亲母亲为了能让她死心听话进宫,老实让祁妃借腹生子,不光拿她姨娘威胁她,还有她才九岁的胞弟,若是她不进宫就要被送去边远农庄,一辈子都别想再回皇城了。 甚至,若不能进宫为女御,待她归家后,她母亲就说直接将她送给某勋爵世子为妾室…… 她骨头硬不过姨娘哀求,以及胞弟那无助的眼神,她向命运屈服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 宜贵嫔娘娘说让她换个身份,可以嫁给边地的将领为正妻,她以后不用被祁妃和父族之人利用,也不用被生母抛弃…… 这里虽是边地战场,但只要皇上将叛贼歼灭,就再也没有人拿生恩养恩来道德绑架她了! 渐渐地,孙丽华的目光越来越有光泽,那是看到‘希望’后的生机。 宜贵嫔娘娘本也没有让她做什么坏事,只让她在明日的宴会上,老实一些,莫要强出头,最好将面容遮掩一下、 这些都不重要! 有宜贵嫔娘娘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在,她自知凭自己姿色,绝对没有与娘娘争宠的条件,何不睁大眼,看着温姬下场如何? 予她,真的没有任何损失。 至于改变一下容貌,让自己泯灭于众,对孙丽华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另一边 西院的绛云阁 温从茜站在绛云阁二楼阁台处,语气不忿地发问: “桃蕊,你是说宜贵嫔身边那个素染,去了披芳轩一盏茶后,就匆匆离开西院了?没往绛云阁而来??!” 绛云阁二楼此处,正好能看到披芳轩处的灯火,但凭她的眼力,是看不见披芳轩的情况,周边都种有三五米高的竹和树呢,让绛云阁与披芳轩之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隐私屏障。 “回主儿,是的,奴婢亲眼瞧着素染离开了西院。” 桃蕊垂头回话,“奴婢多呆了一罗预时候,没听到孙小主有何异样。” 也得亏夜色能模糊暗角人影,所以她躲在阴暗处,亲眼见到素染淡然离去,只是她没听到披芳轩有何异响,总觉得有些可惜,这么一点小功劳,都不知道温主儿会不会给她一点小赏。 “可恨。” 温从茜自然知道自己不表态,肯定是得罪了宜贵嫔,但没想她,她竟敢明目张胆地只给孙丽华传信,这是要明摆地告诉她,‘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桃蕊,这串银叶锞子你拿着顽,趁着夜色不深,你去取了午间未吃完的香瓜送到披芳轩去,观察一下孙才人是什么面色,最好能跟她身边那个绵芊打探一下,素染去披芳轩说了什么话、或者是给了孙才人什么物件?!” “是,奴婢谢主儿赏。奴婢马上就去。” 桃蕊高兴地双手接过温姬递过来的锦囊,这才匆匆下楼,去取香瓜送到披芳轩—— 比起到嘴的香瓜没她份了,自然是银叶锞子更重要啦。 自然,桃蕊的行动是无功而回。但她从绵芊嘴里,确定素染并没有带任何物什过来,这消息倒是让温姬高兴了两分。 从下午时,她得知雪香轩的曲氏、池氏都被带走后,她心底就不安了。 好在直至用过晚膳,宜贵嫔也没有什么举动针对绛云阁和披芳轩,这才让她放心了些。 谁知,她刚沐浴完回了二楼的寢室,看了一眼披芳轩,竟然发现有个着大宫女衣裳的奴婢进了披芳轩,可是让她心跳加速,立即唤来桃蕊去盯着披芳轩。 确实宜贵嫔是纸做的老虎,温姬这才安心睡下,一想到明天可以出行宫去百花苑,到时有很多外命妇女眷在,若是她能趁机结交几个高官夫人,借此在皇上面前出采,应该能有个翻身机会吧? 温从茜心里怀着野望,在架子床上翻了半个时辰,这才不知不觉睡下。 翌日 傅令曦卯正三刻,才自然睡醒。 一翻整理后,再用过朝食,时间已经转到辰正时分了。 这时,小叶子匆匆来咨询: 温姬和孙才人已经候在垂花门前,就等着过来请安。 “不必过来请安,嬷嬷你先领着絮朵几个,带上孙才人两人一道去百花苑吧。” “是,主子。” 容嬗点头领命,她确实也要先过去检查一下筵席安排情况,行宫里有红璎和暗卫队在,她自然是放心的。 为了安全,从昨日开始,行宫到百花苑的通行街道上,已经站满了行宫禁卫,和巡检司的弓兵皂隶了。 “素染,不必浓妆艳抹,抹些脂膏就行了,就插个金鸾钗吧,本嫔的身份就摆在那里。” 傅令曦换了一身银红大裳,此时刚用过朝食,她嫌首饰重,所以是吃过了朝食才重新上妆的,见到素染奉上前的精美首饰盒,她立马交待,可不想又插了满头的金钗宝饰出门,这太麻烦了。 待她到达百花苑·白兰坞时,时辰已经到了巳初—— 第155章 客气,阿秀可受不起 傅令曦一行人到达白兰坞时,北幽都郡守和刺史的夫人也都到场了。 当然,她们身后各自领了两个姑娘,瞧着她们所站姿态,半点都不像嫡女教养,倒是一副不受宠的庶女作态、 垂着头,衣裳要么宽了些,要么窄了些,怎么看都不像是为她们量身定做的。 ——皇帝要为边地将领拴婚之事,早在百花宴定下时间时,就已经如同炎热的夏风,在边地贵族圈里刮起一阵热浪。 “臣妇等,拜见宜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远远的,虞姜氏看到宜贵嫔那排场时,就心下微惊,与刺史夫人陈韩氏对了一眼,都本能地整理了袖摆,在宜贵嫔一出现时,就同步站起来,上前迎了几步。 只觉得眨眼间,宜贵嫔娘娘领着她身后的两位贯女,优美的行姿宛如款款而来,偏偏又像是瞬间而至! 『嘶、这宜贵嫔娘娘,不简单!』 “两位夫人免礼。” “……!” 这时,虞姜氏和陈韩氏才看清楚了,宜贵嫔娘娘的玉容,一齐被她脸上绝美的五官给惊艳了不说,还忘了反应、 “呵呵~”傅令曦娇吟浅笑,以示亲近般微抬了抬手虚扶她们,国色天香的美人脸上,温婉笑着招呼道: “倒是本嫔失礼了,让两位夫人久候。” “…娘娘客气,是臣妇们听闻这百花宴是在百花苑上举办,一早就慕名而来。” 虞姜氏最先回神,又敛衽行了一礼,这才跟随着宜贵嫔娘娘入座,和气的应对。 这下子,她是明白为何向来暴怒无赏的皇帝陛下,连御驾出征也要带上宜贵嫔娘娘了,就宜贵嫔娘娘这张倾国倾城之貌,连她一个妇人瞧见了,都要心动! “姜姐姐说得正是呢,臣妇随夫君镇守北幽都城足有三年了,还未有幸来此百花苑一游。” 陈韩氏到底不是个普通没见识的妇人,几秒后就收回了惊艳的小心思,而是同虞姜氏一道称赞起百花苑来。 当年皇帝一举灭了北蜀国,手段那是相当犀利狠辣。花了一年不到,就将北蜀国完全消灭了,北堂皇族嫡系全部灭绝,宗室旁系倒是早一步灰溜溜逃亡四窜,隐姓埋名。 待大部分北堂王族都死绝了,谁也没想到,老幽王居然还活着! 而且是躲在幽蜀秘境里修炼啊,且及时救下唯一的孙子,打起了旗号,要为北堂皇室复国……这且不提。 泰雍帝速战速决,夺得了北蜀国半边领土,打了北堂皇族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北幽都城这边被破坏的府邸、景点并不多,倒是隔着一条广阔的幽淄江,西北岸边的北蜀国界被摧毁的更严重一些。 “本嫔亦是听皇上提及这百花苑盛名,欲一窥究竟,趁着时辰还早,不若一道观赏一番此美景?” 傅令曦正好一路都是坐着马车来,今日晨时的锻炼还没开始呢,便领了红璎,引着北幽都城官位最大的两位重臣夫人,去逛一逛白兰坞—— 既然叫白兰坞,自然是以洁白的玉兰花为主,馥郁的香气,傅令曦闻着挺喜欢,便领着两位夫人走到白兰坞的湖畔水榭中。 这里,才是宴会主场,半月型的湖畔,对面亭轩也布置了轻纱筵席,正好上首是桃花源,下首是云悦亭,远远看向对面,普通人虽然无法分辨清面容,但若是遇上熟悉的人,单凭衣裳首饰也能大约估摸着人物来。 至于像傅令曦和红璎、青珞这般有修为的,单凭眼力,就能分辨对岸人物是谁了。 玉兰水榭以北席为主位,傅令曦邀请郡守和刺史夫人坐下,一边刚上了花露饮,不远处就传来喧哗声、 “主子,是淮昌长公主。”红璎附身在主子娘娘身边低语。 虞姜氏和陈韩氏听不见红璎如同密音的禀告,但她们也听到水榭外传来一阵阵娇声呼应,见到宜贵嫔娘娘都主动站起来了,她们互望一眼,心底惊诧: 来者是谁? 心中惊疑,但不妨碍她们立马跟随着宜贵嫔娘娘的举动站起来迎接来者。 不一会儿,她们看清楚了,来人是一身劲装的贵妇人,特别是她腰间明黄色绯边大带,无一不是告诉她们,这是宗室贵女! 淮昌长公主来到北极边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北幽都城该知道的官臣人家,基本都收到风声了。 瞧着淮昌长公主爽利的娇声,以及她身后跟着的监御史夫人封柳氏在谄媚之举,便知道俩人是在百花苑门前就遇上了。 落在她们身后的是几个仕女,其中一个是封柳氏定了婚的嫡女,大家都是通家之好,她们还是能认得出来、 就是,封柳氏这行为,瞧着就过分了啊! 自家嫡女都定了婚了,居然还领到百花宴上来?这不是打她们郡守和刺史的颜面。 傅令曦只是贵嫔分位,见到正一品的淮昌长公主,自然是要先见礼请安的,而淮昌长公主这般突然而至,让她心下微诧—— 她什么时候得罪这淮昌长公主了?明知道她这宜贵嫔娘娘在此举办百花宴,又是领得皇帝任务,她便是要来,也应该先递个帖子先拜谒吧? 如此突然而来,还将温姬领了进来,那是来打她宜贵嫔的脸面呐! “臣妾傅氏,见过淮昌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傅令曦迎上前先一步请安,她身后的两位三品夫人也不敢怠慢,跟着上前请安,只是疑惑跟着封柳氏身边的陌生女眷,这是谁家的女眷? 好生没礼。 莫非是淮昌长公主带来的女眷? 谢之秀望向傅令曦,见到她微垂着的玉容,就已经大为惊人,何况,她是武者,修为也不低,早在宜贵嫔领着两位贵妇人出水榭台阶来迎接她时,她就将宜贵嫔的面容打量完毕了。 原本她还想再嚣张一点的,但看到她身边侍女居然是红璎,瞬间背脊发寒,不敢拿捏了,忙上前抬手抬住宜贵嫔腹前的手,亲昵回应: “快快请起!小皇嫂这般生疏客气,阿秀可受不起。” 倒是让傅令曦和周围旁观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站在封柳氏身边的温从茜,欢悦的笑容瞬间就崩裂了,她惊悚地望向淮昌长公主,一脸的恐惧不解: 明明淮昌长公主一出现在百花苑时,是满脸的怒容,她不顾萦采的阻拦,硬是跟着淮昌长公主来到这个玉兰水榭,是因为她觉得,淮昌长公主与宜贵嫔有嫌隙,那她就能借淮昌长公主的借,落了宜贵嫔的颜面! 谁知,淮昌长公主一见到宜贵嫔就变了嘴脸,张口就一句‘小皇嫂’?? 傅氏凭什么? 虽然她姬位是不如贵嫔分位高,但是淮昌长公主见到她时,只是一句冷淡的‘温姬’直呼,而看到宜贵嫔,居然是笑着圆场的小皇嫂?! 瞬间,温从茜只觉得背脊冒出一股冷汗,踉跄后退、 ps: 贯女(侍女) 第156章 可真有意思,挺硬气 温姬的惊慌失措被众人看在眼里,但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只是盯着淮昌长公主和宜贵嫔娘娘,只见俩人都挺诧异地望向对方—— 傅令曦之前听着泰雍帝提过,淮昌长公主是与他有同窗之谊,毕竟俩人年岁仅相差两岁,后面俩人师尊又是好友,所以堂兄妹亲近也说得过去。 她只是没想到,淮昌长公主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武宗境初阶、 这时候她才明悟到,怪不得淮昌长公主气不顺,能跟萧驸马爷打架了! ——唔,淮昌长公主做了一个很好的女强示范。 “小皇嫂?” 虚抬宜贵嫔手的淮昌长公主错愕中,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句,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家皇帝堂兄这傅氏美人,居然也有修为,且修为与她不相上下啊! 怎么可能?! “不敢,淮昌长公主请入座。” 傅令曦眨眨眼,发现这虎妞确实收敛了脾气,朝她露出急切的好奇目光,她温婉一笑,不太习惯地抽回自己的手掌,引着她先入座,谁让她是长公主位尊! 自然,请淮昌长公主入座的是主位。 但淮昌长公主又不是傻子! 不说她在百花苑前看到李敛应、魏昴骧诸人在戒严巡逻,如今还在宜贵嫔身边看到红璎、青珞在,这保护一个‘贵嫔’帝妃的等级之严密,堪比懿母后的排场了啊! “小皇嫂可莫生气了,直接唤阿秀‘淮昌’即可。” 这‘淮昌长公主’是给外人叫的,能得她皇帝堂兄如此看重,谢之秀怕不得眼前这宜贵嫔能跟她多亲密亲密一些—— 天啊,她家皇帝堂兄居然真有个女子能近他身,太不容易了,还是武宗境修为,她一定要好好盯着点,莫给人欺负了! “那妾身恭敬不如从命了,淮昌快请入座。” “小皇嫂一起坐,正好宝座宽大着。” 谢之秀言笑晏晏,一把又拉着小皇嫂一道坐下,这才顺势松了她的玉手,她已经瞧出来了,小皇嫂跟皇帝堂兄一样,不喜欢人碰触。 谢之秀不为难小皇嫂,只保护小皇嫂这念头一起,目光微凝重地扫向对面一众夫人小姐、 郡守夫人和刺史夫人一直都守着本分,之前她在玉兰水榭外,就瞧着小皇嫂与两位夫人相谈甚欢,几位小姑娘被引到水榭外的陪席处静坐,倒是美景美人相得益彰。 最后,她犀利的目光,落在跟着她进来的监御史夫人封柳氏几人身上,英气的黛眉瞬间就拧了起来,满是不豫之色。 生生让封柳氏母女以及温姬连吸气都放轻了:糟糕,淮昌长公主又要迁怒了! 果然,下一秒,淮昌长公主扫向温姬和封灵沐,“温姬怎生还在这,小皇嫂不是让你在云悦亭接待宾客吗?怎么,你是不乐意听从小皇嫂的命令?” “姬妾不敢,姬妾这就告退。” 温姬一见淮昌长公主出声刁难责骂,一句求饶话不敢说,立马带着桃蕊就灰溜溜离开,这下丢脸更是丢大发了。 “还有你,你不知道这百花宴,是本宫小皇嫂相看适婚女子吗?你竟已订下婚约,何以出现在百花宴上?监御史女眷都是这般粗卑无礼,蔑视皇权的?!” 谢之秀原本就是跟夫婿吵了一架,率部曲先回的北幽都城,听闻宜贵嫔在百花苑上举行筵席,当即便拧着秀眉前往、 主要是她在回程路上,听女官说起百花苑之美色,自然是想来散散心、消消气的。 谁知道一进北幽都城,就被知道,百花苑已经让宜贵嫔夺了先,正在举办一场百花筵席,她原本就是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北幽都城的,这会儿自然是怒上添油,沉着玉脸,任由温姬不顾容嬷嬷阻拦,领着几人前往白兰坞—— 一路上,就听封柳氏说着,这百花苑美色,她家爱女因着仰慕已久,这才不顾订下婚约的身份,一道前来。 当时,容嬷嬷已经沉着脸,明摆着不让封灵沐进入主场,还温婉提醒封柳氏母女,若是倾慕百花苑,可以在百花苑另外未摆延席的园子里游玩,不必踏入主场白兰坞! 之前被身边女官挑唆地针对宜贵嫔而生气了,谢之秀懒得管封柳氏母女的小心机,这会儿她从宜贵嫔身边的侍卫、女仆中看到容嬗、红璎、青珞之人,哪还敢挑衅皇帝堂兄的心尖宠妃! 唔、要不是皇帝堂兄发飙了,她也不会灰溜溜地回到北幽都城……所以,堂堂淮昌长公主自然还是迁怒了,这下是不敢责难宜贵嫔,但封柳氏母女和温姬就不用惧怕了。 谁不是拿软柿子来捏?! 为此,淮昌长公主一番严厉训斥,温姬败退立即离场了,封灵沐母女刹时就被训得脸色铁青,齐齐道: “殿下!臣妇固然有冒犯之错,但罪不至死,殿下这番‘藐视皇权’指责之罪,臣妇实属不敢从也!” 封柳氏被淮昌长公主严厉指骂之言恫吓住,但她还不至于愚蠢到承认此罪错,故而就算明知会得罪淮昌长公主,要被宜贵嫔逮住理由责罚她们母女,她也不敢认下这一点罪错: “臣妇愚昧,委实不应该带着订下婚约的息女,前来参加这百花宴,臣妇甚知错,还请宜贵嫔娘娘责罚训诫。” 闻言,傅令曦挑了秀眉,这个新建伯夫人可真有意思,挺硬气的。 “哼。” 谢之秀自然也听出封柳氏不驯之意,委实让她生恼,但她想到监御史是皇帝堂兄登基后,新封的新建伯封宗邦,在黑鲁山脉一行中更是屡立奇功,倒是没再开口为难他家女眷了,朝着宜贵嫔扁了扁嘴轻嗤道: “小皇嫂,这事还得由你来主导呢。” 这是淮昌长公主当众承认了,此百花宴仍是由宜贵嫔为主人家。 “呵呵~” 傅令曦听到淮昌长公主终于发现她‘喧宾夺主’了,有些好笑地挑了秀眉横了她一眼,浅笑两声才朝着监御史夫人道: “既然伯夫人和封小姐仰慕这百花苑,仰慕喜爱到藐视本嫔之令,那本嫔自然是要成全你们母女这喜爱之情的,绣夏,唤个女使领着伯夫人母女去其他园子游玩罢。” 淡淡扫过封氏女郎,傅令曦潋滟的狐狸眼闪过一丝嘲讽,温婉下令。 宜贵嫔娘娘这般识趣,别说责罚,连一句训斥都不曾有,倒是让封柳氏有些瞧低她了,刹时就松了一口气,展颜温婉一笑行礼叩谢: “臣妇谢宜贵嫔娘娘不责之恩,臣妇携女告退。” 封柳氏及时拉住想表现一番的息女,匆匆叩谢告退,由着那个名唤绣夏的宫女点了个小女使引路,快步离开了白兰坞—— 第157章 与她情笃和好的夫婿 “小皇嫂,你这太好气性了。” 谢之秀亲近的摇了摇傅令曦,她真没想到这个封柳氏如此不要脸,还愚蠢到这个地步,连她家那騃女【[áinu]傻女】都瞧得出情况不对劲了、 这封柳氏居然还沾沾自喜的离开,新建伯有这般正妻,还真有破家之相! “毕竟是新建伯夫人,新建伯甚得皇上信任看重,妾身不好狐假虎威呐~” 傅令曦不在意的轻笑盈盈,娇音糯糯地自嘲一出,听得在场的夫人变了脸色,都要替宜贵嫔委屈上了—— 哼,谁不知道新建伯的夫人封柳氏,仗着出身侯府,一直觉得是她父族出力,保驾护航令新建伯获得勋爵权力,在新建伯面前向来高傲刁蛮的很,连带着她养出来的嫡出子女都是嚣张无礼、 对了! 虞姜氏和陈韩氏互视一眼,突然想到封家那个騃女,仗着其父是皇帝宠臣,听说对于新建伯给自己订下的未婚夫婿极是不满意呢,这封灵沐都十七岁了呐,两人婚期还迟迟未定下哦~ “嗐!小皇嫂你这心态就不对了,你可是堂堂帝妃,如今还随着皇帝堂兄一道御驾亲征,是为帝妃表率,那封柳氏也不过是一个小小伯夫人,她做得不对,小皇嫂不用仗皇帝堂兄的势,本就是有资格训斥惩罚她不尊不敬的呐~” 听到小皇嫂如此自嘲一说,谢之秀没听出傅令曦深意,自然是不乐意的替自然小皇嫂抱不平了! 她家皇帝堂兄好不容易有个能亲近的帝妃啊,怎么能任人贱踏,那个新建伯夫人,她淮昌长公主记住她了! “正是,娘娘乃内外命妇表率,这天子犯法都还以庶民同罪呢,何况新建伯夫人那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郡守夫人虞姜氏严肃的附和,这封柳氏的行为,真的不配她夫婿‘监御史’的身份啊! 能被皇帝派来北幽都城镇守监政,新建伯自然是相当得皇帝信任了,谁知这正妻却一直在拖他后脚…… 郡守夫人才斥完一句,刺史夫人立马就附和,又得淮昌长公主认同地点点头。 傅令曦轻笑摇摇头,“呵呵,此事待皇上回来,自有定夺,诸位夫人不必挂心。” 正巧这会儿,郡尉夫人也到了,被绣夏引着进了玉兰水榭,其身后两女被女使引向一侧的陪席。 郡尉夫人敛衽请安后,老实被引着坐到郡守夫人下首,随即郡丞、长史等夫人也到了…… 傅令曦给诸位夫人看座后,啜了一口花露饮后,便直奔话题: “说来,今日百花宴主题,是这满园子的‘百花’,妾身也不怕夫人们笑话,这是妾身第一回当红娘,不若夫人们也提一提,尔等千金,想要何等夫婿?” 傅令曦这是借园中百花,意有所指。 谢之秀听到这里,神色微僵,见大家眼神都落在小皇嫂身上,她这才暗里松了一口气,顺着小皇嫂的目光,望向陪席上七、八个浅笑互相见礼的少女们—— 曾经,她也如此期盼过,未来的夫婿能与她琴瑟和鸣……谁知,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掴子呐、 就算她尊贵为皇室公主,也求不来一个与她情笃和好的夫婿! “这,娘娘心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能与她们婚配的边地将领,都是国之栋梁,以臣妇粗浅薄见,娘娘能许给她们一个‘三十而纳妾’,已是她们福分。” 长史夫人贺孙氏目光也扫过陪席,自然也瞧出来了,里头的女子中,只有她带来的是嫡亲息女。 没办法,谁让她家没有庶出女,而且大人说了,必须带着嫡女来此百花宴,她不得不从。 “正是,臣妇亦觉得,单是这一点,已经够她们乐着出嫁了。” 上羿国重武,所以武将还是很抢手,至于低一点的将领,对于五品以下的官家之女来说,也是金龟婿之选啊! 要知道,这里可是北极边界地,单是秘境就有两处了,再有反贼之乱,因而境内的武将可比文臣抢手得多。 只一点,能镇守在北幽都城的将领基本都是新贵,个人再出色,但身家真的太浅薄了! 若是没有点底蕴的女子嫁予,只怕是要陪夫婿熬一阵清苦年岁。 这一点,又正好卡在边地文官痛点上,五六品的文官也想拼一把‘妻凭夫贵’,想借着嫁女儿升一升官途…… 这不,大家都在观望中! 且随着老幽王这几个月以来不断策反、造反,一举拿下北邑皇城恢复北蜀国半边领土,让刚刚进入繁衍生息,勉强自给自足的北极边地造成恐慌、 北极边地也不会令镇守将领,步入娶妻艰难之地哩。 “当真?这毕竟是婚姻大事,各位夫人可莫要客气,省得累及自家娇女婚事。” 傅令曦扫过诸位夫人,严谨再道: “咱们有一说一,各夫人若有什么要求尽可一一提出来,本嫔到底是遵皇上圣旨,给各府上娇女拴婚,自然是希望尔等娇女所嫁夫婿,是如意郎君,琴瑟和鸣,莫成一世怨偶,枉费皇上‘犒赏’将领们的一番美意呢!” 傅令曦语气越说越重,直接把问题摆在席上说出来。 说到底,泰雍帝提出这一次拴婚之旨,确实是犒赏北极边地的中低层将领! 他们大部分是皇城勋爵世家的庶子,迟早是要与嫡枝分出另居,这些将领不怕苦、不怕累的镇守在边地几年,比留守在皇城享福的勋爵门子,更得皇帝看重。 就是,将领们虽然武力不低,但一点,那真的是糙汉,就怕这些文官重臣之女会受不了……所以傅令曦话中深意,就是一再告诫这些夫人们,自家闺女自家知,若是不能接受武将为夫婿,最好现在就提出来,莫要等皇帝下了拴婚明旨再来反悔! 到这种时候,便是真是成了怨偶,那也只能憋着,甚至可能还会香消玉殒,到死也要冠着夫婿姓氏。 宜贵嫔娘娘这一番话,终于让诸位夫人们反应过来了: 皇帝看重镇守北极边地的将领们,这是给将领们拴婚,为的是给他们娶到‘贤良淑惠’的妻子,可不是高高在上的恶妻呐! 傅令曦瞧着一众夫人都愣住了神色,她微拧起秀媚,当即站起来,移步陪席—— 第158章 只怕马上要被她玩残 “喑?!” 随着宜贵嫔娘娘这突兀的举动,在玉兰水榭的诸位夫人都赶紧站起来,却不敢阻拦宜贵嫔娘娘的举动,众夫人面面相觑后,无助又无奈的跟着宜贵嫔娘娘移步—— 说来,她们也是从少女到妇人的,自然也知道,若是妇人不满意自家夫婿,夫妇之间又如何能做到‘相敬如宾’? 谁也不敢保底,自家姑娘与未来女婿会不会成为‘怨偶’啊! 而从宜贵嫔娘娘的话中之意,即可听出来,皇帝对于这一回给边地将领‘拴婚’,不是敷衍儿戏之作…… 别说现在带出来的庶女隔着一层肚女,就算是她们嫡亲息女,她们也无法控制息女的内心情感啊! 因而,诸位夫人做不到控制嫁出去的庶女,能安下心来跟糙汉般的将领夫婿琴瑟和鸣,自然只能无助地跟着宜贵嫔娘娘走向水榭外的一侧陪席。 除了长史夫人只带了自己嫡女而至,其他四位夫人带的都是庶女,一行九个少女发现水榭中的宜贵嫔娘娘异举时,个个守礼地站起来,静候贵人和夫人们到来。 “臣女等拜见宜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都随意看座。” 傅令曦温婉一笑,抬手虚托,目光潋滟地扫向不同神色的少女,直奔主题: “本嫔知道尔等具是听从父母之命来此百花宴上,本嫔再给尔等一些选择的机会,若是不愿意嫁给清寒将领,现在就可以站起来,离开百花宴会,本嫔恕尔等无罪。且本嫔须得告知尔等一个事关生死的信息,由皇上拴婚,是没有‘和离’,只有死配偶一说!” “……嘶!” 亲耳听到宜贵嫔娘娘此番言论,在座的少女都不安地投向自家嫡母/母亲,但瞧着她们神色也一溜地严厉之貌,个个心思浮动,忐忑不安中。 一行九个少女,左右互瞄了一眼,却无人敢站起来,包括是嫡女出身的贺家女,也只是轻拧了秀眉一下,即安静敛衽行礼后,坐回她原先位置上,目光并无任何反抗、厌恶之色。 另外八位庶女也不是第一次随嫡母出来参加筵席,见到孙家嫡出小姐都老实了,她们自家更清楚自家事情,哪里敢反抗?自然一一回到原先位置上,行礼落座。 “很好,诸位姑娘既然不是愚蠢之徒,本嫔倒是有些信心了。” 傅令曦自然知道这些庶女、嫡女都是听从父母之命,不敢反抗、 然而,她也正是知道这一点‘不敢反抗’,给了边地将领们一个机会,这何尝不是眼前这些姑娘的机会! “本嫔给了诸位姑娘反悔时机,竟然都不反悔,自然就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莫要轻言放弃,一段婚姻,不光是要夫妻情笃,还是合两姓之好,此番再有皇上拴婚美意,是天家给予尔等最美好的祝福,谁也无法越过尔等正妻之位,尔等明白吗?” 一听‘正妻’之位,孙燕翎暗中紧张揪着手帕的手,立马松开,甚至轻轻呼了一口气,是正妻之位就好! “回娘娘,臣女等明白。” 小心翼翼窥见宜贵嫔娘娘正容教诲,一众少女齐齐站起来福礼回应。 原本她们确实不太想嫁中等将领,她们在府里便是不得宠,嫡母再是不喜欢她们,到底也是高官[三、四品]之女【边地最高官员是正三品】,因而在婚事上,便是庶女也嫁得不会太差、 但这夫婿,可能就不尽如意,而且还得看所嫁夫婿地位,若是地位高,那一般只能是勋爵的填房、继妻,或者是王爵的平妻、贵妾……这些夫婿人选,都是于她们及笄年纪,最少要大上十年八载岁数了。 若是嫁予平辈,一般只能是同为庶子出身的勋爵/高官之子,嫁给这等无任何庇荫的子嗣、 讲真,还不如嫁给有实权的将领呐! 在北幽都城最励志的人物,可不就是新建伯—— 新建伯封宗邦就是从将领一步步升上将军,然后征战四方,得皇帝看重,在皇帝登基后,受封为伯爵的代表人物! “如此甚好!” 傅令曦满意了,筵席也就顺势开始了,她扫过这些松了一口气作态的少女们,又回到玉兰水榭,且让绣夏领着诸位夫人在园子里游玩、 今日至酉末时分,百花苑都是开放,众位夫人姑娘可以在此游园,尔后自行归家。 倒是这淮昌长公主在,正让她不好安排之际,淮昌长公主倒是站起来,识相告辞离去…… 这倒是让傅令曦省了事,她在淮昌长公主离开不久,便用灵识扫来桃花源和云悦亭等景点,暗中查看各位少女的真实禀性—— 午膳是由容嬗提供,不同的场地有不同的菜肴安排,傅令曦也不必管,倒是意外扫过温姬时,发现她居然特意与监御史夫人封柳氏相遇,一副拉拢之状,倒是让她摇头失笑、 此温姬还真是学不乖呢。 更让她可笑的是,这封柳氏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还真跟温姬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表现,让傅令曦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啧’了一声。 原本她还想着等她生下皇儿,再来解决这温姬,没想到她自个儿蹦跶得太欢,倒是让她不得不防了。 眯着眼眸,突地,她‘看’到一个女官匆匆靠近封柳氏,也不避着温姬,与封柳氏匆匆几句就立即离开,而她盯着尾随在女官身后的淮昌本尊,一下就失笑了、 这下倒是免了她脏了手,有淮昌长公主在,这一伙丑妇人,只怕马上要被她玩残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 封柳氏母女一起摔进了云心湖,还一下就将温姬拖下水,这下好了,三个人都是旱鸭子,候着的婆子侍女是不少,但会凫水的侍女不多,三个人里头,身份最贵重的自然是温姬呐,就算她分位不显,也是帝妃之一。 有傅令曦暗中的灵识作怪,三个人被救上岸时,都是被呛喝了不少湖水不说,三个人肚子鼓得宛如待产妇人,一度陷入生命垂危,好在最后封柳氏母女被抢救回来了…… 以温姬情况最是严重,府医没办法了,唤来粗使嬷嬷拼进了力量,才将她腹中湖水吐出来,但一番抢救下来,温姬居然无法清醒,若非还有气机,府医都要以为她断气了,只能匆匆送回北幽行宫,后续治疗转交给黄太医了。 接下来,自然是淮昌长公主要风行霹雳清理门户了,她将暗中盯紧的女官,足足鞭笞了一百下,这才将这奄奄一息的女官丢到监御史府前、 淮昌长公主这一举,将刚刚苏醒过来的封柳氏,刹时吓破了胆,目眦欲裂! 而且,一点也不给她暗箱操作的时间,因为,泰雍帝率领军队回归北幽都城了—— 第159章 回行宫跟小皇嫂作伴 泰雍帝赶在六月末最后一日末时,回到北幽都城。 皇帝御驾停在北幽都城衙府中,先处理紧要政务,且一心两用地听着李敛应禀告着百花苑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上达帝听。 当然,淮昌长公主被柳女官唆使,一回北幽都城就找上宜贵嫔娘娘麻烦,也一并禀告了。 而此时随驾护卫皇帝的近臣,正是新建伯封宗邦和武穆侯沈穆基。 凭新建伯武王境后期的修为,虽然只是守在内衙堂外的廊下,但还是能听到李公公清冷禀告的声线,随着李公公禀告到“淮昌长公主受到柳女官挑唆,怒气腾腾前往百花苑时”,他英挺的黑眉就拧了起来,心下就浮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着李敛应的禀告越来越细,新建伯想杀了柳氏的心都有了! 淮昌长公主第一天到达北幽都城,这柳女官就曾出现在监御史府中,只因此女官与封柳氏同为忠兴侯柳氏一族所出…… 勋爵世家子弟爱抱团,特别是同姓同宗,更是容易抱团守望相助。 “很好,封卿家,你让朕如何惩罚你那夫人是好?!” 谢夙秉很生气。 这封柳氏好大的胆子,胆敢挑衅皇族内斗,岂可轻罚?! “臣有罪,请皇上惩罚。”封宗邦根本不敢求饶,直接就在廊下就跪地伏首,背脊一阵阵地发寒、 对于柳氏这个发妻,他是越来越心寒。 有妻如此,于他仕途根本毫无半点助力不说,他还一直被柳氏身后的父族忠兴侯打压,霎时他心间就充满了气馁,王八鳖蛋说得正是他了。 他在战场再不畏生死,捞得军功也不够柳氏败啊! “封卿家也是朕的常胜功臣了,理应懂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代价。” “……是,臣明白。” “既然柳氏母女瞧不上房怀厚,婚事作罢吧。你将手中的职务放下,先处理内讳,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跪安罢。” “臣遵令。” “沈卿家,能者多劳,近期监御史的职责,便由你代管。” “臣遵旨。” “阿赞,你收拾这些奏折,朕先一步回行宫。” 谢夙秉一想到爱妃又受气了,觉得手中奏折都没意思了,临施展身法离开衙府前,给武穆侯又下了一道命令: “沈卿家,传朕命令,让萧驸马爷去百花苑接回淮昌归家,若是还把战场闹腾成戏楼台,让他给朕滚回皇城,省得朕一个不忿失手,让定西蕃王府吊丧。” “臣遵令。” 沈穆基站在廊下作揖,黑眉也皱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侯府中的继妻傅氏令暌…… 如今皇帝陛下表现得如此爱重这宜贵嫔娘娘,且还是唯一一位帝妃是入了皇帝陛下的法眼,若宜贵嫔娘娘有福泽而怀上龙种,下一位中宫,未必不能出身靖威国公府。 看来,他不能再冷落傅氏了。 慧儿她……病逝也有四年多了,傅氏她并无过错,嫁入侯府也有二年了?他揉揉眉头,不能一再冷落继妻。 在去执行皇上口谕完毕后,沈穆基抽空往皇城回了一封平安的家书,换值后,更是直接找上自家表弟探口风去了。 ………… 北幽行宫·正殿 傅令曦陪着郡守、刺史等诸位夫人用过午膳后,不到申时,她就回了行宫,熬不出累意歇下,午睡去了。 这一睡,直接就睡到了酉初时分,叫起洗漱后,也听到青珞一脸喜色地回来,禀告皇上御驾已经到达北幽都城外了,再过半小时就能回到都城。 傅令曦听了,自然也是高兴,但也没有多高兴,可能是她本性淡漠?反正见着皇帝她高兴也乐意亲近,但见不着人了,她也没什么想法,最多是与胎儿互动时,会替皇帝说两、三句好话吧…… 在她的想法里,孩子的成长确实是需要父爱的。 既然需要父爱,傅令曦也就不能真的随心所欲了,总得时不时提起皇帝一两句,谁让她身边的宫奴全都是皇帝的人?!而契约符,还得她晋到武王境才能绘制出来。 然而,她这边想着皇帝要何时才会回行宫,却不知皇帝在半道上被人拦住了,也不是别人,正是淮昌长公主。 “四哥!” 谢之秀在百花苑转了一圈后,一眼就挑中了彼岸阁,它正是在云心湖上游,连着桃花源与玉兰水榭,绿草茵茵上,开着一大片一大片淡粉浅白的花骨朵儿,真真是宛如百花、千花在盛开,连不爽利的心情也被美丽的花景治愈了泰半。 这不,将叛奴教训完,谢之秀就飞身上了彼岸阁屋檐顶,一边心情复杂无意识吹着萧,一边等着她家皇帝堂兄归来,且还真让她等到人了。 “……又作甚?” 谢夙秉蹙起剑眉顿住身法,对于这小堂妹,真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一听皇帝堂兄这语气,谢之秀就胆小的缩了缩肩头,双手举起来作‘投降’,弱弱道: “四哥,我已经尽力补救,没伤着小皇嫂、也没让小皇嫂丢脸呐!” “然后?” “四哥,你不厚道,小皇嫂有修为,你竟然不跟阿秀说一声,我这正无聊着,不若我随你回行宫,跟小皇嫂作伴?!” “不行。”谢夙秉凤眸一眯,“你又想搞什么?” “哪有,我是真的觉得无聊,小皇嫂人美心善,正好你忙着处理政务时,阿秀能替你保护好小皇嫂!” 谢之秀想了想,到底也不敢动小心思,而是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是真的去陪小皇嫂打发时间,不会跟小皇嫂动武,毕竟,小皇嫂身怀龙种,阿秀知道轻重的。” 想她跟驸马完婚八年,一次身孕都没怀上,倒是小皇嫂才进宫二个月,居然就已经怀上龙种,显然是第一次承宠时,已经怀上龙种! 这一对比,谢之秀一边替皇帝堂兄真心高兴,一边又替自己委屈、黯然神伤不已。 俩人同为女子,且修为相当,小皇嫂第一次承宠就怀上龙种了,可她跟驸马结婚都有八年了,竟然是一次都没有怀上……这苦涩感,令她痛苦不已。 “……怎么,不要你那驸马了?” 瞧着向来高傲刁蛮的堂妹,突然就变了性子,再结合她所言,谢夙秉这一下又觉头痛,毕竟这是自小一道长大的小堂妹,她那心思,他又如何不清楚,还不是为了那萧耀祖! “……四哥,你容我再想想。” 再听到皇帝堂兄的话,谢之秀已经能冷静下来,不再尖锐如同被刺激的疯子,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回说: “也许你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我非要吃,自然吃得满嘴苦涩发寒,也该我受,自讨苦吃。” “……跟上。” 谢夙秉皱眉,他是真不会处理这些小女儿矫情,他只会动剑!偏偏这一回出征,他让淮皇叔监国了—— 为此,正在正殿里等着迎接皇帝的傅令曦,看到皇帝出现的高兴娇容,在发现他身后探出来的淮昌长公主时,笑容差一点没崩住! 第160章 她也喜欢上这新四嫂 见到淮昌长公主的那一刻,傅令曦觉得头很痛,甚至不自觉地抬眸剜了一眼泰雍帝的俊容,这直男癌皇帝,感觉没救了。 已经到嘴边的欢喜,硬生生转为请安行礼,娇甜的声线都哑火了,“妾身拜见万岁爷,拜见淮昌长……” “爱妃免礼。” 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女人,谢夙秉深邃精锐的凤眸瞬间放柔,闪身一搂,自然就阻断了小女人的请安,扫了眼阿秀,“你双身子,往后不必给朕见礼,伤了皇儿如何是好?” “万岁爷过虑了,妾身又不是纸糊的,礼不可废。” 傅令曦要不是要顾虑着皇帝面子,刚刚就想躲开他的靠近,只是念头刚起,纤腰就被男人掌控在握,随即捏着绢帕的小手也被他一手握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眼瞎,看不见淮昌长公主那‘凸’起来的眼珠子,竟然还强势将她拥入怀、 霎时,倒是将傅令曦闹了一个大红脸,不甚好意思地望了一眼淮昌长公主。 皇帝堂兄这般柔情蜜意哄着小皇嫂,还真是让谢之秀瞪大双眼,张开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人小鸡蛋了,但这不妨碍她智商在线,被皇帝堂兄瞥了一个冷眸,刹时让她做出反应: “阿秀给四嫂请安,四嫂万福金安~” “淮昌长公主客气了,快快请进。” 傅令曦红着玉脸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柔声招呼淮昌长公主,又侧目瞪了眼皇帝,娇恼低嗔:“快放手啦!” “那阿秀可不客气了,阿秀不打扰四哥和四嫂亲近了。” 谢之秀再愚蠢也知道这会儿有多碍眼,先一步跨进了正殿,让四哥和四嫂在廊下亲香一会儿吧。 “……”傅令曦感觉被调侃了,就是很意外淮昌长公主这亲近的叫法,之前她还叫自己‘小皇嫂’来着??? 若说百花苑初见时,淮昌长公主还表现的符合皇室亲疏有别的客套礼仪,现在当着皇帝面前,淮昌长公主直接是将她上升到了‘准皇后’的地位了…… “算她识相了。”谢夙秉满意了,俯首在爱妃唇上亲了一下。 “……羞死人了,不要这样!” 傅令曦娇羞万分,紧张地左右看了眼,确实没人窥视他们才放松了捶打皇帝一下,随即她好奇地追问: “万岁爷,您怎么带着淮昌长公主归来了?” “叫阿秀。” 谢夙秉好笑的看着爱妃逗趣的连锁反应,薄唇轻言: “阿秀在百花苑前堵地朕,一脸要哭的样子,朕只好让她跟着了。阿秀又跟那姓萧的竖子闹心了,朕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也不知道她图那混账什么?!” “呃……万岁爷这话,好生没理呢,人这‘喜悦’之情又无法控制住,若是每个人都能将感情控制好,这世间哪还有什么‘旷世怨偶、爱恨情仇’呢?!” 瞪大潋滟的狐狸眼,傅令曦反驳皇帝,心下直捂额想吐槽: 泰雍帝这皇帝堂兄,当得还真是粗线条呐!她都想替淮昌长公主委屈上了。 明知道淮昌长公主这会儿跟萧驸马爷又吵架,自然是情绪不好的,他这直男思维,居然一见到自己就亲近地上手又搂又抱,瞬间将他心间那一丢丢的‘兄妹之谊’都抛弃了、 虽然受益的是自己,但瞧着皇帝不做人……她好像还挺满意的。 毕竟萧驸马爷是淮昌长公主自己选择的,她和皇帝也没欠淮昌长公主,虽然同情她,但也不妨碍她和皇帝感情好。 “听爱妃如此一言,那朕尚且再容忍这一回。只萧耀祖这般不识抬举,阿秀这场婚姻,不如作罢。” 谢夙秉虽然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但萧耀祖这混账东西做得太过了,让阿秀一腔情深终被辜负,实是令他不豫而迁怒了。 “这、万岁爷,感情上的事,到底还是要看阿秀她自己是如何想的,这日子是阿秀跟萧驸马爷在过,且看阿秀自己放不放得下才是……” “阿秀刚说了,容她再想一想。以往朕每回提这事,阿秀都是红着眼睛自己逃了,但这一回她虽然还是红了眼睛,却能冷静地跟朕说‘容她再想想’!爱妃你瞧着,阿秀是不是没那么喜欢姓萧的竖子了?” “万岁爷,妾身也不敢断言。” 闻言,傅令曦眯了眼睛想了想,摇摇头,潋滟的狐狸眼直直望着皇帝,小脸略显苍白了一些,幽幽低叹地喃喃: “妾身也没什么见识,但从生母身上,妾身知道,感情向来身不由己,喜欢上了就不容易更改,就算被伤得遍体鳞伤,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次又一次的‘幻想’。” “……可恶!” 谢夙秉闻言,暴躁地低咒了声,将突然感伤不已的小女人搂进怀里,“爱妃莫想前尘旧事了,以后爱妃有朕护着怜着,那国公府诸事,不必再回想。” “嗯。” “万岁爷一路上风.尘仆仆,不若先更衣洗漱一番再用膳?紫栾她们已经在准备晚膳了。” 傅令曦眨了眨发红眼眶,觉得有这般演绎共情,应该差不多够了,便缓了缓丰富感伤的小情绪,推了推皇帝胸膛,娇软道: “妾身先去安抚阿秀两句小话儿,可好?” “也罢,就劳烦爱妃哄哄阿秀了。”谢夙秉有洁癖,若是没有小堂妹在,他归来与爱妃亲香一番,自然是先沐浴更衣然后用晚膳,之后就是夫妇俩回寝室歇下了…… 但现在有阿秀在,堂堂皇帝也只能憋着火了。 傅令曦揉了揉小脸,见泰雍帝大步进了寝室,她这才转身,跨了门槛,回到正殿。 此时,谢之秀已经由着素染、容嬗招呼着坐在东席上首,不光上了热茶,连棉花糖等糕点、水果都摆上了。 “四嫂,你这个棉花糖真好吃!” 谢之秀也不懂客气为何物,一见到新鲜样式的棉花糖摆上桌,她第一个就是拿着她来吃,在这种大热天气,一口冰镇的棉花糖入口,实在太好吃了~ “阿秀喜欢,待会儿我让紫栾多准备一些备上。”傅令曦浅笑道,“阿秀可是要在行宫住下呢?东院那边空置着,待用过晚膳,阿秀自个儿去挑一下楼阁?” “这……阿秀会不会打扰你和四哥了?” 谢之秀瞧着宜贵嫔居然不等她开口提呢,就已经主动让她在行宫住下,霎时让她有了台阶下,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当然,心中还是有一股羞涩感上涌,一向不太会遮掩情绪的她,已经欢快地望着傅令曦笑了起来,暗忖:这傅氏女太上道了,怪不得能招她向来冷情冷肺的四哥这般喜欢! 她也喜欢上这新四嫂了! 第161章 心思,个个斗红了眼 傅令曦自觉跟淮昌长公主交情浅,自然不会一上场,就跟她交心交肺地说一通大道理,俩人就是在正殿里说一些花花草草、吃吃喝喝,直到泰雍帝沐浴更衣一番,时间已经转到戌初三刻了,三人才一道用晚膳。 晚膳摆在紫苏水榭中。 夜色渐深,月华明亮,再加上有宫灯普照,将紫苏水榭的雕栏玉砌,拱托的美轮美奂…… 这一天,让傅令曦对淮昌长公主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用过晚膳后,淮昌长公主就识趣地去挑院子,由容嬗领着进了垂花门,且她一瞧就看中了濯秀湖边的玉夜楼,至于,淮昌长公主就在北幽行宫住下了。 这让得到皇帝口谕的萧驸马爷一脸懵,前脚让他去接回淮昌长公主,后脚又让淮昌长公主在行宫住下、 他一个外男,又不好再硬闯行宫。但皇帝的威胁于他来说太严重了,他连晚膳都没吃,甚至连胄甲都没取下,就匆匆来到行宫前院求见泰雍帝—— 然,他怎么可能会得到皇帝召见?! 泰雍帝心里有气,直接让萧驸马爷在前院里站了一个时辰,直至晚膳都过点了,才让盛世赞去打发萧驸马爷离开。 当即就把萧耀祖郁闷得不行。 尔后一想到淮昌长公主在行宫住下,他晚上总算能清静了,便是被罚站一个时辰也不生气了,脸上高亢满足地离开北幽行宫。 暗中盯着他表现的红璎,自然在瞧见萧驸马爷笑着离开后,瞬间眉眼寒冰。 她又悄然回到正殿,但有皇帝在,她不能及时禀告主子娘娘得知。 生气。 若不是主子娘娘想瞧八卦,她受了主子娘娘眼色使意,红璎不得不认命执行命令,她也想不到,萧驸马爷如此恶劣薄情! 翌日 抚着腰,酸软无力醒来的傅令曦,一听到红璎冷酷的回禀,立马认定萧驸马爷脑子有坑,而且脑残得不轻。 她瞧得出来,淮昌长公主贵为公主,确实有些‘公主病’,但为人清醒,是性情中人。 且人家确实是堂堂长公主,身份贵重,做为她的驸马爷,萧耀祖居然胆敢在明面上就轻视淮昌长公主尊严,不得不说皇帝骂对了! 果然是个混账东西! 萧耀祖不过是异姓王的嫡幼子罢了,连爵位都没得承哩,居然敢看轻堂堂皇室长公主? 而且这长公主明摆着受尽皇族宠爱,不光皇帝将她纳入保护圈,就连她王父淮王也是军权在握的皇帝叔父,其武力值属于顶尖一波…… 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傅令曦,都无法高兴起来了,便花了两分心思,一把将淮昌长公主留在行宫里长住了。 头一个月,淮昌长公主脸上笑容不多,就算是在泰雍帝面前,也会不自觉地露出伤心迷惘的神色,但有傅令曦在啊! 傅令曦前世见识可多了,若她愿意费心思哄着某人,那花招还真挺多的。 谢之秀原本对修炼一事就上心,有了傅令曦这炼丹高手在,时不时换着花样,哄着她与自己出行宫去买药材,新鲜出炉的聚灵丹一经体验,霎时就将淮昌长公主留下长住了…… 眨眼就修炼了一个月,傅令曦借此坐稳胎相不说,俩人修为也一并晋阶至武宗境中阶了。 没办法,谁让傅令曦的炼丹术高超,且她自带灵植空间呢! 七月这个月里, 泰雍帝得到傅令曦的‘预梦’提醒,暗中派人盯住了老幽王爷孙俩,以及派了不少暗卫盯住幽蜀秘境,怎么也不能再让老幽王在此秘境自爆武婴丹,搞得北极边地乌烟瘴气,祸及全人族。 而且,这一回泰雍帝没再如同原著中,一到了边地,就仗着他修为高深强大,激进攻击幽淄江对岸的北邑皇城,打得老幽王心灰意冷,一心要人族与他‘同归于尽’! 经傅令曦提点,泰雍帝先是将麾下分配四处关口,先将内患平息掌控在手,然后才盯上了幽淄江流,决定先将幽淄江几处重点隘关险道拿下,将主动进攻权掌握、 泰雍帝战斗缓计一起,与老幽王隔着幽淄江,双方口舌对骂了足有三个月余了,就算有小面积的正面交锋,粮草充足之下,皇帝也强压上场的战斗欲.望,与叛军内耗。 ——缓兵之计使得贼溜。 泰雍帝这般迂回战斗,倒是让老幽王称帝之心更强烈了。 幽淄江流关隘,在泰雍帝一松一夺之间,日渐成了战争要地。 傅令曦呢,先哄着淮昌长公主专注修炼了一个月。 这修为一晋阶,倒是让淮昌长公主尝到甜头,再加上每回她与萧驸马爷相处,俩人都是以吵架结尾、不欢而散。这让的相处模式,已经让淮昌长公主心中已经产生了强烈排斥感,再有傅令曦老阿姨式的诱.惑一哄,淮昌长公主都不想见到萧驸马爷了! 进入八月, 淮昌长公主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与傅令曦在行宫濯秀湖中,俩人开始拿着木剑,不用灵力比起了纯剑术的技巧招式来、 当然,傅令曦一个纯修,就算曾经学过剑术,那也是个假把式。 她又放低身段,小意哄着淮昌长公主用心‘教’她,自觉修为大有进展的淮昌长公主本性高傲,自然也好‘为人师表’,完全被傅令曦的小心思牵着走—— 同时,也将淮昌长公主对萧驸马爷的‘添狗’负状态,不知不觉解除了…… 泰雍帝刚开始一听到俩人拿剑比武,恫吓的堂堂皇帝连连丢下政务,紧张地守在一旁边盯着俩人对打,,唯恐淮昌长公主一不小心伤了他家爱妃贵体! 好在,淮昌长公主的剑技还挺不错的,正好足够教傅令曦剑招。 俩人都没用灵力,纯粹就是招式对喂,一个月下来,傅令曦身手敏捷了不少。 这时候,她身孕已经四个月了,肚子都隆起来了,自然就没有再瞒下去,而是由皇帝昭告天下,很是隆重。 远在皇宫的后妃们,得知宜贵嫔真的怀上身孕了,个个气得要死,特别是禁足令一解,后妃们各自起了小心思,个个斗红了眼,波及后妃无数,气得懿太后不得不再度下懿旨,令全后宫嫔妃禁足—— 第162章 武王境,根本没指望 远在北极边地的傅令曦安心养胎,自然是不管那些嫔妃们如何谋算互害,反正她确实是鞭长莫及了。 时间步入九月后,傅令曦怕淮昌长公主宅屋里修炼傻了,无聊过度,不得不发明了‘麻将’、‘斗将’这些娱乐性玩艺。 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拉着淮昌长公主,以及也被接过来的平王妃、武穆侯夫人等夫人,天天摆席设局,明明是战场边地,一众妇人没个担忧,露出愁容的。 反倒是娱乐的节目越来越多,行宫正殿中的妇人间,也是‘战’了个天昏地暗,让傅令曦暗戳戳地趁着机会,赚足了‘奶粉钱’呢~ 且被傅令曦这么一翻骚操作,天天有娱乐节目,淮昌长公主差不多忘记萧驸马爷这一号人物了,每天定时定点修炼完,就是约了局,一众夫人吃吃喝喝、玩玩斗斗,自得其乐,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瞧着爱妃和小堂妹相处良好,泰雍帝完全没了后顾之忧,便天天盯着边地防御设置,以及找到机会,就逗着老幽王来一场战斗,己方损失基数甚少,倒是老幽王原本百万雄师,才四个来月的持久战呢,已经锐减了三分之一了。 这还是泰雍帝‘放水’的结果。 男人的战场,傅令曦只了解个大概,且她只抓住一个重点: 不让老幽王爷孙跑去幽蜀秘境自爆武婴丹就行了,剩下的战斗就是皇帝的事了,她才不管那么多。 她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安胎养儿呢~ 最让傅令曦开心的是,她孕期反应小,居然就没有呕吐期,心情愉悦,便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自我调解能力强,不过心不上火,后面又有泰雍帝紧紧护着,根本就没有人再愚蠢的撞到她面前来挑事了。 往回瞧瞧,挑事人的结果如何了? 比如说,监御史夫人封柳氏,之前有多嚣张恶劣,这会儿就有多苦憋,不说她嫡亲息女的婚事没了,自己也是在掉湖后病了一个月,累得夫婿监御史的官职被夺,闲置在府中。 封灵沐的前未婚夫房怀厚,就职尉史,原本以为被退婚后,他肯定要消沉一段时间了,谁知转眼,就得到武穆侯重用! 房怀厚可是边地有名的实干派将领、本身武技出色,办事能力特强的好儿郎,见武穆侯重用,傅令曦便盯上他了、 没多久,房怀厚就听从皇帝拴婚之令,八月迎娶了宜贵嫔娘娘的四堂姐傅令暙为正妻。 因着是在战地,婚事一切从简,但这傅氏女有宜贵嫔娘娘撑腰,嫁妆颇是丰富,且身体养得好,身姿婀娜曼妙,结婚刚满一个月,居然就查出怀上了身孕。 显然是进门喜,如今房尉史可谓是‘爱情事业有子’三重喜,人生尽是得意,倒是衬得新建伯更凄凉了。 听到房尉史升职后,忍了两个月的新建伯,受不了柳氏的泼妇无脑,给她了两个选择,要么和离,她回皇城走她的阳关道,要么她退居祖祠养老,以后府中诸要事,由长子媳妇掌管中馈,不得再出门胡闹惹来笑话不说,还让他拿命争来的功劳,转眼化为虚有! 若是一般妇人,为了儿女不丢脸,一般都会选择第二条。 可封柳氏却不是,她极是硬气地选了第一条,而且还想带着儿女回皇城,但事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居然没有一个人要跟着她离开、 这可把柳氏气死了,但确实儿女都要跟着父亲留在边地,她哭闹都不依,最后为了自己的‘幸福’,灰溜溜地离开了边地,当然,因为生气,她将自己的嫁妆,一个子儿不留全都拉走了,一件嫁妆都没给儿女留。 就算这样子,封家儿女也没有人愿意跟着她离开边地,抛弃父亲。 新建伯这一和离,倒是又砸到傅令曦的二婚拴婚名单中,倒是让傅令曦哭笑不得。 封灵沐也是,她婚事更难了,但她不后悔留在边地,自家知自家事,她母亲眼中只有父族娘家,根本就没有将父亲和他们兄妹放在心中第一位来维护……如今父母亲离,一家人反而都松了一口气,嫂子养一养说不定很快就能再怀孕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温姬。 温姬掉水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十分畏冷胆怯,可以说是性情大变。能下床时,立即求见宜贵嫔娘娘,表示她愿意听从宜贵嫔娘娘的吩咐,换个身份嫁人为妻—— 因而,在解决了曲、池两姑娘不到二个月,傅令曦顺便也让温姬和孙才人一道送出了行宫,表面是送去静心观祈福,事实上却是换了身份,送到了北陵郡,安排了新的女子身份,嫁给当地富绅。 谁让温姬和孙才人都说了,她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富裕过一生。 这点小要求,傅令曦自然也是满足她们的。 解决了这两个后妃女人的去向,没女人再能给她添堵,傅令曦心情就更好了。 至此,行宫里就只有她和淮昌长公主作伴,外加还有两个奶娃儿,她们两人见娃心喜,一个人教画灵符,一个人教吹箫,倒是将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九月一过,十月接踵而至,这是丰收的季节。 在北幽行宫成功收获了高产粳稻量后,傅令曦手里粳稻种,刹时就成了边地最抢手货,且被农都尉盯上,成为边地稻谷贡种,准备来年在边地大肆推广播种。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秋季,宛如稍纵即逝,眨眼间来到了冬季,已是十二月底了。 马上就换新历年,进入泰雍六年。 这大半年过去,淮昌长公主已经不会再时不时想起萧驸马爷了,就算在行宫里见到萧驸马爷,也不会不要脸面地凑上前去,说小话拿自己热脸去哄萧驸马爷了、 如此一来,傅令曦成功让淮昌长公主与萧驸马爷这对夫妇,陷入了冷战分居期。 这时候,傅令曦的孕期也踏进了八个月末,隆起的孕腹不是很大,甚至都没有武穆侯夫人傅令暌六个月余的孕腹大,一度让众人担心上了。 但傅令曦孕相好,那真的是吃得好、睡得好,不看她那孕腹,精神奕奕、精力充沛的根本瞧不出来,再过一个月,她便是个足月待临产的孕妇…… 谁让傅令曦金手指粗大,有灵植空间在手,养胎养得那个娇艳迷人,让她浑身上下充满了母爱,令泰雍帝都不想去幽淄江巡境了。 唯一可惜的是,傅令曦如今修炼就卡在了武宗境高阶,连巅峰都没迈进,想要在产下皇儿之前进入武王境,根本没指望了—— 第163章 嫂嫂,大宝它踢我了 “嫂嫂,你顾及一下我感受啦~” 谢之秀扁了扁嘴,“人家还卡在武宗境中阶呢,你这遗憾,是不是在内涵我?!” “没有。”傅令曦摇头,顺手就安抚地捏了捏她越发娇嫩白皙的小脸儿,哄道: “阿秀你再坚持修炼半个月左右吧,你修为屏障定然就能冲破了,不用妒嫉我。” 她一言难尽的睨了眼身前,正伸出爪子摸着自己孕腹的淮昌长公主,跟着她住了有半年了,这‘长公主’尊贵高傲的身份和脾气,那是全抛开了。 只眼下倒像个爱撒娇的小妹妹,天天黏糊在她身边,见机插缝地朝她伸出小脸儿讨捏—— “嗯嗯,都是嫂嫂炼制的灵丹好用,我才能进晋这么快!等我晋升到高阶,应该能将那姓萧的打趴了!” “哟,嘴这么甜,阿秀今天吃了多少棉花糖来?” “没吃多少啊,紫栾每日总共才做二十个棉花糖啦,给两娃儿每人留下三个,剩下十四个,黄太医和秦御医每天也要过来拿走五个,我也就只能吃四个了……幸好四哥不爱吃!” 摸着摸嫂嫂鼓起的肚皮,她能感应到肚皮下的宝宝正用小手或者是小脚顶着她,谢之秀越互动,越是高兴的笑道: “啊啊啊,嫂嫂,大宝它踢我了!” 随口的吐槽中,谢之秀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一双弯月眸子高兴的盯着手中鼓起的孕腹皮。 “小声点……” 傅令曦一愣,劝着这兴奋中的小姑子,试探性地提道:“阿秀……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 她倒是没想到,淮昌长公主已经能平常心对待萧驸马爷了,再提起这夫婿时,居然心情是毫无波动哟……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不存在的。 看来,她不光能当红娘,还是拆婚姻小能手呐! 至于她会有这么一句,自然是她将前世的生子配方‘安宫丸’研制出来了,要不然原身三姐、四姐能来到边地后,就马上怀上身孕?自然是她的功劳。 安宫丸的配方药材不好收集,一半以上都是金贵的特殊药材。 傅令曦最近就在想着法子,看能不能换些普通一些的药材来改进这张配方,效果低一点都没关系,不然这‘安宫丸’只能变成贵族才能服用的专利了。 “不要!” 谢之秀是本能的拒绝,刹时俩人瞪大眼看着对方—— “呀……嫂嫂,我已经想开了,我跟萧耀祖不是良配!他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所以不管我有多好,有多心悦他,他也不会用‘平常心’看待我这个人……他只看到我的‘公主’身份,我的身份于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幽幽叹了一声气,谢之秀想明白的摇了摇头,坦率道: “我与他之间,根本没感情,还生什么孩子?莫害了无辜子嗣吧……” “阿秀,你能想开,那就好,你四哥总是担忧你会后悔。” “不会后悔的!” 谢之秀的手,还在温柔地摸着傅令曦孕腹,一边回忆一边坚定地回应: “嫂嫂,我又不是没身份、没能力、没容貌,何必非要跟他凑在一起,成为一世怨偶不得善待?我现在很快乐很轻松,我也才二十四岁,只要我坚持修炼,还有一百三十多岁能活,才不要再和萧耀祖那混账东西在一起,浪费生命呢!” 是啊,她还有一百多年岁,不必在萧耀祖这棵歪脖子上吊死。 “那是,世界这么大,我也想出去见见世面,我还没有见过妖兽的样子!” 傅令曦瞅了瞅一脸活泼样儿的小姑子,确实她真把萧驸马爷放下了,她温柔笑笑,说起开心的事来: “对了,阿秀你不是答应红湳、绿汝了,今宵要去看火树银花?” 今日,已是十二月二十八。 因年关已至,再加上泰雍帝在幽淄江战场指挥,连连夺胜,上羿举国欢庆。 天公作美,从一候日前,便开始下了暴风雪,两岸终于达成协议,偃旗息鼓休战一旬,让边地劳苦平民能安稳过个年。 “时辰还早,两娃儿还没完成功课,我已经跟容嬷嬷提前说了,今晚我早些陪嫂嫂用了晚膳,才陪着娃儿他们出门,去观赏烟花了。” “呵呵~你领着娃儿自行去玩便是,哪需要事事顾虑我,你四哥晚上应该会回来陪我用晚膳,你也有段时日未曾出行宫游玩了,正好带着两娃儿四处逛逛,顺便尝尝边地的小食。” 傅令曦又捏了捏小姑子白嫩的小玉脸,“回来时,顺便给我带些好玩的小玩艺,我寄回皇城去,让我九弟见识这边地域‘奇货’。” “也行,那我先回玉夜楼更衣,换身仙气的衣裳~” “嗯,去吧,等会你们自行出门就行,记得带足侍卫和嬷嬷,我正好有些犯困了,我去午休了。” “嗯嗯,那嫂嫂快去歇下吧,大宝确实太好动了些……” 闻言,谢之秀关切地打量了四嫂,见她确实只是有些困倦,脸色没变,便娇声对着四嫂的孕腹,一边柔声安抚,语气一转,又一边威胁道: “大宝要多疼疼你母后呢,莫让她太劳累了哦~不然待你出生了,你父皇定然会好好教你如何做好‘儿臣’的规矩……” 淮昌长公主在摆脱‘苦情女配’的身份后,率真本性回笼,被傅令曦温润娇养了段时日,越发可爱率性,不光肤色、气色变好,细嫩有光泽,连之前木愣无神的眼瞳都灵动,看起来别说二十四岁了,就跟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似的。 就连傅令曦也是面嫩地紧。 若不是她的孕腹,显露出了她的妇人身份,单看她瓷白的玉容,狡黠的眼眸,也是娇娇嫩.嫩的小美人儿,泰雍帝如今根本不让傅令曦出行宫了。 只因为傅令曦和淮昌长公主在八月时,俩人仗着有修为,领着红璎、青珞就敢悄然偷溜出行宫去购买药材,中途在一处食肆用膳时,差点被一伙醉汉轻薄了,气得刚好来接人的泰雍帝当场发怒了,直接几下就废了那几个醉汉。 就连傅令曦和谢之秀也被皇帝罚了,俩人一同禁足了三个月! 淮昌长公主也是上个月才解了足,但也不常出行宫,因为只有她一个人逛街,腻没意思了,也就听说两娃儿要出行宫玩,她才有兴趣一同出行宫,权当带孩子了,谁让龙凤双胞胎长得太可爱了,也乖巧听话的让谢之秀真喜欢上了。 “呵呵,阿秀你这小姑母当得…算了,你快去换身衣裳,我困了。” 傅令曦“哈”地打了小哈欠,挥挥手,招来素染、红璎扶她回寝室,不再管小姑子的孩子气了。 可能是因为周边不是孕妇就是奶娃儿,淮昌长公主真的是年岁都被同化了,越来越像个顽皮的小妹妹了—— 这样也好。 人,只有心间存有柔情,才能看什么都美好,心存希望…… 第164章 是朕不想派兵去镇压 傅令曦午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酉正时分了,她叫了起,抚着肚皮里活泼好动的大宝,这小家伙真的是太皮了,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地翻滚,生生把她‘踢’醒了。 刚洗漱用了糕点先填一下肚,黄太医就过来给她把脉,确实宜贵嫔娘娘母子平安,又匆匆去了后殿,继续侍弄他的特殊药植。 “红璎,万岁爷到哪儿?” 傅令曦让素染守着正殿,指挥紫栾去准备晚膳,又让红璎扶着她在廊下往紫苏水榭方向走了一圈,约莫走了一炷香了,才开口询问。 已经是深冬了,这天色昏沉,宫灯都点着了,今日阴天,连个晚霞都瞧不见。 小雪飘零。 “回主子,盛大伴巳初时分,从北汝郡给属下发了一道飞讯符,皇上约莫会在戌时左右归来。” 北汝郡?皇帝昨天还在北燕郡、 也对,已是年关了,皇帝爱恤民命,自然是盯着幽蜀叛军退出幽淄江三百里,才能放心归来。 “嗯,那就好……再走一圈吧。” 傅令曦注意到时辰已经是酉正二刻了,扶着孕腹继续散步,“皇宫那边,还没有信件寄过来?” 养胎这几个月,傅令曦命令青珞暗中领着一些暗卫回皇城,盯着皇宫后妃诸事,顺便也让暗卫去巡查各个商铺收益,当然,生母幼弟那边也没忽略了。 随着她怀上皇嗣的信息传回皇城,后宫可是几番杀戮,低分位的几个小宫妃险些早产,最后还是懿太后出手,才将宫里皇嗣都保下来。 除了白庶人外,再也没有后妃流产了。 奇怪的是,南宫姬都产下三皇女了,这相差不多孕期的良昭仪,眼下明显已经满十个月孕期了,居然还没有生产? “回主子,并没有。” “那就再等等……”傅令曦倒是有些凝重地拧起秀眉,暗忖:若非良昭仪这重生女怀的是‘哪吒’不成?! 说来,若说之前皇帝子嗣稀缺的话,现在后宫里的大肚婆,却是泛滥成灾了。 而且懿太后她老人家还特别怪趣味,世人都知道,这皇子自然是‘以稀为贵’,偏偏目前除了生下三皇女的南宫姬外,后宫里还有十二个孕妇! 皇室这孕妇一多,自然不珍贵了,就连生下三皇女的南宫姬,都没能得到皇帝晋位圣旨。 哈哈,最可笑的是,原著大女主也不知道什么心思,之前禁足时,可能是想安胎,以图生下皇儿好晋升分位,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改了心思,拿自己孕腹去算计别人! 没想到被懿太后盯上了,一众后妃解禁都没一个月,又全都禁足,呆在自己寢宫为皇帝祈福—— 青珞派暗卫盯着后宫时,正好看到孙才人还不死心,想害人,并且弄掉她自己腹中胎儿、 而得了傅令曦死命令,要保住后宫众后妃胎儿的青珞,当下就给阮才人下足了‘保胎丸’,令阮才人就是没办法弄掉她腹中胎儿! 这也是傅令曦的恶趣味了,谁让她心里早就知道,后宫里的孕妇都是怀王的子嗣。 甚至连那些后妃,能一次承宠就怀上胎儿,都是傅令曦暗中动的手脚……毕竟若是怀王真的作死找灭,往后她们再想让‘皇帝’承宠是不可能了,皇帝也是想着让怀王配种,让皇室子嗣兴旺一些嘛,她自然是要成全皇帝的意图哒~ 不管阮才人是怀着什么恶毒主意,反正她是要保住后宫众人胎儿的! 另一点,傅令曦明知道阮才人是快穿男魂,她真的好想让阮才人顺利生下胎儿,领会一下生育之痛,省得她老是下手狠毒,去害别人家的孩子…… 说实话,阮才人这会儿也是疯了,挺着八个月的孕腹,面临马上要临产,他真的慌了! 偏偏无论他怎么作弄,胎儿都好好的呆在他腹中,吸收着他的灵力与生命力,令他束手无策。 阮才人一系列的小动作,事后青珞禀报给傅令曦得悉,倒是给她添加了不少的日常笑料。 这边傅令曦惦记着皇帝,刚往回走到正殿廊下,就看到泰雍帝的身影了! “万岁爷!” 傅令曦高兴的低喃,还没有所动作,就听到皇帝的低斥,“爱妃莫动,雪地滑!” 随着泰雍帝的话落,下一秒, 她就被泰雍帝轻柔搂入怀中,额间被他轻吻一下,就听他略显阴沉低哑地发问: “爱妃怎么在廊下散步?你瞧,手都冷了。” “万岁爷,哪是妾身手冷,明明是您手太热了……” 傅令曦当即不依地反驳回去,“您别一回来就唠叨妾身,咱快回殿里,您嗓子都哑了,得喝几口太和汤润润喉咙啦~” 皇帝肯定是又风雪里策马赶路了。 俩人如同普通夫妇般相处了大半年,孰能无情?渐渐地,傅令曦也心疼上这个励精图治,勤民听政,昃食宵衣的好皇帝了。 “好。” 谢夙秉深邃锐利的凤眸,一见到爱妃,倾刻便转为柔情暖意。 他就喜欢一回到小女人身边,见她一心一意围着他转的热呼劲,但瞧着她挺着个大孕腹,他又舍不得她太劳累,因而他在宝座一坐下,就将她锁在怀里摸摸头,哄道: “爱妃莫要乱动,这些小事情,由着宫奴们准备即可。” “您先喝水吧。” 瞪了皇帝一眼,傅令曦从素染手中接过茶盏,摸了下茶盏,确实是温热的,这才递给皇帝。 傅令曦仔细打量了皇帝上下,确定他身上并未沾染上雪尘,这才让素染端来了濯盥上前,待皇帝喝完太和汤,便伺候他洗脸漱口,顺嘴就问道: “万岁爷,这已是年关二十八,您还要出门吗?” “还得出去,爱妃安心,朕年三十夜,一定封笔,年节三天,都会留在行宫陪你守岁。” “嗯?还要出门?不是说偃旗息鼓了吗?!” “爱妃,眼下暴风雪强袭,北堂屹那老贼是没办法能渡江,但随着天气恶劣,平民受雪灾影响严重,黑鲁山脉的山匪为了能活命,近些时日不断下山扰民,周边山民死伤颇是严重,北陵郡兵力不足,朕晚些得去看看。” “万岁爷,夜都这么晚了,您一定要出去吗?”傅令曦本能瞭了眼殿外,风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北风呼啸,鹅毛大雪纷飞—— “爱妃莫担心,随朕去北陵郡的,都是武宗境高阶以上的修士,不会有问题。” “……那些土匪都是什么修为?他们不肯降?” “并不是。” 谢夙秉摇摇头,低声跟爱妃说明一些实况:“而是朕不想派兵去镇压那些山匪。” “啊???” 傅令曦极是诧异望向皇帝,满眼不解。 早就暗中盯着小女人玉容的谢夙秉,瞧见爱妃如此可爱诱人的反应,哪里还禁得住野望?! 瞬间,如同恶狼般扣住爱妃腰间,俯首便是狠狠亲香了一番—— 第165章 才没……他是不知足 “万岁爷!” 气喘吁吁地推开皇帝,傅令曦暗里拧了他腰间一下,可惜他肌肉太结实了,她居然捏不动、可恶! “好好,朕不亲了。莫要羞羞恼,爱妃可让朕惦记了一路。”谢夙秉一边轻抚着爱妃后背和孕腹,一边关切地问道: “大宝可有累着爱妃?” “那倒没有,大宝乖着呢。万岁爷您别转移话题,快告诉妾身,为什么不将那些山匪灭绝了呢?” 在傅令曦眼中,沦落为寇贼,自然不是什么良善的好人,甚至可能都是大凶大恶之徒了,不知道向来爱恤民命的泰雍帝,怎么就容忍这些寇贼存在了。 “爱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谢夙秉亲了亲爱妃红润的玉脸,温声与她解释: “黑鲁山脉的山匪并不轻易扰民,且有这些山匪存在,山脉中的妖兽才不会轻易流窜到民间,偏远山区的山民才能安稳过小日子。” 北极边地地域广阔无边,总有朝廷无法顾及的偏远地方。 听到皇帝这话,傅令曦眨了眨潋滟的狐狸眼,有些无语地蹙起眉,“呃、看来这些山匪,匪亦有匪道啊……” “确实,这正是朝廷容忍他们存在的原因。” 轻微颔首,谢夙秉再道:“随着北极边地严冬寒流到来,如今靠近黑鲁山脉的偏远山民,基本已畏惧地迁居到了北陵郡郊外。朕不得不去的原因,是因为据北陵郡郡尉禀告,是黑鲁山脉明显要出现兽潮了!” “……啊!” 皇帝‘兽潮’一词出来,傅令曦知道事情严重性,也不敢多劝说什么了,只殷殷交待,“那万岁爷行事万要小心些,妾身和大宝会在行宫等待万岁爷凯旋。” “爱妃放心,朕亲自出马,爱妃只须乖乖呆在行宫养胎,不日便能告捷而归。” “那万岁爷可要先回寝室,沐浴更衣一番?妾身去看看紫栾晚膳准备得如何……” 虽然泰雍帝修为高深,但他来到北极地后,睦将巡边马不停蹄,瞧着他清瘦不少的身躯,傅令曦这下是真心疼上了。 “好,爱妃慢些走,不着急。”谢夙秉出征一候日,在外头自然不如在行宫方便,连沐浴都是艰难,便颔首在爱妃耳畔轻啄一口,喑哑低语: “朕在湢室等爱妃过来,嗯?” “万岁爷!哼~” 傅令曦娇嗔了皇帝一眼,让他摸了摸自己鼓起的孕腹,一边站起来一边交待:“您莫胡闹,快去泡个热汤舒泰一下根骨,妾身让紫栾她们多准备一些肉汤和吃食。” 红璎见到主子站起来,马上进了正殿,得到皇帝认同,扶着主子走向小厨房,得亏一路上都是在廊下行走,皇帝这才不阻止她在风雪天里走动。 傅令曦一走,谢夙秉便招来小应子,得知爱妃在正殿里乖巧,而淮昌长公主带着两娃儿出行宫去赏灯了,他心底浮起一股怜爱病惜,自爱妃怀孕后,为了让皇儿能平安顺产,在行宫里已然禁足了快半年…… 他有心想留下来陪爱妃,但他这边还没动身,另一边黑鲁山脉又传来最新飞讯符,言道兽潮果然已经在形成了—— 寒风暴雪夜,兽潮却在形成,要么是马上有天灾发生,要么就是有异宝要出世,无论哪个原因,谢夙秉不能不去看! 而且百姓也得安抚。 若是他不率兵去支援北陵郡,这兽潮若是冲向北陵郡城,必危! “阿赞,你迅速去整顿人马,低于武宗境高阶的将卫,原地休整,告知随行的众将卫,戌正一刻东北城门出发。这一回,你也莫跟着朕了,留在行宫处理一下杂务,照顾好娘娘身子。”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 谢夙秉挥挥手示意他自去办事,自己则大步走向寝居湢室,事情再怎么急,他不能陪着爱妃,总得陪她吃上一顿晚膳,他已经有一候日未曾好好陪爱妃半天了…… 傅令曦刚去了小厨房交待紫栾和萦采多做一些吃食,就见绣夏匆匆进来禀告,刚刚有一道灵符飞疾而过,随后盛大伴便匆匆离开了,皇帝陛下也大步行去了寝居湢室—— “素染,你也留下来帮忙,务必多熬一些灵米汤和烤肉块出来。走,红璎先扶我回寝居!” 刚刚还在矫情的傅令曦,这下也顾不得难为情了,让红璎匆匆扶着她回了寝室,令红璎去准备好俩人更换的衣裳,还没等红璎反对,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扶住自己腰肢,她朝红璎道: “你放心,有万岁爷在呢。” 这时,红璎也发现了主子娘娘奇怪抬起来的手臂,宛如有人搀扶一般、 霎时就明白主子娘娘话中深意,耳尖微红地垂下头领命。 “爱妃走慢一些,还有时间。” “万岁爷又骗妾身,此时距离戌正仅有五刻钟罢了。” 傅令曦红了眼眶,瞪大眼地取来浴巾,一步步走进汤池,这下没有雾气,她一下就见到皇帝身上,居然满是大大小小的刀伤剑伤! 虽然大部分都好了,但还有一些小小的划伤刚刚愈合,这下她眼眶更红了,含泪的尖声追问:“您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痕?!”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小伤,眼见大雪封江,朕以防北堂屹那老贼出尔反尔,只能亲自去化凝冰层,这些都是小伤儿。” 谢夙秉灵识一动,将爱妃头上的金簪取下来,温声安抚她后,抚着她鼓动的孕腹轻柔替她脱衣,盯着她孕腹皮鼓起的小印痕,他轻蹙了剑眉,甚是苦恼的低语: “看来朕这段时间不在,大宝愈发调皮了,爱妃可难受?” “还好啦,万岁爷又忘了妾身也是有武宗境修为了?大宝也只是好动了些罢了,倒是最近妾身修炼,八成灵力都被大宝吸收了,弄得妾身修炼进展缓慢。” 傅令曦潋滟的狐狸眼,颤了颤地闭上,由着皇帝亲吻大宝鼓起来的小印痕,娇声软得似水,“万岁爷还说大宝调皮呢,定是您太宠他了,才让他越发调皮无度。” 瞧瞧,一听到她说大宝会吞噬灵力,他这父皇就先宠上了,隔着肚皮给大宝投喂灵力了! “嗯,大宝是爱妃给朕辛苦怀着的嫡长子,朕岂能不宠?不管是爱妃还是大宝,朕都爱之、珍之……” 一只大手缓缓给胎儿投喂灵力,谢夙秉顺势搂紧爱妃,凤眸微弯地调.戏:“爱妃莫喋这种飞醋儿,瞧瞧大宝都恼上他母后了。” “才没……他是不知足,尽想独占所有灵力呢!” 哼了一声反驳,傅令曦小声嘟囔地咬了他一口,“大宝就学了他父皇一个样儿,霸道地紧~” “好好,是朕和大宝错了。” 眼见转移话题,将爱妃的金豆子糊弄过去,谢夙秉松了一口气,谨记着黄太医交待的,过了七个月孕期后,他不能再与爱妃同房,且每回泡温泉不得超过一盏茶—— 盯着时间一到,他便运用灵力,摄过沐袍将她密实包裹好放在春凳上,擦拭干净水气,他才抱爱妃回了寝居…… 实在是时间不够了,更衣也是个麻烦事,里一层外一层、 待帝妃坐好吃上晚膳,已经是三刻钟后的事情了。 这时间,已经无限接近戌正时分,傅令曦都顾不得自己吃,专心服侍皇帝用膳,嘴里还强调: “万岁爷您先吃饱了再赶路,妾身就好吃好住地呆在行宫,待会儿再让紫栾她重新给妾身准备吃食便是,您快些用膳。” 泰雍帝是个守时之人,见时辰确实不多了,也随爱妃意,快速进食,虽然大约一候日能见上一面,但事实上,俩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能相守了,别说呆半天,连同睡一宿的机会都不多。 一罗预左右,谢夙秉就填饱了胃部,接过爱妃递上来的芥子锦囊,亲了亲她红唇,交待, “好了,爱妃不必担心朕,朕年三十夜至,一定回来陪爱妃守岁,朕走了。” “嗯……” 再是不舍得,傅令曦也只能跟随着皇帝,停在了正殿廊下,看着他披上银白氅衣,施展身法离开了行宫正殿—— 第166章 这里头定然是有内幕 亲自送走皇帝,傅令曦失落地情绪才涌上胸膛,甚是心不在焉地用过晚膳后,眯眼瞅了下刻漏,发现已然是亥初三刻了。 她微拧起秀眉询问: “红璎,传个信给阿秀侍卫长,瞧瞧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般暴风雪天,火树银花自然是不能成行了。 “是,属下马上传信戚钦湛。” 平级同僚间,大都习惯称呼姓+大人,而红璎身份相对比较特殊些,她是由皇帝掌控的暗卫女首领转为明卫,基本都是直呼对方全名,不是她高傲或是不敬,而是为了能快速而准确的下达命令。 “素染,你去告知盛大伴,让他将皇宫最近的信札,‘一件不留’地送过来。” 傅令曦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见到皇帝突然留下盛世赞,她倒觉得有些异状了,马上就想到皇宫定然是有什么破事发生了…… 而且,皇帝一定是压下了皇宫近段时间传过来的信札! 想想,良昭仪临产时辰已经超过半个月,一般来说,嫔妃经太医三番五次确定的临产日期后,实际临产日子不会与之相差三、五天地说。 傅令曦越想,越觉得皇帝隐瞒了她什么了—— “启禀主子,静心观走水了。” 然而,没等素染拿回皇宫信札,就见红璎匆匆过来,作揖禀报: “青珞来了传讯符,一个时辰前,静心观突然来了一波匪流,不打劫不杀人,只往静心观建筑物泼了火油烧观,造成巨大的火势,得亏是在酉正时分,正是尼姑们做功课之时,除了几个老尼行动不便略有些小烧伤外,静心观并无亡殁女尼,只静心观已经化为废墟……” 火油,即后世所言的石油。 “静心观?可安排弓兵、皂隶去支援?” 猛得听到这名号,傅令曦下意识想到温姬和孙才人,这才想起来了,温孙这两女,可是被她安排住到了北陵郡! “主子放心,青珞已经将静心观的尼姑安排到就近的村落暂时歇下,只是这静心观若是要重建,怕是要耽误了。” 听到这话,傅令曦本能颔首,和红璎一样,俩人同时将目光望向殿下漆黑中飘荡的暴飞雪,因着雪花越下越多,雪花宛如如同悬浮在夜空中…… “红璎,你去传讯给青珞,让她亲自领着亲卫队前去调查情况,瞧瞧这一批匪流,到底是哪号人物派来恶心本座的。” “是。” 傅令曦抚着孕腹暗中咬牙,眯眼下令,见红璎离开,她才揉了揉眉头暗忖:这静心观出事,泰雍帝此番夜行还是去向北陵郡……这般巧合、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一会儿,素染手中正抓着三张信札进殿,身后还跟着正垂头守礼的盛世赞—— “素染,你引盛大伴去食点糕点温汤。”傅令曦不等俩人请安行礼,扬手摄过三个信札,便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傅令曦按着时间来拆信札,深吸一口气,这才认真细看信札内容—— 果然,她就说良昭仪跟南宫姬同一个孕期,皇三女都出生一旬日了,良昭仪还没有产下皇儿,这里头定然是有内幕、 “这些女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发生。” 看看,第一封信札,是三天前到达行宫的。 因着年关将近了,懿太后仁慈,免了后宫众人的禁足,够分位的嫔主以上,还能接见娘家人。 十二月二十四日,就这么巧,良昭仪与沁容华两人一前一后去慈宁宫请安,谁知回去时,俩人乘坐的步辇居然被一阵怪风袭击,前后相隔五、六丈的距离,两座步辇居然瞬间撞到了一起! 这下好了,两位即将临产的嫔妃都受到了惊吓,当时就见红了。 良昭仪生产日期是到了的,受惊后,当天就生下了皇长子。 倒是沁容华孕期与傅令曦相差无几,是八个月中后期,这么一惊动,沁容华自然也早产了,痛了一天一.夜后,在二十五日生下孱弱的皇二子。 第二封信札,是国师大人后面送来的调查报告。 国师大人在现场感应到灵符使用过后的法则余韵,是有人在良昭仪步辇上,反向用了‘风行符’,所以宫奴们才会觉得有一阵怪风袭击,而良昭仪的步辇不进,反退地一下就掀起来,撞到后面的沁容华步辇上。 得亏良昭仪身体养得好,皇长子受损情况不严重,倒是良昭仪本人勉强生下皇长子后,就立即痛晕过去,她不光左手臂和左小腿都骨折了,就连额头都撞地肿如拳头。 相反,沁容华步辇在后,且风行符作用力不在她乘坐的步辇上,她人只是受到撞力而受惊吓,但她怀相一直不甚好,整个孕期呕吐严重显得病弱无力,她这娇弱的孕体被强力震荡一撞,当场就昏厥见红、 是镇肃国公夫人,即华阳大长公主刻不容缓地进宫,给沁容华这个嫡孙女送上救命灵药,这才保住皇二子母子俩的性命。 看到这里,傅令曦自然也能从中知道,镇肃国公爷对于这个拥有皇室血脉的外孙有多看重了。 傅令曦仔细看了周叔旦的信札内容,发现他对这‘风行符’的评价极低,显然制符之人的能力不强,若是与她制作的灵符一比,简直连三成威力都达不到! 虽然风行符只是黄级灵符,但是它是极速符,就算良昭仪和步辇都有一定重量,但这张风行符在十丈的距离不到,居然只将步辇撞得散架,只能说明此符中蕴藏的灵力和法则稀薄了些,达不到‘风行’的真正意义—— 按里来说,风行符便是最低级的下品符,也应该能达到一息内,风行十里的行程速度。 为此,皇城中几个售卖符箓、灵制品的店铺,都得到国师大人的调查了。 然而,自然是没结果了。 第三封信札,封面则是印有懿太后娘娘的凤印,显然是由懿太后亲笔所书,说的是皇三子、皇四女的出生—— “哈……?”傅令曦刹时懵了。 所以,皇宫里的十二个大肚婆,已经有四个,凑在一起生了皇嗣了呐! 第167章 不死心,想谋害本座 懿太后娘娘的信札写得甚是详细,而且信里还问起了‘曦儿’的孕相之类的,傅令曦原本不爽利的情绪,渐渐地冷静下来,仔细抓取信札中的重点内容—— 第一,皇三子是由韦姬所出。 第二,皇四女侧是由柳贵人所出。 韦姬、柳贵人她们是新晋媵嫱中,第一波得到承宠的其中两位。她们俩能一次怀上皇嗣,那是她们俩真是身具易孕体,可与傅令曦后面贡献出来的‘安宫丸’,完全没关系。 这俩人会同一日早产,从日常调查中,瞧不出来有啥关联,若说她们俩在这几天活动轨迹,仅有一处是重叠的事,那便是俩人都去过慈宁宫,向懿太后娘娘请安! 俩人行动经由的路线,连着慈宁宫正殿,不过是懿太后还是国师大人,都没有发现有何异样。 原本因着临冬要过年了,懿太后心软仁慈,又顾及着皇宫中孕妇诸多,并不让嫔妃再去慈宁宫请安、 但禁不住后宫这些嫔妃们,在见不到皇帝的情况下,只能向懿太后娘娘打听一下皇帝一些浅薄信息,以及宜贵嫔娘娘和温姬、孙才人的侍寢情况,在知道宜贵嫔娘娘怀上龙种后,后宫所有嫔妃都暗中祈祷: 温姬和孙才人绝对不要再怀上龙种了! 心思歹毒一点的,甚至还在祈福着宜贵嫔见红小产啥的…… 怎么说呢,反正后妃们天天好吃好住的锁在寝殿中,没有危机还无所事事,除了争男人、生孩子,她们就没有了追求方向,自然只能盯住‘假想敌’了—— 没身孕的嫔妃,基本是每日去慈宁宫门外行礼请安,见不到懿太后本尊,也阻止不了她们想刷懿太后好感的坚毅之心。 而有孕的嫔妃,高分位一点的,一般都是三、五天去一次,表表心态就好;那些低一等的姬嫱,宛如柳贵人、韦姬这等人物,自然也是要间隔一、二天,就去慈宁宫打卡请安一回的。 只能说,后宫嫔妃为了在懿太后娘娘面前刷好感,内卷化太严重了。 这一出意外,连国师大人都查不出原因来。 这般一来,倒是让懿太后无端又生了一肚子郁火,当即令所有宫妃继续禁足吧,连新年都不用过了,特别是有身孕的后妃,统统都禁足,一步也不许迈出自己寝殿了…… “……”啧啧,连后宫都内卷如此严重了。 傅令曦看完三封信札,安抚般摸着孕腹转动脑子—— 这里头定然是有人在搞鬼! 后妃里,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自然各有各的谋算,不过说到符箓‘风行符’这灵符,针对的人物太明显了,整个后宫中,谁不知道宜贵嫔娘娘是个符箓师呢? 【定然是阮贞筠不死心,想谋害本座!】 至于后面韦姬和柳贵人的早产,对上‘慈宁宫’,傅令曦甚至不用脑子思考,里头多数是有悫太后动手的影子在…… 这时候,红璎和素染已经回到傅令曦身侧伫立,只是看到主子在专注查看信札,她们不敢出声打扰主子。 “有事就说。” 傅令曦瞥了眼红璎和素纱,一边说一边将信纸对折,塞回信札里。 “启禀主子,戚侍卫长使舆卫回行宫禀报,淮昌长公主和红湳少爷、绿汝小姐被萧驸马和平王拦在了鼎丰酒楼。” “嗯?”傅令曦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地望向红璎,“你说谁?” “回主子,就是萧驸马和平王。” “呵呵,这下是真奇怪了!贱狗之前不是只爱吃屎的吗?”傅令曦潋滟的狐狸眼微敛阴鸷,寒声吐槽:“怎么突然间,就识得人香了?” “……呃?”红璎微怔地,与素染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 她们俩人一开始没听懂主子此话何意,缓过了两息后,脑子才反应过来,主子娘娘这是在骂萧驸马! 虽然心里想要附和主子骂得妙,但本能,她们一同垂下头,权当听不见。 盯着主子孕腹里的大殿下,她们此时心里同时浮出担心,就怕大殿下这‘胎教’,好的不学、尽学主子娘娘一些…奇奇怪怪的语言。 “平王妃也在?” 听到平王与萧驸马混迹在一起,傅令曦就奇怪了,萧驸马之前不是一直表现得很瞧不上阿秀? 怎么突然,又凑到阿秀面前来了?! 想着阿秀住在行宫半年,这萧驸马可是一回,都没凑过这行宫正殿来求见,别说向她这个小小的‘贵嫔’请安了…… 且这平王向来疼爱其王妃容似锦,这北极地天寒地冻的,平王怎么会带着身怀五个月身孕的平王妃出门! 就为了替萧驸马爷说情?傅令曦可不信。 红璎立即摇头回答:“回主子,平王妃并未同在。” 果然……傅令曦这下神色更不好了,萧驸马爷在打什么主意?这时候,傅令曦又想起刚听到泰雍帝提起淮昌长公主时,她下意识地猜测、 【难道萧家真有情煞符?希望是本座想多了……】 傅令曦几番暗忖,到底是不放心淮昌长公主和两娃儿,低声交待:“红璎,你速派个善敏的暗卫,去瞧瞧鼎丰酒楼怎么一回事,务必保护好长公主和两娃儿。” “是,属下领命。” 恭敬作揖后,红璎匆匆去了殿外下派暗卫行动。 这雪,越下越大了。 站在廊下,红璎皱着眉头抬眼看向夜空:看来,我不光要派人去盯着淮昌长公主那处情况,还得传唤亲卫们轮值扫雪,特别是重檐之上的积雪,必须要定时清扫了。 刻不容缓。 内殿里, 傅令曦也同样在凝望着,殿外渐渐大起来的鹅毛疾雪,“素染你可有要紧事?” “回主子,盛大伴匆匆喝了一碗灵粥汤,便又被李公公传唤走了,听说是因为雪情越来越严重,都城内,已经有很多地方出现房屋崩塌……” “是,雪灾来了。” 傅令曦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叩了叩榻几,一一吩咐道: “这样吧,正殿有红璎当值,素染你亲自去通知萦采和紫栾,让她们现在就去熬药室揉制大量的‘祛寒丸’,若是黄太医要求相助,你让她们俩听从黄太医之令。另、传唤小印子进殿。” 鹅毛大雪连着下了大半月,别说北幽都城了,北极边地很多地带都出现了雪崩…… 第168章 自带绿茶味的白莲花 “是,奴婢这就去。” 素染听令行事,匆匆离开了正殿。 傅令曦心思沉重地望向殿外,一边担心皇帝,一边又担忧这雪灾会持续恶劣…… 沉稳地坐在宝座上,见到红璎回来了,她立即从空间取出一扎灵符,递给红璎道: “红璎,你先去将这些‘祛寒符’优先分给暗卫和亲卫们,让他们注意保暖,莫要着寒了。另外,行宫禁卫收缩巡逻范围,只要重点巡查前院即可。多备姜汤些,让轮值的侍卫们喝了才去歇下。” 目前在正殿范围中,不断巡逻、清理雪堆,都是傅令曦的暗卫队和亲卫队。 而行宫禁卫,则是在行宫外围巡逻戒备。 “是。”红璎又移到殿外,招来暗卫,传递主子新命令。 这时,小印子听到素染姐姐的叫唤,立马匆匆移至正殿,还在正殿外挥散了肩上和幞头上的雪屑,这才无声进了正殿几步,躬身作揖行礼: “奴才叩见主子,娘娘万福金安。” “起罢。小印子,你和小叶子立即领了人,去巡查后院主建筑情况,且安排西院宫奴们搬离原地,西院且先不用管了,将奴婢和内侍都安排到东院宿在一处吧,起码能相互取暖。” “喳,奴才遵令。”小印子眼睛一亮,立即恭敬叩首离去。 只要不傻,也能瞧出来,这北极边地的寒冷度,与皇城不在一个级别。 他们这些正殿近侍还好,有主子给的祛寒符护身,正殿里一直备着姜汤,只要觉得冷了,就去小厨房里讨一碗来喝,厨娘们都不会拒绝。 就这般,他们这些没有武力值的宫奴,还是冷得不行,好些已经穿得臃肿不已,却保暖度不强。 更别说偏远的西院,根本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别看没主子住,但日常维护景园、抛洒苑阁的宫奴,少说也有三、五十人啊,若是不管这些宫奴,这个冬天可能至少要亡殁过半了……还是他们主子仁善! 傅令曦可不知道自己这一番举止,又招来近侍们的感恩,此时她坐在宝座上,目光扫过几上的三件信札,一边叩着桌面不停,一边思虑沉吟: 静心观化为虚有,还用上了火油、 这一举,自然不会是针对温孙两女,应该是埋伏在北幽都城的奸细想要验证一下,皇帝是否会重视这两位姬嫱……谁让她这宜贵嫔基本不出行宫大门,这两岸战斗已经维持半年了,这些匿藏在周边的反贼奸细,怕是早就急上火了! 而此时萧驸马突然拦住淮昌长公主,是不是也是这伙奸细推动的?还是,萧耀祖这竖子不光是个渣夫,还是个叛国贼? 或者,她格局应该再放大一点,定西蕃王有谋逆之心?! 抚着孕腹,傅令曦眯着狐狸眼闪过杀意,忽地又安慰自己:她不能急躁、不能脑补太过—— 毕竟,谁也没能比她腹中大宝更重要了,她不能拿自己和大宝的性命来冒险,一丝险都不能冒进! 进入孕后期,她不光灵力八成被大宝吸收了,就连身体武力值也基于零,浑身上下只剩下的二成灵力值,不过是勉勉强强支撑着她日常行动消耗,让她不至于像个普通妇人怀孕般,虚弱无力…… 但真让她动用灵力来与人战斗,连个武宗境初阶,她都打不过啊! 见到红璎进来,傅令曦招了招手,“红璎,你先扶我回暖阁歇一下,阿秀那里有最近消息了,立马进来禀告。另外,让正殿里休息的所有亲卫紧急整队,青珞一回来,便来告知我。” “是,主子。”红璎给主子掖好锦衾,便隐身匿藏好身形。 躺在暖和的罗汉榻上,背靠着大迎枕,傅令曦眯起了双眸阖目,一手安抚地摸了摸孕腹,一手丢嘴里行骗了一枚自制的聚灵丹,摆出修炼的假相。 事实上,她达到武尊境的灵识,开始凝成细幼的丝线,慢慢往鼎丰酒楼延伸…… 只到底两者距离太远了,傅令曦灵识勉强摸到了鼎丰酒楼,她又多费了一些精力,才在其三楼上,寻找了小姑子和两娃儿的身影、 两娃儿脸颊红通通的昏倒在榻上,气息略重,不知是病了、还是醉了?! 而阿秀呢、咦?有情况—— …… 鼎丰酒楼·三楼雅厢 “苏丹珂,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之秀阴沉着小脸,手势一指,令含霜照顾好两娃儿,自己则盯着萧耀祖这个母家表妹,心口的怒火,越来越灼热—— 恨地牙痒痒的,从来没有人,能让她淮昌长公主吃过这般暗亏! 从黑鲁山脉归来,她会跟萧耀祖这混账东西分道扬镳,正是拜这个苏丹珂所赐! 在此之前,谢之秀从来没想过,这个每次见了她后,都会甜甜柔柔叫她一声‘小表嫂’的夫家表妹,居然是个正宗的‘白莲花’! 还是四嫂说的那种,自带绿茶味的白莲花! 当时,谢之秀厚颜强行要跟着四哥,一道参与进了黑鲁山脉清扫妖兽任务。 四哥此行一举,为的是预防北极天气恶劣,黑鲁山脉中的高级妖兽会在寒潮后失去肉兽之下,冲到民间吞噬人类骨血来果腹,提前将危害因素清剿一轮。 原本她以为萧耀祖专心修炼,随御驾亲征,真的是一心想建功立业,才会多有冷落她这发妻、 谁知, 结果却是这苏丹珂居然女扮男装,天天跟在萧耀祖身边,同进同出、同吃同睡! 好啊,原来萧耀祖对自己百般看不上眼,居然是因为他心里只有苏丹珂这个表妹,所以才对她又冷又硬,完全看不到她的痴心以对! 这个结果,真的是太恶心她了,谢之秀丢脸地都没好意思,跟四哥和四嫂坦诚—— 但这件丑事揭穿后,她是真的对萧耀祖这混账东西死心了,他不配。 不识抬举的贱男渣夫,不要也罢! 她堂堂淮昌长公主,不惧和离这种丑闻,休了萧耀祖这渣夫,她完全可以养一打的俊美侍郎侍候自己、 哼,用四嫂的话来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 这上羿国朝,想傍上皇室风光的勋爵重臣,不知凡几! 第169章 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小表嫂,你真的误会珂儿了,我跟耀祖表哥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一见谢之秀的冷脸摆出来,还一身防备姿势地睨向自己,苏丹珂无奈又无辜一笑,款款有礼地上前小半步,温婉又自嘲地解释: “小表嫂也应该知道,珂儿自小便是浮萍孤女,我祖上本来就是武修世族,我于婚姻一事根本无心,我跟在耀祖表哥身边是为了历练,姑母担心珂儿安全,让耀祖表哥能护珂儿一二,所以珂儿才会女扮男装跟在耀祖表哥身边历练……” 苏丹珂柔柔弱弱地解释一番,然而说了这么多,却不见淮昌长公主趾高气扬喝斥她一声,她倒是有些诧异了,不得不抬眸望向谢之秀—— 谁知,谢之秀居然就双臂抱胸,冷眸看着她说得嗓子发哑,连个好眼色都没有! 这才半年不见,这向来愚蠢耿直的淮昌长公主,变化真的很大啊~ 原本还有些轻视的苏丹珂,这会儿心神一震,收敛了轻视的目光,接着哭诉: “小表嫂你要相信珂儿,珂儿对耀祖表哥绝无男女私情,珂儿只是为了能更好地锻炼自己的武力技巧,也是为了能安姑母怜爱之心,并不知此般,会破坏小表嫂和耀祖表哥之间的夫妻感情……都怪珂儿不知轻重、” 怪她从黑鲁山脉回来后,拿到灵力凝珠就急于冲境晋阶,一下闭关修炼了五个月,谁知一出关,就听闻耀祖表哥居然已经冷落淮昌长公主有大半年了…… 就连她故意送给谢之秀的情煞玄玉镯,都被谢之秀生气之下丢回给耀祖表哥,这么重要的事情,耀祖表哥居然也没有告之她一声,真是气煞她了。 “继续说啊,本宫倒是看你这贱人,还能说出什么屁话来?” 谢之秀受到四嫂这半年的调教和洗脑,补全了她自幼只有父爱,没有女性长辈教导她的缺陷,一下就捕抓到苏丹珂那个别有用心的窥视,精美的玉容更是高冷如寒冰。 “够了!” 萧耀祖听到这儿,一把踢开雅厢门扇,大步冲了进来,将苏丹珂护到身后,烦躁地冲发妻咆哮,“谢之秀,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你放肆!” “啪”的一声,却是谢之秀施展身法上前,一巴掌掴到萧耀祖脸上,只见谢之秀用更高冷的声线喝斥: “萧耀祖,你莫要忘了,本宫是君,你是臣,再敢高声喝斥本宫试试,本宫今日就打断你的狗腿子!” 虽然谢之秀的修炼追不上自家四嫂,但对比萧耀祖,却是完全不虚的,萧耀祖之前比她高深的地方,也就是实战经验比她丰富罢了—— 有个宠女狂父在,谢之秀也是来到北极边地后,第一次跟着她四哥历练。 而今天,谢之秀已经是武宗境中阶圆满之境了,就差一点点就能突然到高阶,再加上谁也想不到,向来在外极给萧驸马爷颜面的淮昌长公主,居然会亲自在外呼了萧驸马爷一巴掌! ——别说,萧耀祖都没想到,有一天,谢之秀会真的动手伤害他。 “你、你这个泼…”萧耀祖捂住红肿的俊脸,瞪着谢之秀的目光跟刀似的,一半是含恨的,一半是羞愤的。 “萧驸马,注意你的语气。” 站在雅厢外的平王,不得不立即跟了进来,挡在淮昌身前,沉容警告地怼斥萧驸马爷。 他自然是察觉到淮昌出手的轨迹,但当他知道淮昌在萧驸马身上受的气时,做为亲堂哥,哪可能还会眼瞎地去帮这萧耀祖! 毕竟,淮昌和他都姓谢,他们兄妹才是一家至亲。 不过今天他运气是真的差,居然被萧驸马在府邸前逮住了身影不说,淮昌都大半个月没出过行宫大门,居然还真给这萧驸马猜对了,会来凑今宵的热闹,观看北幽都城的盛宴火树银花烟花夜…… “表哥~”苏丹珂脸上亦满是错愕,反应慢了一拍,见平王站在谢之秀面前,她自然是不敢造次,只能隐晦地拦住萧耀祖,“你脸上怎么样?” “嗤~” 谢之秀一脸冷嘲的轻嗤,冷眼瞧着苏丹珂亲密无间地贴身站在萧耀祖身侧,还一脸心疼不已地抬手抚上萧耀祖发红肿的右脸、 此时,她只觉得萧耀祖和苏丹珂真的是够恶心人了,她当初怎么会这般眼瞎,看上萧耀祖这样的渣夫啊?! “……”竖子好胆! 平王谢罔虑余光瞥了一眼冷艳的淮昌,正面盯着萧耀祖与他那珂儿表妹的自然互动,深深拧起了黑眉。 此时,他只觉得手骨很痒很痒,大手已是本能的握在了腰间剑鞘上,抿直了薄唇死死盯着萧耀祖,杀气浮现—— 这会儿,他有些明白,四哥为何老是瞧不上这萧耀祖了,瞧瞧这姓萧的现在干的都是什么屁事儿,待四哥回来,他怕是还有顿罪责得受……也是他该受! 果然武修天赋好,不代表对方品德端方。 “啊、”一听到谢之秀的冷嗤声,苏丹珂低呼一声,似是这才反应过来,她与萧耀祖过度亲密了,马上退开两步,急急望向谢之秀、 她目光主要是扫过平王观察其神色,一见平王满眼黑沉地凝视自己和萧耀祖,苏丹珂心口一窒神色发慌,怎么她才刚刚晋阶武宗境,谢之秀和表哥情分断绝至此?! 下意识的,苏丹珂憋屈泛红了的眼眶,刹时凝聚出娇怯泪珠,害怕又无措地急切开口解释: “小表嫂,您别误会了……表哥他突然受伤了,珂儿就是关心表哥、” “啧啧,你这茶言茶语,倒是入木三分!怎么,本宫还不能削他这渣夫不成?” 谢之秀讥嘲冷笑,高傲地站在原地,打断了苏丹珂没完没了的茶话,“本宫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小表嫂、” “淮昌长公主,你好样的,望你好生记得今日刁蛮盛气,莫追悔!” 萧耀祖一手将向来疼爱入骨的表妹拉到自己身后,一手抹过自己出血的嘴角,目光寒蛰而防备地望向平王,作揖行告退礼,“平王爷,臣,失敬了。” 而他身侧的苏丹珂,却是无辜的摇摇头,一脸欲说还休—— 第170章 如影随形跟上苏丹珂 “……小表嫂、” 苏丹珂委屈胆怯地望着谢之秀,不死心地娇软低唤了一声,发红的眼眶泪水便如同细珠般,连绵流淌而下,抽泣地坚持苦诉委屈: “你相信珂儿一回,珂儿与表哥真没私情啊!!!” 【好家伙,欲语泪先流!】 灵识纵观全场的傅令曦无声地吐槽了一声,这姓苏的小姑娘,还真是绿得一手好婊呐,怪不得阿秀会败在她手下了…… 为了不惊扰这对渣男贱女,傅令曦灵识不过靠近他们,但盯着萧耀祖看向苏丹珂的神色,怎么看,这对男女也不清白——这就奇怪了。 单看面相,这苏丹珂确实保有清白之身。 事以至此,苏丹珂再不死心,其实早已经看出来了,谢之秀真的‘清醒’了,看向她和萧耀祖时,俱是满脸的警惕防备之色! 苏丹珂捏了捏腰间的情煞玄玉镯,谢之秀没了它的禁锢,智商都回归正常……无奈地余光瞥见平王袍摆下的防御步伐,自知这一回只能无功而返。 她才刚刚领会到晋升到武宗境的好处,满怀欢喜地出关,没想到会面临谢之秀失去掌控的挫败感,这念头一出来,倒是把她真气哭了眼泪,都怪萧耀祖这个大蠢货! “立即滚出去!” 谢之秀满眼嫌弃地喝斥,且朝衔露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萧耀祖重重“哼”地一声,恨恨瞪了谢之秀一眼,拉着苏丹珂头也不回地走出雅厢。 此时,谢之秀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再犯蠢,也没有再用自己热脸去贴萧耀祖冷脸,她暗暗喜悦地松了一口气,目光隐瞒的凝视着苏丹珂的身影—— 这苏丹珂,绝对不简单!莫非是那个玉镯……? 没了外人,谢之秀压下心间猜测,平伏地吐了一口浊气,恼气腾腾地扫向平王,插腰就追究起来: “五哥,你是哪里对阿秀不满?竟是要帮着外人对付阿秀?!” 一见淮昌插腰的凶样子,平王立即头大了,他还真的怕淮昌气得不轻,拿出她的银鳞鞭来与自己对打,马上放软脾气地哄道: “淮昌莫气莫气,五哥这不是被这姓萧的混账东西糊弄了……” 此时, 傅令曦的灵识,没瞧出萧耀祖与他这表妹之间有何异状,但她觉得,这对男女肯定有手尾,便不管阿秀和平王之间的小争吵,灵识如影随形跟上苏丹珂—— 一出了三楼雅厢, 萧耀祖立即施展身法,强拉着表妹匆匆离开鼎丰酒楼。 “表哥,你慢点。” 苏丹珂被动地踉跄了几步,哑着哭腔小声抱怨。 然而,心口满是怒火的萧耀祖不理,甚至探手抱住她细腰飞疾闪移,直到俩人回到暂居的府邸、 一路上,苏丹珂情绪低落,是越想越气,气极了谢之秀不识好歹,也气狠了萧耀祖坏了她一直的谋算,憋屈地她眼泪落个不停…… 她自知自己武骨天赋极低,自幼就被苏氏武修家族放弃和驱逐,因而她才会来到上羿国,住进了嫡亲姑母家。 在没有发现谢之秀这特殊体质前,苏丹珂还只是个普通凡人,连先天锻体都达不到,连她姑母都暗叹一声,放弃她了。 得亏她手中有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正是这情煞玄玉镯——这是一件灵器。 正是因为有了它,苏丹珂才能借助谢之秀罕有的特殊武骨天赋,凝聚出灵力凝珠,助她不断晋升修为、 这几年她修为能晋升得如此快,真多亏了谢之秀勤奋修炼,基本上,每一年她都能从情煞玄玉镯中得到一枚灵力凝珠,但‘偷’来的灵力到底虚幻,她还得另外花费不少时间重新炼化为她所用、 就算这样,也好歹比她本身修炼的速度快了三倍以上,让她食髓知味—— 因而,这会儿对于萧耀祖破坏了她的‘灵力源泉’,苏丹珂也是很生气的,但她不敢在萧耀祖表现出生气,只能憋着嘴儿,红了眼眶,露出受尽委屈的怯弱表情。 “珂儿,你明知道我对谢之秀没有心,为何还要这样做?” 萧耀祖目光深沉盯向一直疼爱入骨的小表妹,眸子隐含恼怒,“她根本不配让你受到委屈!” 这让抬头望向她的苏丹珂心中一惊,暗忖:怎么一回事?怎么谢之秀叛变后,连表哥的神色都不对劲了? “表哥,你莫要生气,你和小表嫂是结发夫妻,且、且小表嫂是谢氏皇室长公主,表哥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姑母、姑父想想、” 索性苏丹珂本来就是红着眼眶,她连酝酿情绪都省了,微用力的扯动手腕,悲恸激动地大哭道: “珂儿虽失怙恃,却也是苏家嫡女,怎么能坠了父母名声,与表哥、” “乖珂儿,莫哭!你这一哭,哭得表哥心都要生痛了!” 萧耀祖大手抓住小表妹柔荑,紧张地将小人儿珍惜的抱进怀里,怒气尽消,反而是柔情蜜意地哄道: “你应该早就知道,表哥从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谢氏那个泼妇,甚至为了你,我都没碰过她一次,难道表哥这样为珂儿守身如玉,还不能证明表哥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表哥~珂儿自然是相信表哥。表哥新婚夜是在照顾生病的珂儿……” 苏丹珂满意地伏在表哥胸膛里撒娇,复又悲伤戚戚低呜:“都怪珂儿身无依靠!可珂儿不能为妾啊,莫说珂儿意愿,便是姑母,她也是不会成全表哥和珂儿的……” 谢之秀的出身,真的太高贵了,定西蕃王府根本不敢与拥有两大武尊境强者的谢氏皇朝叫板啊! 不说萧耀祖新婚之夜,被她引到自己屋里照顾发热的她,她心底很清楚,萧耀祖根本不可能碰她除外的任何女人! 当年她七岁失怙恃,被姑母接到定西蕃王府定居时,她就知道,她连姑母也依靠不了多久。 俗世里,女子年至十五及笄便会被父母婚配,所以她一早就将武修天赋比大表哥还要强大的小表哥萧耀祖划入自己碗里,暗里取了他心头血,对他下了情煞蛊—— 所以,这辈子萧耀祖就是她的忠仆。 这也方便她借着萧耀祖尊贵的身份,得到姑母和表哥双层庇护,甚至能使出诡计,引得谢之秀中了她的谋算圈套,嫁入定西蕃王府,成为她能加速修炼的‘灵力源泉’…… 第171章 果然,这苏丹珂有鬼 亲耳听闻眼底下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之言后、 傅令曦震惊了! 她灵识含怒地盯向萧耀祖与苏丹珂相拥的姿势,自然也没有错过苏丹珂那眼中得意的谋算、 不对,若是萧耀祖没有碰阿秀,那阿秀是失.身给谁了? 虽然阿秀是皇室公主,对贞操没有普通贵女那般看重,但那也是等公主成婚之后,便是与其驸马情志不合,大不了以后暗里各玩各的……实在是彼此间相看两相厌了,皇室公主是可以主动提出和离的。 但在成婚前,皇室公主定然都是洁身自好的。 另外,定西蕃王府也丢不起,迎娶失贞儿媳妇的脸面啊! 再看苏丹珂此番得意之色,这里头,定然是有她这绿茶婊动的手脚—— 傅令曦生气了。 她灵识寒冷地盯着下方: 萧耀祖这渣男,正满脸欢愉而享受的抱紧怀中蛇蝎心肠的苏丹珂,俩人虽然没有发生真实肉身关系,但看萧耀祖这亲吻亲得如此娴熟自然,不一会儿俩人就滚到床榻上的熟练姿势—— 自然不是萧耀祖无能,怕是苏丹珂动了手脚吧! 果然,俩人搂成一团亲了约一炷香吧,双方衣服都剥地半褪了,随着苏丹珂娇娇软软的笑声渐渐起,不知她做了什么手脚,“呯”地一声,萧耀祖就倒在床榻上,彻底昏迷过去。 傅令曦灵识是全方面监控的,她很肯定,苏丹珂没使用什么迷昏药之类的物品,令萧耀祖失智昏迷、 啧,好歹这萧耀祖都有武宗境中阶修为了,怎么这么容易被苏丹珂弄昏迷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苏丹珂明显是刚刚进晋的武宗境,初阶都还不太稳定呢,怎么能让萧耀祖毫无反抗就处于‘欢愉’中昏迷? 傅令曦仔细回忆了一下,苏丹珂发出来的音节,并无特殊之处,她灵识都没有发现异样! 只能证明,苏丹珂这‘魅惑术’,不简单。 怪不得萧耀祖和谢之秀都中招了。 冷眼瞧着苏丹珂面无表情的重新换好新装,且从芥子锦囊中取出一檀香,屏气点燃置于踏板上,迅速隐匿身法出了府邸—— 【果然,这苏丹珂有鬼。】 傅令曦灵识随后就跟上去,只见她居然又回了鼎丰酒楼,在热闹欢乐的食肆里吹响了笛音,似是在招唤什么…… 约一罗预后,苏丹珂又用元宝银子拦住一个店小二,俩人在一角低语交流了一番,竟是在打听淮昌长公主和平王走了没?! 淮昌长公主难得抓到平王五哥的‘把柄’,俩人自然是还没有离开鼎丰酒楼,且两个娃儿误喝灵果酒,醉得不醒人事,外头大雪纷分,马车出行容易打滑出事故,索性俩人就继续留在雅厢里把酒言欢了。 【原来还想算计阿秀呀,这姓苏的贼心不死呐……】 傅令曦正想瞧瞧这苏丹珂还有什么高招时,突然发现一个奇怪隐匿的戴面具身影出现了,且潜伏在苏丹珂身后不远处、 【咦?】 这面具潜伏者不简单,傅令曦是灵识体,一下就辨认出,对方是达到武王境巅峰值的修为!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令曦灵识靠得太近了,傅令曦敏锐的发现,这面具潜伏者抬眼扫了她灵识所在的方位两回,逼得傅令曦不得不谨慎地退开一些距离。 虽然灵识没有形态,不怕这面具潜伏者发现,但若是她灵识受损,本体自然就会受到反噬,而这面具潜伏者是武王境巅峰修为,若是他察觉到她的灵识存在,使用大量灵力爆裂空间,自然能危及到她的灵识受伤…… 傅令曦灵识一扫,发现整个鼎丰酒楼里,就连平王修为,都不及这个面具潜伏者高强呐—— 有危险。 此时,苏丹珂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也感应到‘危险’。 一股不断加深的不安涌上心头,但她却没有发现哪里有危险,且想要晋升修为的强烈奢望,让她忽略这般心跳加速的诡异感、 苏丹珂正想让蛊仆将平王一系人等都引开,好让自己去给谢之秀下个子母蛊,这样才能让谢之秀乖顺的重新戴上情煞玄玉镯,谁知蛊仆突然顿住了行动,她奇怪的低唤了声: “阿丑?” 因着苏丹珂这一声低唤,傅令曦灵识谨慎防备起来。 “苏姑娘,你被盯上了。” 沙哑粗嘎的男声低沉响起,面具潜伏者显然是一个老练的刺杀者,且坚信自己的‘预感’,下一句用腹语密音传递: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继续交易,要么帮你解决了跟踪者。友情提醒你一句,对方已经是半步武尊境,若非如此,本座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傅令曦注意到苏丹珂突然苍白的脸色,而这戴着面具潜伏者果然不简单,他是真的发现了自己存在,且提醒了苏丹珂,不管他是不是声东击西,还是无中生有,她都不能轻敌。 在她眼里,这面具者才是半步武尊境了……苏丹珂身边居然修为有这么高深的武王强者! 怪不得胆敢谋算堂堂皇室长公主,居然都没有被泰雍帝和淮皇叔发现呢。 刚刚趁着苏丹珂离开萧耀祖后,傅令曦借机用灵识检查了他的身体,得亏苏丹珂昏迷了这渣男,让自己顺利检查到他体内有蛊—— 很好,怪不得这萧耀祖满眼都瞧不上淮昌长公主,原来是中了苏丹珂的蛊呢。 这时候,瞧见这面具男的动作,看似是在保护苏丹珂,但傅令曦从他的动作者,发现了他对苏丹珂隐晦的防备动作、 看来,苏丹珂的疑点很多。 若非她没在苏丹珂身上看出方士术的特殊波动,傅令曦还以为这是哪只老怪物出世扮演着少女,来迷惑人心的说…… 而同时,听到阿丑的话,苏丹珂震惊,下意识的选择了第二条路—— 给谢之秀戴上情煞玄玉镯此事,可以事后再慢慢筹备再动,但若是不能解决这个偷窥者,以后她的生命安全就没有保障了! 此时,傅令曦并没有听到面具者的选择问题,倒是注意到苏丹珂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物,飞快的抛向面具者、 第172章 灵力凌乱,动了胎气 玉樽! 只有拇指头大小的玉樽。 苏丹珂此番一举,面具者似是心有灵犀,速度快得傅令曦诧异,瞬间,一股危险预知感让她立马逃离、 但,傅令曦一想到阿秀还在三楼雅厢,那里不光有平王,还有两个娃儿,整个鼎丰酒楼更是人声鼎沸,少说也有二、三百人,更别说外头街上接踵摩肩逛夜市花灯的百姓,若是眼前这面具者是个暴戾狂徒—— 千万别小看一个武王境巅峰境的杀伤力,若是他不顾周围环境之人的性命,一剑就能轻松毁了整个鼎丰酒楼! 傅令曦从苏丹珂抛玉樽的动作兀起时,就有了强烈的危险徒生。 可此时,她灵识之前为了防备这面具者感应,距离苏丹珂俩人极远,而苏丹珂和面具者之间距离又太近, 面具者与苏丹珂之间相差不足一丈的近距离,再加上苏丹珂也是武宗境修为,她抛击玉樽的行为一早有明确的目标,傅令曦便是想阻止面具者抓取玉樽的行为根本来不及,只能下意识的盯住了面具者! 【坏了!!!】 一看到面具者拿到玉樽后,立即就施展身法隐匿,傅令曦根本顾不了苏丹珂飞疾离开鼎丰酒楼的行为了,只能不顾危险支使着灵识强行跟上面具者,他要做什么?! 这一刻,傅令曦心跳加速—— 灵识没有固定形态。 而面具者再强大也不过是武王境巅峰,他无法单凭灵力来锁定她的灵识,除非! 除非,面具者不惜使用大量灵力爆裂灵识所在空间,否则不可能伤害她的灵识、 这个念头一起,傅令曦心跳失序! 傅令曦脑子终于明白到,放任苏丹珂离开鼎丰酒楼是自己错了! 暗骂自己一声愚蠢放虎归山后,傅令曦灵识下意识的行为,是在发现面具者隐匿到了楼梯处,正好确定这里没有无辜百姓,她当机立断驱使灵识瞬间扑向面具者、 她灵识不顾安危的一刹那间,膨胀最大范围,将面具者所在位置瞬间包裹! 偏偏她修为低,拥有武尊境灵识是因为她灵境强大,因而灵识仅仅只能离体侦察环境,却不能跟真正的武尊境灵识那样,具现化本身境阶所拥有的灵体神通,因而她连一声示警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随着傅令曦灵识膨胀的瞬间,面具者也发现了她的灵识,瞬间将他早就准备压缩好的灵力弹引爆、 而这时,傅令曦集中灵识具现化的小小利刃,同时也将面具者暗藏玉樽的袖口同时割裂—— 霎时,“呯”地一声巨响,令鼎丰酒楼塌了一角。 肉眼不可见之际,面具者露出诧异而后又现出惊怒之色,随即便消散了身形。 【他逃了!】 傅令曦灵识最后一个意识,看懂了对方眸中的诧异,也遗憾一声,灵识消散在空气间! 同一时间, 北幽行宫·正殿 假装修炼当中的傅令曦,随着远方巨响,“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主子?” 红璎原本听到巨响时,就诧异的心口一跳,暗忖:不好! 刹时间,她迅速现身回到主子身边,正好看到主子挺起身体喷出一口红血,她惊悚地霎眼间,及时抱住主子娇软香甜,朝不远处的属下喊道: “赤一,立即拉响信号弹,紧急戒备,赤二、赤三,快去接黄太医、秦御医进殿!” 傅令曦拼着最后一点意识,从生命空间里移出一个玉樽,一边无力抬手安抚躁动不安的大宝,只勉强吐出“喂、我喝”三个字,就再度喷吐出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红璎大惊呼叫,“主子!” 她知道自家主子有特殊手段。 此时见主子再喷吐出一口大血量,也顾不得玉樽里头是什么东西,只听从主子命令绝对服从,将滚落在罗汉榻上的玉樽抓在手上,匆匆打开后,一刹那间,玉樽便飘逸出精纯的灵力! 见状,红璎一喜,急急掰开主子嘴巴,将拳头大的玉樽灵液,慢慢喂进主子嘴里…… 随着红璎的紧张高声下令,正殿轮值的暗卫全都现身了,赤二、赤三得令去接人,而赤一则领着赤四几人守住了寝室暖阁范围,并且逐一排查周边危害性。 素染给紫栾和萦采传了主子命令后,随即就回到正殿,从红璎耳里听到主子在修炼,她便守在碧纱橱外当值,听到行宫外的巨响时,她吓了一跳,但随后红璎的大喝令声起,才是让她真正焦急紧张的原因, “红璎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素染顾不得守礼了,听到暖阁异声,她急速跑进室内,正好看到红璎拿着玉樽正在给主子喂着什么,而主子鲜嫩淡绿的衣襟上,赫然是一片血迹—— 怪不得一股血腥味充斥在室内。 猛得眼睛发晕,素染心慌尖叫,“主子!” “素染,莫惊慌!” 红璎细心投喂的动作都没因而受惊一下,稳稳地继续喂着主子喝灵液,一边沉声喝令: “你快去外头看看,黄太医或者是秦御医到了没,别慌,主子出事了,你做为大宫女,越不能慌!” “我……对,不能慌,我得先去准备热水和纱布!还有稳婆!” 素染刹时眼眶都红了,哆嗦着深吸几口气,盯着陷入昏迷中的主子,以及她高高隆起的孕腹正在翻滚着的小主子,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然后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至此,她也从未怀疑过红璎会去加害主子娘娘。 毕竟,主子娘娘若真有个意外什么的,别说她们,就连红璎、青珞这些顶尖的暗卫,全都是陪葬的下场! 如没有比她们性命和家族更重要的利益在,已经认主的奴仆,都不会背叛自己誓言要效忠的主子的。 特别是武修者。 好在,赤二、赤三的速度从未让红璎失望过,她这边刚将灵液喂好,赤二和赤三一前一后将黄太医和秦御医带进了东暖阁—— “嘶,这是怎么回事!” 黄太医一见到红璎跪在罗汉榻上,给主子娘娘喂什么,目光最重要的是盯着主子娘娘身上衣襟上一滩血色,他一个老头子还不敢上手检查,大惊失色,还不如秦御医有定力! 后一步到场的秦御医立马上前把脉,一边沉了沉面容,朝红璎道:“迅速传令陛下回来,主子娘娘灵力凌乱,动了胎气!” 他目光一挪、 第173章 宜贵嫔娘娘再度见红 秦罡演的目光一挪、 一下就见到宜贵嫔娘娘淡黄的裙上,竟是溢出了腥甜的血液,他心急一抬头,破音朝黄太医大声吼令: “黄杭植,你发什么愣!快施针,娘娘都见红了!” 此话一出,红璎惊了,刚刚回来的赤凤暗卫们,齐齐气息一重。 “是!” 一听秦老这话,黄太医立马夺过医女手上药箱,顾不得尊卑,亲自上榻动手了。 红璎也回过神来,退至一边紧张地监视着,唇瓣张张合合朝着暗卫们下了几道死守的命令,其后便要离开暖阁,立即给皇帝传紧急信号弹! 这时,盛世赞也惊慌地闯了进来,一听秦老这话,他急急打断红璎的动作: “红璎你先且慢,主子爷离开前,是用了神行符前往黑鲁山脉,那边兽潮已经快成型,主子爷必然深入山脉腹中,只怕主子爷见不到信号弹!” 泰雍帝离开北幽都城已经有一个多时辰,凭着皇帝武尊境巅峰值的修为,再配上宜贵嫔娘娘所画制的玄级极品神行符,不消半个时辰便能到达黑鲁山脉—— 这时,昏迷过去的傅令曦得到红璎及时投喂的灵液,身体自我保护开始执行,灵力暴动虽然重伤了筋脉,好在灵力已经主动修复筋脉了、 “既然如此、” 听了盛世赞的放后,秦罡演确定宜贵嫔娘娘的脉相已然有了好转迹象,“且先瞧瞧娘娘后续情况再说。” “秦老,您能确保主子娘娘母子都安稳?您瞧,这是主子昏迷前,令属下喂喝的灵液。” 想到黑鲁山脉的迷雾阵法,红璎要传符的举止顿住,回身望着秦老肃容急切发问,且将主子刚刚交给她的玉樽空瓶转交给秦老,见他轻嗅几番过后,确实对主子遗体没害处,而秦老也朝红璎点头保证了,她才按耐住没第一时间通传皇上。 盛世赞此时也紧张地抹了一把汗,红璎手中的特殊通讯信号弹可以先不用,但他手中的传讯符却是不能不用,主子娘娘突然动了胎气还见了红,他必须得立即通知主子爷,否则他们这一行人,事后都得受主子爷的严厉惩罚…… 一边上,红璎让出位置,敏锐地感应到赤六归来、 看了眼盛世赞用了传讯符后,红璎才退至一侧,听着赤六报备事件,从中得知,发出巨响的地方乃是鼎丰酒楼,红璎脸色当即一震后急,幸好赤六随即禀告,淮昌长公主和两位少爷小姐都没出事! 得到这番事态,红璎立马安排在正殿的亲卫二队去接应长公主一行人,反而将所有赤凤暗卫们留下,镇守行宫正殿。 当然,随着盛世赞的到来,正殿此时的安保,已经是最顶尖的防御状态了。 秦罡演知道宜贵嫔娘娘肚里的胎儿可是未来储君,自然最是上心,一直严肃地给娘娘把着脉相,另一边的黄太医已经施着针灸,隔着一层薄薄的雪白寝衣,他极是老道的下针神速保胎—— “红璎,你过来,这是药方,你亲自领着药徒去熬药,全程盯紧,不可假以他人手!” 黄太医才是妇科圣手,他一上手立马就知道,主子娘娘这是真动了胎气,若是无法及时安抚住躁动的小主子,娘娘马上就要面临早产了! 而胎儿虽然进入八个月末了,但是古代却流行民间一句俗话: 胎儿是七活、八不活! 皇室更是忌讳八月胎儿出生。 “是!”红璎见黄太医都松了一口气,秦老更是满意的一边颔首,她立即遵令。 临离开前,她只让凤一、凤二守在室内,其余赤凤暗卫们分散镇守在暖阁周边,这才放心地领了熬药任务离开。 毕竟这里还有盛世赞镇守着,安全属性说是铁桶也不为过。 约半个时辰,淮昌长公主一行人平安接回了北幽行宫,但因着傅令曦正在被施救保胎,且她没有苏醒过来,连淮昌长公主和平王等人都无人知事,以防有心人作乱,令事态更加严重。 淮昌长公主是第二天酒醉后,来到正殿,被拦住了,才知道自家四嫂动了胎气—— 是紫栾守在垂花门,恭敬地拦住了淮昌长公主。 “什么?昨晚四嫂就见红了?!” 照着往常过来的时间来到垂花门前,没想到会被紫栾亲自拦住,听到紫栾的禀告后,她震惊过后大怒发问: “四嫂为什么会动胎气,还见红了?有敌袭?” “主子是在修炼中突然受到刺激,气逆而动了胎气。 还请长公主殿下息怒,在主子未苏醒前,红璎以保护主子安全为第一守则,除了赤凤暗卫与一等大宫女,谁也不能靠近正殿。” 紫栾垂头,见淮昌长公主要上前,她挺身再拦: “请殿下止步! 也请殿下放下,此时主子娘娘有黄太医和秦御医共同会诊,目前主子娘娘除了没有苏醒,胎儿是暂时保住了。” ——秦御医一开始是这般以为的,但后来保护胎儿后,见宜贵嫔娘娘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再仔细检查几回,这才发现宜贵嫔娘娘是‘灵识’受损,这才是造成她昏迷不醒,以及见红的最主要原因! 然,这个结论,别说秦御医懵了,听到秦御医这话,黄太医、红璎、青珞等人都是不解! 宜贵嫔娘娘只是武宗境高阶修士啊,连武王境都没有达到呢,主子娘娘‘灵识’是怎么受损的?难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有武尊境来过? ——然,这也不对,随着皇帝和宜贵嫔娘娘落脚行宫,便在行宫处摆上了防御困阵·两仪阵法,若来者身上没有通行的令牌,根本无法靠近正殿! 这么一来,大家无法确定宜贵嫔娘娘受伤的真正原因,正殿自然是要一级戒备,谁了赤凤暗卫和两位太医,就连二等宫女之类的,都被圈在一个角落里,不能踏错一步,否则视为奸细抓拿…… “不行,本宫不放心!紫栾你让开,放我进正殿,我看看四嫂一眼!” 谢之秀甩了甩昏沉的头部,她根本无法相信昨天还好端端的四嫂,突然就说见红,还昏迷不醒,一听完紫栾的解释,就知道这只是官方说法—— “殿下止步!” 第174章 宜贵嫔娘娘再度见红 “殿下止步!” 闻言,紫栾急了,大声喝止淮昌长公主妄动,还肃容上前再拦,解释道: “您若是要硬闯垂花门,则会被视为奸细,赤凤暗卫要现形拿下您了!” 随着淮昌长公主的动作一动,赤六迅速显身比刀,警示着淮昌长公主止步的威胁令很是认真执行—— “……行,我不闯,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快去照顾好四嫂,没有通传,本宫不会越池踏入正殿一步!” 谢之秀醉酒后的苍白脸色,此时完全铁青了,一见暗卫出场,她煞白地沉了容,终于在暗卫拨剑前定住了身影、 她醒来听含霜说,两娃儿在玉夜楼歇下了,当时她就奇怪上了,怎么两娃儿突然在她寝居睡下呢,原来是因为正殿戒严了! 怪她昨晚只顾生气狠了,她是真被萧耀祖和苏丹珂给恶心到了,因而拉着五哥一通发泄,猛然喝了太多灵酒,居然喝得太上头,最后竟是醉得不醒人事,连鼎丰酒楼塌了一半都没让她清醒,更加不知道四嫂昨晚就出了事故…… “怎么会这么巧?!” 谢之秀目前紫栾快速离开,暗卫虽隐了身,但她知道,这垂花门定然有暗卫镇守。 此时,她面露惘然与焦急之色,她即担心四嫂身体情况,也担心大宝情况,偏偏她现在连正殿都不能闯进去,只能呆在垂花门台阶前,不安地走来走去,心中祈祷着四嫂和大宝都能平平安安地—— 谁知这一等,谢之秀居然等了又等,从晨早等到下晌,正殿也没传来四嫂平安苏醒的好消息,好在胎儿还安稳着,但四嫂一整天过去了仍不见苏醒,正殿还处于紧急戒严中、 除了皇帝,谁来都不能踏入! 八月二十九日这一日,便在大家焦躁不安中,这么煎熬着过去了…… 眼见着主子娘娘醒不来,黄太医和秦御医紧锁的眉头越来越凝重! 这情况不对! 宜贵嫔娘娘体内破损的筋络,明显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但娘娘灵识受损,如今她不能醒来,反而陷入深度昏迷中、 母体一直不曾苏醒,因而娘娘腹中的胎儿活跃力度又渐渐加重,而黄太医却不敢再下针盲目保胎,凡事过犹不及,何况保胎针是刺激母体机能提升,可一可二不可再。 果然, 八月三十日才刚刚踏入丑时之际,昏迷了一天两夜的宜贵嫔娘娘,再度见红了—— 这下子,红璎再无法淡定了。 从中,她又得知盛世赞到现在,还未曾联络到皇帝本人回应! 主子娘娘又见红,红璎再也顾不得黑鲁山脉有没有迷雾阵法了,只盼着主子爷亲自交给她的这一枚紧急信号弹,果真如同主子爷所言,只要主子爷不是进入秘境之中,主子爷都能感应到信号弹,最迟一个时辰内,便能回到北幽都城…… …… 意识空间里,傅令曦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昏厥后,她灵识就回到了灵核晶中。 没有痛感,但她就是怎么也回不到肉身中,也进不去灵核晶的生命空间,只能盯着灵核晶无言对望、 灵核晶的中心凹处的晶芽,在她这大半年勤加修炼中,已经长成一个小晶柱,比起她上一辈子修炼成型的晶柱,这条新长出来的晶柱相对来说比较矮、比较细小。 然而,就在她被动锁在灵核晶里这段时间里,她也不知道时间流速了多久,但她是亲眼看着这小矮子晶柱越来越粗壮,不久就与其他五个晶核持平了。 随后,她就感应了一股渴求—— 但渴求什么,她又理解不了。 这可奇怪了,之前的五条晶柱代表的是她的修炼,可她现在肉身修为只卡在武宗境[筑基],这第六条晶核代表什么? 最奇怪的是, 她觉得这第六条晶柱,是中空的……这可能就是这一股‘渴求’感应,会出现在她感知中的原因?! 可惜……她不知道它在渴求什么啊! 而且傅令曦此时的注意力不在灵核晶上,她更想灵识能立即回归肉.体,毕竟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是个马上要临产的大肚婆,大宝肯定吓坏了! 自从胎儿进入五个月后,傅令曦便能多多少少的感应到大宝的一些小情绪变化,再加上她身体强壮,对于因为有她这个母亲安抚纵容而越来越活泼的大宝,她哪能不高兴的? 母子俩是一天到晚,都在用‘母子连心’来感应到对方情绪,现在她肉身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她灵识被撕毁而吐血时,灵识一下回归到肉.体时,她就已经发现大宝情绪产生了股浓烈的不安…… 然而,不管傅令曦多么焦急想灵识出去,此时她就是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尴尬处境!!! 最后,傅令曦无法了,她灵识‘气凶凶’地靠近灵核晶,无语的叉腰发问: “乖乖,你到底要什么东西呀?你能给个明确的答应给我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再说,你也总得要我‘有’,才能满足你的需求啊~” 作为灵识体,傅令曦此时两手空空! 一直出不去,她是真的急上火了,灵识一怒伸出‘魔爪’,一下子就抓住了第六根晶柱上—— 瞬间,代表傅令曦的灵识体像被触电一样,猛得发僵! 她感觉灵识被灌入一段意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她本能缩了手,一脸惊异地盯着灵核晶打量,脑袋一片空白,本能从灵核晶体中摄取了一粒小晶粒喂进嘴里、 然后,傅令曦傻了眼似的张开嘴巴,她她、她居然可以用灵识体来吃到这些小晶粒了?! 以前,从来不行的!就算是她上辈子修为到半步化神了,用灵识体也是吃不了任何小晶粒的…… 碧绿的小晶粒一进了嘴里,就化为一股浓烈的生机,瞬间就让她产生一股通体舒泰的感应,好像她之前被撕裂的灵识体被修复了……三分之一! 这个‘感觉’,让傅令曦喜极而泣、当然,这得她的灵识能流得出眼泪。 刹时,傅令曦沉下心来炼化这股生机,感觉灵识体果然凝实了,她又摄取了最后一枚碧绿的小晶粒服下,感觉好像眨眼间,她的灵识已经修复了三分之二。 但、 傅令曦灵识还是没有修复完全,她还是无法回归肉身! 第175章 只有保‘小’的选择 好在,傅令曦灵识修复了大半后,总觉得‘清醒’了不少。 再加上灵核晶上虽然没有了木绿的小晶粒,但其他色的小晶粒还是有的,瞧着灵核晶上衍生的几十个小晶粒数量、 她禀着用‘量变’来冲击‘质变’,尽快修复灵识体,这么一来,她灵识体应该就能回归到肉.体上了! 何况,傅令曦早就暗戳戳地发现,只要她努力修炼,做为她的身体一部分的大宝,同样会受益不浅—— 此时她也无法了解时间的变化,只盼着红璎够信得过,有了那一玉樽的原始灵液来修复肉.体筋络的损伤,应该不会轻易害她早产、 这时候的傅令曦还不知道,她就是少算了,她家大宝一连两天没有听到她诱哄的温柔声线,再加上她一直昏迷不醒,连灵识也没办法与‘他’互动碰触,忍了两夜一天的大宝不暴动,已经是极限了! 不安的大宝还是未出生胎儿,‘他’只是产生了灵识和情绪,但认识和智商却是没办法一下子成长起来的,弱小的‘他’,只是凭着天生的本能寻找他的‘母后’,得不到傅令曦的回应,此时又在胎盘里‘大闹天宫’中…… 傅令曦一心修炼,一连吞服了十来粒晶粒后,她发现进展缓慢,只有木绿色生机晶粒才能专门修补她被撕毁的灵识体、 无奈之下,她就想到生命空间—— 突然就进了生命空间里! 当场,傅令曦灵识兴奋了,原来她又可以进空间了! 太好了~虽然空间的灵液功效不如木绿色小晶粒高效,但比起恢复缓慢的其他色的晶粒,空间灵液还是有一些小小的修复灵力作用的。 然而,进了空间,现实又给了她一个打击、 灵识体居然喝不了空间灵液! “……”傅令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倒是忘了,她现在是灵识体,毕竟转换场景太顺了,她都忘了,灵识体是不能吞噬任何灵物的…… 而刚刚灵识可以吞服小晶粒,也是意外发现,估计是灵核晶的本质有特殊性。 “啊啊啊~”傅令曦焦急坏了,灵识没有完全修复好,怎么也回归不了肉.体! 此时,黄太医和秦御医发现宜贵嫔娘娘再度见红,已经无法再服用保胎汤和针灸来保胎了,强行继续保胎,不光会伤了娘娘贵体,还会让孱弱的胎儿出现窒息感,胎死腹中—— 没办法,秦御医只能施针,配用灵丹来强行唤醒宜贵嫔娘娘,但明显效果不行! 而在红璎激发紧张信号弹大半个时辰,泰雍帝一身血气地回到行宫正殿! “爱妃呢?” 谢夙秉脸色发白发沉的突然出场,把红璎众人都惊喜上了,还不等她们回答,见皇上要闯进东暖阁,红璎吓坏了,立马惊慌阻止地喊道: “主子爷,您浑身兽血,先更衣再进暖阁!否则会让主子娘娘染上疾病!” 闻言,谢夙秉顿住身型,沉声问道,“你们主子娘娘到底是如何了?” 他灵识已经扫进暖阁,发现小女人一脸煞白地躺在罗汉榻上,身上服着宽松的雪白寢衣,但气息孱弱、唯独她高.耸的孕腹正在调皮撑动着! 瞧到这里,谢夙秉灵识一震,立即止住脚步,转向湢室,见盛世赞跟着进来,他一边快事脱衣净身,一边怒气腾腾的与盛世赞交流—— 不过一罗预,匆匆用温汤净洗过全身上下,谢夙秉灵力流转,浑身干透的套上外衣一刻不停留地闯进暖阁,瞬间就来到罗汉榻边,只见他家小女人头部扎满了银针! “臣等、” “闭嘴,繁文缛节都省了!告诉朕,爱妃如何了?” 瞧着小女人如此状态,谢夙秉锐利的凤眸闪过凶戾的杀气,他缓缓坐在榻边,在一片浓郁的血气和药味中,终于轻嗅到小女人淡淡体香,勉强压制了他强烈冒头的杀戮心绪,杀了两天两夜的强力手掌,竟觉得重如泰山、 他害怕了……觉得身体僵硬的动不了! “回皇上,是老臣等无能,无法唤醒娘娘意识,且娘娘见红了……” 秦罡演第一回遇上如此棘手的情况,且还束手无策! 最麻烦的是,宜贵嫔娘娘已经出现见红早产的情况,这会儿出血量越来越多,且胎动异常剧烈,眼瞧着要是等破了羊水,娘娘若是还不能醒来自然生产,为了安全保住皇家尊贵的血脉,必然要面临保大保小的问题—— 而宜贵嫔身为帝妃,且为泰雍帝生育的是第一个龙嗣,只有保‘小’的选择,根本不会有保‘大’的机会! 黄杭植也随着跪下,罗汉榻边上的接生嬷嬷等人更是慌张跪在容嬗身后。 “尔等退下。” 谢夙秉做为皇帝,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秦老未完的话意,他深吸一口气,阴鸷的凤眸扫过众人,阴沉下令。 众人都感应到皇帝身上压制的杀气,两息间,暖阁就只剩下谢夙秉和傅令曦。 “爱妃,你又调皮了,朕才离开两天不到……何以至此?” 谢夙秉缓了好一会儿,身体的力量才回笼,抬起指骨,轻轻抚过小女人煞白毫无血色的玉容,心脏如同缺了一口,沙哑异常地低喃: “快快醒来,莫要吓朕和大宝、” 盯着小女人毫无反应的玉容,谢夙秉深邃的凤眸不得不转向她隆起的孕腹,手掌轻覆在其上,轻声温和哄道: “大宝乖,莫要闹腾先,你母后修炼出了岔子才会昏迷不醒了,你乖些,莫要让你母后难受……可好?” 谢夙秉灵力透过孕腹,如同往常一样,将他灵力缓缓慢慢地输入到大宝孱弱的胎体内、 许是这一股熟悉的灵力安抚下,终于让大宝乖顺,胎儿终于安静下来…… 随后,傅令曦见红的情况略有好转。 眼见转日便是大年初一了,然而行宫里一点新年气氛都没有。 谢之秀随着泰雍帝的归来,倒是可以进到正殿,但她还是进不了东暖阁,从泰雍帝归来后,他一直手掌未停地给傅令曦身体输入灵力,转眼全到了酉时时分、 傅令曦毫无病状的流出羊水—— 第176章 务必快点生下皇长嗣 傅令曦灵识体回归不了肉身,连外界都感应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她羊水的破了。 此时,傅令曦只能在空间劳作一通后,终于在无办法之下,继续重新吸收起灵核晶衍生的其他色系的小晶粒、 修复灵识体程度再细小,总归还是在修复地啊~ 说来,木绿色小晶粒衍生机率是最低,但它的效果是最好的,因为它的作用,就是恢复生机—— 而其他四色小晶粒,金黄色是增加力量的,火赤色是增加敏捷的,土黑色是增加防御的,唯有水蓝色晶粒,傅令曦到现在不知道它准确是什么功效。 只知道每回服用它后,她就觉得精神好了些而已,身体没有太明显的变化效果。 灵核晶衍生的五色系小颗粒,是有一定规律的。每衍生十三粒小晶粒便是一个轮回,一般就是土黑色、火赤色、金黄色各生三粒,木绿色和水蓝色则各是二粒。 若是按照实用程度来划分,显然水蓝色应该与木绿色的效果是一样厉害的,得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傅令曦也没能分辨出水蓝色晶粒的真实效用、 直至现在,傅令曦终于能肯定一点,水蓝色晶粒它应该是作用于精神智力方面…… 傅令曦因怀着身孕,用得最多的便是木绿色,剩下的其他色系晶粒也有使用,但使用的频率不多,所以她的灵核晶中,最缺的就是木绿色的晶粒—— 也亏得她之前担心泰雍帝在外四处征战、巡逻会有危险发生,将其中一粒木绿色晶粒,私下炼制成九窍生机丹、 因而,当泰雍帝发现傅令曦流产时,毫不犹豫地将她给他的唯一救命灵丹喂入她嘴里,其中的浓郁重生机,一下就让傅令曦感应到,从内而发散发出来的生机,心中惊喜又担忧的同时,立即沉下心神炼化药力,凝实修补灵识体! 这时,暖阁里充斥着药味和血腥味。 灵识体察觉到九窍生机丹的药力后,傅令曦便知道泰雍帝回来了! 当即,心安的她专注炼化其药力,作用于她身体的表现,便是谁也无法将开宫的助产汤药喂进她嘴里,便是强行喂进去,不出一息便全都吐流出来、 而随着她见红早产,流出来的血液和羊水越来越多,暖阁早就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抑气氛,比较活泼感性的絮朵,更是眼泪都流下来了。 “皇上,不能再拖了,您请出去、” 秦罡演更是上前,跪着作揖请罪:“老臣必须保住皇长嗣生命安全!” ——秦老这是要保小的意思?! 刚灵识回归肉身,傅令曦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听到秦老这话,她心口一震,下一秒又听到泰雍帝怒沉地下令: “秦罡演,朕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朕谁都不会放弃,这是朕的爱妃和孩子,你们都给朕滚出去,让稳婆进来,朕亲自给爱妃助产!” 猛得听到泰雍帝大动气的怒喝,傅令曦震惊中,也心安了些,想想,泰雍帝连她给他的保命灵丹都喂进她嘴里了,自然不会跟秦老一个想法了…… “……娘、娘娘?” 黄太医一直在把脉的老手,忽地抖了一下,惊疑地低唤。 他从未想过要放弃宜贵嫔娘娘的性命,在他忠君的直线想法中,深深知道,只有主子娘娘平安生下皇长嗣,母子俩平安,这才能救下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包括已经陷入暴戾中的皇上陛下! 这种感知力,让黄杭植不认同秦老的请求,因而他只是尽本分地守在主子娘娘身边一直在把着她脉相,不敢有一丝放松。 自然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傅令曦细微的气息变化! “曦儿?!” 猛得听到黄太医的惊喜声线,谢夙秉瞬间挥开他的身躯,自己伏在了爱侣身上,凤眸含悦地盯着眼皮珠子正在滚动的小女人,急切又沙哑低唤: “曦儿你快点醒醒,大宝他快要撑不住了!” 而此时,傅令曦灵识体一震! 灵识体刚回到肉身,瞬间一股孱弱刺痛感袭上心头,极致地痛觉感知,差点没将她刚神魂归位的意识,再度掀晕过去! 但泰雍帝的话,宛同巨雷,剧烈地响在她耳边! 原本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皮,被痛意左右的意识,如同被狠捅了一刀,她痛中拼了命地睁开双眸,嘶哑喊道: “大宝、”怎么了?! 她觉得用尽了全力的嘶喊,听到众人耳里,只不过细若嗡嗡,但却足够让所有人露出惊喜之色! “快,灵参汤快喂娘娘服下!” 黄太医一见娘娘真苏醒了,皇帝占着位置,他匆匆转身,将一直备着的灵参汤送上前,急急解释道: “娘娘,这是助产的灵参汤,羊水已经流了有两个时辰了,皇嗣活跃度越来越低,没时间了,娘娘务必快点生下皇长嗣!” “我喝!” 闻言,傅令曦狐狸眼惊悚闪过害怕,咬了牙根吸口气,用力应道。 此时,她一手无力抚上安静的孕腹,顾不得伤心和害怕,被泰雍帝半抱着扶起身子,“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喝下灵参汤、 喂汤药中的谢夙秉心底明显松了一口气,凤眸含着柔意,温声安慰: “爱妃莫急,大宝是心疼你受罪才乖乖安静着,你慢慢喝,莫要呛到了!先缓一下,补充体力,莫急。” 这八个多月来,谢夙秉亲自陪着小女人进入孕后期,虽然政务繁忙,时常暂时离开三、五日,但基本上爱妃的孕期反应他都没有错过,第一次感觉到大宝胎动,第一次感应到大宝情绪…… 每一个‘第一次’,他都参与了! 所以,不管怀里的小女人,还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他都爱惜珍重,他不会在爱侣与皇儿之间做出单一选择,他全都要—— 若实在无法唤醒爱妃,他就准备冒着生命危险,灵识体潜入爱妃身体,代替爱妃产子! 喝完灵参汤,傅令曦手一翻,也顾不得泰雍帝疑心起,又喂了自己半玉樽的原始灵液,只觉得随着灵液入体,她体力飞速恢复中,不屑半炷香,她手上就有劲了。 而灵识体受伤后再回肉.体,傅令曦发现无法调动灵识来感应大宝,只能朝皇帝颔首,又低低安抚着孕腹道: “大宝,别怕啊,母后醒来了,早产就早产,咱们马上出生就是!” 虽然她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但有稳婆,自己也不是个弱女子,傅令曦不怕痛,就怕肚里的大宝出什么意外,随着体力恢复,傅令曦觉得肚子抽了一下,她又痛起来了! 她猛得推了推皇帝,咬牙痛道:“万岁爷,你快出去,我要生了……” …… ps:私设如山,因着有先帝遗旨在前,泰雍帝在位时,是不会立【女主】为皇后,但会在【女主】生下皇长子后,晋她为皇贵妃,皇贵妃是有资格自称为‘母后’。 第177章 他可以提前预谋退位 傅令曦是在一月一日,也就是泰雍六年的大年初一,有惊无险地生下了皇长子。 当然,对外宣称,是皇四子。 谢夙秉生硬的抱住皇长子,再想到爱妃马上要生出皇儿时,从月光中,一道金光祥气突降从天而下,随着金光渐消,而大宝便平安出生—— 当场,他就给皇长子赐了名字,以祜,谢以祜,承天之福。 自然,谢以祜的小名,就叫大宝。 别看大宝才刚刚满九个月就早产了,但他在娘胎里发育的好,一生下来便四肢骨骼结实,且哭声震天! 确实大宝平安出生,傅令曦就痛过度,无力的昏迷沉睡过去。 而大宝才刚刚出生呢,就会认人了、不对,应该说会认至亲的气息吧?! 反正, 他从张开口哭出哇哇叫起,在察觉到抱他的人,不是他母后的气息后,谁来抱都哄不了他安静一会! 而痛累过度的傅令曦,将还剩下的半瓶灵液喝下后,就真睡沉了,大宝响亮啼哭都无法吵醒她疲倦的意识。 当然,谢夙秉也怜惜自家爱妃受苦受痛生下大宝,自然不想让大宝吵醒她,便让容嬷嬷将哭闹不休的大宝抱过来,被谢夙秉的灵力一抚摸,谢以祜小宝宝终于不哭了、 但硬梆梆的父皇抱得他很不舒服,他黑漆漆的眼睛就瞪着皇帝,委屈得要哭不哭,根本无法让人相信,这婴儿,是刚刚出生的—— 见状,谢夙秉奇怪地眯了深邃的凤眸,目光饱含打量地低唤: “大宝?” 他灵力一探入孩子体内,就觉得到他身上有一股气团,他当即神色一震大喜,先天之气?! “呀呀~” 听到熟悉的声线,以及熟悉的灵力,谢大宝眨了眨眼,立即收了哭声,兴奋伸出一对白胖胖的藕节手臂,明显的高兴之色。 而谢夙秉此时是惊懵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皇长子,尔后惊喜地勾起了笑容,温声教育皇儿认人: “大宝,朕是你父皇,父皇,懂吗?就是你母后的夫君。” 听先帝和母后说起过,他出生时,就带有一股先天之气,但存在时间极短,大约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就消散了。 没想到,爱妃给他生的大胖皇儿,居然也拥有先天之气,而且距离大宝出生,已经有两刻钟了! 瞧着先天之气还在大宝身体里流转不息——泰雍帝决定,他可以提前预谋退位了! ‘先天之气’是不可遇、不可求的,比灵器、灵宝还要珍贵! 拥有先天之气而出生的孩子,武脉无一不是惊世天才,比如他谢夙秉,不到三十而立之年,便晋升为武尊境,拥有爱妃的特殊体质双修后,更是一.夜迈入巅峰阶段! “呀呀~” 大宝高兴的回应,但他‘发现’,他明明想叫‘父皇’,但发出的声音却是吚吚呀呀,他就无辜的在心里唤道,“父皇!” “……”谢夙秉这下是真惊悚了,因为他发现大宝居然会用灵识发音?! 他灵力差点吓得出岔子,好在他当了皇帝几年,心态够稳得住,灵识在皇儿身上来回扫视了几回,确实皇儿没有被什么妖孽夺舍的异样,才肯定这是他皇儿,一出生就有了相当于二、三岁左右孩童的智商—— “父皇、父皇!要母后~” 谢大宝同学可不知道自己吓着泰雍帝本帝了,而是朝着他父皇挥动了手脚,吚吚呀一通,然后发现父皇没反应,又自然的将想法倾诉出来。 当然,谢大宝同学是没有修为的,他的灵识是天赋异禀,也就谢夙秉修为高深,这才察觉到谢大宝的异样,甚至连他的灵识发音,也只有谢夙秉听到了。 “大宝乖一些,你母后刚刚辛苦生下你,又痛又累,你乖乖的不哭,父皇让你睡在你母后身边,可好?” “呀呀?” 谢大宝到底还是新生婴儿,他不能理解父皇话中大部分意思,但‘睡’字,他做为胎儿时,经常听到,立马乖乖点头,表达出他明确的意图: “睡母后!” “……大宝!” 闻言,谢夙秉峻容一沉,生硬发僵的抱着皇儿,严肃地再纠正他: “大宝是要睡在母后身边,用语言表达想法时,要清楚明确,不能让别人误会大宝的意思,明白吗?” 瞧瞧,他家大宝刚出生,就拥有先天之气不说,还能使用灵识发音! 这么特殊的孩子,显然从胎儿时期智商已经不低了,他当即决定,不能把皇儿当成普通婴儿来对待,该教的,必须严肃教育,省得误导了大宝情商智商。 毕竟,大宝明显的智商不低,模仿能力也高,若仍将他当成普通婴儿来对待,那只会让大宝更容易被误导教坏的! 谢夙秉本身出生亦不凡,不到半岁,已经会走会说话,可惜他母后没有早一点发现他的早慧之处。 偏他又生存在皇宫中,哪哪都有争斗,因而他的童年可以说非常不好过,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甚至后来让他厌恶异性,特别是后宫女子靠近—— “呀呀~” 谢大宝同学歪了歪黑眼睛,乖乖的表达:“大宝明白了,大宝要睡母后身边!” 等傅令曦睡了大半天自然醒来时,谢大宝同学已经很会运用他的灵识了。 只睡了一个时辰就醒来的谢大宝,饥肠辘辘地还被泰雍帝抱出去喝了一些牛乳。 得亏傅令曦一早就有准备。 当然,她是没有想到大宝出生会如此不凡! 她当时就是想着母乳自己喂就好,若是自己母乳不够大宝喝,那就让大宝多喝点牛奶、羊奶添补,所以别看外头冰天雪地的,但后院里可是精心养了奶牛奶羊呢。 谢大宝饿哭的时候,乳嬷想抱都抱不了四皇子,更别说去喂母乳了。 后来还是紫栾温了牛奶,然后由谢夙秉一点点地喂进谢大宝同学嘴里、 且因牛奶味道不好,谢大宝同学还吐奶来,但后来他实在太饿了,从他父皇嘴里知道,他目前除了牛奶、羊奶外,什么也不能吃,这是人类幼儿都需要经历的过程…… 气哭的谢大宝同学,一边红着大黑眼,一边艰难地咽下腥味腻重的牛奶,好歹填了个半饱肚,熬到了他母后终于睡醒了—— 却不知道,当谢大宝同学一见到他母后醒来时,欢乐扑向傅令曦, 且用他稚嫩的灵识奶音,哭泣地大声呼喊“母后”时,差一点没把傅令曦吓得掉下拔步床! —— ps:谢大宝同学的设定,一早就有预埋线了哦~ 感谢小可爱们的打赏,大宝出生啦! 第178章 一下就晋到武王境的 “大宝乖~” 抱住肉嘟嘟还白胖可爱萌萌的大儿砸,傅令曦不敢置信的目光,再度问向泰雍帝:“万岁爷,您确实妾身只是睡了小半日,而不是小半年?!” “傻曦儿,大宝他用的是灵识音,不是嗓音。” 谢夙秉晒笑地摇摇头,温声提醒爱妃,“大宝虽然一出生,便因着先天之气产生了灵识体,但他还没有开始修炼,所以他的灵识体是虚的……只能感应周边环境,以及用灵识发音而已,并不是他嗓子声带发育完全了。” 泰雍帝浅笑地与爱侣详细解说,只可惜,此时傅令曦对于大宝有了独立意识也震撼着,根本就没有听出皇帝的暗示来,她只满眼母爱的抱着自家大宝贝! ——完全没想到,谢以祜一出生就会坑亲娘! 瞧着爱妃和大宝的互动,谢夙秉却是微蹙了剑眉,他已经抱了大半天的皇儿,自然很清楚这皮小子有多好动,有劲有多大了、 “爱妃刚生产完,容嬷嬷说了,你得多躺着休息,先不要急着抱大宝,仔细养着身体才最重要。” 见到爱妃单薄孱弱的小身子,泰雍帝又忙从爱妃手里接过兴奋中的大皇儿,温声哄道:“大宝乖乖,母后身体还劳累虚弱着,父皇抱着大宝。” “要母后、要喝奶奶~” 完全没有被喂饱的谢大宝同学,此时还没有‘羞耻心’,他只有天生本能,他现在还是饿着小肚肚的哇,而从周边宫婢的闲话中,他大约知道,母后可以喂他喝奶奶的—— 听到大儿砸的哭泣声,傅令曦满眼震惊,“啊?我已经睡了好久了吗?大宝乖,再等会儿,咱们马上喝奶奶了~” 一听到大宝说他饿了时,她人就急上了,自然,她也感觉到胸脯强烈的膨胀感,玉容微红地望向泰雍帝,无措地小声提议他道: “万岁爷,你、您要不先回避一下下?” 第一次当妈妈,傅令曦内心还很羞涩的。 好在她上辈子见识多广,有时为了能演好角色,为了能更理解各种人设角色的心理活动和细微动作,她特意咨询过各种人物的角色的心理活动,其实就包括‘妈妈’这种角色,基本上她就清楚了,母亲是如何喂养孩子的。 “不行。” 谢夙秉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想到大皇儿已经有‘自主意识’了,严肃地驳回道: “爱妃要喂养大宝,朕不反对,但、朕必须得在场,爱妃是属于朕的!” 这个意识,必须自小就灌输在大宝潜意识中! 没办法,一个婴儿拥有先天灵识,实在是太恐怖了,甚至根本不用谁特意去教,他通过灵识感知,就能‘知道’很多事情—— “呀呀?” 谢大宝不知道父皇和母后在说什么,但他很会代入,一听父皇的话,立马也急切地加入表达他的意念: “母后是大宝的!!!” 小奶娃儿还是个初生的婴儿呀,如此强烈的情感表达,硬是让人震惊了! 得亏现在室内只有傅令曦和谢夙秉夫妇在,而灵识发音,也必须要武王境以上,才能‘听’得到。 “……呃?!” 傅令曦一脸发懵的望向泰雍帝,心底再度自我怀疑: 这大宝贝,真的是刚刚出生?是她刚刚生下来的大儿砸?! “不对!” 闻言,谢夙秉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还是被自己的亲儿子! 这感觉让泰雍帝非常憋屈和生气,他立即肃厉地严声教育皇儿: “大宝,这话不合理。你是父皇和母后的皇长子,是上羿国未来的储君,而你母后,是属于父皇的!你母后,是父皇的发妻!当然,等以后大宝长大了,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发妻,大宝大可不必跟父皇抢妻子。” “呀呀?” 谢大宝同学迷瞪的睁大黑眼珠子,这已经表示出他听不懂的状态了,但不妨碍他听从父皇的话意,一脸天真地点了点头、 大宝同学只是委屈地望了望父皇,又转向他母后,强烈表达:“大宝饿饿!” 这是重点啊~ 见此,傅令曦差点没被这对父子幼稚的对话,给逗笑了! 然后对上泰雍帝那双深邃精锐的凤眸,且还似笑非笑地瞥了自己一眼、 “……嗬。”傅令曦咽了咽唾液,老实憋住笑意,无辜眨眼间,就见皇帝朝外唤了声,叫素染、萦采端来温热水,然后又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 经过一轮尴尬的练习和操作,傅令曦终于喂奶成功! 侧躺着身子,再看到吸得极用力的大宝贝,傅令曦是一边疼痛,一边又从心底产生满满的母爱—— 正是这个时候,谢夙秉在俩人之间相互抵着的头部,布下结界。 泰雍帝一边大手轻拍,安抚着因喝到满意奶水而边喝边犯困大皇儿,一边薄唇轻浅地吻在傅令曦眉心轻吻,道了一声:“辛苦爱妃了。” 又在傅令曦如此感动之时,伏在她耳畔低喃:“爱妃,是不是要跟朕坦白一下,你这灵识体,是怎么一回事?” “!!!” 正是处于这般自然放松的状态,傅令曦听到泰雍帝质问的话时,整个人都是发懵的瞪大眼珠子,满眼无辜的望向皇帝,然后听着他沙哑的声线还在扒她马甲: “爱妃真是神奇,让朕总是处于惊喜中,比如说,爱妃是如何做到,在如此九险一生的情况下,艰难的生下大宝,又顺利的从武宗境高阶,一下就晋到武王境的?” 说着,谢夙秉犹似不愤的,握着掌中细嫩的玉荑,送到嘴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控诉道: “爱妃此番一举,吓坏朕了。” “……唔、” 傅令曦心头惊慌头皮发麻,忽地灵机一闪,立即回道: “应该、应该是万岁爷,给妾身喂的那个九窍生机丹,才能让妾身及时苏醒起来!再再说,万岁爷不说修为这一事,妾身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晋升的修为呐~” 这下,傅令曦也觉得很神奇! 真的,她刚刚醒来,连灵识体还能不能外放都没有去试验,自然是不知道她修为又涨了一大境阶成为武王强者了! 直到泰雍帝开口前,她满眼满心都是怀里的大宝贝啊! 第179章 往后,莫要太宠大宝 “……呵~” 谢夙秉噎住,最后还气笑了。 他都不知道说这小女人是真蠢呢,还是说她反应太敏锐了,实是令他又爱又恨…… “呃、”傅令曦也觉得现在自己的处境很尴尬,还很危险。 但好在自家大宝贝给力,他最后一下嗦吸,又猛得松开口粮,直疼地她低呼一声“嘶嘶~”,眨眼间,就让泰雍帝心软了! “怎么了?” 谢夙秉挺直身子,望向大皇儿,自然也就没有忽略了大宝欺负他爱侣的小动作了,他峻容一沉,小心翼翼地移动爱侣孱弱的小身板,又是疼惜又是不爽地道: “曦儿往后,莫要太宠大宝了!” “……万岁爷,大宝还小呢。” 傅令曦也觉得大儿砸坑亲娘,但毕竟是她九月怀胎生下来的大宝贝呢,怎么可能会嫌弃自家大皇儿,自然是一心维护上了、 完全不知道她如此自然的维护行为,更是让泰雍帝不满意了—— “……”谢夙秉再度被噎住话语了。 他垂了凤眸,瞅瞅母性泛滥的小女人,再看看已经沉睡入眠的大皇儿,堂堂皇帝,还真的只能憋着了! 而在泰雍帝‘强烈’的目光下,傅令曦很是不好意思地收拾自己,无辜的狐狸眼还偷窥着皇帝当前神色,发现他目光中的无奈和纵容,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再被他拥入怀里时,她便放松了身体回抱着他,低语道: “万岁爷,大宝这情况是怎么一回事?” 傅令曦是真的担心。 别的不说,就怕自家大宝贝是不是被夺舍、或者被魂穿的? 她自己就是个真实样版嘛,也怪不得她担心了。 “爱妃是不是吃过什么益智灵物?” 谢夙秉已经知道自家爱妃有特殊手段了,她两回拿出来的浓烈灵液,就不知打哪里来的! 何况,小女人还有卓越的炼丹术,太多特殊手段了!若非爱妃神魂一致,他都要以为爱妃是什么妖孽夺舍重生的。 “益智?” 傅令曦无辜的瞪大眼,灵果她吃了不少,但是有益智的……好像没有什么灵果是偏向这一方面的、 倒是她孕期一直有服用灵核晶衍生的小晶粒,一开始她是想着强壮自己肉身,后来发现宝宝也能吸收晶粒的属性,自然是高兴不已,服用了不少…… 但,服用再多,总数也没有她陷入昏迷时,用灵识体服用的小晶粒多啊! 灵识体! “啊~” 傅令曦忽然就明白了: 大宝会一出生就有灵识,是不是因为她用灵识体服用的小晶粒所致?! 特别是这五行小晶粒,她一次性服下了几十粒啊~ 整个孕期攒下来的几十粒小晶粒,全都被她服用了,谁让她急着修补灵识体,好尽快苏醒呐—— 所以,大宝是因此才拥有了灵识,且自行学会了灵识发音?而且大宝智商如此高,是不是因为她一下服用了近十粒的水蓝色晶粒?! 之前她服用水蓝色晶粒,只觉得精神会立即恢复活力,还真不知道它会增值智商…… “爱妃这神色,那是想起服用过什么益智的灵物了。” 谢夙秉没有错过小女人惊愕过后,忽地若有所思的小神色,一句话就肯定了。 “嗯,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 傅令曦眨了眨眼,老实应了。 她想着皇帝在她生大宝昏迷之际,能维护她到这等程度,她应该试着相信皇帝的品格,便也不隐瞒地坦诚道: “万岁爷,妾身不想骗您,但妾身手中确实没有了此物,以后再有了,妾身再拿给您辩证,可以吗?” “呵呵,听爱妃如此一言,莫非这等益智的灵物还能再生不成?” 谢夙秉好笑地摇了摇头,亲昵地捏了捏小女人瑶鼻,满意颔首:“朕就喜欢爱妃不对朕说谎的美德!灵物没有了就没有了,爱妃莫要难过,总归是咱们皇儿受益了。” “嗯嗯,万岁爷真好~” 【这水蓝色晶粒,还真是能再生的资源啊!】 无辜的眨了眨狐狸眼,傅令曦又不能老实地跟皇帝吐槽,只能撒娇般蹭蹭皇帝胸膛,哄着男人道: “还有,妾身还要谢谢万岁爷呢,若不是您及时给妾身喂了那枚九窍生机丹,妾身可能就无法适时苏醒过来了!” 泰雍帝能如此无私,为了救她和大宝,将他手里唯一的一枚九窍生机丹喂进她嘴里,她真的被感动到了! 特别是皇帝当时吼秦御医的话……无一不证明着,这男人不光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也是个值得她信任和依靠的好男人~ “只要爱妃和大宝平安,就值了。” 谢夙秉也想到了当时凶险情况,臂力本能收缩,将怀里小女人更紧紧搂抱入怀,他抵着她额间亲吻的询问: “这‘九窍生机丹’需要什么灵植来炼制?爱妃若是不介意,就将药方交给朕,朕给你准备灵植药材?” “基本需求的药材都不是很难寻觅,但主药……”傅令曦摇摇头,“得看机缘了。” 之前她武宗境时,灵核晶衍生小晶料,一般是五天能衍生出一粒,现在她晋为武王境,应该可以缩短时间,但灵核晶每轮要衍生十三枚晶粒,才会出一粒木绿色的晶粒、 “也对。” 谢夙秉也明白地颔首,越是功效顶尖的丹药,需要的灵植药材就越难求。 “万岁爷也不必可惜。” 傅令曦笑盈盈地眨了眨眼,手一翻又拿出一个玉樽,得意地低语道: “虽然九窍生机丹的主药难求,但妾身炼制这一炉丹药时,是成功炼制出三枚的,妾身将上品丹给了您,留下来的这两枚只是中品丹,这是其中一枚,万岁爷要收好哦~” “好。” 当时炼制出‘九窍生机丹’这一件事,爱妃就跟他说明过,主药难求。 他也不觉得小女人会在这事上欺骗他。 自从他服用过爱妃炼丹的丹药后,他就很清楚怀里小女人的炼丹术实力,一直将这一枚独有的救命丹药珍藏,没随手交给周叔旦去验证、 从今以后,他也不会再将爱妃炼制的丹药,轻易舍出去给周叔旦去验证了。 谢夙秉凤眸一柔,大手轻轻拍抚着她后背,哄道:“爱妃莫要多想了,多多休息早点养好身体,嗯?” “哦~那我再睡多一会儿,又困了。”傅令曦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果然就没心理压力的在皇帝怀里睡过去—— 第180章 务必第一个跑得远远 傅令曦心态好,说睡就睡。 倒是泰雍帝见到小女人如此‘敷衍’自己,那是又气又爱地紧。 索性,他也劳累了近旬日,未曾好好休息一宿了,也不理会容嬷嬷和盛世赞诸人纠结神态,更了衣便直接陪着爱妃和皇儿一道歇下了…… 半夜 傅令曦是在一阵巨响的哭嚎声惊醒的,一睁眼就看到皇帝一身寢衣地抱着大宝,俩父子正在用灵识沟通—— “……?” 一时间,傅令曦瞪大了迷惘的一双眸子,有些在状态外。 虽然她是被婴儿哭泣声吵醒的,但身体活力十足,若不是抬手一动,感觉到发胀且沉甸甸的胸部,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噢,大宝已经出生了!她当妈妈了!】 这一回意外,傅令曦孕期不足月便生下大宝,不光让她修为晋了一个大境阶,顺利成为武王境强者不说,甚至连灵识体都凝实了几倍! 以前她灵识范围是大,但就跟大宝的灵识一般,只能多用于感知,‘具现力’很低微,暗里搞搞小动作是没问题的,但若是想用灵识体来攻击武修者,她没办法做到。 谢大宝一见母后挺起身子醒了,藕节般的胖手一下就推开了父皇大脸,收了着实委屈不已地哭泣声后,朝着他母后举起手“呀呀”不停,配合着灵识一通控诉: “母后,大宝难受、大宝饿~” 寢室外的宫仆,全都急切地候在原地,无人敢擅自闯进去,只因为皇帝没传唤,偏偏小主子哭泣地都不唤一下气息只顾大声哭嚎……可把近侍们都急坏了。 盛世赞和容嬗互看了对方一眼,俩人在大冬天里都急出汗渍,可谁也没胆子闯进去,他们开口询问了,皇帝不让进,大家只能守在寝室外瞎着急了。 “大宝乖,是不是尿了?”傅令曦忙上前去抢救大儿砸,余光暗爽地扫过泰雍帝僵硬的壮实身子、 她终于察觉到,这对父子生硬僵持的原因了,原来是皇帝被大宝尿湿了衣裳! 大宝这童子尿,瞄得真准…… 这种情况,自然是要唤宫仆来收拾了,傅令曦见皇帝还避开她的手,只能朝外喊道:“嬷嬷,素染,领人进来收拾一下。” 随着容嬗几人松了口气,个个垂着头,快速进寢室干活,眼珠子都不敢多瞄一下皇帝,而见到大宝有人收拾了,谢夙秉这才匆匆进了湢室沐浴。 傅令曦见了也起意,她眨了眨眼望向容嬷嬷,“嬷嬷,我什么时候能沐浴净身?” 这坐月子,不用真埋汰整整一个月吧? 趁着皇帝不在,傅令曦赶紧收拾自己,虽然不能沐浴,更是擦身还是必须要的,她动了动身子,除了腹部下身还有些微痛外,其他情况都还能接受。 等皇帝沐浴出来时,傅令曦已经赶紧投喂大宝中,省得他再度发出震天哭嚎~ 好不容易大宝吃完了,又乖巧睡下,这下才轮到傅令曦进食,泰雍帝沐浴出来后,更是陪着她一道吃起了‘月子餐’。 休息了大半天,得到妥帖的照顾,傅令曦脸色也从苍白转为红润,这下也睡够了,傅令曦有精力,便将她对萧驸马爷了解的情况,细声与皇帝说起—— 反正皇帝也发现她灵识体了,傅令曦索性破罐子摔破,心里发憷地拿此事来‘试探’皇帝态度…… 听完后,谢夙秉大怒,黑沉了峻容怒斥一声,“萧氏好胆!” 他还真不知道萧驸马是这种情况,精锐的凤眸再看平安醒过来的小女人,他又气又忧,同时也多少明白了,之前爱妃突然冒出来‘预梦’能力,大多数是她用灵识事先察觉到有危险了,这才变着法子告诉他的! 一想到小女人特殊手段当真是不少,但大多数还是有迹可寻,他是又惊诧又恼着小女人胆子太大了,什么事情都敢插一手,搂住她的小身板就又恐又怒地训道: “爱妃这胆子也大破天了,就算知道阿秀他们有危险,也不是你能冒险的理由!以后爱妃给朕记住了,有危险时,务必第一个跑得远远的保重自己才要紧!” 泰雍帝扣住小女人的腰肢,深邃的凤眸如刀刃般盯住她的潋滟眸子,得亏这小女人福大命大,若不然—— “嗯嗯,我也不敢了!” 傅令曦一想到大宝会提前早产出生,都是她‘多管闲事’!她又怎么可能不后悔! 她想要帮阿秀有很多方式,其实根本不必如此冒险!反省过来的傅令曦也回抱住皇帝,自责万分地说道: “万岁爷,这一回是妾身错了,不会有下一次!” 她现在也是后怕不已,之前事在当场,她心肠没那么冷血,看着鼎丰酒楼百几十人死在自己面前。 “爱妃知道错就好,大宝已经平安出生,爱妃不必怕了。” 感受到小女人轻颤的小身板,谢夙秉哪里还训得起来,抱起她入怀好好安抚一番。 适时,素染又端了养身汤药进来,傅令曦喝下没多久,又老实在皇帝怀里睡下。 这一回,谢大宝同学一觉睡到天亮了。 翌日 傅令曦又是在大儿砸震天响的哭啼声醒来的,这时,皇帝已经不在身边了,她瞧着大宝同学一边推开素染的身体,一边脸朝着她所在的拔步床大哭—— “大宝乖,不哭了,母后醒来了。” 傅令曦刹时就母子连心,感应到大宝的委屈和饥饿感,不一会儿就喂上了奶。 很奇怪,谢大宝只认傅令曦和谢夙秉的怀抱,被皇帝训了几天,然后才委屈的让素染和萦采几个抱一抱…… 至于之前安排的乳嬷什么的,根本用不上。 然后,容嬗只好亲自来照顾小主子。 至于主子娘娘这,自有皇帝亲自盯着,皇帝根本不管什么月子不能与主子娘娘同寢的破规矩,一忙完政务就守在寢室里,这都在边地,谁还能‘教育’强硬的皇帝不成? 傅令曦倒觉得皇帝这般,这才让她和大宝有安全感,何况她一直守着嘴巴,反正皇帝怎么做都是皇帝的主意,根本不管盛世赞和容嬗不赞同的脸色、 有皇帝撑腰,傅令曦的月子坐得非常顺意。 就连谢大宝同学大声哭闹要母后,不要近侍们照应,也有皇帝闪身回正殿,亲自抱离了闹腾的大宝同学,让她能好好呆在寢室里修炼和养身…… 为此,不到半个月,傅令曦原本因怀孕而略显丰腴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产前的健康状态了,只不看她的胸部,宜贵嫔娘娘就跟个十五、十六岁的少女般—— 而且,谢大宝因为开智早,等到傅令曦坐完一个月的月子期,养好身体时,顺带的,谢大宝同学也被泰雍帝强迫要戒奶了! 为了,谢大宝哭得可惨了,可泰雍帝太强硬了,连傅令曦都说不通了…… 第181章 啧啧,皇帝又不做人 傅令曦身体好,又有金手指傍身,产后一日就能下床了,当然,谁也不会让她下床败坏身子,总得在床上躺个三日。 三日一过,她有皇帝光明正大支援,产后第三天就顺利沐浴洗头,除了没出过寝室外,她这个月子坐得并不难。 谢夙秉对于谢大宝同学更是亲手照顾、亲自教养—— 只除了吃奶这一事上。 刚开始,他是想让大宝喝乳嬷的奶水,但被傅令曦强烈反对了。 她觉得乳嬷基本都是凡人,身体还没自己健康,最重要的是,这些乳嬷基本都是生养过了三个月哺乳期、 现代人都知道,这母乳若过了头三个月黄金阶段,哪还有什么营养! 所以,从头到尾,傅令曦就是准备自己喂奶的,但为了防止自己奶水不够,她事前还蓄养了奶牛、奶羊,总归不会饿着大儿砸的。 谁知道,她会生下一个高智商婴儿! 这才一个月大,他虽不能开口说话,但灵识已经能完全表达自己的个人意图了。 眼见着小婴儿因为有灵识感知,智商从二岁涨到了五岁左右,谢夙秉便觉得不能再让他的爱妃继续喂母乳了…… 傅令曦是不赞同的。 但谢夙秉才是皇帝,她刚出月子,就被暗戳戳准备了一个月‘怒气’的泰雍帝,狠狠教训半宿,迷糊间就被他哄着喝了收敛奶水的汤药,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扶着腰起来的傅令曦,没想到正殿里安安静静的,她洗漱完毕,才从素染嘴里知道皇帝带着大宝出行宫了。 “大宝哭了?”傅令曦一下就想到真实原因。 “回主子,小主子是哭着离开的。皇上不让小主子吵醒您,故而带着小主子去百花苑赏雪了。” “……嗯、”傅令曦想了想,“这药先不喝,晚点看看情况再说。” 傅令曦头痛了,皇帝对自己占有欲极强盛,特别是大宝出生后,见不得她抱大宝! 而大宝虽然声带还没发育完全,但咿咿呀呀地表达单个音节已经没问题了,用她的母乳来喂养,大宝已经能自己躺着翻身,显然很快就会爬…… 偏自家大儿砸生长发育的委实太快了,且他智商还奇高,傅令曦都没好意思拒绝皇帝说的断奶要求。 按理说,母乳好歹也要喂足三个月才好呐…… 不过,谢大宝同学这一个月的发育,可比普通人家的三个月大的婴儿发育还要好。 谢大宝虽然还没有长出小牙齿,但吃米糊糊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特别是她早有先见之明,种植了很多低灵的粮食和水果,正好这几日已经在慢慢给大宝添加辅食,今日若是大宝不反对断奶,那她就顺应皇帝要求,喝药收敛奶水了。 怎么可能不反对! 谢大宝哇哇大哭,不管谢夙秉跟他说什么,他就是要哭着要母后,眼见灵识跟父皇沟通不来,他索性就大哭—— 得亏他灵识范围不太大,有泰雍帝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敢‘装可怜、搏同情’、 都怕惹怒了泰雍帝,被皇帝一招杀了死得太冤枉,所以周边不管是侍卫、宫仆还是大臣,都是正值守礼的。 这么一来,也给了谢大宝同学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意识,他懂得哭闹有奶喝,但他不知道怎么卖惨啊! 谢夙秉每回跟自家小女人亲近时,那是回回都将大宝同学的灵识禁锢的,因而大宝同学没有学到他母后大人的撒娇手段,只会单纯哭唧唧。 而泰雍帝更绝,直接将大宝同学的哭声锁在小结界里,外人看来,只看到皇四子躺在皇帝怀里,不断地张着嘴巴嘟噜什么,眼泪还流得特别欢、 只有近侍宫仆们才知道的: 啧啧,皇帝又不做人了! 连一个月大的婴儿都欺负,也就宜贵嫔娘娘不在,皇帝才敢如此…… 谢夙秉是等皇儿哭累了,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了,这才让人送来米糊糊,亲自喂着他吃食,并且不要脸的诱哄才一个月大的大宝同学: “谢以祜,父皇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用眼泪来达成目的。” “要母后!” 谢大宝同学非常配合地咽了一口没啥滋味的米糊糊,还不忘他的坚持,红着大眼重申:“要喝奶奶!” “不行。”谢夙秉一口拒绝。 看着皇儿哭得惨兮兮的小模样,不管眼睛眉头还是鼻梁嘴型都跟自己一个翻版的皇儿,泰雍帝还是心软了,抱着他安抚哄道: “大宝,你已经可以吃米糊糊了,不能再自私的要继续喝母乳!你莫要忘了,你母后生你时受了大罪,且黄太医和秦御医都说过,喝母乳虽对婴儿有益,却极是损耗母体精血养分!” “呀?” 又咽了一口寡淡的米糊糊,谢大宝同学有些没听懂父皇的话意。 “大宝是想看着你母后难过,或者生病吗?” “木!” 这一回,谢大宝同学张开嘴巴,大大地喊了个单音节,拍了拍他父皇的手腕,眼泪汪汪地摇头,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大喊: “父、皇、坏!” “不是坏。大宝得学会明理,你忘了母后喝苦药的日子了?” 为了尽快养好身子,傅令曦月子里可是没少喝药,当然,那都是黄太医和秦御医一道给她开的养身药方子,除了很苦外,效果杠杠的。 谢大宝也就刚出生那两三日睡得多,后面有傅令曦的母乳喂养,营养跟上,渐渐地醒来的时间日渐加多,自然没少见到傅令曦喝苦药的画面。 小奶娃儿因为好奇,还偷偷舔过药碗,被苦得眼泪直流,这才明白生病和汤药的意思。 “大宝乖乖喝米糊糊,你母后以后就不用再喝苦汤药了。” 谢大宝同学就这么不情不愿地被谢夙秉又是哄慰,又是引诱了三天,成功将母乳戒掉了。 好在有紫栾费心思,精心准备的牛奶没了难闻的奶骚味,能让大宝喝下去,营养根本就不怕跟不上。 毕竟,有傅令曦这个是亲妈啊,她私下里没少给大宝投喂灵液、灵果呢…… 眨眼,谢大宝同学三个月大了。他不光开口说话麻利,还会走、会闹事了—— 这时候,泰雍帝也要前往北燕郡,与叛军正面交锋! 第182章 一直对她隐瞒的真相 泰雍帝前脚率军一走,谢大宝同学就差不多要拆了行宫! 特别是正殿的小型演武场—— “谢以祜!” 傅令曦咬唇喊道,气啊! 她冷眼扫向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木头柱子,很是生气地捏着大儿砸肉嘟嘟的脸颊肉儿,尖细声训道: “你自己答应你父皇的,不会再调皮搞蛋破坏这些木桩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熊孩子为什么老是来破坏她的梅花桩?! “母后不陪大宝。” 谢大宝同学站在原地,委委屈屈地吐出真实意图:母后不陪他玩,那他就要毁了这些臭木头。 刹时,傅令曦也不知是气红了眼、还是憋屈红了眼,目光含了怒气反驳: “胡说,现在都还没有到未时呢,大宝哪只眼睛,见到‘未来’的母后会不陪你玩耍?” 皇帝离开北幽都行宫才三天,傅令曦都要气疯了! 嘤嘤嘤,她生的不是可爱的小宝宝,而是大魔星! 三天前,傅令曦才发现了狗皇帝一直对她‘隐瞒’的真相—— 天啊,谁能想到,谢大宝同学因为出生时,先天之气在他体内停留了六个时辰后,不光当即让他凝实出灵识体、 翌日醒来,小小的奶婴儿直接就有了武师境修为! 【玛蛋!】 傅令曦一想到,她重生后整整修炼一年,才刚刚晋升为武王境初阶,而她刚生下来、才三个月大的谢大宝同学,现在已经是武宗境中阶了! 之前有泰雍帝压制着谢大宝搞蛋,傅令曦虽然从皇帝嘴里,一早就知道自家大儿砸有修为,但她以为只是进入先天的锻体境左右…… 因为谢大宝同学一出生就不凡,因而大部分时间都是皇帝在教育他,她瞧着大宝还挺喜欢与他父皇凑在一起咿咿呀呀,又想到这是男娃儿,父亲教养确实比母亲教养更适合,她便没去插手皇帝教育大宝了。 而且谢大宝同学回到正殿后,就是一副‘乖宝宝’的温驯奶娃样儿—— 俩人间有天性母子慈爱在,大宝每次回来见到她,就是冲着她举手要抱抱、要亲亲,也不知道小奶娃在哪里学的,就爱跟她撒娇,不是要喝奶、就是要好吃的…… 等皇帝率军亲征一走,傅令曦闲着无聊灵力一探入大宝身体,这才发现,大宝同学已经是武宗境中阶了??! 当场傻了眼。 傅令曦盯着谢大宝同学戴着精致的黄金璎珞,这一凝视打量一番后,才惊疑发现,它居然是一件灵器! 能遮掩修为和刻有空间符纹的灵器。 深吸口气再眨眨眼定眼,傅令曦继续打量着谢大宝同学身上物件,最后落在他一双藕节胖手被套着的俗气金镯子、 好嘛,这也是一对灵器,而且还是一对能收敛灵力转为护甲盾的防御灵器…… 很明显,泰雍帝很清楚大宝同学的‘与众不同’。 混蛋狗皇帝,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不告诉她! 为此,傅令曦在心里憋气了整整三天。 好不容易,她纠结万分地接受自家大儿砸的绝绝子打击,提起精神要好好专心修炼一下武技,省得以后会更丢脸、 傅令曦练了一个时辰的木桩身法,回正殿修炼恢复灵力,只间隔了才两刻钟呢,一回来就见到演武场又遭到谢大宝同学的极致破坏—— “大宝无聊。” 谢大宝同学无辜地望着母后,对上母后瞪大的眸子,小奶娃好像终于发现,自己又惹母后生气了? 深吸了一口气,傅令曦批评了大宝一句,“无聊也不是大宝破坏木桩的理由!” 见大宝同学露出‘我错了’的小表情,还一点都不怕的依偎进自己怀里,耳边还听到他奶音道歉,“母后,大宝错了,对不起,大宝以后不敢了。” 刹时,傅令曦就没立场地心软了。 “好,这一回,母后就原谅大宝了,以后大宝再无聊,也不许破坏家里的物什,这些都是要人力物力来收拾的,明白吗?” 示意青珞收拾演武场,傅令曦抱起大儿砸,边走边无奈反问:“你答应你父皇要练的字贴呢?写完了?” 可怜的奶娃儿,才三个月大,已经被他无良的父皇要求每天要写十张字帖,还要背史书兵书、练剑术修炼等等…… “写完了,写字很容易,大宝早上就完成了,还有临摹江山地图,大宝也完成了,今天要背的书也完成了,小应子检查过,刚刚大宝就是在练剑术啊,这些木桩都不禁大宝砍!” “……大宝真厉害!”你.妈妈要被你的这种恐怖的学习能力吓死了! 傅令曦一边笑盈盈地称赞大宝,一边暗里泪流满面哭唧唧,她总觉得再过一年半载,她会连自己大儿砸都耍不过…… “母后,咱们去滑冰!” “……可。” 这么个大冬天,傅令曦本性是贪懒的,她不想出门,但是,答应孩子每天要抽出两个时辰陪他玩,大宝同学早早就把他的‘日常’任务都完成了,她总不能不守信用—— 然而,才带了孩子一旬日,一听到前线战场偃旗息鼓,叛军败北退回对岸,傅令曦立即就带着大宝同学前往战场了。 玛耶,带娃真的好难~ 特别是谢大宝同学太好动了! 别看他什么都能随口答应,‘都行、都可、没关系’,但每次玩乐他都要做到‘全力以赴’,每每把傅令曦自信心打击的要吐血程度! 偏偏,傅令曦本身性子就是安静不争的哈,一天两天还好,可当大宝同学每天都要玩‘刺激性’的游戏时,傅令曦捂着自己的小心肝,在线求救! 第一天,谢大宝同学要去滑冰,不是湖面上的冰地,而是峻峭冰山,一连玩了三天直到他自己腻了。 第四天,谢大宝同学要去逛街,傅令曦想这个安全啊,好歹在内城了,可没想,大宝同学居然要去学人家胸口碎大石、口吞长剑…… 第五天,谢大宝同学不出门了,他就跟着紫栾,说要学做棉花糖,差一点没把正殿的小厨房给拆散了! 第六天,谢大宝同学不知打哪里听说,城外出现一波妖兽,硬是要去‘实战’、 趁着傅令曦不知道,居然想偷偷出门,幸好小应子反应快,拦住了这熊孩子,然后傅令曦不得不整队出发,领着熊孩子去‘见识’一番、 傅令曦很不想承认,她自己也想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妖兽是何方物种…… 然后去到山头,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个笑话,山上除了一只跑得飞快的山猫外,野兽派都没见到一只—— 尾随在他们母子身后的淮昌长公主这才放声大笑,告诉傅令曦母子,若是城池附近也有妖兽存在,为祸平民,那就是告诉泰雍帝,他执政不给力! 并且,这镇守边地城池的当地军人们,还得个个受刑领罪呢! 如此一闹,傅令曦好不容易熬完了一旬日,一听到皇帝终于打到叛军门前,还让叛军认罪投降,她立即马不停蹄地将谢大宝同学打包,要丢回给泰雍帝教育…… 第183章 软软娇娇玩不到一块 自从傅令曦接过谢大宝同学的教管日程后,正殿里里外外的近侍宫奴,都被谢大宝同学‘戏弄’过—— 得亏傅令曦是当亲妈的,谢大宝同学又被泰雍帝教育得十分正直,对谁爱闹爱玩,也不敢对他母后有半点不敬。 自从谢大宝同学差一点偷溜成功出行宫后,再也没谁当他是奶娃儿了! 傅令曦看管的心力交瘁,皇帝战胜消息一传回来,她立即领着谢大宝同学一日不停留地前往战线。 出行速度自然没有皇帝那般快捷,他们一行人是坐马车出行,精简了护卫人数,最后还是花了二天时间,这才从北幽都去到北燕郡。 听说是去找父皇,谢大宝同学一路上都很老实听话,连自己的‘日常’任务都没忽略一样,随队的还有他的启蒙老师,明明天赋这么高上了,小奶娃还真的是无一日敢懈怠,无一日敢马虎…… 这么一对比,傅令曦都产生了心虚感。 别看她会的东西挺多的,一来是天赋问题,二来是年岁问题! 毕竟,她可是多活了一辈子,在旁人看来,她自己是‘无师自通’,但傅令曦一直很清楚,她就是那种普通人中的精英,靠着勤能补拙而闯入‘天才’行列。 “父皇!” 马车还没有进城,傅令曦就被告知有一队禁军迅速出现在城门前,还不等傅令曦挑起车帘瞧清楚来者,就见谢大宝同学已经惊喜的大呼—— 果然,当头打马飞疾而来的,可不就是泰雍帝! 这边马车刚列好队伍,谢大宝同学已经站在车厢门边,一个兴奋跳跃,直直扑向泰雍帝,惊喜地叫道: “父皇、父皇,大宝终于见到你了,母后不好玩!” 然而,在傅令曦心底嫌弃自家大儿砸是个魔星时,在谢大宝同学心里,也觉得母后软软娇娇玩不到一块儿! 刚准备下马车的傅令曦,听到熊孩子这话,她差一点没打滑摔下马车,得亏红璎一直紧紧搀扶着她,这才没有让她在众军卫面前丢了脸面…… “谢以祜!” “谢以祜!” 泰雍帝和宜贵嫔娘娘正面目光相迎,一前一后地同时训喝道。 泰雍帝是不满意大皇儿这话语法不对,而宜贵嫔娘娘这是觉得丢脸了! 刚抱住父皇脖子,高兴中的谢大宝同学就被他父皇沉声喝了一句,随便又听到母后的训话,他无辜的瞪大卡姿兰大眼睛应道: “大宝在!” “噗~” 落在两方身后的平王,以及淮昌长公主都很不厚道地笑喷了。 四皇子真的太可爱了! “站好。” 谢夙秉凤眸扫了眼皇儿,放下他后才上前几步,亲自扶着爱妃下了马车,“爱妃路上辛苦了。” “不,万岁爷,是您辛苦了!” 这时候,傅令曦才觉得当宝妈宝爸有多难啊! 特别是她生的这个大儿砸,根本就不是普通奶娃儿…… “皇上,娘娘,不若先回城安置?”平王上前,躬身行礼请示。 “准。” 谢夙秉一握上爱妃微凉的玉荑,便拧起剑眉,当即又送她回到马车里,自己也不骑马了,将大宝一把抱上,一家三口一同坐上宽敞的马车—— “呵呵~”谢之秀翻了个大白眼,也不凑上马车了,招来自己的坐骑,跟着平王一道护送马车去北燕郡、 北燕郡是距离主战场最近的城池。 泰雍帝一听自家爱妃要带大宝过来,他当下心生欢喜,一得到飞讯符,便让人去打点落脚的行宫。 没错,皇帝在各城落脚的地方,都叫行宫。 因为最靠近战线,这北燕郡自然没有北幽都这主都城这般繁华安全,但傅令曦已经习惯了皇帝每天带大宝同学,如今自己养了一旬,可把傅令曦愁得啊,那是恨不得将谢大宝同学再塞回自己肚里,怀着更安生亿点点…… 一见皇帝上了马车,没了外人在,傅令曦主动凑到皇帝身边,小手暗戳戳地拧上他的腰间,笑盈盈地咬牙切齿地质问: “万岁爷,您怎么没告知妾身,咱们家大宝修为这么高?!” 若不是马车里有谢大宝同学在,傅令曦都想骑到狗皇帝身上揍他了,虽然揍不赢,甚至最后还被沦为被欺负的那个,但好歹她心里出了一口气~ “……爱妃没问。” 谢夙秉一愣,驳回问题。毕竟谢大宝同学天天都是在正殿歇下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爱妃会如此粗心,居然没有注意到大宝修为这件事上…… 他注意到皇儿奇怪的打量,特别是小女人在他腰间的小动作,谢夙秉当即灵识结界又锁在了大皇儿身上,一手搂着她哄道: “爱妃生气了?气甚?好了,等晚上无人了,爱妃再闹,大宝瞧着。” “……哼。” 傅令曦一低头,就看到谢大宝同学又睁大了他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的眼睛,无力地默认了泰雍帝的提议。 马车外, “阿秀,你真要和萧耀祖那竖子和离?” “五哥难道有办法,让本宫休了那混账东西不成?” 平静地睨向平王,淮昌长公主没好气地反问回去。 谢之秀已经从自家四哥四嫂嘴里,知道萧耀祖和苏丹珂之间的破事儿,特别是苏丹珂奇异古怪手段,甚至可以从苏丹珂的举动中得知,其实萧耀祖也是个受害者…… 不过,谢之秀觉得这男人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人同情。 她自己才是真无辜躺枪! 倒是那个戴着丑陋的面具者,连泰雍帝都追查不到是何方神圣,这就奇怪了。 所以现在在明面上,为了不打草惊蛇,淮昌长公主和萧驸马爷只是在闹别扭,俩人还没有对外宣称要和离的意图。 泰雍帝目前最重要的是消灭叛军,淮昌长公主这事儿到底还是家事,所以可以往后再来算总账—— “抱歉、不能……是为兄无能了。” 平王俊脸黑沉了,没办法,他修为还卡在武王境,根本不是定平蕃王的对手。 这件事,阿秀想要‘休’夫,其实挺棘手的。 定西蕃王也不是普通阿猫阿狗,淮昌长公主想要与萧驸马爷和离,还是可以的。 但,若是阿秀说要‘休’萧驸马,这就是伸手去打定西蕃王这武尊强者颜面了…… 第184章 中,才是最安全之地 傅令曦虽然从北幽都搬到了北燕郡,但事实上,她能见到皇帝的时间也不多。 好在因为北燕郡靠近战场近,泰雍帝便是晚上回不来陪她用膳,也定然会摸着夜色领着大宝归来歇下。 没错,泰雍帝现在是带着谢大宝同学处理政务的。 这一行迁居,最高兴的,莫过于谢大宝同学了。 会吃会走会说话的谢大宝同学,基本就是跟着泰雍帝上下值,一圈圈的暗卫、禁军护着,傅令曦也不用担心自家大儿砸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毕竟,泰雍帝的修为就摆在那里,谢大宝同学也不是个傻子,也不知道泰雍帝是怎么教的,反正是精明机灵地紧。 且有了泰雍帝的威慑在,谢大宝同学不敢再偷溜了。 老实讲,谁也想不到,四个月不到的皇四子殿下,已经能跑得贼溜不说,那一张与泰雍帝一模一样的面容,还胆敢坐在泰雍帝怀里,听着他父皇与重臣商议军务政事,就够所有人惊讶了—— 泰雍帝这样带着皇四子上下朝,显然培养储君的行为,楞是震惊了随臣们。 跟随皇帝在北极地征战一年余,目前留下来的文臣武将,基本都是忠君之臣,便是有那么一两个有异心的,在看到泰雍帝的个人实战名场面后,再也不敢看轻皇帝心计和武力值了。 特别是,叛军叫嚣不休,却不想一上战场,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又败退回对岸。 这一回,是惨败,且一败涂地。 当时泰雍帝与老幽王正面对上,然而老幽王完全被泰雍帝压着打,根本毫无反击之力,还是有幽王及时增援到场,艰难救下老幽王退回对岸叛地、 然,老幽王被泰雍帝一剑刺伤了武婴丹,即将命不久矣! 如今老幽王这对爷孙不知道躲到哪个旮旯养伤去了,而泰雍帝迟迟不发兵镇压对岸,便是顾忌着将老幽王这对丧家爷孙逼急了,真要跑到幽蜀秘境自爆武婴丹,真要拼个同归于尽—— 再看北燕郡外松内紧,正是要给老幽王爷孙造成一个错觉,泰雍帝并不想赶尽杀绝,同时也在等着对面的叛军们自主投降、 降而不杀! 又拖了一旬日,这老幽王爷孙不见踪迹,而叛军倒是投降了大半将领,如今对岸中,只有北邑皇城还在死守不降,目前由靖宣国公爷、镇威国公爷和镇肃国公爷率兵镇守。 行宫里, 一家三口用过晚膳后,谢大宝同学被皇帝的暗卫统领带走了。 傅令曦被泰雍帝拉走在殿内散步,耳边听着他说起最近边地战况后,总觉得不放心地追问: “万岁爷,那幽蜀秘境有什么异样发现吗?” 这时,距离原著书中提到的幽蜀秘境危机,已经过去有小半年了,但老幽王爷孙一日不除,她总觉得事情还未完、 “朕日夜派暗卫巡逻了秘境结界边缘,并没有发现什么裂缝缺口,如今因着叛军投降了泰半,将领压力锐减,朕也让平王盯着幽蜀秘境,但时至今日,仍未有何发现。” “万岁爷,若是老幽王没有丹药疗伤,是不是必死无疑?” “未必,祸害遗千年。” 谢夙秉摇摇头,瞧着殿外的金克僭正在教授皇儿潜匿之法,他目光转回爱妃身上,“这几日,爱妃莫要出行宫了,留在行宫中,安全系数更高一些。” 在战事上,傅令曦自认帮不上皇帝什么忙,所以她就只有郡城里体察民情,顺便看看能不能给普通百姓改善生存条件。 如今在北极地已经是四月中旬末了,但随着融雪期的到来,反而更是寒冷不已。 正因为如此,泰雍帝都不让傅令曦出殿外散步了。 另外,在泰雍帝看来,老幽王爷孙如此风平浪静,并未好事。 特别是老幽王爷孙明显是要拼死一搏,哪有那么容易就认输,不过是势不如人这才隐而不出…… “好,那我这些天呆在行宫里多画灵符吧。” 闻言,傅令曦乖顺地颔首,不想让皇帝分心,依了皇帝的意思。 且她目光却是盯着眼前的北极地形沙盘,再结合最近的线报消息,她小声嘀咕: “万岁爷,依当时幽王带走老幽王的方向,确实是奔着北邑皇城而去,但妾身不觉得,老幽王爷孙会龟缩在里头,距离幽蜀秘境太远了……” 老幽王都受了重伤,幽王自然也没能在泰雍帝手中讨个好,若非幽王用灵器自爆来压制泰雍帝,这对爷孙根本逃不出战场! ‘预梦’这种事情,傅令曦倒是想再拿出来忽悠泰雍帝。 但是,她看原著时,不过是猎奇心! 原著又不是教科书,她看得随意不经心,中间有很多章节是挑着章题看的……做为老书虫,很多老读者的习惯都是这样,只想看自己想看的情节,看得作者写得不合自己心水便挑着章题看,她也这么干的。 何况,同名的原身这炮灰下场又不得个好,戏份也少,她又没受虐心,看了几十章就完全看不入眼了……只大约知道,幽蜀秘境结界破损后,才是原著大女主的机缘…… “爱妃有何见解?” 谢夙秉见到小女人担忧的都蹙起了秀眉,严肃的盯着幽蜀秘境所在标记,来回扫视着沙盘中的幽蜀秘境周边,不得不提醒道: “这原本的北蜀国皇城,早已经成了废区。” 点了点泰雍帝刚提到的废区,傅令曦拧紧的黛眉一松,惊喜地突然反问: “万岁爷,您说,会不会正是因为这里成了废区,所以在老幽王爷孙眼中,才是最安全之地?” 毕竟,人都有意识盲区,正是因为泰雍帝将此地列为废区,所以才让老幽王爷孙有机可乘—— “……唔、” 显然,谢夙秉也被爱妃之言惊艳到了,“爱妃猜测,许是有理!” 灯下黑。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总会被无意识的忽略了。 其实,不光泰雍帝觉得这北蜀国前朝皇城是废区,不足为惧。便是此时镇守在当地执政巡逻的重臣将领们,哪个不觉得这是个无用的废区?! 会这么认为,是因为这片区域已经荒无人烟,甚至因为当年兵临而被北堂氏火烧城池,最后还大面积塌陷,宫殿房屋尽毁,荒芜时间一久,便成了一片沼泽废区、 如今靠近废区一看,一眼就能望尽大片的水草沼泽,只在其中能看得出来略高一些废城土丘……谁还会跑到里头去匿藏?! 眼见泰雍帝深邃的凤眸一亮,随时要丢下她去处理事件,傅令曦忙拉住他的大手,提醒道: “万岁爷,你让人巡查时,莫要打草惊蛇,还有,重点可以放在当时的王府或者是皇宫秘道!” “嗯,朕省得了,爱妃不用等朕了,早些歇息。” 谢夙秉心情激昂,搂着爱妃细腰俯首亲了两口,这才匆匆离去…… 第185章 对得起这宫斗生子文 傅令曦望着泰雍帝离开的身影,心里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 是不是她忘了什么要事了? 回想了下她看过的原著事件,还真没有什么特殊事件,是她没有考虑到或者是遗漏的…… 远在皇宫里的所有大肚婆,都一一顺利产下皇嗣了。 如今泰雍帝在明面上,那是有九子七女,对得起这‘宫斗生子文’原著了。 到此为止, 原著已经更改得太多事件了,傅令曦已经失去了‘先知’能力。 啧啧,这才一年时间呢,泰雍帝一下子多了九子五女,谁也不敢再说他身后无子嗣了,毕竟有九个皇子了,怎么也能培养出一个端方爱民的储君—— 就连原著大女主,都被自己动了手段,‘亲自’平安生下了皇八子,如此一来,自然也不会有养子的需求了。 就是这大女主果然不是个省心的,仗着有个破‘系统’,搞得后宫时有事端发生,好在被懿太后及时发现源头,总归皇嗣们无碍,至于后妃如何,这就不是懿太后关心的事。 而阮贞筠最想要的,自然是‘消灭’一些皇嗣,毕竟皇嗣多了,她一人小小才人所生的皇嗣,哪有什么能出彩的?! 这皇族,不光是母以子贵,还子以母贵! 但懿太后警觉,一见皇嗣们居然齐齐生病,当机立断将皇嗣们聚中抚养,只规定生母每月只有三回探视权,反倒是一举禁制了阮才人的小动作,让她束手束脚,不好再搞出什么小动作来伤害其他皇嗣了。 而后妃们虽然一开始不满意懿太后这般强势的‘隔离’动作,但她们也不是傻子,一见皇嗣们住在一起反而没病没痛了,自然也就明白事出必有因、 定然是有‘恶妇’在作妖,为了皇嗣们好,个个都老实安分下来。 这时候,高分位的后妃就体现出优势来,反倒是阮才人这般低位的,皇八子又被懿太后扣住,被夺了弱点反而真的安份下来。 如今,整个皇宫妇人都盼着泰雍帝早点回宫! 因着泰雍帝还在北极地亲征,目前所有产下皇嗣的帝妃,无一晋封,就连皇子皇女们也只是分别排了序,连正经名字都没有啊~ 更别说这些想‘母凭子贵’晋分位的后妃们了! 就连懿太后见到皇嗣出生了这么多,也来了家书,让泰雍帝尽快给各个皇嗣起名。 泰雍帝对这件事不太上心,甚至直接就将此事丢给傅令曦来办,只一点,除了他们皇儿谢以祜同学,是唯一的‘以’字辈外,其他都是‘同’字辈的。 虽然在边地,傅令曦也看不到皇族族谱,但泰雍帝有了明确的指示了,傅令曦给各个皇子皇女取名字就容易多了—— 当然,也正因为自己亲手操办这件事,她才发现谢氏宗室还是有很多旁系的。 武灵大陆因为有武修者,特别是上羿国皇室是凭得武力开国,总共也就一百一十余年间,如今宗室子孙辈也就排到了第七世。 听着容嬗说起皇族内讳诸事,傅令曦突然发现、 泰雍帝是第四世皇帝,淮皇叔是属于第三世,而皇嗣们则是第五世,但宗室已经有了第七世子孙辈了……也就是说皇帝他已经是‘曾爷爷’级别的长辈! 突然就觉得皇帝很老了。 连累得傅令曦也变老了。 一查宗室辈,傅令曦又想起一件旧事、 当初,原身嫡母好像给原身相看的宗室子,好像是第五世的! 虽然原身是庶出不得宠,但相看的夫婿怎么也不能身份太低了,毕竟原身生父是国公爷呢,祁氏丢得起这个颜面,靖威国公爷却是丢不起的! ——名字就叫谢同祑。 单从名字来看,正是第五世的辈分。 啧,这谢同祑是大龄鳏夫就不说,听说已经儿女齐全了。 他就是想娶个贵女继室回家‘相夫教子’,庶女最好,温柔解语,还不用怕这后娶的继室会得到父族过度重视,仗着父族势力欺负元配嫡出,且好歹继室又是出身名门之后,有一定的眼界和贤惠素质,起码要脸,做事不会太出格…… 傅令曦猛得轻笑了一番,也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此事呢~ 听说这谢同祑还得了个‘郡伯’的宗室爵,这才敢对世家贵族的庶女们挑挑拣拣…… 这点小事,傅令曦觉得不重要。 阮才人现在有个皇八子被懿太后拿捏住,泰雍帝又远在北极地,她想宫斗都没人与她斗了,此时怕是在积攒实力才对—— 噢,唯一好笑的是,阮才人又跟怀王走得近了,最近不光在大力发展事业线,还在用她那个系统拼命修炼呢…… 也怪不得阮才人不得不又投入怀王怀抱,因为淮王根本不鸟她! 阮才人倒是想利用系统来亲近淮王,偏淮王修为已经破了系统能‘魅惑’的程度,所以阮才人只能被迫又与怀王凑在一起了。 傅令曦为了给阮才人找事干,暗里动了好几回手脚,让阮才人才生下八皇子没足月,又不得不偷偷打胎! 种,自然还是怀王。 没办法,怀王才是没用,目前阮才人也不过是‘以色事人’的玩艺儿嘛~ 阮才人手上有系统出品的避孕药,但傅令曦手里也有自己炼制的安宫丸、保胎丸! 俩人隔得再远的距离,傅令曦也有办法对阮才人下黑手,谁让阮才人分位低,手里能忠心为她所用的人手根本不足,又有傅令曦时不时远程操纵,让阮才人每次都被坑害惨了! 谁让傅令曦不光拥有一个生命空间在手,还有泰雍帝的宠爱当靠山呢,给了她一队暗卫不说,不管她要做什么坏事,都有皇帝做后盾呢~ 连阮才人这个原著大女主都得不到好,土著的重生女配良昭仪也不得不龟缩、 良昭仪确实是如愿生下了‘皇长子’,但皇宫谁不知道皇长子天生长有胎记,且这胎记还长在正脸上,一下就将良昭仪的‘称后’之心灭杀了。 皇宫没了这两个女人‘相爱相杀’,最近倒是平静地紧。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到底是什么让自己不安呢?】 傅令曦咬着下唇,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让她忐忑不安—— 这个问题,直到傅令曦盯着谢大宝同学洗漱睡下,仍是无解。 泰雍帝对着北蜀国前朝皇城废区一查,还真查出一些线索,不过线索被他重点查了三天,居然还是只是无用的线索罢了……己方将领,仍是找不到老幽王这对爷孙俩躲在哪儿啊~ 时间不知不觉,就拖到了四月二十四日。 这日时间方刚刚踏入丑正时分,突然整个北极边地,都听到一声“轰隆”巨响,竟是丰烟山脉雪崩了! 傅令曦瞬间惊醒、本能伸手摸索,心惊地发现,身边根本没有泰雍帝! 第186章 敌酋异动,格杀不论 “红璎!” 傅令曦本能的搂紧怀里的大宝惊叫,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皇上今宵还未归来?” “回主子,是。主子莫慌,瞧着只是丰烟山脉突然雪崩了。” 红璎立即现身,一边应答,一边见小主子还在安睡,忙接过小主子,素染和絮朵也匆匆进来,一左一右给主子娘娘披上保暖的氅衣。 ——现在处于北极地的融雪期,丰烟山脉会有雪崩,属于正常现象。 “凤一,去点灯。” 闻言,傅令曦蹙紧秀眉下令,见红璎已经帮大宝穿好了厚袄还裹上了氅衣,将大儿砸接过怀里,吩咐道: “大宝给我,你们速度去收整殿里的衣什药物,应急整装立即启动。” 说话间,殿外又传来巨响,但比起第一回巨响,声音小了一半…… “是。” “诺。” 听到主子娘娘命令,不光暗卫、亲卫们全部上值,一众近侍宫奴都麻利行动起来。 傅令曦则自行动手,将大儿砸用背带温柔地包裹在自己身前,然后再扣上氅衣让大儿砸继续熟睡。 随着大儿砸显露出来的卓越高智商,怕大儿砸会被半夜归来的泰雍帝小动作吵醒,造成父母的绝壁大尴尬、 一般等大儿砸熟睡了后,傅令曦就会启动大儿砸手上护甲盾金镯,这是个能过滤声波攻击的防御结界,通俗一点讲,就是隔绝声源。 突然被摆动身子,最后还被搅动束缚了手脚,身体上的不舒服终于把谢大宝同学弄醒了些。 虽然谢大宝身体素质强悍,但到底也不过是四个月大的幼儿体呢,正是贪睡时期,他勉强睁开惺忪大眼睛,见到是傅令曦,又囫囵闭上双眼,奶音唤道: “母后……大宝困困。” “嗯嗯,大宝乖乖,继续睡吧,母后在呢~” 傅令曦目光一柔软声安抚,顺势垂头在大儿砸光洁的小额际轻吻两下,轻轻抚拍着他的小背脊,不一会儿,大儿砸确实睡着了,她才放心的移步到正殿。 遥望远方,得亏泰雍帝一早就给大儿砸准备了护身的灵器,这下傅令曦放心不小,起码自家大儿砸不管遇上什么事情,有灵器遮护在身呢。 倒是,泰雍帝现在如何了? “嫂嫂~” 正当傅令曦收敛了担心,要让青珞去查看淮昌长公主、平王妃等亲眷如何时,就见谢之秀已经换好劲装匆匆飞疾过来。 “阿秀,你来得正好,你快去看看阿锦现在如何了?” 阿锦是平王妃容似锦,她是后面被平王派亲卫回皇城接来北极边地,来了还没三个月,就又怀上第四胎了,产期就在这一旬日内,这突然出现大雪崩,可别吓着早产了。 傅令曦这一年与平王妃相处的时间多了,感情真挚,又因着泰雍帝珍重宜贵嫔娘娘,亲近如平王和淮昌长公主等宗室,都拿傅令曦当正经‘皇后’来看,这么一来,平王妃再是年长也不让傅令曦唤她为‘姐姐’,索性彼此也不论年纪尊卑了,私下便直呼其名。 “好,那嫂嫂注意安全,我先去看看五嫂如何了。” 谢之秀见到大宝侄儿被四嫂背在她胸.前,当即放心了,调头就去偏苑先看五嫂情况。 傅令曦则托抱着大宝,飞身跃上重檐,站在行宫最高处遥望丰烟山脉—— “红璎,瞧这云层厚度,是不是又要下雨夹雪了?” “回主子,属下瞧着是。” “什么时辰了?皇上今宵没回北燕郡?” “回主子,已是丑初三刻了,属下收到盛大伴的传讯符,酉正时,收到镇威国公爷的飞讯符,在临邛郡发现叛军有异动,皇上领着亲卫前去查看,让属下守好行宫。” “临邛郡?!” 心口一震,傅令曦蹙了秀眉,低低呢喃:“酉正,眼下都要丑正了……” 临邛郡,正是对岸最靠近丰烟山脉的郡城! 将近四个时辰,泰雍帝早就到达临邛郡了! “主子请放心,在雪崩巨响时,在临邛郡方向,就有皇上报平安的信号弹发出。” 随着丰烟山脉雪崩,整个幽淄江两岸正在不断冒出星火光源。 傅令曦盯着临邛郡入神,事情这么巧? 泰雍帝刚被引去临邛郡,丰烟山脉就出现雪崩? “令赤凤暗卫们注意飞讯符,还有皇上的信号弹。” 傅令曦吩咐下去,不得不又回到正殿等候泰雍帝最近消息。 毕竟怀里还有大儿砸在,她不能任性地站在重檐上吹冷风淋雪雨、 这北极地的融雪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才刚刚升温回暖都没有三天,猛得又开始急速降温雨夹雪,眼下已然冰冻到零下三十多度…… 唯一的好消息是,平王妃因为孕后期,居然因宝宝太调皮了,雪崩巨响时,她正好起夜又饿了,正坐着准备吃凌晨的第一顿加餐,因而并没有被突兀的雪崩巨响吓到。 平王妃第一次雪崩巨响没有被吓到,后面再出现的一波小雪崩余韵,更加不会再被吓到了。 从蓦然惊醒来后,傅令曦情绪就没好过,望着幽淄江对岸,神思不属—— 另一边 丰烟山脉一雪崩,谢夙秉立即让盛世赞传递安全信号弹,事实上,他们一队人,正被雪崩困住在丰烟山脉山脚了。 “阿赞,你带上一半亲卫军,立马去支援镇威国公爷赈灾,特别是靠近丰烟山脉的村落山民,必须尽快安置好。” “皇上!”盛世赞听令,一脸不认同地呼唤。 “另外,你每三个时辰给红璎传递朕安全的信息,莫惊扰到主母和储君。”谢夙秉盯着盛世赞严肃下令,“这是朕的命令!” “喳,奴才遵旨。” 盛世赞连忙跪下领命,匆匆点了将领离开。 “魏卿。” “臣在。”魏昴骧上前作揖。 “传令给定西蕃王、靖宣国公爷与镇肃国公爷等,即刻进攻北邑皇城。” “臣遵旨。” “新建伯,你率一营兵卫,盯住废区,如有敌酋异动,格杀不论!” 谢夙秉精锐的凤眸带着寒芒,扫向封宗邦沉声下杀令后,瞬间飞身上了灵马,扬声喝道: “剩下的亲军卫,随朕去截击反贼叛首!” “臣遵旨!”“属下等遵令!” 北燕郡安全有平王在总揽,泰雍帝自然相信平王会照顾好自家爱侣和皇儿—— 第187章 自取灭国的罪魁祸首 泰雍帝一马当先,飞疾而去。 他马不停蹄,照着幽蜀秘境地形,将亲军卫分散,部署在进入秘境的三个出入点,而他则亲自守在了距离丰烟山脉最近的第二个出入点、 此出入点,正是三个秘境出入口中,距离废区最近的一个。 亦是最凶险的。 这里,只有泰雍帝和他的暗卫首领金克僭在。 若是自家爱妃的‘预梦’没有出错,他能肯定,老幽王这对爷孙必定就是从此出入点进入幽蜀秘境的! 然,都说祸害遗千年。 北蜀国前朝皇室北堂氏又统治了北极地有三百多年了,对幽蜀秘境自然是更熟悉,掌控入微、 也许,老幽王爷孙知道从某个隐秘进入点,能悄然潜入幽蜀秘境…… 这一点,谢夙秉一早就猜测到了。 如今花费了半个月余戎军搜查,仍追寻不到这对敌酋爷孙藏匿点,更加让谢夙秉明白到,‘国祚运势’不是那么容易修改的—— 毕竟,周叔旦早就告诉过他,上羿国祚已经没几年了,若没有‘变数’降临,就这三五年间,上羿国朝便会被灭…… 周叔旦费尽自身功德观星起术,一早就预言到: 灭国的‘杀破狼’启示,就亮在了北极边地。 当年泰雍帝强硬要去攻打北蜀国,不光是因为北蜀国奸细挑唆高氏庶人毒害先帝爷,最重要的原因、 是周叔旦舍自身功德和狂吐精血,算出来的三大凶星预言,全都直直指向北蜀国,这才让泰雍帝当即率兵亲征,一举灭了北蜀国的主因! 而北堂皇族利用‘邪术’晋升修为,正是自取灭国的罪魁祸首! 今宵,万里无星辉月华,雨夹雪渐重。 “云雷电闪?” 正当谢夙秉沉郁地抬头,凤眸冷峻地望向幽蜀秘境上空云层时,金克僭突然现身,双手持剑护在泰雍帝身前,低语: “主上,有妖气,很强!应是……” “嗯,有妖尊在渡劫。” 谢夙秉深邃的眸子微敛,身法施展到极致,几息便来到丰烟山脉距离幽蜀秘境最近的陡峭悬崖上,俯瞰脚下的幽蜀秘境—— “主上,瞧那里!” 金克僭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泰雍帝身后,瞧见雷电凝聚闪过光亮处,冒出一个庞大的影子融入了幽蜀秘境结界内、 “……是敌酋。”金克僭肯定道。 “命劫如此。” 只看着那重复在一起不成‘人’型的庞大物体,这老幽王爷孙怕是被妖尊支配了自相残杀吞噬,怪不得最后会自爆武婴丹! 谢夙秉蹙起剑眉,深邃的凤眸坚毅勇猛,沉声一一下令: “去激活指令信号弹,让平王率戎将们,按照之前排阵策略,在幽蜀秘境结界处列阵结符。 武王境以上将佐例第一阵队。 武宗境将领位于第二预备役。 武师境以下将士,退回东北岸!再命、” 深深凝视着眼下的幽蜀秘境,谢夙秉最终还是私心重了,抿了薄唇沉声道:“再命盛世赞,将西北岸平民妇孺全都迁移到东北岸!”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但这一刻,谢夙秉很自私。他舍不得将妻儿送回皇城、 爱妃说得对,有他的地方,才是爱妃和皇儿最安全之地,送他的妻儿离开北极地并不是绝对安全的选择! 相信外人来保护他的妻儿?谢夙秉宁愿自己亲自来庇护。 “是。” 金克僭不敢迟疑,立马将信号弹按皇帝指令的规则次序引爆,不同的引爆次序是代表着皇帝不同的命令,这些信号弹预示的内容,都是皇帝和主将们预先制定好规则的。 “克僭,怕不?” 见到夜空中,随着信号弹的击发,响起不同的色泽闪光,谢夙秉倏地轻晒一声,问向暗卫首领,亦是他的同门师弟。 “不怕。属下相信主母的灵符!” 金克僭拍了拍胸口的地方,这里是主母晋为武王境后,画出来的地级极品灵符-玄武符,只要不是被武尊境巅峰全力一击,他都有生还之力! 别说,胆小的傅令曦一直忧心于幽蜀秘境的武婴丹自爆剧情线,一晋升武王境后,她画得最多的地级灵符,除了契约印外,就是玄武符了。 当然,有国师大人定期来打秋风,傅令曦的画符任务一直很重—— 偏偏,傅令曦在炼丹上的成就更加惹人注目! 她月子期还没坐完,就利用武王境的灵力,成功画制出‘契约印[血符]’,一潜将身边服侍她和谢大宝同学的近侍、暗卫、亲卫们都收拢于掌心中。 但凡这些眉心烙下‘契约印’的忠仆,再也不能叛变傅令曦母子了! 只有这样,傅令曦才能真正放心,也才能真正放手炼制高级灵丹。 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大儿砸,傅令曦将身边暗卫忠怒的修为,基本都提上来了。 没办法,她金手指真的太强大了,就生命空间种植出来的灵植药材凝炼成丹药后,效果那个绝绝子。 单是她晋升到武王境后,成功炼制出的两张顶尖晋级丹方:武王丹、凝婴丹。 就这两种晋级灵丹,已经够傅令曦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瞧瞧,谢大宝同学出生不过才四个多月,傅令曦便将泰雍帝和她自己的暗卫忠奴们实力,全都提升了一境阶! 这也是为什么泰雍帝会主动承担起教育谢大宝同学的任务,傅令曦的‘辅助’实力太强悍了,要不是国师大人要回皇城监国,他都恨不得留下来,天天追在傅令曦身后当学徒。 “嗯。你师嫂这一手灵符能力,确实无人能敌。克僭,这里没外人,随意些,叫大师兄即可。” “主上,礼不可废。等主上什么时候不当这世俗皇帝了,属下才能抛弃这身份。” “行……随你。” 谢夙秉无奈俯首,从玉蹀中又取出一个玉樽,以及一张玉符递给师弟,沉声交待: “克僭,玉樽里的是极品聚灵丹,这玉符刻箓的是传送符印,用法你已经从你师嫂嘴里知道了,一旦有生命危险发生,立即捏碎它,明白吗?大师兄等着你平安归来。” “主上放心,我可惜命地紧,且待我乘胜归来!” 金克僭浅浅勾唇一笑,接过玉樽和玉符,便飞身跃下悬崖—— 第188章 泰雍帝暴毙在北极地 “保重。” 谢夙秉哑声低吟,“莫要忘了,与师尊的三年之约……” 他压了压指间墨绿玉蹀,深邃的凤眸紧紧追着师弟渐淡消失的身影,剑眉深锁凝重—— 金克僭是他师尊金书桓,唯一有武脉的同族侄子。 可惜金克僭天生武脉天赋并不出色,所以在上羿国皇宫意外发现谢夙秉的武脉天赋后,金书桓极是见猎心喜,当即就收他为嫡传大弟子。 反倒是金克僭是年过十八岁了,才勉强达到武师境修为,得到师尊收为记名弟子,称他为大师兄。 俩人之间虽然相差十几岁,但谢夙秉的武脉真的太罕有了,修炼速度太快,让金克僭连产生‘妒忌’的时间都不给、 谢夙秉修炼才二十余年间,修为已经毫无阻碍地踏入武尊境,金克僭有自知之明,哪还有什么资格去妒忌大师兄的武脉天赋?! 后来,俩人在外共同历练,不管是去秘境探险,还是去边地战斗消灭兽族,一路上都是谢夙秉这个年纪更小的‘大师兄’在保护他,甚至还拼命救了他三回性命…… 所以,当金克僭在大师兄的帮助下成功踏入武王境时,就立下重誓,尊大师兄为主上,誓死追随—— 入了俗世皇室,金克僭谨守本分,他和谢夙秉的师兄弟关系,就无第三人知悉了。 就连盛世赞也只知道,主子爷第一信任的,是暗卫首领金克僭。 这一回,谢夙秉交给师弟的任务,只有一个准则—— 潜伏在幽蜀秘境,暗中查清楚,到底有多少妖尊,甚至乃至妖圣…… 周叔旦的预言中,在上羿国灭国后,人族也陷入了生灵涂炭的绝境,因为幽蜀秘境跑出一只妖圣,还是最喜欢吞噬人类骨血的‘睚眦’、 只因这妖圣是豺身龙首,故而被人类称之为‘睚眦’! 当然,坐实妖圣这上古凶兽名字的,是因为这只妖圣怒目而视,同样嗜血嗜杀,为祸人族,喜食人族骨血和兵器……可不就像足了传说中的睚眦原型。 随着泰雍帝不放心的低喃,回应他的,是幽蜀秘境靠近废区的边缘结界处,蓦然浮出一片极光、 刹时,“呯”地一声山摇地动的巨响,响彻整个北极地—— 肉眼可见的,边缘结界出生生被两枚武婴丹自爆撕出一道三丈余的裂缝! “曦儿、你是何方神圣……” 谢夙秉内心从来没有那么震撼过,瞧着那道结界裂缝,再度印证了爱侣所言! 然而,现场容不得谢夙秉胡思乱想,眼见着结界裂缝仍不时传出小型的爆炸声,他刻不容缓地飞跃而下,一夫当关! 泰雍帝手持上羿镇国剑,充沛的灵力凝聚,剑身脱鞘,宛如随意一扫,巨大的半月型剑刃,如同定位了目标似的,瞬间击向闯出结界裂缝的妖兽群、 一剑便灭杀一大群面露狰狞的妖兽,不光有妖兽,还有丹兽夹在其中想突围,但遇上修为已至武尊境巅峰值的泰雍帝,就跟砍西瓜似的,兽族毫无反抗之力…… …… “红璎,怎么一回事?!” 幽蜀秘境结界被两枚武婴丹轰炸巨响,宛如山崩地裂,连绵地地震和巨响,惊得傅令曦当即抱着大儿砸飞疾出正殿,身法轻灵,眨眼间再度跃上正殿重檐,遥望幽淄江对岸—— “回主子,约莫、是雪崩?” 第一声巨响,听着也是在丰烟山脉中,随后几声巨响,倒是能确定发生在丰烟山脉在雪崩,在夜色下都升起了一层层烟云了。 傅令曦沉默,心跳渐渐加快,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远了,除了一些微弱的星火光亮,什么都看不见。 从这一.夜起,傅令曦连着一候日都没见到泰雍帝,眨眼已是五月初一了。 这些日子,傅令曦总觉得危险感知越来越重了。 逼得傅令曦准备了好多的灵符、丹药,特别是大儿砸,若不是害怕暴露了空间,她都想将谢大宝同学塞进里头躲避未知的危险了。 直到,周叔旦再度匆匆到来、 一开口,就像‘神棍’说了一通话,傅令曦都听傻眼了,直至她猛得听到国师大人说了一句‘上古凶兽’,却刹时脸色煞白狂吐出几口精血时,她终于明白,自己忘记了什么—— “是睚眦!” 傅令曦脱口而出,顺手又塞了两枚极品益元丹进入国师大人嘴里,见他立即盘起脚修炼,她也不再管他,而是朝着红璎下令: “立即准备一下,去幽蜀秘境!” 明明她一直觉得有危险,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她遗忘了什么剧情,直至周叔旦拼着自损寿元为代价,猛得说出‘上古凶兽’,才让傅令曦被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 正是睚眦! 傅令曦终于想起来了! 被上古禁妖阵,禁锢在幽蜀秘境里的,唯一拥有上古凶兽血脉的睚眦妖圣! 剧情写过,泰雍帝正是与渡劫成功的睚眦妖圣,在幽蜀秘境拼死对战,虽然险胜杀死了睚眦,但他也因此受了重伤,甚至连淮王都殒落了,这才让重伤的泰雍帝被后面赶来的怀王使毒计算计成功,最后同样殒落在幽蜀秘境之地…… 毕竟,泰雍帝在原著中最大的反派角色,为怀王和宓妃歼灭全文中最大的上古凶兽睚眦妖圣,工具人的任务完美完成了。 正是因为泰雍帝暴毙在北极地,后来由怀王势力主导,立庶皇长子为新帝,悫太后顺势升为太皇太后,与庶皇长子养母宓太后共同临朝称制,宗室中由怀王晋为摄政王辅政幼帝,至此上羿国是三分天下—— 宫斗生子文就是写到这里完结了,毕竟宓妃最后成为太后,怀王这大男主也上位成功了,自然是故事完美完结了。 然而,现实生活不是故事、 原著故事落幕了,而真实的武灵大陆,却是被贪婪的怀王和宓妃害惨了! 从刚刚国师大人一嘴吐出来的预言中,却是泰雍九年皇帝驾崩后,都等不到幼帝正式登基呢,上羿国就被幽蜀秘境凝聚的兽潮灭了…… 若说老幽王爷孙自暴武婴丹只是撕裂了上古结界的一道裂缝,那么睚眦妖圣的自爆妖圣丹,才是真正摧毁这上古秘境结界的主凶! 第189章 渡劫为圣兽,还没成 【有本座在,谁敢伤本座的男人!】 一想到泰雍帝会死在幽蜀秘境中,傅令曦脸色铁青煞白,心口炽烈着怒火狂焰,浑身寒毛都要炸裂开了! 好在,她理智还在,顾忌着怀里的大儿砸还在安睡,她深吸了一口气平伏体内惊恐怒火。 还有,距离睚眦妖圣渡劫成功,还没有时间…… 对,此时,睚眦还只是拥有上古凶兽血脉的妖尊境罢了,渡劫为圣兽,还没成功! 何况,拼尽妖元,九死一生渡劫成功为‘妖圣’的睚眦,随后便会陷入长达三年的沉睡期,距离它恢复妖元,要‘越狱’离开幽蜀秘境、 还有三年时间! 现在出现在幽蜀秘境结界裂缝的,全都是打前锋的妖兽、丹兽,就连妖尊都还没有出场…… 傅令曦告诉自己,不必惊慌害怕先。 三年时间,绝对够她将泰雍帝喂养晋阶成为武圣—— 心里有了计较,傅令曦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交待素染几个照顾好国师大人,她领着赤凤暗卫以及亲卫队,不顾雨夹雪,费了大半天时间,才赶到幽蜀秘境。 一来到驻军营地中央,正好听闻将佐们在兴奋喝彩,都不用去打听消息了,自然是泰雍帝一人勇战一只妖尊,不用一刻钟就解决了这牛形妖尊! 如今,正由平王等人在亲自收拾妖尊本体,起码妖尊精血,可是不能白白浪费的顶尖制符兽血呢…… 傅令曦是抱着谢大宝同学,身后跟着红璎、青珞两人,突然现身在幽蜀秘境结界裂缝前的阵营,来若无风,猛得突兀出现,一下就惊动了平王、盛世赞等人、 “主子、娘娘?!” 盛世赞瞪大眼,一出主帐就见到主母那一袭惹眼的氅衣,差一点没吓跪! “娘娘?!”平王也受惊了。 “大伴五叔,大宝在这里!” 谢大宝跟个地鼠宝宝似的,倏地从他母后怀里冒出小小红润的脑袋,朝着盛世赞兴奋地举起了小手手叫唤。 “……”一时间,守在主帐前的将佐,都被傅令曦三人吓住了。 ——此时,他们心中就一个想法: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们,宜贵嫔娘娘修为高深至此?!能如入无人之地来到主皇帐,宜贵嫔娘娘的修为肯定不低于武王境啊! “奴才叩见娘娘~” 盛世赞最先反应过来,身子飞疾而来,目光闪过喜色。 他这一声请安,终于惊醒了在场的平王和众将佐了,齐齐单膝请安,“臣弟/末将等拜见宜贵嫔娘娘,拜见四皇子殿下~” “众卿家免礼。” 傅令曦一见到盛世赞在此,再加上他身后的高大主帐,以及一众被‘惊怵’到的大臣将佐们,她柔声回礼,抱紧大儿砸就瞬移过去,焦躁地发问: “盛大伴,万岁爷在里头修炼中?受伤可严重?” 外面动静这么大,泰雍帝却是没有出现,只有一点: 皇帝他闭了六识,深入修炼恢复伤势! “回娘娘,皇上他服下益元丹正在修炼恢复内伤。” “嗯。”傅令曦听到只是服下益元丹,便知道泰雍帝只是内伤轻损,主要是补充灵力真元,她松了一口气。 自然她也明白泰雍帝这么急着恢复灵力的意思,只因幽蜀秘境结界裂缝不断涌出来大量妖兽,让他不能放松! “盛大伴,本座的亲卫队应该马上到达驻军营地了,劳你派人去接应。” 傅令曦突然强势地领着红璎和青珞就出场,自然是为了暴露自身实力,为了压制原著大女主的光环,她不能再低调了、 只有三年时间,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她手上灵物是多,但武尊境想要晋升到武圣境,已经不是天赋血脉问题,而是天道法则与机缘的问题…… 但凡能突破到武圣境,凡胎肉.体重塑,不光会洗髓伐毛,且肉身能达到金刚不坏之境,已属半仙之躯! “喳,奴才这就让人去接应。” 盛世赞朝守在主帐边的小黄门招了招手,让他先去接应主子娘娘的鸾驾。 “有劳盛大伴了。” 傅令曦点头,见外头有这么多将佐和平王盯着,她守着皇室规矩,温声再问:“可容本座进入主帐?” “娘娘莫多礼,皇上早有口谕,娘娘不必请见,直接可进皇帐,娘娘请~” 傅令曦颔首,示意红璎脱了氅衣,抱着大儿砸就进了皇帐,一点都不客气,跨入皇帐前,还不忘吩咐青珞一句: “青珞,将本座路上狩猎到的妖兽递给平王,犒赏众戎卫。” “是,属下遵令。” 这时候,谢大宝同学已经收敛了脸上高兴劲了,搂着傅令曦脖子,抬起他拧起小秀眉的俊脸儿,紧张地发问: “母后,父皇受伤了?” 他听到母后和大伴的对话,父皇服下益元丹,定然是受了内伤损了精血,而且灵力枯竭,只有如此才是服用益元丹的情况。 “嗯,大宝不必担心,你父皇修为高深,若只须要服用益元丹,并不算是大伤。” 傅令曦抱着大儿砸进了皇帐,一眼先看到的是一个沙盘,其后便是一张非常大的办公案桌,两边还摆上了书架,目前两面书架上已经摆满了奏折和一些灵物件,这便是前帐部分。 一目了然,皇帝并不在其中,只能是在内设的后帐里头,即寝帐区了。 果然,傅令曦一进到寝帐,就见泰雍帝盘坐在玉髓床上修炼—— 傅令曦朝着大儿砸比了个“嘘”的声音,虽然知道皇帝闭了六识,但她却是不想出声打扰皇帝修炼。 她用灵识与大儿砸交流:“大宝,今日赶了一早的路,母后也累了,大宝能陪母后歇息一会儿吗?” “嗯嗯,好,大宝陪母后睡觉觉~” 谢以祜同学瞪大卡姿兰大眼睛,确定他家父皇只是在修炼,没哪里受了外伤,再加上母后抱着他赶路,其实他都没睡着,一路上兴奋不已呢—— 这下,可真的是累极了,乖乖附和。 一挥手,在玉髓床一侧的空地上,傅令曦从空间里抽出一张小型罗汉榻,母女俩废话也不多说,互拥着入眠—— 傅令曦是真的累了。 她丢下国师大人,都不等亲卫队了,只带着红璎和青珞赶路,自然一路上没有休息过,一直用神行符赶路,这一路上的见识,才让她有了真正闯荡异界大陆的认识! 上辈子,蓝星灵域中的灵气枯竭、 因而灵域结界,不断在收缩地界,能留在灵域修炼的,基本都是千年的修士家族。 另外,顶层化神境修士无法飞升。 大批的高阶修士都是寿元走到尽头而殒落,修士无法飞升,修士间的权力欲.望一再扩大,灵域宗门帮派渐少,反而是小国林立—— 如此一来,搞得灵域还不如凡间安逸和平,比起普通凡人,修士国朝间的权力地域争霸程度更加剧烈,且伤害范围庞大…… 后来,灵域与凡间之间,更是隔绝了一条‘望仙江’,令凡间人无法再踏入灵域。 甚至,凡间关于修士的见闻,全被灵域控制消灭,普通人根本连‘修士’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举所图,正是修仙国为了把控灵域地头,不让灵域内耗太多灵气而收缩地界。 也不知何时起,凡间就成了修士间的娱乐地。 上辈子,傅令曦是弃婴出身,得傅氏族长爷爷收养抚育一场,后来更是为了傅氏一族能在上仙国立足,不得不进入上仙门修炼,只为了能参与上仙国选妃的入场券…… 谁知,修炼了个寂寞不说,最后还为了还养育之恩,死在了妖魔手中! 第190章 早就不是大师兄替身 “大师兄、不要去!” 傅令曦突然从绝望的梦魇中惊醒过来,惊恐地睁开双眸,对上的便是泰雍帝一双深邃幽暗的凤眸、 “嗬!” 双重受惊让傅令曦倒抽一口气,发懵的瞬间,她终于想到这是哪里了,她惊喜地扑向泰雍帝抱住他,关切询问: “万岁爷,您醒来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妾身带了好多丹药过来!” 说着,她大手一挥,玉髓床上就出现一堆的玉樽。 然而,谢夙秉修炼恢复伤势,一睁眼见到爱侣的惊喜反应,早已收敛隐匿。 此时,他的凤眸寒芒凝结! “大师兄是谁?” 泰雍帝随手将结界丢在皇儿身上,用力禁锢爱侣,峻容阴鸷,醋味十足发问,“曦儿,莫要欺骗朕!” “万岁爷,您乱想些什么啊?妾身只是梦魇了,难道妾身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傅令曦心口一窒,面上却是委屈起来了,一双潋滟的狐狸眼更是睁大,泪珠儿盈眶翣翣眼,就差立即哭给泰雍帝看了。 “……莫哭!爱妃梦见什么了?” 爱侣这般反应,还真把谢夙秉吓着! 俩人相处时日渐深,平日里,爱妃莫说会哭,红眼都不得见呐,当然,这是指下了床榻。 不容易哭泣的人,因自己一句质问就红了眼睛,立即招来泰雍帝怜惜和自责,急急哄道:“朕没怀疑爱妃什么,好好,是朕不对,爱妃不许哭了,嗯?” “呃……人家才没哭呢!” 傅令曦尴尬地甩甩头垂下脸面,赶在皇帝动手抹上她眼眶前,快速抹了那完全不存在的‘泪珠儿’,鼻音浓重的回道: “妾身也懵然,好生生的,怎生就梦见大师兄被妖魔杀死了?还眨眼间化为一阵血雾,委实吓了妾身一大跳,便被惊醒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这种梦境,毕竟上辈子大师兄为救小师妹而死,她根本就不在现场,怎么会梦见大师兄被妖魔杀死的现场? 太奇怪了。 而且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梦回上辈子?难道是因为她临睡前,回忆了上辈子的灵域凡间界…… “既然是梦魇,曦儿便不必放在心上,梦、一般都是反着来的。” 谢夙秉见爱侣亲昵地抱住他脖子,伏在胸膛里寻求安慰,再想到自家爱妃刚开始承宠时的生涩无知,自然不可能与外男有染,应该是梦见大师兄被杀,爱侣才会露出如此惊恐悲伤眼神,只是被梦魇恫吓坏了罢…… 只是听到爱妃这一声声的‘大师兄’,他心口作甚、就是会阴郁暴戾?! “唔~就是很奇怪哟,妾身怎么突然就梦见大师兄了?” “爱妃莫想了,不过是场梦罢了。” “嗯,也对,不管它啦。万岁爷,您龙体真的无恙么?莫要诓妾身哦~” 傅令曦抬手抚上泰雍帝左眼卧蚕处红痣,心脏因梦境骤然加速地躁动,慢慢平伏下来,确实只是一场梦而已。 “傻,爱妃摸摸看、” 谢夙秉深邃的凤眸霎时浮出爱意,一想到爱妃带着皇儿前来,不顾此地存在着妖兽潮涌的危险,来到他的身边! 当即,泰雍帝就满心欢愉,对于‘幸福’有了一个明确的体验感。 身心得到满足,泰雍帝大手更是覆盖在爱侣纤细的玉荑上,引着她的玉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骨,气息粗重哑声反问: “朕……是否安好?” 对,泰雍帝此时安好着呢! 这个念头,让傅令曦终于冷静下来,且受男人专注的凤眸无声引诱,倾身吻上他的薄唇,撒娇的嘟囔道: “万岁爷……” “爱妃,这是你自找的。” 原本谢夙秉就因爱侣的到来,浑身躁动,若非爱侣梦魇醒来后,那一声‘大师兄’让他狂躁阴鸷,他早就将小女人就地正法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爱侣简单的一个亲近小动作,又让他浑身气血要炸了,他忍不了。 他无比需要肯定,怀里的小女人是他的,只是他的女人! “万岁爷,妾身好想您……” 然而,傅令曦轻啄着皇帝唇角,不怕死的火上添油—— 也许,她曾经爱慕的是皇帝这一张脸面,但‘人’呐,都是有感情的生灵,她和泰雍帝宛如普通夫妻般相处了一年多,她又为了他生下大宝,又岂是大师兄单纯一张脸皮,能取代的?! 她曾经爱慕的,也不过是大师兄一点点小惠,以及这张俊美无俦的脸罢了。 毕竟,她从未体验过情爱,原就只是单纯的颜狗! 重生在这个武灵大陆,在她平安生下大儿砸之际,傅令曦就分得很清楚明白,她对‘大师兄’的爱慕感觉,是求而不得的遗憾、 反而泰雍帝,才是她真实存在的夫君伴侣! 随着她对泰雍帝的感情日益加深,夫妇间亲密相处一年多,在她孕育期间,俩人感情是一点一滴加重,且泰雍帝专一啊~ 泰雍帝从始至今,对她的专一和信任维护,甚至在她危难生产时,坚定的守候不离弃……无一不让她感动,爱欲加深。 在傅令曦眼中,泰雍帝早就不是‘大师兄’的替身。 小别胜新婚嘛—— ‘凶狠’的泰雍帝在谢大宝身上丢了个结界,不管不顾地将爱侣煎酿一番,等他餍足离开寝帐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当然,为了让爱侣能好好休息,谢大宝同学是在睡梦中,被谢夙秉抱着离开。 一离开皇帐,谢夙秉就撤开皇儿身上的隔音结界,让皇儿能自然苏醒。 而他则招来盛世赞,询问爱侣是如何来到驻军营地的。 听闻爱侣是自己领着红璎和青珞,就敢带着皇儿匆匆来到驻地,谢夙秉峻容一下就沉如黑锅,同时,盛世赞也不用皇上一一询问,将他从红璎嘴里收取到的信息,一一禀告给皇上得悉。 像是国师大人匆匆到了北燕郡,在主子娘娘面前吐了一盆血、 这种状态,定然是国师大人在主子娘娘面前‘预言’了! 然后是,平王妃正好在当天,平安生下一王女,淮昌长公主不得不留下来照顾平王妃,顺便,傅令曦甩手离开北燕郡行宫,照顾国师大人的事情,也是由淮昌长公主接手了。 听到红璎禀告的路上情况,缕缕遇上妖兽偷袭山民,泰雍帝脸色就发沉了—— “竖子好胆!” 泰雍帝凤眸闪过凶戾光芒,阴鸷下令:“宣平王去追查搏杀妖兽漏洞真相,朕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不想活了!” “喳~”盛世赞领命,顺便也将平王妃平安产下一王女的好消息告知平王。 毕竟,皇上让平王此时离开驻军营地,去追查圈杀妖兽的漏洞,俨然也是让平王有机会回北燕郡看望一下刚顺产的平王妃! 自从皇上有了宜贵嫔娘娘陪伴后,皇上待人遇事,越发显得有人情味了…… 第191章 凭甚只让上羿国出力 从泰雍六年五月初一起, 傅令曦母子到达幽蜀秘境的驻军营地后,整整三年间,便没再离开过此地—— 自从她记起,关于上古凶兽睚眦妖圣的剧情后,傅令曦就盯着这处结界裂缝了。 按照原著书中所言,睚眦在泰雍六年五月初五成功渡劫、 果真,这一天,随着幽蜀秘境上空九九雷劫过后,一道金柱破开云层而降,显示着睚眦妖圣渡劫的成功。 当场,傅令曦心里产生一种迷惘和无力感、 突然她就明悟到,她一个小小的穿越重生者,能煽动的‘蝴蝶’,必须是与她有密切关系的人物事! 像幽蜀秘境这一条剧情线,因为她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进来,所以它的进程,仍是按照着原著时间来推进…… 一想到未来,泰雍帝会死在这只睚眦妖圣爪中,傅令曦怎么能置身事外! 泰雍帝可是她的男人,是她家大宝的亲生父皇,她不能接受这个剧情结果,眼睁睁的看着泰雍帝死—— 然而,傅令曦又确实没有实际办法,能辅助泰雍帝快速晋阶武圣境,这得看天道法则和机缘啊~ 索性,嫁夫随夫,傅令曦便带着大儿砸留下来,陪皇帝盯住这结界裂缝了。 正好,傅令曦自认,自己确实是最缺实战经验的武王境修士了! 留在这儿虽然危险,但她能每天抽出两个时辰,母子俩能跟在泰雍帝身后,一同练习实战经验呢! 照谢大宝同学这等智商和实力,教育还真得从婴儿抓起来—— 不,不对,谢大宝同学他高智近妖,他不需要娃娃期! 与大儿砸一同修炼历练一天后,傅令曦就深深后悔了! 嘤嘤嘤~ 明明母子间还差着一个大境修为的差距啊,这熊孩子杀妖兽的速度,就是比傅令曦快,又快又多、 硬是让她又双叒叕体验了一回‘内牛满面’挫败感,心底是哇凉哇凉地委屈,愣是没地儿吐槽…… 才在幽蜀秘境驻地落脚几天呢,傅令曦就因为有个妖孽般的大儿砸做她对照组,日常‘心疼’,每天都想像土拨鼠尖叫。 另外, 国师大人在北燕郡行宫休息了三天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幽蜀秘境驻地,同行的还有淮昌长公主和平王妃等眷属。 因着平王妃领着儿女和红湳绿汝这些娃娃们也硬是要跟着来,所以他们这一行人是乘坐几辆马车过来的,比起傅令曦用神行符赶路,大半天时间就到达,他们倒是花费了五天多的时间,才到达驻地。 随着几个娃儿们到来,谢大宝同学终于又有小伙伴能消遣一些时间了。 好歹让谢大宝同学能有一、两个时辰能脱手,不管是泰雍帝还是傅令曦都松了一口气,只因他们夫妇俩都太忙了。 傅令曦忙的方向还挺固定的,不是炼丹就是制符,再不然就是练习实战经验…… 泰雍帝自然是最苦逼的皇帝了。 日常任务,就是与定西蕃王镇守结界裂缝的主战力,俩人每日轮值,每人守半天,否则若是有妖尊冒出来,妖尊强悍的兽体,能一爪,秒杀一片将佐! 为了己方能尽量减少人员伤亡,又有泰雍帝带头,定平蕃王只能憋屈地留在驻地,与泰雍帝轮值镇守结界裂缝—— 幽蜀秘境随着睚眦妖圣渡劫成功,这涌向结界裂缝的妖兽更多了,原本三、五天都不会冒出一只妖尊,如今居然每天都有一只妖尊突击! 为此,越来越多的妖兽、丹兽突破第一防线,闯进第二防线。 经过平王亲自追踪搜查,发现居然是其中一个将军‘失误’,这人,都不用平王费心思去查,就知道他背后主子正是怀王! 此事一查,让泰雍帝蓦然反应过来,幽蜀秘境出现妖圣,又不是只有上羿国受牵连啊,而是武灵大陆全人族的生存大事、 这种关于人族生死存亡的大件事,凭甚只让上羿国出力?! 泰雍帝对于怀王这二哥了解甚详,知道他的能力也就那样,但怀王竟然敢伸手,泰雍帝也不是个平和肯吃暗亏的强者,转头立即就下了圣旨,让怀王去另外三大国传递幽蜀秘境的最新消息—— 其一,上古凶兽·睚眦渡劫成功晋为妖圣。 其二,幽蜀秘境结界出现一条三丈多宽的裂缝,从中不断涌出妖兽兽群。 这已经是关于人族存亡的大事,宣上羿国国主泰雍帝之命,邀请各国国主派出一名武尊境强者前往幽蜀秘境,一同共举商议: 如何修复幽蜀秘境结界秘境,并且阻击这睚眦妖圣! 怀王这么爱斗爱争皇权,正好让他忙起来,代泰雍帝游说各国国主‘深明大义’。 国家大事,傅令曦只是关注时事,但并没有去参与。 听到泰雍帝最新指令,能让怀王为人族生存大事出力,她觉得这主意甚妙啊~ 皇帝此举,算是无意间又给原著大女主挖了一个坑,当天让她多吃了两碗灵兽肉! 八卦听完,傅令曦笑笑又老实干活,为了提高泰雍帝亲军卫的整体实力,她目前主要的任务,还是在炼丹制符上。 泰雍帝忙着修炼砍妖兽,处理政务带娃两不误,不知不觉,五月份就流走了。 事情太多,傅令曦也从来没想到,自己是个易孕体,谢大宝同学刚刚半岁,她居然又怀上了第二胎?! 这发现,还是国师大人发现的。 听到国师大人提醒时,不管是傅令曦还是泰雍帝,全都惊懵了! 唯有谢大宝同学兴奋的跳起来,直问他父皇母后,他是不是有妹妹了。 “……!” 傅令曦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心情,一双潋滟的狐狸眼满是惊愕,而后一个眼刀剜向泰雍帝、 唬得国师大人超级谢大宝同学就溜了。 后来,周叔旦死活懒活,在幽蜀秘境住满了二个月时间,好歹将他那丢脸的符箓术升到了玄级,这才不甘不愿回皇城监国。 国师大人这愚笨的画符能力,差一点没把傅令曦气炸—— 自从知道自己又怀上第二胎后,傅令曦脾气见长,还时不时孕吐,偏偏泰雍帝忙成狗连哄爱妃的时间都没有,这整天跟在她身边的国师大人,便首当其冲成为了她的第一个受气包了…… 第192章 一把脉,竟是双胞胎 要知道, 就连红湳绿汝这两娃娃的画符术,都比周叔旦这个师尊要强大得多! 两娃儿自从见识到谢大宝同学的天赋后,再也不傻呼呼天天想出门玩了,而是比谢大宝同学比‘努力勤奋’、 见状,傅令曦都能知道未来这两娃儿得有多憋屈了。 摔! 她还当亲娘的呢,都不敢与谢大宝同学做对比了呐!!! 连娃儿们都拼着上进,如此一来,就显得周叔旦在制符上有多糟糕,也就怪不得傅令曦这孕妇急性子日常被国师大人气炸毛了—— 默默顺毛哄着爱妃的泰雍帝,心里又涌起满满的爱意,对于碍眼的国师也就没那么嫌弃了。 一来他自知理亏,大皇儿还没有周岁,就又闹出二胎来了,怪不得自家爱妃恼气; 二来受到自家爱妃刁蛮训斥的又不是他本人,反而有周叔旦这蠢货存在,让他家爱妃将心底的憋屈发泄出来,受益者可是他本人! 谁让他家爱妃心疼自己日常政务繁忙,还得镇守结界裂缝,带娃教育娃儿,都舍不得让负面情绪暴露在他面前,可爱得紧~ 国师大人本人不知道真相吗?可不就是他自己上赶着学! 果然,皇帝才是真的狗,‘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待国师大人学艺完成离开后,傅令曦孕期已经进入第三个月,这时候有了一个月的情绪发泄与缓和,她已经接受二胎的事实。 主要是谢大宝同学反应太有爱了,不说天天要哄着母后和妹妹睡下,为了让‘妹妹’听他话,天天抽着时间来刷存在感~ 谢大宝同学实在是羡慕红湳哥哥有绿汝妹妹,还有同祯三位哥哥也有同珍这刚出生的小妹妹! 傅令曦理解不了谢大宝同学的情绪兴奋点,但既然大儿砸想要妹妹,如今她又怀上,自然也是与大儿砸一同期待软软萌萌的小棉被。 只是,在有了谢大宝同学这款妖孽高智商版的儿子后,傅令曦内心又有些小纠结、 到底是想要二胎宝宝当个普通婴儿好,还是让它随了大宝同学好…… 就在傅令曦这种不能明说的小纠结中,傅令曦终于满三个月孕期,算是坐稳胎儿,被泰雍帝禁止武力练习的她,终于可以先小范围活动筋骨了。 然而,这种高兴还没有过三天,黄太医归来了。 黄太医在五月份时,收到家书,老母病重,傅令曦一想到黄太医随皇帝出征也一年了,便让他回家孝顺时日不多的老母亲……果然是病重,黄太医也就赶紧赶慢见了老母亲最后一面就办后事,泰雍帝就给他三个月的守孝期,夺情上值。 一众妇科太医中,泰雍帝就只信黄太医一人,而秦老虽素有神医之称,但他没专攻妇科啊,连胎儿是男是女都把不出来! 为此,秦御医是收获了泰雍帝父子俩一模一样的白眼儿,直气得他瞪眼生闷气,还不死心的每三日一把脉,愣是没瞧出傅令曦怀得到底是男是女…… 而包括傅令曦在内,一家三口都想要一个软萌萌的小棉被~ 怀着这种期待,黄太医在八月中旬到达幽蜀秘境,顺便还给傅令曦带来了三封家书。 黄太医一见主子娘娘,明明才三个月的孕期,却挺着将近五个月大的孕腹,差点把他吓跪了,以为主子娘娘这一回嗜食过度,没想上手一把脉,竟是双胞胎! 听到这个消息,傅令曦和谢夙秉都懵了。 谢大宝同学瞪大卡姿兰大眼睛,就站在黄太医身侧,一边抚摸着母后孕妇,一边急急发问:“黄太医,母后是怀了两个妹妹吗?” 卡姿兰大眼睛里,满满是期待。 “呃,回嗣君,老臣还没检查出来……”黄太医无措地睁眼连忙作揖,心里疑惑十足的暗忖: 他离开才三个月,嗣君已经会‘宫斗’了?居然只想要妹妹?! 众人可不知道黄太医内心所想,而谢大宝同学更是紧张的催促他道:“那你快点给母后检查啊,本宫要妹妹!!” 说着,谢大宝同学担忧不已地望向旁边的泰雍帝,“父皇,大宝会有妹妹么?” “自然,妹妹会有的。” 谢夙秉被问地一噎,但他望向身侧笑盈盈地爱妃,凤眸含笑颔首,温声开解大皇儿言道: “只,若是你母后这一胎没有妹妹,大宝可得等上几年,母后才能生第三胎了。” “……” 闻言,傅令曦羞恼地瞪了眼皇帝,倒是没有反对,她也想要贴心的小棉袄…… “啊!黄太医,你好好把脉,母后怀上妹妹了吗?” 最后,黄太医还是老实回禀,检查不出来。他又没有透视眼,把脉虽是可以略能检查出性别,但那是针对单胎、单胎! 而主子娘娘现在怀上的是双胞胎,请恕老臣学艺不精了! 傅令曦得知后,倒是没多大反应,反正生男生女她都爱,就是想要姑娘,这回没有她最多再生第三胎? 第一胎怀孕的经历,给了傅令曦一种美好体验,她在这时,还是不反对生第三胎的。 然而,没想到,孕期又过了半个月后,傅令曦孕吐了! 吃啥吐啥,一天六餐,就吐足了六餐半,那半是喝水都会吐……原本看起来五个月大的孕腹,不到一旬,倒是因为母体受罪,不知不觉就瘦了下来,看起来像怀着单胎。 这期间,傅令曦的修为,也从武王境中阶,掉回了初阶。 如果没有谢大宝同学的打击,傅令曦还是能平常心的,然而,还没有周岁的大儿砸居然毫无阻力地步入武王境! 而踏入五个月孕期的傅令曦,修为还掉到了武王境初阶,她抱着孕腹自闭了。 这一天,是泰雍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距离谢大宝同学周岁生辰还有一个月呢。 泰雍帝回来,得知大皇儿晋阶,刚浮起来的自豪感,得到小应子的私下回禀后,峻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混小子,他得意了,倒是招得他家爱侣生郁气,该打! 谢夙秉还是懂得如何转移自家爱妃注意力的,他内心也因为爱妃二胎情况不妙,每天是踩着时间上下值,多一分加班都不行,到点就下值,剩下的政务都是羣臣的职责。 一进了寝帐,就见玉髓床上鼓起一个小山包,谢夙秉大步靠近,连人带锦衾抱起爱侣,正容地说道: “曦儿先莫难过了,比起大宝修为又进境了,朕更担心,大宝他要成为上羿国最矮小的储君了。” “啥?!” 傅令曦震惊地瞪大狐狸眼,也顾不得憋屈了,头颅从锦衾中冒出来,一脸惊悚—— ******百度汉语: 【嗣君】继位的国君。称皇太子为嗣君。称别人的儿子。 第193章 天了噜、母后是罪人 简直、晴天霹雳! 这时候,不光傅令曦担心,就连蹲在皇帐外的谢大宝同学,也是一张惊悚脸! 高智近妖的谢大宝同学,刹时就白了脸、 他现在虽然还没有周岁,但已经有一米一左右的身高了,若是进入武王境后,不会长身高,那他以后不是会成为最矮小的哥哥?! 平王叔家的三位小哥哥,最小的都有一米四了! 谢大宝同学表示:不行! 受惊吓又阙疑中的谢大宝同学,顾不得偷听了,立马跑去找秦御医—— 而寝帐里头,傅令曦也吓得小脸都苍白了,抓住泰雍帝的手臂懵了几息,反应过来的她急急发问: “万岁爷,你莫不是吓唬妾身?!” “非也。” 泰雍帝确定大皇儿离去后,浅笑哄着爱侣:“朕是吓唬大宝,并没有吓唬爱妃,爱妃且放心,就算大宝进入武王境,依然会生长发育,甚至生长发育更好更完美。” 泰雍帝是‘曾经’的武修天才,有经验了。 “呼~不是真的就好!” 经泰雍帝这么一闹,傅令曦对于被大儿砸超越修为的憋屈感,竟是消散了。 “爱妃不伤心,便是大宝修为超越爱妃了,大宝还是爱妃长哥儿,他难道还能欺负爱妃不?当朕是死的?” “呸呸呸,万岁爷胡说什么,不许说这个字眼!” 傅令曦随着泰雍帝修为的停滞不前,心里最听不得这‘死’字。 “好,是朕说错话了。” 谢夙秉抱着爱侣亲了又亲,安抚她一通后,又哄着爱侣高兴的说小话:“大宝越大越自满了,朕得压一压他,再有,大宝又惹爱妃伤心了,朕都舍不得。” “唔,万岁爷小小小的调.教一下大宝就好,莫要动手,嗯?” 毕竟是至亲骨肉呢,傅令曦可舍不得大儿砸被他父皇训,皇帝那是真打的那一种! 虽然她不想当‘慈母多败儿’中的慈母,但当她亲眼瞧见泰雍帝揍谢大宝同学时,她还真的忍不住挺身而出…… 这还是上个月,谢大宝同学修为达到武宗境巅峰了,又偷溜出门,还差点闯进幽蜀秘境结界里头,把傅令曦吓得狠了,眼泪都吓出来了,气得泰雍帝第一回动手揍嗣君。 当然,傅令曦眼泪出来还算是小事,最大的原因是,傅令曦刚刚开始孕吐过度不适应,怀相不好,这一受惊吓,肚子一阵阵抽疼,差一点见红,这才是谢大宝同学被泰雍帝狠揍的原因。 因为这事,谢大宝同学也吓得大哭一场—— 嗣君自出生满一旬日后,就再也没有哭过。 就算泰雍帝布置的学业枯燥无聊,且越来越沉重,有时孩子天性上头贪玩而没有完成任务,回头被泰雍帝一顿训斥都没哭过,只老实认罚。 当然,也因着谢大宝同学这一哭,傅令曦便是吐得再难受,也不敢使小性子不吃,而是老实的一边吃一边吐,原本一天吃个六餐的,怕吐的傅令曦,不知不觉便是随饿随吃、 不吃不行,双胞胎吸收傅令曦身体灵力和养分,可比怀着大宝同学时更严重…… 也因为经此事教育过,谢大宝同学再也不敢调皮了。 “自然,爱妃莫担心,你好好养身子为重。”谢夙秉抱着爱侣,收敛了眸中担心,与她说起小话儿。 完全不知道他这话,可是让谢大宝同学难过了好些天,直到一个月后,他发现自己又长高了几公分,这才发现父皇是在诓他,还拉了秦御医下水,真是太可恶了! 但想到母后受打击后不开心的小模样,谢大宝同学再也不敢过分得瑟了…… …… 一日又一日,时间稍纵即逝。 泰雍七年二月二日,傅令曦于晨光大盛时,生下一对龙凤胎,孕期刚刚好七个月,跟大宝同学一般,属于早产儿。 这对龙凤胎生下来时,别说傅令曦了,泰雍帝都想落泪。 因着傅令曦孕吐严重,满三个半月开始一直吐到生,不管是母体还是胎儿,都是艰难的受罪方。 甚至,连谢大宝同学知道母后怀孕是如此辛苦后,越发乖巧听话,再也不惹他母后生气了。 等弟弟妹妹一出生,见到他们跟猫崽差不多大的小小身躯,谢大宝同学更是连碰都不敢碰,只站在小床边上,瞧着容嬷嬷照顾他新出炉的弟妹,小.嘴还叭叭不停: “唔……弟弟拉粑粑好臭,还是妹妹香香的~” 谢大宝同学还小脸满是愁苦地望向容嬷嬷,忧心地追问:“嬷嬷,大宝出生时,也这么小小一团吗?” “回嗣君,娘娘怀嗣君时,吃得好睡得好,虽然嗣君也是早产儿,但嗣君一出生就非常健壮。” 听到容嬷嬷这话,谢大宝同学挺起胸膛,“那当然,大宝最爱母后了!” 说完,谢大宝同学兴奋地来到母后床边。 见母后还未醒来,他也不闹腾,就自个儿习惯了地爬上.床,侧躺在母后身边,紧紧抱住母后手臂,安心地闭上眼睛陪母后睡觉觉了…… 母后生弟妹可是生了好久,父皇还不许他守在外头等,好不容易母后生完弟妹了,父皇还霸占母后半个时辰,还不让人通知他,直至父皇被盛大伴叫走了,才轮到谢大宝同学守在母后身边呢~ 许是因为弟弟妹妹让母后经历了一轮怀孕之苦,谢大宝同学两天后,意外发现弟弟妹妹也会用灵识发音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教育弟妹了。 且,在弟妹们灵识苏醒前,便哄了母后同意,硬是给弟妹取了一个另类的小名—— “母后,二宝、三宝是大宝弟弟妹妹,大宝可以给他们取名字吗?” “这,可能不行,你们的大名,都是父皇取的。” 傅令曦当即‘惋惜’地摇摇头,驳回了大宝同学的请求。 皇帝可是早就给双胞胎想好名字了,特别是一看到生下来的龙凤胎,一左一右抱着龙凤胎怜惜十足的征询说道: “爱妃,咱们二宝以后叫谢以禃,三宝就叫谢长泰,爱妃觉得如何?” “万岁爷……” 当时,生完孩子的疼痛与孱弱无力,都因为泰雍帝的话而削弱了,她自然是非常满意的含泪地点了头! 要知道,‘禃’,意为‘专一’,皇帝这是在向她表爱意呢,她傻了才会反对啊! 而三宝叫‘长泰’,无一不是表露着皇帝对小棉袄一生的期许! 莫要忘了,‘泰’可是皇帝执政用的年号之一,单是‘长泰’之名,就是泰雍帝对三宝的满满父爱之情啊,傅令曦都要感动极了! 为此,她才不要皇帝更改二宝、三宝的名字,但大宝难得有表现欲,而且她也不想大宝觉得父母有了二胎后,就会冷落他,便提议道: “大宝可以给二宝、三宝取个小名儿,以后咱们私下里,就叫弟弟妹妹的小名,可好?” “真的吗?母后真的让大宝给弟弟、妹妹取小名吗?那大宝真的取了哦,母后不会再反口?” 难得见到大儿砸如此兴奋作态,傅令曦脑子一抽,颔首笑道: “行行,小名就让大宝取了,你父皇听母后的。” 这话确实是真,泰雍帝取了大名,这小名早就给傅令曦留着,就像谢大宝同学这小名‘大宝’,就是傅令曦一早就想认定的小名,孕期就一直叫着。 “大好了,那以后二宝就叫臭宝,三宝就叫香宝好了!” 听到谢大宝同学拍掌说出来的话时,傅令曦脸上的笑意,是当场僵在脸上—— 天了噜、母后是罪人! 第194章 转眼迎来了泰雍八年 夭寿~ 傅令曦震惊过后,便想着哄大宝改变主意,然后,话还没开口呢,谢大宝同学就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的直瞅瞅地盯着自己,她瞬间就哑了个巴。 太难了,没法教了。 完全败退在大儿砸‘无辜’的眼神里,心里明明知道大宝同学就是故意的,偏偏她自己失言在先,一时不察就中了谢大宝同学的计、 再想反悔?没门。 泰雍帝事后听到爱妃可怜巴巴的倾吐,他也无奈的摇摇头,并不打算插手管大宝和二宝、 哦,是臭宝才对。 反正这是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以后臭宝大一些,可能就能哄着大宝改口,至于现在,臭宝同学就先委屈一下下吧。 有个心大的母后,淡定看笑话的父皇,以及一肚子坏水的长兄,‘臭宝’这名字就这么落实了。 相对于臭宝的可怜,得到‘香宝’名字的三宝,确实是深得谢大宝同学的宠爱! 说来,谢大宝同学取小名,也不是无的放矢—— 谁让谢大宝同学第一眼看到谢以禃同学时,他正好在拉着胎屎……能不臭吗?! 相对于臭宝旁边安静乖巧睡着的妹妹,一眼就得了谢大宝同学的偏心眼,且身边伙伴里有‘前车之鉴’,谢大宝一早就认定了,弟弟是调皮捣蛋鬼,妹妹才是乖宝儿~ 何况,谢大宝同学一靠近他家妹妹,就发现自家妹妹是香香的,叫香宝多适合啊! 相对于谢大宝同学一出生,先天之气就在他体内凝聚了半天,臭宝和香宝凝聚的先天之气就没有这么长时间,大约就一个时辰左右,就算这样子,龙凤胎也就只是比大宝同学慢了两天学会凝聚灵识发音…… 对,但凡从傅令曦肚皮生出来的婴儿,能力就非常卓越—— 事实上,傅令曦二胎虽然孕期一直在吐、 但暗里,她服下灵核晶衍生的属性晶粒那是真的一点没少,甚至因为她晋到武王境衍生更加快速而服用更多的属性晶粒! 只不过,谢大宝是独一份儿的在享用,而龙凤胎是两人在分用,因而就算傅令曦服下的属性晶粒更多,但基数多了一人,效果仍是打了折扣。 所以,龙凤胎的先天之气,只坚持了一个时辰就消散了,但这也足够让龙凤胎凝聚出灵识体了,并且有谢大宝同学示范,龙凤胎两天就学会如何用灵识发音了。 当然,龙凤胎先天之气少了六分之五呢,这体质自然也就不如谢大宝同学啦!就连先天之气消散后,体现出来的修为也差多了。 臭宝身体事实比香宝还要差一点,臭宝进入先天锻体境中阶,而香宝则是先天锻体境高阶,这个结果,倒是让傅令曦哭笑不得、 一侧的泰雍帝和谢大宝同学,则齐齐拧起了眉头,心里同时嘀咕: 臭宝这样可不行啊! 做为哥哥之一,必须能保护爱妃(母后)和香宝(妹妹)! 龙凤胎一出生,傅令曦就有了危机感,日常除了喂养龙凤胎外,其他时间依旧被锁在寝帐里坐月子,期间也就泰雍帝和谢大宝同学会进来陪伴她一个时辰,剩下的,傅令曦主动拒绝浪费时间! 每日抓着时间修炼,花了半个月时间巩固了她武王境初阶的修为,之后就是继续修炼,再花了一个月恢复她武王境中阶,正好她因生了龙凤胎,与生大宝同学隔得时间又近了些,坐足了一个半月的月子。 出了月子,傅令曦就将炼丹和灵符的日常任务又恢复了,而且经过这一回的修为倒退,她明显感觉自己的筋络更宽韧了,连灵力存量都翻了一倍,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说来,臭宝香宝的发育和修炼速度,确实没有大宝同学的妖孽,但比傅令曦来,还是妖孽圈里的,让她就算有金手指,也只能仰望—— 傅令曦为了修为不落后儿女们太多,那是再也不敢仗着金手指偷懒了,每日将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修炼任务、炼丹任务、制符任务,再来亲子时间和实战时间,差一点连泡澡时间都挤不出来…… 就这样,泰雍七年就过去了,转眼迎来了泰雍八年。 这一年,泰雍帝仍是留在了幽蜀秘境驻地,并没有带妻儿回皇城,因为驻地比皇城更需要泰雍帝停留—— 怀王不负泰雍帝所望,果真游说了东舜国、西尧国、南虿国三国国主,各国派来了一队镇国军,联合众国武修者力量,修复好这幽蜀国秘境的结界裂缝,并铲除睚眦这必会为祸人族苍生的妖圣! 各国镇国军的领队主帅,都是武尊境高阶强者,是其本国的镇国战神。且、每国派出来的镇国军都是一万人数,每个戎卫最低修为都是武师境。 泰雍帝收到怀王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时,正是在与平王、定平蕃王等重臣,兼着继续请来的阵法师正在商议,如何利用地形,在结界裂缝所在之处布置一个辅助禁锢阵。 听到军士禀报怀王到时,泰雍帝凤眸闪过一丝嘲讽,心下讥笑: 嗐,瞧怀王这游说能力,真是让人失望不已! 想想,傅令曦二胎都生下来有十个月了,怀王用了一年多时间,才劝说另外三国国主派出武尊境强者北来支持,其心计谋略能力果真是有限地紧! 怪不得先帝爷从来没考虑过,让怀王承继大统…… 睚眦妖圣出世,可关系到人族存亡,在幽蜀秘境这处破损的结界裂缝,兽族倾巢而出、连绵不绝地涌出,大部分虽然被上羿国镇守剿灭,但仍有一部分兽潮隐匿流窜进入丰烟山脉消失了…… 这些兽潮定然会闯入人族地域,在其覆巢之下,一旦睚眦妖圣出世,整个灵武大陆还焉有完卵不是? 一开始,其他三国国主是不在意的。 毕竟,幽蜀秘境是在北极地,如今攻下此地的是上羿国国主,在其他三国国主眼中,幽蜀秘境结界会出现裂缝,完全是泰雍帝残暴好战,自个儿搞出来的凶地、 如今一出事,就让他们三国免费出力? 呸、世间哪有这么美好的事儿! 直到这半年来,泰雍帝见怀王游说不给力,有预谋的将一些妖王、妖尊引入丰烟山脉后,驱逐它们分别闯进另外三国国域—— 呵,想独善其身?消耗上羿国国力? 问过泰雍帝了没? 啧~ 第195章 已经是半步武圣之境 因着傅令曦携亲眷的到来、 原本皇帐即是泰雍帝的寝帐,也是驻军商讨共议的主帐,但随着傅令曦长住,泰雍帝寝帐和主帐自然而然地分割出来。 皇帐仍是泰雍帝与宸皇贵妃的寝帐; 而主帐,则另起了一个帐篷充当议事之地。 两者之间相隔不足百丈,傅令曦便是在寝帐里,也能听得到泰雍帝议事内容。但这种情况,在泰雍八年一月二十日止步了,只因怀王带着三国镇国军进驻—— 上羿国驻军立马清理出一片空地,让三国镇国军整顿,同时还整理出一个盟国主帐,距离有点远了,还一下来了这三个武尊境尊者,有外国强者在,让傅令曦不好再偷听结盟国议事了…… 哦,对了,宸皇贵妃是傅令曦的新封号。 这是她生下龙凤胎后,在其满百日后,泰雍帝亲自书写了一道圣旨,快马加鞭传回皇城,正式晋了宜贵嫔为宸皇贵妃,此圣旨,两宫皇太后都无异议。 包括宗室。 泰雍帝对傅氏的宠爱,整个上羿国贵族都看得清楚。 何况,在傅氏生下皇四子时,虽然没有晋她分位,但皇四子记载在皇室玉牒名字,已经透露出皇帝真实的意图! 如今傅氏随着皇帝征战在最危险之凶地,还能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羣臣若是还有人敢提异议,宗令就要站出来表态了。 傅令曦名分已定,代表着皇四子谢以祜是嗣君的事实,现下就等着泰雍帝领宸皇贵妃母儿四个回皇城完成晋封仪式,皇四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殿下。 皇宫里头,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懿太后和宗令淮王了,俩人在皇城那是已经在着手整顿东宫和坤宁宫…… 说回幽蜀秘境结界裂缝的解决方案—— 泰雍帝已经让怀王引着三国镇国军到了,自然不会再内耗本国国力,而是尽地主之宜,领着三国镇国军主帅‘体验’一回,镇守此凶地地危险性!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三国镇国军脸黑。 反正,泰雍帝第一天领着三位主帅镇守结界裂缝时,还没等他们灵识探索到裂缝深度,就发现里头突然冒出一只妖尊~ 还是一只天空妖尊! “小心!” 因着泰雍帝落在最后,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西尧国镇国军主帅黎西奎,在示警的同时,还瞬间凝出护甲盾、 然而,他的护甲盾也仅仅支撑了一息,便霎时破碎。 好在这一息,已经足够司寇东岱和华南朔作出反应,俩人身上的刀剑出鞘,击向偷袭而来的妖尊—— “嘶,是苍焱鸾!” 落在泰雍帝身后的定西蕃王萧瞻晋,兴奋地摸着下巴低语,“来得好!” 想到他跟着泰雍帝已经在这凶地镇守了一年半,这三大国才派了三万镇国军前来襄助,这是人干事?! 泰雍帝和定平蕃王都觉得此时,正欠着一个下‘下马威’的‘东风’呢、 这幽蜀秘境结界裂缝处,就立即冒出一只天空妖尊来,果然担当得起‘凶地’之名! 这起‘意外’,甚得这对帝臣之意啊~ “陛下,您瞧着,他们能拿下这只苍焱鸾妖尊?” 萧瞻晋落在泰雍帝身后,淡定地与帝君讨论起来。 “难。” 谢夙秉抿了薄唇轻嗤,锐利的凤眸没有一丝看好,淡定地吩咐:“命令武尊境以下所有将佐,立即退出十里地!” 只有达到武尊境的将军,还能在这只苍焱鸾领域中,勉强有自保之力。 仅一眼,他就看出来了,眼前这只苍焱鸾,是妖尊巅峰。 而这三大国派来的镇国军主帅,都处于武王境高阶。再来,在同境位战斗中,兽族之体原本就比人族肉身强悍了几倍,如今这只苍焱鸾还有天空领域压制呢! 就算是三比一,这三国主帅亦没有一成赢率。 “臣,遵令。” 萧瞻晋抱拳作揖退后,离开前,他还嘲讽地勾了一下嘴角。 看来,三大国已经被陛下惦记上了。 别说, 司寇东岱和黎西奎、华南朔三主帅,仅用了一罗预,就察觉到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安全拿下这只苍焱鸾妖兽,非常艰难,甚至得受些伤—— 但让他们开口求救上羿国主,又委实有失尊严! 别看他们瞧着都是中年人模样,但他们年纪全都比泰雍帝大上三、四倍,甚至,他们的年纪,是与泰雍帝祖父辈的,让他们三大国皇室后裔开口去求救一个他国小辈…… 哪个武尊不要颜面?! 谢夙秉自然知道这一点,做为上羿国帝君,他不会放低姿态主动去帮忙,只要对面这三人没有生命危险,没有开口,他都不会出手相助。 这一战,打了将近一个时辰,三大主帅都受伤了,最后还让苍焱鸾妖尊拖着残血遁走了! “……啧。” 谢夙秉轻嗤一声,望着苍焱鸾逃遁的地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苍焱鸾妖尊又没在幽蜀秘境结界裂缝自爆武婴丹,谢夙秉才不会多管闲事。 作为东道主,泰雍帝最多是上前,给三位主帅送上恢复外伤的小灵丹,当然,这些都是他之前在灵丹宫购买的丹药,此时是‘废物’利用—— 至于爱妃所炼制的丹药,自然是小心保好密。 他又不傻,才不会轻易暴露己方底牌! 对于谢夙秉来说,他家爱侣的存在,就是他在此‘凶地’赢面最大的底牌。 而这只苍焱鸾妖尊给三大主帅的下马威实在是太巨大了,原本以为上羿国主能镇守到当下,这‘凶地’前的驻军营地还能井井有条、 显然,这凶地极有‘炒作’成分。 但最终现实的战况,却给了他们三大主帅一个大大的耳掴子……这么重要的实情体验,容不得他们心底再存侥幸,各自回去后,顾不得修炼恢复内伤,而是先传信回本国禀告国主实况…… 西尧国还好一点,目前有三位武尊境强者存在。 但东舜国和南虿国举国只有二位武尊境,别说对阵上羿国,就连西尧国都老实保持友好关系! 而今‘凶地’一行,更是让他们心底发慌、 明明他们都已经是武尊境高阶了,居然看不出泰雍帝的修为程度!这岂不是说明,泰雍帝已经是半步武圣之境了! 这一点‘明悟’,令三大国镇国军主师非常难受和惊慌…… 相对于三大镇国军主帅,对‘凶地’和泰雍帝的忌惮,瞬间互通信息,不日便达成三国结盟的阵营,不得不厚此颜面,才敢与上羿国共同镇守这凶地! 另一边, 一与三国主帅分开的泰雍帝,却是笑眯眯地回了皇帐,独自带上爱侣偷偷离开驻地,顺着灵识印烙的指引,花费了一个多时辰,追踪到残血的苍焱鸾所在地—— 第196章 炼丹术,才是她立身 “万岁爷,妖尊等级的苍焱鸾精血,” 傅令曦见到泰雍帝用了三招,就剿灭了这只半血的妖尊,立即闪移来到他身边,“正是画制净化符、传送符、雷引符的最佳灵兽血!” 兴奋的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狐狸眼满是高兴地指挥着皇帝干活: “就连它的爪子和羽毛,也是炼制武器和皮甲的好材料,正好臭宝、香宝俩人还没有护身的好皮甲呢~” “嗯,都听爱妃的。” 谢夙秉当初‘眼睁睁’看着这只妖尊远遁,可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么! 费了小半个时辰,帝妃俩人‘捡漏’摸哨完成,便又悄然回了驻地。 傅令曦心情最好,终于又猎得一只巅峰值的妖尊了! 可以再次炼制‘悟道丹’了! 如今她手里,已经聚齐了九枚妖尊巅峰值武婴丹,再度收集足够的武婴丹来炼制这悟道丹了! 已经有两回炼制失败的经验,傅令曦觉得她这一回,一定能炼制悟道丹成功! “万岁爷,妾身得闭关十日炼制悟道丹。” 一回到皇帐,傅令曦便开始跟皇帝交待一些事宜,然后便果断要闭关了。 眼见已经是泰雍八年一月末了,距离泰雍九年只有一年多,她甚至顾不了,再有一旬日就是龙凤胎周岁生辰、 原本,她要给孩子们亲自准备周岁宴席,但比起孩子们的周岁宴,当然是泰雍帝越早突破到武圣境越好! 这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好在,她身边有容嬷嬷辅助,傅令曦还是很放心,将孩子们的生活琐事交给容嬷嬷总揽的。 “嗯,爱妃放心炼丹,万事有朕在。” 谢夙秉深邃的凤眸锁在爱侣娇美的玉容上,颔首答应:“这一旬,朕带着孩子们住到主帐去,皇帐会有红璎、青珞亲自守着。” 不算爱侣手中用丹药喂养出来的武尊境赤凤暗卫,泰雍帝目前自己手中亦握有九位武尊境的暗卫,对于爱侣要闭关炼丹之事,立即就着手安排了。 “好呐~这一回,妾身一定能搞定悟道丹的!”傅令曦握了握拳头,信心十足的自我保证。 然后就见皇帝莞尔一笑,亲了亲自己眉心,丝毫不想给她压力的安抚言道: “爱妃尽力就好。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就算没有悟道丹,朕也能晋升到武圣,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 有了爱侣准备的顶尖修炼灵丹,谢夙秉已经感觉到突破武圣境的屏障很薄了,现下就是差一个‘契机’…… 然而,这个‘契机’,还真的是机遇,他修炼已经有半年毫无一比进展了。 “哼,万岁爷要对本宫多一些信任!” 傅令曦捶了捶皇帝胸口,不满意地嘟嚷一声,然后将泰雍帝推出寝帐,激活玄武金印,在皇帐内瞬间布下隐匿阵法。 而被爱侣推出皇帐的泰雍帝,就站在皇帐前摸摸高粱,余光扫到盛世赞在暗笑地抖动肩头,他轻嗤了一声,下令: “阿赞,便由你领一队暗卫守在这里,莫让人冲撞了主子娘娘。” “喳,奴才遵命。”盛世赞立马作揖领命。 谢夙秉灵识扫了一圈,有红璎、青珞守着皇帐,再有盛世赞领着一队暗卫守在皇帐周边,爱侣安全性已经是整个驻地防御级别最高级了。 然后让素染诸人开始将三位皇儿的日常物什搬到主帐,毕竟这二年来,爱侣也不是第一回要闭关炼丹了,基本行程都是近侍们做熟的。 若非三国各派来了镇国军,令驻地多了三万多的‘外来’武者戎军,泰雍帝甚至都不必让盛世赞镇守在皇帐前。 如今谢夙秉盯上了三国的镇国军武力,以皇帐为中心圈,立即吩咐平王布置防御级别,同时让己方将军将佐等轮流排期休养,正好按他们近两年的功勋,私下里派发灵丹助其修炼晋阶—— 毕竟,泰雍帝的野心是非常大的,在解决了这幽蜀秘境的睚眦妖圣后,便得准备统一整个武灵大陆! 这不光是太祖帝的宏愿,也是先帝爷和泰雍帝父子俩的毕生目标…… …… 皇帐里, 傅令曦赶走了泰雍帝后,布下阵法,立马就遁入生命空间,开始先突破修为。 在她生下龙凤胎后,这快一年的时间了,她才将修为晋升到武王境巅峰,之前因为没有找到适合的机会,遁入生命空间晋升修为,正好这一回借着炼制悟道丹给了她时间! 每一回晋级修为,傅令曦与灵核晶的契合度越发紧密,这灵核晶对她的辅助用处也就越发强大了。 如今她遁入生命空间修炼还有额外的时间加成,只可惜傅令曦一直找不到正经的理由安心遁入生命空间修炼! 这一回三国主帅到来,好歹让泰雍帝没太多精力锁在自己身上,正好又收集满了九枚巅峰值的武婴丹,傅令曦连理由都不用再费心找了。 一进了空间,她先花费了空间一个月时间,突然到武尊境—— 之前炼制悟道丹两回都失败,傅令曦就隐隐觉得,不是她炼丹手法有错,而是她修为不足导致的! 在这一世,她是才炼制了两回悟道丹。 但上一辈子,傅令曦能如此逍遥,遁到凡间体验人生,逃避情伤,最重要的是她有一手卓越的炼丹术,才是她立身之本! 这‘悟道丹’,事实上她已经炼制不下百来回了! ——相对于武灵大陆,武圣境的稀罕,但在蓝星灵域,武圣境【相当于化神期】还不是顶尖的上仙修士,在化神期之后,还有炼虚期、合体期、大乘期,最后是渡劫飞升到上等灵界……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概括,那就是武灵大陆只能算是下等灵界,而蓝星灵域是中等灵界,天地法则更强大。 所以,傅令曦找到炼制悟道丹失败的主要因素之一,最紧要的就是先晋升自己的修为! 且她一举,将武尊境初阶稳固了,又放松了大半天,收拾生命空间的灵植物种,直到外界已经过去四、五天时间了,她才开始着手炼制悟道丹—— 第197章 上羿国主真福艳不浅 这一回炼制, 果然如傅令曦所想,在她晋为武尊境后,顺利地炼制出悟道丹! 悟道丹除了炼制时间长,需要九九八十一天外,对傅令曦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这一炉悟道丹,一共出口了三枚成丹。 只有一枚是极品,其他两枚都是上品…… 原本不甚满意的傅令曦,突然察觉到悟道丹一出炉,便有天地法则正在凝聚成雷劫俨然要成型、 天啊,在蓝星灵域随随便便就能炼制的‘悟道丹’,到了这武灵大陆,居然要渡丹劫?! 傅令曦一脸懵逼。 她感觉到外界雷劫的法则,不敢再继续停留在生命空间,带着悟道丹闪出,就一下子感觉到天道法则的追踪—— 【卧槽!】 傅令曦收起玄武金印的阵法,闪身出了皇帐,就见泰雍帝已经站在皇帐前,一见她出现,立马就急切地唤道: “爱妃,怎么回事,是丹雷劫?” ——一般若没有异数,普通武者修炼到武圣前,都不会产生雷劫的。 “嗯,” 傅令曦目光都凝重了三分,点头低语回道:“万岁爷,咱们待会儿再细聊,妾身得离开驻地渡丹劫先。” 这雷劫在驻地一落下,定然会破坏物什,甚至还会伤人,且雷劫感知到太多武修者会翻倍加重雷劫粗壮程度! “爱妃,去丰烟山脉渡劫!” 谢夙秉自然知道此事之轻重,早就将外人驱逐,领着她快速来到一处山脉处…… 好在只是一九小雷劫,不到半个时辰,这丹劫就完成,乌云电雷转眼就散了。 而傅令曦立即将两枚上品丹收进空间,飞速扑向皇帝,瞬间就往他嘴里塞了枚极品悟道丹,说道: “万岁爷,快服下!” 省得被那些围观的外国主帅起了异心来争夺了!知道己方暗卫都守在外围,傅令曦当机立断让皇帝先服下这悟道丹—— 别说,傅令曦的担心虽然多余,但确实有道理。 在上羿国国主暗卫镇守的外围,三国镇国军主帅聚在一起,盯着傅令曦满是惊讶诧异,西尧国主帅黎西奎极是震撼低语: “天,这就是上羿国主的宸皇贵妃?居然是武尊境强者不说,还会炼丹术,且她炼制的丹药,引来丹劫?!” 话说,这上羿国的武尊境强者是不是多了点?! 此时,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这小美人突然冒出来时,雷劫是追着她移动的! 而且,整个驻地谁不知道,上羿国国主身边只有一个甚得帝宠的妃子,正是他刚刚晋封的宸皇贵妃,是那个天才小嗣君的生母! “啧,这上羿国主当真是福艳不浅。” 东舜国主帅司寇东岱抚摸着剑鞘,目光闪烁着奇异的惊艳之色、 想想这美人儿,光是容貌就已经极品殊色,她还生下一个妖孽般的武脉天才,没想到,这宸皇贵妃今天再给他们一个惊吓: 能引来丹劫的极品炼丹师! “东岱主帅,这上羿国主已经不是福艳不浅了,若是孤的消息没错,此女还是地级符箓师,非常利害,连那周叔旦都要向她讨要灵符。” 南虿国主师华南朔舔了舔下唇,狼性的目光略过这美人,落在了此时闭目盘坐修炼的上羿国主,妖冶的桃花眸如带着无限风情蜜意: “本宫倒是更好奇,上羿国主服下的,是什么灵丹哪……” 霎时,三国主帅的目光,都直直锁在被护在中央圈的男女身上,心里同时产生一股不好的念头,但他们不愿意相信,这个美妇人当真这般全能! “说来,自从来到这凶地,本座就没有见识过上羿国主动用过武力,莫不是受了什么伤?” 司寇东岱鹰隼的目光,幽幽扫过现形的一众上羿国暗卫,最后落在刚刚过来的束着丹珠玄边大带的女子身上,甚是羡慕地嘀咕: “啧啧,这上羿国主,果真是有本事呐……” 前一个倾城娇艳小美人,后一个英姿飒爽大美人—— “嫂嫂!” 谢之秀是将香宝几个交给五哥夫妇后,这才匆匆寻过来,一见傅令曦守在四哥身前,她人有些发懵不解:不是说,出事的是四嫂吗? 怎么她现在看到的是,四嫂守着四哥身边护法呐?! “阿秀,你怎么来了?孩子们呢?”傅令曦一见到堂姑子到来,立马就想到自家三宝儿,她这在空间修炼外加炼丹都有小半年没见孩儿们了。 “有盛大伴和五哥五嫂看着,嫂嫂你尽可放心。”谢之秀立马回复,又抬起下巴点了点皇帝,“嫂嫂,四哥这是怎么了?” 傅令曦一听宝宝们安好,安全有保障,立即目光又专注放在夫君身上,平淡道: “你四哥在突破呢。” “啥子?” 谢之秀立即瞪大眼,差一点没扑倒在嫂嫂身上—— “小心点,莫要大惊小怪。” 淡淡地扫了眼错愕十足的堂姑子,傅令曦一脸自得地回敬:“哼,你也不想想刚刚可是在渡丹劫,既然丹劫都渡成功了,你四哥在突破,不是合理吗?!” 便是不论亲疏,目前在幽蜀秘境达到武尊境巅峰值的,就只有泰雍帝一人呐~ 这‘悟道丹’自然是由泰雍帝服用的。 “嫂、嫂嫂,真的炼制成功了?!” “废话,丹劫你不是看到了。” “……啊啊,嫂嫂,你太厉害了!我现在跟着你学炼丹还来得及吗?” “呃,你还是老实一点修炼吧,炼丹术不适合你学,你要是实在想学一门手艺,我觉得你可以跟香宝一道学习炼器术。” 傅令曦立即拒绝了堂姑子的请求,这姑娘连药材都分辨不出来,炼丹不是害人嘛! 为此,她立马指引堂姑子另一条‘康庄大道’—— 自家香宝别看小脸儿白嫩萌萌,具有极强的欺骗性。但事实上,这女娃儿是个大力神女娃,她都怀疑自己服下的金黄色晶粒,是不是都被香宝一个人独吞了…… 因着香宝自出生就显露出来的巨力劲,一度让傅令曦痛苦发愁,以后她要找的不是女婿了,而是男媳妇、 当然,她这种另外的‘担忧’,就不必泰雍帝明白了。 作为已经进入‘宠女’狂魔模式的泰雍帝来说,他从来不担心自家女儿会没人敢要,反正他养得起! “……嫂嫂,你是不是对阿秀有什么误会?” 谢之秀瞬间玉脸都黑了,她又不想天天打铁,学什么炼器术! “想要?” “嫂嫂这不是说废话嘛!”谢之秀瞪大眼珠子,没好气地吐槽了。 天啊,这是悟道丹呐! 虽然不是能百分百晋阶为武圣境,但只要有三成机会,就足够引起天下武尊境强者的追捧了,何况,嫂嫂可是说了,悟道丹的品质越好,晋阶的机会越高…… “那行,你可以传信给淮皇叔了,让他自己来驻地斩杀妖尊,想要效果好、成丹品质高,必须要巅峰值的武婴丹才行哦~对了,我还得收手工费,看在自家人份上,三份材料换一枚,可行?” 傅令曦睨了远处的‘外人’,掀了唇皮,密语告诉堂姑子炼丹的条件—— “行!绝对行啊~嫂嫂放心,我立马就传信给我父王!” 一听完四嫂的话,谢之秀当真是怕四哥晋阶醒来后,会表反对意见,立即就在原地给自家父王传飞讯符、 这种好事,事不宜迟!迟则易生变呢~ 第198章 解决,下一个被盯上 泰雍帝服下极品悟道丹后,精神灵识就进入一种悬之又悬的感知中,完全不知道他感悟天地法则的动静有多大—— 傅令曦刚刚渡完丹雷劫,紧随着泰雍帝又晋升修为,一开始三国主帅还瞧不出真相来,但随着泰雍帝所在区域的灵气凝聚,且刚刚消耗的雷劫,竟是又飞速成型、 几息间,丰烟山脉又形成了雷劫区。 已经收到傅令曦护法的暗卫们,早就隐身在雷劫区外,让发现泰雍帝在晋级的三国主帅便是想动手脚,也在暗卫首领们显示出武尊境修为时,老实再退避十里地…… “好一个上羿国主!” 东舜国主帅震怒,咬下惊心不已,“没想到,上羿国主单是暗卫就有三位武尊强者,这还不包括另外那三个早早暴露出来的武尊!” “呵,东岱主帅,阁下还是小瞧了。” 阴鸷冷笑一声,黎西奎盯着傅令曦和谢之秀所在地点,满眼恨意: “这上羿国主绝非等闲之辈!乳臭未干之年,便能攻下吾国半片江山,及冠年纪就登基,才三年时间就坐稳帝位不说,如今还灭了北蜀国,尔等还是多上点心吧。” “……罢了,再是费心提防又如何?” 华南朔幽幽叹了一声,眼里闪过嘲讽地瞥向黎西奎,语气满是无奈道:“若是上羿国主真能晋升为武圣境,吾等不是被灭国、便是轮为藩属国……” 若是能保住藩属国政权,还是算好的。 “西奎主帅,你莫要说什么放屁的风凉话,若是上羿国主没有那么多的武尊强者,为了吾国君上和子民,本座便是牺牲又何妨!” 显然,黎西奎的挑拨心计,不光华南朔瞧清楚了,经他此番一点,司寇东岱也立马反应过来,暴躁地怼他: “然,你睁大你眼睛瞧清楚,单就这丰烟山脉有多少武尊强者了?你这是让本座和南朔主帅陪你白白送死,甚至还得连累本国帝君子民!放你娘的狗屁不通,本座不奉陪了!” 吼完,司寇东岱立马就施展身法闪离。 “西奎主帅,这世界上,聪明人还是挺多的。若是真心想联盟,莫要耍这般小心眼,忒是小家子了。” 华南朔反应也不怕,朝黎西奎笑了笑,也紧随着东岱主帅离开这雷劫区域。 啧啧,真把他和司寇东岱当傻子耍呢~ 谁不知道,上羿国主在四国中,最先拿西尧国开刀?也不知道西尧国做了什么,后来上羿国主急急回归本国,登基巩固帝位,再次亲征时,竟是将苗头对准了北蜀国—— 这里头要说没有西尧国动的手脚,他华南朔倒立沐浴! “……可恶。”黎西奎深吸一口气,深深地扫了雷劫中心,不得不离开。 此时,他再说什么都不对了,更不能在上羿国主暗卫全包围下,轻举妄动。 若之前有司寇东岱和华南朔相助,他最少有三成机会,能破坏上羿国主晋升的机遇……现在,他只能继续隐忍! 而黎西奎此时还不知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傅令曦可是将他们三个外国主帅对话,听得一句不漏,心里也关注起这西尧国镇国军主帅来了。 从武尊境晋升到武圣境,机遇难求,而晋升要面临的雷劫有多少道,傅令曦也不知道,甚至本地土著都没有一个武修能给她答案。 在雷劫成型时,就连定西蕃王几三位国公爷都闻风而来,但都不敢靠近,面露喜色、 傅令曦瞧不出他们神色有几分真实,只让阿秀立即回去帮平王镇守驻军和看顾几个娃儿安全,莫要被奸细找到机会残害嗣君他们…… 别人不说,但若说定西蕃王欢喜,怎么瞧都显得虚假呢~ 临离开泰雍帝身边时,傅令曦在他手里塞了好几个玉樽,都是快速恢复灵力和内外伤的灵丹,只盼着他能顺畅渡过雷劫。 眼瞅着雷劫即将成型,傅令曦立即退出泰雍帝中央圈,若是她不退出去,雷劫一经击落可是会视两人同渡雷劫的,受雷劫者要承受最少番了三、五倍的雷劫程度—— 相对说傅令曦简单的一九雷劫,泰雍帝突破武圣境就难多了,居然是六九雷劫! 好在每九道雷劫完毕,雷云层都会给渡劫者一定时间恢复一下伤势…… 整整一天一.夜,直至黎明重见,泰雍帝才算是完成六九雷劫,雷云层霎时降临一道黄金柱笼罩在渡劫者身上、 将泰雍帝电焦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瞬间修复最完美时态! 原本泰雍帝日常镇守幽蜀秘境结界裂缝而晒暗沉的肤色,瞬间白嫩如玉,令飞奔而来的傅令曦张大了小嘴巴,惊愕地‘o’字口型,震惊地盯住皇帝‘白玉无瑕’最新形象。 “万岁爷,你你、快先穿好衣裳!” 天啊,傅令曦惊喜之心瞬间就羞红难看了,立马匆匆上前帮助皇帝着衣裳。 怪不得她在远处时,看不见泰雍帝的身体情况,原来渡雷劫时,雷劫连法器都能毁坏! “呵~”泰雍帝轻笑,“听爱妃的。” 沐浴在天道圣光之下,谢夙秉已经发现他果真成功晋级到武圣境,也因此,他的身体达到了最完美的无损无瑕,就是……细白了些。 瞧着爱侣第一眼瞧着他身躯时,那‘惊艳’的神色,谢夙秉原本的嫌弃,心里遂接受自己晋级后的一些小‘毛病’。 泰雍八年二月二日晨起之际, 在龙凤胎周岁之日,泰雍帝也成为武灵大陆第一位武圣境! 因而,龙凤胎的周岁之宴极为热闹,就在驻地中,与众戎军同乐了三日,压制的三国镇国军主帅却不得不服—— 之前还想着来占便宜,浑水摸鱼,然而现在有了武圣境的上羿国主镇守,三国镇国军主帅只能老实听从上羿国的安排…… 武圣境等级上对武尊境的修为压制,是绝对能抵制暴动的最强威慑力,从泰雍帝晋为武圣境起,武灵大陆的国家势力格局,就必须引发改变。 北蜀国已经灭了。 只要幽蜀秘境结界的裂缝和睚眦妖圣一被泰雍帝解决,下一个被盯上的—— 第199章 淮皇叔这是五九雷劫 泰雍帝对外强势,三国主帅沦为最近斩杀兽族的三把利器。 随着结界裂缝越来越大,每天涌出来的妖兽不知凡几,毕竟在原著中,这是泰雍帝的殒落之地—— 傅令曦曾经想过要潜身进入裂缝,进去搜索是怎么一回事。 但却被泰雍帝严厉训了一顿。 也怪不得泰雍帝凶傅令曦,因为金克僭潜进去已经整整一年半了,若非他的命牌无损,泰雍帝也不会沉着地镇守在外头…… 头半年时间,泰雍帝基本就负责盯住三国镇国军主帅,自己则主要是温养巩固修为,虽然他已经晋为武圣境,但想要将境界稳定下来,谢夙秉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了。 这期间,不管哪方有心之士,在得知泰雍帝晋升武圣境后,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其中,最恨最恼的,自然是原著中的大女主和怀王了。 傅令曦却盯着结界裂缝产生了疑惑、 就算幽蜀秘境最低为武王境才能闯入,但这么一年半的时间下来,每日冒出三千五千的妖兽,这五百多日的累积下来,绝壁是个庞大数量,且这其中还有不少数量的妖王、妖尊。 眼见到现在,裂缝越大,冒出来的妖兽潮也越多,根本没有减少的情况……这幽蜀秘境莫非是连接哪个兽世位界不成?! 有了三国镇国军来舒缓上羿国戎军的压力,还真的是不错。 而且,在淮昌长公主给淮王去了亲笔信后,不到半个月,淮王就将皇城诸事安排好,立即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北极地—— 淮王一来,正好让泰雍帝能沉浸式修炼,而傅令曦自然是把淮皇叔拿捏在手,盯着他带着将佐们收拾兽潮。 傅令曦答应了淮昌长公主,条件自然不会在后面泰雍帝醒来后,露出不赞同的眼神时,更改什么,但难度确实也加大了,咬死了毕竟是巅峰值的妖尊。 妖尊每三日,最少都会冒出一头来,这个不缺,但是巅峰值的妖尊,却不是那么容易歼灭的,便是淮王有平王、定西蕃王几个帮手,这收集武婴丹的速度也快不了。 淮王这么一收集,眨眼就过去了大半年。 这大半年里,有淮王协助镇守,泰雍帝虽然不怎么出面,但也有足够的震慑力,三国镇国军主帅也只能被动听令,被上羿国主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期间,淮王也是憋屈的不行不行的。 想想,他好不容易修炼到了武尊境巅峰,不说皇帝家的几个小怪物,就说他原本修炼天赋还在他之下的姑娘……突然就直逼他而来! 独女跟着皇帝在北极地历练才三年,居然从武宗境初阶,一下跃到了武尊境初阶,淮皇叔一边欣喜的同时,一边又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吾家有女初长成、呃,完全不是这种感觉!估计也就傅令曦能体会到淮王这种说不明道不尽的‘危机’感了…… 当然,这种憋屈感,在淮王看到萧家那竖子,还卡在武宗境巅峰时,好歹有了平衡感。 淮王是到了十一月下旬时分,才算收集完成二十七枚巅峰值武婴丹,但这时候,傅令曦正在晋级中,从武尊境初阶,升到中阶……闭关时间足足半个月,这才顺便出关。 傅令曦见到淮王眼眸中的期待,当即只陪着三宝儿吃了顿晚膳,也顾不得等泰雍帝归来了,又接着闭关、 为此,泰雍帝从结界裂缝回来,听闻这消息时,直接拉了淮皇叔来了一场友谊赛—— 谢夙秉心里那个恼呀,爱侣才闭关半个月来冲阶,现在马上又要闭半一旬来炼制悟道丹,再加上上一回爱侣闭关前,正缝他领队去了丰烟山脉清理一部分兽族,省得造成丰烟山脉太多兽族,给附近的山村遗留后患…… 这么一算,他已经有二个月没见到自家秀色可餐的爱侣了! 淮王被揍,连谢之秀都捂着脸,没敢多看。 也是从这一回中,淮王才知道,皇帝对这宸皇贵妃那是有多看重,谢氏皇族帝位上又多了一个情种皇帝,怪他大意了。 有了经验,傅令曦这一回炼制悟道丹更容易了,因着有丹劫,傅令曦自然也就炼制了一炉悟道丹,一下出产了三枚极品丹,傅令曦想了想,还是只能淮王叔送上一枚上品丹、 倒不是傅令曦坏心肠,而是极品丹太过惹眼了,她名气已经够大了,可不能再搞事。 而且,淮王到底与她和皇帝隔了一层肚皮,皇室论真情,有些太傻。 傅令曦只相信一点: 利益动人心,人心易变,若人心不变,只是因给出叛变的筹码不足于打动人心罢了…… 好在,淮王不是泰雍帝,自然不知道,傅令曦炼丹出品,只有极品丹才是最好的。 能得到上品丹,淮王就非常惊喜了。 淮王也跟泰雍帝一样,得到悟道丹,立马就在丰烟山脉中服下,冲击武圣境! “奇怪,万岁爷,淮皇叔这雷劫,明显不如您的难呐……”傅令曦奇怪地望向雷云层,难道雷劫是依悟道丹的品质,来决定雷劫难度的? “若是朕没预估错误,淮皇叔这是五九雷劫。” 谢夙秉也认同点头,厚度明显有差距,凭他的眼力劲,大致预估都是八.九不离十了。 “唔……看来咱们还是要多验证几回,才能瞧出不同来。” “无妨,爱妃下回不必全用巅峰值来炼制,机率和雷劫应该亦有所改变。” “嗯嗯,妾身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炼丹的条件嘛,还是不会变得……嘻嘻,外国来者,还得与万岁爷签订一份附属国契约,您看如何?” “若来者不是他国皇室成员呢?” “啊、那岂不是就更好了?谁用了本宫的悟道丹晋升圣武,便是不对咱上羿国俯首,也必少了成为吾国供奉,后世直系血脉子嗣十代,不得进犯上羿国!” 傅令曦狐狸眼闭上,弯了弯笑眉,非常大气地回道。 “如此,便如爱妃罢。” 谢夙秉满意地颔首,扣着爱侣细腰,莞尔轻笑,“眼下,就等着那只睚眦出世了。” “是的呢,咱们困在北极地,可都三年了啊……” 闻言,傅令曦非常满意自己努力后的成果,如果到了现在,皇帝还是败,那只能说这书界的‘命劫’不可破—— 她尽力了,此生无憾,只是可惜,“皇儿们出生后,都没离开这北极之地,甚至都没见过上羿皇城的繁荣昌盛,还有那春暖花开,四季如春的皇城、京畿之地……” 第200章 简直是让人应接不暇 —————— 永泰九年五月一日 幽蜀秘境结界裂缝,突然涌出大量的妖兽潮,每一波都是十只妖尊带领这三千多只妖王突击,与严阵以待的泰雍帝和傅令曦正面相冲—— 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竭、铺天盖地的妖尊妖王,当即令在场的三国镇国军主帅都傻了眼了。 要晓得,这么一年半的时间,每日冒出的妖兽,也不过是三五千的数目。 而今,却突兀翻了好几番,且妖尊的数目也多得惊人,简直是让人应接不暇! “扑……” 司寇东岱把疾风符往身上一贴,提气避开了奔流而来的兽潮,迎头却见一只狂躁的變牛兽朝他直冲了过来—— 他一时不察,堪堪侧身躲过致命要害,当下急急挥剑砍下! 却见那被砍成两半、一分为二的變牛兽,居然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自行修复、愈合伤口。 不过一呼吸间,竟丝毫看不出刚刚有过被砍伤的痕迹! 与之相同经历,也发生在被兽潮冲散开的西尧国、南虿国的主帅黎西奎和华南朔。 两人从最开始的从容应对。 直至连续战斗了三个时辰之后,两人无论是体力还是灵力,都由占上风而屈于下风之劣势。 “再这般下去,兽潮定然波及丰烟山脉、直逼咱们领土边界!” 这回黎西奎可不再吝啬于那点丹药,往自己嘴里投了一枚回灵丹,之后又抛了一枚玉樽给华南朔。 华南朔道谢一声,也囫囵咽下一枚回灵丹。 服丹后,两人的灵力恢复莫约八成,可也足以让两人与妖王再厮杀一番。 啧~ 两人战,了胜于一人孤战。 黎西奎这番举动,才不是因顾忌盟友,而是不想自己成了这兽潮的靶子罢了! 远远瞧见这一幕,傅令曦“啧”了一声,抬手就轻松地灭了一直苍穹鹰,不愿再多看两人一眼。 眼底毫无掩盖的嫌弃。 华南朔杀了一只狼王,视线正好投向泰雍帝的方向,自然是将傅令曦眼底的轻蔑、嫌弃尽收眼底。 他回头望了黎西奎一眼,略为狐疑。 这一眼,仿佛当面揭了自己的伪装、假面具,黎西奎咆哮的心底,已是把傅令曦的祖上所有人都咒骂了一遍。 却见他面色不改地转移话题, “泰雍帝与之绝色的地级符箓师、极品炼丹师美人,到底是不同啊,被十几只妖尊围攻,也不见半分的狼狈,哪像咱俩?“ 黎西奎的一番自嘲,倒是提醒了华南朔,也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 见他狼一般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风姿飒爽的美人身上,话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对身旁的黎西奎道, “要不,咱俩暂且应了泰雍帝提议的契约?” 闻言,黎西奎剑眉一动。 在他收到怀王的暗示之后,便想过如何让华南朔这个愣头青点头,先签下附属国契约。 他假意签订,只是文书在回国路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可就不敢保证能不能顺利带回给国主了。 傅令曦大放灵识,自然把两人的话都听了进去。 可她不屑黎西奎这种小人,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她便是懒得理会,而是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了眼前异动的兽潮上。 因不是跟着原剧情走,傅令曦是有怀疑过,这幽蜀秘境极有可能是接连哪个兽世界的传输口!不然,这妖尊妖王的数量怎么可能这般连绵不绝地输出! 只要一想到谢夙秉会死在睚眦的手里,她的心就不自主地害怕起来。 越是逼近睚眦出现时间,她越发地慌,连手心沁凉冰冷,她都毫无知觉。 “爱妃莫要忧心,该来的总归会来,你应当相信朕,亦或你自己嗯?” 谢夙秉攥紧爱侣的柔荑,与之十指紧扣,掌心传来的暖流,让原本心慌意燥的傅令曦慢慢地平静下来。 “对,该来的还是回来,大不了我随你去。” 此时此刻,傅令曦当真有这种想法。 原来古人常说的,爱到深处,便是她此刻的心情。 ”不过,三国不加以利用上,那可是对不住他们!“傅令曦嘴角微微扬起,朝黎西奎等人抬了抬下颚。 谢夙秉当即明白爱侣所指的是,将睚眦引到黎西奎的身上—— 她说,如今只须引鳖入瓮,绝计不会让那三国鳖孙子全须全尾地回去! 原本的计划,傅令曦可与谢夙秉商议过,于是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得爱侣点头应承,泰雍帝缱绻地附上一吻,承诺道, “只需再坚持不久的时日,等灭了睚眦,还有蹦哒的蚱蜢都一并清除干净,朕便带爱妃皇儿们回去,为了弥补这些年劳累了爱妃,朕定然加倍补偿可好? 届时,朕带爱妃游尽吾泱泱大国的大好山河!” 瞧泰雍帝肃容的隽颜,薄唇扬出自豪的言语,倏的让傅令曦脸红心跳急,可惜此时此地不允许哇! …… 这日。 水青色的天空骤然被泼了油墨般染满了苍穹,似倒扣的巨钵夹着闪电雷鸣狂风作起。 只见头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钵顶,被划出了一道道的腕臂粗大、似吞噬人的裂缝。 “毒雾!” 此时,东舜国司寇东岱紫色的瞳孔骤然一紧,脱口惊呼了一声。 闻声而来的众人目光,都齐齐集聚在不远处,正向三国镇国军这方向袭卷而来。 西尧国主帅黎西奎率先反应过来,朝傻楞在原地不动的司寇东岱招手,“赶紧逃,那并非毒雾!” 早发现天色异变的永泰帝谢夙秉,正将傅令曦护在身后,抬头眯了眯眼,盯着前方的‘毒雾’。 不,这应是毒水才对。 是从秘境中跑出来的睚眦,那巨大的身躯将秘境中的毒水所沾身上给带了出来的。 谢夙秉会晓得这玩意儿,还是因克僭给带回的消息。 传信中说到,一旦被此毒水粘液沾上半点,不消一个呼吸,就算是武王境修为的人都会顿时化作一摊毒水。 克僭也差点被栽在这毒物上,憋慌的他还没靠近那睚眦半分,差点儿就得身先士卒、报效上弈国先帝去了! “命人迅速撤离至丰烟山脉!” 身后的平王淮王等以及亲卫队早已严正待命,在谢夙秉一声令下,整齐并以最快的速度撤退! 黎西奎也不等司寇东岱回神过来,也下令自己的人赶紧撤离。 昨夜,谢夙秉就三国镇国军的主帅同意签订附属国的契约,傅令曦当即就给他们各自一枚上品的悟道丹—— 第201章害怕狠记仇的泰雍帝 —————— 三国主帅面和心不合,谁也不愿意相信谁。 但,得到傅令曦的悟道丹,那是他们所意想不到的事! 当即他们便服下,由自己的亲卫队护法。 当然,他们更愿意相信泰雍帝,不会在这个时候要他们的命。 任谁都晓得,泰雍帝有统一灵武大陆的宏伟决心与魄力。 如今,他居然如此轻易地把极品悟道丹给了他们,为表他们签订附属国契约的,两方自然不会在这时候相互生嫌隙。 傅令曦心里好笑这些人。 明明恨死了谢夙秉,却又垂涎自己的灵丹,而不得不放低姿态。 不过,她也不是个善的。 只要他们当下是齐心,一心想要灭掉睚眦这为祸人间的妖圣,她不妨给些好处他们。 傅令曦望了望天色,又将视线转至进入秘境中的泰雍帝的背影。 原本她想要与他一同进入秘境里。 可他不允,坚持不过他,她唯有作罢。 隔着半浮动透明的结界,傅令曦在看见每次堪堪躲过睚眦挥下的巨肘子,心都会跟着提到嗓子眼上—— 如今,傅令曦身处的此道,还是她渡丹劫的避雷劫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其道连接着一个半成人高度的裂口。 裂口不大,却是因天雷禁的禁锢,睚眦被逼自此处,想要从裂口破口而出不得,如今困兽在笼。 它原先是想将境地内的大部分妖兽,赶至三丈的裂口处分散敌人的目标,正是想从丰烟山脉这头避开利害,怎会晓得居然有人类在此处设了阵法! 克僭给谢夙秉最后传信之后,便失去了联系。 如不是他的命牌没毁,谢夙秉还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 此时,见谢夙秉将修为灵力放至最强。 那道,不但能引雷然后聚雷,加上她篆刻符箓所设的天雷阵与秘境边界的天雷禁,竟能够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反倒将天雷禁增强了数倍不止。 而翻倍的雷灵约束了睚眦的妖力,从而减轻了谢夙秉等人的压力。 最后,谢夙秉发挥最大的灵力,将睚眦禁锢在境地结界之内。 他趁被困住睚眦之际,转身穿过正闭合的裂口。 此间,黎西奎突兀对傅令曦出手了—— …… 泰雍帝带伤回到了皇城,且暂由克僭继续以‘泰雍帝’的身份,来处理朝政之事。 而他,则留在翊坤宫里韬光养晦,以傅令曦炼成的丹药加紧疗伤。 幽蜀秘境如今已是合着众人之力,把裂缝修补完整,可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十分之惨烈。 尤其是西尧国,一下陨落了两位武尊境的强者,虽得一人侥幸从险境中逃脱,那也是用失去一左臂的代价而换来的。 而东舜国、南虿国也各陨落了一位强者,几乎是夹着尾巴从哪儿来的便滚爬回哪儿去。 因为,他们害怕狠、记仇的泰雍帝! 说起他们会如此惧、怂,那原因得要追溯回,对睚眦的最后一击。 在此前,他们三国都得到了怀王的密信,得到确切的消息,傅令曦手中有能困住睚眦妖圣的阵法。 与泰雍帝商议之后,决定由最高修为的他来困住睚眦,三国强者则将灵力集合在一起修补缺口,在最后的秘道那半成人宽的裂缝,泰雍帝趁机逃出秘境。 睚眦被增强的天雷禁止步于裂口,又有谢夙秉等人的压制,最终被困在秘境中,且随着秘境消失,人族一劫终于过去了。 黎西奎等人亲眼所见,进阶武圣之后的泰雍帝的实力碾压他们所有的强者,以一人之力镇压住要吞噬他们的睚眦妖圣。 只是,到最后泰雍帝成功出了境地,黎西奎却“反水”,直接想一钳制住傅令曦来逼迫谢夙秉。可惜了,傅令曦并不非娇花无脑,早对他有所堤防。 黎西奎以为自己能得逞。在得到怀王的暗示之后,他毫不迟疑地先动手,原本是有绝对信心,能把泰雍帝陨落在秘境当中! 可惜啊。 他千算万算,算漏了傅令曦这个异数!且还有泰雍帝的天才嗣君皇儿! 诶!说多都是泪!等着黎西奎回国,将是一场他意想不到的恶梦。 还懵然不知自己在秘境漏了底,已是被惦记上的傅令曦,因着三国丢脸回去的强者们,除了西尧国,都在自家国主面前加油添醋一番,生生把她给神话了,引来各方觊觎、并设法要掳人…… …… “咸福宫,婉贵妃到……” “承乾宫,贤妃到……” “长春宫,韦贵嫔到……” “钟粹宫,祁妃到……” “永和宫,德妃到……” 傅令曦回宫竖日,婉贵妃便领着后庭一众妃嫔媵嫱,齐齐到翊坤宫来给她‘示好’‘请安’。 原按照宫规,皇帝回朝,头等大事便是要对其隆重举行册封典礼,并广召天下。 毕竟,此前仓促传旨册封,只因泰雍帝还在幽蜀秘境,其唯能自书圣旨、直接把谢大宝同学载入皇室玉牒。 而傅令曦不但诞下天赋超凡的皇嗣四皇子,又生下十皇子、八皇女,这对招财童子、神力女娃,当真是上弈国历年来的一国之母的‘丰功伟绩’之最了…… 得知傅令曦被册封为宸皇贵妃时候,钟粹宫那是不知碎了多少名贵的花瓷、景丰薄胎雪瓷盏。 而今见她意气风发地回到皇宫,又有婉贵妃的‘严厉’下,前来昧良心地道贺,祁妃又岂有几分的心甘情愿? 祁妃腰杆挺直,仪态雍容。 可端容之下,谁能窥见她心底的不甘和恨意? 唯有涂了蔻丹的柔荑倏然握紧,直至手心的同感警醒着她,也唯有她自己晓得,傅氏的贱人终于回来了,她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祁妃虽跟随在婉贵妃等人的身后,但这些年她在后宫的威仪存在,可不是这么容易被磨灭掉的。 她与生俱来的贵气、不屈于人下的傲气,已是深入骨髓。 如不是先帝一道遗旨,她早已是母仪天下、一国之母! 何至于让她屈于一个出生比自己低的贱妾,被其凌驾于原本应是‘主母’的她、甚至践踏着她而上! 任凭谁、这都是一生的耻辱! 宫丽嫔跟在祁妃身后,自然看得见她眼底的不甘和恨意,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第202章 有着不少人热切她呢 端走在前的德妃‘不经意’地回眸,正好与之对上了眼神。 宫丽嫔心里一惊,忙垂眸想要掩盖,自己不小心流露出不该有的情绪。 偷瞧德妃似状无意的,转身与身侧的婉贵妃继续细声谈笑,她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在她看来,在祁妃仍是贵妃之时,总是护着锦贵仪与静贵仪二人。 如今二人,各自生下了五皇子、六皇子,嫔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由原来的婕妤晋升为贵仪。 其余妃嫔也因怀嗣有功,在顺利诞下皇子皇女后,也被泰雍帝“论功”奖赏,连翻了好几品级。 而她,也由美人晋升为丽嫔。 这回总算,能够让父族挺起脊梁骨、在朝堂上也硬气一回。 皇上盛眷,对后庭各妃嫔而言,可谓是皆大欢喜。 反倒是祁妃,泰雍帝对其态度是,其不犯宫规,绝计是对她不管不顾、自生自灭的那种。 许是她过往太过于盛气凌人、也够作,亲手毁了其父族给她铺就好的康庄大道。 听闻,靖宣国公府也将要舍弃她这枚无用的棋子,而择近些日子最拔头的宓妃,也就是原来的阮才人。 如今失利失势的祁妃,被后庭的媵嫱‘排斥’,近乎众叛亲离,当真可怜可悲也。 虽如此,但也是她自取灭亡。 宫丽嫔此时心里懊恼不已。 她不该不胜自喜,一时不察,表露出对祁妃的轻蔑。都隐忍了这么多年,今儿差点了栽在自己的手里! 而且,居然会让邬漪澜瞧见。 当真是她失策了…… 在宫丽嫔失神间,不远处传来宫女行礼,齐齐喊道,“宓妃娘娘吉祥安康!” 得婉贵妃差来的宫女送话,阮贞筠从景阳宫走来,正好与婉贵妃等人相遇、来到了翊坤宫,于是盈盈上前施了一礼, “姐姐金安。” “妹妹免礼了。” “是。”阮贞筠盈波艳艳地笑了笑,搭着丹青的手款款直立起来。 “宓妃娘娘吉祥安康……”跟在宫丽嫔身后的媵嫱们,纷纷朝阮贞筠行礼。 “妹妹免礼了。“ 朝白昭仪虚抬手,阮贞筠朝媵嫱们浅笑着扶了她起来,媵嫱们“喏”应声起来。 只见,阮贞筠柔荑抬起,靠在唇边轻轻咳了咳,清瘦的脸颊浮上一抹不太正常的赧色,望向婉贵妃解释道, “前些日子妹妹不慎染了风寒,本以为好了,怎晓得出门见了风,这骨子就受不住了,还请姐姐莫责。“ “妹妹说的是甚么?既然身子有恙,是否传过太医瞧过?女子这风寒病可不是小事儿,妹妹得紧些自个儿身子,切莫不当一回事!” 听见阮贞筠染了风寒,婉贵妃明眸露出忧色,且带以姐姐训责不听话妹妹那般‘爱之深责之切’。 随即,见她偏头,美目含愠怒地落在身后的大宫女千和身上,欲要斥责—— 吓得千和忙上前,扑通一声地重跪在地上,磕首告罪道,“千和知错!” “姐姐!” 阮贞筠见婉贵妃欲要责罚宫女,急着出声阻了她要出口的话,转而婉转地替跪地的宫女求情道, “妹妹已是传过太医,太医也说只须小心保暖就好,是妹妹不想被误以以病推脱,借故不与宸皇贵妃请安。 姐姐切莫因妹妹的不是,而错责人,把姐姐拖累了,妹妹定然是自责难安。” 瞧,阮贞筠明里是替宫女千和求情,实则,哪个后庭女子听不出她话里有话? 后庭当今谁最得圣宠? 莫过于名头最盛的宸皇贵妃傅令曦也! 她身怀多技。 又是地级符箓师,又是极品炼丹师,更是与泰雍帝并肩作战过! 如此内外兼备的‘贤内助’,只怕身为男儿身也比不过她。 无碍泰雍帝如此看重她。 再说,连朝堂上都无人敢怠慢她半分,国师更是跟小尾巴似地追着她身后、鞍前马后。 就连淮王找她要枚悟道丹,事后都被极护短的泰雍帝,狠狠地削了一顿,并称再无下回才堪堪保住老命。 当然,泰雍地不会真的伤了淮王的性命。 而淮王为了极品丹,也不是那么容易妥协。 听闻,他事后搜肠刮肚的想了不少办法,最后找来一个偏方,为的是能多抗揍点儿…… 如不是泰雍帝那‘大醋缸’,时时刻刻都呆在傅令曦的身旁,估摸有着不少人热切她呢! 她们这些,不过是居于深宫后庭的妃嫔姬妾,对她的能耐也是望尘莫及。任谁,不去供着她、捧着她? 大女主宓妃阮贞筠原本是真想要称病,不想与傅令曦这个异数碰头。 毕竟这些年,她忙于采集功德运气子的同时,傅令曦的修为也在蹭蹭蹭‘火箭’似的速度赶超她。 如今她‘声势浩荡’地回来,她自然要开始收敛些。 只是,她这回瞧见,这宫丽嫔…… 瞥了一眼眼前各人各异的神情,阮贞筠敛下眼睑,一扫而去这些日积在心中的阴霾,突然有了另一个主意…… “既然妹妹给这贱婢求情,本宫这回且饶了她,还不赶紧谢恩?” 婉贵妃自然是听出,阮贞筠是故意将傅令曦推到众矢之的,她不介意推波助澜一番。 “是!女婢谢过宓妃娘娘大恩!” “无碍。”阮贞筠浅浅笑着,摆了摆手。 接着,她望向一旁的婉贵妃,有些为难地道,“姐姐,瞧,咱们在这儿耽误了些时辰,也不知宸皇贵妃是否会怪罪……” 闻言,婉贵妃笑着打断她的话, “妹妹多虑了,宸皇贵妃原非一般闺中女子,那般克礼、拘泥小节之人,如今事出有因,她未必会对此斤斤计较、责备妹妹的不是。“ “是,听姐姐的。” 说着,就见婉贵妃亲昵地拉着阮贞筠,德妃则让出了一侧,走在她的右侧。 阮贞筠见此,对其福了福身,“姐姐先行。” 闻言,德妃笑了笑,拉着她的另一只手,亲昵地道,“咱们一起。” 静贵仪落在婉贵妃身后,看着三人亲昵的举动,扯了扯嘴角,眼底露出嘲讽之色,嗤之以鼻地哼了声,低声忿忿道,“看她傅氏敢!” 还在翊坤宫忙得昏天暗地的傅令曦,自然是不晓得后庭小品位的妃嫔媵嫱都恨上了自己。 而她恃宠而骄,苛责、刁难后庭妃嫔的恶形象更是长了翅膀、传开了—— 第203章 好是一幅情真、意切 翊坤宫.宫门前 各人怀着各异心思,由婉贵妃带头的一众妃嫔媵嫱来到了翊坤宫门前,却被小叶子告知,傅令曦今日不得空。 “奴才给各位贵主子请安,贵主子们万福吉祥~” “宸皇贵妃娘娘今日与皇上有要事商议,吩咐咱家转告请各位贵主子,今日的问安礼免了,就且先行回宫。 待娘娘觐见各位,再吩咐奴到各宫给贵主子们传话,届时,娘娘设宴诸位贵主子,请静待奴才的传话。恭送各位贵主子~” “是,有劳小公公了。” 都说狗仗人势。 如今傅令曦圣眷正浓,就是婉贵妃也得卖她一个面子,对小叶子温和客气,半点不似在自己宫殿里那般高高在上。 踏进翊坤宫,便见花厅上首端着仪容华贵、肤色赛雪的宸皇贵妃傅令曦。 “参见宸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 眼前的傅令曦,简直豆蔻十八,不,更甚豆蔻哇! 且不说北极地那恶寒之地最折磨人。 端着她这能掐出水来的肌肤,不晓得的,还以为泰雍帝带她出去游山玩水呢! 压住心里的嫉妒,婉贵妃率先开口,亲和道,“今儿宸皇贵妃与陛下回来,姐姐领着一众妹妹来给您请安,许久不见,我等甚是挂念呢。” 见端的是口蜜腹剑、表里不一的后庭女子,傅令曦自然是清楚,她们掩盖在虚伪面容的心底定是满满恶毒的言语。 可到底是个敬业的,她该做的戏份也是给做足的,姝容莞尔,噙着笑道,“诸位姐姐妹妹请坐。 说来本宫与皇上出征北极地,那当真穷山恶水、异兽环山之恶地,幸不辱使命,也是上苍庇佑我上羿子民,皇上也得上祖庇佑,已是突破进阶为武圣…… 总算是历尽千辛,本宫托皇上鸿福,这才能安然回来见诸位姐姐与妹妹们,本宫几欲涕零垂泪、又甚是胜喜,能与诸位再继姐妹情份啊。” 装白莲花谁不会? 见傅令曦抬袖抹了抹眼角,瞧那桃花面容梨花沁珠泪,好是一幅情真意切! 祁妃是第一个,恨不得上前撕碎她姣姣的桃花面。 可惜,最终撕碎的是,她藏在袖里的锦帕! 她不甘! 如今高座上那个位置,被伏下跽跪的人,应当是她!是她!是她! 座上的傅令曦说句“失态”,便接过紫栾适时奉上的茶碗抿了一口,缓了缓才道来,“说来,本宫和圣上离宫这段日子,可是辛苦了两位姐姐” 说着顿了顿,瞧见下首位置的婉贵妃、贞妃二人欣喜期待的目光,傅令曦也不吊着人,放下茶碗又继续道, “皇上虽然忙于政务,但也是常惦记着姐姐们的辛劳,为此回宫前,他特命本宫代为奖赏各位,” 话落,见傅令曦对候着一旁的紫栾示了一眼。 紫栾领意,抬步上前两小步,面对下首的妃嫔施了一礼。 她将早前傅令曦罗列出来的奖赏名单,逐一念道, “婉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萃纯,克娴内则,贞妃淑德含章,柔嘉淑顺……克令克柔……,朕勉勤于朝政,尔等为后庭众妃嫔之表率,深慰朕心, 特赐婉贵妃、贞妃,黄翡白云镶金的白如意一柄、南海进贡的东珠一盒,珊瑚翠玉树一丛、鲛沙紫绫缎五匹、金头牙萨白幼洋布一匹,金银丝缎五匹……” 傅令曦毫无遗漏一众妃嫔那喜出望外、面若桃花的神情,心底“啧~”了声。有点替她们这幅心喜若狂。 她们可不晓得了要想指望泰雍帝对后庭这些妃嫔好脸色都难,更遑论让他亲自奖赏这些在他头上种满了青青草原的女子? 他不提剑血溅后宫,那是因他要顾及皇庭子嗣! 不然,放谁能容忍自己妻妾背叛自己? 不。 谢夙秉除了她傅令曦,其他名为妻妾的众后庭女子,没一个能入他的眼,自然不算是妻妾。 既然怀王喜欢染指他不屑一顾的女子,他便成全他。 权当是为先帝乃至谢氏老祖们延绵子嗣罢了。“臣妾\嫔妾\媵嫱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 该奖赏的奖赏完了,傅令曦懒得跟她们继续耗着,便示意她们退下。 刚回宫二日,便要替怀王处理这一对花姿招展的女子,她还没时间陪自己三个宝儿呢! “且等等!”忽而,傅令曦想起阮来,瞧她坐了半日把自己缩成毫无存在感的,可瞧她在秘境的时候,她可不是像这般的安分的哦?“宓姐姐请留步。” 以她治后庭的手段,哪容得下那争宠的玩意儿,如此容易怀上了龙嗣?! 也恨孙才人那没用的东西! 还有宫绮媚那装疯扮傻的贱人,愣是油盐不进半分! 如今空守的这些年,眼睁睁看着泰永帝宠幸的贱妾,所生的皇子皇女一个接一个地呱呱落地。 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还有懿太后! 死死盯着她钟粹宫的一举一动,严丝合缝、让她想给娘家送信儿都不得。 甭说她想要使计,那也是光手逮刺球啊! 后庭中馈虽说是由婉贵妃与贤妃分摊管理,可谁明面上也不敢对祁妃过于苛刻,毕竟悫太后的势力仍在。 其余妃嫔媵嫱受封之后,也不敢多在祁妃面前多显露、捧踩,祁妃也不屑与她们为伍,因此自然形成了她被‘孤立’的现象 “且等等!”忽而,傅令曦想起阮来,瞧她坐了半日把自己缩成毫无存在感的,可瞧她在秘境的时候,她可不是像这般的安分的哦?“宓姐姐请留步。” 以她治后庭的手段,哪容得下那争宠的玩意儿,如此容易怀上了龙嗣?! 也恨孙才人那没用的东西! 还有宫绮媚那装疯扮傻的贱人,愣是油盐不进半分! 如今空守的这些年,眼睁睁看着泰永帝宠幸的贱妾,所生的皇子皇女一个接一个地呱呱落地。 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还有懿太后! 死死盯着她钟粹宫的一举一动,严丝合缝、让她想给娘家送信儿都不得。 甭说她想要使计,那也是光手逮刺球啊! 后庭中馈虽说是由婉贵妃与贤妃分摊管理,可谁明面上也不敢对祁妃过于苛刻,毕竟悫太后的势力仍在。 其余妃嫔媵嫱受封之后,也不敢多在祁妃面前多显露、捧踩,祁妃也不屑与她们为伍,因此自然形成了她被‘孤立’的现象 第204章 不得像妹妹这般野脱 此刻,祁妃恨不得即刻上前,撕碎她傅令曦那姣姣的桃花面! 可最终碎的,是她藏在袖里的锦帕! 她不甘! 高座上那个位置、被众妃嫔伏下跽跪的人,应当是她!是她!是她! 祁妃好不容易才压下,要冲上上首、撕了傅令曦那张狐媚子脸的冲动。 瞧傅令曦一张口,似棉里夹珠。 本以为是个软的,可一时迷了眼给撞上,还真叫人叫苦不迭! 下首右侧端坐的婉贵妃,一时哑言不知如何接话才是。 她哪能听不出,傅令曦这是在旁敲自己? 同时,她也在告诫自己,要认清在泰雍帝心上,到底谁孰轻谁孰重? 可而今,风头正盛的人非她也,婉贵妃她不能忍也得忍! 傅令曦今日这番敲打,她只得打掉一嘴牙往肚子里吞,面容还得维持、端着得宜的笑,道, “皇上乃为真龙天子,自是有神明庇佑,妹妹又得圣眷,皇上自然不会让妹妹受半点委屈。 不怕妹妹取笑,姐姐还真羡煞了妹妹,能陪伴在圣驾左右,那是咱们久居后庭的嫔妃所仰望而不及。“ 婉贵妃说到这,神情不免略显苦涩。 到底是真带了几分真切、真性情,还有无尽的无奈。 因着她们大多都是贵女出生,打小就被养在深闺之中。 学的是女红刺绣。 读的是三从四德的女学、女诫。 平日又常以女诫约束自己,必须要清闲贞静,守节整齐,以事夫主,清静自守等等,哪能跟傅令曦这般随心而欲? 归根到底,她有泰雍帝给纵容。 婉贵妃忆起傅令曦那时,刚刚进宫选秀的时候,还是她最为不屑的靖威国公府的庶女出身呢。想到这,她的心才好受了些。 闻言,傅令曦抬起手绢,半掩着嘴儿,轻轻一笑,尔后自贬道,“姐姐打小受礼教,自然不得像妹妹这般野脱,呵呵……” 一众妃嫔见傅令曦毫无架子,又笑得真挚直率,原本好些对她心生不满的媵嫱,这回倒是对她改观了些。 花厅原本凝住的气氛,一下轻松了不少。 有人大胆直言道,“怎算是野脱呢?按嫔妾说,娘娘这是真性情才对!” 古训女诫下的贵女,有哪个能真正做到随心所欲?唯有傅令曦吧! “对对对。” 韩贵嫔之前视傅令曦为肉中刺。 这回相见,在听见有人在奉谀傅令曦,她便极力地想要讨好她, “说得极是。瞧,皇上回宫之后,可都常在姐姐宫殿里呢。若是皇上不喜,怎么会如此偏爱姐姐呢! 难怪妹妹不似姐姐般得圣宠,原来合着要合对皇上的喜好!姐姐可切莫要责妹妹羡慕嫉妒您呢~“ 一旁的韩贵嫔也跟、凑上热闹,似韩贵嫔那般口不对心,“那是,谁能与宸皇贵妃姐姐相提并论?我等怕皇上降罪呢。” 谁不知晓泰雍帝性情暴戾,一言不合就拔剑? 唯有傅令曦在的时候,他才特显柔情蜜意的一面。还有,那便是招侍寝、行云雨之巅的时候,算是温柔缠人。 可下了龙塌,他就不认人了! “谁说不是?皇上就是喜欢妹妹这般直率性情吧~”贤妃酸溜溜地接上一句。 她就挠掉青丝也想不明白,皇上到底有何不同~ 而品位低的媵嫱,只敢静坐,听着韩贵嫔等人阿奉的话,婉贵妃、德妃又与傅令曦谈笑甚欢的,时不时跟着微笑点头附和。 这么一说,便是一个时辰过去。 说到这,傅令曦才缓缓将视线转移至阮贞筠身上,且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 “听闻妹妹身子抱恙,正好本宫身边的萦采医术尚可,不如妹妹让她替你诊断一番?“ 她话是询问,但目光却是带着一道无形的迫感,唯有阮贞筠能感受到。 忽儿听见傅令曦,想要身边的宫女给自己把脉,阮贞筠心底当即警铃大作—— 【她这是要干什么?是想要明目张胆地查自己?】 自从上回她故意污蔑傅令曦对自己下毒,交锋一回落败之后,面对着傅令曦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会被她看穿、是穿越的异魂! 【难道她还想对自己动手不成?】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能对自己做什么?】 阮贞筠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防备地盯着傅令曦,似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门道来。 可惜,她姿态慵懒地支着手肘侧头靠着,在等着自己回话。 其余妃嫔,含着离阮贞筠相邻的婉贵妃在内,并未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异样。 听见傅令曦的话,婉贵妃点了点头,游说阮,道,“萦采的医术确实不错,妹妹就莫等回宫再看太医了。 宸皇贵妃妹妹这殿里多的是好药材,妹妹可绝计不会吝啬那点药的。” 闻言,傅令曦爽快地点了点,“那自然是。” 转而,她侧头视线直逼向阮贞筠,莞尔道,“这病忌拖延。风寒症虽说并非什么难症。 但,对于女子来说,尤其是生产过的妇人,可极大可能会影响到怀子嗣,妹妹应当不会拒绝才是嗯?“ 对上傅令曦挑衅的眼神,阮贞筠暗暗咬着牙槽,应道,“姐姐一片苦心,妹妹怎会拂了您的好意呢,在这先谢过姐姐了,劳姐姐伤神了。” 确实是一片苦心呐~ 傅令曦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般的傅令曦让阮贞筠很头疼。 她完全看不出,她搞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定然是在试探自己!】 阮贞筠对自己的系统空间,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绝对相信,傅令曦是想要诈她! 略为垂眸,阮贞筠遮住了眼底的阴霾,轻咬着牙槽,道,“那有劳姐姐了。” 傅令曦原以为还要多费些唇舌的,怎晓得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不过,她确实是想要刺激、试探阮贞筠,到底收集功德气运子后,她会有何不同。 萦采得了傅令曦一眼神。 盈盈上前,站在了阮贞筠的跟前施礼道,“宓妃娘娘金安,有请娘娘伸出手腕,女婢给您看脉~” 一罗预后,萦采收回了手,朝傅令曦福身,并回禀道, “回禀娘娘,宓妃娘娘脉象多弦紧,的确是风寒久治未彻底痊愈。 只需用防风、甘草、当归、赤茯苓、杏仁、桂枝、黄芩、秦艽、葛根、麻黄等研成粉末,再加三颗大枣与几片生姜煎服,待痊愈之后,再进行一些温补的“ 傅令曦点了点头,“嗯,那你下去给宓妃备好,待她回宫时,交给丹青带回去煎服。” “是。” 萦采行礼之后便退下—— 第205章 比这句、怼得更诛心 原本落座在傅令曦对面的祁妃,一改从前的凌人姿态,垂眸缄默,似同乖巧的庞姬一般静坐在那。 可听着以往总对她阿谀奉承的嫔妃、媵嫱,如今转了风向,一味昧着良心地夸赞傅令曦, 她扫视了一遍,才将视线落在了上首,雍容华贵的傅令曦,凤眸含怒,嗤声道, “妹妹就不怕自己恃宠而骄,得了皇上的厌恶?”待他厌倦她之后,只怕她要求赐三尺白绫了! “哦?那姐姐是否很期待这一日的到来?” 傅令曦柳眉一挑,好以整暇地望向,终于安耐不住的祁妃,一脸静待她的狗嘴,接下要吐出点什么来。 婉贵妃、宓妃两人相互交换了一眼,并未出声阻止祁妃作死。 反正两人掐架起来,无论谁败,都是她们所乐意见到的。 其余品位低的,眼看着神仙打架,惶恐不安地缩在自己不显眼的位置上,偷偷地观望,害怕自己会被殃及池鱼。 柳嫔则一脸冷意,盯着祁妃。 她就等着祁妃把傅令曦得罪透了。 晓得傅令曦是有仇当场报之人,而她奈何不了祁妃,但傅令曦一定能行! 柳嫔心里一直记着要为儿子报仇! 祁妃晓得自己当下身处是怎样的劣势,也即将被悫太后,以及父祖舍弃的一枚废棋子。 不得泰雍帝的眷念,又未能诞下一男半女的血脉。 在后庭的嫔妃最为重要的,便是用尽手段都要怀上龙嗣,那样,才能巩固自己在后庭的地位、乃至能保命。 而此前,在泰雍帝出征前,后庭妃嫔们几乎都被雨露均沾了一遍。 只要侍寝过的妃嫔,绝大多数都怀上了皇嗣。 有同为潜府的老人,有选秀的新宠。 宓妃、德妃、沁昭仪、韦贵嫔、柳嫔各得一皇子皇女。 而坐在上首处高高在上的傅令曦,更是为泰雍帝添得三个皇子皇女,且还个个天赋异禀。 尤为她生的四皇子更甚。 泰雍帝已是以未来储君而来培养他。 可是,明明这一切原本应属于她才是! “难道姐姐说得不对?其一,妹妹与皇上前往北极地虽有功在,可莫要忘了功高盖主的理儿,皇上再宠、再疼惜你,那也是有个底线。 其二,妹妹难道以为一众嫔妃、媵嫱对你所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称赞,而不是忌惮背后的皇上对你所宠爱? 其三,你可莫忘了,在后庭最不缺乏率真、美貌年轻的女子。 以皇上的修为,要再过几十年,依旧是风华正茂、当是盛年,而你,年老色衰,恐怕圣宠也要随之而驰。 等皇上换了新宠,妹妹回头就找不着地儿哭去了。“ 嘶~ 在坐无人,无一不狠狠地抽了口气。 婉贵妃也不曾想到,这祁妃居然会把话说得如此的狠! 这不是往傅令曦心窝捅么! 反观被指年老色衰,会被泰雍帝厌弃的傅令曦,微微一笑,且笑得温柔和静。 见她用怜悯的目光落在了祁妃身上,弯了弯唇角,淡淡地道,“今日不知明日事,姐姐何必忧心来日呢? 况且,皇上来日宠谁,怕也轮不到姐姐您就是了,本宫都不操心,姐姐急啥呢?” 没有比傅令曦这句怼得更诛心! 话落,便见祁妃整个人失魂地站了起来,尔后像失疯了般扑向傅令曦,“我要杀了你……” “放肆!” 容嬷嬷见祁妃扑来之际,先一步挡在傅令曦的身前,且眼疾手快地掌掴了她一巴掌—— “翊坤宫岂容你在宸皇贵妃娘娘面前撒野!更何况,你还不够资格在娘娘面前大呼小叫!” 祁妃被容嬷嬷这一掌打得脸都偏了一边儿,任谁都能看出,她这掌风的劲儿,可是带着内劲! 如今谁不晓得,傅令曦炼得一手极品丹。 而今见容嬷嬷露这一手,当即唬住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祁妃被押了出去。 而座上的傅令曦说句“失态”,便接过紫栾适时奉上的茶碗抿了一口,像没事儿的人一样, 才缓缓道来,“说来,本宫和皇上离宫这段日子,可是辛苦了两位姐姐。后庭琐事繁冗,两位打理的井井有条,让皇上无后顾之忧地奔赴前线。” 说着,她顿了顿,瞧见下首位置的婉贵妃、贞妃二人露出欣喜期待的目光,也不吊着人,放下茶碗又继续道, “皇上虽然不在宫里,平日也总忙于政务,但常惦记着姐姐们的辛劳,为此回宫前,他特命本宫代为奖赏二人,诞下子嗣有功的嫔妃,也论功奖赏。” 傅令曦对候着一旁的紫栾示了一眼。 紫栾点头领意。 见其抬步上前两小步,面对下首的婉贵妃、贞妃,以及其余妃嫔施了一礼。 将早前傅令曦罗列出来的奖赏名单,逐一念道, “婉贵妃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萃纯,克娴内则,贞妃淑德含章,柔嘉淑顺……克令克柔……,尔等为后庭众妃嫔之表率,深慰朕心, 特赐婉贵妃、贞妃,黄翡白云镶金的白如意一柄、南海进贡的东珠一盒、珊瑚翠玉树一丛、鲛沙紫绫缎五匹、金头牙萨白幼洋布一匹、金银丝缎五匹……” 傅令曦“啧”了一声。 毫无遗漏一众妃嫔那喜出望外、面若桃花的神情,完全忘了方才被她吓的惶恐不安、战战兢兢,该害怕自己。 说来,这些奖赏,还是她跟泰雍帝讨来的。 她们可不晓得,要想指望泰雍帝对后庭妃嫔好脸色都难,更遑论让他亲自奖赏这些在他头上种满了青青草原的女子? 他不提剑血溅后宫,那是因他要顾及皇庭子嗣。 不然,放谁能容忍自己妻妾背叛自己? 不。 谢夙秉除了她傅令曦,其他名为妻妾的众后庭女子,没一个能入他的眼,自然不算是妻妾。 他的直男想法就是,既然怀王喜欢染指他不屑一顾的女子,他便成全他。 权当是为先帝、老祖宗延绵子嗣罢了。 “臣妾\嫔妾\媵嫱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 该奖赏的奖赏完了,傅令曦懒得跟她们继续耗着【演累了】,示意她们退下。 刚回宫,自己便要替怀王处理这一堆花姿招展的莺莺燕燕,她还没时间陪自己三个宝儿呢! 第206章 本宫所受你来日之苦 祁妃被带下后,软禁于圜塔之中。 那是泰雍帝下的令。 在花厅之中所发生之事,傅令曦并未对他提及。 可这事,房全富怎敢瞒住他? 处于‘休养’状态的谢夙秉,但凡是有关傅令曦之事,那是用‘风声鹤唳’来形容也不为过。 护妻护得水泄不通、紧着呢! 他能容忍怀王‘鸠占鹊巢’,却不能容忍其欺辱他的爱侣,尤为是他染指过的、那些令他厌恶、恶心的后庭女子! …… 圜塔 祁妃不曾想到,傅令曦居然把自己禁于此地。 是离皇城之北最远的一处荒穹岭。 这里人迹罕见,万物排立,仰不见天,乱石断水,朔风狂吹,丛哭林嗥,老树根相蟠互。 如不是建造华丽巍峨的一座红塔屹立于此,怕是世人都误以为,这里是流放犯人的边疆恶寒之地呢。 对于被圜禁于此的娇滴滴美人来说,这可是人间地狱、噩梦的开始。 上弈国历年唯有犯了重罪的妃嫔,才会被圜禁于此,且无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被圜禁了五日。 祁妃已失去当初的雍容华贵、高傲之姿。 如今的她,未进得半点水,半口米粮。 不过数日光景,其人形消瘦,面容憔悴,形如枯槁。 特别是那深陷的眼眶,两眸暗哑无光,两腮凹陷暴露出尖尖的下颚,披着一头凌乱不已的长丝,疯狂地捶打门扉—— 乍然一看,似哪来的阴间道上、爬起的獠牙青面恶鬼呢。 因长时间嗷叫。 那如鹂鸟之音的嗓子,如同被砂砾、碎石磨过般, 断断续续地拖着破风箱的声音,夹在风声里的唳泣声,在这人迹了无的地方,如同丛哭林嗥,叫人寒颤不已。 长年坚守于此的丛棘者,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反反复复地咒骂、嗷叫了几日的疯妇,当即重重地“呸”了一声后, 充耳不闻地捏着碎花生,与同伴饮酒继续唠嗑谈笑。 这圜塔已是空置数十年,不曾想,居然还有作死的嫔妃被送于此,这真叫人烦呐。 “来人啊……” “你们不能如此对待本宫!” “本宫要见皇上!” “皇上毫不知情,定然是傅令曦那毒妇所为!” “皇上是断然不会如此待我,傅令曦那贱人欺瞒了皇上,他不知本宫在此受罪!如是知晓,他一定会惩戒那贱人、毒妇!” “皇上最不能容忍便是,后庭她这种恶毒善妒之妇,你等只需要替本宫带消息出去,本宫自是好好奖赏你等,你等听见了没!” “你等给本宫去通禀!本宫今日定然把你等都记住,等本宫得回宫,自是会与皇上言明,将你等调离于此恶寒之地,荣华富贵只等本宫一声而已,高官厚禄、软塌美人应有尽有……” “傅令曦,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把本宫囚禁于此?” “就因你善妒,想皇上独宠于你,你就得将所有碍于你的妃嫔全部治死?” “你这个恶毒妇!不嫌造孽,本宫就等着你作孽自受的一日,皇上以善妒之名将你抛弃!届时,你什么都不是!” “没有皇上对你的宠爱、庇护,你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不是!” “凭什么,你一个庶出的贱人能凌驾于本宫头上?仅不过是借着皇上的依仗,等有朝一日,皇上对你厌倦了,本宫今日所受,必是你来日之苦、他日之恶报!” “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本宫要见皇上……” “傅令曦,贱人……” “傅氏,毒妇,贱人,你不能如此待我……我才是主母,你不过是贱妾……我是一国之母,你是糠麸康菜……” “恨你的不止本宫一人,为何你专治本宫……” “本宫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 祁妃苦苦地嗷着。 因多日,滴水未沾,身子早已使不出半分力气,依靠着厚重的门扉而不至于倒下。 口嗷得干枯。 可她仍不死心,满嘴低喃着恶毒的咒骂之语。 她心里充满不甘与愤怒。 她恨傅令曦。 如不是她的出现,打破了后庭她管制的平衡,哪会出现她如今落得的境地? 以她过往治后庭的手段,更容不得那争宠的玩意儿,如此容易怀上了龙嗣,而威胁到自己。 她也恨孙才人那没用的东西。 还有宫绮媚那装疯扮傻的贱人,愣是油盐不进半分。 如今空守的这些年,眼睁睁看着泰雍帝宠幸的贱妾所怀,生下的皇子皇女一个接一个地呱呱落地,又因怀嗣有功,嫔位都越了好几品。 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还有懿太后。 死死盯着她钟粹宫的一举一动、严丝合缝的,让她想给娘家送信儿都不得。 甭说她想要使计,那也是光手逮刺球啊。 祁妃把自己困在促狭的空间,而根本没有想过—— 后庭中馈虽说是由婉贵妃与贞妃分摊管理,可谁明面上也不敢对祁妃过于苛刻,毕竟悫太后的势力,仍是让人所忌惮。 毕竟泰雍帝也暂且动不得她,只用各种的借口慢慢削掉,她暗地里遍布的鹰爪势力。 其余妃嫔媵嫱受封之后,也不敢多在祁妃面前多显露、棒踩。 是其不屑与她们为伍,因此自然形成了她被‘孤立’的现象。 但,这些都不足以她走到今时今日! 祁妃根本没往泰雍帝的身上去想,她是碰了他的逆鳞——傅令曦,才容不下她这个恶妇! “什么人?” 古丛棘耳朵一动。 听见熟悉的轻盈的脚步声,随即便放下了警惕。 远远瞧见,一声青布衣的妙龄女子提着食盒过来,笑盈盈朝他福了福身,行礼道,“古丛棘~“ “青青姑娘啊。” 古丛棘瞧见来人,习惯性地接过她递过来的食盒,爽朗一笑,“有劳姑娘了。” 圜塔人迹罕见,但也并非是完全廖无人烟。 此坐落于皇城之北。 傍山而建,山脚下仍有几户原村民,以打猎、砍柴、农耕为生。 袁青青便是山下的一户农家女,负责每日给看守的丛棘们送饭的。 “古丛棘客气了。”袁青青腼腆笑着道。 袁青青今日可比平日多了提了一食盒。 古丛棘接过其手中的两个食盒,将一个转身交予同伴。 而另一个食盒,他例行检查了饭菜、试了银针—— 第207章 是贱是贵又有何分别 古丛棘低头查验,并未发现袁青青眼底一瞬而过的暗芒。 验毕。 袁青青接过食盒,一张纯净的脸儿漾着俏皮的笑,眨了眨水灵灵的杏眸子,似好奇地低声询问, “每回古丛棘您都这么小心翼翼的,关在里面之人,她身份一定很不一般了吧?是哪儿的贵人?” 从五日前,袁青青就受爹娘的吩咐,多做了一人的饭菜,因此知晓这里来了人。 她的年纪尚小,且送饭时间不长。 每回上山,也不见除了看守在这里的古丛棘二人之外的人,因她有这好奇一问,古丛棘也未作深想。 只是,他听见‘贵人’二字,一张国字脸露出了不屑之色,讥哼了声,不欲与她小姑娘多说什么,敷衍了一句, “算是吧。” 能被送来这里的,不是犯了重罪,又罪不至死的高官爵位夫人,便是宫里头遭皇上厌弃的嫔妃。 但凡被送到这里,除了自然的老死、病死,日子到头了,草席一裹,是贱是贵,又有何分别?又何谈什么贵人之说? 古丛棘嗤之以鼻,却没再有过多的解释。 毕竟他在这里看守,他只需做好本分之事。 余下的,不过是念在这数年与袁青青熟络,又怜她与自己的女儿年纪相仿的小丫头,多应她几句无关紧要之事罢了。 袁青青也是知趣的。 见古丛棘不愿多谈,她也紧闭了嘴巴,接过食盒,踩着脚下的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来到祁妃所在的厢房。 古丛棘开了锁,示意袁青青把食盒提进去,也不怕里面的人会伤害到她,而留在门外守着。 连日来,祁妃从最开始挣扎哭闹着要离开,被他手中染血的大刀‘警告’过之后,人便以绝食来威胁他。 每回都将食盒打翻,把人赶了出来。 可今日,袁青青进去后,里面却静悄悄的。 古丛棘也未作他想。 在他看来。 一个被帝皇厌弃的娇娇妃嫔,再闹也不过是深闺夫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仅此而已。 这回人都给饿了五日,滴水未进,就是要寻死也没那个力气,更别说会伤害袁青青,好歹她也是农耕之女呢。 而里面之人,要是个精明的,得该清醒自己这么折腾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他可从来不会看轻,任何一个后宫女子。 要晓得,在那吃人不吐骨的后宫浸染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最清楚要使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自个儿立在不败的位置上。 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也唯有活着,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因此,古丛棘更不认为,祁妃还会继续闹绝食把自己作死。 房内。 祁妃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地往望着帷帐之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袁青青虽然好奇,这女子是因什么被关在这里,但是,她也没敢多问。 两日前,有人给她一锭金子,让她给关在这里的人送信儿。 一开始,她是不愿意接受。 可后来那人慢慢地诱着她,应承她所憧憬的一切,声称不过是让她送信儿,而非把关押的人带走。 这下可算是卸了她心底的不安。 只要不是要让她把人救走就得了。 因此,袁青青最后还是爽快地应下了这事。 “你……” 袁青青突然开口,却想了想那人告诉自己的话,还没想到要怎么说。 张了张嘴,就听见原本床榻上像死人一般的女子,胸前起伏、怒斥了一句,“滚!” 被这么一斥,袁青青面色涨红,有一瞬的愠恼冲上了头,想脱口骂出,却想到守在门外的古丛棘,给生生地忍了下来, 见其伏在祁妃的耳边,压低只于两人听见的声音,咬着牙槽道,“你这人都活成这死样了,还这般盛气凌人?”敢赶她走! 祁妃不曾想到,自己曾经风光无限,多少人匍匐在她的面前阿谀奉承,尽是满嘴抹蜜、好听的话来哄自己高兴。 而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以往最轻蔑不屑一顾的贱民、农家女,在自己的面前指谪自己盛气凌人! 可笑,讽刺。 这时候,祁妃脑海里呈现的是,自己往时在潜府为当家主母,进宫后在后宫一人独权时的无限风光的画面。 然,却被耳边讽刺的声音打断了那美丽的画卷—— “难道我有说错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你比我还要清楚! 如最高那位不放你的话,这辈子你只能在这里病死、老死!你当自个儿是当今皇上盛宠的宸皇贵妃啊!” 一个等死的人,有什么能耐在她的面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凭什么! 袁青青不晓得自己戳中祁妃的死穴。 尚未发现到,祁妃放两侧、已紧握成拳的手、手背欲要爆裂的青筋,嘴里还不忘得意地讥讽道, “你若是宸皇贵妃能深得皇上宠爱,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了! 你以为我乐意来给你打脸儿不成?要不是我得了人好处,答应给你送信儿,你信不信,在送来的饭菜里,我就能让你痛得怀疑人生! 别拿你以前的风光的姿态示人,你已不是那时候的你,你如今连我家的狗蛋都不如!“ 好歹狗蛋会掏鸟蛋,有她爹疼着呢。 她?一个没人没爹没娘没相公疼爱的可怜人! “砰!” “啊!” “嘶!” 古丛棘听见房里的动静,当即跑了进来,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不过,只是一瞬的惊愣,他回神过来,一个刀手把发疯时的祁妃给批晕,解救下被掐得差点儿断气的袁青青。 “呼……呼……” 袁青青直到被古丛棘带出了房外,整个人还处于极度的惊惧之中,身子哆嗦个不停。 “青青姑娘啊,真对不住啊。”古丛棘满脸自责之色,又无措,不知如何宽慰被吓得不轻的人儿。 他也没想到祁妃这单薄的身子,怎么突然就…… 袁青青连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缓缓缓过了,对古丛棘摇了摇头。 即便是晓得祁妃已被他锁在房里,不能再对她做出什么,可这一刻,她仍不忘,自己方才生死间,她眼底那簇欲要将她烧成灰烬的怒火—— 第208章 喜欢太保那个锤子哦 远在圜塔所发生之事,傅令曦则不得而知了。 今日,她正愁着的是,臭宝香宝跟太傅太保学课之事…… “呃,皇上……大宝也就算了,可臭宝、香宝且再等一、二年,可好?“傅令曦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臭宝,实在不忍心,劝声道。 闻言,手抱香宝的谢夙秉,睨了一眼窝在她怀里时不时干抽搭着、两眼掬满了欺骗人的泪水的臭宝, 一脸嫌弃地道,“太保说,香宝天赋极好,这岁数合适教一些防身、遁法之术亦未尝不可。 且,妹妹都学了,作为哥哥怎能不以身作则、令妹仿效之?“ 其实,主原因还是他认为,臭宝与香宝同是一胎的双生子,可身子不如香宝的强。 经深思衡量之后,他硬下心来让臭宝炼体之外时,也把香宝捎带上。 更因有着谢之秀这个前车之鉴。 一想到阿秀那丫头,早年被肖耀祖那王八羔子欺辱的情景,谢夙秉就恨不得香宝马上能够进阶修炼! 他不允许香宝在未来的日子,会受外人半点儿的屈辱、受骗上当之事出现! “话虽这般说,可到底孩子还小嘛~”傅令曦是心疼孩子。 特别是看见大宝,一整日都是在书房、武场度过,谢夙秉上朝之前,他还必须起床勤加背诵、练习前一日太傅太保所授教的功课。 他被认定为太子未来的储君不错,可到底还是自己身上掉出来的肉啊。 哪有做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儿。 一个也就算了。 而今,谢夙秉又把臭宝、香宝往‘火坑’里推去,她这个做娘的,若再不坚决拒绝的话,往后孩儿都不跟她亲了。 说娘不护他们呢! 两人在僵持中。 臭宝朝妹妹眨了眨眼眸,两人无声地交流起来。 【父皇太狠了!】 【还好哇。】 【呃?难道你想去学武?没见着大哥好可怜么?!】 【可,香宝好喜欢太保那个锤子哦~】 想起香宝嘴里的太保,那个比他人高了半截的八棱锤,一个就能砸死自己,窝在傅令曦怀里的臭宝,流了一背的冷汗, 心有余悸之余,一双难以置信的黑眸子,瞪着眼前可爱娇憨的妹妹—— 【你是小娇娇!】 【哥哥你弱弱~】 被鄙夷的臭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太傅说,治国天下之权,女人家操之大半,盖以母教为本也。女德无极,妇怨无终……】 听着臭宝喋喋不休的女德女戒倾囊而出,香宝忽而嘴儿一扁,眼见要大哭了。 着实吓着了臭宝,忙要出声哄妹妹,就听见谢夙秉咬牙切齿地震天一吼,“谢以禃!” 谢以禃同学小小的身板猛地一个激灵。 熟悉的场景,每日上演不少于三五回。 还是傅令曦眼疾手快,一把把怀里的小人儿塞到了容嬷嬷的手里, 又以眼花缭乱的速度,把香宝从谢夙秉的手里抱走,转身交予紫栾,示意两人把孩子带出去, 这还不能结束,人依在谢夙秉的胸膛,拉着他的衣襟撒娇【转移某人的注意力】道, “皇上,咱们说正事呢~” “爱妃你……”莫要太宠臭宝! 谢夙秉气得不轻。 明知道爱侣是有意而为之的,可他舍不得斥她半个字儿! 只得语重心长地日常洗脑—— 心想着谢夙秉每日给自己洗脑、训斥臭宝的话,傅令曦早已能倒背如流。 正如头上的某人正说到愤然之处的话,重复的次数,已是让她耳朵起了厚厚的一层茧了…… 末了,谢夙秉瞧着不走心不走肺的爱妃,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心上,心累了,干脆堵住了她的嘴儿,惩罚她—— 心却道,下回一定不再生臭小子!否者,自己仗着武圣的修为,也难保长寿! 某人根本没有意识到,生男生女可不是由他说了算哦~ 谢夙秉手环着爱侣略显丰盈的腰,让其调整了舒适的位置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原本只是想要惩罚爱侣的。 可这一举动后,他又后悔了。 “嗯?” 突然静下,倚着某人胸膛的傅令曦红粉扑脸的,察觉不妥的时候,仰起头一瞧,便对上一簇冒着灼热火焰、要吞人的深眸—— 眼前黑影一晃,再次落下骤雨般的吻,让两人都失了方向。 “爱妃……“ 谢夙秉缱绻地呼唤,傅令曦一点点地拉回了理智,推了推他人,两颊绯绯地瞪了一眼,“皇上!” 讲正事儿呢!孩子的事儿还没完! 无奈,谢夙秉只好把自己心中所忧虑的,都与她一一细说。 提起谢之秀之事,傅令曦也替她愤愤不平。 不过,如今断了是好事,至少让某些少些出来恶心人呢! “听说,萧耀祖后悔了?”实际是他的相好苏珂搞的鬼! 傅令曦记得,自己在鼎丰酒楼所‘听’,萧耀祖与苏珂这狗男女之间的阴谋。 还有的是,在背后帮助苏珂的那个面具男阿丑。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苏珂对谢之秀,还有那个阿丑似乎隐瞒了什么,反倒让傅令曦直觉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的关联。 可惜她到今还没找到一点头绪。 而今,谢之秀体内所中的情煞毒被解了。其对萧耀祖的‘痴情’已是免疫了,自然无须要她担心过多。 唯一的是跳梁小丑苏珂,时不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才叫恶心人呢! “皇上,臣妾想回国公府一趟~” 傅令曦打着回娘家的旗号。 一来是回京一段时日了,她想回娘家看望她娘与小弟。想看看,国公府那位还是否依旧轻待了她的娘,她娘又是否能立起来。 还有小弟的学业如何。这些都是让他们能够在国公府立足的资本。 两人也必须要自立起来。 不然,她再怎么帮扶,也要人扶得起,在她不其身边的时候,不再让人任意拿捏啊。 正所谓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也。 二来是她想看看自己的‘主业’成果。 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瞧瞧,是她这个当家的太宽心了。 奖罚分明,才能调动底下之人的积极性。 有些事必须她亲自去做的,还得她亲自去一趟。 该给鼓励的鼓励,该给奖赏的奖赏,那样,他们才能真正用心为她谋事、为她所用。 三来是她想找机会查阿丑之事,当然这事是为了谢之秀。 该断则断。 如若不弄清明白,她怕苏珂掌握着谢之秀一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晓得的秘密,这始终是一隐患,也许会在某个时候给她一个致命一击—— 第209章 有妹如此他何其难乎 比方说,上回她差点间接丧命在苏珂的阴谋上! 她想,就算不是自己被无辜牵连,可她也绝对不允许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所在乎之人的! 傅令曦心底暗暗的发誓。 谢夙秉低头瞧着忽儿一脸义愤填膺的爱侣,好些无奈,不知又是何人让她如此动怒? 自生了三个宝儿,她的脾气似乎见‘长’了。 无碍她这般,着实是他在‘休养’中,某些跳梁小丑蹦出来扰人,甚是令人烦厌。 不过,她动怒的模样,也着实美得让人遐想。 不等爱侣回神过来,低着头的谢夙秉,在两人之间相互抵着前额的时候,便布下了结界,隔绝了房内的动静—— 齿间纠缠的空隙间,晕乎乎的傅令曦,耳边响着他哑声的回应之前的问话,“允。” 闻言,将两人拉开了些距离,她又趁机试探道,“那二宝上课之事,能否缓缓?” 有一瞬,谢夙秉觉得自己的某些能力或许、可能变弱了?不然,爱侣怎能在这时候、这事上,还惦记着旁的事、如此大煞风景? “爱妃嗯?” 危险气息陡然释放出—— “嗯?”迷糊的傅令曦疑惑一声。 最后,直到嗓音都碎成无数瓣儿、哭求着,她才晓得自己到底犯了何错把男人给气狠了qaq 都说餍足后的男人最好说话。 傅令曦可是付出要被折了的腰的代价,才换来两宝儿的短暂自由时光。 嘤嘤~ 她太难了~ …… 被带走的臭宝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小胸脯。 再低头看见,一脸得逞、坏笑的妹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脸颊,“你方才是故意的?” “嘶~” 见香宝吃痛一声,吓得臭宝忙松手凑前,紧张地查看一番,“咋我还没用力,你就疼上啊?” 虽然疑惑自己是否真的不小心弄疼了妹妹,但妹妹说疼,他心比她更疼。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见她白嫩嫩的肤色,连一点红印子都没,这才松了口气。 见此,香宝自知又得逞了一会,“嘻”一声,小骄傲了一声,“哥哥笨笨哦~” 后知后觉才发现,她是指每次父皇气恼要打他的时候,香宝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带他‘遁’之夭夭。 臭宝同学脸色顿时成了周叔旦废掉的灵符qaq 见此一幕,容嬷嬷等人忙垂下眼睑,偷偷笑成一片。 …… “哥哥~” “甚么事?” “香宝想要抓鱼鱼~” “可是哥哥不会抓。” “哥哥真笨哦~” 好不容易甩掉容嬷嬷几个大尾巴,香宝跑得满头大汗地招着小手,小脸儿红扑红扑的,转头催促,总是赶不上自己的哥哥, “哥哥,快快!” 说着不等臭宝动手帮自己抓鱼,香宝挽起袖子,提着累赘的裙摆围着腰间豪迈地绑了个结,继而爬上了芙蕖湖畔围起来的石墩上—— 因回宫不久,就有着她偷偷跑来湖边玩水的惊吓,谢夙秉差点命人把湖给填平。 可傅令曦觉得,他这是一年被蛇咬,三年怕草索。 如是像他那般,那以后岂不是处处都要拘着孩子,让孩子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没自由? 亦或者把孩子拴在自己的腰上,这才叫他好安心? 她自问做不到。 且也不会这般做法! 要晓得。 活泼好动的孩子定然是顽皮、淘气些。 可不能因着孩子这个原因,而为人父母却为了自个儿的忧心,而扼杀了孩子与生俱来的天性。 大人如一味的用自己的行为去约束孩子,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禁止这个,禁止那个的,往后日子长了,孩子便失去了其真率的性子。 变得什么都不敢做,也不经思考,或者思虑太多,做什么事都不成。 那才是真正害了孩子! 在训斥过两个孩子后,最终谢夙秉不情不愿地接受傅令曦的意见,命人在湖畔旁沿边上,围着半人高的石墩。 拘着两个孩子的身高不能越过,也阻止他们靠近湖畔。 对于身边的宫女,又增添了四人。 可惜,这一切豆难不倒咱们聪慧的香宝宝! 今儿,香宝又用计甩开了容嬷嬷她们,偷偷地来到了湖畔来。 臭宝自然是不同意香宝来湖畔这边儿玩,他可是深刻记得,父皇狠狠抽他小屁臀儿的情景! 追在香宝的身后气喘吁吁地,就见小身板蹬着腿儿,一跃就爬上了比她还要高的石墩上,惊呼一声,“妹妹!“ 忙地奔上去,伏低身给她踮脚儿,这才不至于让她脚踩空而掉下来。 “嘻嘻嘻……” 见香宝手脚并用、爬上了石墩。 一对儿小胖手正高兴地拊掌,笑得软乎乎甜糯糯的,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臭宝,又气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亏你还笑得出来!”有妹如此,他何其难乎! 每回被自个儿父皇逮个正,都是他默默地‘认罪’,不然,对不住专门伺候他的金虎长鞭! 说来,臭宝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嘴里有多嫌弃自己的妹妹,但每回闯祸都是他一力承当。 臭宝心里可流了足足一匹布的泪。 咋他长得软乎乎的妹妹,偏生性子跟野猴儿似的? 上房揭瓦、下河摸虾抓鱼,舞刀弄剑,耍大锤儿样样精,还天生神力宝! 可遇到太傅,念之乎者也,脑壳儿就跟被她钓的鱼儿似的,直摇头甩尾! 一手春蚓秋蛇的行笔,如母妃而言,简直称得上惨绝人寰阿啊~ 傅令曦对她也是失去了耐性,干脆眼不见为净。 反正孩子都会长大! 该会的,长大都会! 丢脸这坑,让她自己填了去! 唯有谢夙秉爱女成魔,每日除了疗伤,就是手把手教香宝练字。 香宝快要崩溃了! 她可不想父皇天天抓着她的小手画小王八【还在学习控笔、画圈圈】 用盛爷爷【盛世赞】的原话,小主子把练字当成画画,会不会更好玩? 香宝宝耸了耸小肩儿表示,画画也不好玩叭~ 盛世赞又问,那小主子喜欢玩什么?奴才陪你玩?玩完了,咱们好好练字可好? 香宝宝想了想,冷不丁地转身,蹬蹬蹬地迈着小短腿儿,小跑到守在殿门外的侍卫面前,示意他蹲下来说话。 不等还急吼吼地跟在她身后追的盛世赞回神过来,就见自己眼前忽儿寒光一闪,“唰” 的一声,他右边浓黑的眉毛,就这么的缺了半根…… 自那次之后,盛世赞再也不敢跟香宝宝‘玩’了(╥﹏╥) 第210章 咱们宝宝是讲道理的 “殿下……” 远远闻得容嬷嬷等人的呼唤声,臭宝浑身一个激灵,朝香宝招手道,“妹妹下来!嬷嬷她们找来了!” 闻言,香宝把手中的长树枝往池里一扔,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无趣~”还不如在境地那会好玩呢。 见人从圆墩上跃身而下,臭宝急急伸出手肘,将香宝抱个满怀。 “妹妹该减重了。”臭宝咬牙一声,愣是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不至于把两人都给摔伤了。 脚刚着地,香宝水灵灵的大眼眸乌溜溜一转,带着雀跃的亮光,兴奋不已地道,“哥哥,要不咱们跟嬷嬷玩捉迷藏!” 臭宝扶额,同时担心地劝声道,“母后告诫过咱们,不得独自在宫里玩耍,你可想受罚不是?” 宫里‘危及’四伏,母妃曾告诫他们,想要离开翊坤宫,身边一定要跟着容嬷嬷她们。 他能陪她玩了一回,这下也该玩够了,他想,该要回去好好‘认罪’,等父皇从轻发落…… 闻言,香宝嘴儿一扁,一副‘你若是不愿意,她便大哭给你看’。 反正,她总能把哥哥吃得死死的,父皇责罚的,也定然不会是她!香宝宝不怕! “殿下,你们在哪儿啊……” 听容嬷嬷等人急切的嗓音越发的近,香宝紧张地拉着臭宝的手,撒娇道,“哥哥~再不跑就来不及咯!” 说是征求的话,但语气却不容置喙,香宝一把攥着哥哥的小手,往旁的花丛团簇窜了进去。 被迫的臭宝哪有大力神妹妹的劲儿,一下就被动地带、拖着急奔。 一瞬,半人高的花丛就把两个小身板给掩盖了。 等容嬷嬷赶到的时候,发现依旧未找到两位小祖宗的身影,这下真给她吓坏了。 整个翊坤宫都给找遍了,都不见二人。 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偷偷离开了翊坤宫了! “嬷嬷,小主子身边有娘娘的暗卫跟随保护着,若是有事发生,定然会带回消息。不若,咱们还是先回去?” 紫栾心里也急得跟蚂蚁上热锅似的、焦急不安。 但晓得,再急,如今也是无补于事。 最紧要的,还是先回去回禀娘娘。 在发现两位小主子不见的时候,她便留下了素染候在殿里。 每日这个时辰,泰雍帝都会闭关修炼,傅令曦定会陪在他的身边而不让任何人打搅。 她望了望日头,估摸着素染应当给二人禀报了此事。 回去后,她自是会向二位主子请罪。 听出紫栾的安抚之意,容嬷嬷更是自责不已,“也是老奴的错。” “嬷嬷不必多自责,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向娘娘回禀。” 容嬷嬷点了点头,“嗯。”心里盼着,两位小祖宗要赶紧回来,不然,她如何对得住娘娘的信任! …… 储秀宫.涟漪湖 “呼呼……” “嘻嘻……” “妹妹,亏你还笑得出来。” 比起香宝天真浪漫的笑容,臭宝扯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路想好要如何说服她回去的,这会看见香宝兴奋又期待的目光,他要说的话就毫无原则地咽回肚子里去了。 臭宝长了一张儒雅文静、欺骗世人的脸,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无法抵御。 要说,臭宝的长相可是糅合了傅令曦,与谢夙秉二人盛颜的精华。 多一份太妖,少一分太柔。 特别在委屈的时候,模样像极了其父皇。 香宝一时被臭宝那委屈巴巴的模样逗笑了,笑仰着身子,不觉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在了某物—— “哎哟……” “放肆!” “哪来的野丫头?敢伤了殿下!”陈嬷嬷厉声高喝了一句,二话不说就抬手一巴掌直接落下—— 香宝宝打小遵从母妃的教导,做错事的孩子可是先要与人道歉,便朝跌坐在地上的男孩欠了欠身,真诚地道歉道, “呀?对不住哦~” “妹妹!” 臭宝不曾想,妹妹都主动道歉了,来人还一言不合就要打人,连忙将妹妹护在身后,昂着小脑袋,对那人斥道, “你等敢伤我妹妹!” 陈嬷嬷刚挥出的手掌拍个空,这扑前来才看清楚,眼前伤了同治殿下的是何人。 瞧着眼前的一对长得精致的男娃女娃。 女娃身着浅紫色的鲛纱紫绫缎,环腰缠的是金丝镶红宝石缎带,头带是素简的红缎绑着两垂髫。 男娃头戴紫玉冠,身着宝蓝锦缎华服,不凡之姿、难以让人轻贱之也。 尤为是他,长着一张同泰雍帝五成相似的样貌,身上又自与神俱来的王者、迫人之势, 又认出男娃身上衣裳的特征是属于哪宫殿的,陈嬷嬷心底猛然一惊,后背瞬间竟浸湿了衣裳。 随后,她发现,两人身后并无跟着任何的宫女伺候,心里的惶恐不安顿时消弭了些。 又想到同治殿下可是泰雍帝的长皇子,眼前这位就算是那位娘娘所生的太子殿下又如何,而今无人可证明他的身份不是? 待陈嬷嬷冷静下来,想即刻带同治殿下赶紧离去的时候,便听见他雀跃地喊了声,“嬷嬷,给本宫把这女娃带回殿去,本宫欢喜她!” 在宫里头,同治殿下的话,无人不敢不遵从。 闻言,小刘子想也不想,即刻上前想要把女娃抓起—— “殿下!” “啪!” “嘶……” 不等陈嬷嬷开口阻止,便见刚伸手要抓住人的小刘子,眨眼的功夫,他右手的手背突兀地浮肿了起来。 “你……”小刘子龇牙咧嘴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多了几分狰狞。 若是换做旁的小孩,早就被吓着,哭得稀里哗啦了。 可打人者的香宝宝却透着兴奋之色,邀功似的朝自个儿哥哥,悄声道,“哥哥,母妃说,辱人者人恒辱之,打人者已当还之,咱们是不是可以打回去?” 就差没直接说,她能不能跟人打一场架! 臭宝同学扶额,但还是附议点了点头,“……”宝宝,你的词用得真好。若是母妃在此,定然会心感宽慰。 “不过,能动嘴的,就别动手,咱们是温文雅人不是暴徒,要懂礼貌嗯。” 别以为他看不出自个儿妹妹的意图。 可臭宝不想让妹妹‘凶名’在外。 想想她是几岁的人儿?动不动就撸袖动粗? 咱们宝宝是讲道理的~ 在心默念了一句,臭宝昂首,淡漠地扫了眼前一众奴才,这才将视线落在了比自己年长一些的男童身上—— 第211章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臭宝端着小脸,猜测眼前这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身份,到底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哪位皇兄? 在身后来不及提醒同治殿下要避讳,眼前翊坤宫的两位小祖宗的陈嬷嬷,在听见香宝自称其“母妃”二字,更是印证心中的猜测,心马上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见其上前、来到了同治殿下的身边,伏低在他耳边小声了一句。 臭宝瞧见陈嬷嬷小心翼翼的动作,眉头蹙了蹙,心道,若是懂眼色的奴才,这会该是劝说自个儿主子赶紧滚了吧? 陈嬷嬷以为自己与同治殿下表明了身份,他也会收敛起平日骄纵的性子。 这会,她话刚落下,同治殿下竟嗤笑一声—— “原来是贱妾生的贱种?” “殿下!”老天爷啊! 陈嬷嬷被同治殿下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老腿儿都软了下了,且重重地磕、跪在了地上,人不忘连抱住他,一手捂住他的嘴儿, 哆嗦着身子,给臭宝香宝二人请罪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两位主儿莫要责怪殿下,殿下误认错人了!” 见陈嬷嬷一脸惧意,莺归燕归此刻也猜出了眼前两个孩童的身份,忙跪地下请罪道,“殿下息怒!” 同治殿下被陈嬷嬷死死捂着嘴巴,忆起其母妃常在他耳边与他说的话。 如若不是他父皇受佞妃迷惑,把太子之位传给这妾生的贱种,上羿的太子殿下、储君之位,应是他的才对! 旁边的小刘子,见众人对两孩童下跪,眼底闪过一抹阴戾,也随着二位宫女跪了下了,只是,他垂眸掩盖过眼底的恨意。 同治殿下在傅令曦回宫之前,可被德妃护得紧紧的,但同时也被她养得骄纵。 加之,她是重生回来的。 以为泰雍帝会死在北极地,因此她觉得自己足以掌握住这一世、改变原来自己的命运,能顺利把自己的孩子推上那个至高的位置,没少与他说宫中生存的利害之道。 说到底,她还是仗着她儿是长子! 平日她与孩子所暗示,以及宫里的奴才,有意无意地将孩子定为未来的储君来讨好他,以至于在小小年纪的他,在心里埋下了至高无上、权力至上的种子,失了本心。 见自个儿奴才个个都惧怕贱妾之子,还忤逆自己的意思,同治殿下怒火之下,手脚并用地踢打着陈嬷嬷,还趁她一个不留神,张嘴就往陈嬷嬷的打满褶皱的手背咬了一口。 到底是半大的孩子,这口咬下去,叫陈嬷嬷吃痛一声松开了手。 见手背鲜血淋淋,她差点儿就昏死过去。 无奈在这时候,她决然不能让同治殿下在她手里有半点的闪失,否者德妃岂会放过她这把老骨头、贱命! 可,着实这殿下心太狠了! 陈嬷嬷心里那是敢怒不敢言,暗自咬着牙槽,再次劝声—— “殿下!” “闭嘴!你不听本宫,本宫有的是人来!” 见同治殿下大袖一挥,竖着眉毛,指着小刘子命令道,“小刘子!” 闻得小主子一声命令,小刘子眸底精光一闪,应声道“是!” “把他们二人都给本宫抓起来!” 瞧见同治殿下小小年纪,戾气可不小,莺归与燕归相视一眼,两人身子齐齐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心有余悸地挪开了些地方,似不经意地与陈嬷嬷拉开了距离。 “哥哥!” “放肆! 臭宝怒斥了小刘子一声,以为香宝害怕,伸手捏紧着她的小手,安抚她道,“哥哥在,莫怕。” 他其实也有些后怕。 到底还是个孩子,未曾经历过半点人性丑陋的一面,自然不晓得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 他原本只想着利用用自己的身份唬住对方。 不曾想,这么一来,却是更加激起对方的杀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二人悄声无息地消失。 小刘子左右望了一望,见两孩子身后确实没有奴才跟着,他胆子便壮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狰狞,朝陈嬷嬷扯了扯嘴角道, “嬷嬷,宫中如有不长眼的东西伤了殿下,殿下要小惩一下也不过分,不过,奴才一时不懂分寸失了手就……”那就不能怪他咯。 听见小刘子话里的暗示,陈嬷嬷心里一个咯噔,就见他视线往两个孩子身上朝自己抬了抬下颌,又听他压低声,阴恻恻地道 “宫中历年来命丧池里的皇子皇女不计其数,有谁晓得他们是如何掉入池中? 即便那位晓得之后要追查,可又有谁瞧见是谁动的手,而并非是孩子自个儿落的水? 嬷嬷,奴才只不过教训了俩伤了殿下的贱奴。 而殿下宽宏仁爱,只是小小惩戒便让奴才放了人。至于人最后如何、到哪儿去,那咱们也管不得那么宽了嗯?” “可……” 见陈嬷嬷还在犹豫,小刘子笑了笑道,“嬷嬷忘了,人不得罪也得罪了,你能保准他俩回去不会跟那位状告? 横竖都把人得罪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小刘子朝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陈嬷嬷阖眸冷静下了,才想起其中的厉害。 小刘子说得不错。 方才同治殿下对两位小主子说的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让他们活着回去,那位娘娘在皇上吹吹枕边风的话…… 待陈嬷嬷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尽是毫无掩盖的杀意,并朝小刘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动手。 “两位小主子,得罪了。” 嘴上说是得罪,可不见他脸上有半点的歉意。 臭宝又不傻。 此时,看进小刘子赤红色眸子,以及不怀好意地呲裂着嘴,一股不安涌上了他的心头。 “记得别伤了那个。”同治殿下指着臭宝身后的香宝,嘱咐道。 “是。” 应声后,便见小刘子先扑向臭宝—— 小刘子可还没忘,方才是他身边的女娃动手打伤自己的。 那一手的力道,仍叫他心有余悸。 可到底因着香宝的年纪太小而看轻她,只觉得不过是她身上凑巧带有伤人的利器,自己一时不察才被其所伤的。 不过,他脑子灵光,想着不如先抓住看似文弱的臭宝来威胁香宝。 可未等他碰到臭宝的半片衣角,只感觉到自己的后膝一痛,整个人突然一麻。 随后身子僵硬起来、不受控地往一侧倒去,正巧砸在了一旁站着的同治殿下—— 第212章 这叫,害人终害己 不偏不倚的,同治殿下被小刘子砸个正。 待莺归夜归回神过来将人扶起来,同治殿下一把将二人推开,“滚开!” 又疼又羞愤不已的他,被气得抖着手指,指着小刘子说要治他得罪,张嘴就是溅飞出来的血。 “殿、下,奴才并非有意……”小刘子一肚子委屈,却说不出个所然来。 因着,他方才后膝突然一痛,人才会失去控制砸伤了小主子。 可这会,人又恢复如常,他又无法说理去。 若不是青天白日,他还以为自己这是撞了鬼! 小刘子在宫中待的日子不短,没少帮那些贵人做腌臜事。 神佛鬼怪这些事,信者有,不信者无,说到底这会是他心里有鬼,才会晓得害怕。 瞧见被磕掉门牙、漏风地同治殿下满嘴鲜血的,还反被要加害自己、其自个儿的奴才所伤,香宝两手拊掌,朝二人骂了句,“活该!” 可不是嘛。 母妃说,这叫害人终害己! “辱……”同治殿下又急又气又疼,又被香宝嘲笑,气得连鸟语都说不出来。 “殿下,咱们赶紧回殿请太医察看一番!”陈嬷嬷这回也被惊吓过度了,也后悔了,自己因一时脑热,听了小刘子挑唆。 明显,他这无端的‘撞邪’行为,是因着藏在暗处的暗卫! 陈嬷嬷跟着德妃之前,可是在悫太后身边伺候过几年,她见过泰雍帝背后的暗卫! “粥?本宫不粥!”【走?本宫不走!】 同治殿下被气煞了,想也不想就抬手,往跪地的陈嬷嬷甩了一巴掌,指着香宝道,“今日不管如何,都要把她二人给本宫拿下!” 他的伤说严重,也不算是。 只不过被磕掉了一颗牙齿,乍然一看似鲜血溅出而有些可怖。 这会人被气狠了,倒是把之前的疼痛的恐惧给压下来,人反而冷静下来。 如今他满眼都是,要如何收拾香宝二人,来抚平自己今日所受的气! “呵,好大的口气啊。” “母后!” 闻见熟悉的声音,臭宝香宝霍然回头,便见傅令曦朝带着人,朝二人方向走来,登时四只眼眸眼前一亮。 然而,臭宝下意识地往她身后望去。 瞧不见那抹明黄伟岸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傅令曦自当看不见,他如此惧怕某人的小动作。 想着她先来一步,某人接了她传话随后就到,这傻儿子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香宝小跑奔向亲亲的母妃、一头扎进她香香的怀里,糯声喊道,“母后~” 瞧,这便是做了亏心事儿,才如此作女儿娇娇的姿态。 傅令曦柳叶眉挑了挑不怒而威,像足了八成的泰雍帝,无声地警告她【回头再收拾你!】 香宝自当略过她的警告【依仗某人的偏宠壮肥了胆】,亲昵地搂着她的脖颈,朝她身后焦虑不安的容嬷嬷,调皮地吐了吐舌子。 容嬷嬷瞧见丢在自己手里的小主子,全须全尾在自己的面前,差点喜极而泣、要失态了。 然,想起方才,她跟在主子后面,瞧见陈嬷嬷等人的恶行,她就怒不可歇—— 要晓得,他们若是未找到人,亦或是来迟一步,眼前这些贱奴才可将要加害自个儿小主子! 容嬷嬷阴沉着脸,冷盯着跪地的陈嬷嬷等人。 这老东西,这狗奴才,她可记住了! 紫栾等人心里也愤怒不已,心疼两位小主子,更是自责自己,并未有好好地保护在他们的身边。 当瞧见傅令曦这一刻开始,陈嬷嬷心里就拔声叫了句“完了”。 “大胆!见宸皇贵妃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跪下!”容嬷嬷一声厉喝,竖眉瞪着永和宫众人。 陈嬷嬷带头,与众奴才宫女诚惶诚恐地跪地,给傅令曦行礼,“奴才叩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而同治殿下则面露不屑,却不得不两手作揖,朝傅令曦行了一个不甚规矩的礼,“同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福吉祥。” “安?” 傅令曦冷嗤一声,凝了冰似的的狐狸眸,淡淡地扫过跪地的众人,视线最后落在了一身狼狈的同治殿下身上, “有尔等在,如何叫本宫‘安’?又怎能安?” “你……” 同治殿下被傅令曦毫无留情面地当众拂了脸,当即恼羞成怒地指着她,却被陈嬷嬷急急地打断, 并按住了他,声音压抑地规劝他道, “殿下!宸皇贵妃娘娘在德妃娘娘之上,是殿下庶母妃,殿下莫要再气恼皇贵妃娘娘,不当值……” 最后三个字,她是用口型告诉他,且唯有二人得见。 同治殿下瞧陈嬷嬷对他摇了摇头,暗示他莫要冲动,不然连累了自个儿母妃德妃娘娘,那可是得不偿失。 方才人家母妃不在,又无跟随的嬷嬷宫女,他即便是做了什么,也可当借口推诿干净。 可如今傅令曦本尊杵在这儿,他要是再强行干点什么,怕是人家不答应! “哼!”同治殿下忿忿哼了一声,扭头以示不服。 “德妃的好家教!”果然是怀王的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且蠢! 傅令曦心里不屑一声。 “请皇贵妃娘娘恕罪!今儿属实是两位殿下,在不知情之下误伤了同治殿下,奴才等又并未认出两位小主子的身份。 老奴眼拙,见二人当时身后并无嬷嬷大宫女等伺候着,没给贵主子给认出来,着实是老奴之错,望宸皇贵妃降罪老奴!“ 傅令曦瞧陈嬷嬷,一力承当同治殿下犯下的错误,高看了她一眼。 可,那又如何? 敢伤她的皇儿,是瞧不起她?还是觉得她傅令曦是软柿子、泥人? 对不住,她可是睚眦必报,人若欺我、我还之百倍之人! “伤?我瞧着人好好的,伤哪儿了?”傅令曦淡淡扫过陈嬷嬷。 被那狐狸眼中精锐的冷芒扫过,陈嬷嬷整人如跪针毡,后褙子的衣裳都沁出一身冷汗来,磕磕碰碰地道来, “这……殿下被踩中了脚……脚背……”陈嬷嬷很是清楚,同治殿下不过是损点皮儿,倒不是甚么大事儿。 她不敢言明,他是看中了香宝而已。 “母妃~,香宝只是不小心踩了他的脚背,并非故意的。 香宝可是时刻谨遵母妃之训,有给他道歉的,可是他还是让他的奴才抓香宝还有哥哥,他还打哥哥呢!” 香宝窝在傅令曦怀里撒娇、诉控着同治殿下的各种罪行。 告状谁不会?指鹿为马谁不会! 第213章 提醒她人家是唤错爹 傅令曦当然晓得自个儿皇儿的脾性。 若是他们真有错,自会认错并给对方道歉,而香宝也并未撒谎。 “朕倒要瞧瞧,香宝是如何伤人!” “皇上驾到——” 随着盛世赞一声高昂的传唱。 一道明黄身影随其含着愠怒声音的落下,转眼功夫便来到傅令曦的身边,且将她怀中的小身板一捞, 将香宝稳当当地坐在他的手肘上,转而一脸愠色地扫了眼,齐齐跪在傅令曦身前的一众奴才—— “父皇~”亲昵唤了一声,香宝抱着他的脖颈,送上每日例行的香吻一个。 “嗯。” 虽回应一单音,却不难看出原本盛怒的龙颜,被那声脆生甜腻的“父皇”二字抚下身上的戾气。 然,那冷峻的眸底如春雪消融,春阳和煦地溺了小人儿一眼后,视线转而落在同治殿下身上/ 却恢复一惯黑而深的眸子,冷凝如霜,阴沉着肃容。 瞧见父皇阴沉的脸,连一个眼儿都不屑给自己一个,臭宝心虚地上前向他行礼,唤声,“父皇。” “蠢。” 谢夙秉撇了他一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可,不难看出与着香宝相处所不同,却同样饱含着慈父的心疼和怜爱。 在谢夙秉眼中,臭宝不蠢,怎么会带着妹妹一起让人欺辱,而不知反击回去? 说到底还是自身太弱。 无能力欺回去,明哲保身,让自己不处于劣势,不危及性命,先谋而动,才是智者。 当然,这些都是某慈父的心里话,他哪会与那臭小子明言? 合该让他多吃些苦,才会长记性,省得他得意忘形了! 臭宝虚心受教,又施了一礼。 经此一回,他心底已暗暗下定决心,要听从父皇的意思拜师太保,以后必常加练习,好好保护妹妹! 见被敲打后的臭宝虚心受教,谢夙秉满意地移开目光,视线重新落在了另一个‘儿子’身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冤,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专替怀王收拾他那些烂摊儿,自己又何苦呢。 谢夙秉脑壳儿突突疼,牙槽也疼。 见其右手甩了袖、手一背,冷冷扫过陈嬷嬷等人,视线最后落在了给自己挖坑的‘便宜儿子’身上—— “说!香宝如何伤你?伤在哪?你都一一道明,倘若有半点虚假,朕决不轻饶!” “砰砰砰……” 跪地的陈嬷嬷等一众奴才,摄于帝威死亡凝视地压迫之下,把头颅重重地磕在地上,直接认罪,“奴才/奴婢该死!” 盛世赞命人端来宝座,谢夙秉大马金刀地坐了下了,手不忘调了调、让香宝坐得舒适些。 抖得跟筛子似的陈嬷嬷,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清楚事情的原委,不敢隐瞒半点。 直到告罪完毕,她后背脊的衣裳已浸湿透了。 谢夙秉眯了眯眼眸,神色看不出他信与不信,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至于,见突兀出现的泰雍帝、自他出世都未曾见过一眼的父皇,同治殿下如同被点了穴道般,怔愣地立在一旁—— 原来,这人就是他的父皇? “大胆!” “同治殿下快跪下啊!” 见泰雍帝阴沉着脸,陈嬷嬷满是风霜的老脸急得冷汗沁额,连悄悄扯同治殿下的袖角都惊惧得在不断地颤抖着。 按她瞧,皇帝阴沉的脸色只对他们永和宫。 就连同治殿下,皇帝可是连正眼都没瞧上一回! 反观,亲昵坐在他大腿上的翊坤宫的小主子,孰亲孰梳,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分辨出来! 陈嬷嬷越跪,心里就越慌。 心里唯有祈祷,同治殿下莫要再犯傻激怒皇上,连累他们遭受无妄之罪! “嗯?” 无形的龙威,且谢夙秉此刻阴沉得可怕的面容,压得同治殿下不禁双膝软下,“扑通”地跪了下来—— “父皇……”同治殿下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座上,被谢夙秉一个眼神吓得忙垂下头来,嗫嚅地轻唤出声来。 闻言,便宜爹谢夙秉原本已够黑的脸庞,当即又抹了一层墨般,阴沉得可怖。 傅令曦一旁看着都觉得不忍心。 瞧他这模样,简直专治孩儿夜啼啊。。。 都说孩子的感官视觉尤为敏感。 谢夙秉毫不收敛自己的厌恶、不喜,同治殿下自然能够感受得到,跪在地上的小身板不禁抖了抖,眼底尽是茫然与不知所措。 【为何父皇与母妃所述的完全不似一个人的?】 同治殿下心里很是不解。 自牙牙学语开始,无人无不对他和颜悦色、讨好地哄着他为未来的储君殿下。 唯我独尊、唯我至上的思想,早已在他的心底扎根发芽、长成一个小小树了。 而素未谋面的‘父皇’,在他小小的心里装着的是巍峨高大的模糊画像。 谢夙秉外表正是他所幻想的,心中对‘父皇’所渴望、憧憬的模样同个样儿。 可是…… 他为何为了贱妾之女而动怒、质问自己? 他才是他的长皇儿啊! 同治殿下霍然抬头。 他视线与安坐在谢夙秉臂膀上、乖巧的香宝不期而对上。 瞧见她亲昵地搂着父皇的脖颈,还凑前他、在他耳边耳语甚么有趣的事,父皇嘴角噙着浅浅上翘的弧度。 同治殿下当即恍然明白,母妃之前为何一直叮嘱自己,要好好与父皇相处、博得他的喜爱。 原来父皇喜欢听话乖巧的! 而坐在谢夙秉腿上的香宝,在听见他唤自个儿父亲为‘父皇’的时候,,不由撅长了嘴儿,一脸不喜道,“父皇,他是谁呀?” 傅令曦,“……”好吧,此刻无怪孩子这么问,她也不能当众提醒她,人家是唤错爹了?孩子无罪! “咳,香宝,你理应唤同治殿下一声皇兄,他算是你的哥哥。” 如此尴尬的回话,由傅令曦说出来,当即替谢夙秉解下了困境。 傅令曦心里赞叹声,果然,高情商的回话技巧,放在什么场面什么朝代都适用! 谢夙秉很有深意地睨了一眼傅令曦,见她目光心虚地移开后,他侧头与香宝解释道,“不错,你理应唤他一声皇兄。” 同治殿下听见自己被‘父皇’承认了身份,暗淡的眸子瞬间亮了亮。 然而,他却听见香宝软糯的嗓音又道,“可是,他让奴才欺负香宝还有哥哥哦。” 同治殿下,“……”这话他接不下去! 第214章 臣妾不能忍也不会忍【加更】 “不……” 同治殿下一时不知如何向谢夙秉解释,自己欺辱香宝兄妹二人之事,张了张嘴,却怎么也接不下去。 于是,他心一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香宝,“……” 见此一幕,傅令曦嘴角抽搐了一下。 心道,这一哭二闹三打滚儿的戏儿,咱们家香宝周岁的时候都不兴这么做了! 这会孩子哭得震天似的,谢夙秉觉得脑壳仁更疼了。 对付大人,他尚且有办法治。 可对于无辜的孩儿来说,他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罚重了,孩子有个好歹,这‘虎毒不吃子’便传出去,他就成了比虎兽还毒之人。 若是罚轻了,瞧瞧爱妃那似笑非笑,一副‘你若是没法给孩子一个交代就跟你没完’。 有一瞬,谢夙秉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实在难啊。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交于爱妃处理才是明智之举。 于是,他向爱侣投去求救的眼神。 傅令曦狐狸眼眸眨了眨,对他表示“宝宝什么不懂”。 不是她心眼儿小。 而是他的‘孩子’欺负到她的孩儿头上,这口气叫她如何能够咽得下去? 还要她处理这事儿?没门! 谢夙秉还是不死心,伸手悄悄勾了勾她宽袖里的柔荑,压得两人才听见的嗓音,求了声,“爱妃……” 似乎猜到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傅令曦干脆从他怀中把香宝抱了下来,交于容嬷嬷手里。 又朝紫栾嘱咐了几句,见两孩子都被带走,她敛了敛眸子,神情淡漠疏离地看向谢夙秉。 只是一个眼神,谢夙秉眼皮突的一挑,心头蔓延上一股不安,便听傅令曦冷声道, “皇上,此时关乎臣妾的孩儿受辱之事,臣妾是当事人自是要置身事外,若是由臣妾亲手处理此事的话,定会遭受到有心人,质疑臣妾的不公。 于皇上而言,那是您徇私偏袒,那臣妾更不能替换皇上处置此事,陷皇上于不义! 皇上晓得,近些日子宫里宫外已传遍,臣妾恃宠而骄、逼迫后庭妃嫔等恶毒言语纷纷云云。 虽知都是些莫须有、捕风捉影的谣言,臣妾坦荡荡,不怕有心人的栽赃嫁祸,可若是有人以此事,将臣妾推于风口浪尖之上,皇上您又当如何处置? 呵~,今儿有人可是要加害臣妾的孩儿,这事,臣妾不能忍,也不会忍!还请皇上给臣妾的孩儿一个公道!” 话落,傅令曦敛衽、重重地跪下! 谢夙秉被傅令曦这一手打得措手不及,砸得头昏眼花,连心神都乱了! 忙伸手将人抱起来,却见傅令曦侧开了身子,避开了他搀扶的动作。 他可是头一回见爱妃如此生气。 深思回想,他才明白过来,爱妃今日所受的委屈,她合该如此气恼自己! 倘若将他换做一身份平凡的父亲的话,指不定他已提剑上门,要了那孩子父母的头颅! 而此时,他却让她给自己的孩儿找公道! 是他糊涂了! 放开他是帝王的身份,他便是孩子的父亲,她的夫婿! 常道,妇人家的天,便是他的夫婿啊。 她的天,应当是他撑起来才对! 此刻,谢夙秉深刻地反思自己的所作。 一旁的盛世赞也从未见过,宸皇贵妃对皇上大发雷霆的样子,一颗老心脏“砰砰砰”跳得老高,都快要到嗓子眼上了! 他不怕娘娘激怒皇上,而是她因着孩子出事与皇上离心! 如若傅令曦有读心术的话,定然会对盛世赞这番话竖指起敬! 虽说她这一出有大部分演戏的成分在。 但,当中还有她想要试探谢夙秉,为了她与孩子,他到底会做到哪一步!他的底线! 就在谢夙秉头疼不已、想着如何挽救爱妃的时候,眼尖的盛世赞瞧见临平之的身影。 他匆匆上前,得到德妃已赶来的消息,于是他又回到泰雍帝的身边,回禀,道,“万岁爷,德妃娘娘到。” 闻言,谢夙秉从宝座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挥手示意把人带进来,“传!” “喳!” 盛世赞应声退下,脚步似踩着风儿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在盛世赞转身之际,谢夙秉就迫不及待地走向傅令曦,想要讨好她。 不顾在场压低头颅的一众奴才,将人揽入怀中,软声哄道,“爱妃莫生气,待会朕让你出气就是嗯?” 闻言,傅令曦冷呵一声, “皇上叫臣妾如何出气?打孩子一顿报复?还是打德妃?还是皇上觉得,臣妾该把气都撒在您的身上?” 最后一句,傅令曦是咬着牙槽说出的。 回味过她的话里话。 这会谢夙秉怎还会觉得,爱妃是在生恼自己? 她明明就是在杀鸡儆猴、帮自己呢! “得爱妃如此,是朕万年修来的福气!”说着,他忍不住轻咬住傅令曦的圆润的耳垂,伺机亲吻她敏感的颈窝。 若非顾忌两人身处的地方,还有要给爱妃‘灭火’的事儿还没处置好,他真想将人抱走、好好疼她! 瞧某人得知自己不过是在人前故意为之,而并非真正的生恼他,正得意要忘了形了,傅令曦没差点被气笑,忍不住要破功了! 这时候,一路揣着惴惴不安的邬漪澜,见人还未至,珠泪雨帘就下了一大串了。 等来到了泰雍帝的面前,她敛衽重重地跪下—— “臣妾叩见皇上!“ 谢夙秉从未有过似这一刻的那样,那么欢喜邬漪澜的出现! 孩子犯了错,要罚也得罚他娘,给爱妃消消气! 见邬漪澜先发制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傅令曦眉头轻挑,嘴角噙着淡淡的讥诮,这要勾、引谁啊? 她倒想看看,她邬漪澜怎么给孩子收拾残局,怎么给她两个孩子赔罪! 邬漪澜自然离远就瞧见,傅令曦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泰雍帝的身上。 就连她对泰雍帝行礼,她也未作侧身让礼,等同她敬皇上受她一礼,心里气得不行。 收到临平之的传话,她得知自个儿皇儿欲要加害傅令曦的两个贱种,她心肝就揪了起来。 她皇儿的脾性,她可是最清楚不过。 按理,有宫中老人陈嬷嬷在,又有机灵的小刘子保护,能出事儿的,定是傅令曦的两个小贱种才是! 可听刘公公透露的消息,却是她儿‘行凶’在即,被傅令曦抓个正! 呸! 定是那贱人使人算计她皇儿才是! 第215章 拊掌、为她拍案叫绝 “母妃……” 同治殿下见邬漪澜的到来,一下找到了主心儿,小小身板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她怀里,呜咽起来—— “呜呜呜……母妃,为何父皇不信我……嗝……为何他与您给孩儿……嗝……讲的父皇不相同……”眼前的父皇好凶! 同治殿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言语间断断续续的。 但邬漪澜还是不难听出,泰雍帝对孩子的态度冷硬、是吓着孩子了? 邬漪澜瞧见自个儿大小就养尊处的皇儿,自己也不曾给他说过半句重话,到傅令曦这儿,泰雍帝竟是把他忘个彻底? 他是长子皇儿,傅令曦所出不过是妾生! 都因着她回宫之后,她皇儿才成了后庭最讽刺的笑话。 哦不。 是整个后庭都如此。 她们后庭的嫔妃当中,除傅令曦之外,谁也不比谁好过! 因着,她儿谢以祜已被立为储君,而她又得泰雍帝独一无二的圣宠! 虽说泰雍帝回宫之后,偶有传嫔妃侍寝,但与他出征前雷霆雨露的恩泽相比,而今连毛毛细雨都不算! 如是如此下去,她只靠得一儿,哪还有什么资本央得悫太后扶持自己! 原盼着她傅令曦能够死在北极地,自己又有悫太后暗地里的扶持,而在后庭的众多皇子,她的皇儿往上争的牌面最大! 而今有傅令曦带回的仨儿女,她儿连争的希望都泯灭了! 邬漪澜狠狠地攥紧藏在宽袖下的柔荑,尖而硬的蔻丹指甲,被深深地掐入皮肉之中…… 垂眸的她愤恨不甘地咬紧牙槽,眼底闪过一抹怨毒,双手拥着孩儿入怀里。 原本跪在泰雍帝面前的她,突然拉起孩子,一手压着他后脑勺,二人重重地磕首在地上,道, “请皇上为臣妾母子做主!” 邬漪澜可是半点都未留力,重重地将孩子的头磕在坚硬的地上—— 只见,同治殿下受了惊吓,“哇”的一声,两眼黑了黑,脑儿晕乎乎却不至于昏死过去,小身板软绵绵地被抱着。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焦距,便见那瞳仁陡然一缩,惊惧地盯着,忽儿对自己下狠手的母妃,一脸不可思议。 可惜额头被磕破,鲜血蜿蜒流下,遮挡住、模糊了他的视线。 有一瞬,他似乎看见母妃眼底,如毒蛇一般的怨毒的目光,只是他眨了眨眼眸,待看清后却消失无影、仿佛不曾出现。 继而,他感觉到自己落入熟悉却带着凉意的怀里。 同治殿下一脸茫然。 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 伤口疼起来,便忍不住被疼得哇哇大哭,“呜呜呜……疼……母妃……你为何……” 邬漪澜唯恐孩儿张口说出什么惊人之言,连忙将人捂在怀里,打断了他的话。 随即又松开了他,跪爬向泰雍帝的跟前,一脸悲恸地道, “求皇上圣明!皇儿一直乖巧听话,兄友弟恭,亦不曾有过半分的肆意妄为。 皇儿更常以圣祖庭训束其修身,受以礼法、儒法的谆谆教导,每日雷打不动,卯入申出,克勤功业,不敢有半点的松懈,唯恐负了皇恩。 孩儿天性纯真,想必此事事出有因,亦或是另有隐情,求皇上明鉴,彻查清楚。 若是臣妾底下的奴才犯的糊涂,误伤了十皇子八皇女,臣妾与皇儿在此给宸皇贵妃娘娘叩头谢罪!” 说着,邬漪澜这一次揽着孩子,向傅令曦再一次磕头—— 还是盛世赞够眼色,忙不迭的抬手挡住了她的举动! 当即,傅令曦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胡闹!”谢夙秉黑沉着脸厉喝了一声。 一旁的傅令曦倒像是事不关己,静静地看着邬漪澜这出自导自演自怜的戏儿。 见其三言两语,最后成功将所有罪名都摘得一干二净。 简直是一箭三雕啊。 如此精湛的天才表演,让她差点儿拊掌、为她拍案叫绝啊! 视线一直黏在傅令曦身上的谢夙秉,见其嘴角露出熟悉的上扬弧度,他的心马上跟着被提了起来—— 【爱妃又生恼了!】 【但凡她露出这种似笑非笑、嘴角上扬的时候,就代表有人要遭殃!】 【邬漪澜这蠢货!但凡她有点脑子的,也绝不会用伤害孩子来贼喊捉贼、栽赃人,她当真以为这掩耳盗铃之事,旁人就看不出甚么吗!】 【蠢!愚蠢至极!爱妃最痛恨之事,就是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却是肆意地践踏孩子!】 【圣人有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教不养父之过’,大皇子虽说不曾受‘父’教,但她这为母的未能言行身教也罢,却怎能如此轻易、轻贱孩儿的身子?该杀!】 邬漪澜一直垂着头颅抹泪、哭得凄凄惨惨,心里装着的是,对付傅令曦的九曲十八弯的阴计。 不然,她定然能够发现, 泰雍帝由始至终连一个眼尾儿,都没往她身上瞧上一眼。 甚至,在看穿她设计傅令曦的时候,就对其动了杀意! 她自以为,自己的一番声情并茂、痛哭流涕的‘求真相’‘苦肉计’,会打动泰雍帝。 可她若能够听得见,泰雍帝此刻的心声的话,定然是肠子都悔青了! “皇上,您赶紧唤人请太医来,不然,您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并非傅令曦心肠歹毒,咒骂谢夙秉。 而是,邬漪澜怀中的孩子额头上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按这个年代的医学技术,孩子一旦受细菌感染发起高热,那就麻烦大了。 她不想让这事影响到谢夙秉。 不论最后,真相如何,是否能够公诸于世,于他而言,只要是此刻,同治殿下依旧挂名是他的‘儿’。 倘若孩子在这时候出事,他将会受世人所诟病。 然,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傅令曦这一声提醒,倒是让绝大部分的人清醒过来—— 这邬漪澜的心肠到底是有多歹毒? 竟对自己亲生孩子如此下狠手,且伤了也不见心疼半点,倒是唱了半日的戏儿,借此以孩子的性命,威逼泰雍帝责罪于未尽心护主的奴才? 此时,永和宫的奴才无一不两股战战的,尤为是小刘子,他霍然抬头死死盯着邬漪澜—— 第216章 真正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这是要为保孩子,废弃他了? 小刘子心里害怕不得。 眼神闪烁着惊惧之色,偷偷在四处望了又望,心中祈祷,希望那人答应保住他的事,她能够信守承诺。 不然,他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早在这时候,得到消息而赶来的婉贵妃、韦贵嫔、沁昭仪等妃嫔,由着临平之领了上前,却被盛世赞命人,隔在了一众跪地等待处罚的奴才的身后。 而姗姗而来的贞妃走在众人身后,正好站在小刘子斜刺里。 见他慌张地四处张望,她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朝他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 得到安抚的小刘子,这下慌乱的心总算是被高高地提起,缓缓地放落了下来。 一众赶来的妃嫔正好赶上,亲眼所见,邬漪澜对大皇子下狠手的一幕。 内心虽震惊,可大伙儿都明白,她下狠手的原因。 众妃嫔心里无一不唏嘘,她这一招釜底抽薪的‘苦肉计’是毒了些,但胜在能拿捏住泰永雍帝对子嗣的看重! 当大家都以为,泰雍帝定然会心疼孩子,而草草将此事抹过去。 然—— “小应子,速速传太医到钟粹宫!” “喳!” “临平之,把大皇子小心抬进最近的钟粹宫西侧殿!” “喳!” “盛大胖,传朕口谕,德妃抚育不力,德不配位,贬降为良贵嫔,禁足三个月,每日抄写五百遍清心谱庵堂咒。 其若无法清心定神、去烦止恶、修身养性,便去喾寺陪悫太后礼佛罢了!” 闻言,压在邬漪澜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都被碾压碎了,胸口一直憋着一口血,她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整个人都软趴在地上,却不死心地爬向谢夙秉,抓住他的五爪金龙皮靴,“不!皇上!” 只见,谢夙秉阴沉不善的眉眼,若不是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傅令曦及时攥住了他的手掌,止住他的暴戾, 当下邬漪澜许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傅令曦朝盛世赞递了个眼神,他便领会,忙上前将人拖了出去—— 雷霆命令一一落下。 此间,见谢夙秉全程黑着的脸, 视线落在了婉贵妃后的宫繆媚身上,那阴沉的脸色才略为缓了缓,听其道, “再传,宫氏即日晋升为贵仪,大皇子迁至钟粹宫西侧殿静养,暂由宫贵仪抚养。 待大皇子身子无恙,令其领大皇子一同前往翊坤宫,给宸皇贵妃每日昏定晨省,风雨不改!“ 完毕,谢夙秉毫不避忌地牵起傅令曦的柔荑。 在得到她的安抚,抚平了身上的戾气,这会他用常年长满了茧的手指,旁若无人地在她的手心下、猫抓似的挠了挠, 极力地讨好她地道,“爱妃辛苦了。” 原本听见他先斩后奏,把一堆麻烦往她的翊坤宫塞,傅令曦气得牙痒痒的。 可到底他这般安排,是为了她在后宫立威。 谢夙秉的目地便是这个。 邬漪澜就是前车之鉴。 如若还有不长眼的嫔妃想要算计她的话,那么,她便是下一个她们的下场! 婉贵妃与韦贵嫔、沁昭仪二人交换了个眼神。 三人同有心有戚戚。 邬漪澜拿孩子做筹码。 这回可真正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宫繆媚无功无劳,平白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 此时,宫繆媚也意想不到。 自己竟是何时入了皇帝的眼! 不但将她晋升为贵仪,还让她亲自抚养大皇子! 她虽生育了七皇女,但比不上皇上令其亲自抚养大皇子啊! 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一般的惊喜,见她上前敛衽,跪地叩头谢恩道, “皇恩浩荡!臣妾定谨记隆恩,每日携同大皇子殿下,给宸皇贵妃娘娘请安!” 如此看来,她定然要好好与宸皇贵妃走近些才行! 要晓得,皇上可是最常呆在翊坤宫的。 只要她常走动翊坤宫,指不定来日还有被侍寝的机会。 哪日要是因她而怀上龙嗣,那她往后就为傅令曦鞍前马后! 傅令曦不晓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宫繆媚认定了要站在讨好她之列上…… 这宫繆媚在后庭妃嫔当中,品行还不错。 令其暂时抚养大皇子,给爱妃省了不少心,谢夙秉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一波出其不意的骚操作,打得众人可谓措手不及。 当真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还有不少人愤愤不平,却不敢摆在明面上来,纷纷上前恭喜宫繆媚。 可这些都与傅令曦无关。 该打压的打压,该惩罚的惩罚,该敲打的敲打,该奖赏的奖赏。 完毕,谢夙秉牵着爱妃的柔荑回到了翊坤宫—— 至于如何处置永和宫的几个奴才。 陈嬷嬷因年老,被罚跟在邬漪澜身边伺候,只是禁足并不算重罚。 倒是莺归、燕归二人被各杖打三十大板,差点儿丢了小命,且被丢在了浣衣局。 小刘子因动手‘伤’了十皇子被处以凌迟—— 此时,景阳宫.花厅。 阮贞筠听着跪地的丹青回禀小刘子之事,眸底闪过一抹讥诮, “且留着他有用,你吩咐宫外的人将他看好,待他伤好了,本宫自是会招他相见。” “是!”丹青应声退下。 “都退下吧。” 阮贞筠把竹帛也屏退下去,此时花厅唯有她一人。 “砰!” 见她一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精致的容颜瞬间变得狰狞不已。 【可恶!】 【本宫此计如此精密,竟是败在邬漪澜这个无用的东西上!连儿子都赔上了,傅令曦连皮毛都没折损半根!】 【傅令曦这个异数真叫人啊……】 “此次不行,本宫还有后着,总有机会不是?” 阮贞筠把玩着手中的翠玉镯子,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大的不行,小的应该不错,不如本宫抓一个来试试,指不定比怀王那废物要强呢。 毕竟,他们可是泰雍帝这个紫微星的嫡亲儿子啊。“ 翊坤宫 “阿嚏!” “哥哥,你可是受了风寒?要换黄爷爷来看看么?”香宝抬起胖嘟嘟的小手,搭在了臭宝的额头上,尔后,又搭在自己的额前问道, 闻言,臭宝摇了摇头,“应当不是吧?” “母妃说,宝宝生病得看太医才会快快好哦~“ 香宝晓得他这是怕吃苦药,从自己的小兜兜里掏出一颗晶莹的红糖果给递了过去,学着傅令曦哄道—— 第217章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谢以祜放堂后才得知,弟弟妹妹差点被害之事。 如今得知二人已安然回到了翊坤宫,但他心中迫切、想亲眼看见二人当真无恙,脚下的步伐不觉踩得又沉又急切。 由素染领路,他匆匆来到二人的寝殿,推门而入—— “香宝!” 心系着妹妹的安危,谢以祜满眼装的都是她,乃至经过臭宝的时候,直接忽略了他这个‘受伤’的二弟。 “是何人敢欺负你?告诉哥哥!” 将小人儿一把抱起,谢以祜左右仔细瞧了一番,见小妹毫发无损,这才沉着脸问她是何人所为。 “哥哥,香宝不是被欺负,是坏人想打哥哥哦~”香宝宝可是大力神,有谁能够欺负到她哇! 不料,香宝刚给大哥解释,就听见来自亲生哥哥的灵魂吐槽—— “未能保护好妹妹,受罪也是他活该!” “哥哥,是坏人坏坏哦~” 在香宝义愤填膺地解释中,谢以祜这才不情不愿地施舍了一眼神给旁边,委屈不得的臭宝同学。 可不是嘛。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不拘多寡,功夫不致间断。 倘若他能听取父皇之言,与太保学得防身避害之术。 如此,即便是陷入险境,那也至少有能力避及一二。 也不至于在受到欺辱,而无力打回去的时候,令妹妹陷入危险、自己还受伤! 谢以祜鄙夷了一眼‘孱弱’的二弟,粗暴地摸了一遍他的小身板,没瞧着他到底是伤着哪里,挑了挑眉头, “大哥,我没事儿。”谢以禃弱弱道了一句,换来谢大宝同学一记白眼。 他心想的是,自个儿每日与父皇出御讲读,课间小憩还要在司礼监处理奏章以之锻炼,处理国事的能力。 《资治通鉴》《大学》《尚书》《论语》《国史》《御集》等等,都已倒背如流。 午膳毕,还宫后,下晌仍要跟太保练骑术、射猎,至薄暮始休矣。 而二弟呢? 倒跟只小尾巴似的,总黏糊在妹妹的身后,这才是他最嫌弃他的原因! “哥哥,臭宝真知错了……” 妹妹在他保护不力之下差点儿受到伤害,谢以禃自责不已,当即在谢以祜、香宝的面前重重地跪了下来—— 傅令曦进门时,瞧见这一幕,内心被震了一把。 而后,她又觉得很宽慰、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勿怪臭宝不愿学习武术。 实则他在自己孕期、至生下的时候,体质就不如大宝香宝二人, 故而,在与香宝一起修炼时,其速度远远跟不上她。 且体力在‘大力神’妹妹前面更是不如她一女娃,作为男儿又是哥哥的那点小傲娇,他不愿被妹妹比下去,只得偷偷在无人的地方加以勤练。 可无论他如何勤加修炼,两周岁后就不曾提高半分! 再以,有谢以祜这个天赋更高的哥哥碾压下,他瞬间就被秒成了渣渣,也就再无心修炼了。 傅令曦也是好几回撞见,见他在修炼这方面还真的欠缺天赋,唯恐打击了孩子,也就不怎么逼着他修炼。 这事谢夙秉是晓得的。 但他不同意。 一直坚持,谢以禃就算修炼不起效果,也必须要继续下去。 男儿在修炼这方面真的很执着。 无论再苦再累,他都必须让孩子继续修炼。 以往傅令曦总想尽办法‘包庇’谢以禃,可经此事,她不敢再阻止谢夙秉了。 瞧这三兄妹兄友弟恭、和睦相处,与后庭那些腌臜手段所教育出来的皇子皇女相比,傅令曦突然有种经年已逝、老怀安慰之感…… 身后护紧着傅令曦的谢夙秉,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对仨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拥着爱妃走了进去。 兄妹仨人见是二人,以谢以祜、谢以禃牵着妹妹,上前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妃福安吉祥……” 闻言,谢夙秉牵着傅令曦将其按坐在了圆墩后,这才淡淡地点了点头“嗯”的应答一声, 转而变脸似的露出慈父的笑容,将香宝抱在自己的大腿上—— “父皇~”香宝甜甜糯糯地抱着他的脖颈,在其脸上亲了一口,巴眨着眼眸。 瞧得谢夙秉心软乎乎的。 心里越发觉得女儿可爱紧了,而两个臭小子越发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瞧见谢夙秉对两个孩子冷着脸,傅令曦无奈瞪了他一眼,才转向二人,笑着道,“都起来吧。” “谢父皇母后……” 自知理亏的臭宝同学,乖乖地上前跪在了谢夙秉的跟前,请罪道,“儿臣知错,请父皇治罪!” 见此,傅令曦欲作扶他起来,却被谢夙秉一个眼神给止住,朝他心疼道,“你这是干甚么?” 却见,香宝瞧见二哥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身上,她从谢夙秉的怀里挣扎、下了地,也学模学样地跪地下来, 请罪道,“父皇~母妃~,都是香宝贪玩闯祸了,香宝下回不敢了~” 完毕,她吐了吐小舌头,模样哪有半点的悔改之意? 傅令曦瞧她这‘认真’的模样,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好。 按她说,谢以禃与她的性子,肯定是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对调错了【不然,香宝性子咋跟皮猴儿似的】 回来的路上,她便想要如何治一治这小魔女,要不是每回有臭宝这个哥哥给她收拾,仔细她皮都不知要掉多少层了! 偏生,谢夙秉受不住她这套,将人捞起,放在自己的怀里,伸出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以示惩戒地‘凶’了一句,“知错,往后便要听你母妃训言嗯。” 香宝宝倒是答应爽快,应声道,“嗯嗯!” 瞧见两父女当着自己的面交换了眼神,傅令曦真的哭笑不得,伸手捶在了谢夙秉的手肘上, 咬牙道,“就晓得皇上才是她亲生的!”自己只个是后娘! 然,谢夙秉顺势将她人揽入怀中,香宝挪了挪小身板,窝在他的右侧,傅令曦则被锢在了他的右侧。 谢大宝、臭宝同学相视了一眼,自觉地垂下头来。 香宝也识趣地用双手捂着眼眸,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但,傅令曦都瞧见仨人偷偷上扬的嘴角,登时羞红了脸。 不过小啄一口,谢夙秉便唤人摆膳食,算是解了傅令曦的囧境。 一家五口用膳之后,便各自回自己的寝殿休憩。 日子又过了五日。 这日,是傅令曦领了旨,带着孩子仨人回国公府娘家省亲。 得知她第二回微服回娘家,后庭一时多了许多被绞碎的帕子,咸福宫也换了一批摔碎的玉盏—— 第218章 动静弄太大反成招摇 景阳宫 阮贞筠收到傅令曦出宫的消息,瓷白的美人脸多了一抹妩媚妖娆,百般聊赖地软靠在贵妃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翠玉镯子—— 【啧,这泰雍帝还真是疼极了傅令曦,后庭唯有她一人有这般至高的荣宠,也不怕她成了众矢之的、被射成了刺球?】 【不过,这对本宫来说,还真是个好消息。】 【出了宫,好玩啊。】 【本宫得瞧瞧怎么分身出去才行。】 阮贞筠以前有多喜欢怀王,如今就有多讨厌他。 特别是他如今身上所剩无几的龙脉气运。 自泰雍帝出征三年多,怀王身上的紫红福泽贵气都要消失无几了,对阮贞筠来说,他已算是一枚将要被丢弃的棋子。 如今留着,不过是用来掩护自己,也是提防警惕性极高的泰雍帝,其所派的线眼而掩人耳目罢了。 【泰雍帝对傅令曦护得比自己还要紧,本宫暂且不动她,倒可以以她为烟雾弹,重点是仨儿……】 【啧啧~这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 傅令曦带着仨儿在宫门处换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由小应子充当马夫。 青珞依旧在马车外与小应子互相照应,确保傅令曦一行人的安全。 马厢里头。 头一回出宫的仨个孩子,尤其是香宝,由萦采掀开帘子,瞧着外面的飞过的新奇景象,一边儿问个不停—— “母后,好多宫人哦~“ “城里有什么好玩的么?” “啊~那是什么?怎么那人不穿衣裳,羞人呢!” “诶!那人用胸口碎大石哇!” 香宝化身好奇宝宝,成功把规规矩矩坐着的,两兄弟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仨人都挤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热闹,好不神奇的。 傅令曦浅笑地对这仨人的后脑勺,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耐性地给他们解释一路过来的景象,道, “对啊,这是通往玄武们的主街道,来往的都是臣官的马具和骑马的御卫居多。 还有,你们方才看见的叫‘杂耍’,是民间江湖人的游艺杂技之一。 除了‘胸口碎大石’,还有‘吐火吞刀’、‘长剑直插喉嗉’、‘如猱升木’等不同的杂艺。 再往前就是皇城内的富贵王府、官邸。 还有各种琳琅满目的各色商铺,银楼啊、芙蓉园、锦绣坊、点心铺等。 要是时辰还早,便带你们游一遍,带些小玩意回宫里玩可好?“ “好哇好哇!”香宝第一个拊掌、兴高采烈地道。 臭宝第一回见,这凡人长剑插喉还能好好的,一脸惊叹道, “哇!长剑插喉?母妃,他们是修炼成精吗?”不然,怎么不怕死? 闻言,傅令曦笑着解释,“那不过是杂技人掩人耳目的戏码,他们并非真的把长剑插入喉中,而是用了障眼法。” 听其这么一说,修炼的谢大宝同学也跟着好奇地问道,“母妃,是什么样的障眼法?” 傅令曦把自己所知的,都一一详尽地解释给仨孩子听。 听毕,谢大宝同学沉思了下来。 把傅令曦所说的,联想运用在他今日,从泰雍帝批阅的当中一份关于西庑上奏的折子上。 上面所奏的是异兽扰民伤人之事,倘若能用这种障眼法改良试用在阵法里,应当可行! 谢大宝解了心中困扰之事,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见他迫不及待地从一旁执起笔,拿了纸张,在上面画了一些地形,又在某些标注了的地方,画了陷阱的大致图样。 傅令曦一旁瞧着他认真在‘作画’靠近一看, 是她之前所设的阵法图运用在实战地里的图样,而他旁边标注画了圈的,正是她方才说的障眼法的模拟图。 于是,她示意香宝两人降低音量,给谢大宝腾出清净的空间来。 香宝捂着嘴巴,巴眨着眼眸,凑前傅令曦的耳边,道,“母妃,香宝想去点心铺~” 在听傅令曦说到点心铺的时候,香宝肚子里的小馋虫就被勾了起来。 闻言,傅令曦点了点她的小鼻梁,“行,正好母妃也惦记那里的糕点。” 她记得上回省亲去了太晏楼,那里的糕点不错,甜度适宜,也合适小馋猫香宝的口味。 鉴于上一回不愉快的经历,以至于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品尝,便扫兴而归罢了。 这回隔了些年,也不晓得太晏楼的主厨换了人没…… “咱们先去太晏楼吧。” “是。” 得傅令曦想去太晏楼,紫栾走出了马车,与外面的小应子说了一声。 小应子拉着绳索,即刻把骊马转了方向,朝太晏楼的方向走去—— 傅令曦一行人到了太晏楼,谢大宝同学的‘大作’也完成了。 “母妃小心……” 谢以祜先行下了马车,在一旁等候紫栾扶着傅令曦下来,却见她提着繁琐的襦裙,细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好。” 傅令曦稳当当地下了车,接过容嬷嬷手中的香宝。 “母妃,香宝宝想要自己走~” 这么难得才出一回宫,心情雀跃跟一只鸟儿似的香宝,自然不想在傅令曦,亦或是其他人的怀抱代步。 宝宝想要自己走! “香宝~” 作为有使命感的哥哥,谢大宝同学与臭宝同学二人各执香宝左右的小手,仨人走在傅令曦的身前的两步距离。 一行人踏入了太晏楼—— 吴小二自然是记得傅令曦。 一见来的贵人,他忙不迭地想要跪地叩头,却被一只伸来的宽掌虚扶起来—— “宸皇贵妃娘娘!” 见吴小二尊称一声,尔后诚恐地向其躬身行礼,“不知娘娘大驾光临,小的这就马上去给娘娘准备一间最华贵的厢房!“ 鉴于上一回,因靖昌国公府的那三位冲撞了贵人,害得他这太晏楼差点开不下。 这回贵人不计前嫌,他自当是要好好伺候她来! 说着,他便要转身。 “且慢,小二哥——” 傅令曦对吴小二的印象不错,且她今日并非是来闹事的,自然无需端着威仪让人战战兢兢地伺候着。 这动静弄得太大,反而成招摇。 “小二哥只需安排安静的厢房即刻,本宫此次也是微服,你就当不知本宫的身份即可。” 得傅令曦的吩咐,吴小二自然是按照她所说来安排,“是,娘娘!” 闻言,傅令曦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219章 该拘着,还是要拘的 “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吉祥果、松子穰、珍珠翡翠汤圆、樱桃酒酿、八宝兔丁、 玉笋蕨菜、山珍刺五加、辣白菜卷、罗汉大虾、烤羊肉……” 见难得出宫一趟,傅令曦一口气点了不少菜品。 而这些,都是一些在宫中甚少见的。 特别是那甜口糕点,是她与香宝都喜欢偏甜的口味。 傅令曦想着上一回没机会吃着有些遗憾,这回她便多点了两份来满足自己。 而谢以祜与谢以禃与谢夙秉一样,喜欢重口味的,傅令曦还点了鱼香肉丝、罐子肚条、华容团子、口味小龙虾等。 “菜品本宫点得多点,小应子,这些交由你分配好,各人轮着进食便是,暗卫亦同,你们肚子吃饱了好当差。” 傅令曦命小应子等人分批进食、轮值站岗。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谢过娘娘!”小应子应声退下,与暗卫统领叮嘱一番。 等安排妥当,小应子与容嬷嬷等人男女分桌而坐,就在傅令曦的临桌,方便随时要伺候她一二。 谢大宝臭宝香宝仨人,虽生于帝家, 但因跟着谢夙秉与傅令曦,在北极地那恶寒艰苦之地,生活了一段不短的日子。 仨人即便回宫后,傅令曦也按从俭节约,决不奢侈浪费。 平日的饮食习惯、生活习惯都与之前无太大的改变。 只是宫中做的要精细些。 虽如此,可仨人也未染上半点那些勋贵子弟,挑三拣四的坏毛病。 今儿傅令曦所点的菜式,无论是色、香、味,都要是比皇宫按规矩制定的‘清汤寡水’,还让人食指大动。 俩兄弟也未有拘着自己。 但,在宫中所学的礼仪已是深入二人骨髓,举止投足间出来的一举一动,都自然透着难以掩盖的贵气。 傅令曦见了,心里甚是满意。 然—— 香宝平日也不挑食,原本胃口就不错,此时更是敞开肚皮、吃个开怀—— “好粗好粗~” “母妃,你粗多多!” “哥哥,你粗这个!” 傅令曦望着吃相像极了土拨鼠似的香宝,把喜欢吃的菜一个劲儿往自个儿小嘴里塞,还不忘催促哥哥他们吃多点,心有点塞。 她时常有种感觉,自己生的仨儿,而不是闺女! 唯恐香宝不小心给噎着,无奈瞪了她一眼,傅令曦将把她碗里装得跟小山似的菜,都夹在另一个空碗, “倒是没人跟你抢吃的,慢点儿吃,别噎着呢。” 说着说着,她倒是自个儿给气笑,“若是不晓得的,还以为母妃是你后母,平日克扣你吃的不成。” 听傅令曦笑着、轻斥香宝,旁的容嬷嬷忍不住笑着接话, “香宝小主力气大,自然是吃得多,主子总爱拘着她,她这不,正是在拔高的时候么?孩子能吃是福。” 在老人家眼中,只要孩子不吃撑肚皮都不是事儿,能吃反倒成了是福气。 可在傅令曦眼中却觉得,孩子就是孩子,吃喝都要有度,适当的锻炼,什么都要量力而行,这才能健健康康地成长! “嬷嬷,话虽是这么说,可到底是女娃啊,若不小心长成个大胖子,本宫哭都来不及!” 傅令曦想想自己的担忧,未必就不是担忧。 要是有个万一呢? 见母妃愁得一脸苦大仇深的,香宝宝舍不得放下箸子,却又不得不放下,佯装吃饱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香宝宝吃饱饱了~” 瞧那模样,就像没人要的小可怜在说‘自己一点都不可怜’,傅令曦又心疼又心酸的, 忍不住问道,“香宝确真吃饱了?” 闻言,香宝朝糖蒸酥酪望去,眸光像是拔丝糖黏在那上面那般,小瑶鼻不甘心地吸了吸,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沫。 最后,她一副‘视死如归’地别开了脸,重重地点头,“嗯嗯!饱饱!” 护妹上线的两个哥哥,谢大宝同学、臭宝同学,见不得妹妹少一口吃、委屈的模样, 忙地加快了自己手里的速度,一个劲儿往嘴里塞饭菜。 听臭宝含糊不清地对傅令曦道,“母妃,其实妹妹吃的并不多,你瞧瞧咱俩人?” 有对比,没伤害! 像是怕傅令曦不相信,谢大宝作为大哥,护起妹妹来也不含糊, “母妃,我还能再吃三海碗呢,比起妹妹吃的多得多,她拢共就吃了两碟糕点,一碟松子穰,半碟罗汉大虾……” 听着谢大宝数了一堆菜品的傅令曦,“……” 常人半大的女娃,就拳头大的半个馒头都顶饱了,香宝这小肚皮是装了多少个馒头?! “噗!” 被谢大宝这话一逗,众多奴才都要忍不住笑喷出来了。 碍于香宝宝的面子,个个都憋得差点儿内伤呢! 就连藏在暗处的暗卫亦是! 傅令曦最后还是忍不住“噗”笑出来,算是松了口。 只是,她怪了谢大宝一眼,心道,晓得他方才一定是故意的! 也罢。 今日出宫,便是由着他们来吧。 回宫后,该拘着还是要拘的! “嫂嫂!” 傅令曦刚放下箸子,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嗓音。 抬头,便见是许久未见的淮昌长公主谢之秀。 “阿秀?” 仨孩子看见了姑姑谢之秀,纷纷给其行了礼,亲昵地喊了声,“长公主姑姑……” “乖~” 谢之秀挨着人头,‘辣手摧残’了仨孩子的头。 仨人也习以为常,倒不介意她这般对自己。 只是,谢大宝疑惑,这时候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不由问出,“姑姑怎么晓得我们在这儿?” 臭宝与他想的一致,“怕是姑姑从父皇那得来的消息吧?” 而香宝,漾着大大的笑容,声音清脆糯甜,也跟着好奇问道,“姑姑是不是也想跟我们一起玩啊?” 闻言,谢之秀将小人儿抱进怀里,亲了亲她婴儿肥的小脸,笑着道,“是香宝想姑姑陪你玩吧?” 转头,肃着脸对两兄弟,“香宝亲姑姑,你们就不亲了嗯?” 对上谢之秀‘威胁’的目光,俩人哪敢说跟她不亲? 求生意志很强地摇了摇头。 “哼,算你们识趣。亏得姑姑常惦记着给你们带好东西!” 说着,抱起香宝又是亲了亲。 被谢之秀亲了小脸痒痒的,香宝在她的怀里笑得“咯咯”声,反问道,“那姑姑想跟香宝玩还是跟哥哥玩呢?” “你们都不好玩,姑姑找你们母妃玩!“ 再亲了小人儿一口,谢之秀才将人放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傅令曦—— 第220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见谢之秀有话要与自己,傅令曦直接问道,“怎么?这么急着找本宫,有事么?” 傅令曦原是打算,到国公府看望了楚幼娇与傅令晖之后,便见见她人的,没想到这时候会遇见她。 其实,谢之秀得知她今日出宫回娘家省亲,早早就去了国公府,却堵了个寂寞【找不着人】。 后来经过太晏楼门前,被靖昌国公府的大小姐霍紫葳,见鬼似地冲撞上了,才晓得傅令曦带着仨儿来了这里。 于是,她把撞见霍紫葳的事儿,跟傅令曦说了一遍。 听谢之秀的描述,傅令曦想起之前霍紫葳与霍老三,仗着靖昌国公府之势而肆意妄为,踢到她这块铁板,被自己羞辱回去。 还下了怀王妃的面子! 想必那次教训也够霍紫葳被禁足反思,如今撞见自己,按她那欺软怕硬的性子,这会恨不得不认识自己,这还不灰溜溜地走,省得又人被笑话? 谢之秀惊诧,如傅令曦所猜,给她相中了! 就在前一刻。 霍紫葳确实是,事先约了几个相好的贵府千金,相邀来到了太晏楼。 不曾想,刚上了二层楼,便认出她身边的青珞。 唯恐撞见了傅令曦这个煞神,霍紫葳豕窜狼逋地跑了出去,还跑丢了一只绣花鞋,撞上谢之秀…… 事实,霍紫葳提起傅令曦,那是恨得牙痒痒,却也带着抹不去的阴影、恐惧。 早前被傅令曦命人当众掌掴,又以身份逼得她不得不道歉认罪,等回到靖昌国公府,她没差点儿被他爹打死! 今儿还没见着傅令曦本尊,单是她身边的近身,就吓得她够呛、跟撞鬼似的! 闻言,傅令曦一笑置之。 带着浅笑,她朝素染递了一眼,示意给谢之秀捧了一碗茶。 讲了这般久的故事,她该润润喉。 傅令曦静待着谢之秀,等她开口与自己说,要说的话。 谢之秀确实是有话与傅令曦说,可是…… 她接过茶碗抿了一口茶,朝傅令曦身旁的仨孩儿飘了一眼。 这一似乎不经意的动作,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傅令曦想着自己也有话要单独问谢之秀,便约着一个时辰之后再相见。 “行,嫂嫂先忙你的,阿秀等你。” 其实,是谢之秀近日发现,总有人在跟踪她,等她把人抓个正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居然是萧耀祖。 她想与傅令曦请教,如何摆脱他这个瘟神,而今的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他人,尤其是跟着他寸步不离的苏珂! 可是,他俩人就跟烦人的蚊蝇一样讨厌,甩都甩不掉! 想着傅令曦最有办法,谢之秀便厚着脸皮来,烦她这好嫂子! 心里正说着那人,说曹操曹操就到。 “阿秀!” 傅令曦看了一眼来人,视线转至谢之秀身上,挑着细眉,无声问道【他怎么跟着你?】 眼前的萧曜祖,与早前所见,简直是判若两人。 此时的他,双目浮肿,眼窝黑青,脚步不稳,一看便知此人与怀王一样,是纵、欲所致。 只是,傅令曦不明,他追着谢之秀作甚? 晓得谢之秀是因中了情煞毒,在泰雍帝插手之下,她早就与萧耀祖和离了。 傅令曦没想到,他居然还敢纠缠着谢之秀不放! “大胆!“容嬷嬷肃着脸,厉声喝住靠前之人。 红璎握起雁翎刀,挡在了傅令曦身前,遮住了萧耀祖的视线—— 有她在挡道,萧耀祖想要靠前半步,都要问过她手里的刀允不允! “臣,拜见宸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民女苏珂,叩见宸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呵~,本宫说呢。萧耀祖,你这是要作甚么?”傅令曦敛了敛眸,姿态慵懒,懒得看跪地之人一眼。 未有傅令曦命起身,跪地的两人自然是不敢斗胆自个儿起身。 萧耀祖只能跪着回话,“回禀娘娘,臣不过是想与阿秀修好,可惜阿秀一直躲避着臣,臣无奈追人太密,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臣有罪,请娘娘责罪!” “哦?” 闻言,傅令曦这才正眼瞧,跪地的这位定西蕃王世子。 “修好?” 傅令曦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萧世子莫是忘了,你与阿秀是如何和离的?” 听头上冷嗤一声,萧耀祖想到泰雍帝的脾性,单薄的身板不由抖了抖,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至脑门来—— 跪在他身旁的苏珂,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 这时,萧耀祖才猛然想起,自己厚着脸皮要跟谢之秀修好的缘由,不得不麻着头皮,道, “臣……臣,已是幡然醒悟,记起阿秀的好,故而重新追求她,希望得到她的原谅,望娘娘成全!“ 说着,萧耀祖把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光听着那额骨着地的声音,就让人觉得特疼,如是换做常人,定是相信他这回真正是痛彻心扉、改过自新。 然,谢之秀见了,半点起伏的感情都没有。 傅令曦冷眼看着一切。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直到双腿都跪麻了,傅令曦依旧未有要两人起来的意思。 苏珂心里有气,但不敢在傅令曦面前发作,只得装着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望向沉着一张脸的谢之秀, 她抹了两把泪,啜泣道, “小表嫂,耀祖表哥真的知错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因珂儿而对你说重话,珂儿在这里跟你磕头赔罪! 耀祖表哥重情重义,也因姑母怜惜珂儿,才将珂儿以男装跟在表哥左右,可珂儿又岂能因自个儿的私心,而让小表搜误会了表哥呢? 你瞧,这段日子,耀祖表哥为你瘦得衣带都宽了,珂儿怎么劝都劝不住。唯有你,耀祖表哥最听你的话。 珂儿想过了,为了解了小表嫂与耀祖表哥之间的误会,珂儿愿意前往清灵寺,此生以青灯相伴!“ 话落,苏珂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咬着牙,一脸痛苦。 可惜,谢之秀依旧冷着一张脸,眸底无半点的温度,冷眼地瞧着她‘痛苦’的样子。 傅令曦要不是听过苏珂的‘肺腑之言’,当真以为她能做到她所说的,真正是为了萧耀祖! “珂儿……” 萧耀祖心里咆哮着,好想要冲上去抱住苏珂,这个深爱着他、愿意为他牺牲的表妹—— 第221章 送她一巴掌、拍死她 “行了,戏演到这刚好,再演就过火了。”傅令曦狐狸眸子一掀,嘴角噙着淡淡的讥诮的弧度。 苏丹珂闻得傅令曦突兀一句,竟是戳中了她的心里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但,她很快收敛起来。 心底纵然愤恨,可面上却早已酝酿好了情绪,哭着腔解释道,“娘娘,珂儿可是句句真心,不明您这话的意思。” 【这傅氏!若不是她解了谢之秀这蠢货的情煞余毒,她何至于为了晋升修为,而与她虚与委蛇!】 【靠萧耀祖这废物,帮不了她不说,反连累她!那她要猴年马月才能冲破武宗境、晋升为武王?!】 其实,苏丹珂有想过,要利用阿丑来接近谢之秀。 毕竟他俩有过那一次、也曾留下过孩子。 可惜那孩子碍于她手中的情煞玄玉镯的作用,使她并不能很好地凝出灵力凝珠,来帮助她晋阶, 这才引得她,借萧耀祖之手对那孩子下毒手。 而今,阿丑能够死心塌地地为苏丹珂做事,也因着她对他有救命之恩。 再来就是,他以为那一夜,他初、夜的那女子是她苏丹珂! 既然是他自己误会,苏丹珂也由着他、让他误会下去,那样她才能好好利用他! 苏丹珂心里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弯弯绕绕,自然是无人能晓得。 傅令曦虽灵识强大,却不能窥探人心。 不然,让她听见苏丹珂此番心里话的话,定然送她一巴掌、拍死她! 谢之秀不是傻子,也不是不舍得对萧耀祖下痛手。 而是,她发现,与萧耀祖怀下不足月就夭折的孩儿,他的死另有蹊跷! 甚至,她所获得的证据,矛头不但指向苏丹珂,且同时也指向萧耀祖。 因而,她才会容忍苏丹珂这贱人,在她的面前惺惺作态。 当得知孩儿的死,与萧耀祖这个孩儿的亲爹有关系,谢之秀顿时六神无主,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找傅令曦! 萧耀祖瞧见傅令曦与谢之秀,在苏丹珂面前咄咄逼人。 而苏丹珂怯怯泪珠,泛红的眼眶,硬生生憋着那珠泪要落不落的,惹人心怜,恨不得护在她怀中。 可是,一想到她所求之事,萧耀祖一咬牙,做出情深款款地唤出—— “阿秀……” 这一声缱绻。 谢之秀恍然忆起。 当年鲜衣怒马的萧耀祖,如何吸引住自己的眸光,自己如何不顾四哥的劝告,非要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够了!” 谢之秀猩红了眼,似入了魔怔,大袖挥出—— 她手指着,对自己摆出‘一往情深’姿态的萧耀祖,美目里窜出的焰火,似恨不得一把烧尽所有的一切—— “今儿本宫容忍你,那是念在曾经的那点情分之上,你!若不是本宫的那点怜悯,你萧耀祖连个屁都是不! 倘若让本宫找出,你残害本宫幼儿的证据,你二人,便等着本宫的怒火、等着亲自取你等的贱命!“ “砰!” “不!” “害!” 谢之秀此惊人之语一出,震、吓住的不单只是傅令曦一人! 萧耀祖跌坐在地儿,一脸死色,不可思议地盯着谢之秀,似不明以谢之秀为何会突然提起死去的孩儿之事。 明明这事,是她先隐瞒自己,且这孩子月份很小,他也是在伺候她的奴婢口中所得知的。 那时,他便晓得这孽障不是他的种,因着洞房那夜,他根本睡在的是苏丹珂的院子! 得知她怀的是偷人的种,原本爱的人不是她,萧耀祖才会趁着谢之秀月份小的时候,悄声无息地让孩子流掉。 苏丹珂是三人之中最害怕的那个。 因着,她从来没有想过,谢之秀会晓得那夜所发生之事!更未想过,她会去查那死去多年、未曾出世的孩子! 这会,听谢之秀无端提起那短命的孽障,还扬言要提他报仇, 苏丹珂的心当即就沉了下来,脑中不断思索,到底是哪儿出了状况、走漏了消息! 在傅令曦回神,想要吩咐青珞把厢房隔绝、不让任何人靠近,且不得让任何人听见方才他们在厢房内、谢之秀的大胆之言。 所幸有容嬷嬷在。 她不愧是宫中打滚摸爬的老人,在听见谢之秀惊人之语脱口而出的那瞬间,她便率先回神过来—— 雷霆手段,将一干无相关之人,敲打了一番,再把人清走。 厢房中如今只剩下傅令曦、谢之秀、萧耀祖、苏丹珂,以及几个心腹奴仆。 青珞守在厢房之外,不允任何人打搅了房中人。 见此,傅令曦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赏且带感激的眸光落在容嬷嬷身上。 这事若被有心人传出去,谢之秀下半辈子就彻底毁了! “阿秀莫要被气昏了头,胡言乱语!” 傅令曦伸手握住了谢之秀,那极力压制的抖动、冰凉的柔荑,轻声叹了口气,继而软声安抚她道,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本宫与皇上必然会替你做主,若是有人该死,本宫第一个不放过他(她)! 阿秀莫要再为那无谓之人伤了本心,瞧着,你淮王父亲,你皇帝四哥,还有本宫心疼着你呢。 且有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有人做过违背天理之事,那定然有迹可循。 天理昭彰,善恶报应不爽。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罢了。 咱们且先瞧着嗯?“ 话落,傅令曦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落在了萧耀祖身上。 顿时,他如芒在背,脊背生生给吓出了一背子的冷汗来! 至于苏丹珂。 傅令曦从来没把她当成盘菜看。 容她出来蹦跶,她不过是想引出那个带面具的阿丑。 如今,从谢之秀激动的情绪看了,她应当不知晓那叫阿丑的面具人。 可傅令曦总觉得,苏珂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男子毁了谢之秀,且在这些年里,一直使唤着阿丑替她办事。 这个阿丑,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走吧。”傅令曦按压住想要杀人的谢之秀,朝小应子示意把萧耀祖二人‘请’出去。 耳根终于得到了清净。 待所有人离开,除了傅令曦外,谢之秀才褪下一身的刺球,伏在傅令曦的怀里,哭得跟个孩儿似的—— 第222章 早废了他‘第三条腿’ “嫂嫂……” “阿秀很疼,真的很疼……” 谢之秀伏在傅令曦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仿佛要把这些年,一个人承受的所有的痛、所有的委屈,都一下给倾泻出来。 傅令曦理解她口中的疼。 那是落子的身体之痛,更是失去孩子的切肤之痛。 “有些事,有些痛,非亲生所经历,本宫纵然说得再在理,那都是苍白无力。” “劝说的话,本宫想说,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但,有一点,本宫要提醒你,希望你要清楚。 如若找到当年伤害你腹中之肉、孩儿的凶手,可那孩儿若非你与萧耀祖所生的,那你又当如何?” 忽闻头上,傅令曦冷不丁的一句,原本哭得伤心欲绝的谢之秀,仿佛被人点了哑穴般,发红的眼眶霎时布满了血丝, 隐隐能见那暴怒之意—— “嫂嫂说的是什么?!” 谢之秀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早料想到,以谢之秀的性子,绝然不会相信自己手中,所查得有关于孩子的消息。 毕竟,这事按理说只有她与萧耀祖晓得。 无奈,傅令曦叹了口气,重新将人搂进怀里,抚了抚她僵硬的后脊背,温声道,“本宫晓得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事实,可,本宫并不想要欺瞒你。” 顿了顿,见谢之秀欲要挣扎开她,傅令曦也由着她、松了手,坦然地对上她不解的眸光, “还记得本宫因救你,而差点儿难产么? 那时,本宫便有所猜想,萧耀祖对你、到底有无情分在,于是,本宫费了一些手段,才来得来了确证。 新婚那夜,萧耀祖与你根本并未圆房,而是夜宿在苏丹珂的院子。 至于那夜,与你行周公之礼的是另有其人。且这人并非苏丹珂原本设计之人,至于那人是谁……“ 傅令曦并未向谢之秀道明,那人极有可能是阿丑。 “苏丹珂那贱人,原本想设计什么样男子……”来毁了自己?! 听见傅令曦点到即止的话,谢之秀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回去。 那样,她便能在上一刻,一掌拍死她! “冲动是世上最无用之物。” 傅令曦能身同感受,谢之秀身上的痛,但却不能理解,她单纯只拿那贱男贱女的命,那不过是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的轻而易举之事。 为何,就不能让对方,受比自己千倍万倍之痛的煎熬呢? “你晓得苏丹珂为何,只借助萧耀祖来获取,你身上罕有的特殊武骨凝聚出的灵力,助她不断晋升修为?你以为她单纯只为了这个?“ 见此刻,谢之秀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人冷静了下来,傅令曦才轻嗤了一声,继续道,“她是悫太后的人。” 提起悫太后,谢之秀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泰雍帝。 见其眉梢一挑,傅令曦便晓得,她是跟上自己的思路,对她露出赞赏的眸光,笑着道,“那你还冲不冲动了?” 当即,谢之秀对她摇了摇头。 傅令曦是真心把她当成了妹妹,不然,怎会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呢? 她废了多少好药材,浪费多少灵力,才弄成的丹药,都是整盆整盆地往她府里送。 换周叔旦之言,她要是开铺子卖丹不香吗?居然全白送人了! 气得他三日三夜吃不下饭! 因泰雍帝的缘故,傅令曦兜里的银子确实时常都见捉襟见肘。 因而,周叔旦常忽悠她画符卖艺赚大钱! “嫂嫂……” 冷静过后,谢之秀整个人都透着颓废之气。 傅令曦瞧自己软硬兼施,严宽并济,对谢之秀而言,着实是给她下了一剂药猛药。 “着实是本宫手上得来的消息太少,因着不是已找到了确切的证据,才不敢与你说,否者,本宫早大开杀戒,替你出这口恶气哼!” 若是她遇到萧耀祖这种渣男,早废了他‘第三条腿’了!还跟他磨磨唧唧、给他机会跟那朵白莲花苟且不成! “嫂嫂……你怎么就成了我嫂嫂呢!”要是她是男儿身多好!她一定非她不嫁! 谢之秀见傅令曦忿忿不平,还扬言要为自己杀了那渣夫,心里被注入一股暖流,流淌过她凉透的心房,一把抱住她,猛亲她的脸颊—— 差点儿秃噜了嘴,要嫁给傅令曦! 容嬷嬷等候着的奴仆们,被谢之秀此番大逆之举,吓得心肝儿都在颤! 天噜啦! 淮昌长公主,您在虎口抢食啊! 安抚好谢之秀,傅令曦领着仨孩子便往国公府处去—— 鉴于傅令曦第一回归宁省亲,那时还是宜贵嫔,在靖威国公府中不得宠的‘女干生女’,国公爷并不看重。 可有上一回的教训,祁氏心里虽然极致排斥,却不敢在明面上给傅令曦脸色。 更遑论,傅令曦而今是泰雍帝册封的宸皇贵妃。 待其长子谢以祜七岁之后,她便能顺利册封为一国之母,地位超然而见, 靖威国公府上下,恨不得把她与神明一起供奉起来! 因而,祁氏哪怕想要作妖,也得审时度呐! 此时,靖威国公府上上下下,无一不规规矩矩地候在大门前。 傅令曦下了马车,便瞧见眼前乌压压的一行人。 为之感叹的是,第一回回娘家省亲时的情景,她还记忆犹新,仿若昨日。 下了马车,傅令曦瞧见,靖安公府中的傅宋氏领着世子夫人,依旧是一左一右领着妇孺行礼。 而男亲们则立于另一侧,隔着约五丈距离行礼。 这回,国公爷不敢再怠慢傅令曦,把所有嫡庶所出的子孙等,都齐齐被令在府上正门,候着傅令曦,等她的到来—— “臣/臣子等,恭迎宸皇贵妃娘娘,娘娘福安吉祥~” “臣妇/臣女等,恭迎宸皇贵妃娘娘,娘娘福安吉祥~” “叔祖母、各位叔父叔母,兄弟姐妹们快快免礼~”傅令曦自然是,哪个对她好便哪个唤得亲热。 见其免了靖安公府等人的礼,这才淡眸一略过某些人,视线落在了国公爷的身上,莞尔道,“国公爷请起,各位也请起吧~” 长辈的礼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喧寒了几句,傅令曦径直走向傅宋氏,上前喧寒了一句,“叔祖母近来身子可还好吗?” 亲近的意味明显不过,令跟在她身后的国公府众人都后悔不已,自己早前犯下的糊涂事—— 第223章 能信她半分真见鬼了 傅宋氏自上回得傅令曦宽容,又因她、给老国公‘续命’之恩,便有心要与她攀近,与楚幼娇母子自然走勤些。 许多傅令曦的人伸不了手的地方,也因傅宋氏拿着老国公旗号,镇压住爱作妖的祁氏,楚氏管理中馈虽吃力,但也不足以让祁氏挑刺、夺权得逞。 投桃报李。 傅令曦自然在这些年,也没少对他们国公府这房照拂…… 此次再见她,傅宋氏满心的谦敬感激,笑眯眯地上前半步,慈和回道,“得娘娘眷念,老身骨子还利索得很呢,娘娘莫要挂心。” 闻言,傅令曦点头称好,道,“那甚好。今日省亲,本宫也带了些灵植,想着叔祖母要是闲着无事,在后院种种,也能把养生当成一生活乐趣。 说来,这灵植可当菜馐,据说吃了能年年益寿,强身健体呢。” 傅令曦还记得老国公的余毒,应当被她清得差无几了,这回省亲,正好给他带来最后一味解毒药草~ 与傅宋氏浅谈带笑着,在经过祁氏身后,傅令曦竟发现,自个儿生母傅楚氏与九弟并未在迎接的队伍之列中, 不由眯了眯眼眸,诧异了一声,“咦?” 世子妃北氏与祁氏相视了一眼,便上前敛衽道,“娘娘有所不知,今儿晓得娘娘回来省亲,庶母可是亲自在灶房里给您打点。” 听见北氏的解释,傅令曦脚下莲步顿了顿,狐狸眸子一敛,嘴角噙着一抹弯度,可眼底却不见半点的笑意,“哦?” 拿捏不出傅令曦这为何意,北氏再次咬着牙槽,挤了一抹微笑, “庶母自说,最是了解娘娘的喜好,唯恐灶房那不甚机灵的奴才伺候不好,她说要亲自盯着才安心,臣妇现下就差人去传话!” 呵~ 傅令曦若能信她半分,那就真的见鬼了! “本宫能回娘家省亲,娘怎么能躲在灶房而不见人呢?”有这理么! 没错,自傅令曦被封宸皇贵妃,国公爷对傅楚氏越发的上心。 祁氏善妒,又是自私自利之人,眼底哪容得下她傅楚氏压在自己的头上! 因而,她明面上是将国公府的中馈职权交于楚幼娇,实则在暗中对她各种的为难。 别以为傅令曦陪驾、泰雍帝出征这些年,即便是派有暗卫保护其娘、弟二人,也只是保护他们无性命之忧罢了。 内宅在傅祁氏这个手段腌臜的毒妇人手里,把持的这些年,国公爷除了早些年纳的几个贴服的妾室外,并无再纳妾或通房,可见其手段之厉害。 楚幼娇那点道行,哪能在她手里讨到好处不成? 傅令曦也不指望她能一举反、制祁氏。 但,她至少要事事以幼儿着想,在国公府挺脊做人,莫要在受祁氏的打压,而一味的吞声忍气! 国公爷今日因着傅令曦回来,竟是一时高兴把楚幼娇给遗忘了。 这下听出傅令曦言语间的讥诮冷意,当即面露不愉,转身对傅祁氏愠声道,“还不赶紧传话,莫让娘娘久候!” 傅祁氏闻得这些年,都未与自个儿说过半句重话的国公爷,竟当着一众国公府上下的各房,又是楚氏那贱人生的女儿面前,对自己发难、不耐烦, 当即被气得心口那个气啊,差点没当场失态! 面上不难看出她不高兴,却不得不福身低头应声,“臣妾这就差人传话。” 见此,国公爷满意一笑,对傅令曦摆了个手势,把人请到了正院,“请娘娘移驾~” 他记得上一回娘娘省亲,他们大房对其不怎么看重,把人都给得罪了。 这回他切记要小心翼翼地把人伺候好,自然是容不得傅祁氏再使小性子,把贵人给得罪死了!要晓得,他这庶孙女娘娘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因着在傅令曦第一回回娘家省亲的时候,身为帝妃的她,在皇宫里纵然只是个妾,可出了宫她便代表着皇室妇孺的身份。 偏生那祁氏自视甚高,本位未摆正,不前来恭候不说,就连其他嫡子庶女都未传唤前来迎接。 这看似是下了傅令曦的面子,实则明晃晃打了皇上一大耳光! 无怪她省亲都得端着这皇家身份,按祁氏对她的态度,着实换做他、国公爷,他自个儿都与她亲络不起来啊。 而一旁的傅世谱,鉴于上回傅令曦省亲,她直接用‘国礼’打脸国公府,他就对眼前的这个庶女的感情就变得复杂微妙起来。 心有惊惶,又敬又惧的。 感觉她与自己的关系已是越走越疏远了…… 傅令曦并未在意国公府众人心里,对自己的评价以及感受。 今日她不过是不得不回,国公府这个‘娘家’罢了! 对上国公爷的客气讨好,傅令曦不过淡淡地收回了视线,面上看不出喜怒,由他带头领路,步入正院—— 傅楚氏正忧心着小儿的伤,又不得不听从祁氏的话,在灶房忙着给省亲回来的女儿打点。 得了仆从匆匆来话,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一脸喜色的赶来—— “娘娘~” “娘~” 一只脚刚踏入正厅,瞧见多年未见的女儿,傅楚氏当下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即,见傅令曦的脸色沉了了几分,示意的容嬗,将人安置在她身后添置的圈椅端坐下来。 此时,各房老爷兼其嫡妻,依着长幼尊卑次序坐在下首两排太师椅,各房子嗣也依次,规矩站立在了他们的父母身后。 管事嬷嬷领着丫鬟迅速上了茶点,便退守在大厅两侧一隅,便于主子能够差唤,随时听候差遣。 不等傅楚氏再次开口,傅令曦那狐狸眸子锐利地扫过下首的众人,寻了一圈,确实没找到自个儿九弟的身影, 听她薄唇微启,声线清冷地道,“娘,九弟呢?” 闻言,傅楚氏原本带红丝的眼眶更红了一圈。 感觉自己失态,她别开了脸,却忍不住愤怒道,“晖儿今早从国子监回家半途中被人送了回来,而今还躺着呢!” 傅令曦诧异了一声,“因何故?”好端端的,姐姐回来省亲,他竟还躺在床榻,莫不是身子不适,就是受伤了?! 瞧傅楚氏一脸悲愤的,傅令曦不认为他人是病了才不来见自己,应当是后者才对! 不想,有人在这时候打伤他,是祁氏所为?警吓自己? 傅令曦心思千转百回,朝身后的青珞睇了一眼—— 第224章 请来之人是亡命之徒 青珞得令退下。 不过一罗预的时间,她便回到了傅令曦身后,伏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傅令曦已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傅楚氏为何如此生气,却不欲与自己讲傅令晖受伤之事! 实则,她派出保护他们的暗卫,也不晓得是何人蓄意伤人的! 无怪傅令曦,并未收到傅令晖回家的路上受到袭击的消息。 要晓得,今早她在‘省亲’的路上,暗卫所带的消息是让人直接带入宫里,并未及时给她送来。 此时,泰雍帝已晓得傅令晖受伤之事。 傅令曦不晓得的是,他本尊驾正往国公府这边赶了过来—— “好啊。光天化日之下,强盗横肆,胆敢伤人逃之?这事理应要彻查到底,否者,城里的百姓要如何安生?国公爷,您说是么?” 傅令曦这话是对国公爷说的,视线却直逼向他身后的祁氏! 祁氏似被她捏着脖颈似的目光,指谪打人之事是她所为, 为此她呲大着眼珠子,欲要张嘴反讥一句“活该”,却被她身后的世子夫人北霜儿及时拉住—— 无声道了句什么,祁氏那咄咄逼人的气焰,才得已被压了下来! 【她就放眼瞧,傅令曦这贱妇能找出什么证据!】 这事,她自认做得非常隐蔽。 请来之人是亡命之徒。 得了银钱,那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就她傅令曦再有本事、怎么顺藤摸瓜,也绝不会查到她的身上! 祁氏一直有留意凝兰院这边动静。 国子监也有她的线眼。 因而,她才能够精准,在傅令晖回家的途中设计杀害他。 可惜他命大,还能熬到傅令曦省亲回来! 国公爷自是不明白傅令曦的话中话,纯属以为她这是关切胞弟,气愤强盗猖狂之事,竟然连国公府的人都敢打主意、还伤了人, “这事,臣已交由衙门、报了案。“ 到底是国公府的人出了事,且又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国公爷自是不敢怠慢半分,早已派人报了案。 至于能否抓到逃之夭夭的强盗,这事可不是他能左右了。 就单纯报了案就了之?傅令曦心里“呸”了一句。 “晖儿如今人可醒了?“ 听见九弟受伤了,傅令曦是半刻都不想呆在这儿,与国公府这些虚与委蛇之人在浪费时间,便朝楚氏询问了句。 楚氏双目含泪地点了点头,“人是醒了。” 闻言,傅令曦睇向国公爷—— “本宫心系着晖儿……” 见傅令曦挂心其幼弟之事,国公爷也不好留人,自是来个顺水推舟,顺着她的话便道,“臣明白。” 于是,傅令曦命容嬗留了下来,将从宫中带出、给国公府各房之礼,都一一分派。 她身行一步来到了凝兰院—— “六姐姐~” 傅令曦进入里间,便见躺在床榻上的傅令晖欲作挣扎地要起来,她连忙快步走到床沿,按住他的动作—— “莫要牵动到伤口,乖乖躺着嗯?” 闻言,傅令晖委屈巴巴,却又不敢不敢听姐姐的话,当即躺了回去,巴眨着眼眸, 似怕她责备自己,他小心翼翼地呐了一声,解释道,“晖儿好多了~” 好不好,傅令曦一探脉象便知晓,当即难看的脸色又沉下不少。 又是中毒! 如说傅晖遇上强盗被劫走钱财,自是他自认倒霉罢了。 可明显,下手之人想要他的命!哪有劫财还要下毒的人! “晖儿可还有见着哪儿不适的么?” 傅令曦从芥子锦囊取了一樽灵液,喂入了他嘴里。 傅令晖感觉到,有一股凉意从喉间滑过,所到之处仿佛有着无数条顽皮的小鱼儿,游走在他血脉各处。 直到找到病灶的地方,将其一一击败,一股暖流油然而生,将整个身子都烘得暖暖洋洋、那般的舒坦。 原本肩膀那伤口,仿佛千万只蚁虫撕咬着的痛感,都在瞬间消弭不见了。 傅令晖感觉好神奇啊。 见好了,他便动了动身子,瞧见真的不疼,高兴地道,“六姐姐好厉害啊!” 不若是他本人所亲身经历,自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六姐姐真是了不起啊! 无奈,傅令曦揽着一头扑进自己怀里的幼弟,见他满星星眼的崇拜,有点失笑,“九弟,姐姐的本事大着呢~” 旁的容嬗等人已是见怪不怪,略微垂下的眼底,倒不见有多大的情绪变化。 楚幼娇瞧见女儿随便掏出一樽灵液,便治好了小儿的伤,内心震惊不已。 但,她如今心理承受能力炼强大了不少,很快便恢复过来,满心的感动与欣慰。 瞧见众人面色不改,连自个儿娘眼底也不过飞过一抹惊诧便恢复了, 唯有自己如此大惊小怪的,傅令晖顿时害羞不已,心里在想,自个儿是不是给六姐姐丢脸了? 看穿了他的心思,傅令曦伸出柔荑,弹了弹他的额头,笑着道,“想不想跟姐姐那样厉害?” 傅令晖自然是想,连连点头。 随后,觉得自己可能没姐姐这般的聪慧,学什么都快,于是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晖儿能跟姐姐学么?” 要是能跟姐姐学习,那他不就能一直待在姐姐的身边么! 就他那张脸,想什么都形于言色,傅令曦一下就将人看穿了,但要敲打她还是照敲打无误。 于是,傅令晖便见上一刻还笑盈盈的姝容,下一刻脸色便沉了下来,肃然地训诫道, “想学习也可,但功课一定不能落下,待姐姐找国师安排与你做灵根测试,若是通过,便给你找合适的师傅。” 一听傅令曦给自己找师傅,傅令晖就急了,“不是跟姐姐学么?”为什么是旁的师傅教? 关于这个问题,对傅令曦来说挺头疼的。 因着她自己有空间、还有与谢夙秉双修修炼,可她却不会教人啊! 当然,在胞弟心中,她这姐姐的形象如此高大上,她自然不会露底,她不会教人修炼这个事实。 且不论这个原因,还有要过谢夙秉那一关呢? 如今谢大宝、臭宝同学他是有多嫌弃,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实。 若是再加上小舅子的话,傅令曦深深地觉得,皇帝他要暴走了qaq 第225章 舅舅备礼给晚辈的礼 香宝在外间,听见从里间里传来的声音,晓得小舅舅服用了母妃的灵液,‘病’就好了, 于是挣脱了素染的手心,扒着雕镂的木门板,探出了小脑壳儿—— “小舅舅要快快好起来哦~” 傅令晖是第一回见自个儿小侄女,一眼便是让她给俘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干干地问出,“姐姐……她就是香宝儿啊?“ 闻言,傅令曦点了点头,微笑着朝香宝招手,同时回应他的话,“不止香宝呢,还有大宝,臭宝,都过来让小舅舅瞧瞧吧。” 得了母妃的‘恩准’,香宝这会规规矩矩地上前,给傅令晖行了个晚辈礼,“小舅舅好~” 大宝、臭宝也同时上前,双手作揖,老成地给他一鞠,“大宝/臭宝,见过小舅舅。” 傅令晖还是头一回被以长辈的身份,让人行礼,有些害羞、不自在,不觉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道, “都好都好。” 说到这,他恍然顿悟,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舅舅还没备礼呢!”长辈给晚辈的礼! “噗~” 傅令曦掩着嘴儿,满眼都是笑意。 旁的楚幼娇见了,脸上也露出一抹温婉欢愉,忙道,“仨儿都备过了。” 听见自个儿娘已给孩子备过礼了,傅令晖心底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暗道,还好,不至于他小侄儿小侄女面前失礼! “母妃,小舅舅是不是好了哦~” 闻言,傅令曦眉梢一挑,“嗯?” 香宝飘了两个哥哥一眼,再巴眨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盯着傅令晖道,“香宝能不能跟小舅舅玩哦~” 不等傅令曦拒绝,傅令晖即刻下了床,“姐姐,晖儿带小侄子小侄女在院子里走走,保证不会乱走动!” 孩子天性就不爱被拘着。 傅令晖受伤也有三日,一直被动窝在房里。 这会,伤被姐姐轻松地治愈好了,他恨不得能即刻离开! 更遑论还有小侄女在,他也想跟小侄子小侄女们好好亲近亲近! 其实,他也感受到,自己已经长大了,姐姐有了夫婿之后,自己便不能再同往时那般,能随意黏糊在她身上。 因着皇帝姐夫的眼神太凶了! 傅令晖只敢在心里吐槽某帝君,不敢放在明面上的嫌弃他~ 可而今,有小侄子小侄女不同。 特别是小侄女,长得软乎乎,笑得甜糯糯的,他满心都被她给融化了,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掏给她。 傅令曦瞧着四个孩子满眼期待地盯着自己,看了青珞一眼,示意留下了红缨即可,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孩子去玩。 等孩子们都离开,见不着身影了,屋里一静,傅令曦瞧了略显局促的楚幼娇一眼,心底叹了一声,道, “娘亲,你可说说,如今府上,那祁氏可还有再刁难你?” 一听女儿提起祁氏,楚幼娇心里就紧张起来,唯恐她责训自己做事不够果断利索, 忙解释道,“府上一切还好,祁氏也没了往日那高傲嚣张,老爷也还尚可,只是……“ 见楚幼娇欲言又止的,傅令曦狐狸眸子的锐光一敛,淡淡地道,“只是甚么?” 听不出她的喜怒。 误以为傅令曦对自己不满,心顿时有些委屈,楚幼娇忍不住眼眶一红,用力吸了吸鼻子,才把那份酸涩给压了下去, 道,“只是,晖儿在国子监过得并不好。” 在府里,她尚且还有能力护他不受欺辱。 但,在国子监里,以她如今的能力,手也不可能伸得这么的远。 一想到小儿浑身是血地被抬回府上,楚幼娇就气得浑身发抖。 察觉楚幼娇波动的情绪,傅令曦手里摸着茶碗边缘的动作顿了顿,略微思索一番,波光潋滟的眸底倏然冷下—— 呵~ 那些高官子弟啊。 不过是决疣溃痈,彼以生为附赘悬疣,得祖荫庇护的纨绔罢了。 这么看来,傅令晖在国子监待所受的是何等待遇,答案不言而喻。 傅令曦眼底含着一抹讥诮,道,“是国子监的同窗所为?” 闻言,楚幼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傅令曦眉心微凝,很是不解。 紧接着,便听见楚幼娇解释道,“晖儿休沐可是单独回来的,可有人瞧见,他是出事之前受到同窗欺辱。” 等傅令晖被抬回来,她问起他事出何因。 可他却一直塞搪说不知,又说在国子监与同窗感情甚好,一切都安好,让她莫要多想。 楚幼娇到底还是未完全相信他所言,但是,她又无法找人去求证。 如今,傅令曦回来,她便把自己所知晓的都告诉她,她相信女儿会护好幼弟。 这事,傅令曦当是有办法去查。 “娘亲,这事咱们不会就此罢休的,回头找出谁让晖儿难过的,本宫必要他难过百倍!” 楚幼娇自是晓得女儿的能力,压在心中的大石顿时给落了下来—— “小舅舅,你住的院子就在这里么~”香宝吐了吐小舌头,心道,小舅舅肯定是个不受宠的,不然,怎么会被安排在这破落院子? 自从傅令曦的妃位越来越高,又得泰雍帝的盛宠,傅令晖在国公府上的地位也提升了不少,分得一处独院。 而凝兰院也收葺了一番,添置了不少的上品摆件,全都是傅令曦命人从宫中送来的。 当然了,国公爷也有为了示好,送来不少东西,只是被祁氏晓得后克扣了不少,都换了好些次等充数。 只是楚幼娇并未与其计较。 傅令晖并未留意到香宝眼底,对他院子的厌弃之意,单纯因仨儿的到来而高兴,应声,“对啊。” 谢大宝同学,臭宝同学相视了一眼,没开口为香宝的话而解释。 在他们心里,倒不如回去与他们父皇好好说说。 好给小舅舅在国公府上长脸,严厉敲打敲打他们一番。 哼!瞧他们瞎眼、看不上皇帝的小舅子呢! 傅令晖不晓得,仨个小侄子小侄女像足了傅令曦一样护短。 小人儿心里已在筹谋着,如何让泰雍帝敲打国公府。 傅令晖所处的院子不大,溜了一圈,还不当谢以祜跟太保练习的时间长呢。 平日,他也甚少回来,而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子监学习。 偶尔休沐的时候,也就呆那么给一二日,楚幼娇又节省,也就没给院子添置过多的东西。 走了一圈,香宝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 第226章 没爹疼没娘亲小可怜 “小舅舅,要不咱们游湖吧~” 香宝惦记得在凝兰院西侧的偏门,出去便有一湖,直通国公府外,于是转头征求哥哥同意,“哥哥一起哦~” 闻言,傅令晖拿不定主意,犹豫道,“这……六姐姐怕是不允哦。” 香宝自然晓得,要不然,她为何要征求谢大宝同意呢? “哥哥~” 谢大宝同学眼角瞥了一眼某个角落,树影晃动了一下。 瞧尾随在他们身后颇久的那人,自以为藏得很好,殊不知自己早已暴露在他的眼底下,见其微微勾了勾唇角,答应道,“好。” 见谢大宝点头同意,傅令晖也不再阻止。 自六姐姐嘱咐过,他甚少走出过内院以外的地方。 着实他也被孩子勾起了兴趣,想着一同出去一回也未尝不可。 闻言,臭宝耸了耸肩膀,也没反驳。 反正母妃发火,总有大哥担着呢。 e=(′o`*)))唉~ 母妃亲大哥,父皇亲小妹,他只是个没爹疼没娘亲的小可怜~ 瞧着一行孩子兴高采烈地上了小舟,尾随着他们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也上了另一只小舟,悄然地跟了过去—— “景色还不错,就是蚊蝇太烦人。” 谢大宝无端的一句,傅令晖倒没太注意听,只专注要护好香宝。 眼见她伸长小藕臂,掌心趟过水面的湖波,手一扬,晶莹的水珠子被抛起了一道美丽的弧度—— “淅淅、哗哗” 水珠成了雨花,又落在了银光粼粼的湖面,引得她笑声,如银铃般悦耳,那稚嫩的童声,治愈了傅令晖这些日烦闷的心情。 “香宝要当心!” 赏心悦目归赏心悦目,但傅令晖还是不愿意看见香宝做这危险的举动。 这要是一个不当心,他的心脏可是承受不住! “好吧~” 瞧,把小舅舅吓得魂要飞了,香宝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子,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但两只小脚丫也没闲着,踩着小盆装上的清凉的湖水,玩的不亦乐乎,好不开心的~ 和风吹拂过脸,好凉爽哇~ 见香宝安稳地坐下,傅令晖刚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又见她大赤赤地光着两只小脚丫,这会他真急得额头大汗淋漓了。 【还好这儿没外男(╥﹏╥)】 【真替六姐姐心累啊~】 “小舅舅宽心吧~” “在谢家男儿面前,香宝这率性而为那叫天真浪漫,反正是不愁嫁不出去,大不了养着呗~” 臭宝同学天天被自个儿父皇大哥老大叨念着。 时间一长,他也觉得妹妹也并非一定要嫁人不可,反倒成了他父皇和大哥的统一战线,极力地狂宠她~ 普通人家不也是这么宠着独女么? 难道到了他们帝皇家就不成了? 于是乎,谢夙秉的日常洗脑就这么成功地被传了下去。 瞧,傅令晖听着也觉得在理,连连点头。 心里还暗暗发誓,往后他学了本领,也要一直宠着姐姐!不,还有香宝! “臭宝,不如咱们比一比?”谢大宝斜了一眼,湖面那只看似在漂浮、无人的小舟,越来越靠近自己的。 “大哥,你想比什么?” “以舟对诗。” “小舅舅,你也一起啊。” “好啊。” 香宝听了,耷拉着脑门,表示“宝宝听不懂”。 于是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之下,听儿郎声,郎朗而来—— “风乌绕鳷鹊,彩鹢照昆明。” “中流漾彩鹢,列岸丛金羁。” “彩鹢春湖色,骊驹白玉珂。” “锦缆云帆,彩鹢如飞箭。” “棹歌微吟彩鹢浮,箫鼓哀鸣白云秋。” 见谢大宝郎朗上口,臭宝也不示弱。 宽袖一挥,右手而背,阔喉朗声道—— “风杼秋期至,凫舟野望开。” “桂棹桬棠船,飘扬横大川。” “刳木新成舴艋舟,诸侯落舟自兹始。” “四运移阴律,三翼泛阳侯。” “龙骧万斛不敢过,渔舟一叶从掀舞。” “我来正值游江閧,万斛龙骧莫敢动!” 见二人对上,烟火四溅,傅令晖越听,心里是越澎湃,暗道,两个小侄子温书定是比自己更加勤奋,自己可绝不能落下才行! “小舅舅,请~” 二人毕,便轮到了傅令晖。 见其沉思了片刻,便道,“晓河未落,拂桂棹而先征;夕鸟归林,悬孤帆而未息。” 傅令晖见对诗不如两个小侄子,当即念了一句,“刳松轻稳琅玕长,连呼急榜庸何妨。” 还是不甚满意,摇了摇头,不得不双手作揖,认输道,“小舅舅输了。” “嘻嘻,小舅舅别气馁哦~” 一旁的香宝来精神了,脸上安慰着傅令晖,心却窃喜,终于不是她被两个哥哥荼毒、比下去了! 这时候,防备着对方使阴招的谢大宝同学,耳听四方。 【鱼儿上钩了】 忽儿一阵疾风,却见原来平静的小舟突然翻了过来,正好砸在了香宝坐着的船尾! 听“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惊动了岸上守着的青珞。 下一刻,便见她飞身踩在湖面上,疾奔小舟的方向过来—— 香宝落水的同时,无人晓得还有一落水的身影,正快速地往另一边岸边、出国公府的方向游去…… 岸上不断传来惊呼声,很快引来了国公府众人。 来得最快的是靖威国公世子夫人北霜儿。 “这……怎么孩子落水了!” 见其一脸急色,目光四处寻搜傅令曦的身影,“还不赶紧给宸皇贵妃娘娘传消息,孩子都落水了,你等近身保护小主儿的,都跑哪儿当差了!” 北霜儿话一出,矛头指向了伺候左右的青珞等人—— 傅令曦得消息赶来,此时,岸边已乱作一团。 容嬷嬷急得满头是汗。 素染都要哭了,“娘娘,这如何是好!”她此刻后悔,落水为何不是自己!明明她就坐在小主子的身边啊! 其实,在落水那一刻,素染是能够及时抓住香宝的,可那翻过来的小舟,有东西撞上了她的腰间,她一个不留神就脱了手! 傅令曦瞧见青珞飞上飞下的身影,不一会从湖中穿出来,又不见人便又沉插入水中,脸色沉得吓人。 这时候,小应子已把傅令晖还有臭宝送到了岸边。 “六姐姐!” “母妃!”臭宝扑进傅令曦的怀里。 傅令晖则一脸惶恐自责。 旁人都以为臭宝是被吓着了害怕,因而才会趴在傅令曦怀里哭。却不知,他却小声地告诉她,香宝没事,谢大宝已把人带了上岸。 傅令曦微微点了点头,把傅令晖拉入怀中,轻声安抚他,“莫怕,香宝会没事。” 旁人不晓得香宝会泅水,但傅令曦一家是知晓的。 再说,即便香宝不熟水性,有谢大宝在,是绝对不会让弟弟妹妹出事的。 傅令曦沉下脸来,是因着有人胆敢在国公府里加害于她的孩儿和幼弟! 第227章 要摘掉罪名痴心妄想 这也正是傅令曦所担心,随时有人要加害于她的孩子。 因而在北极地的时候,她早防于未然,让仨孩儿都学会泅水自救的能力,又让他们不得对外表露出自己会泅水。 谢以祜上了岸,并将香宝交予早已待命在岸上的紫栾,便飞身追着那抹诡魅的身影而去。 隐藏在他周围的暗卫,天龙、地宝、木星、水泽,纷纷跟随着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岸上—— 紫栾将香宝带回了凝兰院,并未惊动任何人。 此时,傅令曦还在冷眼瞧着,趾高气扬又一脸悲恸的祁氏,正越俎代庖地责罚她身边的奴才婢女,扬言要将她们通通以杖毙之—— “皇上子嗣,岂容得下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加害、”死了! “此等奴才不忠不义,偷懒耍滑,残害皇嗣,当、留不得!娘娘心慈,可绝不能手软放过此等蓄意谋害皇嗣的贱奴!” “将他们通通杖毙,那都是娘娘的善心!” 祁氏亲眼所见,小舟已没入湖中、不见半个孩儿的身影。 而傅令曦的近身武仆,一脸铁青,飞入湖中搜救了将近半个时辰仍无果。 府中,她也派了不少习水性的奴仆潜入水中救人,却也仍搜不到孩儿的半片衣角。 此时,祁氏心里止不住地想要仰头大笑,傅令曦这贱妇、该死! “那国公夫人觉得,本宫理应血染国公府吗?” 傅令曦一直阴沉着脸,冰冷的目光里簇着两团火,众人都误以为,她这是因孩子掉落湖生死不明,乃至今还没打捞上来而愤怒。 而在自家婆母国公夫人出现之后,便退在她身后的北霜儿,在听见傅令曦此番话时,整个背脊一凉。 一层冷汗油然生出,着实被她这话吓得不轻。 “呃、”祁氏也被其一语给噎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 傅令曦这贱妇之子,就是死上百次,她当恨不得拍手拊掌、庆贺! 因着,北霜儿给她带来消息的时候,一时冲昏了头脑,这会听傅令曦冷冷地提起国公府二字,这下她才晓得、自己怕是要遭罪了! 祁氏心思百转,想着接下要如何应对才是,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到底是在国公府内出的事,怎么可能不把他们牵连在内呢! 她这是气糊涂了! 如今要是傅令曦一个不得意,他们想要摘掉罪名,那是痴心妄想! 孩子…… “宸皇贵妃娘娘!”祁氏虽自视甚高,却不得不矮于皇权之下,上羿之礼不能不从! 更何况,这院内祸事,她想要摘也摘不掉! “臣妇已命人即刻收搜,着实因娘娘身边的奴才失责,臣妇也是一时昏了头、当是在内宅里,犯了事的奴才定然要责罪,只是……” 见祁氏顿了顿,抬起手背抹了把不存在的泪,装起可怜道,“到底是娘娘身边的奴才,是臣妇越矩了。 但,不知者不罪,臣妇只是悲极昏了头,以责内院奴才替娘娘出口恶气, 仨孩儿可是娘娘的嫡亲儿,也是臣妇的孙儿啊,臣妇着实无法接受,方才孩子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 祁氏心里打的好算盘是,这事是因傅令曦身边的近身奴婢武仆的失责,出了事就莫想要把罪名推诿在她的身上来! 即便是泰雍帝本尊在此,她也有她的理! 贱奴要打要杀要赔命,那是她傅令曦管教之责,错不在她! 瞧祁氏那越发的口无遮拦,竟大胆诅咒嗣君、皇子,容嬷嬷怒不可遏地厉声喝止住她—— “闭嘴!” “大胆罪妇!我上羿皇嗣,岂容得你信口诅咒!” 国公爷得了消息,心火烧火燎地赶来,殊不知闻得容嬗重斥之言,吓得腿一软,差点了一脑门直、栽倒在地上。 亏得身旁长子傅世谱扶了一把。 北霜儿眼尖,急忙上前扶住国公爷的另一边手肘,越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根本不敢与自己的世子夫婿对视一眼。 她害怕他因傅令曦的责罪,会亲手劈死她! 傅令曦冷睇了祁氏一眼。 说她有病,她还真给自己喘上了! 祁氏自觉自己理直气壮,当口无遮拦的,连皇嗣都敢诅咒,怕是命都不想要了! 啧~她岂还是当年被接回公国府、被她任意磋磨的傅令曦! 傅令曦欲要张嘴治罪祁氏,瞬间灵识接收到来自熟悉的灵力波动,她便收住,静待祁氏接下来的下场如何。 落在她手,她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罪。 可落在谢夙秉手里,怕是她祁氏要、求死都不得了! “皇上驾到——” 一声掐着喉的传唱声如同催命唢呐,把国公爷吓得魂不附体,这回一头栽在了‘鹌鹑’似的、佝偻着腰降低存在感的北霜儿身上, 砸得她“嗷嗷”嚎叫喊疼,却不见世子夫婿上前扶她一把。 因、众人哪还顾得上她? 纷纷匍匐在地上,磕首高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一阵沉而重的踏步声逼近,伏地的众人不敢抬头迎目,却不能忽略、见眼角一道冷芒倏然掠过, 耳边一道阴戾、哑沉的男声响起,瞬间冷芒一闪,“唰”的一声响,一个染血的头颅“轱辘”地滚到了北霜儿的眼前,与之四目相对—— 吓得她放声尖叫起来,“啊!” 祁氏亲眼所见,泰雍帝当场提剑,将她身旁的女婢一剑刎喉,至死她的一双惊恐的眸底,尽是不可思议。 “啊~” 祁氏这会真正的感受到,来自地狱死神的死亡凝视。 那毙命的婢女直挺挺地倒在她的面前,染满血色的半个身子,脖颈处与头被分割的平整伤口,还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 像是无尽无穷、浸染蔓延至她的鞋边,吓得她往后跌坐在地上, 慌乱地踢打那还带着温热体温的尸体,惊惧的她龇大着一双瞳孔,抬头又就对上滚落在北霜儿身边,瞪大着眼眸至死都不瞑目、盯着自己的女婢, 她仿佛看见那冤死的鬼魂爬着来向她索命—— 多年来,后院里在祁氏手下殒命的姨娘通房,甚至女仆奴才,数不胜数,多多少少在她心里集聚、形成了心魔。 此刻,她受的惊吓不轻,一下放大了埋根在她心底最深的恐惧,才促使她被自己所幻想出来的东西吓得魂不护体—— 第228章 这国公爷、活该被打 “老……老爷救我……救我……” 祁氏被吓得连言语都连贯不来,可当她瞳孔汇聚成一点,对上国公爷的时候,仿佛见了救星般,手脚并用地向他的方向爬去—— “唰!”一道光剑黑影横在半空! 如惊弓之鸟的祁氏,猛然对上冒着寒芒的长剑,方才女婢被泰雍帝一剑封喉的画面,一次笼袭在她的身上。 见其如秋风扫落叶、阵阵瑟抖的身子再次跌坐回原处,地上忽儿出现一滩带骚味的浑黄液体, 竟是从她下着湛蓝的绸缎裙下摆汩汩流出…… 祁氏身边跟着的奴才见此一幕,除了那躺在地上不起的冰凉尸体的婢女,无一不匍匐在地上乞求, “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啊!” “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啊!” 见此一幕,谢夙秉嫌弃地蹙起剑眉,大掌一扬,便见拔剑的侍卫面无表情地将长剑插回剑鞘之中,目不斜视地站在一旁。 “皇上~” 见谢夙秉的忍耐极限欲要发作,傅令曦上前倚靠在他的胸前,环住他精壮的虎腰轻唤了一声, 无人知晓她这一声,把谢夙秉身上的戾气都压下、消弭不见。 否则,公国府今日便要血洗了。 可众人所见的是,她一如传言所说,妥妥的妩媚妃子、祸国妖妃! “尔等胆敢在朕爱妃面前大呼小叫,眼中还有朕!” 谢夙秉狠压了压手指间的玉蹀,扫了瘫软在地上的祁氏,视线最后落在了一脸铁青的国公爷身上—— “这就是国公府的家风?” 见其欲有暴风雨来临之际,国公爷强忍着身子的不适,由着傅世谱搀扶着来到泰雍帝的面前,重重地跪下! “臣知罪!” “尔有何罪?”谢夙秉懒得瞧他一眼,他如今满眼满心都是滔天怒意。 这靖威国公,简直是个混不吝! 眼光浅偏又耳根子软,凡事都听一妇孺之流吹枕边风,不但盲目相信定南蕃王的信口开河之言,还妄想拥权自重! 而今,可不就是被眼前这善妒自私、且盲目自大的妇孺所累么! 泰雍帝是接到暗卫传来消息,有人欲要对傅令曦不利,且人就藏在国公府,才有他这回急急出宫! 殊不知,那人尚未找出,却被他撞见自家爱妃居然被娘家的国公府的蠢妇欺辱! 以她而今的地位、朝中上下,无人不知他对爱妃至高无上地宠,国公府等人竟还能如此待她, 可想而知,早些年,她尚未进宫过得是何等日子! 思及于此,谢夙秉好不容易被抚平的戾气再度飚升,傅令曦想压都压不住! “臣……”国公爷哽着一道气不上不下,堵着在胸口,两眼发黑。 在泰雍帝面前,他连昏死都不敢! 他要是敢昏死,泰雍帝怕是要整个国公府,成了她祁氏的陪葬物! “臣知罪!但事出有因,请皇上圣明!” 国公爷从一路来便了解了傅令曦动怒的原因,因着仨皇子皇女在游湖时出了意外,这事迁怒于祁氏的头上。 但因祁氏嚣张跋扈,胆敢在泰雍帝的妃子面前藐视皇权,目无尊上,自是祁氏的不对。 可孩子出了意外,却是傅令曦身边的奴才的过错,他国公府算是牵连在身,也罪不至死。 国公爷不愧是与祁氏同为夫妻。 二人心里打的算盘可真够响亮。 傅令曦自是听出他所谓的底气,轻笑一声,“哦?国公爷莫不是也同祁氏一般说法,认为仨孩儿的意外是本宫之错?” 国公爷闻得傅令曦自己先承认,这下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嘴上硬气道,“臣不敢!” “不敢你还说!” 傅令曦倏然冷下脸来,身上忽儿多了与泰雍帝身上相似的戾气,听其冷嗤一声道, “等会国公爷便知晓,本宫是否有冤枉半分祁氏,错怪你国公爷了!” 傅令曦神识窥见谢大宝同学追捕那道诡魅身影,与四暗卫打得难舍难离,瞧那人身手诡异,非一般的修炼武者。 谢大宝同学一时大意,差点被那人生擒。 傅令曦如今有足够强的神识,能与那人抗衡。 所幸的是,那人的修为不如面具阿丑,被她重伤了一击,谢大宝在四暗卫的强攻之下,把人给生擒了,一行人正在回府的路上—— 国公爷梗着脖子,瞪着傅令曦,却碍于泰雍帝在此,他不敢以下犯上。 “娘娘,皇子皇女如今人还未找着,您断不能把所有罪名都强加在国公府之上!” “谁说人未找着?” “这……” 国公爷不明以,欲要开口求解,就被谢夙秉带着风劲的大掌隔空重击一拳,生生吐了一大口血! “爹!” “老爷!” “国公爷!” “闭嘴!” 连生盛世赞都动怒了,尖声地指着躺在地上国公爷骂道, “你这个老不死,娘娘省亲娘家,可是你国公府几辈子修来的无上光荣,你等竟是把皇子皇女弄丢了?看杂家不打死你!” 瞧泰雍帝傅令曦二人冷眼看着盛世赞殴打国公爷,而无动于衷,傅世谱硬着头皮护在国公爷的身上,连挨了好几拳。 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实打实地受下他的怒火,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连内伤都不能哼一声。 等盛世赞出了一口气,这才一脸愧色地来到傅令曦与泰雍帝的跟前跪地下来,道,“杂家冲动了,娘娘请恕罪,求皇上责罪奴才!” 傅令曦自然不会怪罪他。 这国公爷活该被打! 是谢夙秉默许他这么做的,自然也不会降罪与他。 见其淡淡地瞥了一眼还没断气的国公爷,还有他身边咳血的谢世谱,冷声斥道,“你何罪之后?丢了朕的皇儿在先,侮辱朕的爱妃在后,此等逆臣,其罪当诛!” 闻言,傅祁氏如遭雷劈天灵盖! 而半生不死的国公爷没差点儿气断气了! 他这伤白挨了! “母妃!” 此时,傅令曦已感知到谢大宝同学回来,人未见声先至—— “砰!” 谢大宝拎着一麻袋,重重地丢在了地上,满脸兴奋之色。 人靠近,却发现她身旁的泰雍帝,谢大宝随即收敛起脸上的喜色,上前两手作揖,肃着脸道—— 第229章 大逆之罪可要诛九族 “父皇……” 傅令曦油然记起熟悉的画面,便是谢大宝同学在北极地时候,差点误闯进幽蜀秘境里,谢夙秉那是第一回动手揍他。 虽有因她生产二胎受惊吓的因素,可那次着实把二人吓得够呛的,谢夙秉是气狠了。 谢以祜纵然再有天赋,可到底还是个娃啊。 一如现下。 羽翼未丰,便昭告天下所知,他的天赋异禀,定然会惹来那些对谢夙秉虎视眈眈,且有异心之人对其不利。 而今日,欲要加害孩子的那诡魅身手之人,其目的欲欲何为,傅令曦暂且想不出个所然来。 眼看谢大宝同学面对自个儿阴沉着脸的父皇,心虚得都不敢对上他犀利的眼眸,悄咪咪地扯了扯傅令曦垂下的袖口—— “咳、皇上……” 傅令曦回神过来,想要给谢夙秉撸毛,却被他冷冷地打断,“爱妃莫劝声。” 瞧着他黑沉如墨的脸色,傅令曦心底也不由生来一丝心虚。 她不过是纵容孩子给祁氏一个教训,可这会好似闹得有些大了qaq 傅令曦甚少见谢夙秉对自己冷着脸的,她对谢大宝投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母妃也惧怕你父皇的怒火啊!】 谢大宝同学此刻不知有多想念香宝。 除了母妃,至少她在的时候,还能压制父皇的怒火几分啊。 “儿臣知错了~” “错在哪?” 谢夙秉重哼了一声,一双鹰隼的锐眸眯了眯,视线落在了地上,被谢大宝擒获之人身上—— 接而,临平之收到他睇来的目光,即刻上前将人细细地查看一番。 发现那人脸皮内有乾坤。 需用到特殊的药水才能揭开覆在他脸上的一层皮。 待处理一番,那人的真面目终于露了出来。 国公府院内仆从甚多,国公爷也未必一一认个清楚。 何况,那人已是躺地上生死不明,即便是国公府内的仆从,国公爷打死也不会承认。 不过—— “此人并非我国公府!” 如今祁氏有了几分清醒,认出被谢大宝同学打个半死的男子,并非国公府上的仆从,当即心底有了底气! 这人使了易容术,只要不瞎都晓得他是为了隐藏真正的身份。 闻言,傅令曦眯了眯一双狐狸眼,一脸不可置信地道,“果真不是国公府的?”那样她要找的范围可就广了。 虽心中有了笃定,但由祁氏亲口承认,傅令曦觉得这会头有点儿大。 自己简直就是非酋体质。。。 “臣妇句句实属,请皇上明鉴!” 此时,傅世谱扶着国公爷一同跪前道,“求皇上圣明!” “圣明?”谢夙秉眯了眯眼眸,眼底透出危险的光芒,“国公爷可是要朕如何圣明?圣明便可赦免尔等大逆不道之罪?” “臣不敢!” “说不敢,朕看尔等胆子大着呢!” “不若朕的皇嗣,岂容随意以一个贱奴之命,便能抵消尔等之死罪!” “尔等说此人不是国公府便不是国公府,还真当朕是色令智昏、混不成!” 百年屹立不倒的国公府,如此轻易便让人隐藏身份入了府,倘若是别国奸细,那他又何以解释,公国府上下与细作有否牵连、危害本国! 被泰雍帝雷霆震怒三连怼,怼得国公爷心肝脾肺都压成堆、难受却得憋着! 如此大逆之罪,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眼见其真要血洗国公府,国公爷突然灵光一闪,连忙跪爬向傅令曦面前,叩头告罪道, “娘娘!国公府说到底是娘娘的娘家,你气祖母祁氏是个愚昧的,但她断然不会做出令国公府陷于不复之地之蠢事,虽知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底是何人设计、藏伏在国公府要加害娘娘与皇嗣,还是另有所图,此事还请娘娘请求皇上好好彻查一番啊!” 傅令曦自然晓得此事事关重大。 但,想要她飘飘地绕过祁氏,那是痴人说梦! 怎么着也要给点教训她,不然她祁氏当真不知这世道天高地阔、有的是治她之人! 有国公爷把泰雍帝的注意力转开,谢大宝同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却听,谢夙秉沉沉一声,“查了明此人身份又如何,能抹掉尔等对朕爱妃的大不敬?还是能让朕的皇儿皇女‘失而复得’嗯?” 听见谢夙秉一句‘失而复得’,连眼角都没赏一个,不止是谢大宝同学,连傅令曦脊背同样的又是一凉。 秋后算账来了! “父皇~” 忽闻得一身脆生生的童声,谢大宝同学仿佛被大赦了,脊背都不躬得那么的弯了! 祁氏龇着两眼,不可思议,又极度愤怒不甘。 盛怒至极后,又有种如是负重、超然解脱了般,绷紧的神经这时候也松懈了下来。 孩子无恙,国公府至少能保住! 国公爷可是大大的舒了口气。 瞧着风一般小跑而来的香宝,宛如是见天上的仙童,直飞扑进泰雍帝的怀里。 那仿若寒冬冰封的天气,瞬间由阴转晴,抬头一片天阔然开来。 无人知晓,国公爷彷如被水里捞出来那般,后脊背已是浸满了汗水,加上身上的伤,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自香宝软软地窝在谢夙秉的怀里,他通身的冷气都化作春风。 “父皇~” 见香宝嘟长了嘴儿,指着跪地在傅世谱身后的北霜儿诉控道,“她欺辱小舅舅,给小舅舅住破院子!” 小孩儿自然不知大人世界里的险恶、复杂。 但,自在府上溜了一圈,她就听了不少对楚幼娇的恶言攻击。且、不提,傅令晖住的小院子,还没宫里的马厩大呢! 香宝虽小,却不是连谁善谁恶都不晓得分。 但凡谁对她外祖母小舅舅不好,都一一记在她的黑名单小本本里呢! 于是,她偷偷问了容嬷嬷,容嬷嬷不过是遇上那事儿,正巧提了一嘴,北霜儿的名儿,香宝就把她给记住了! 而北霜儿之所以能在国公府里横,不过是依仗着有祁氏偏帮。 虽说祁氏把中馈交出,可实际楚幼娇管理起来却不容易,府中大大小小的奴仆,商铺的掌柜伙计,无一不是祁氏所安插下去的。 到底楚幼娇被爹娘捧着手里心疼,对后宅中馈的管理经验少之又少,而从祁氏手里接过来的底下的奴仆,又阳奉阴违。 刚接手的那时候,她还真是吃力不讨好。 要不是有傅秋氏时不时提点,又以老国公的身份压着,她在祁氏手中可不知要吃多少暗亏呢。 这些,香宝当然不晓得。 孩子的喜好一向是很直观的。 得知北霜儿欺辱小舅舅,香宝就要欺辱回去! 反正她有皇帝爹爹宠着嘛~ 第230章 削其、国公夫人之位 楚氏站在不远处。 瞧着往日意气风发的国公爷,如今却佝偻着背,一身的狼狈不堪,仿佛瞬间老了二十余年,她心中竟可以做到如此平静,也亦未见有多心疼与不忍。 祁氏更甚。 瞧见她脑门半掉不掉的金叶簪子,乱糟糟的绸缎,下身的裙摆竟湿漉漉的,风吹过似乎还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味儿, 她心里竟是油然生出一股快意。 祁氏她也有今日,也算是现世报了! 见楚氏的出现,祁氏被气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尤为是她一脸风淡云轻,眸底却毫无掩盖的幸灾乐祸,如同在祁氏的脸上扇了一大耳光、火烧似的。 无视祁氏要杀人的目光,楚氏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地将视线移向傅令曦。 原来,她给仆人传话,让自己过来看戏,原来是这般场景。 楚氏对上傅令曦的眸光,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她当晓得女儿这这么做的原因。 还有大宝、臭宝、香宝,仨宝儿,他们都晓得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楚氏心里难过,却是更加坚定自己,打定主意这回绝不对国公爷心软! 傅令曦朝楚氏点了点头示意。 楚氏才上前两步,站在了国公爷的跟前—— 国公爷曾经是爱过楚氏的。 可男子再爱,也不及至高权利的半分。 而今,国公爷瞧见女儿是指望不了了,而楚氏这个平妻倒还能指望个一二…… “娇儿~” 闻得国公爷深情地唤了一声,楚氏宛若隔世。 只是一怔然间,她回神过来,“老爷……” 瞧见楚氏一脸心疼,国公爷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卖可怜,指不定她能在傅令曦面前,给国公府争来一线生机。 “娇儿,你如何忍心看着整个国公府丧葬我的手里不是?从前为夫如何做的不对,而今看在夫妻本一体的份上,只要你能替国公府渡过这关,你要什么为夫都依你便是。 国公府的命运就全在娘娘的一念之间,你可要替咱们求情啊。此事,国公府是无辜受牵连的啊。” 如说楚氏原本对国公爷还尚存一些念想,而今却被他一句给全给打个全消。 “老爷岂能将国公府上下、百人之性命,全栓在妾身一人身上?”他这是将国公府上下的性命推在她的身上,让她受众矢之的! 对上楚氏一脸悲恸地质问,国公爷竟一下无言以对。 他是不曾想到,楚氏会这般直性子、拒接自己,国公爷心里顿时恼火。 可面上却不得不在劣势之中隐忍下来,咬着牙槽,放软声道, “娇儿怎能如此说为夫,都说出嫁从夫,而今国公府陷于暗人所害,牵连至此,你自当难以置身事外,你就不能不计较过往……” “老爷此话怎讲!” 楚氏即便是泥人,当下听得国公爷摆明面上的威逼的话,那三分土气也硬气起来,怒声道, “国公府因何落得此境地?老爷你曾想过,你永远想的都是,要如何从妾身身上榨取利益,威逼妾身从了你的意愿。 可你是否问问自己,是谁置国公府于刀尖之上! 国公爷还是想要鱼与熊掌兼得,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坐享渔翁之利之人,享齐人之福之美事矣?” 楚氏此番直白,不但惊得国公爷。 同时,也惊得傅令曦对她另眼相看。 深想也是。 当年她被动无媒苟合,最终为了原主这个‘女干生女’而不得不入了国公府受尽白眼、屈辱,还能凭借着自己手段,得了国公爷破格怜爱她,且抬她为平妻。 可这些年,在祁氏手里,她活得不容易。 好不容易熬到女儿进宫,入了泰雍帝的眼,算是在那吃人不见血的后宫占得不动摇的地位。 而今,女儿不过是思念她亲娘,才不得不进了他的国公府,他却纵容祁氏这个毒妇,谋害她的孙儿。 这事,她当不能忍,也绝不会忍! “父皇~你瞧,他们都把外祖母气哭了!他们太坏坏了!都该打一顿!”香宝越看心就越揪疼。 “是该打一顿!”傅令曦一旁加油添醋,她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祁氏梗着一口老血,在听见傅令曦的话,气得一口如柱地喷了出来,人生生给气昏死了过去。 昏死之前还不忘在心里咒骂,该死的应该是她傅令曦、这贱妇! 国公爷死死地盯着,彷如陌生人般的楚氏,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是他做错了? 在国公爷绝望之中,谢夙秉不带一丝温度地下令, “国公爷监管不力,令其国公府被怀疑是奸细的细作混入府中加害皇嗣,其罪一,削其世袭爵位,保留下一世袭承爵。 朕命临平之即日协助大里彻查此事,如发现国公府上有人与细作同谋,其国公府当其罪论罪、诛!其为罪二。 其罪三,傅祁氏藐视皇威,以下犯上,德不配位,削其国公夫人之位,贬为平妻,令盛大胖监之!” 泰雍帝一口气数落了国公府三条罪行,且将祁氏贬为平妻,楚氏自然被抬为正妻、国公夫人之位。 等昏死过去的祁氏,醒来之后得知国公府逃过一劫,而自己却是被贬为平妻,又再度被昏了过去。 可惜,她这回被气成了中风、半身不遂,日夜都需要仆从伺候过日子。 且忽略不谈。 谢夙秉无原则节操地在香宝的央求下,不过训了大宝一顿。 发了仨孩儿。 他将傅令曦圈在怀中,邀功道,“怎么?爱妃觉得朕将国公府等人处置得如何?” 有泰雍帝的雷霆手段,自是把傅令曦想要做的都通通做了,她自是满意。 可那使用了易容的男子,身份已查出,却未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此,那背后之人便在此线索上给断了。 谋害仨儿之事,似走到了死胡同,傅令曦心里觉得不踏实。 敌在暗,他们在明,当真是防不胜防。 “爱妃可是担心那加害之人?” 闻言,傅令曦点了点头,闷声道,“臣妾自然是想要一举将毒瘤揪出,省得他们在背地里做伤害孩儿之事,这事臣妾总觉得哪里被忽略了,心不安。” 这事在谢夙秉眼中倒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借题发挥,把国公府该处理掉的毒瘤处理掉好让她安心罢了。 至于他所查得来的消息,谢夙秉并未打算告诉爱妃,省得她整日胡思乱想—— 第231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景阳宫 “啧~” “就差了那么一点就逮住那小兔崽子~” 阮贞筠进入系统,花了两个时辰才修复好被傅令曦强大神识所伤,此刻懒懒地倚靠在贵妃椅上。 心有不甘的她,可越想心里就越是愤然不已—— 【没想到傅氏这个异数,与泰雍帝双修之后,修为竟达到了武尊中阶,眼看就要达高阶了!】 【呸!单靠自己搜罗来的那点功德气运子能顶个屁用,还不如她睡、一个男人来得快!】 【怀王那没用的东西,比鸡肋还要无味,丢了又找不到比他合适的,真叫人急死了!】 【要是再想不到其他办法进阶,傅氏很快就突破武尊巅峰,而今与她修为相当,只是神识没有她妖孽,这会才会踩雷、被她所伤!】 【不过,小储君倒可以利用利用。啧啧~,要怎么避开傅氏那贱人的强大灵识,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啊!】 想到这里,阮贞筠猛然想起一人—— 【唔,倒是文中那个隐形人、面具人阿丑,他的修为与傅氏还是能拼一拼,要不如把他拉出来扔给她,把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自己趁机下水摸鱼?】 【苏丹珂、萧耀祖、谢之秀、阿丑……】 阮贞筠认真想了想。 【原剧情,那谢之秀最后因苏丹珂设计,最后修为全无,阿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苏丹珂用来对付谢之秀的一枚棋子,且,跟他结合的人应该是谢之秀才对,却帮苏丹珂对付她。】 【啧~他倒是个痴情种,只对结合的女人动心,却被苏丹珂骗得团团转,落得最后的下场也是惨不忍睹。】 【啧~这苏丹珂也毒。不过,我喜欢她的手段。既然她手里有那么好的宝物能够不劳而获,我倒不介意帮她一把。】 【再说,她身上既然有这么好用的东西,指不定还能给傅氏那贱人身上用一个也不是不可以。最好能给她添堵,也不枉我助力她一把。】 【这别说,还真是个机会呢!】 阿丑啊。 阮贞筠摸了摸下颌,神识扫了一眼系统中商店用的积分,再看看可兑换的外挂,“啧”一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也想跟着躺赢怎么破! …… 城外一处破庙 “阿丑,事情办妥了么?” 苏丹珂这些日子半点修炼都未曾有,因而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想要接近谢之秀,可她却一直防备着自己。 心里纵然不甘,但鉴于上一回阿丑给她的提醒,她迫切想要晋升的奢望也只能苦苦忍了下来。 那人藏匿在暗处偷窥自己的高人会是谁? 可等了一段时日,却不见那高人再次出现。 且这么巧,就在她想要设法,让谢之秀重新戴上情煞玄玉镯的时候,那高人才出现! 苏丹珂越想越觉得这高人与谢之秀有莫大的关系。 “还没找到。” 阿丑还是依旧用着沙哑粗嘎的嗓音,似乎说话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一般。 闻言,苏丹珂心里轻蔑了一声,废物! “那怎么办?难道我要一直停滞在这里,不能再继续修炼了吗?” 瞧着苏丹珂神情激动,随即上前抓住了阿丑的袖口,泫然欲泣地恳求道,“阿丑,你一定要帮我!除了你,我……我已未有可相信之人了!表哥也是靠不住,他的心一直在谢之秀身上,我不过是他拿来气她的借口!” 苏丹珂毫无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碰到了阿丑手背的皮肤的时候,阿丑胃部突兀抽挛起来,继而涌上了一阵恶心感, 只是,他极力地压制了下去,眉心只显轻蹙了一下,面上再无其他多余的表情。 苏丹珂一心想要他帮自己想办法,故而忽略他此番细微的反应。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阿丑藏在手袖里的手掌缓缓地握紧成拳,唯有他自己晓得,他在极致地隐忍着,那厌恶她的亲近—— “好,我尽量想办法。” 见阿丑像往常一般,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替自己办事,苏丹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得意的上扬, “那,我等你的消息。” 说着,苏丹珂还想要继续、埋进阿丑的胸前,伸手抚、摸他精壮的胸膛,却被他下意识地条件反应给躲开了。 “你!” 苏丹珂有些恼羞成怒。 却在对上阿丑那冰凉的面具下,她记忆中那爬满了疽虫一般的丑陋的面容,一下给吓醒了。 “阿丑~”瞧她恢复了一脸委屈胆怯,望向阿丑。 那发红的眼眶,泪水瞬间如同细珠般,连绵流淌而下,她低泣道,“阿丑,你为什么不让我碰?” 【明明他跟谢之秀那贱人滚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有多恩爱缠绵!那时候,他脸上并未有伤、还是玉姿俊朗的!】 新婚夜那一次,谢之秀中了苏丹珂下的毒,原本是要与她所安排之人苟合,让谢之秀误以为自己与萧耀祖圆房。 而她趁机给谢之秀下了情煞蛊毒,却意外发现了阿丑。 谢之秀与阿丑合、欢,巧妙地解了他身上一半的毒。 苏丹珂见阿丑破坏了她的好事,原本想要弄死他的,最后却因他生得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犹豫了。 怎知那时候阿丑突然醒来,将苏丹珂当成了与他结合在一起谢之秀。 苏丹珂也不与他做任何解释,任由他误会,且因她发现阿丑身份很神秘,修为也达武尊初阶。 她想好好利用他,便把他藏在身边。 后来,阿丑余毒发作,毁了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庞,苏丹珂还是很想试着跟他双修,希望能有于助自己修炼。 然而,阿丑脾性很古怪,且对女子有洁癖、碰不得,否则,他便会像暴走的困兽那样控制不住自己。 苏丹珂是亲眼所见,他亲手掐爆一女子的脖颈。 以至于,她对阿丑是又爱又恨,只能偶尔碰碰衣角,却不能有更进一步。 就如现下,她尝试着接近他,明知道他在克制自己,可最后还是要躲开她。 说来唯有苏丹珂自己最清楚明白,阿丑并非所有女子都排斥、碰不得。 谢之秀唯独是个例外。 可是,她是绝不会让阿丑得知这件事的! 第232章 就当做还了她的恩吧 事实,阿丑心里也非常矛盾自责。 按理说,苏丹珂跟他已是有过肌肤之亲,他应当不会排斥她才对。 可偏生,除了那一夜的欢好的记忆他碰过她之外,他恢复原来厌恶与女子亲近的毛病。 好比如当下,苏丹珂想要靠近自己,他也试着尝试,最终却不成。 不过,不管如何,她始终把女子最珍贵的一次给了他,且解了他身上毒、救了他一命。 因而,无论苏丹珂对自己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会照做不误。 “对不起。” 苏丹珂见等来的还是这么一句,精致的玉容差点就绷不住,“没,没事,这又不是你的错。只是这病……”病得不轻! 阿丑也不知自己这个毛病算不算病,反正,苏丹珂替他解毒,他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连阿丑这个名字,也是苏丹珂被他毁了的容颜惊吓到脱口而出,他为此而给自己命的名。 瞧见他这模样,苏丹珂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瞎长了一张好脸皮! 哦,不对,如今他连脸皮都毁了! “反正我真的等不及了,阿丑,你一定要尽快帮我找到合适之人,不然,就直接对谢之秀动手吧。” 原本苏丹珂会看上谢之秀,也因萧耀祖的原因,正巧她又是个特殊体质、拥有特殊武骨能凝聚出灵力凝珠,能助她修为快速晋升。 还有三余月,她要风风光光地嫁入定西蕃王府。 因着谢之秀与萧耀祖和离了,萧耀祖要迎娶她进门。 可是,定西蕃王的门第哪有那么好进的。 定西蕃王妃暗示她只能嫁萧耀祖为妾。 但,如若她三个月后突破武尊初阶的话,那萧耀祖一定能够说服定西蕃王,允了她进门做侧妃、而非妾! 等她能够顺利进门,萧耀祖又是给她下了情煞蛊这辈子只忠于她,那整个定西蕃王府,还不照旧是她的囊中物! 阿丑心里明白苏丹珂的野心。 这些年也帮她做了不少夺人修为之事。 只是,这些与从谢之秀身上所得的要少得多了,因而苏丹珂才从未打算过要放弃她。 “好。” 得到了阿丑的承诺,苏丹珂这才满意地离开。 “谢之秀……” 阿丑反复低喃念着三个字。 不知为何,每次苏丹珂命令他动手的时候,他的手就不听使唤。 且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笼罩着他,让他十分不舒服。 当每次有这种感觉上来的时候,他就会从怀里掏出一枚饰物,看着它,瞬间就能抚平他身上的戾气、狂躁。 此刻,阿丑长布满了厚茧的掌心正躺着那枚饰物。 一看便晓得是女子贴身之物。 一个小巧的金锁,一般贵女都会环带在脖颈处的那种。 他记得是那夜,苏丹珂跟他解毒的时候,被他不小心扯了下来的。 他一直珍而重之地带在身上。 几欲想要交还给她。 可他却清楚,苏丹珂喜欢的是萧耀祖,要嫁的也是萧耀祖,他便留下,当做给自己一个念想。 “这一次就当做还了她的恩吧。”阿丑将小金锁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低喃了一句,便消失在黑夜里…… 万秀簪 傅令曦难得出宫一趟,顺道带着仨孩儿来到了她的主业收入的铺子。 在她手里的铺子不少,因分身不暇,她请了一人代替她管理所有的铺子。 说起这人,是她好心在路上收留的一个文人书生。 瞧着人文文弱弱的,可打理铺子来,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皇城任何一家的大掌柜。 傅令曦一向秉承知人善用的理念,因而放权给他去经营。 杜仲伯把厚厚的一叠账本放在了傅令曦面前后,便恭敬地退作一旁。 瞧着她一页一页地翻看,他也不急着表现,也未因她看得仔细,而认为她信不过自己而生恼。 等半个时辰过去,傅令曦终于阖上最后一页,并动了动久坐僵硬的脖颈。 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先生做得很好。”账上的营业收入,比她购置回来经营的半年还要盈利多三倍。 看来,他真是个做生意的人才。 受主子的赞赏。 杜仲伯这时候表现的,脸色依旧不改,不卑不亢,不骄不傲,抬手向傅令曦躬身作揖道,“谢过主子的赞赏。” 傅令曦对他恭谨的态度甚是满意,点了点头。 臭宝原本在一旁看得很认真。 这会,他越发好奇杜仲伯是怎么把账目做得那么细,几乎是一笔账记一列,进是进,出是出,每一笔出账入账都清晰了然。 他甚是佩服。 “臭宝有兴趣?”傅令曦瞧他看账本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带光的,又不停地请教杜仲伯,不由询问道。 臭宝确实对账本起了兴趣。 哦,也不完全对。 确切来说,他是对进账的银子敢兴趣。 没想到她经营的这些铺子,盈利收入竟是这么可观! 闻得傅令曦的问话,臭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香宝看着之乎者也的那些字就想睡觉。 而今,看见密密麻麻记账的字,她脑袋都要成浆糊了,趴在案桌上焉哒哒地道, “一点都不好玩,哥哥怎么会喜欢?” 谢大宝常跟着泰雍帝在处理奏章,却未接触过账本,也好奇杜仲伯竟可以将这繁复的流水账做得这么简而易明,不由凑前多瞧了几眼。 “既然有兴趣,想学的话,那可跟杜先生学习一二。” 傅令曦也不是那种古板专治之人。 就好比香宝那般,看书就头疼的孩子,叫她上树下河就乐呵呵的,她绝然不会控死孩子只要学习,而忽略了其他特长的发展。 都说术业有专攻嘛。 有天赋,学起来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且香宝与谢大宝、臭宝所不同。 特别是臭宝,他天生对数字很敏感,傅令曦早已意识到,因而,她才没有避开孩子,而是将他们带来自己的店铺。 果然,如她所想。 发觉到臭宝的天赋所在,竟然是经商。 “那就劳烦先生了。” “主子客气了。”杜仲伯恭谨地应下。 于是乎,傅令曦把臭宝留在万秀簪跟着杜仲伯学习。 谢大宝也提出要留下来,她只好带着香宝去美衣斋,给仨孩子选几套衣裳。 得泰雍帝允许,她带着仨儿住在城北郊区的别庄住三日,等她把店铺之事处理完毕才回宫。 说来三日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但是,傅令曦也是晓得,这已是谢夙秉忍耐的极限。 她只能让杜仲伯加紧时间把所有事情都整理、处理好,让她过目一遍就好了。 住在别庄,傅令曦也不打算购置很多东西,每人选了三套衣裳,她便带着香宝回万秀簪接人。 然而—— 第233章 吃不着羊肉惹一身骚 “夫人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傅令曦从绸缎庄出来,便被一行人给拦住。 红璎当即将掌中的雁翎刀横于半空,拦住对方,且一脸沉容地喝声,“大胆!” 容嬗见此则面露厉色,上前斥声道—— “你等何人?胆敢拦住我家主子去路!“ 瞧拦住自己的人客气又尊敬,傅令曦只微微蹙了蹙眉心,伸手示意容嬗等人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不难看出她面色略显不愉,但语气还是客气疏离,道,“我连你家主人姓甚名谁都不晓得,恕不奉陪。” 闻言,不再理会拦住自己的一行人,从红缨等人开的道,径直离开。 那人还是不死心,又跟上两步,“夫人,我家主人令奴才务必要邀约至与夫人相聚一面,还请夫人体谅,跟奴才走一趟。” 傅令曦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纵然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 但强人所难之事,只要她不愿意,谁也逼不了! 见其手袖无风自起,身上迫人的强大气息顷刻泄出—— 见此,红璎手中的雁翎刀也毫不客气,只扫视了一行人一眼,便朝对自个儿娘娘放肆的那男子直劈了过去! 情急之下,那人避开了红璎手中的刀,急急脱口唤了句,“娘娘好说!” 闻言,傅令曦眉心蹙紧,同时抬手止住了红璎手握雁翎刀再次劈下的动作,疑惑地看向那人—— “我家主人还说,故人相见,想必娘娘应当不会推却。” 闻得那人最后一句是压低声嗓,只容二人靠近的距离能闻得,他直接点出自己的身份,让傅令曦犹豫了。 故人? 见傅令曦犹豫,那人自报家门道,“奴才小名小施,来自东舜。” 闻言,傅令曦才恍然想起东舜国主帅司寇东岱—— 太晏楼 贵宾厢内,一身白衣绸缎,翩若惊鸿的美男子,正手握酒杯,神情慵懒散漫,欣赏着楼下穿行长街中的窈窕身影—— 若此刻有人靠近,便能瞧见他,入其眼底的,哪有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的身影?那是幽而远的算计精芒! “夫人有请~” 随着厢房门外的仆从的一声引荐,推门入眼的,是那熟悉却更甚于从前记忆中的那抹极品姝色—— “司寇东岱见过娘娘,娘娘金安。”收敛起眼底的惊艳之色,司寇东岱上前朝傅令曦行了一礼。 在北极地,四军合力,将幽蜀秘境的睚眦妖圣灭了之后,三国主帅对傅令曦那是不得不、不折服于她的能耐。 说他们畏惧于泰雍帝,那对傅令曦而言,则是敬畏,且还带着无数窥视的狼性的占有欲。 传言已将傅令曦神话。 称其,得傅令曦则得天下。 而三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签署了附属国协议,今年为履行附属国协议里,第一年给上羿国进贡的万寿节。 即懿太后的生辰日。 司寇东岱自告奋勇、请旨出使上羿国。 其出现,倒是提醒了傅令曦。 说是三国齐齐向上羿进贡,实则在万寿节,也是三国最容易将细作带入到上羿国潜伏。 思及这个,傅令曦眯了眯眼眸,不明以为何唯独司寇东岱,单独约见自己。 这于理不合。 “人自是见过了。不过,本宫很是不解,司寇大人而今是以何身份来见本宫? 于公,你理应先觐见皇上才对。 于私,那本宫更是不解,本宫可与你并无私交,还望司寇大人解析一二,不然,本宫对皇上可是百口难辩。 虽知皇上的怒火,连本宫都承受不起,就是不知,司寇大人是否练得一身刀枪不入之术,本宫反倒还想跟你请教一二嗯?” 在北极地,司寇东岱就见识过傅令曦的一张利嘴。 时隔数年,她依旧是那般嘴上不饶人。 她先是自辩了与自己并无私交,后而抬出了泰雍帝来。 明摆着是要告诉他,泰雍帝善妒、记仇,他不想要无端掉一身皮的话,最好是离她远远的,莫要招惹了泰雍帝这煞神。 司寇东岱确实惧怕泰雍帝。 但他更想看见二人,是否真的情比金坚、连猜忌对方都不曾有。 今日,他确实是故意为之,邀约傅令曦,然后将消息放出,为的就是离间泰雍帝与其二人感情,让他们之间起隔阂。 无论结果如何,反正他又不损失什么。 但…… 傅令曦这话说得巧妙。 泰雍帝只要不傻,都晓得傅令曦在给他找借口将司寇东岱搓一顿,他还不能还手! 见司寇东岱被自己噎得一脸便秘,傅令曦心情大好。 “既然司寇大人还得好好想想,要如何让皇上信服,今日与本宫不过是偶遇一场,本宫也不好留人,免得祸延自身,唉,虽知皇上不好哄啊。” 傅令曦怼完了,人施施然地带着一众奴仆离开。 司寇东岱这是吃不着羊肉惹一身骚。 摔了半日的碗碟都泄愤,人才急急离开太晏楼。 南虿国的华南朔,西尧国的黎西奎,两人分别收到线眼的消息,俨然心中笃定他此行会碰钉子,对于他这鲁莽的举动,不过一笑置之。 同时,二人齐齐、不约而同地遥望向皇城皇宫的某方位—— 万寿节三国都有所准备。 就是不知谁才是笑到最后那个。 “娘娘……”容嬗踌躇着,一脸欲言又止。 出了太晏楼,上了马车,傅令曦见她还是不敢言明,好笑道,“嬷嬷有话不妨说。” 得傅令曦命令,容嬗觉得自己是不吐不快,忧心道,“娘娘今日一行所见,怕是已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听出容嬗的担心,傅令曦倒不甚在意,安抚她道,“皇上又不是瞎子,怎会不知三国来使此行的不安好心。” “话虽如此,但落在有心人的手里,那可对娘娘不利。” 容嬗并不担心二人之间的感情,会受到旁人的干扰,反而是怕有人借此陷害傅令曦。 闻言,傅令曦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嬷嬷说得是,但,这不也是考验皇上对本宫的心么?” 听出傅令曦此言带着些惆怅,以为她与泰雍帝二人出现分歧,容嬗心底一颤,急着道, “娘娘,皇上对您的心意可昭日月!“ 闻言,傅令曦叹了口气,“且看着吧。” 得到她模棱两可的应答,红璎等人闻见,眼观鼻鼻观心的,候着一旁不敢出声。 而容嬗想要再说什么,见傅令曦抱着已熟睡的香宝阖上眼眸,她便不敢再多言语什么了。 第234章 和尚脑袋、一溜净光 等傅令曦一行人离开,太晏楼一隅昏暗的角落,一黑影也转身离去—— 容嬗并不晓得,傅令曦是故意说出那番话的。 等那抹诡魅的身影迅速离开,她阖眸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是放出了灵识跟踪着那人。 她已是将与那身影距离拉至极远了。 可结果,那人还是感应到自己的存在。 很快,傅令曦就把人跟丢了! 蓦地一睁开眼。 傅令曦心底一惊诧。 她差一点就看见那人是谁! 那人身上的气息,同那日跟随在苏丹珂身后的阿丑不同,傅令曦自然将他排除在外。 可今日这人,身形,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很是熟悉,可她一时记不起这人是谁! 察觉怀里的小身板动了动,傅令曦收敛起身上泄出的冷意。 “母妃~”睡得迷迷糊糊的香宝,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贴着软软的怀抱糯糯地唤了声。 傅令曦瞬间溢满了母爱,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肉肉的粉嫩嫩的脸颊,“香宝可算醒来咯。” “嗯嗯,母妃这是哪儿了?”清醒过来的香宝,发现自己还在马车里,不由问道。 傅令曦摸了摸她柔软顺滑的发丝,温声道,“就快到万秀簪了,接两个哥哥回别庄。” 晓得暂时不用回宫,还能在宫外耍,香宝自是高兴地拊掌,“母妃,明日可要带香宝去哪儿玩么?” 闻言,傅令曦气笑了,伸手用‘力’捏起她的脸颊,恶狠狠地道,“明日带你跟臭宝学习算数!” “啊?”听说出了宫还要学习,香宝表示抗议,“母妃~” “叫母妃也不管用。”傅令曦干脆别开了脸。 香宝晓得自己对母妃撒娇这一招不管用,也就假意地哭了两声,便乖乖不做声。 但她还是睁着一双莹莹流光的大眼眸,一脸委屈不得。 “瞧你的,就这点出息!”傅令曦心里快要笑得要趴下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香宝,明日她给她找来了一个炼器术很厉害的人物。 原因她服下了金黄色晶粒,在炼器术上,她学习起来会事半功倍。 且,如今上羿国最缺的便是兵器。 如若香宝在炼器造诣上有所成就的话,于她于泰雍帝都大有裨益。 反正学文她学不来,那只能向武的方面发展了…… 万秀簪 “母妃~” “主子。” 傅令曦被引入万秀簪后院的账房,瞧见臭宝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当即晓得他学得很不错,心中对杜仲伯更是满意不得。 朝杜仲伯点了点头,他便退下,留其母子四人在账房里。 “瞧你,激动得满头是汗的。” 傅令曦自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替臭宝细细地擦拭头上细密的汗珠,无奈又心疼地道,“咱们在宫外可待三日,你就跟着先生慢慢学。” 一旁的谢大宝规规矩矩地行礼之后,道,“母妃,杜先生确实是个人才,不过半日,孩儿已对他敬佩不已。” 谢以祜甚少赞誉人,能得他这么高的评价,傅令曦也甚是自豪,“母妃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并非一般人。” 其实,当时救人的时候,她并未做多想。 后来得知杜仲伯的名字的时候,她恰恰忆起原著中提过的这个名字。 因着记得原著也提过好几个了不起的人物,她才有了‘先知’‘慧眼’想尽办法搜罗这些人回来! 就比如明日教香宝炼器术的那位,也是书中提过的一个,很是厉害的人物。 亏得她还记得原书中部分重要级人物的人名。 杜仲伯虽书中并未提及他的身份,但,书中描述他在管理能力的造诣可非一般人可比之。 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他的能力。 因而,傅令曦从开始的单纯为了救人而救人,到后来是真正看中他的才华,正巧她在恰当的时机救了他,才得到他如今的死心塌地地为自己谋事。 至于那炼器术的厉害人物,这个是上羿国的炼器之神虎腾。 傅令曦只晓得,他是因一女子而失去一身修为,具体是哪个女子,因何事,书中并未细说。 而今,虎腾虽懂得炼器之术,可没有修为炼出来的兵器便不具有器魂。 对于一般上阵杀敌,其造的兵器还是算上乘的。 但具有器魂的兵器,可不是普通兵器所媲美,其杀伤力更是有着大大的不同。 具有器魂的兵器,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诛杀一头妖王~ 臭宝连连点头,称明日还要继续跟杜仲伯学习。 傅令曦自是应下。 她甚至还在考虑,要怎么说服让谢夙秉每月多放几日假,好让臭宝出宫学习呢! 虽知,她现下真的穷个叮当! 单单北极地一役,就消掉了国库的三分之一。 这些年,各地灾情也不少,泰雍帝拔下赈灾的银子也消掉了三分之一。 虽然今年有三国的进贡,可皇宫要斥巨资来招待这些国家,花费也不少! 哪里都需要用着钱。 要不是有杜仲伯大力发展她的事业线,做到真正的日进斗金,她怕是和尚脑袋——一溜净光!而今不同。 傅令曦如今瞧臭宝,就像瞧见招财童子在跟自己招手那般。 重点,他是自己的亲儿子! 而今,傅令曦满眼看见的,都是无数的金元宝朝着自己飞来—— “母妃?” “啊?” 香宝拉了拉傅令曦的宽袖,将其拉回神来,“哦,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别庄吧。” 于是,一行人便离开回到了别庄。 沐浴完毕,傅令曦与仨孩儿用了燕食,便催促仨孩儿早早歇息。 容嬷嬷带着仨孩儿退下。 傅令曦独自一人倚在窗棂,瞧着天边的白玉盘,听着周遭静谧的虫鸣声,感叹如此岁月静好的日子。 忽儿闻得一丝动静,待她想要动手的时候,闻得一抹熟悉的龙涎香味儿,便止了动作,任着那人靠近、欺了上来—— 下一刻,她落入一结实宽阔的胸膛,人被动地转了身子,后背抵在了窗棂上。 夜幕丝丝的凉意,与贴在自己衣裳上灼人的掌心,形成了两种极端感官。 “爱妃,可想朕了?” 【想得紧呢】 可惜,傅令曦想回的情话,淹没在某人的迫不及待的汲取中—— 第235章 加紧发展子嗣生产线 二人欢度至夜半,竟连过了寅时二刻,谢夙秉仍不觉有困意。 嗅着爱妃浅淡却令人沁心入脾的馨香,抚平了身上的暴戾躁动之气,正闲着把玩着她柔似无骨的玉荑指尖。 见其心思并不在自己的身上,他忍不住亲吻上那柔荑、惩罚似的咬了一口,“爱妃在想甚么?” “嘶~疼~” 傅令曦确实在想着事儿一时入了神,直到指尖传来丝丝麻麻的痛感才回神过来,愠恼地瞪着眼前的始作俑者。 谢夙秉轻轻“呵”了声,反身将人禁锢住,一双深邃的凤眼撞入了她含怒的狐狸眸子。 瞧着她那被春江湖滋润过、潋滟的朱唇,如绽放的桃花花蕊般娇嫩,不觉伸手、指尖拂过, 心虽然被挠得痒痒的,但爱妃气恼,他还得先哄哄,接下才能谋点福利不是? 然—— 却见她狐狸眸子含怨怒的瞪了他一眼,偏身避开他暗、撩的小动作,哼声道,“臣妾还能想谁呢!” 哦豁! 爱妃这回真对自己生恼,跟自个儿赌气了? 谢夙秉想了想,不觉自己在哪儿惹来爱妃,但还是很自觉地先哄着她道,“爱妃因何生恼了?与朕言明嗯?” 闻言,傅令曦瞅了他一眼,“皇上真想知?” “爱妃直说。” 谢夙秉双手捧着着傅令曦的脸,一脸认真地凝着她。 傅令曦,“……”真让她说,这事还真不怪他。可不怪,她心里头又不舒服。 谢夙秉瞧爱妃生气也别扭紧了,回想起今日暗卫的回禀,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凉意,“可是东舜国的司寇惹了爱妃不快?” 闻言,傅令曦点了点,又摇了摇头,就是咬着唇瓣不开口。 见此,谢夙秉剑眉轻挑,深邃的眼底蕴着一抹狠戾的杀气,轻蔑了声,“若其真的惹了爱妃不快,让人处理了便是。”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听得他轻飘飘地一句,就将来国使者的命给定了生死,傅令曦不赞同道, “好歹是跟咱们签了附属国协议,皇上在这时候,即便是找到由头杀了他,也定然会破坏了其余国对咱们的信任,此举万万不可。” “呵~”谢夙秉轻蔑了一声,道,“朕是要他国主的命,他们也奈何不了半分。” “话虽如此。可过刚易折,咱们在北极地折损的,国库消耗也着实太多,元气还未复原呢,皇上骁勇善战,难道还想继续跟他们硬打一场?” “有何不可?” “但臣妾不想。” 闻得谢夙秉一身的戾气,傅令曦再也顾不上心里的那点无端生气的小别扭,连忙环住他精装的腰间,软声道, “臣妾知晓皇上的能耐,可臣妾不愿再看见遍地涂炭生灵,百姓流离失所、痛失亲人。” 一旦开战,必然有死伤。 受苦受累的还是最底层无辜的百姓。 傅令曦见过此景的惨烈,自是不愿战事无端再起。 哪怕是维持如今表面上看来的和谐、和平,总比撕破了脸大战一场要强。 她想要看到的是,无需用鲜血换来的征服。 见爱妃无时无刻不心系着百姓的安好,谢夙秉通身的戾气瞬间消弭,反搂抱着她,与之额间相抵在一起, 近距离地凝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眶,不由叹声, “爱妃如斯,叫朕如何,朕便如何便是了嗯?” 无言的溺爱,唇覆上,剩下便是溢于齿间缠绕的咛声—— 良久,傅令曦承着某人的宣泄霸道的主权占有,抚平了他身上的戾气,这才气吁吁地伏在他身边,听着他在耳边细语问道, “爱妃就因此事生恼?” 闻言,她摇了摇头,“是臣妾小心眼~” “哦?” 听见傅令曦的自贬,谢夙秉倒起了兴趣,“何为小心眼?” 傅令曦瞧他越发丰俊的神仙颜值,撅了撅嘴儿,怒嗔道, “还不是皇上后宫的三千丽人!那东舜国的司寇东岱,想对臣妾泼脏水,好看看皇上会不会跟臣妾离心!” “呵呵~” 谢夙秉这会终于明白,爱妃生恼的是‘泰雍帝’近日在后庭奋力耕耘之事。 而今,‘泰雍帝’重/振/雄/风,日日流连在宫中后庭妃嫔之间,几乎雨露均沾,比出征北极地那时还有过而不及。 后庭众妃嫔又缝春雨滋润,自是有些蠢蠢欲动之人又开始作妖,暗地里给傅令曦使绊子。 只是,泰雍帝有意未加以阻止,不过是因怀王近些日子身子越发虚浮、力不从心,‘怠慢’了后庭的一众后宫妇孺们, 惹来朝中大臣又继而插足他后庭的家务事,他这才让人给怀王‘进补’加紧发展子嗣生产线,好用来堵住那么多张嘴巴。 也好让那些后宫妇孺,没借口给傅令曦找不快。 得知傅令曦被迫见司寇东岱之事,他便收到消息,有人在外传她有失妇德,扫了皇族脸面,而他泰雍帝顾及她符箓师的能耐, 原本只独宠她一人,因有这事,她将要面临失宠的可能。 不稍半日这事,还真的被传得沸沸扬扬。 谢夙秉得知,这事已被他压了下去。 至于傅令曦因此事而委屈,谢夙秉还真的料想不到。 傅令曦这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憋着不快、生闷气。 虽明白谢夙秉自始至终只同她一人,但在外还得给‘泰雍帝’装大度,又要防止暗箭对孩儿们造成的伤害,她才会越发觉得自己委屈。 反正不知怎么的,近些日子,她越发的‘多愁善感’。 了解爱妃这是吃味儿了,谢夙秉低低笑着将人圈入怀里,含住她的圆润的耳垂,哑声诱哄着,“瞧爱妃这醋劲儿,似摔了满满一缸。” 听见某人没心没肺地取笑自己,傅令曦当即鼻子一酸,想要一脚踹飞某人,不料正中某人下怀,被他蹭了上来—— “朕发现近来喜酸,原来是爱妃爱吃醋,朕跟着吃酸嗯~“ 这会真逼急了傅令曦,瞧那硕硕而下的金豆子,不要钱似的往外砸,一双手使劲地往他身上砸,结果还真把人踹下了床, “渣男!呜呜……就会欺负人……” “……” 被连踹带推着地关在了门外,谢夙秉这回才彻底感受到,什么叫自己搬石头砸自己个儿的腿…… 第236章 你倒在宫外乐得逍遥 傅令曦这回生恼,可是气足了整整一旬日,直到懿太后的传唤。 原本回娘家省亲三日的,因而临时更改了归期为待定。 而这事,竟如长了翅膀似的,飞入了宫里,又飞入皇城的大街小巷、寻常百姓家乃至茶肆酒馆,无一不是在渲染她在恃宠而娇。 而‘泰雍帝’也似乎在刻意地冷淡傅令曦,传唤后庭的妃嫔也更勤快了。 后来更是愈演愈烈,指‘泰雍帝’终于发现她的真面目,开始厌弃她,便由着她在宫外,同时对其所出的三孩儿更是不闻不问,跟着她流落在民间。 谢以祜的储君之位摇摇欲坠。 傅令曦每日听着不重样的花样新闻,只是一笑置之。 她也乐得清闲。 殊不知她最讨厌就是宫里头的那些繁文缛节,动不动跪来跪去的。 可惜,她身边的容嬗等人,却急得嗓子眼都冒火了,可当事人却不当一回事。 “娘娘……” “嬷嬷,你不必劝本宫了。” 见容嬗又要每日一劝,傅令曦当即打断她要说的话,悠闲地在做护甲,仿佛那个将要被帝王厌弃之人不是她。 瞧见主子一副不争不抢,不争不辩的模样,容嬗当真害怕,这回主子毫不留情面给泰雍帝,真的惹恼了他,才会丢她们母子四人在宫外‘自生自灭’。 自三日前,她亲眼所见,泰雍帝在夜半时分,被傅令曦‘扫地’出门后,便气哄哄地离开。 直到三日的归期,都并未踏足别庄半步,来接其母子四人回宫。 傅令曦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愣是把日子过得好不充实的。 把仨孩儿的时间也都安排得满当当的,她偶尔查查账目,走走店铺,好不悠哉的。 谢以祜跟了散修鲁兵学习奇门遁甲之术。 谢以禃则跟着杜仲伯钻研生财之道。 谢长泰跟着虎腾学炼器。 就这样,日子过了一旬。 这日,重华宫、咸福宫、景阳宫等分别传出了好消息,锦贵仪、宓妃、白昭仪等人怀上皇嗣。 懿太后传旨意,命傅令曦即日进宫。 傅令曦这才不得不带着仨儿收拾进宫—— “母后金安。” “大宝/臭宝/香宝,向太后祖母请安,祖母金安……” 一入殿,傅令曦便瞧见一身宫装庄严,正坐在主位上的懿太后。 许是太久未见其与孩子,懿太后急急走了下来,拉住了下跪的傅令曦的柔荑,亲昵高兴地道,“瞧你,哀家不传你回宫,你倒在宫外乐得逍遥!” 半怒半嗔的,唯亲近懿太后的奴才都看出,她这是舍不得责骂傅令曦。 但,她又不得不轻责、提醒她,她是宫里头的主母,哪能真的跟自个儿皇儿赌气而不回宫, “难不成皇儿不低头,你也跟他赌气不成?这宫里头都成啥样了,哀家瞧着心堵!” 绛绡等女婢捧茶毕了,便退作两旁守着,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头听着懿太后将后宫里发生之事,一一跟傅令曦叨叨述了一遍。 当着仨孩儿的面,懿太后也没说得太露骨。 傅令曦自是晓得,今日她传自己回宫,也是不想面对‘泰雍帝’这些糟心事。 二则,她老人家还当真以为自己与谢夙秉闹了矛盾,这才丢下后宫这烂摊子不回宫,想要做中间人,让两人重归于好。 实则只有谢夙秉跟傅令曦二人才清楚,两个根本就是在外人面前做戏。 谢夙秉本尊,夜夜摸黑爬屋檐潜入她的房中,折腾了她半宿,近日老搅得她犯困得很! 傅令曦也不瞒她,与懿太后细说原委。 “如此啊。” 听见傅令曦的解释,懿太后也不见多意外。 “倒是委屈了你了。” 怀王顶着‘泰雍帝’在后庭与妃嫔间的那档浑事,也因有她的默许。 谁曾想到,她一向不近女、色的皇儿,竟是会对眼前这娇滴滴的女子动心。 且护得滴水不漏。 不然,他何以将她纵容至此? 不过,也罢。 “那些怀上了的,也就任着她们,只要不作妖,好歹生了皇嗣,安安分分在这红砖高墙里,还能有个盼头的希望, 不至于老死在宫中,都是孤身一人。“ 懿太后叹息一声,又拉起傅令曦的手来,安抚道,“就是太委屈你了。” “母后,这事总有个了结,急不得。” “难得你明白皇儿的难处。” 闻言,傅令曦俏皮一笑,“母后都能为大任而隐忍多年,儿媳总不能丢了您的脸儿。” 瞧她晓得打趣自己,懿太后就更高兴了,“丢什么脸儿?是谁有那个能耐,让三国年年进贡的?” 提起这事儿,懿太后对傅令曦这个儿媳更是满意不得,“万寿节还有不足余月,听说那三国使者都提前入了皇城?” 这事谢夙秉并未有瞒着她,傅令曦也就与她讲述了一遍,司寇东岱那小人伎俩之事。 语毕,懿太后脸上倏然冷下,重哼了声,“原来是那宵小在背后作梗!” 见她动气,傅令曦连忙捧上茶碗,让她润喉冷静下来,“母后,这事皇上已是敲打过了,您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当值。” “哀家自是晓得不当值,不过,还是气不过,竟有这般的小人离间你夫妻二人之感情,安的是何居心!” 傅令曦并未往自己身上想。 倒是懿太后察觉了司寇东岱那小人,心里想的卑劣目的,心底留了个心眼。 【倒是要提醒皇儿,这东舜国的不是东西,想要离间二人夫妻之情、插足进来!】 “不过,这回万寿节,三国定然不会乖乖上贡,想必是想在哀家寿宴上使坏!” 这点,傅令曦倒与懿太后想到一块去了。 “母后可放心,万寿节那日,咱们已做了应对之策,就是让他们想要使计,也得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咱们上羿的大门可不是他们所想象,那么好进的!” 如不是三国签署了附属国的协议,当真以为自己能如此轻易就踏进上羿的土地! 傅令曦早在之前与谢夙秉已商议过对策,等着就是他们使招。 不怕他们不出招,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她也就无计可施,再狠狠坑他们一把! 第237章 引来一众妃嫔的不满 重华宫 厉锦芸得知傅令曦被懿太后传旨回宫,气得砸碎了手中的玉瓷茶碗—— “姑母还是如此偏疼傅氏那贱妇!难道她忘了本家,应当扶持的是本贵仪么!” 任自己在这深宫里自生自灭且不提。 要不是她一度委曲求全,何以有机会换来今日皇上再一次的恩宠? 难得一次机会,而她又用了秘术,竟一夜承宠便成功怀上了龙嗣! 而今皇上都厌弃傅氏那贱妇,她就挠破头都想不明白,懿太后为何还要召那傅氏回宫! 厉锦芸此时此刻,心像是被火烧似的,有气无处发。 眼见她仍要继续砸东西,金桂头皮一麻,忙跪地、用膝盖跪行上前劝声,“娘娘如今身怀龙嗣,切莫生气动了胎气!” 主子一旦生气,遭罪的都是奴才! 因而,普洱也战战兢兢地跪地劝声,“娘娘要保住龙胎!” 厉锦芸生下六皇子时,也是经历了一番生死,遭了不少罪。 好不容易诞下了麟儿,这才从婕妤晋升为贵仪。 可她觉得皇上偏颇,懿太后也偏心于傅令曦,才至于晋升了那么一点嫔位。 越想,她心就越被烧得滚烫。 “莫动气,莫动气,莫动气!你们就晓得让本贵仪莫动气!没用的东西!你们怎不让傅氏那贱妇滚出宫外去,好让本贵仪顺心些?” 厉锦芸对懿太后心生怨气,对父族更是失望透了,怨其连送来她身边的奴才都没一个是机灵、能替她筹谋! 如今皇上又恢复对后庭雨露恩泽,她一次能够怀上龙脉,可咸福宫、景阳宫两位也同时怀上了。 俨然,这么一对比,皇上并不能把全部的注意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且,傅令曦在这时候回宫…… 厉锦芸下意识抚摸着还不见孕相的腹部。 傅氏身段狠厉。 那是她人在北极地,而无法打压后庭她们这一众妃嫔,这才能让她们顺利诞下龙嗣。 而今不同。 她在宫里,厉锦芸深想之后,才意识到害怕。 害怕她会对自己下毒手。 瞧钟粹宫那位,无声犬咬死人。 宫绮媚那贱人不知怎么就搭上了傅氏,皇上竟是将长皇子交由她抚养。 而祁妃、德妃,因得罪了傅氏,前者被送去圜塔,一辈子就这么待在那老死。后者则,被禁足在冷宫,等同今后再无翻身之日。 还有近日,傅氏的娘家靖威国公府夫人,听说被傅氏逼疯了,其与国公爷二人齐齐被削诰命、世袭爵位。 而被继爵位的是其庶子,也就是傅氏的胞弟。 这么一看来,傅氏如今是要将国公府大血洗一遍。 见两心腹宫女一直磕头告罪,眼见人都要磕晕过去,厉锦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瞧见二人都心烦。 等二人退下,殿内只剩下厉锦芸一人,她才缓过气儿,心思转了转—— 【如今宫里恨那傅氏的,又不只自己一人,且瞧着后宫其余嫔妃的动静,自己先谋而后动,方为上策之道!】 忽儿想通了之后,厉锦芸把金桂叫了过来—— “你去延禧宫、咸福宫、延春宫、承乾宫、漱芳宫,给本贵仪送帖子,就说宸皇贵妃回宫,我等理应要向她请安。” 之前,泰雍帝可下了令,免了众多妃嫔给傅令曦请安,因着她不喜被打扰。 这事,还引来一众妃嫔的不满。 想到着,厉锦芸又心生一计。 【且联合众多嫔妃,她倒要瞧瞧傅氏这回,是否也仗着皇上以往的宠爱而张狂,最好是当面发难,这么一来,皇上瞧见了,那自是更加地厌恶傅氏。】 【这样,她得好好安排皇上出场的时间,应是……】 “是。”金桂应声,便要退下。 “且等等。” 厉锦芸想了想,又道,“记得给翊坤宫那位下拜帖,时间就定在后日,且你让小公公给皇上身边的盛公公送信,至于信的内容就这么些的……” “记住了么?” “女婢记住了。” 见一切都安排下去,厉锦芸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金桂速去办好。 …… 延禧宫 堇妃澹台怀柔接过碧霞手中的拜帖,柳叶眉轻轻一挑,“这厉锦芸也是有意思的,自己个儿想要试探傅氏,还拉着一众妹妹前去,她莫是忘了皇上下的令?” 在身后替她揉肩膀的碧烟听了,低声应了声,“她怕是急了。” “也对,她是急了些。不急,怎么老不撞南墙不死心呢。”澹台怀柔抬起白玉柔荑半掩着嘴儿,轻笑了声。 随即,想起了什么,她坐直了身板,碧烟当即停下了揉捻的动作,跪地在澹台怀柔的身前,“娘娘!” 澹台怀柔凤眸一敛,慵懒地睇了一眼碧霞一眼,唇角微微扬了一度,“告诉前来的宫女,本宫身子抱恙也就不去凑热闹了。” “是。”碧霞应声退下。 碧烟一脸疑惑不解。 按理,厉锦芸就是不提出,后宫一众嫔妃晓得傅令曦回宫,怎么也得去瞧瞧,给她请安。 这也是想亲眼见着,她到底是否真正失去了皇上的宠爱。 若真如此,后宫嫔妃当真要对皇上真的要上心一些才行。 “你觉得本宫,应当同她们一起给傅氏请安?” 闻得澹台怀柔一句不轻不淡的话,吓得碧烟“扑通”一声地重重跪下,“女婢不敢!” “本宫免了你的罪,但说无妨。” 澹台怀柔抬起手肘,懒懒地支撑着耳侧,睇一眼跪地瑟瑟发抖的心腹。 “奴婢不敢妄言!” “瞧你,本宫真的没有生恼你,还不起来?” 澹台怀柔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轻笑了一声,“连你都觉得本宫不应当这么做,如若你是傅令曦,你又会是如何看待本宫的。” “奴婢愚笨,娘娘自有打算,何须问女婢的看法呢。” 碧霞进来回禀的时候,便瞧见碧烟吓得都要哭了,连忙上前跪在澹台怀柔的面前,求情道, “娘娘恕罪!” “你等都起来吧。本宫不食人,不过是逗逗你们。” 这会,澹台怀柔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拿起案上的剪刀,一个剪就把盛开的牡丹花剪下一支,丢给了碧烟。 第238章 香宝想要跟伯伯学 “本宫猜,那厉锦芸是想要令傅氏生恼,继而她对自己下手,皇上又刚巧碰见,便是对傅氏更加生厌。 一来厉锦芸便试出皇上对傅氏的态度如何,二来,傅氏若对她动手,消息一传出去,傅氏的恶名就更加难洗了。 ”娘如何得知?”碧霞很是不解,问出了心中疑惑。 澹台怀柔心情大好,耐着性子跟二人解释, “以往你们何时瞧见皇上对厉氏上心过?懿太后纵然是她的嫡亲姑姑,皇上的表妹,可都是明面地优待她,这些年承宠不过是一根手指。 你们当真以为厉氏有傅氏那个能耐,能拿捏住皇上的心?还妄向揣测圣意? 还是说,你们认为,厉氏如今不是怀上龙胎了么?可你们晓得这龙胎是如何得来?“ 说到这里,澹台怀柔便止住了,并未再继续说下去,挥手让二人都退下。 【厉锦芸当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厌胜之术,无人晓得?偏生就被她发现!】 【她想要作死,做下一个祁妃,她可不会拦着。】 【她且看着,还有谁脑子有病,给她当陪衬!】 【当真以为傅氏真的被皇上厌弃,她澹台怀柔可不信!且瞧着吧~】 摸了摸尾指上的银质金驱,澹台怀柔一副看好戏的,“希望厉氏莫要让本宫失望,下一个的祁妃~” …… 翊坤宫 “母后~” “嗯?” “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宫啊~” 傅令曦在瞧着重华宫送来的拜帖,香宝拉着她繁复的宫服,使劲儿地撒娇, “虎伯伯还有很多好玩的兵器,香宝想要跟伯伯学~“ “才回宫呢,母妃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等处理完毕便带你出宫。” “啊?那是要几日嘛~” “这个倒不好说,要不你问问你父皇?” “略略~香宝不问,父皇一定不允我出宫!” “你晓得便是,还问母妃?” 傅令曦一脸好笑的,瞧香宝那撅起的嘴儿都成钩子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趁着回宫这几日,好好跟太傅学习,起码这画龟儿的字要练好,不然丢了你父皇的脸。” 傅令曦也不打算长期留在宫里。 毕竟,这次出宫收获不小。 她发现,仨孩儿在宫外无论是修炼还是学习,都比宫里的要优胜多了,这意外让她坚定了要暂离皇宫的心。 可惜,谢夙秉不同意。 她这不是还没想好要如何劝服他呢。 一旁的臭宝悄悄给香宝比了比手势,香宝一下从圆墩上跳了下,“母妃,我这就跟哥哥去找太傅好好练字哦~” 傅令曦佯装没瞧见兄妹二人的小动作,正好手头上还有事要处理,便点头应道,“去吧。” 二人得了放行,一溜烟地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青珞派人小心跟着。”傅令曦不放心地叮嘱道。 青珞得令,即刻跟了上去。 如今怀王再次在后宫奋力耕耘,好几拨都怀上了。 傅令曦甚是怀疑,是否有人趁机要作妖,给泰雍帝搞了一窝龙崽,可到底能够顺利诞下的有几个,她心里真的没数。 孩子护紧些没坏,防范于未然嘛。 阮贞筠那边似乎没啥动静。 且,这次,她也怀上了。 鉴于上一回,她试图要把孩子流掉,还对后宫的嫔妃动手,这回居然乖乖,每日都让太医把脉,怀得小心翼翼的。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小心准没错。 傅令曦瞧着拜帖上的名字,轻轻嗤了一声, “既然要来,就见见吧,瞧瞧她们这回又想要翻啥新花样,权当是在宫里烦闷的日子给自己添点趣事呗!” 容嬗接过她递来的拜帖,转身叮嘱了紫栾几句,紫栾便退下。 “娘娘,若是不愿见她们大可直接拒绝便是了。”反正皇上已下了令,她不待见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打扰。 一众妃嫔也并非全部都到来,不过是有几个心思活络地想来试探她而已,傅令曦没理由拒绝不见。 “且瞧瞧她们想要作甚也无妨。” 厉锦芸原本还是有点脑子的,可受这些年谢夙秉故意冷落,瞧着怀王一次承宠,她便生下了六皇子,她自然还想要往上争一争。 但第二回让她怀上,她就有些狗急跳墙了。 枪打出头鸟,这道理她都忘了。 “嬷嬷,有时候以静制动还是保守了些,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既然她们都想要看本宫的笑话,本宫若是不顺了她们的好奇心,有些对不住她们了。” 容嬗在慈宁宫听得傅令曦与懿太后的一番话,才晓得自己摆了个大乌龙。 怎么会被自个儿主子迷惑,相信皇上会与主子生嫌隙呢。 “娘娘说得是,是女婢目光短浅了。” “不,是年代不同思想不同。” 傅令曦接而笑了笑又道,“皇上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后宫个个嫔妃都以为自己能够分得一点雨露,这会还不把头都给争破了? 这么容易就怀上皇嗣,她们当中真的没有一个是清醒的,不觉得此事事有蹊跷么?怎么看,都是本宫在看她们的笑话呢。“ 见主子心情大好,容嬗心里那点小心翼翼都松懈了下来,跟着笑道,“娘娘说得甚是。” 那些后庭妇孺都是瞎子,竟是分不出帝王的那分是真情,那分是假意。 “这事让素染去安排吧。” “是。” 素染应下。 “是了,皇上如今在哪儿?”傅令曦突然想起谢夙秉,似乎她回宫之后,他还没踏足自己的翊坤宫。 猜想,他莫不是按着自己说的,做戏要做全套。 这会回宫了,还跟自己‘赌气’? 闻言,小应子马上应声,“皇上此时还在议事殿。” “哦。” 傅令曦淡淡了应了声,听不出喜怒,小应子心里替泰雍帝抹了一把虚汗。 趁着她在跟素染说后日嫔妃给她请安之事,他悄悄地退出,连忙差人给盛世赞送信儿—— 议事厅 谢夙秉睇着手中的奏折一脸黑沉,盛世赞得了小应子送来的信儿,瞧见是傅令曦的消息,半刻都不敢耽搁。 上前在其耳边悄声了说了几句什么。 跪地的大臣们,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偷偷瞧见宝座上的帝王,脸色比方才还要黑沉几分,一道劲风刮过,便瞧见他仓促地背影走远了—— 第239章 爱妃,这是嫌弃朕了 “皇上请留步!” 谢夙秉在经过御花园时,斜刺里突兀冒出一身着天青锦袍、身形已变得虚浮臃肿的怀王—— 怀王上前见礼,道,“臣帝拜见皇上……” 闻言,谢夙秉眉目肃然,只淡淡扫了一眼躬身行礼的怀王,背手道来,“免礼。” “谢皇上。” 盛世赞佛尘一甩,朝怀王鞠躬道声,“奴才参见王爷。” 怀王朝他点了点头。 “是有何事?”谢夙秉瞧见体态臃肿的怀王,强忍着不耐,声线清冷了地问了声。 怀王在御花园堵人,为的正是要如何想泰雍帝开口,让嫡母悫太后回宫之事。 “臣弟确实有一事要回禀皇上。” “何事。” “母后在皇喾寺遇袭,故而臣弟前来请求皇上派人前往,将母后接回宫中静养。“ 谢夙秉出征之前因生母懿太后出气,才借以自己御驾亲征为由头, ‘劳动’她这个嫡母皇太后前去皇喾寺,给谢氏皇室吃斋念佛,祈求上天赐福他凯旋归来,以及皇嗣的平安降生。 算算日子,自个儿凯旋回来也有三余月,倒是把她这无关紧要之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 “嫡母在皇喾寺遇袭?刺客可有抓获?”谢夙秉伸手转动着手中的玉蹀,深邃锐利地黑眸子凝着怀王,等着他回话。 谢夙秉一向不喜嫡母悫太后。 听闻她遭凶险受袭,也是轻描淡说一句,关注点还是落在刺客之上。 怀王略垂下眼睑,令谢夙秉看不出他眼底阴郁之色。 实则他内心愤然不甘,却不得不继续虚与委蛇。 随即,听其回道, “刺客乃是逃命草寇,因避难装扮成香客避于寺内,不料被母后的近身宫女撞见,连累母后遭罪。 因事出突然,臣弟也是刚巧前往皇喾寺探望母后,才在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将那刺客与宫女就地正法。 而今,尸首已是交于刑部,一切听候皇上定夺。” 【如此的巧。】 谢夙秉沉默了一弹指,这才点头道,“允。” 随即,他睇向盛世赞道, “传朕旨意,皇喾寺上下当彻查清楚,嫡母太后前往皇喾寺时,朕所安排之人竟出了纰漏,令太后凤体折损,查明真相后,将一概有罪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盛世赞上前领旨,道,“是,皇上。” 不等他起身退下,又听头上的传来低沉嗓音的一声, “另,既然嫡母太后凤体受损,待接回宫后,派秦罡演前去看症,令其务必要用上最好的药材,莫要让嫡母太后再遭罪。” “是,奴才遵旨。” “谢皇上。”怀王躬身道了声,隐去自眼底的寒芒。 “那便退下吧。”谢夙秉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可退下。 旋即,他明黄的宽袖袍一甩,大步流星地踏着虎步离去—— 望着伟岸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怀王紧紧握成拳的手掌久久未能松下来。 皇喾寺 “回禀太后,王爷已传信来,不日迎接太后的队伍便带来接您回宫。” 南琴死后,在悫太后身边伺候的唯有南菱,还有的就是南荷。 说话的是南荷。 而南菱则伺候着悫太后享用淡巴菰。 此时厢房并无旁人。 不然,有谁还相信,前不久遭遇草寇刀口的悫太后,竟是安然躺在床榻上,一身慵懒放松呢。 屋里升腾着袅袅的淡巴菰烟雾,叫人看不清悫太后,那丹凤狭长的眸底一瞬闪过的,让人浑身寒颤的冷芒。 即便多年伺候在旁的南菱,伏在床榻上伺候着的她也不禁抖了抖身子, 不小心把烟灰抖落、弹在悫太后的手背上,惹来她怒斥一声,继而一道掌风落在南菱的脸庞。 瞧那涂了丹寇的指甲,瞬间割裂了她脸颊,形成一道触目的鲜红血印子—— 南菱顾不上脸上火辣疼的伤口,当即重重跪下,磕首在地上,“娘娘息这会怒!” 南荷原本端着白玉茶盏,瞧见被打的南菱,当即也一同跪地,求恕罪。 “哼,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南琴伺候本宫仔细!” 想起被弃的南琴,悫太后还真有点想念她。 可惜啊,她为了成就自己未完成的大业。 不过,她死得值,也该对自己千恩万谢才对。 毕竟,她一人死,却换来全家富贵。 【而今本宫连命都阔出去,逼得那孽子不得不接自己回宫。且看回宫之后,他还能用以何种借口再对付哀家不成!】 悫太后讽刺地呢喃,心中明白这回回宫,便与之又是一场硬仗。 傅氏。 是她将泰雍帝推至更高的位上。 可这又何妨?还不是照旧给她铺就一条平坦的大道? 皇权诱惑岂止是她一人所盼想? 且等着她来取! …… 翊坤宫 “爱妃……” 谢夙秉‘潜入’傅令曦所在的寝殿里,一把将人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里, 闻着她身上幽幽的清香,瞬间抚平他身上的戾气。 “皇上~” 傅令曦将手伸出,挡在他的胸前,不让他靠近。 她发现自己近些日子除了人容易多愁善感,脾气说来就来,就连嗅觉也灵敏了,闻得泰雍帝身上一阵劣质、又浊的香气,皱着眉头让他远离自己。 见此一幕,谢夙秉无奈又委屈不得的,“爱妃这是嫌弃朕了?” 闻言,傅令曦赏了他一个白眼, 那灵动的狐狸眼一转,轻声嗤了一声,道,“皇上可是召见了那位妃嫔还是媵妾?身上的气味怎么如此呛人?” 语毕,就见谢夙秉被自己噎着。 左右嗅了嗅,他发现自己身上确实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想了想,这才想起,他见爱妃之前,可是见了怀王那‘种’马, 心里暗骂声,下回瞧见他便要离得远远的,他爱妃可不喜! “要不爱妃替朕沐浴一番,洗掉怀王蹭来的一身骚可好?” 听见谢夙秉提起怀王,傅令曦好奇道,“皇上何时见了怀王?” “方才在御花园。” “他何时有事求你?” “爱妃如此神通,可是把眼都长在了朕身上?” 谢夙秉晓得自己个儿爱妃的本事,她如今灵识能够窥视周遭所发生,因此,他也并未对她隐瞒什么, “他把悫太后遇袭之事告知朕,想朕派人前去皇喾寺接人。” 第240章 皇上您好臭、快洗洗 傅令曦倒是明白,怀王此举之意在何。 想当初悫太后因设计令懿太后难堪,谢夙秉才会用其人之道还之彼身,以祈福之名将她请去皇喾寺吃斋念佛去。 而今,他凯旋归来,想必悫太后安耐不住要回宫了。 只是,傅令曦想到悫太后一贯的强势,竟会以此举、自己的性命来作要挟,演这场苦肉戏,好逼谢夙秉率先点头让她回宫。 坦言之,她确实冒着很大的风险。 “她这回如此急着要回宫,皇上可要让人彻查清楚,以防有诈。” “朕已派人前去。“ 谢夙秉自然不相信,天下有这么的巧合。 而且,南琴还是悫太后身边最得心的女婢,怀王怎么会连同刺客一同将她就地正法?太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听着谢夙秉转述怀王说过的话,傅令曦暂且听不出有何不妥。 “还是等人彻查之后,咱们才能猜想出悫太此举背后的阴谋。“ 谢夙秉心有同感,点了点头,“不错。” 傅令曦按压着无端突突跳的额头,无奈地瞪了某人一眼,“瞧着这乌烟瘴气的后庭,臣妾当真不愿意再回来!” “爱妃……”谢夙秉恨不得马上卸掉这压身的束缚,可惜他得把皇位传给谢以祜啊。 无端躺着中枪的谢大宝同学,此刻跟着司礼监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呢! “皇上您好臭、快去洗洗吧!”傅令曦一连嫌弃,玉荑捏着绢巾捂着鼻子,朝谢夙秉挥手,催促他赶紧离开—— 无奈,谢夙秉快搓掉一身皮,把自个儿里里外外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满心欢喜地想着能亲近、拥着爱妃恩爱的, 怎知回到翊坤宫,他却发现爱妃不见了。 招来还在安排厉锦芸等人来请安的事宜的素染,一问,“娘娘呢?” 素染向其行礼后,这才回道,“娘娘被宓妃请去了景阳宫。” 闻言,谢夙秉眉心一拧,“好端端地,把爱妃请去作甚?” “女婢听说,宓妃娘娘请娘娘过去,是要请教娘娘育儿经验。” “育儿经验?” 谢夙秉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双凤眸染上了一抹讥诮,“有病就请太医,她当爱妃是医女不成?” “这、女婢可不知。” 景阳宫 “劳烦宸皇贵妃娘娘亲自来一趟,姐姐真是过意不去,可为了皇上子嗣,希望娘娘莫怪罪。” 傅令曦接到阮贞筠的大宫女碧霞亲送话来,说前些日子阮贞筠见红了,黄而太医开了药方,她连服了五日还不见好转。 这听闻自己身边的萦采医术了得,她便大胆差人把人给请了过来,顺道与她请教‘育儿经验’。 傅令曦惊诧,阮贞筠此举若是要对自己动手,是否太明目张胆了些? 瞧着阮贞筠清减羸弱的姿态,看似一副人畜无害,傅令曦心中警惕不曾放下半分。 不过,她倒想要会会她,瞧她心里的小九九是要打算什么。 “按理应当是姐姐到翊坤宫,给宸皇贵妃娘娘请安才对,可惜我这羸弱的骨子,自生了六皇儿之后,即便是太医一直调理,可都不见好。” 讲真,傅令曦还没怎么正面,对上这带系统空间的穿越女。 尤其是她刚要搅风搅雨的时候,她便随着谢夙秉出征北极地。 但背地里两人交手无数次,都是无声的战争。 这会,她越过厉锦芸,把自己请到永和宫来,就只是为了要萦采给她调理身子? “姐姐倒是不必客气,本宫身边的萦采对药理确实有几分能耐,能给姐姐看症,也是她的福分。萦采,你便上前给宓妃娘娘把把脉把。” 傅令曦耐着性子与阮贞筠虚意了几句,便让萦采给她看脉。 萦采询问了几句,又根据其脉象所指,给她开了一道药方。 阮贞筠看也不曾看一眼,便将药方递过给身边伺候的碧烟,命其下去直接煎服,“碧烟你去吧。” “是,娘娘。” 见碧烟应声退下,阮贞筠笑弯了弯柳眉道,“其实,今日有请娘娘前来一趟,姐姐还有一事要求的。” “哦?”傅令曦刚接过紫栾伺候、端来的茶碗,在听见阮贞筠的话,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见素染一脸为难之色,谢夙秉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又招来盛世赞,便摆驾前往景阳宫—— 景阳宫 “劳烦宸皇贵妃娘娘亲自来一趟,姐姐真是过意不去,可为了皇上子嗣,希望娘娘莫怪罪。” 傅令曦接到阮贞筠的大宫女碧霞亲送话来,说前些日子阮贞筠见红了,黄而太医开了药方,她连服了五日还不见好转。 这听闻自己身边的萦采医术了得,她便大胆差人把人给请了过来,顺道与她请教‘育儿经验’。 傅令曦惊诧,阮贞筠此举若是要对自己动手,是否太明目张胆了些? 瞧着阮贞筠清减羸弱的姿态,看似一副人畜无害,傅令曦心中警惕不曾放下半分。 不过,她倒想要会会她,瞧她心里的小九九是要打算什么。 “按理应当是姐姐到翊坤宫,给宸皇贵妃娘娘请安才对,可惜我这羸弱的骨子,自生了六皇儿之后,即便是太医一直调理,可都不见好。” 讲真,傅令曦还没怎么正面,对上这带系统空间的穿越女。 尤其是她刚要搅风搅雨的时候,她便随着谢夙秉出征北极地。 但背地里两人交手无数次,都是无声的战争。 这会,她越过厉锦芸,把自己请到永和宫来,就只是为了要萦采给她调理身子? “姐姐倒是不必客气,本宫身边的萦采对药理确实有几分能耐,能给姐姐看症,也是她的福分。萦采,你便上前给宓妃娘娘把把脉把。” 傅令曦耐着性子与阮贞筠虚意了几句,便让萦采给她看脉。 萦采询问了几句,又根据其脉象所指,给她开了一道药方。 阮贞筠看也不曾看一眼,便将药方递过给身边伺候的碧烟,命其下去直接煎服,“碧烟你去吧。” “是,娘娘。” 见碧烟应声退下,阮贞筠笑弯了弯柳眉道,“其实,今日有请娘娘前来一趟,姐姐还有一事要求的。” “哦?”傅令曦刚接过紫栾伺候、端来的茶碗,在听见阮贞筠的话,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第241章 知罪自行打三十大板 “这话,本宫今日权当未听过,宓妃往后还要慎言些。” 对于阮贞筠试探的话,傅令曦面上只露显出淡淡的笑意,一笑置之。 可唯有她心底清楚,自己并不能如面上那般的平静。 【她这是故意还是另有所图?】 【还是说,作为穿越女,她拥有的金手指,全书的剧情走向如何,她也跟自己一样,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借着紫栾伺候她,傅令曦搁在身前、藏袖口里的玉缓缓地收紧。 原书因自己的介入,而今剧情走向已经全都乱套了。 阮贞筠这个穿越女,得到的不过是怀王的恩宠,与泰雍帝根本就毫无相干。 可现下,她却将她的底牌揭开给自己看,这事明摆着要改变主线任务,把攻略泰雍帝的任务转接到自己的身上来? 她目的何在? 傅令曦把自己情绪掩盖得十分好,阮贞筠那是瞧不出半点儿的倪端来。 瞧见傅令曦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的提议,阮贞筠也不见意外。 今日不过是为了试探,还有的就是…… “那今日谢过娘娘了。“ 阮贞筠这会,由身边的丹青搀扶着站了起来,想要给傅令曦行个谢礼。 这时候,竹帛端着一玉盘走了进来—— “啊!” “娘娘小心!” “娘娘小心!” 最先一道的是向傅令曦走近,想要上果盘的竹帛的惊呼声。 她被从殿门外窜进的一只金丝绿眼猫,吓得把手中端不稳的玉盘给抛了出去,玉盘直直砸向傅令曦的玉容—— 第二道是护主心切的紫栾。 在惊觉竹帛突兀而来的举动,她极高的警惕性,当即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傅令曦身前,玉盘砸在她挡在身前的手肘上—— 第三道是来自阮贞筠的惊呼。 见她的‘眼疾手快’,想要将傅令曦拉向自己,眼见就要碰到她的手腕的时候,却被傅令曦躲了过去—— 只是一息间的动作,快到傅令曦以为是自己的眼花,阮贞筠眼底一闪而过的扼腕! 呃、 她这是想要对自己做甚么! “娘娘玉、体无恙吧?” “方才有没伤着哪儿?让姐姐瞧瞧!” 瞧见阮贞筠被吓得煞白的脸,又一脸急色的模样,傅令曦若是没捕捉到她方才一闪而过的真情绪,当真以为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 然、 又见她急切地上前想要查看自己‘伤’在哪儿,傅令曦下意识避开她伸来的爪子,拒绝道,“本宫无事。” “啊?怎么会没事!” 玉盘是给紫栾给挡开、摔在地上裂得粉碎,但落地那刻,溅起的玉碎屑飞溅四开,将傅令曦薄薄的襦裙割裂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阮贞筠仍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前,眼见就要抓住傅令曦的玉腕—— “皇上驾到——” 这时候,殿外传唱一声。 阮贞筠脸上表情一滞,动作也带迟缓。 傅令曦趁机避开她伸来的爪子,转身向正向殿外门方向跨步而来的谢夙秉行礼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谢夙秉一进殿内,却见傅令曦福身要跽跪下来,当即急步迈前,双手抓住她的玉荑扶她起来,“爱妃免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阮贞筠心里扼腕不已,却不得不给他上前施礼。 【差一点就能碰到傅氏,却突然杀出泰雍帝来!】 【难怪她的主线任务是扶持反派角色干掉泰雍帝,当真是他的气场先天就跟自己不合!】 谢夙秉由始至终,眼神都没分给阮贞筠一个,自是没留意她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这会,他将傅令曦拉近,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被割裂的襦裙,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侧目沉声斥道, “何人伤了爱妃?” 虽疑问一句,可他目光却逼视向跽跪的阮贞筠—— 永和殿一众奴才听见帝皇雷霆一怒,当即“噗通”地跪地下来,将头埋在地上、瑟瑟发抖,谁都不敢言语半句。 竹帛事前受了阮贞筠的命令,假装给吓着到,扑向傅令曦那刻,阮贞筠便能搀扶住她人,继而能从她身上获取,由其在泰雍帝身上沾来的紫薇君的功德气。 没错。 阮贞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而并非傅令曦心中所想,她这是识破了她也是穿书者的身份。 可千算万算,她算漏了傅令曦的警惕性,还有她身边的紫栾的身手,竟是比竹帛还要好、修为也比她高阶! 事已至此,她也唯有认错将此事抹了过去,等下回再寻机会。 阮贞筠暗咬了牙槽,不得不开口替竹帛求情, “皇上,臣妾管教不严,致女婢行事不谨,差点儿误伤了娘娘,请皇上治罪!” “既然知罪,就自行打三十大板!” “不可!” 瞧谢夙秉一动怒,就不计后果,傅令曦连忙开口拦住,“宓妃如今身怀六甲,不可动武!” 傅令曦不提还好。 这一提,倒提醒了谢夙秉,他头上的一片茵茵草原。 “女婢,该死。” 随着他一声冷得彻骨的嗓音响起,竹帛惊惧地抬头—— 【泰雍帝这个暴君!动不动就提剑砍人了!】 阮贞筠瞧他这架势,恨不得一剑就把她给刎喉、刺死! “皇上息怒!臣妾愿意替女婢竹帛责杖之罪!” 听见阮贞筠居然向皇上替自己求情,还替她受杖刑之痛,竹帛一脸震惊。 “娘娘……” 傅令曦实在开不下去,伸手拉住了谢夙秉因愤怒、无风而涌动的袖袍,轻唤了一声,“皇上~” “爱妃难道也要替那该死的奴才求情?” 但凡与傅令曦有关之事,谢夙秉几乎是零容忍。 只是一稍眼神,傅令曦就已经赶到他容忍极致的愤怒,心里给竹帛点了根蜡烛,轻轻地摇了摇头,“非也。” “嗯?”谢夙秉眉梢轻佻,疑惑一声。 却见,傅令曦弯了弯笑眉,调皮了一声,“若是谁欺负了臣妾,臣妾只是要百倍地欺辱回去。可这回,皇上真的错怪了人了。” 阮贞筠震惊地看着傅令曦,没想到她竟然会替竹帛求情。 随即,又见她娇容笑颜着,抱着泰雍帝的手肘摇了摇,嗔了一句,“该罚的是那只罪魁祸首。” 说着,她伸出玉荑,指着方才窜入殿内的金丝绿眼猫—— 第242章 人在家中锅从天上来 “喵呜——” 猫的天性,对于要伤害它的所有物种,它都有种本能地抗拒、反击。 这会,感受到泰雍帝等人身上的杀意,它“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弓着身子,做出随时攻击人的姿势—— “盛大胖,拿下这畜生!” 竹帛瞧见,转移了泰雍帝对自己的杀意的那只金丝绿眼猫,当即松了口气。 “这不是锦贵仪养的小宠儿?”突然,跪地的一宫女认出了这猫儿的主人,当即惊诧了一声。 厉锦芸? 听见那女婢的话,傅令曦狐狸眼中多了一抹狐疑。 此时,那金丝绿眼猫,看似圆墩肥胖、笨拙的身形,竟逃命起来一点也不含糊,身形矫健得很。 盛世赞命跟在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去抓猫儿。 只见,那猫儿贼得很,上蹿下跳的。 一会儿跳到了傅令曦刚刚坐过地方,等小太监扑了上去的时候,它又一下蹿、跳在他的头上,踩着他的头逃窜走了,让他抓都抓不住。 一会儿往人多地儿窜了过来,胆小点的宫女齐齐被吓得惊慌失措、尖叫连连。 好不容易,那小太监将它堵在了一隅角落,伸手要将其擒获的时候, 见那猫儿嚎叫一声,后退了两步,做了个蹲下的姿势,猛然蹬腿一跳,两只肉肉带着锋利的爪子,竟是交叉地朝那小太监的脸上,划出了几道见血的划痕。 “啊……” 伴随着那小太监惨叫一声,那猫儿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左右地穿行在人集中的地方。 忽而,它停住了脚步,一双幽绿的竖瞳陡然阔开又缩小,竟发疯地一头朝傅令曦的方向扑了过来—— “刺——” “啊——” “救命啊!” “……” 谢夙秉及时抽出长剑,“唰”的一声,毫不犹豫地向那疯了的猫儿砍了下去—— 那猫儿身形一躲,侥幸逃过一命,却逃不过断尾巴的命运。 “喵——“ 听猫儿凄厉的尖叫声,似要刺破人的耳膜。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宫女,几欲要昏死过去。 丹青护着阮贞筠在身后,她眯了眯眼眸,目光盯着那金丝绿眼猫,心里一阵快意, 在心底不断地催促它,赶紧朝该去的目标扑上去! 殿内的宫女奴才全都挤在一个角落,你推我我推你,谁都想挤在最内,莫要成了被遭罪的那个。 谢夙秉阴沉着脸,盯着那不停移动、逃窜的猫儿,一边将傅令曦紧紧地护在怀里,轻声安抚她,“爱妃,没事。” 头上传来他沉而稳的嗓音,傅令曦心头一阵暖意,想要回话,却只得艰难地昂头,入眼是他绷紧的下颌,“皇上,臣妾无事。” 谢夙秉一宽掌包裹住她略为冰凉的柔荑,眉心轻蹙,不觉加重了几分力道。 “嗯。” 全神贯注着那发疯的猫儿的他,全方位将人护得滴水不漏。 “这猫儿方才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疯来?”傅令曦察觉猫儿的异样,不由脱口问出。 盛世赞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出那猫儿,极有可能是误食了导致性情暴躁的草植物。 这些草植物,在宫中有长了不少。 只是,若是猫儿的话,它们是绝不会主动去食的。 若是有误食,那也是有人为之…… 想到这里,盛世赞眼底浮起一抹冷意。 听傅令曦问起,他便解释道,“娘娘,奴才看那猫儿好似吃了令其发狂的药。” “是猫薄荷?”傅令曦下意识想起,会引起猫狂躁不安的植物,便说出来。 这时候,猫薄荷这种植物在这年代,叫香薷, 因而盛世赞并不清楚,便对她摇了摇头,“奴才知识浅薄,娘娘所述的,奴才不清楚。” “不论其是否吃了药,这畜生都不能留!”谢夙秉再次下令,殿外来了一波侍卫,围着跟铁桶似的,只为抓住那金丝绿眼猫儿。 “既然这猫儿是锦贵仪的,她定然知晓如何让这猫儿驯服下来,娘娘,让奴婢将功赎罪,去请贵仪过来吧?” 竹帛向阮贞筠请示。 阮贞筠看了傅令曦一眼,这才向泰雍帝福了福身子,“请皇上准了竹帛将锦贵仪请来。” 提起厉锦芸,谢夙秉眼底的寒意又加重了几分,“允。” “谢皇上!” 阮贞筠朝竹帛睇了一眼,见其连忙奔出了殿外,朝重华宫方向跑去—— 傅令曦意味不明地睇了阮贞筠一眼。 见其一直垂眸,瞧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她轻轻嗮笑一声,心道,厉锦芸这回,怕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难为了阮贞筠请自己过来,竟是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见竹帛背着厉锦芸匆匆赶来—— “皇上……” 厉锦芸今日才在为走丢的猫儿忙了一个上昼,怎晓得,那畜生居然跑来了永和殿,而且,还闯了大祸! 只是,若是猫儿的话,它们是绝不会主动去食的。 若是有误食,那也是有人为之…… 想到这里,盛世赞眼底浮起一抹冷意。 听傅令曦问起,他便解释道,“娘娘,奴才看那猫儿好似吃了令其发狂的药。” “是猫薄荷?”傅令曦下意识想起,会引起猫狂躁不安的植物,便说出来。 这时候,猫薄荷这种植物在这年代,叫香薷, 因而盛世赞并不清楚,便对她摇了摇头,“奴才知识浅薄,娘娘所述的,奴才不清楚。” “不论其是否吃了药,这畜生都不能留!”谢夙秉再次下令,殿外来了一波侍卫,围着跟铁桶似的,只为抓住那金丝绿眼猫儿。 “既然这猫儿是锦贵仪的,她定然知晓如何让这猫儿驯服下来,娘娘,让奴婢将功赎罪,去请贵仪过来吧?” 竹帛向阮贞筠请示。 阮贞筠看了傅令曦一眼,这才向泰雍帝福了福身子,“请皇上准了竹帛将锦贵仪请来。” 提起厉锦芸,谢夙秉眼底的寒意又加重了几分,“允。” “谢皇上!” 阮贞筠朝竹帛睇了一眼,见其连忙奔出了殿外,朝重华宫方向跑去—— 傅令曦意味不明地睇了阮贞筠一眼。 见其一直垂眸,瞧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她轻轻嗮笑一声,心道,厉锦芸这回,怕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难为了阮贞筠请自己过来,竟是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见竹帛背着厉锦芸匆匆赶来—— 第243章 意外、令人防不胜防 “表哥!”厉锦芸脱口而出—— “盛大胖!” 谢夙秉眯了深邃的凤眼,眼刀扫向一旁的盛世赞,他当即指挥着两名侍卫,将厉锦芸强压了下去。 瞧见帝容阴沉,盛世赞弓着身子,头上的帝威压得他脊背冷汗涔涔。 “皇上……” “嗯?” 本想借机会亲近泰雍帝。 想要‘偷’点他身上的龙脉气运,来兑换积分的阮贞筠,未等她靠近他人,谢夙秉一侧目,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她的声音便戛然止住—— 【!!!】 【泰雍帝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留人!】 【要不是见他对傅氏如此宠爱,真叫人看不出,他对女人还能提得起来!】 阮贞筠心里的冷嘲,谢夙秉自然无从得知。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 “摆驾回宫。” 谢夙秉冷冷地睇了眼她一眼,便携着傅令曦的柔荑离开了景阳宫。 二人不紧不慢地并肩而行,等离开了景阳宫,傅令曦偏头这才向他问道,“皇上怎么突然过来?” 闻言,谢夙秉脚步顿了顿。 盛世胖悄声落后于二人九尺之外,恰好的距离,既能瞧见二人的动静,能在二人需要传唤的时候即刻上前。 又听不见帝、妃说些甚么私密的话。 今儿瞧见皇帝脚步顿住,他也收住了脚步,垂眸候在不远处。 “爱妃回宫,连朕都不稀罕了?“ “啊?” 跟不上谢夙秉的话题转换的节奏,傅令曦一脸茫然。 “呵~” 见谢夙秉冷“呵”,随即收回了手,宽袖一甩将手负于后背,踏着虎步而前。 傅令曦不晓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 “皇上!” “有话好好说!” 瞧傅令曦这长脾气了,谢夙秉这回并未理会她,气得她原地跺脚! 此时,躲在暗处的一隅角落,瞧见这一幕后,转身便朝漱芳殿的方向匆匆离去—— 等回到了翊坤宫,傅令曦在素染等人伺候好,刚躺下床榻,便感觉到身旁一沉,随即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嘶~” “爱妃?” 处理了几个宵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谢夙秉忍着脾气,让人继续再查。 此刻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怀,却低头瞧见爱妃瞪着自己、一脸嫌弃的, 他低头想亲近一番,却被她伸手抵住自己,拉开了些距离, “皇上方才去哪儿了?” “朕去处理几个宵小。” “哦?“ 谢夙秉也不隐瞒,直接道,“悫太后在皇喾寺遇袭。” “难怪。“难怪他身上带着淡淡地血腥味儿,是处置了那些人吧? “那悫太后何时回宫?” “莫约再过三日。” “这么快?” “呵,谁说不是?” 怀王的人带回的消息是,悫太后受伤颇重,因而需要加快脚程回宫救治。 谢夙秉心里自是清楚不过。 她这番苦肉计,便是想着尽早回宫,免得夜长梦多、多生枝节了。 “赶着母后的生辰日回来,她想必是要筹谋什么了。” 万寿节,各国使节、乃至有些亲王皇子公主也会亲临上弈,目的是能与上弈国和亲上。 总归一句,就是意外很多,令人防不胜防。 想了想,傅令曦狐狸眸子眨了眨,“如若在万寿节,悫太后有所异动的话,也不失是一个机会。” 闻言,谢夙秉唇角微勾,深邃的眸底尽是一片冷意, “她若能守住本分,朕还能继续做一名孝子,该给予其颐养天年。可若是,她依旧执念如此,那朕便只能她常伴父皇左右“ “那得看她的选择了。“ 傅令曦可是记得很清楚。 原剧情的悫太后,最后可是如愿地坐上最高的那位置,操控傀儡德妃之子,皇长子为帝。 以她那样有心计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安守本分? “爱妃,夜已深更了……”憋屈了一旬,谢夙秉恨不得马上开荤。 见此,傅令曦气笑了,伸手拍了他的胸膛一下,嗔了一声,“皇上,您当如何处置您的亲亲表妹嗯?” 她不提,谢夙秉根本没想起厉锦芸来。 到底是懿太后娘家的人,他并未有罚得太重。 只是让人吓唬吓唬她,如今她人就在暗牢里,与一堆发狂的金丝绿眼猫儿呆在一起呢。 “皇上这般做,不怕母后为难么?” 闻言,谢夙秉轻嗤了一声,“母后一直都有阻止他们给朕送人来,可惜,权力富贵迷了眼,他们不听,如今咎由自取又能怨谁?” “话虽如此,可臣妾明日给母后请安的时候,这事还得跟她请罪。” “爱妃何须如此。” “臣妾晓得皇上这是护着臣妾的意思,可皇上也不能用强堵住悠悠众口、寒了大臣的心。” “尔等敢!” 见其一言不合就动怒,傅令曦环住了他精壮地腰间,安抚着他身上的暴戾气息,道, “臣妾有皇上的疼爱,自会有人嫉妒,可臣妾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此时皇上就听臣妾的吧。” 话落,傅令曦便自动送上了香吻。 浅撷即离。 谢夙秉哪能满足这细雨润物的吻? 不容她退缩半分,只是刚分开的唇畔接而就被按压了回去,紧接着是狂风袭雨地掠夺…… 漱芳殿 白冰棠听着宫女巧香所描述,一弯柳叶眉微微地蹙拢在一起。 “奴婢亲眼所见,泰雍帝毫不留情面就命人将锦贵仪粗蛮地拉下去,奴婢还打探到,她被皇上关在在暗牢里。” 闻言,白冰棠脸色乍然色变,原本如瓷的玉白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吓人。 瞧见她骤变的脸色,巧香一脸担心地道,“娘娘,你莫要担心,那事奴婢做得很谨慎,无人知晓,娘娘大可放心! 那宸皇贵妃要是发现了,那也绝对不会牵连到娘娘身上的!“ 得了巧香誓言旦旦的保证,白冰棠吓人的脸色才有所缓下。 但,她紧攥着手中的绣帕,那泛白、颤抖的玉指,已是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悚意。 颤抖着手捧起了茶碗,急急地喝下那微凉的茶水,白冰棠才找到自我的感觉。 “巧香,要不,咱们把那东西拿回来吧?” 悫太后派人威胁白冰棠,以其家人的性命要挟,命其在翊坤宫放置了厌胜之物来对付傅令曦。 因而,她让巧香留意翊坤宫的一举一动。 第244章 这般的、峰回路转啊 而今得正面冲撞过、陷害过傅令曦的,都被泰雍帝一一处置了。 先是祁妃遭罪禁于圜塔。 接而是德妃被禁足。 而今,懿太后娘家的亲亲侄女,泰雍帝的表妹,他都能够毫不留情地处置。 相比于悫太后,白冰棠更畏惧于谢夙秉。 毕竟悫太后手中还没有实权,而泰雍帝却是稳坐在宝座上的那个! “娘娘千万不可!” 被白冰棠一言吓得跪地的巧香,爬跪到她的跟前, 伸手攥住她的手袖,一脸急慌地劝声,“娘娘可要为老爷夫人想想啊!” 诚安公有把柄落在了悫太后的手里,因而她才能拿捏住白冰棠,让其替她对付傅令曦。 最重要的是,巧香的哥哥就在诚安公手下谋事。 若是诚安公一家出事的话,巧香哥哥也脱不了关系。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见自个儿亲爹娘,白冰棠好不容易才稳了下来。 见其伸手用帕子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目光落在了跪地的巧香身上,疑问道, “你可保证此事做的隐蔽、无人知晓?” 闻言,巧香重重地点头,“奴婢保证!” “好。” 白冰棠如今也无别的办法,且是先注意翊坤宫各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傅令曦。 “悫太后可是即将要回宫?” “是,娘娘。” 得到巧香的确定,白冰棠眯了眯眼、 刹那间,她流转的眼波充满了恨意。 【悫太后如此对我爹娘,若是她掰不倒傅氏的话,我倒不介意在暗中、替傅氏出口恶气!】 【且看着吧】 【在后宫这吃人不见骨的地方,人人都是身不由己。】 【今日不是你害死我,就是明日我不得已要要了你的命!】 巧香退下,白冰棠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眸底闪烁着一抹悲凉。 【如若知晓命运是如此,我该和着你远走他乡。】 眼角留下了两行清泪,白冰棠陷入往时的回忆…… 咸福宫 容婉茹、韦姒儿,陆沁欢三人听着小太监的带回的消息,无一不为厉锦芸感到唏嘘。 同时,也对傅令曦恨得牙槽痒痒的。 “想不到只要得罪傅氏的,皇上便毫不留情地处置,连亲亲表妹也不例外。” 韦姒儿抿了一口碧螺春,将茶碗重重地搁在了桌上,吃酸了一句。 容婉茹浅浅地抿了一口茶,似感觉茶水凉了,朝身旁的千和睇了眼,这才接下韦姒儿的话,轻轻笑道, “那自是。也不知这傅氏到底是否用了何媚术,竟能让一贯冷情的皇上,对其死心塌地。” 见千和连忙上前给她重新换了一茶碗,听着这话,她垂低头来,退到一旁守着。 陆沁欢倒要插足进来。” “这对没二人醋劲那么大,只是吃吃笑了一声,“悫太后不日便回宫,想来皇上独宠傅氏这事儿,她不少一众妹妹来说,倒是件好消息。”容婉茹脸上笑靥如花,,倒是看出她多了几分喜意。 韦姒儿这会心情也跟着大好。 不过,她想了想又道,“可皇上一贯与悫太后不合,不然,悫太后怎会可能甘心去皇喾寺祈福呢? 这回听说,人是遇袭受伤了,皇上才不得不拍人给接回来。“ “此事,皇上派了怀王查证,也不知结果如何。” 听其言,容婉茹眼观鼻鼻观心的,并未在这个话题与她们继续扯下去。 当中,悫太后能够顺利回宫的缘由,她当然知情七八分,只是她不屑与她们说出来罢了。 这时候,小梁子进殿回禀,行跪礼道,“奴才给各位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见容婉茹敛了敛神色,肃然道,“人如何。” 小梁子是她派出去打探翊坤宫的消息。 此刻,他回来,定是带来什么消息。 韦姒儿、陆沁欢竖着耳朵听—— “回娘娘话,锦贵仪被奄奄一息地抬回了重华宫,皇上只止步在翊坤宫门前,与宸皇贵妃似乎起了争执,皇上一拂袖便去了钟粹宫的宫丽嫔那处。“ “哦?” 闻言,容婉茹三人都同时露出了一脸惊诧。 “真没想到这般的峰回路转啊。” 韦姒儿露出一脸的戏谑,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瞧,咱们方才还担忧什么呢?人家皇上不过是看在傅氏她手里的符箓罢了! 容婉茹浅浅地抿了一口茶,似感觉茶水凉了,朝身旁的千和睇了眼,这才接下韦姒儿的话,轻轻笑道, “那自是。也不知这傅氏到底是否用了何媚术,竟能让一贯冷情的皇上,对其死心塌地。” 见千和连忙上前给她重新换了一茶碗,听着这话,她垂低头来,退到一旁守着。 陆沁欢倒要插足进来。” “这对没二人醋劲那么大,只是吃吃笑了一声,“悫太后不日便回宫,想来皇上独宠傅氏这事儿,她不少一众妹妹来说,倒是件好消息。”容婉茹脸上笑靥如花,,倒是看出她多了几分喜意。 韦姒儿这会心情也跟着大好。 不过,她想了想又道,“可皇上一贯与悫太后不合,不然,悫太后怎会可能甘心去皇喾寺祈福呢? 这回听说,人是遇袭受伤了,皇上才不得不拍人给接回来。“ “此事,皇上派了怀王查证,也不知结果如何。” 听其言,容婉茹眼观鼻鼻观心的,并未在这个话题与她们继续扯下去。 当中,悫太后能够顺利回宫的缘由,她当然知情七八分,只是她不屑与她们说出来罢了。 这时候,小梁子进殿回禀,行跪礼道,“奴才给各位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见容婉茹敛了敛神色,肃然道,“人如何。” 小梁子是她派出去打探翊坤宫的消息。 此刻,他回来,定是带来什么消息。 韦姒儿、陆沁欢竖着耳朵听—— “回娘娘话,锦贵仪被奄奄一息地抬回了重华宫,皇上只止步在翊坤宫门前,与宸皇贵妃似乎起了争执,皇上一拂袖便去了钟粹宫的宫丽嫔那处。“ “哦?” 闻言,容婉茹三人都同时露出了一脸惊诧。 “真没想到这般的峰回路转啊。” 韦姒儿露出一脸的戏谑,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瞧,咱们方才还担忧什么呢?人家皇上不过是看在傅氏她手里的符箓罢了! 第245章 有过而不及都是蠢货 “还是算了。” 最后,宫缪媚还是摇了摇头,否决掉心中的打算。 “有些事还需徐徐图之。” 打从她决定与傅令曦亲近的时候,便感觉到泰雍帝对自己的态度,比其余妃嫔还要和善多了。 因而,她不想对其操之过急。 只要她努力怀上皇嗣,便能在这后宫立命、站稳,到时候,泰雍帝心里一定会有自己占得一席的位置。 “你去好好准备,明日本嫔带皇长子与宸皇贵妃请安。” “是。”宫女应声便退下。 …… 竖日 翊坤宫门前 下了輦,宫缪媚在宫女搀扶下来。 却见仍坐在輦里,闹脾气不肯下来的同治皇长子,撇开头道了声,“本宫不去!“ “同治殿下!” 宫缪媚伸手捏了捏眉心,纵然心里再不喜,也耐着性子地劝说道,“而今贵嫔娘娘仍在禁足,若是您再惹恼了皇上,可该知晓后果如何?“ 同治皇长子自然晓得,自己不能违背泰雍帝下的令。 可要他给害得自己个儿母妃被禁足,而自己还要‘寄人篱下’的傅氏,他这口恶气不出不快,还怎能给那毒妇请安! “你去给傅氏将,本宫的伤还未痊愈!“ 同治皇长子不傻,又得邬漪澜暗中送进来的消息,让其要学会忍让,莫要冲撞傅令曦,他便想了这法子拖延请安。 只是,宫缪媚以这借口已拖延了一候日,总归不能再拖下去,省得傅令曦对自己心生不满, 见其扯了扯嘴角道,“太医每日进殿里给同治殿下您把脉,您的伤是好还是坏,太医定然都一一向皇上禀明,若本嫔再以这做借口,殿下当如何与皇上解释呢?” 听见宫缪媚提起了泰雍帝,天生对其畏惧的同治皇长子,忽而感觉后背脊一凉, 但他仍抻着脖子,却色厉内荏地回道,“你不会说,本宫这伤未全痊愈又感染了风寒啊。” “这就更加不妥了。您是皇长子,身子最为重要,皇上若是知晓必然会亲自来看您,到时候,他若瞧见你称谎,本嫔定然连同一起受罪。 还请殿下莫要再耍性子了,这事于你于本嫔都只有坏处而不见半点益处。“ 闻言,同治皇长子眼底毫无掩盖讥诮之意,轻嗤了声,“你就怎么怕傅氏?” 听见对方对自己的嘲讽,宫缪媚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头疼,“同治殿下慎言!” 眼瞧着请安的时辰要过来,宫缪媚再次劝声,“本嫔只与您说最后一次,今日你若是不与本嫔进去给宸皇贵妃请安,您便等着承受皇上的怒火。 本嫔只不过是暂且代为抚养殿下,可若是皇上一个不高兴,殿下许会被寄于更低嫔位的嫔妃也不一定对,如何衡量,殿下但可在想清楚些。 若殿下仍然坚持不进去,那本嫔只好独自一人去见了。“ 说着,宫缪媚当真不再理会同治皇长子。 同治皇长子,见人真的要走,心里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跟上去。讲真,如若可以选着的话,他定然不远这般被人牵着鼻子走。 如今是形势不由人啊。 “奴才向宫丽嫔请安,丽嫔娘娘金安~”守在翊坤宫的小太监看见来人,便行礼道。 宫缪媚点了点头,“免礼。” 见厚重的漆红宫门被打开,里头走出了一个宫女—— “娘娘请进。” 闻言,宫缪媚道了声“有劳了。” 抬脚将要踏入翊坤宫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步輦,同治皇长子的手还在掀开珠帘的动作,僵在远处, 瞧见宫缪媚看见自己的下意识要下輦的动作,同治皇长子面上表情有些困窘, 听其呛了声道,“本宫这不都是为了你,免得父皇将罪归结于你身上,才与你走这一趟!” 宫缪媚伸手捏了捏眉心,感觉身心俱惫,都懒得揭穿他真正的目的,“那殿下就随本丽嫔一同进去吧。” “哼!” 同治皇长子下了輦,宽袖一甩,双手置于后背,跨着步,走在宫缪媚的身前。 宫缪媚也不与其计较。 邬漪澜本就不是个好相处的,眼前这皇长子的性子比她是有过而不及,都是蠢货! 随着领路的宫女,二人来到了花厅。 傅令曦早已落在在主位上,不过她精神看似不大好。 宫缪媚敛了敛眼底的情绪,上前朝她敛衽跪下,“宫丽嫔给宸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妹妹请起。” 同治皇长子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滔滔恨意,双手置于身前一揖,跪下恭安道,“儿臣给宸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殿下请起。” “来人赐座。” 傅令曦示意紫栾给二人上茶。 “多谢姐姐。” “妹妹客气了。” 宫缪媚瞧见傅令曦脸色不佳,不由关切道,“姐姐,妹妹瞧您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利索?可曾唤了太医看过了么?” 没想到其如此心细,竟是瞧出自己身子有恙,傅令曦面带浅笑,道,“本宫身子无恙,只是近些日子老觉得困倦。” “那可要传太医瞧瞧,身子的事情可不得马虎。” “是。有劳妹妹操心了。” 傅令曦笑着道谢了声,示意紫栾呈上泰雍帝命人快马送进宫来的妃子笑, “妹妹与殿下可都要尝尝,这新品种的果子,名叫妃子笑。 此红颗珍珠,相貌长得其貌不扬,可剥开里面的果肉晶莹剔透、又香又甜。 尤为是冰镇之后,入口、满口溢满了香甜的汁液,甜津津,真叫人停不下来嘴来。“ “皇上对姐姐可真上心。这果子看似其貌不扬,却是历年帝王为博得红颜一笑而得名妃子笑。 还有,其最难得的是,这朱红白肉的果子,可是远在千里之遥。 其一离本枝,一日而变色,二日而变香,三日而变味,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需快马加鞭送进皇城来,方能保住它的新鲜。瞧得妹妹这人,真是又馋又羡煞啊。“ 宫缪媚说的好似真的很羡慕嫉妒,傅令曦得泰雍帝这般的恩宠,怪嗔了她一眼。 闻言,傅令曦轻轻笑了声,接过紫栾剥开的果肉,投入了嘴里,满足的叹谓一声,“原来这果得名的由来是如斯,妹妹知的甚广。” 第246章 哼,就知你没安好心 “哪里,妹妹不过也是馋嘴,便对这果子多了解些,姐姐见笑了。” 宫缪媚笑得眉眼全开,半掩着嘴投了一颗果肉,“唔,果然味道甚好。妹妹今日也是沾了姐姐的光了。” “妹妹喜欢就好。本宫这儿还有这呢,稍后回去的时候,紫栾记得给妹妹捎些回去、好解暑。” “那妹妹在此多谢姐姐了。” “妹妹客气作甚。” 难得的是同治皇长子从坐下后便一声不吭,傅令曦虽与宫缪媚谈笑,却也有留意其动作。 见其还算‘乖巧’倒是也没想为难他。 毕竟还是个孩子嘛。 “妹妹可听说不日,悫太后便要回宫了。”宫缪媚擦了擦嘴,似突然想起这事,不经意地说出。 略为敛眼睑的她,实则在偷偷观察傅令曦的表情变化。 见其面色不改,她倒不好再试探。 瞧见傅令曦浅浅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碗,语气不见半点起伏,“唔,皇上已派人护送嫡母太后回来。” “那……“ 宫缪媚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傅令曦对上其一脸的欲言又止,轻挑了眉梢,问道,“妹妹有话但说无妨?” 宫缪媚视线往一旁的同治皇长子瞧了一眼,傅令曦便猜到她欲要对自己说的话,便听她朱唇轻启,道, “太后回宫,可会把皇太子接回身边照料……” 不等宫缪媚把话说完,同治皇长子便出声打断,“本宫才不去!” 见他如此无礼的一幕,傅令曦眉心蹙了蹙,面露不愉,“这事是皇上定的,也由不得殿下说了算。” 顿了顿,她将视线转至宫缪媚身上,姝容肃然道,“妹妹只需把殿下照顾好,旁的无需过多担忧。只要皇上未开口,殿下还是不会被带走的。” 宫缪媚并非害怕,自己不能亲自抚养皇长子。 相反,这毫无教养的皇长子,她才不稀罕带呢。 她只是担心,自己尚未诞下皇子,皇长子被带走的话,那泰雍帝是否会冷落自己罢了。 傅令曦似未瞧出她心中所想,转而转了别的话题。 聊了有接近一个时辰了,见其面露困意,宫缪媚也就识趣地提出离去。 “紫栾,命人将那妃子笑捎一些,随宫丽嫔娘娘带回钟粹宫。” “是,娘娘。” “妹妹谢过姐姐了。” 等上了步輦,同治皇长子就忍不住道,“哼,就知你没安好心!” 宫缪媚被其瞪得莫名其妙的,不禁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你怕悫太后回来,本宫就会被她接走是不是?” “殿下留在本嫔这里,是皇上下的令,至于后面殿下是否继续留在钟粹宫,对本嫔而言又有何区别?殿下又并非本嫔所出。” 同治皇长子被宫缪媚这一句堵了回去,气红了脸,手指着她道,“你,本宫还是父皇的皇长子呢,你不稀罕本宫?” 闻言,宫缪媚唇角浅浅地勾起,“如若殿下好生在钟粹宫呆着,于本嫔倒是还有些用处。只是,您若是与你母妃那般无脑作下去的话,本嫔还真不能保证什么。” 瞧宫缪媚露出一个你‘好自为之’眼神,便阖上眸养神,不再与他小人计较。 闭阖眼的她在想着,傅令曦到底要如何做打算。 悫太后一旦回宫,那便代表着泰雍帝又会受到她的牵制。 二人一直水火不容,傅令曦也是她最记恨的那人。 而今,自己因泰雍帝与之走近,等同是与她同一阵线。 那…… 悫太后回宫,如要对付傅令曦的话,她也会是受到牵连。 同治皇长子如今,就等同她手里握着一张底牌…… 翊坤宫 送走了宫缪媚,傅令曦就抵不住困意,回了寝殿憩息。 素染瞧其脸色有些苍白,让小应子去传秦太医。 秦罡演一直守着,等傅令曦足足睡了两个时辰,他这才上前与之探脉。 “太后回宫,可会把皇太子接回身边照料……” 不等宫缪媚把话说完,同治皇长子便出声打断,“本宫才不去!” 见他如此无礼的一幕,傅令曦眉心蹙了蹙,面露不愉,“这事是皇上定的,也由不得殿下说了算。” 顿了顿,她将视线转至宫缪媚身上,姝容肃然道,“妹妹只需把殿下照顾好,旁的无需过多担忧。只要皇上未开口,殿下还是不会被带走的。” 宫缪媚并非害怕,自己不能亲自抚养皇长子。 相反,这毫无教养的皇长子,她才不稀罕带呢。 她只是担心,自己尚未诞下皇子,皇长子被带走的话,那泰雍帝是否会冷落自己罢了。 傅令曦似未瞧出她心中所想,转而转了别的话题。 聊了有接近一个时辰了,见其面露困意,宫缪媚也就识趣地提出离去。 “紫栾,命人将那妃子笑捎一些,随宫丽嫔娘娘带回钟粹宫。” “是,娘娘。” “妹妹谢过姐姐了。” 等上了步輦,同治皇长子就忍不住道,“哼,就知你没安好心!” 宫缪媚被其瞪得莫名其妙的,不禁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你怕悫太后回来,本宫就会被她接走是不是?” “殿下留在本嫔这里,是皇上下的令,至于后面殿下是否继续留在钟粹宫,对本嫔而言又有何区别?殿下又并非本嫔所出。” 同治皇长子被宫缪媚这一句堵了回去,气红了脸,手指着她道,“你,本宫还是父皇的皇长子呢,你不稀罕本宫?” 闻言,宫缪媚唇角浅浅地勾起,“如若殿下好生在钟粹宫呆着,于本嫔倒是还有些用处。只是,您若是与你母妃那般无脑作下去的话,本嫔还真不能保证什么。” 瞧宫缪媚露出一个你‘好自为之’眼神,便阖上眸养神,不再与他小人计较。 闭阖眼的她在想着,傅令曦到底要如何做打算。 悫太后一旦回宫,那便代表着泰雍帝又会受到她的牵制。 二人一直水火不容,傅令曦也是她最记恨的那人。 而今,自己因泰雍帝与之走近,等同是与她同一阵线。 那…… 悫太后回宫,如要对付傅令曦的话,她也会是受到牵连。 同治皇长子如今,就等同她手里握着一张底牌…… 翊坤宫 送走了宫缪媚,傅令曦就抵不住困意,回了寝殿憩息。 素染瞧其脸色有些苍白,让小应子去传秦太医。 秦罡演一直守着,等傅令曦足足睡了两个时辰,他这才上前与之探脉。 第247章 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由于傅令曦怀第一胎怀象好,孕期半点不适都没有。 原本因有第一胎的经历,她对二胎的期盼也是很美好的。 怎知在生二胎的时候,吃啥吐啥,一日六餐全都吐得一点儿都不剩,哪怕是喝水也吐。 因而,生了二胎后,她便偷偷地服了些不伤身子的避子丹。 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易受孕的体质。 也低估了谢夙秉造子的能力! 想起傅令曦如此痛苦的经历,谢夙秉其实也是怕了。 “爱妃,莫要生气,这胎说不准跟大宝一样,是个疼娘的呢?”谢夙秉小心翼翼地哄着人,丝毫未有发觉自己在拉仇恨。 臭宝一直陪在傅令曦身边,自然瞧见她方才脸色苍白,如弱柳扶风的,那是他从未见过如此弱不禁风的母妃。 在听见自个儿父皇只念大哥的好,却忘了自己,与香宝齐齐脱口而出,“臭宝/香宝也很疼母妃的!” 见两孩子急于表达对自己的爱,眨着卡芝兰的大眼,一脸很受伤的模样, 傅令曦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在一团,转而怒瞪了谢夙秉一眼,“皇上说的是啥呢!“怎么能够伤孩子的心呢! 见此一幕,谢夙秉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给两个孩儿解释道, “朕并非指你二人不疼你们的母妃,而是,你们母妃着实在怀着你们的时候,就遭了不少罪。” 他这是不解释比解释的好。 瞧,两个孩子的心里阴影面积,已经全被覆盖了! 说到底,两孩子在母妃肚子里的时候啥都不晓得,谢夙秉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母妃,父皇说的是真的么?”香宝咬了咬唇瓣,眼眶里氤氲着雾气,像是随时要落泪下来。 傅令曦心疼不已,把人搂进话里,软声哄道,“母妃啥都好,甭听你们父皇胡吣!” 虽然谢夙秉说的都是事实,可怀孩子的时候,她那是孕妇都会出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妊娠反应好不好! 于是,傅令曦详细地解说给两个孩儿听,自己生育时候的妊娠反应,是每一个生孩儿的妇人都要经历的。 等熬过了之后,孩子出生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臭宝听了之后,心里默默记下,往后自己遇上心仪的女子,大不了不让她生、不受母妃一样的罪…… 香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母妃怀上了弟弟后,弟弟会不会让母妃遭罪?” “呃、”傅令曦一时语噎。 这说不好是弟弟还是妹妹。 至于遭罪不遭罪,而今还不过一个月呢! 因她的月事期还没到,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又怀上了! 谢夙秉听见香宝脱口而出‘弟弟’二字,只觉得脑壳仁有点儿疼。 “爱妃~” “嗯?”傅令曦倒没多想,生男生女都由不得二人说。 且不说她这特殊体质,要是三胎跟二胎一样,怀的是双生子也不一定。 可她瞧见谢夙秉一脸的苦大仇深,便想起他如何嫌弃自己生的两个儿砸,心里自是不乐意,道,”皇上,儿砸也是您的亲儿。“ 谢夙秉,“……”儿砸是他的种,但他欢喜的是软萌萌的闺女! 于是,三胎的性别争议,在三父子、女面前一直争论不休…… 而傅令曦因着刚刚怀孕,经过夫妻二人深思考虑,一致决定暂且不对外宣布。 但却并未对懿太后隐瞒。 谢夙秉对仨孩儿也叮嘱一番,仨孩儿连连点头保证。 竖日,懿太后往翊坤宫赏下了不少稀珍古宝。 后庭各殿得知此消息,又莫名地换了一批玉盏…… 这日,悫太后终于回宫了。 因悫太后‘重伤’,被直接送回了慈安宫。 而恪王在封地,也因‘牵挂’嫡母,于是向泰雍帝奏请,暂且留在宫中陪伴悫太后左右。 “母妃好好在宫里养伤,儿臣已奏请皇上,皇上也应允了儿臣陪伴在母后身边,直至您的伤痊愈。” “如此甚好。”悫太后似精神疲惫,只应了声,人便沉沉睡下。 待恪王退下,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眸。 而此时,她眼底哪还有半点精神不济? “好你个谢夙秉!竟是把他人扣在皇宫里,想要牵制住哀家!” 寝殿空无一人,悫太后看似在自言自语,听她道,“放在那孽子身边的棋子,是时候要起作用了。 闻得她轻轻一声。 窗棂外,树枝头,树影晃动,不一会风起,恰似一道鬼魅般的黑影飞出,朝皇宫的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悫太后勾了勾唇,眼底尽是十月寒降的冰霜。 恪王不过是她用来争取权的工具,嫡长孙才是她要扶持的对象! 谢夙秉啊,你对哀家的‘好’,哀家在皇喾寺可是一直记好着呢。 这会回宫,哀家便要一一投报给你! …… 翊坤宫 “臣妾/嫔妾给宸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金安~” “众姐姐妹妹请起。” 傅令曦一早得容嬷嬷回禀,一众后庭嫔妃都齐齐聚在翊坤宫门前,说是要其带头与悫太后请安,心里便冷笑一声。 “悫太后而今还不得众人前去探望、请安,你等都回去等消息吧。” 并非傅令曦不想去‘尽孝道’,而是悫太后这装病不见人,她也懒得在她的面前卖戏。 不想,后宫这些嫔妃,就这么急着要在悫太后面前献殷勤。 是当自己是个还脾气、听之任之?! 带头的婉贵妃美目含笑,端着仪态万千的。 在听见傅令曦的一番话,差点没绷不住、失态—— “妹妹,一众妹妹亦是心系着太后的伤情,这人都回宫了,咱们若是不去瞧瞧,心里可不安啊。” 她心道的是,晓得傅令曦为了讨好泰雍帝,也不至于连该有的礼节都不守了吧?她当真不怕悫太后会对其发难? 傅令曦放下手中的茶碗,敛眸睨了容婉茹一眼。 只是一眼,容婉茹宛若寒芒刺背。 只见,傅令曦浅浅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太后在皇喾寺遇袭,伤了凤体自是要静养一段时日,本宫劝各位姐姐妹妹莫要前去,也是为了给位好。 姐姐可是认为本宫越俎代庖,故意曲解太后的意思,才率众多妃嫔给本宫施压?“ 听傅令曦往自己身上扣罪名,原本维持着笑容的容婉茹,肉眼能见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皲裂开—— 第248章 给娘娘施压真不要脸 “娘娘,您这是为何要曲解我的意思!” 深吸了口气,容婉茹掐紧着宽袖里的指尖,收敛了脸上的怒容。 她努力压制胸腔里的怒火,可最终面上扬起的笑容,怎么看就怎么的僵硬。 闻言,傅令曦冷嗤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道,“尔等可是集体对本宫不满才集聚于此,难道是本宫强押着你们来这里的么!” 听其一声怒斥,一众嫔妃纷纷跪地,喊道,“娘娘恕罪!” “尔等何罪之有?”傅令曦怀孕初期,原本就容易烦躁。 一大早忍着起床气,还得强支撑着精神来打发这些烦人的莺燕。 都说了悫太后需要‘静养’不见人,她们个个倒好,赶着要对她尽孝,有本事找皇上去啊! 容婉茹此时被气得心肝都扭作一团,偏头朝身旁的陆沁欢睇了一眼。 陆沁欢不能避而不理,唯有硬着头皮嗫嚅了一声,“娘娘恕罪,婉贵妃娘娘并非这意思,您误解了。“ 此时,曹美人也出声附和道,“娘娘,婉贵妃娘娘不过是应了我等众嫔妃之意,才前来娘娘此处,并非有意冲撞娘娘,更提不上对娘娘的不满,望娘娘涵量。” “哦?”傅令曦瞧着有不少为容婉茹说情的,还是在后宫鲜少冒头的妃嫔,倒是多看了二人一眼。 心底也记住了二人。 她记得,这曹美人,可是站队悫太后的,最终成为曹太妃。 默默无闻的这些年,这时候突然出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身旁的容嬗冷眼瞧着一众后庭妇孺,她们竟给自个儿娘娘施压!当真好不要脸! 傅令曦给了她一眼神安抚。 再瞧,自己与跪地的这些妇孺耗得够久了,掐了掐眉心,一脸不耐烦地挥手道, “尔等若是无视本宫的劝告,想要去跟悫太后请安的尽管去,事后莫要把本宫牵扯进去,便由尔等去罢了!” 闻言,容婉茹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莞尔浅笑,道了声,“谢娘娘。” 周静姝垂下眼睑,扯了扯嘴角,心却不屑傅令曦这般‘惺惺作态’、假好人! 说什么悫太后会降罪给位嫔妃,按她说,傅氏是在为讨好泰雍帝,故意让悫太后难看罢了。 韦姒儿则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欲与傅令曦争,反正有容婉茹领着她们对抗傅氏,她便等着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容婉茹领着一众嫔妃离开了翊坤宫,傅令曦便命人关紧门,一律不再接见任何人。 慈安宫 “太后,婉贵妃等一众嫔妃给您请安,须把人都引进来吗?”南荷跪地垂下头,向悫太后禀告道。 “不见。“ 悫太后对泰雍帝隐瞒真实的伤,自然不会在此时见后宫这些妇孺们。 见其朝南荷挥手示意她将人打发走。 南荷应声退下。 慈安宫门前 容婉茹听得南荷转述了悫太后的话,脸色当即有些难看,果真如傅氏那贱妇所说,悫太后不会见她们这一众嫔妃! “南荷姑姑……” 见容婉茹扯着浅笑上前,客气略为亲近地靠近南荷,悄悄地往她宽袖下的手掌塞了一荷包袋子,里面可是装着上好的东珠。 “太后如今伤势如何?本宫受一众妹妹所托,领着她们一同前来给太后请安,姑姑可否与太后再提提?” “各位贵主子,吉祥金安!” 南荷对众嫔妃施了一礼,便见容婉茹偷偷塞来的沉甸甸的荷包,当即侧开身子,佯装没瞧见她塞过来的动作, “太后娘娘在休养当中,可各位贵主子的孝心,娘娘都领了,贵主子们在宫门前行完问安礼,便可自行散去了罢。“ 容婉茹顿时脸色僵了僵,伸出去的手,不得不借着错位,忙进了自己的宽袖之下,扯了一抹笑容, “是,臣妾们遵令。” 等南荷进了慈安宫,韦姒儿上前问道,“娘娘,今日算是无疾而终了?” 说好要在悫太后面前给傅令曦上眼药,好让她给傅氏使绊,这下可没下文了?悫太后连见都不见她们! 傅氏那贱妇的警告还犹在耳边呢! 容婉茹感觉,似傅令曦当众扇了自己一大耳光那般难受。 “尔等若是无视本宫的劝告,想要去跟悫太后请安的尽管去,事后莫要把本宫牵扯进去,便由尔等去罢了!” 闻言,容婉茹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莞尔浅笑,道了声,“谢娘娘。” 周静姝垂下眼睑,扯了扯嘴角,心却不屑傅令曦这般‘惺惺作态’、假好人! 说什么悫太后会降罪给位嫔妃,按她说,傅氏是在为讨好泰雍帝,故意让悫太后难看罢了。 韦姒儿则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欲与傅令曦争,反正有容婉茹领着她们对抗傅氏,她便等着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容婉茹领着一众嫔妃离开了翊坤宫,傅令曦便命人关紧门,一律不再接见任何人。 慈安宫 “太后,婉贵妃等一众嫔妃给您请安,须把人都引进来吗?”南荷跪地垂下头,向悫太后禀告道。 “不见。“ 悫太后对泰雍帝隐瞒真实的伤,自然不会在此时见后宫这些妇孺们。 见其朝南荷挥手示意她将人打发走。 南荷应声退下。 慈安宫门前 容婉茹听得南荷转述了悫太后的话,脸色当即有些难看,果真如傅氏那贱妇所说,悫太后不会见她们这一众嫔妃! “南荷姑姑……” 见容婉茹扯着浅笑上前,客气略为亲近地靠近南荷,悄悄地往她宽袖下的手掌塞了一荷包袋子,里面可是装着上好的东珠。 “太后如今伤势如何?本宫受一众妹妹所托,领着她们一同前来给太后请安,姑姑可否与太后再提提?” “各位贵主子,吉祥金安!” 南荷对众嫔妃施了一礼,便见容婉茹偷偷塞来的沉甸甸的荷包,当即侧开身子,佯装没瞧见她塞过来的动作, “太后娘娘在休养当中,可各位贵主子的孝心,娘娘都领了,贵主子们在宫门前行完问安礼,便可自行散去了罢。“ 容婉茹顿时脸色僵了僵,伸出去的手,不得不借着错位,忙进了自己的宽袖之下,扯了一抹笑容, “是,臣妾们遵令。” 等南荷进了慈安宫,韦姒儿上前问道,“娘娘,今日算是无疾而终了?” 第249章 目中无尘视本宫无物 “太后赏赐下来的,可只得本宫才有?” 容婉茹将檀木手串置于掌心。 细瞧之下,其质地紧密坚硬,靠近还能闻得那幽幽的芬芳香气。 紫檀又能辟邪治病,且常带在身上,对自身大有裨益。 “回娘娘,重阳宫、景阳宫、漱芳宫三位主儿,得太后赐祈福抄写下的功德经。 沁昭仪,韦妃,静贵仪等人都得同娘娘一样的开光手串。”千和将打听得来的消息,一一与容婉茹道来。 “太后远在皇喾寺,对后宫嫔妃倒是用心得很。” 容婉茹嗮笑一声。 将手串交给了千和,尔后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便挥手让她退下。 …… 翊坤宫 “娘娘,分明太后有意厚此薄彼,让娘娘难看。不然,后宫所有嫔妃乃至媵妾,人手都得了太后的赏赐。可唯独娘娘一人未有!” 絮朵一路听了一耳朵,正给傅令曦回禀,一脸义愤填膺地诉控道。 傅令曦笑着捏了一块糕点递给了絮朵,“她有意为之又如何?本宫又不缺东西,随她给不给。” “娘娘,话虽说如此,但……” “没有但是。” 见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傅令曦又拿起一块塞进她的嘴里,总算能够安静一会。 瞧见她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讲个没完,胆子也真是越来越大了,傅令曦甚是无奈。 心下,她想的是,絮朵说打听来的消息,即便她不说,也能知所然。 悫太后那点挑拨的伎俩,她能猜不出来么? 无非是想要利用,后宫妇孺们的口沫星子、好来淹死她。 再则,打她脸,不就等同大泰雍帝的脸么? 她被谢夙秉报复,被迫前往长途拨涉的皇喾寺祈福,但凡有股恶气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讲真。 容婉茹也是个蠢货,当真被人当做枪使还乐呵呵地贴着脸去。 “闷了好些日,絮朵要不你陪陪本宫道御花园走走,全当是消食。“ 如今怀孕初期,傅令曦倒没觉得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不过,秦罡演多叮嘱她要多走动,有益于孩儿的健康。 况且,如今自己灵识强大,即便絮朵不去打听,她也能‘听’后宫众嫔妃在背后对自己的谩骂。 这会想出去走走,不过是给自己找个乐子。 而今,连臭宝都发奋上进,香宝也被谢夙秉拘着练字,她成了一家子最闲的闲人。 容嬗听见傅令曦想出去走走,即刻吩咐奴才去准备。 于是,她大张旗鼓地出了门—— 傅令曦经过景阳宫时,瞧见朱门紧闭,灵识放大,便见阮贞筠当真像是避世那般,只留在殿内韬光养晦,比她这个闲人还有过而不及。 心下,啧了一声,继续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正巧,长春宫的周静姝坐着步輦,与她的仪仗队正面相逢。 按规矩,周静姝必须得下輦,给她行礼。 傅令曦冷眼地瞧着眼前,不紧不慢地下了輦,又弱风扶柳似的周静姝来到自己的面前—— “妹妹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如此高傲、怠慢自己,傅令曦便不想给她好脸色。 反正后宫这一众嫔妃,要是没规矩的,她不介意替泰雍帝好好整一顿后宫歪风。 不然,自己的好脾气,便涨了她们自以为是、蹬鼻子上脸的气焰呢。 周静姝一直跪着,却不见傅令曦有要让她起来的打算。 此时,接近午时,正是烈日当空。 不过跪了一罗预,周静姝便已香汗淋淋了。 见其咬着牙槽,面上仍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再次行礼,道,“娘娘万福金安~” 即便是她忍耐住想要发难,却见傅令曦扳起正容。 她想到,傅令曦是故意要为难自己的,她这时候也不能对她怎样,便忍下来,道, “妹妹不知姐姐要往哪个方向去,这才有所冲撞,姐姐莫要责罪,妹妹让道便是。“ 说着,周静姝侧了侧身,给傅令曦挪出道来。 这时候,容婉茹正从慈宁宫转了过来,巧见周静姝跪在傅令曦面前。 瞧,傅令曦一副趾高气昂的,而周静姝被其‘罚跪’、跪在她的跟前,容婉茹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拳头, 接而,她上前给傅令曦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姐姐免礼。“ 由宫女千秋扶了起来,容婉茹朝跪地周静姝睇了一眼,视线转至傅令曦身上,笑着问道, “不知贵仪妹妹因何事冲撞了娘娘?“ 闻言,傅令曦脸色淡淡,虚搭在了容嬗的手背上前了一步。 瞧她冷艳的姝容,嘴角扬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姐姐来得正好,这静贵仪瞧见本宫,合着应该按宫中之礼,给本宫请安才是。 可瞧她目中无尘,视本宫为无物,如此大胆放肆之举,本宫自是要替皇上纠正其才是。姐姐说,本宫该不该管管?“ “呃、” 容婉茹本想要借此机会,再给傅令曦抹黑一把,又能挑起周静姝对其的恨意,而此时,却被她先一步责问,倒不知如何接话才是。 跪地垂眸的周静姝一脸不可思议,转而愤怒地瞪着傅令曦,指着她,把她的话堵了回去,“娘娘,这可是青天白日,您指鹿为马冤枉我?” “大胆!” 一旁的容嬗听了,重斥一声,道,“岂容你在娘娘面前大呼小叫,贵仪进宫之前所学的礼节都喂狗去了? 今日娘娘若是要处置你,你也合该受着!” 瞧着低品的贵仪,竟敢在自个儿娘娘面前放肆叫嚣,容嬗嘴上也不客气! 周静姝被容嬗重斥,心里火烧似的躁动羞愤,目光猝了毒地狠刮了她一眼,转而,才投向了一旁容婉茹—— 见此一幕,容婉茹上前,拉着傅令曦的手,压低声地劝道,“贵仪妹妹若是有哪儿做得不对,娘娘直说便是,但,这……” 言下之意却指说,傅令曦当众责罚静贵仪的做法欠妥。 闻言,傅令曦嗮笑一声, “原来姐姐当是妹妹在你面前撒泼不尊重,你也是如此大度宽容不是? 可你是你,本宫是本宫。 本宫亦曾所过,有仇便当场报,但绝对不牵连无辜!” 絮朵全程黑着脸跟在傅令曦的身边,听着眼前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在自个儿娘娘面前暗指谪她的不是不成功,又无耻地想要她息事宁人。 她们怎么不回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呢! 是谁先挑事的! 第250章 她懒得跟她扯嘴皮子 傅令曦搭在容嬗的手背上捏了捏。 容嬗自是感受到她的安抚,强制地压下了胸腔的怒火。 又见她朝撅起钩子似的小嘴的絮朵,递了一眼。 瞧絮朵一脸忿忿,却不得不在傅令曦的眼神下退作一旁,星眸含怒。 “姐姐若是如此大度不计较,本宫也能向着姐姐学习一二,此事便作罢了,静贵仪起来吧。” 傅令曦不屑一个眼神,也没投给跪地的周静姝一眼。 不等话落,人已转身离去—— “娘娘,你!” 容婉茹气得肺都要炸裂开了,却只能死死盯着那渐行渐远、离去的背影。 周静姝也是满肚子火没处发,直接对容婉茹戳心窝子,“姐姐倒好,就任着那傅氏在后宫里横!” “要不是本宫,这会你给傅氏那贱妇折腾死你!” 容婉茹也是被她这蠢货气煞了,豪不留情地指尖怼上了周静姝尖锐声叱道。 周静姝倏然睁大瞳孔,满腔怒火欲要爆发出来—— 容婉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事已至此,她也懒得跟她扯嘴皮子! 傅氏那贱妇才是该死的那个! 回回都是她落败,还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今后宫能与她站队一起的,过了今日怕是又少一人了! 容婉茹想想又觉得自己牙槽发疼得紧,不欲再与她纠缠。 “千秋,回殿!” “是,娘娘。” “姐姐留步!” 周静姝急着拦住容婉茹,挡在她身前。 气归气,但是少了一个人共同压制傅令曦,她这下也急了,疾呼一声,道,“姐姐真打算这般由着傅氏?” “不由着她,难道妹妹能生计不成?” 容婉茹心里有打算,但不至于要与她一起筹谋。 不过,她不介意周静姝做箭靶,她爱对付傅氏,便由着她去对付好了。 事前千和已将悫太后赏赐那条檀木手串,让千意放进了傅令曦身边的宫女,絮朵手里的食蓝子里。 只等着稍后,她差人故意去寻找自己‘丢’了的手串,寻上傅令曦的时候,便能一箭双雕。 即便对付不了傅氏,先对她身边的女婢下手,至少能离间其主仆二人之间的感情。 若是宫女能够收买唯自己所用,那自是更好。 那样,傅令曦的一举一动,她便能了如指掌了。 要晓得,早前泰雍帝对她百般宠爱,把她护得滴水不漏,她连针儿插缝的地方都没! “妹妹要做甚么,本宫不拦着你。”说着,容婉茹给千秋递了个眼色,朝着傅令曦离开的方向跟去。 闻言,周静姝气得心肝都疼做一团,一拂袖、转身朝自己的宫殿而去—— …… “絮朵,你手里的篮子给我。” “啊?” 絮朵还在气愤当中,闻得走在前头的主子唤了声,她这才急刹、顿住脚步。 差点儿一头撞上走在她前面的小印子。 瞧见她一脸茫然,傅令曦无奈叹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篮子,伸手摸索了一番,从里面执起一条古朴的手串儿。 “啊?娘娘,这不是奴婢的东西!” 容嬗认出那紫檀手串儿,乃是出自皇喾寺的,目光不由与傅令曦投来的对上。 瞧见傅令曦手中的紫檀手串儿,跟在她身边多年的絮朵脸色骤变,忙举起双手否认道, “女婢怎么可能有如此贵重的紫檀!” 傅令曦可是‘亲眼’看见,永和宫里的宫女千意将这手串儿,趁絮朵不留神的时候,偷偷给放进去她手里的篮子里的。 至于目的,她用脚指头都猜到,容婉茹这是要嫁祸与自己。 只是,用一条不起眼的手串想要污蔑、栽赃给絮朵,傅令曦有些不能理解。 不过,这紫檀手串儿,模样有些熟悉,可她一时想不起来。 絮朵是想破脑壳都想不出,这串儿啥时候会凭空出现在她手中的篮子里。 明明出来前,她只挑了些娘娘平日喜欢的几款糕点而已! “娘娘你要相信奴婢的话啊!” 瞧,絮朵急得都要哭了,傅令曦将紫檀放回原处,令其当没事儿,“你就当做不曾瞧见,待会有人会来找你要回去。” 絮朵虽满腹疑虑,但娘娘说的准没错,她只需照做就好了! 在御花园逛了一圈,正准备回宫殿的时候,咸福宫的大太监小梁子带着不少奴才女婢,在沿路地搜寻着什么。 傅令曦眼底噙着一抹讥诮的冷意。 好奇容婉茹整这一出来,为的是什么? “奴才给宸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容嬗瞧他们一脸急色,到处都在寻什么异样,便开口道,“梁公公,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梁子朝容嬗等人点头,尔后回禀道,“娘娘不见了悫太后赏赐的紫檀手串儿。” “哦?你们找清楚,此物是在何处丢的?怎么寻到这御花园来了?” 听见容嬗的疑惑,千和上前一步,解释道,“原本太后随身带着的,就这一路走来,便突然发现不见了。” 听到这里,傅令曦哪还有不明白,人家现下是抓贼了来的—— “那你们继续搜,本宫该回去了。“ 说着,傅令曦并未再瞧永和殿众人。 “娘娘且慢!” 小梁子见傅令曦要走,出声止住了她,赔笑着道, “娘娘,千意早前与娘娘身边的近身宫女,絮朵姐姐走近,絮朵姐姐可是见过太后赏赐给娘娘的紫檀手串儿, 还说这紫檀带身上,裨益颇大,能凝神静气,百毒不侵矣。瞧姐姐说得如此神乎,奴才也起了好奇心。 只是,奴才斗胆,想问问絮朵姐姐可曾再见那紫檀手串儿,方便告知奴才一二,奴才好领入寻得回来。” “你,这是何意?我怎么晓得那紫檀手串儿在哪?又何曾见过!” 絮朵听见小梁子意有所指,更是凭空捏造、栽赃自己,傻子才听不出他指的是自己偷了那紫檀手串儿! “小公公,你这是亲眼所见,我家絮朵觊觎太后赏赐的紫檀手串儿?” “这……奴才不敢妄言,但千意紫檀手串儿的时候,唯一见过的便是絮朵姐姐。” “你胡说!碰上千意的时候,她手上哪来的紫檀手串儿!” 絮朵被这话差点气哭了,急着向自个儿娘娘辩解道,“娘娘,女婢当真没见过那甚么紫檀手串儿,更未与千意说过此等话。” 闻言,傅令曦冷艳的姝容霎时阴沉下来—— 第251章 此事是误会,误会啊 “好大的狗胆!” “你敢承认自己领的是婉贵妃的指令?而非假公济私、利用此机会,在本宫忠仆身上泼脏水!” 小梁子等人不曾想到,傅令曦会突然发难起来,两股战战地重跪下来,磕首道, “娘娘,奴才确实得了贵妃娘娘之令来寻物,并非有意触怒娘娘,娘娘此言,奴才罪该万死! 但还请娘娘息怒,奴才方才之言句句属实。 倘若,若奴才在絮朵姐姐身上,找不出那紫檀手串儿的,奴才甘愿、任由娘娘处置!“ 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傅令曦冷嗮一声,“怎么,你就如此笃定?” “呃、” 被傅令曦阴鸷的眼神盯上,小梁子一时捉急竟忘了自己,不过是怀疑上絮朵‘偷’,而非拿出确切的证据来抓人。 这逼急了才脱口说出这话来。 他确实不应该如此笃定、把自己的狗命阔出去! 瞧他眼神躲闪、一脸心虚的,傅令曦眯了眯狐狸眼,冷哼一声, “倘若本宫今日让你在絮朵身上搜,可不就中了你的意,寒了自个儿忠仆的心? 即便是一场误会,其心将会与本宫有离,还是说、正中的婉贵仪之怀?“ “娘娘!” 小梁子还没搜到‘赃物’却被傅令曦反咬一口,致容婉茹于不利,这下心里急得比在热锅上烤的蚂蚁还要烦躁焦急。 他哪敢承认是容婉茹的意思! 只是哑巴吃黄连,这不说,容婉茹亦难逃其纵容之罪! 傅令曦狐狸眸一凝,面上肃然,身上倏然释放的灵压,逼得小梁子喘息不得。 听其冷冷地斥声,“你只需回本宫之言,到底是还是非也!” “奴才岂敢乱权、陷娘娘之不义!此事是误会,误会啊!” “误会?那代表是你等狗奴才私心报复、想往本宫身身边的忠仆泼脏水?亦或,你等真正的目的是本宫才对? 那更该是千刀万剐!来人呐!” 得傅令曦一声,早候在一旁等候她的指令的小应子,上前将小梁子架了起来——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吃了小应子好几拳硬拳头,哪是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小梁子能承受得住? 几拳下来,小梁子躺在地上卷缩着身子,人已分不出东西南北,嘴角汩汩溢出鲜血来。 眼见其气痛哭流泪、万分懊悔,却只能含糊不清地不断重复着,“娘娘……恕罪……奴才……误会……” 见此一幕,吓得一旁跪地、瑟瑟发抖的千和千意面如死色。 二人心思转啊转,一下也转不出个办法来救人! 同时,咸福宫也得了消息。 晓得傅令曦在御花园这一幕,其正在惩治自己的奴仆、借题发挥! “好你个傅氏!” 容婉茹气得将手中茶碗扔了出去,正好砸在刚踏入花厅的千秋的脚边。 见此,千秋惶恐跪地,忙劝声道,“娘娘息怒!此事,还待娘娘想办法,把千和姐姐等人救出来才是!” 被千秋一提,容婉茹这才缓缓地冷静下来,眯了眯促狭的丹眼,咬牙道, “不错!” “傅氏那贱妇,竟是利用小梁子来反咬本宫一口?她这分明是想打狗给主人看!警告本宫!” 千秋自是担心二位姐姐,内心焦虑不安,可面上却不敢太过于表露出来, 她猜忌主子真正的心意,到底会不会前去救人! 听其忿然道来,“听来消息,说小梁子被宸皇贵妃娘娘打个半死,娘娘得想想法子,不然,很快便轮到二位姐姐受罪,这事,明摆着是打娘娘的脸来……” 千秋只是一贱奴,哪敢求主子为千和千意二位姐姐出头? 但,她不得不要提醒容婉茹。 傅令曦当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整个后宫的嫔妃,乃至皇上耳中也能闻得此事,其栽赃不成,反倒被她戏弄。 折了奴才不说,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傅令曦如此当头一捧,确实打得容婉茹‘眼冒金星’,气得连气息都不稳、浑身在颤—— 死了奴才还是小事。 被傅令曦这一波连敲带打、犹如板上钉,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此哑巴亏她要是咽下的话,她的名声岂要比臭水沟还要臭熏天了! 【得想个法子抽身才是!】 “千秋,你去传本宫之令,太后赏赐的紫檀手串儿,本宫已命人寻回,叫小梁子等莫要再寻了。” 容婉茹唯一想到的便是,暗示傅令曦息事宁人。 ‘偷’这事,唯有她自己清楚,既然东西‘找’回来了,那傅令曦指自己栽赃、破脏水之事便不成立。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不得。 这事明摆着,傅令曦是事先晓得自己故意栽赃之事的! 容婉茹眯了眯眼眸,阴鸷地盯着跪地的千秋—— 【此事唯有自己与几个忠仆晓得,难道自己身边出了内鬼不成?】 御花园 傅令曦悠然地坐在石墩之上,由着紫栾端着茶碗在她身边伺候着,素染给她呈糕点。 而容嬗阴沉着脸,盯着地上一众跪地的千和二人,还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梁子。 敲、打了将近一个时辰,傅令曦也饿了。 瞧容婉茹还尚未派人过来领人,她也不着急,就跟她耗着呗。 此时,千和千意也冷静不少。 纵然傅令曦手段狠厉,也只是对小梁子动手,并未威胁及二人,反令二人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交换了个担忧的眼神,二人目光都投向咸福宫的方向,希望容婉茹能派人过来解救她们。 “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二刻的脚程,终于盼来了人,千和二人死灰的眸子瞬间一亮。 “唔,容贵妃终于来领人了?” 傅令曦懒懒地睇了跪地之人一眼,抿了一口茶,这才把茶碗略为加了力道地搁在了石桌之上—— “砰”的一声响。 虽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空间里尤为地敲人心。 来人下意识的心头一紧、头皮发麻。 千和与千意心里也咯噔一声,摸不准傅令曦是否又要发难了。 二人是怕了她。 她总是出其不意地放招,但发难的理由又叫人寻不出错处,重点她出手狠! 她们的娘娘栽在她手里,不冤啊! “奴才是前来转述贵妃娘娘之言,太后赏赐的紫檀手串儿已命人寻回,命小梁子等人即刻跟奴才回去复命。 贵妃娘娘省得不长眼的奴才惊动了娘娘,望娘娘海量,不与其一贱奴计较,待其被带回咸福宫,贵妃娘娘定然对其施以重罚、惩治一番,给娘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哦?” 听其旦旦之言后,傅令曦好看的眉梢轻轻一挑,眼底尽是讥诮之意—— 第252章 当本宫是眼盲耳聋了 “容婉茹可当本宫是眼盲还是耳聋了?” 来人一听,一脸惶恐,忙跪地下来请罪,“请娘娘息怒!贵妃娘娘无意触怒了娘娘,奴才转述此话原意是,奴才犯的错是该罚,由贵妃娘娘亲自惩戒,好让娘娘省心。” “省心?” 傅令曦笑得眉眼弯弯。 可任在场的任何人,有谁能见她眼底尚有半点的笑意? 她这分明是在动怒! “大胆奴才!你等是否与贵妃娘娘言明清楚,此奴才打着贵妃的旗号为非作歹、公报私仇,栽赃我翊坤宫的宫女,还妄想在宸皇贵妃娘娘身上泼脏水! 哼,此等狡猾奸佞的狗奴才,贵妃娘娘还想包庇、留他在身边伺候不成?” 容嬗这一句话,无疑是把容婉茹想息事宁人之计给截断了! 没错! 傅令曦今日便是要拿她身边的忠仆磨刀子! 容婉茹想要离间她身边之人,就得承受得了她的反击! “娘娘明鉴……奴才哪敢擅自篡改贵妃娘娘的意思,但,小梁子纵然有错,理应由贵妃娘娘处置方为妥当……” “那便让容婉茹亲自来提人!”傅令曦宽袖一甩,施施然地坐了下来,呷了一口茶水,不再理会跪地的奴才。 “这……”来人心肝颤抖,抠着膝盖的指骨都被他用力抠得泛白。 “如此胆大妄为的奴才,若不是有人蓄意纵然,便是个包藏祸心的,贵妃娘娘将其留在身边,着实是个隐患。依奴婢而言,此人是留不得了!” 容嬗冷冷斥声,又道, “小公公还不赶忙回去给贵妃娘娘回禀?这等污蔑、挑唆主子之间生嫌隙,搅乱后宫安宁的贱奴才, 若是待娘娘查出其背后是受人所指使的,那绝然是要被施以杖毙之刑!” 来人被吓得魂不附体,被小应子一脚踹上后背去,他人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咸福宫。 见人走了,容嬗视线又落在了跪地的千和、千意身上,惋惜地叹声,道, “娘娘心善,若你们谁能供出是何人指使你们污蔑絮朵的,娘娘可既往不咎,此事亦会与容贵妃娘娘言明,饶了你们无状之罪。” 千和与千意相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听千和率先开口解释道, “请娘娘明鉴!女婢句句实属,那紫檀手串着实是女婢亲自给了千意,就是今早的事儿,絮朵姐姐可以解释,你当时是碰过千意手中的木匣子呢。” “奴婢是碰过那木匣子,可当时里面装的并非是紫檀手串儿!”絮朵急着解释,咬住了唇瓣,几乎要见血了。 见此,傅令曦朝她招手,示意让她过来,并将她人按坐在圆墩上,朝千和二人勾了勾唇角, “有些事不必急着去解释,因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可知,说一句谎言,要用千千万万的谎言来圆它,你切莫学那些不好的呢。” 絮朵晓得自个儿娘娘是在告诉自己,她相信自己,于是朝千和二人抬了抬下巴,傲气地哼了声,“娘娘自会为女婢做主,绝不会让奴婢委屈的!” 闻言,傅令曦捏了捏她圆润的脸颊,笑道,“瞧你,还晓得委屈。” 千和与千意瞧见这一幕,心里是五陈杂味。 眼瞧着咸福宫的奴才跪地将近一个时辰。 傅令曦身旁有人替她纳凉,又喝着自制冰镇过的荔果果汁,自然惬意得很。 相比于在烈日暴晒下整整一个时辰的一干奴才,那里衣可是湿了一层又一层。 “皇嫂?” 傅令曦遽然闻得一男子惊诧的嗓音。 循着发声处而去,她瞧见来了人,竟是差点被她遗忘的一号人物——怀王。 “妾身见过王爷。” 傅令曦既为泰雍帝之妻,见怀王也只是略为点头施礼,表情淡而疏离。 怀王在瞧见傅令曦姝丽的玉容,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直接忽视了她对自己的傲慢。 接而,挑开鬓间的几缕青丝,做了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举动,这才将双手向前作揖,给傅令曦施礼,道, “臣弟有理,娘娘金安。” 傅令曦自是当自己瞎了,瞧不见怀王一脸倒胃口的猪哥样。 但,却有人连自知之明都未有,反而凑前来—— “是哪来的狗奴才不长眼,居然惹得皇嫂不快?皇嫂与臣弟说说,臣弟定然替皇嫂出一口恶气。 这等没眼色的奴才,命丢了就丢了,皇嫂切莫因此而气坏了身子,不当……”值。 只是,怀王那个“值”字,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被傅令曦侧目睇了他一眼, 那‘凶戾’的狐狸眸子像是掐住他的脖颈,话都被唬得卡了在喉间发不出来。 “怀王说得甚是。”傅令曦狐狸眸子一敛,玉容依旧莞尔动人,哪还有半点一弹指前的‘凶戾’。 “……” 怀王后脊背生生地沁出一层冷汗。 他很想怀疑,方才她那瞬间的变脸,是否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可急剧跳动的心房告诉他,如若他胆敢再靠近她一些,他脖颈上的人头就怕是要不得了! 紫栾等人眼观鼻鼻观心,周遭一度因怀王的尴尬处境而冷寂下来。 从来,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旁人。 “咳,看来皇嫂嫂是想要亲自处置这该死的奴才,本王……本王还有事找皇兄,这就先行退去了。” 话落,怀王自觉站出三步之外,给傅令曦施礼一毕,转身离去。 无人瞧见,他一脸阴鸷地站在不远处,如兽盯着猎物的目光盯着傅令曦精致的侧容,久久才拂袖离去…… 咸福宫 容婉茹来回的踱步。 她派出的小太监带回的消息,依旧是傅令曦半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且态度明了。 要么她亲自去提人,承受她的怒火。要么她替她收拾几个奴才。 这事,最终还是容婉茹理亏。 唯一的办法就是,此事能低调处理,莫要惊动了泰雍帝,那时候她还能把话圆了。 “傅氏那贱妇!” “不就是要逼着本宫低头么!且走着瞧!” 容婉茹让千秋细细装扮一番,收拾完毕,这才挪着玉莲来到了御花园。 此时,又过了一个时辰。 当她来到御花园时,这哪还有傅令曦的身影! “岂有理!” “娘娘!” 容婉茹恨不得手中的帕子就是傅令曦,要将她撕个粉碎! 而今瞧见自己平日养尊处优的两个大宫女,此时,妆容脱落,活见白日的白无常—— 第253章 正主娘娘都没她脸大 “无用的东西!” 容婉茹一上来就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千意煞白的脸上。 其脸顿时浮现出五指的红痕,半边的精致的小脸顷刻浮肿起来。 然而,容婉茹却是视而不见,怒容满面,道,“傅氏她人呢!” 千和忙膝盖跪走来到她的面前,将傅令曦所留下的话转述,道, “宸皇贵妃娘娘让女婢转话,若娘娘来了,请即刻到翊坤宫,她候着您,让您且莫急,即便是等到明日都无谓。 ‘总归要与皇上言明此事的始末,【本宫】与皇上就在翊坤宫等你,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着呢。’” 千和不敢漏掉傅令曦所交代的半个字儿,她令自己一字一句地告知容婉茹,差个音调,都要饶不了她。 可这掉命的话出了口,她也认命地承受容婉茹盛极的怒火—— “傅氏那贱妇当真不要脸!” 容婉茹当千和是傅令曦,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扇了她一耳光,怒道, “容你的高高在上,凌驾于本宫之上?呸!本宫且要看看皇上如何评理,此事本宫有何过错无!” 奴才丢了太后赏赐的东西,她命奴才搜寻有错吗? 怀疑傅氏身边的奴才偷的,她拿的可是理直气壮,傅氏凭什么以惩治奴才来跟自己拿乔? 她有何把柄落在傅氏手里? 她又何惧于见她、对质! “小郑子,起走!” 容婉茹坐上步輦,面容沉静下来,心琢磨着傅令曦此事意欲何为,在她到翊坤宫之前,得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她的借题发难! 翊坤宫 傅令曦抿了一口茶放下,指尖轻轻地在碗口划了一圈又一圈,面容沉静,叫人看不出她此刻情绪的起伏。 容嬗等人静候着在她左右两侧。 尤为容嬗,面容肃然,脸色极差。 絮朵憋得慌,心里咬牙切齿,替自个儿娘娘不值。 容婉茹算是什么东西? 算计自己不提也罢。 还怠慢了自己个儿娘娘! 她不过是后宫里,众多的一个摆设的妃子罢了,自个儿正主娘娘都没她脸大! 紫栾细心地在旁伺候着,时不时给傅令曦添上酸口的杨梅汁,还有一些糕点,都是她自怀孕上,便偏好的口味。 “唔,味道不错,有赏。” 瞧傅令曦吃了一口枣糕,心情似乎有好转,紫栾巧颜一笑,福身道谢道,“谢娘娘赏赐!” 絮朵一直盯着傅令曦手上的糕点,偷偷地吞咽了一下又一下的口沫。 傅令曦就是佯装瞧不见,慢理丝条地享用美食。 瞧着这小馋猫偷偷吞咽口沫的憨模样、准吃货,傅令曦心情大好,瞧着她胃口也开了,不觉已下腹了三小碟的糕点…… “咸福宫,容贵妃娘娘到——” 闻得一声殿外的传唱,傅令曦眯了眯狐狸眼,接过容嬗递过来的帕子,不紧不慢的地擦了擦嘴儿。 “臣妾见过宸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万福。” 容婉茹暗暗咬着牙槽,不得已给傅令曦行了一礼。 “有姐姐在,本宫想借你的吉言‘吉祥万福’怕是有点难了。” 见傅令曦不按正常路走,一来就直接怼上自己,容婉茹好不容易,维持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扯了扯嘴角,皮不笑地道了声,“臣妾有罪。” “哦?” 傅令曦睇了她一眼,伸出玉腕支撑着侧脸,一副饶有兴致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臣妾管理不严,让无状奴才冲怒了娘娘,臣妾知罪却望得娘娘宽容,不知者而不罪也。” 一旁气呼呼,忍着不敢发作的絮朵,听见容婉茹不要脸的话,当即气得想要上前跟她理论,却被紫栾给拉住,并以眼神警告她。 絮朵气得一跺脚,偏头一脸委屈巴巴地凝着傅令曦。 瞧,傅令曦狐狸眸一敛,轻轻一笑,道,“好一个不知者不罪。” 闻言,容婉茹眉梢轻佻,心底诧异她竟然如此好说,此事就这般容易地揭过?打死她都不信! 果然—— “瞧姐姐说的当然,不知者不罪,但蓄意者则另当别论!” 听得傅令曦语气突兀一转,犀利之言直逼向她来! “紫栾呈上!” 紫栾得令,当即双手托着银盘,上面静静躺着一个木匣子。 容婉茹心里狐疑一声,却已见人将那木匣子呈在自己的面前,挑眉似的不解地睇向主位的傅令曦,疑惑道,“娘娘为何意?” 傅令曦轻笑一声,不咸不淡地道,“姐姐难道认不出,木匣子里面的东西?” 容婉茹自是认得。 可早前她承认自己把东西找回来了,回头,却见这东西落在傅令曦的手上。 这时候,她还能不明白,傅令曦早就晓得自己要算计她之事,这摆明要反咬自己一口! “咦?这莫不是太后也赏赐给了娘娘?” “姐姐可知,这紫檀手串可沾了何物?” 见容婉茹装疯卖傻,傅令曦也问非所答。 “呵~娘娘说得也怪,这紫檀手串儿能沾什么东西?” “姐姐当真不知?” “难道臣妾应当知晓?” “本宫让人呈上一样东西,姐姐得好好琢磨琢磨,要如何圆话才是嗯?” 说罢,傅令曦朝小应子递了一眼。 他当即领命。 不过一刻,他便提着小梁子进了花厅。 红缨分别端了三盆清水进了殿内。 “姐姐的奴才言之凿凿地声称,本宫的奴婢‘偷’太后赏赐给姐姐的紫檀手串。 不说本宫私库里多的是宝贝,任她们去取,她们都不要,现下却反而要用‘偷’?当谁是傻子不成?” 说到这,傅令曦冷嗮一声, “此时,本宫要证明身边的人的清白,当着姐姐的面,叫你好看清楚,自己身边到底养的是什么样的人,姐姐可要仔细瞧好了!” “小应子。” “是!” 小应子得令,上前强制将小梁子的一双手按压在盆里,不多时便捞了出来。 此时,容婉茹还不知傅令曦到底打的何主意,只能按压住内心的躁动不安,冷眼瞧着她又令人,将那木匣子里的紫檀手串置入另一盆水里。 又见絮朵紧紧地抿着唇,将双手置入第三盆的水中,尔后若无其事地取出,擦干净手退作一旁候着。 不到一刻钟,三盆水中,其中有两盆干净的水面,竟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白色的晶体状之物—— 第254章 会不会直接提刀上门 傅令曦瞧见容婉茹微微拧眉,一脸疑色,心当即了然了。 是上品麝香! 又是悫太后! 她油然亿起。 初初入宫,新人第一回见礼时, 悫太后正因着用了此上品麝香,欲毒害后宫怀有身孕的妃嫔来嫁祸于懿太后,而被谢夙秉以要御驾亲征,打发、送去皇喾寺祈福、‘收心’。 那会是他的仁心。 不曾想,此回,她方‘遇袭’‘带伤’回宫静养,竟又是想故伎重演? 且更为高明的是、 她如今只窝在慈安宫内借着‘养伤’,任凭谁去查,都无法让人往她这个‘病患’的身上去想。 若是不巧让人发现。 她也大可,以紫檀手串经过多人之手推诿。 谁下的毒,害的是谁。 又有何证据,证明一定是她的所为呢? 想到这里,傅令曦心里嗮笑一声。 要是让悫太后,知晓容婉茹这个蠢货,把她这一出的精心设计给破坏了,她会不会直接提刀上门?! 此刻,傅令曦倒真的要感谢容婉茹陷害自己。 若非这般,悫太后的把柄岂能落在她手中了! 早前她还防着,悫太后是否会在万寿节上作妖。 不曾想,她‘带伤’还能‘腾出’手来作! 傅令曦眸光冷冽。 心想,要她那样的妇人能够安分守矩些的,也真是太难了,太难为了谢夙秉了。 最好是,让她长留在皇喾寺,此生不得再踏入皇城! 现下看来,容婉茹送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饶过她? 啧啧,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跟谢夙秉‘邀功’。 要不,就要个常住在别庄的要求吧! 傅令曦心里美美地计划着在宫外闲庭意致、无拘无促的日子,面上却半点也不显,狐狸眸子一敛,肃然开口, “你可要好好解释,这紫檀手串儿沾的到底是何物。”傅令曦明知故问。 瞧容婉茹还是一脸诧异,于是乎好心提醒她道, “太后将赏赐赐给了你,你可曾认真瞧过?如若不曾,本宫允了你,此刻好好细细观察一番。” “傅氏你休想栽赃给本宫!” “放肆!” “你闭嘴!” “翊坤宫何时放任你在这儿撒野!” “你……” 容婉茹这下是气狠了,竟失去理智、脱口将傅令曦骂出,却遭到容嬗怒声叱止住,不得不把话噎了回去。 傅令曦美目轻掠,目光停留在自己指甲上的银质金驱、在把玩着,似不予再多看她一眼。 但见,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眼底却如猝了冰渣的冷,斜睇了她一眼,话风一凛,道, “难道,只容你容婉茹算计、栽赃旁人,却容不得旁人反计回去,这就是你的歪理儿么!” 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傅令曦根本不担心,自己今日的一言一行会被传出去。 见傅令曦先是逗耗子似的轻慢姿态,不若画风一转,容婉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其无影之手锁住了喉间,窒息难受得紧! “我根本不知娘娘所指是何事。 况且,紫檀手串儿是从娘娘手里得来的,并非太后赏赐于我的那条,容娘娘你想要栽赃在我身上,也得有理不是?” 容婉茹内心不能平静,但却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矢口否认道。 得太后赏赐的紫檀手串儿,又不只得她一人才有,她打着只要死都不曾认,傅令曦又能奈何得了她什么! 见容婉茹矢口否认,傅令曦不以为然地,露出一丝无奈,叹息道,“容婉茹,你当真觉得,本宫没证据便奈何不了你?” 对上傅令曦一脸似笑非笑的,容婉茹心里也没底,但面上却佯装镇定,“娘娘若是有证据,何须要诈人呢?” 闻言,傅令曦似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也对。大理、寺审案也得讲证据不是。 依你所见的,水面上浮着的一层凝成的晶状之物,不若让太医查验一番,便知本宫是否有冤枉你了。” “即便此物有异,又与我何干?娘娘何以一再咄咄逼人!” 容婉茹原本就心虚,傅令曦手中的紫檀手串儿才是悫太后所赏赐的,她手里根本没有同款之物可代替、蒙人! 倘若傅令曦要她拿出来,她可当真什么都拿不出来! 撇开这个不说。 这下,竟是在这手串儿上发现了异物! 而今,不管这手串儿的异物,是悫太后所为,还是另有其人,首当其冲、被怀疑之人定然是她自己! 不过一刻,秦罡演被传来,上前朝傅令曦、容婉茹二人行礼。 “秦太医请起。” 傅令曦上前虚扶了他一下,免了其礼,续而道,“本宫今日请太医前来一趟,是有一事请教。” 闻言,秦罡演矍铄的眸子瞬间一亮,朝傅令曦躬身作揖,正色道, “说甚么请教不请教,真是折煞了微臣了,应当是微臣求之不得才是,娘娘身边的萦采姑娘医术就了不得,何事需要用到微臣的,娘娘但说无妨。” 傅令曦点了点头,直言道,“本宫今日需要秦太医检验一物,替身边的忠仆洗冤。” 闻言,秦罡演惊诧了一声,“啊?” 随后,视线投向一旁面色难看的容婉茹,心如明镜的他,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娘娘所指之物在……” “这边请。” 傅令曦抬手示意紫栾将盆子一排摆放好。 秦罡演上前,先是目测白色晶状之物,后辨其气味。 尔后,见其从自个儿药箱里掏出了一玉瓶子,又命小应子取了一些晶状物,撒了点粉末在上面。 不过是一罗预,便见晶状之物瞬间变色,秦罡演眉心微微蹙拢。 容婉茹一直留意着秦罡演脸上的变化。 瞧见他脸色如常的肃然却不凝重,她便知,傅令曦所指,紫檀手串儿上沾着的,并非什么毒物,当下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并非毒物,她也不怕傅令曦栽赃在自己头上来。 可她这才放下心来,却听得秦罡演一句,“娘娘你可沾过此物?” 傅令曦再度怀孕之事。 秦罡演可是少数知内情之人,因而他脸上才会露出惶色,急切地上前想要替她看脉—— “本宫并未沾染那东西,秦太医大可放心。”傅令曦朝他微微颔首,用眼神告知他,自己真的无碍。 然,瞧二人相互的举动,容婉茹突而恍然过来—— 第255章 那是,杀人于无形啊 像是印证容婉茹心中所猜想。 秦罡演接下来的话,直接把她打入了雪川的冰窖之中—— “此物乃麝香。麝香能入药,有通络、开窍、避秽、散淤等功效,本对常人无多大的伤害。 但,此物却针对怀孕之妇人,有宫平滑肌、诱发胎儿停止生长,或早产,或死胎等。 用此物者,说是害人,那是杀人于无形啊。” “砰——” 秦罡演所言,一字一句,像是一把钝刀割肉,那恐惧从脚趾开始蔓延至心房,容婉茹被逼得连脚步都不稳。 她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一不小心却把身旁的百花瓷玉瓶给打碎了—— 【紫檀手串儿上,怎么会沾染了麝香?】 【此物是悫太后赏赐的,难道是她?!】 【可这毒物只针对妊娠妇人,而自己并无怀上皇嗣,那是否表明,这不过只是一场凑巧?】 【若非自己想要让傅氏这贱妇堵心,栽赃于她身边的宫女,此‘毒’便不会出现‘害人’!】 【不对,除了本宫得了这个赏赐之外,重华宫、景阳宫、漱芳宫,其仨人都是孕妇!】 容婉茹心中所想,在傅令曦刚碰到那紫檀手串的时候,便想到这一点。 当时她已命人给谢夙秉传了消息。 这时候,谢夙秉已让人将悫太后赏赐出去的紫檀手串,悄咪咪地送了过来—— “娘娘。” 红璎上前施礼,尔后将手中的木匣子分别交于紫栾、萦采手中。 “秦太医,可瞧瞧,这仨串儿是否也沾染了上品麝香?” “微臣需检验一番才方知。” “嗯,有劳了。” 傅令曦点了点头,回到上首坐下。 她可是靠着金手指,用了特殊的药粉,才能如此快地将浸泡了上品麝香的紫檀手串中,将其分离出来。 而秦罡演在这落后的年代,则没那么容易就能分辨、检验出来,需要耗时较长的时间。 “娘娘,喝口羮汤润润喉吧。” 瞧着傅令曦因容婉茹又折腾了一个下昼,容嬗满脸的心疼,亲自捧着玉碗,端至她的面前,伺候着她。 “谢谢嬷嬷。”傅令曦笑眯眯地接过,道了声。 见此,絮朵讨好的地上前。 见其手中分别端上栗子糕、如意糕,一脸讨好道,“娘娘快吃!” 瞧着眼前的小馋猫,手上捧着碟子,一双亮晶晶的杏眸子却是黏在了糕点上,傅令曦就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子,随后捻了一块栗子糕,便往她嘴里塞—— “娘娘……” 絮朵高兴坏了。 瞧她嘴里含着入口即溶的糕点,含糊地喊了声,便让傅令曦笑着打发下去,“小馋猫,去给本宫再上些糕点来。” 看样子,秦罡演还有得耗着呢。 傅令曦索性让素染去给大家端些糕点来,好先垫垫肚子。 至于容婉茹,则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晓得主子是让自己‘偷懒’去,絮朵欢快地应下、退出殿外—— “娘娘就是太纵那丫头了,瞧,越发的没规没矩。”容嬗瞧着一溜烟就跑给没影的絮朵,嘴角含笑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左右没旁人,嬷嬷私下给那丫头束缚束缚,在外确实得讲规矩,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深知主子一贯对她们仆从一干人宽容得很,容嬗心里也是欢喜紧她,于是慈笑着应声道,“娘娘说得甚是。” 傅令曦瞧了瞧时辰,等秦罡演检验完毕,谢夙秉也应当回来,朝容嬗笑着道, “嬷嬷,秦太医检验还需不短的时间呢。眼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准备布膳吧,皇上莫约也是这时辰要回来了。” “喏。”容嬗笑着应声、退下。 相比于傅令曦的淡定自然,容婉茹心如搁在热锅里的蚂蚁。 整颗心惴惴不安的。 此时,却瞧傅令曦对身边的宫女过分纵容,没规没矩的,从头到尾都将自己视为无物,她就更被气得烧心的疼。 而千和千意二人也跪在花厅内,自然将傅令曦对待奴仆等人的宽容、纵容看进眼底。 二人垂低头颅。 脸上还火辣辣烧着的疼痛,无不在提醒她们,容婉茹对奴仆有多狠厉,半点不将她们视作人看待。 相比于傅令曦,二人性情的区别更不是一般的大。 二人对絮朵更是羡慕不已。 容婉茹自然瞧见二人,对傅令曦奴仆眼底的热切,气得没差当场失态,朝她们甩巴掌过去! 然,她这会警醒自己,莫要再做蠢事了。 不然,她手里的奴才翻脸向傅令曦那贱妇‘投诚’,那她更加的得不偿失! 如今她心里祈祷的事,秦罡演一定要检验出什么来,好证明此事与自己无关。 着实,她自己也不晓得,是被谁阴了一把! 想得到这里,容婉茹嚯的抬头对上傅令曦,满目的猩红—— 【都是那该死的贱妇!】 “皇上驾到——” 忽闻一声尖锐地传唱。 容婉茹的心尖一颤,整个人一下彷如跌入了冰点。 【皇上!】 瞧,她脸上的愤怒一点点皲裂,转而变成了慌张,此时,她哪有对傅令曦时的那股气焰啊。 傅令曦瞧见这一幕,嘴角扯了扯,冷嗤了一声。 “皇上~” “爱妃!” 未等傅令曦上前施礼,瞬间便落入他熟悉而宽阔结实的怀抱里。 若非爱妃事前‘勒令’他不得插手,非要自己折腾了大半日,谢夙秉早就将一干人肃清,哪还容得下他们,在自己眼前蹦跶欢快不成?! 尤为,她如今还是个孕妇呢! 谢夙秉上一刻,还一脸柔情蜜意地抚摸着怀中的爱妃。 下一刻却阴沉下脸来,转而阴鸷地瞥向一旁一脸惨白的容婉茹。 只见,她重重地咬着下唇,施礼道,“臣妾过皇上,皇上万福~” 泰雍帝披着乌黑宛如泛着紫泽的发丝,一张妖冶魅惑的俊容,面对傅令曦时那极致温柔的怜爱,他何曾在自己面前表露过? 乃至行到腾云驾雾之时,他也不过是例行办事、‘犁’完地倒头就呼呼大睡了。 有一刻恍惚,容婉茹思起在潜府时候所见的谢夙秉,跟此时的他好似才是同一个人,而跟自己翻云覆雨的那个…… 容婉茹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得心尖猛然一颤,连藏在宽袖下的指尖都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第256章 此生不得再踏出半步 谢夙秉眯了眯凤眼,仿佛在看一具冰凉的尸体那般睇了容婉茹一眼。 他身边熟知他脾性之人,都晓得他此刻满身戾气,要找人发泄。 而他也最厌恶的就是,后宫女子用这般深情又委屈的眼神凝着自己,亦或是欲拒还来、设法要勾、ying他。 但,他的爱妃除外。 “爱妃查得如何?” 冷睇了容婉茹一眼,谢夙秉也没再赏她一个眼神, 拉着傅令曦,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臂缠着她纤细的腰间,环抱住娇小的她, 宽掌则自然而然地,放轻力道搭在了她仍平坦的腹部。 半点也未觉得,此时此刻二人的姿势,在人前过于大胆奔放了些。 倒是傅令曦有些不自在,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口小声抗议,并回话道,“还等着秦太医的检验结果呢~” 傅令曦并非因着谢夙秉对自己的亲昵觉得不妥,而是,要她当着旁的妃嫔的面前二人‘秀恩爱’,她觉得这是对他的亵渎,因而才会抗拒。 怎料,今日的泰雍帝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且还变本加厉,惩罚性地咬往她润厚的耳珠子【实则含着嘴里,重力地吮了一口】 “嘶~” “皇上~” 那酥酥麻麻的感官,让傅令曦‘腾’的一下,白瓷的脸颊瞬间见了红霞,还不算那火烧的耳根子,连‘凶戾’瞪人的狐狸眼都带着浓浓的媚意—— 翊坤宫殿内的婢女奴才,都纷纷红着脸、红着耳根垂低头来,一副非礼勿视。 连在宫中打滚儿的‘老’人盛世赞,都不觉被这一幕羞红了老脸。 只是他皮肤稍微黑了点,尚能端着不崩的威严,不因而破了功。 而此时此刻此景,叫得容婉茹脸色惨白如纸、极其难看。 彷如下一刻风入竹林般,摇摇欲坠的身子随时都会要倒下来。 无声洒泪,浸湿了双颊。 【原来非帝王无情,而是情深不在尔身。】 瞧美人珠泪婆娑,泰雍帝眼底半点怜惜之意都没有,傅令曦打从心底替容婉茹感到悲哀。 这时候,秦罡演已把临平之送来的紫檀手串儿检验完毕。 见泰雍帝,他忙上前施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如何?” 瞧泰雍帝脸色阴沉,秦罡演不敢耽搁,直言道,“回皇上,临公公所呈的紫檀手串儿,仨个都未沾染了上品麝香。” 闻言,傅令曦内心一诧,心道,难道悫太后并非针对宫中有身孕的妃嫔,而是容婉茹故意陷害自己? 可自己怀孕之事,只有谢夙秉、秦罡演,以及翊坤宫的几个心腹奴才才晓得,容婉茹何来消息得知? 假设,是悫太后设计,她所要害的人是自己,若自己并非怀孕,她要害自己的假设就不能成立。 因上品麝香只对孕妇有害。 可若悫太后知晓自己怀孕之事,那么,这招借容婉茹之手加害她,确实是很高明的借刀杀人之计。 倘若自己中毒,哪怕时候被泰雍帝找出加害之人,被推出来受罪的定然是容婉茹,她倒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又假设,是容婉茹要设计加害自己,那她又是从何得知自己怀孕的?若是她设计自己的话,此时就不会让她逼得无还手之力了。 连心腹奴才而今都对其疏离不再亲近。 这般的蠢货,是会设计这连环计来对付自己? 拿二人相比在一起,答案显而易见。 宫中能避开谢夙秉而设计出这招杀人而无形的,唯有悫太后有那个能耐! 傅令曦冷静下来,深思了好几个可能性,但,得出的结论,最大的受害者是她,而最大的得益者依旧是悫太后! 谢夙秉瞧爱妃眉心蹙拢得紧,伸出手掌包裹住她冰凉的柔荑,轻声唤道,“爱妃?” 这一声,才让傅令曦拉回神来。 瞧见谢夙秉一脸忧色,傅令曦反握住他的掌心,摇了摇头道,“秦大夫既然检验出,其余紫檀手串并无有害孕妇之毒,皇上,这事便止于此吧。” 若是此事是悫太后所为,她借容婉茹之手来除去自己,简直是一箭双雕。 只是有一事,傅令曦恰好记起。 容婉茹父族镇宪国公府,其二房的嫡子容珍,容婉茹的四弟,可是掌管盐务的盐课司副史一职,泰雍帝觉得他是可用之才才重用他。 可近日朝中却有人参他一本,将奏折呈递给了泰雍帝。 所弹劾之事,说他因一起抢霸民女而致人死亡。 此事牵连甚广,但因证据确凿,容珍此时被关押在大理、寺。 而镇宪国公府内关系也是盘根错节,以至于容婉茹对此事毫不知情。 如容珍被拉下来,上位的是一位叫林牧的人。 而此人乃是定南藩王的一偏房所生的庶子。 其能力过人,跟在容珍手底下好些年,拉拢了不少人,连盐课司大使都对他赞不绝口。 此次容珍出事,提他接替的呼声最高。 可傅令曦却在萧耀祖嘴里‘听’见,其提起林牧此人,悫太后秘密见过他。 按理,这般的旁支庶子,悫太后是看不上眼的。 可而今,事件一环扣一环的,傅令曦觉得二人是在密谋着什么。 首当其冲的,会是借自己的手,除了容婉茹的父族,镇宪国公府的大房? 傅令曦此时觉得自己一个脑儿不够用,得先是把谢夙秉安抚下来,再与他从长计议。 “既然这事已查明与旁人无关,那是谁蓄意谋害爱妃的,朕决然不会放过。” 闻得泰雍帝一句话,便将容婉茹定下罪来。 容婉茹如同五雷轰顶,劈的她外焦内嫩,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上,一脸无措,“皇上……” 见此,傅令曦蹙拢着眉心,想要开口说明一二,却被谢夙秉一声命令给止住了—— “容氏嫉妒成狂,加害宸皇贵妃不成,可其罪难恕,盛大胖传朕旨意,即日起,容氏削去其贵妃嫔位,降至才人禁于冷宫,此生不得再踏出半步!” 旁人都以为谢夙秉此次雷霆震怒,对容婉茹的惩罚太重了。 可傅令曦,乃至秦罡演,翊坤宫等奴才都明白,若是容婉茹‘下毒’得逞的话,谋害的可是皇帝的子嗣! 第257章 爱妃简直是大胆包天 容婉茹‘陨落’的消息似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后宫—— 永寿宫 柳雪黛,曹萝月二人对望了一眼。 柳雪黛手捻着白子,落在一盘布满了重重危机的黑子之中,困局即破,大杀四方。 “傅氏当真是当年,唯唯诺诺的,处处无不明哲保身的那个?” 曹萝月挥手命人把棋盘撤下。 手中端着茶碗抿了一口香茗,听其问了一声,她动作顿了顿,早年入宫的傅令曦的模样,映入她的脑海里。 放下了茶碗,她捻了一颗杏仁干送入嘴里。 咀嚼了一罗预,她才缓缓地回道, “焉知其当初是否只是故意做给外人瞧,虽知她只是一‘外室’之女,又是‘女干生女’,要在靖威国公府、祁氏那妒妇手中生存下来,着实不容易。 她倘若未有此等本事,又有超人的忍耐性,叫她如何能熬进宫里来? 当初她算是个有脑子的,若非跟祁氏拼了也要挤进宫里来,又拼死救下了大皇女,这会已是沦为鳏夫凌虐的可怜虫呢。“ 闻言,垂着头若有所思的柳雪黛,唏嘘了一声,随即又道, “如今后宫已是‘陨’了第四位妃嫔,按妹妹之言,咱们什么都不做,让她们斗个你死我活的,谁笑到最后,还真说不准呢。“ “谁说不是呢。”曹萝月轻笑了一声,眸底掠过一道暗芒。 启祥宫 韩芷芊听着身边的大宫女绘声绘色地描述,傅令曦被容婉茹陷害的场景。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见她拍了拍胸脯,道,“越是自我越是迷失了自己,高高的那个位置,皇上爱给谁给谁,争来争去,还不是找自个儿脸来打,最后得不偿失。” 大宫女巧儿听了,连连点头称道,“还是娘娘明哲保身的强,争破头连嫔位都没了,何苦呢。” 却听韩芷芊听见她的话,怪嗔了她一眼,“这事莫要在外头讲,仔细被寻了你错处,要受无妄之罪。” 巧儿一听,“扑通”地跪地下来,忙磕首道, “奴婢知罪!今日不慎漏一嘴儿,女婢发誓,除了今日在娘娘面前一言,绝未与外人多提半个字儿的!” 闻言,韩芷芊朝她摆了摆手,叹息一声, “算了算了,你就跟着本嫔困在这宫里头,还能有什么盼头?你我主仆一场嚼点后宫趣事,权当打发日子的乐子罢了。” 说着,韩芷芊似想起了什么,又道,“是了,这下你可倒是提醒了本嫔,唔,记得多打听后宫各宫殿嫔妃的消息回来嗯。” “是,娘娘,奴婢这就即刻去办!”巧儿心底松了口气,忙应下。 待巧儿退下,韩芷芊支着手肘,望向窗牖外的一片狭小的天空在发怔…… 慈安宫 悫太后阖眸养神,耳边听着南荷细细地描说,暗桩传来翊坤宫的消息。 当闻得傅令曦安然无恙,而容婉茹却被泰雍帝直接打入冷宫,且这辈子都休想从冷宫出来,她闭阖的双目陡然一睁—— 阴鸷的利眸眯了眯,张嘴如同在树皮擦行过的嗓音,凉凉地道, “哀家这一步棋子,走的是两败俱伤,一箭三雕,傅氏居然能够淌着河边走半点不湿身?” “容婉茹那蠢货!” “亏得哀家把诱饵引在自个儿身上,她都未能让傅氏沾染那毒物一点点!” “功亏一篑啊。” 见此,南荷忙跪伏在地上,劝禀道, “太后此番把自己陷身进去,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皇上已派人将太后赏赐给,重华宫、景阳宫、漱芳宫的仨位主儿的紫檀手串取走了。 若是万一,被皇上发现了蹊跷,折了一个容贵妃不算什么,太后把自己个儿搭进去,才不当值!“ 闻得南荷的劝禀,悫太后却不以为然,冷冷地嗤声,“哼,那孽子不会找到哀家的把柄!” 在一旁的南菱眼观鼻鼻观心,瞧见悫太后面露不愉,即刻上前替她揉肩膀,令她全身放松下来。 舒服得悫太后再次阖眸享受。 良久,才在耳边听得她低低地喃声,道, “宫外的,可叫人动手,既然傅氏有那个能耐,哀家不介意给她多添点乐子,省得那孽子得空就盯着哀家不放。” 窗牖树影晃动。 只一呼吸间,又平静下来。 翊坤宫 傅令曦反攻跨坐在了谢夙秉的身上,玉臂一抬,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逼迫他直视自己—— “皇上~” “万岁爷~” “谢夙秉!” “大胆!” 闻得爱妃直呼自己的名讳,谢夙秉咬牙沉沉地斥了一声。 爱妃简直是大胆包天了!太胡闹了! 瞧谢夙秉终于绷不住搭理自己,傅令曦目的也达到了。 索性,玉容一垮,一双狐狸眸子掬了一把委屈,要落不落的眼珠子盘在她红红的眼眶里。 原本故意唬她的谢夙秉,当即就破功了,毫无原则地抛掉,早前要‘严惩’爱妃的大胆妄为的想法。 他气恼的是,爱妃居然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还不顾及肚皮里的小儿的安危!该狠狠地打才是! “哼哼,皇上!臣妾在外是为了谁才受那委屈的,您还凶臣妾!” 傅令曦简直要把祸国妖妃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手推开谢夙秉,独自趴在窗牖下抹泪,不肯再瞧他一眼。 “爱妃……”谢夙秉按着突突跳的脑壳儿,一脸无措。 他并非故意唬爱妃的。 只是,他一想到她居然瞒着自己以身犯险,他就气疯了要杀人! 傅令曦拿着手绢掩面抹泪,眼角却悄咪咪地偷瞧了一眼谢夙秉。 见他自责不已,她心里有些动容,但,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然,下回他又限制自己不能做这个,不能碰那个。 要晓得,她并不是温室里养的娇花。 在这食人的后宫里,她有保命的资本,是绝对不会让人轻易伤害到自己和孩儿的! 可谢夙秉束缚得自己太紧了。 有些事,她想做却不得。 不然,这回,明明晓得悫太后设计自己,而她却只能被动受着,想要还击,也得想法设法,顾及他的名声! 太让人窝气了! “呃、” “爱妃~是朕的错。” 傅令曦被迫掰直了身子,对上谢夙秉深邃得要吞人的黑眸子,看进他眼底一簇受伤的暗光,她就有些心虚—— 第258章 夜未至深吾思之如狂 傅令曦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些许的心软,轻“哼”了一声,故意赌气道, “皇上是九五之尊,哪会有错,错在臣妾身上,是臣妾鲁莽逞能,不顾皇上子嗣安危,臣妾罪该万……”死。 “唔!” 瞧着爱妃的一张不饶人的利嘴,喋喋不休地,甚至胡吣,连不吉利的话都信口拈来,谢夙秉简单粗暴地直接堵住了她那张嘴儿。 趁着她一时愣怔、张嘴之际,其趁虚而入,将她搅得天翻地覆,不知今夕何年…… 良久。 直至她人软瘫在他的怀里,娇兮兮地喘着气儿,再无力气与自己呛嘴儿,他这才满意地伸手,抚过被自己‘摧残’得越发潋滟娇嫩的朱唇。 此时,傅令曦睁大一双狐狸眸,玉容红绯,似怒似嗔的娇容,更是挑起了谢夙秉本能的渴望。 见其眸色幽幽,深而能吞人。 将人重新按入怀中,几欲要将人揉入骨子里那般。 那扣人心弦,哑哑的嗓音,似带钩子似的,伏在她的耳边厮磨轻喃,“爱妃……” “……” 一声,两声,三声。 每一声都让傅令曦的心尖儿,被勾得一颤一颤的。 那灼人的气息渲在她敏感的耳廓周遭,随之又落在了她精致的玉颈之上。 随着他似有状无地诱导,她更是连劲儿都使不出来,只能靠着本能的双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襟。 不停颤动的蝶翼,微微翕动的朱唇,一双狐狸眸子如受惊的麋鹿般似要逃。 谢夙秉忽而醍醐灌顶。 明白过来,要制住爱妃的脾气,唯有让她‘贴服’。 唔。 谢夙秉深邃的眸子火影灼灼,“爱妃,虽夜未至深更,但吾思之如狂,欣而与吾之共赴巫山矣……” …… 傅令曦醒来时已是竖日,身旁哪还有谢夙秉的身影? 絮朵红着脸儿伺候她换了衣裳。 容嬗早早就备好了入了药的药膳粥,是泰雍帝特意让秦罡演开的补身子的方子熬的药膳粥。 瞧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傅令曦这回选择看不见。 因着昨夜叫水了好几回,翊坤宫伺候的她的几个忠仆都听见房内的动静,现下回想起来,她真想捂脸不做人了。 都是谢夙秉那狗男人! 傅令曦因此而发悲愤为食欲,连喝了两碗药膳粥,三碟小菜,两碟水晶糕,还是在容嬗担忧的目光下才不得不停下手来。 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儿,傅令曦这才问道,“皇上离开时,可曾有话要转述于本宫听?” “有的,娘娘。” 容嬗福了福身,将一块令牌呈于傅令曦的面前,道,“皇上令奴婢把令牌交于娘娘。” 闻言,傅令曦接过一瞧,嘴角不禁往上上扬。 还好没白费她昨日的‘牺牲’! 说来还是傅令曦抓住了谢夙秉的弱点,以退为进,唬得他不得不给予一个自由出入宫外的令牌。 “真是太好了!” 因昨夜谢夙秉过度的索取,傅令曦心底还是忍不住委屈了。 可这下,见到了这令牌,她所有阴郁的心情全都消散不见了。 “咱们今日出宫!” “啊?”絮朵不解,呆呆的疑问声。 “皇上允了本宫自由出入宫外!”傅令曦抑压不住舒畅的心情,笑如芙蓉花绽开。 闻言,容嬗不得不开口阻止道,“娘娘,这,皇上怎能也跟着您胡闹呢!” 若是傅令曦未怀孕倒还好说,可现下她可是身怀皇嗣,泰雍帝放任着她胡来。 万一出了宫,遭遇上了什么好歹,那该如何是好呢! “嬷嬷多虑了,本宫出宫也只是在靖威国公府,与别庄两个点的范围里走动,能出啥意外?再说,本宫有自保的能力,皇上都能放心,嬷嬷您就宽心好了。” 总归一句,谁也阻止不了她要出宫生财的念头! 傅令曦暗暗掰着手指算。 五石关是时候传来鼠疫。 而此时,五石关的药材价格掌握在部分富庶的药商手中,当地已有人偷偷囤货,而市面上能治鼠疫的药材已是供不应求。 据她收集来的消息,五石关的药商好些已是与皇城的本家联系上,过些日子,必然连皇城的药材也会出现短缺,亦或是抬高价格。 她算着时间。 这时候她出宫是最合适。 别庄后面的山地,几乎都让她给买断了。 原本她就打算将空间里的灵药草,移植到那山地种植。 上一回也试种植了一些,有她留下灵液灌溉,灵药草的长势与药效,虽比不上在空间里长成的快,药效也达不到, 但,其生长的速度也比平常的要快个三至五年。 且药用价值,比市面上所售的药材,还要高出三倍有余。 因而,这一次出宫,傅凌曦打算的是,先将空间种植的挑选一拨较低等级的出来,高价卖给那些药商,先占一拨先机,捞一笔横财。 等五石关鼠疫爆发出来,药材疯长的时候,她再以将别庄的灵药草制成解药,推出市场。 这么一来,就可以压制住那些药商,想要暴涨药材价格,也灭了他们想要发国难财的念想。 此事,她已与谢夙秉商议好。 只是,原本谢夙秉想要将此事交于怀王手中,她只负责种植灵药之事。 可她却不想。 借了悫太后这回的设计毒害自己,让谢夙秉不得不重新考虑,接受自己的想法。 在足够的利诱之前,任何人心都不足以之为考验。 傅令曦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自己。 说符箓师是她立身之本。 那金手指空间便是她最遭人觊觎的宝物。 瞧容嬗还想要劝阻,傅令曦虎下脸来,严厉道, “嬷嬷!本宫将尔等看作心腹来培养,并非是要尔等事事左右本宫的想法! 顾及本宫的安危固然重要,可那得本宫仅是个无能力自保的弱妇人,尔等明白么? 本宫需要的是忠心耿耿的仆从。何为忠心?那便是对本宫的所有命令都说一不二、唯有听命从之! 且本宫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许多时候,许是在尔等眼中有违妇节,但,本宫可向尔等许诺,本宫所做的,都将是以天下苍生为念,绝不做天地所不容之事! 尔等可明白本宫?可愿意忠于本宫?” “娘娘!” 闻得傅令曦一番激昂的剖白,震得容嬗等人面红耳赤。 众人纷纷跪地、重重磕首向其宣誓,“奴才/奴婢,此生只忠于娘娘一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259章 呀!我滴祖宗姑奶奶 傅令曦微微颔首。 对众人的忠心表示满意。 见其上前,将容嬗亲自扶起来,笑着道,“嬷嬷言重了,本宫需要的是你们的忠心,而并非要你们的性命。要死的话,你们往后莫要再轻易说出口了。 如当真有那一日,你们跟着本宫落难的时候,也务必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在才能替本宫好好做事。 记住,任何重要之事,都不如你们的性命来的重要!“ “是,娘娘!” 容嬗等人感动得无以言语,磕首跪地再次行礼。 从出生,到进宫为奴为婢,他们的人生,从未有一次是自己给自己做主过。 然而,今日选择了傅令曦,将会是多年之后, 他们回想起来,这一生唯一自主的选择,自己是最正确、最明智,且是最值得的一次…… 傅令曦等人整装后,便出发宫外去。 臭宝、香宝,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 尤为是香宝。 从今早辰时,朝食得知了消息,便自个儿整装收拾,挑了好些宫里喜爱的小物件带出宫,送个她在宫外认识的几位小友人。 臭宝则比她含蓄多了。 但一双亮晶晶的黑眸子,也透露出他此刻抑压不住雀跃的心情。 一行人行至玄武门—— “嫂嫂!” 谢之秀骑着骏马打算进宫找傅令曦。 怎料她在这时候进宫,正在玄武门与之相遇,一眼便认出了属于她輦座的徽记,于是高声唤了声,便下了马。 青珞与赶车的小应子瞧见谢之秀,“吁”的一声,勒停了骏马,朝她行礼道,“奴才/属下见过淮昌长公主,殿下金安。” 谢之秀摆了摆手道了声“免礼”,便一个身影就窜上了车厢内,不等傅令曦开口便道,“嫂嫂可是要出宫!” 见其在傅令曦面前不甚规矩,露出的真性情,容嬗等奴才都习以为常了,并无多大的惊诧,各人继续忙着各人手中的事儿。 臭宝香宝则规矩地给谢之秀行礼,道,“臭宝/香宝见过姑姑~” “行了,姑姑不受那套迂腐的礼节,喏,瞧,这回姑姑带给你们的新鲜玩意儿。” 谢之秀笑着,将从越洋过来的万花筒,直接塞在两个孩子的手里,转而才看向傅令曦,俏皮道, “呀,皇兄这是良心发现?竟不拘着嫂嫂?“ 瞧着她一双雀跃而亮晶晶的星眸子,比臭宝香宝还要有过而不及,简直是一个大娃娃,傅令曦“噗”的一笑,怪嗔了她一句 “瞧你,本宫是准备要出宫,若非你拦着本宫,本宫早就出了这宫门了,你可是有何要事要找我?“ “嗯嗯,我就爱黏着嫂嫂,这会没皇兄在您身边,嫂嫂在哪,阿秀便去哪。”说着,就见谢之秀像孩子那般扑、抱上傅令曦去—— “呀!我滴祖宗姑奶奶啊!” 瞧见谢之秀没轻没重的人,整个身子都要扑、撞向傅令曦去,惊得容嬗大喊一声,及时拉住了她人, “姑奶奶!主子现下可是你碰不得啊!” 真是急死容嬗她老人家了! 絮朵也被她吓得一身冷汗来,脸色尤为的难看,直拍着胸脯道,“殿下可要当心娘娘的身子啊。” 众人之怪异,让谢之秀有些茫然。 【自己做错了什么?】 见容嬗等人太过于紧张自己,傅令曦笑着朝她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嬷嬷,本宫省得顾忌。” “主子……” 谢之秀见其二人被自己方才的举动,吓得一脸铁青色,这下还不回神过来? 她再次对上傅令曦,惊诧地问出,“嗳,嫂嫂又怀上了啊?” 闻言,傅令曦点了点头,并未对她作隐瞒。 得了傅令想点头承认,谢之秀心中了然。 泰雍帝并未公开其怀孕的消息,想来是对她的保护,她当即收敛住大咧咧的性情,端坐好,一面不忘小声的抱怨道, “嫂嫂有身孕,皇兄怎么还让嫂嫂一个人出宫呢!” 这可是谢之秀第一回觉得,谢夙秉对傅令曦太宠了,不赞同他由着她任性胡来呢! 闻言,傅令曦觉得心窝一暖,但也怪嗔了她一句,道, “瞧,本宫这一怀上,阿秀便想着要拘本宫不成?本宫不曾想,在你眼里竟是弱成这样子了!” “嫂嫂明明知晓阿秀并非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那为何意?” “嫂嫂再厉害,也怕个万一的嘛~” 瞧谢之秀委屈巴巴的模样,傅令曦好笑,故意道,“那阿秀不是说要陪在本宫身边的么?这下可不算数啦?” “没有!” 谢之秀即刻摇头否认。 她习惯要往傅令曦身上蹭,却见容嬗投来‘不善’的目光,惺惺地收回了手上的动作,讪笑一句, “那皇兄允了嫂嫂在宫外呆几日?” 闻言,傅令曦从怀里掏出了令牌,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引得谢之秀那张玉容夸大的表情,惊诧了声, “皇兄真的把这自由出宫的令牌给了嫂嫂啊。”以前他可不是这么没原则的啊! 【啊啊啊~】 【皇兄真狗!】 【遇到嫂嫂,什么狗屁原则都抛诸脑后去了!】 瞧谢之秀霜打茄子似的,瞬间焉巴巴地耷拉下来脑门来,引得香宝笑得“咯咯”声。 “瞧你胆子肥了是吧?敢笑姑姑了?” 完了,谢之秀伸出了‘魔爪’,挠香宝的胳肢窝,引得她笑得更清脆响亮,求饶道, “咯咯……姑姑……别……哥哥救我……咯咯……不要嘛……” 车厢里笑声不断往外溢出,引得街道两旁的行人都驻脚,伸长脖颈都瞧不出,竟是哪家的贵人出门来—— 别庄 容嬗等人退下去打点。 紫栾带着二宝去找各自的师父去。 傅令曦抿了一口温茶,这才看向谢之秀,正色道, “此次本宫出宫,除了有一事要办,还有的便是,你与萧耀祖苏丹珂仨人之间的纠葛,本宫也想替你肃清干净,好让你心无杂念地继续修炼。 不然,以此时的进展,你可再无突破的机会了。“ 现下的谢之秀,一直被卡在武尊境中阶而停滞不前。 而苏丹珂得了神秘人帮助,竟是直逼向武尊境初阶,眼瞧很快便要突破至武尊境中阶了。 而她与萧耀祖的婚期也就在不日。 自二人定了婚期之后,不想,萧耀祖却来个‘浪子回头’。 天天上门缠着谢之秀想要与之破镜修好。 她这不被逼得避无可避,才想要躲进宫里头,才有了今日在玄武门遇上傅令曦出宫。 而今被傅令曦提起,谢之秀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260章 横插一脚、坏她好事 傅令曦怎不知谢之秀心中所想,只叹息了声道, “你能容忍至今,还不是因着想要找出那日与你……”那死去孩儿的亲生父亲? 傅令曦不忍再次掀开,谢之秀好不容易才结疤的伤口,心底默默补充了后面的一句。 闻言,谢之秀双手抱住头颅,一脸痛苦。 傅令曦见了不忍,将其揽入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痛哭颤抖的她,才缓缓道来, “倘若我告诉你,所查得的消息,指向的那个人是面具人阿丑无误,你当自做如何打算?”是接受他,还是直接杀了这个玷污自己之人? 傅令曦心底想着,无论她选哪个,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闻言,谢之秀不知所措地拼命摇头,苦苦地挣扎道,“阿秀不知……阿秀不知……” 那一夜,她本以为是同的,是自己深爱着的萧耀祖,才将自己全身心都交予了他。 但后来细想,她又觉得不妥,因着笃定自己深爱之人是萧耀祖,她当时才将自己那点疑惑都抛诸脑后。 这段日子,得傅令曦派出的人得来的消息,却让谢之秀想起那一夜之狂,那人带给她熟悉的气息的记忆。 加之,她又被情煞玄玉镯控制,眼里只有萧耀祖一人,才迷惑了自己。 而今终于水落石出,知晓与自己结合的,根本不是萧耀祖那前渣夫。 而阿丑…… 不知是庆幸还是不幸。 总而言之,她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 似遗忘了什么重要之事。 是在她十三岁,遇见萧耀祖之前的一段缺失的记忆。 但,任她想得头痛欲裂,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重叠的面孔。 对于谢之秀这段复杂的感情纠葛,傅令曦不敢左右她的抉择。 但,她还是希望,她能够从萧耀祖这个渣男的噩梦中走出来。 因着她的人所查得的消息,有关于阿丑的身份,是被人刻意抹去。 且,他不止与谢之秀只是那一夜的关系,而是更早,二人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只不过,阿丑在其父亲叛变离世的那一年,他便消失不见了。 对于谢之秀的父亲淮王,那是只字都不肯提当年之事。 傅令曦问过谢夙秉。 他只说淮王早年带着谢之秀常驻在封地,只在她十三岁那年,带着她一起回到皇城。 因而,他也不知谢之秀遭受过什么创伤,才导致记忆缺失。 而淮王鲜少表现出,跟锯了嘴的葫芦那般,有关谢之秀十三岁之前的事,那是一个字儿都无法从他嘴里撬出来。 而这一切,傅令曦也未打算瞒着谢之秀,都一一与她坦白。 至于要如何做,那便是她自己的事了。 “无论你决定是如何,你皇兄与我都会将你保护好,他若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也算是全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 倘若,他是所托非人,你皇兄也容不得,他这人再出现在这世上。“ 谢夙秉容不下他,自然是要了结了他。 但,傅令曦有预感,谢之秀会希望选的是前者。 闻言,谢之秀咬着唇,脑中一直盘旋着傅令曦方才的话。 按理说,她与那唤作阿丑的男子素未谋面,也并无相交,不该为了傅令曦定他的生死,而有半点情绪的牵动才对。 只是,当她知晓阿丑,居然与自己是青梅竹马,可自己对他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却因傅令曦的一番话,而担心他的安危。 特别是傅令曦说,要让阿丑消失在这世上的时候,她竟然呼吸一滞,心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扼住,说疼得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想着想着,谢之秀此刻又不禁潸然泪下。 瞧见这一幕,傅令曦心底叹息了一声,只得继续搂着她无声安抚。 二人久久无言。 …… 皇城最北边的一处破庙。 苏丹珂用软纱,遮住了自己一半的容貌。 好不容甩开跟随着自己的黑衣人,与阿丑赴约在此。 “阿丑,这回你一定要帮我,就当我求你,仅仅是最后一次好吗?” 苏丹珂咬着唇瓣,一副泫然欲泣的,极力地想要用此来打动阿丑,让其心软替自己办事。 她与萧耀祖大婚在即。 也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日日跑到淮王府前去求与谢之秀,二人重归于好。 而今她得了那神秘人的帮助。 自服用了那人所给,有助于修炼的丹药,她修炼的速度,比在谢之秀身上‘偷’得的还要快多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贪心不足,想要得到更多。 此时,因萧耀祖临时变卦,苏丹珂摸不准,是自己对他下的情煞符失效了,还是有另外的原因。 可唯一不错的便是,傅令曦竟然为了谢之秀,派了不少的暗卫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这些,她都无从知晓。 而今所知,还是因着有那神秘人,给自己暗中传递来的信息。 苏丹珂这些日子修为确实是突飞猛进,就差要突破、达到武尊境中阶了。 可她同时也是在冒险进阶,有随时要走火入魔的凶险存在! 思及越发难对付的谢之秀,苏丹珂丹田的那股流转之气,似乎暴躁了不少。 想起那神秘人提醒过自己的话,她垂下眼睑,心却忿然诅骂起谢之秀来—— 【谢之秀!】 【我能抢了你的未婚夫,毁了你的身子,亲手杀了你未出世的孩儿,又把你后半辈子毁了,就不怕你在知晓真相之后,要向我报复!】 【要怪就怪你总是阴魂不散,处处要与我作对!】 【若不是傅氏那贱妇大命,被阿丑所伤,还能顺利产下未来的嗣君,稳住了在后宫的地位不动摇,又不忘对你处处护着,你当自己还能活着瞧见我与表哥大婚?】 苏丹珂油然记得,自己每回对谢之秀那蠢妇出手,都有傅令曦横插一脚、坏她好事! “你这回想我如何帮你?” 阿丑答应过苏丹珂,只替她办最后一件事。 事成之后,他便离开这里。 苏丹珂也未曾多问他多一句,只叮嘱他道,“你只需把谢之秀引到太晏楼便可。” 闻得苏丹珂要他所办之事,阿丑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下,“好。” “那,明日这时辰,我回去等你的消息。” 第261章 给苏丹珂的新婚之礼 安抚、安顿了谢之秀之后,傅令曦见了青珞。 此时,跪地的正是被青珞派去跟踪苏丹珂的暗卫首领,代号为一。 “如何?” 傅令曦出了宫,便让青珞密切注意苏丹珂的一举一动。 而今暗一回来,那便证明苏丹珂有了异动了。 “回禀娘娘,苏丹珂见了面具人阿丑。”暗一恭敬地禀道。 闻言,傅令曦的狐狸眸子眯了眯,“可听得他们所说的话?” 暗一摇了摇头,道, “苏丹珂非常警惕,且,据属下所知,她背后有人暗中阻拦,修为都比属下等人还要高,因而属下只能跟踪至,他们相见的地方却不得靠近。 但,属下查得,苏丹珂在太晏楼见东舜国的司寇东岱,且二人闭门相谈甚久。“ “哦?” 傅令曦惊诧了一声,接而狐狸眸子一转,笑了笑道,“定西蕃王府可知晓,苏丹珂与东舜国勾搭上了?“ 并非傅令曦想要把话说得如此难听。 而是,苏丹珂与司寇东岱,根本就是蛇鼠一窝,二人能凑在一起,总归不可能只是喝喝茶,聊聊人生罢了。 闻言,暗一又道,“苏丹珂见了司寇东岱后,又相邀其在二日后在太晏楼相见。” 这时,青珞忽儿想起,向傅令曦禀道,“娘娘,您可记得,苏丹珂也约了淮昌长公主,二日后在太晏楼相见。” 青珞这话倒是提醒了傅令曦。 “看来,司寇东岱还不如一个苏丹珂,本宫还是真的小瞧她了。” 原本傅令曦还以为,苏丹珂这是搭上了东舜国这条船,想要借助他来提高自己嫁入定西蕃王府的筹码。 而今看来,却并非是那样。 【她竟胆敢利用司寇东岱来设计谢之秀?】 【只是……】 【这司寇东岱,真的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草包么?】 傅令曦自然不会相信。 “暗一,你且密切注意苏丹珂的一举一动,每隔半个时辰记录一回,务必要事无巨细。 另,多派一些暗卫,好好保护阿秀。 还有,给定西蕃王府备一份礼去,送礼去的小厮叮嘱一番,若府上的人问起,就说是东舜国的司寇东岱,送给苏丹珂的新婚之礼。” 傅令曦一连下了好几个命令,暗一当即应下。 “青珞,这几日辛苦你了,阿秀那边,就由你保护在她的身边,必要的时候,若是危及到她的生命,本宫赐予你特权, 任何人都得以诛之,一切本宫自会与皇上求情,免了你的罪。” 闻言,青珞二话不说地跪地磕首道,“属下领命!” 傅令曦挥了挥手,示意暗一退下。 留着青珞,她又道,“提前把苏丹珂在太晏楼所定的厢房,其周遭的厢房通通都给本宫定下,待二日两人相见,把厢房里全都是咱们的自己人。” 青珞虽不太明白傅令曦的用意,但她还是恭敬地接下此任务,“是,请娘娘放心,属下定然保护好公主!” 闻言,傅令曦点了点头,笑道,“你做事本宫自然是放心。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怕那苏丹珂会临时变卦,本宫才会给她添柴再加一把火!” 她容得她苏丹珂蹦跶了这么久。 总不能每回都是她给谢之秀添堵。 她就不能反击回去么! 万事都安排妥帖,傅令曦来到了后山。 观望这整一片山头,因着是灵植空间里移植出来的灵药草,又有傅令曦的灵液灌溉,整一片的长势都非常不错。 红璎随便瞧了一株人参,便百年以上,对此内心震惊不已。 傅令曦瞧见她面露惊疑,便解释道,“本宫学五行之术,精修此道的还有一种,能提升药植物的生长周期,你且瞧到的也仅仅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而这些百年人参,本宫可是借用了皇上的天子之气,才能在其短周期生长,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 其余虽未达,但药效绝对要比外面的好上许多。” 傅令曦想过,以后自己提携上来的几个心腹,瞧见自己的金手指的能力,必然会感到惊恐。 而今,她利用谢夙秉做借口,他们即便觉得不可思议,但还算是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娘娘,这是要打算开药馆,行医救世?” 萦采早前被她派出,常驻在御春堂内,每日赠医施药。 而今,她与御春堂的名声都在当地打响。 每日前来看病买药的人,都应接不暇。 红璎以为,这不过是自个儿娘娘,想要发展私产的其中一项产业。 虽知,傅令曦而今不但开了壶公堂,更以五术修道者提供、出售“符字”、“墨箓”、“丹书”等。 而国师周叔旦,更是壶公堂的常客。 因而,红璎才有此所想。 谁知,傅令曦却笑着摇头,“非也。” 瞧见红缨眼底的疑惑,傅令曦卖了个关子,笑道,“日后你便知晓,这些灵药大有去处。” “是,娘娘。”红璎收敛起心底的好奇心,恭敬地回道。 二人离开了后山,天边已是被染上了一匹绚烂的红霞。 傅令曦刚踏入大厅内,便瞧见香宝一张小脸蛋红扑扑的,满头是汗。 当瞧见自己,她飞奔地投进她的怀里,撒娇道,“母妃~” 臭宝依旧是规规矩矩地,朝她行了一礼,道,“孩儿见过母妃,母妃吉祥安康。” “乖。” 说着,傅令曦拉着二人,一起坐了下来。 容嬗早早让仆人备好了膳食。 见主儿三人都到齐了,她命人摆饭—— 用过燕食,傅令曦才听香宝,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起,今日所学的新奇事。 臭宝的表现也非常雀跃。 因听杜仲伯一味地称赞他,傅令曦倒是对这二儿子的异禀天赋,惊叹不已。 臭宝天生就是个招财童子! 不过是月余月的时间,他便在皇城开了五家店铺。 且每家店铺的收入进账,都不低于杜仲伯手底下所经营的。 见此,傅令曦觉得,自己将孩子带出宫外学习本领,真是选择太对了! 不同于谢夙秉的刻板,她却常常被他质疑。 她心想着,自己这才叫因材施教! 这回,臭宝真让自己在他的面前‘扬眉吐气’一番了! 第262章 看人下碟,狗仗人势 竖日 傅令曦用了朝食后,便来到了御春堂。 见,门前门庭若市。 堂内接待的小厮,井然有序地分流病患,并排着长长的两支队伍,排队入内看症。 掌柜是经杜仲伯提携上来的楼面掌柜潘阳。 由此一看,其管理能力,果然有其过人之处,才得他极力地推荐。 傅令曦甚是满意。 潘阳正在门前翘首盼着。 见主子娘娘出现,便即刻上前行礼,恭敬地道,“见过主子。“ 傅令曦芙蓉面容带着浅笑,对潘阳做了一手势,示意他进店内说,“潘掌柜无需多礼,进去吧。” “是。” 这时候,原本规规矩矩地在排队的百姓,突然有人闹了起来—— “御春堂原来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地方,凭什么咱们在这里排了一宿,这贵妇人一来,掌柜你,就把她引入堂内?” “对啊对啊,岂有迟来先上的理儿,咱们辛辛苦苦排了一宿,就这么给她打尖儿,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着,得给咱们一个说法!” “没说法,那咱们今日就在这耗着!“ “跟他们废话这么多作甚?凭什么她身份高贵就能进去,咱们只能在这儿干等着!咱们得也跟着她进去!” 说着,竟是一行人,一窝蜂地涌入御春堂。 “诶!诶!你们怎么能够这么骂蛮不讲理!她是咱们的东家夫人,进自家铺子有何不可!你们真真……” 小厮气得结巴的话还未喊完,就被一人高马大的汉子推搡了一把,单薄的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傅令曦眯了眯眼眸。 她扫过百姓中发现,有四、五个人的眼神,与其余百姓的眼神大不相同。 且,这几个人眼神之间都有互相交流,嘴上句句在理,可每一句话都是在挑起百姓们对自己,乃至对御春堂的怒火。 心中顿时了然过来。 “小应子,快把人扶进堂内。” 得傅令曦一声,小应子一刻都不敢耽搁,把受伤的小厮背了进堂内。 因担心主子,他放下人后即刻就出了门外。 瞧着群情汹涌的百姓们,唯恐下一刻暴动起来,潘阳内心焦虑不安,护着在傅令曦身前面,对她压低声道, “主子娘娘,您还是先进去铺里,避开这些粗蛮的百姓,莫要被误伤了。” 护在傅令曦两旁的容嬗、紫栾,听了掌柜的话,也劝声道,”娘娘,有咱们挡着,您先行进去吧。“ 而这时候,突发的一下涌上的百姓中,其中一老妇人直扑向傅令曦—— 紫栾就在她的身旁,想要挡在她身前,却不如那老妇人扑来的速度快。 还是警惕的青珞,及时挡住了欲要对傅令曦不利的老妇人,并一脚就将人踹开好几米远去。 正是这一脚,更是激起了百姓们的怒火。 “杀人啊!” “哎哟,老身我要活不下去了……” 只见,那倒地的妇人嚎了一声,便了无生息、生死不明。 身旁一壮汉见此一幕,“扑通”地跪在地上,抱着老妇人软软的身子,一脸忿然瞪了青珞一眼,转而悲恸嚎道, “娘!娘!你醒醒,醒醒啊娘……” “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之地,竟是有如此嚣张跋扈的毒妇人!” 闻得一愤然之声。 便见,从百姓中走出,一青衫白面的书生模样的男子。 傅令曦狐狸眸子锐光一闪,静静瞧着眼前为抱不平事的男子。 见其两颊凸起,双目凹陷,细看却不难发现,其泪下泪堂有薄黑之色,眼之白睛带有滞黄之色,且唇色无华,身材瘦癯,比扶柳姿还要弱不禁风。 乍然一瞧,确实与长途拨涉、赶赴应试的穷秀才的风骨,倒有几分相似。 可在傅令曦眼中,一瞧便能分得清楚真伪。 这人明显是肾气大亏之症,而病因自然是纵、欲无度所致。 还有,其耳门色黑,垂作一旁弯曲的手指轻微地在发抖,腰身无力人向前倾。 此时,被傅令曦一个冷凝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抬起手掌, 其握拳靠唇边轻咳一声,以示掩盖自己的心虚,并抬高嗓子道, “敢问这位夫人,您纵容恶仆伤人,可有违道理,大家不过都安分守己排了一宿的队伍,可夫人这一来就打了头尖儿,着实是让人气难平啊。“ “哦?” 傅令曦似没听懂他的意思,勾唇冷笑道,“本夫人入自家门,难道还要你们点头方能进去?” 闻言,那青衫男子轻笑一声,道, “夫人此言差矣。要说夫人是御春堂的当家,大家每日都来此看症,可从未见过夫人,夫人拿此话来塞搪咱们,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倒不如掌柜坦然相告,咱们尚能理解御春堂这是看人下碟,狗仗人势,咱们这病不看也罢,大家说这理儿中不中?“ 他话落,其身后的百姓们都纷纷怒言道, “对啊。咱们这病不看也罢,皇城又不止你们御春堂一家药铺子,咱们去别的地方去!” “要不是看在他们,近段日子的赠医师药的份上,老子被家里的婆娘唠叨烦了才过来瞧瞧,怎知如此晦气,撞上这摊事儿,不看也罢!” “对对对,都走吧,像御春堂这般只顾升官发财富人家,哪管草菅人命饿死骨,咱们穷人百姓跟他们可是碰不得、耗不起啊。” “这般矜贵的大夫,咱们瞧不起,都散了散了,别在这添堵了。” 傅令曦冷眼瞧着,藏在百姓中煽风点火的几人的一举一动。 见人群都要散了,一老妪“扑通”地跪在都上,欲要拉住傅令曦的裙摆,被青珞抽出的长剑挡住—— 听其嚎声,一脸挣扎痛哭,道,“不行啊。咱们家老头子的病就得萦采姑娘才能治得好,就差两日便能痊愈,老婆子我可绝对不会换大夫的,求求夫人大发慈悲,不与我这等老妇计较啊!” 说着,那老妪便要对傅令曦磕头下来—— “婆婆且慢!”傅令曦示意青珞收起剑来,俯身亲自将老妪扶了起来。 容嬗见此,脸色大变,阻止她道,“主子!” “无妨。”傅令曦向其挥了挥手,示意她无需担心。 此老妪双目清明,且一举一动发自内心,与旁的那几个别有用心之人,连一个眼神交汇的动作都不曾有,傅令曦相信她口中所言,因而才有方才的举动。 “婆婆尽管放心,咱们御春堂绝非那些市井之流所能污蔑,说给您相公治病,便会直至他痊愈方休。” 闻言,老妪老泪纵横,连连道谢,“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第263章 来这闹事看什么病啊 傅令曦命潘阳亲自将老太太请了进去,这才转身。 她狐狸眸子看似含笑,却笑不达眼底地扫着了那白面书生一眼,视线流转于百姓之中,落在了几处的人身上,又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昭着,做亏心事之人,行径总归利落不到哪儿去。 瞧,那缩在人群中的几人眼光躲闪,在傅令曦锐光投来之时,不禁地便想要往百姓身后而掩—— “我御春堂,堂堂正正营生,你们来看病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也自然不得有排队打尖儿之事发生。 各位,若还想继续看症的话,都可随我进内。“ 完毕,傅令曦对白面书生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面书生本就不是来看症。 不过是有人给了些银子,给他该头换脸一番,这才装模作样地来到御春堂这儿闹事,他自然不会随傅令曦的话而进内。 眼看造谣闹事不成,他有些恼羞成怒,略为青、灰孱弱的脸色,乍然有些狰狞—— “既然你是东家,那这事好说,只是,东家纵容恶仆无故伤人,这事,在下不过是路见不平,愤怒难当,当家的理应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才是!“ 他话落,那名跪地的壮汉,便将其老母亲放下,恼羞出拳,直逼向傅令曦—— “还我娘的命!” “大胆!” “放肆!” “砰砰!“ “主子!” 青珞脱口唤出。 便见傅令曦不知如何出手,以雷霆之势将那名壮汉挥、摔,重重地打趴在地上,听其嗷嗷地嚎叫起—— 傅令曦专挑打人不疼的穴位,又让其瞧不出任何的伤痕。 此时,疼得挫筋裂骨般的壮汉,一脸不可思议,又惊又恐地龇着铜锣般的瞳孔,盯着眼前,看似毫无伤害性的娇媚的美人儿。 不成想,自己看走眼了。 她出手竟如此狠戾,叫人遍身发寒,双手久久仍在颤抖之中。 白面书生也是被傅令曦这一手,吓破了狗胆。 好不容易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差点儿被自己口沫给噎住,硬着头皮抖着音调,道,“你,你,你,还想当众……行……凶,当真无法无天了!” 被他一言激起,欲要冲入堂内的百姓,转头闹汹汹地逼向动手打人的傅令曦。 “当真没天理了!“ “不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今日竟是嚣张到如此地步,咱们不能轻易放过她!” “没错!那汉子死了娘,而今又被这毒妇所伤,咱们不能任由着他们欺负人,大家团结一致,就不怕她继续横!” 傅令曦冷眼瞧着,都是那么几个心怀不轨的人一直在煽风点火、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等她瞧清楚人的位置,确定之后便对小应子等人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呼吸间,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暗卫,一晃眼便出现在百姓们的眼前,二话不说地将,从人群中准确无误地,把那几人给拽了出来—— “你,你们这是要干甚么!” “这毒妇还想要灭口啊!” “闭嘴!” “嚎甚么嚎,待会有你叫的时候!” 在傅令曦示意下,青珞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略为年轻的妇人眼冒金星的。 瞧她龇大着眼,恼羞成怒地怒骂道,“凭什么打人呐?” “凭什么?就凭你们几个并非来看症的,还妄想在这儿煽风点火、闹事不嫌大,你说自己该打不该打!” 被傅令曦犀利之言怼中,那妇人自是无理,被噎住,赤红着脸,又道, “什么并非来看症?谁没病大半夜来排队?大家说这理儿成不成?“ “你确定自个儿有病?” 被傅令曦犀利的眸子直逼下来,似穿透那妇人内心的灵魂之处,那妇人眼神心虚躲闪之时,便听见她又道, “你倘若真的有病,我便大发慈悲,省了你的药钱,如何?” 那妇人本就与白面书生、壮汉老妪是一伙的,来这里是闹事的,看什么病啊! “你们御春堂狗仗人势,这病不看也罢,我还怕吃出个好歹,要命啊!” “你这是没病,不敢看了?” 对上傅令曦似笑非笑的狐狸眸子,那妇人下意识地朝白面书生瞧过去,怎料,青珞挡在她的身前。 “怎么?这病还得看人治?你瞧着那书生作甚?” 傅令曦勾了勾唇,直接揭穿二人的关系。 “你,想要污蔑人?” “我污蔑你等能得甚么好处?” “你们打人,还想污蔑人,是想要脱罪?” “你们瞧,我需要脱罪吗?” “……” 那妇人瞧傅令曦半点柴米都不进,一直在绕着自己的话。 这事还是那白面书生带头的,自个儿又不能擅自做主事儿。 而今,见他不吭声,她还真不知如何演下去! 这下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却闻得傅令曦又道,“不如让我给大家证明一下,我为何要当众打人吧。” 这回峰回路转。 却瞧傅令曦当众承认打人之事,那妇人眼前一亮,欣喜道,“你自个儿都承认打人不对了吧?” “你错了。我只承认打人,却并未承认打错人了。” 妇人被傅令曦绕的脑筋打结了,一时回神不过来,“打人就打人,还有对的理儿?” 那白面书生听到这里,哪还听不出,傅令曦根本就不是个好拿捏的主! 想要悄声撤退的他,突兀被小应子拦在了人群中。 不知何时,周遭的群众瞧他的眼神都变了。 尤为在看见自己,还有壮汉、老妪,以及那妇人,通通都被傅令曦的人围在了人群内。 百姓们都成了看客了,一双双狐疑不解的眸子,盯着自己身上瞧,直至盯得他心里发毛,他越发觉得事情,已失去了控局! 不等白面书生回神过来,傅令曦睇了小应子一眼,他即刻领意,抬手握住了那书生的手腕—— “你,你们到底想要做甚么?” 白面书生挣扎着要挣脱小应子的钳制,奈何,他早就被掏空的身子,哪怕是随随便便一个汉子都能摁倒他人。 见此一幕,傅令曦冷冷哼了声,道, “各位大可瞧清楚,这人书生模样,不说他不好好在屋舍温习,却跑来这儿闹事不嫌大,大家可都没瞧出他有何不妥? 那敢问,有何人见过真正的文人的一双手,可是像其那般,细滑得比姑娘还要娇嫩三分?” 第264章 闹事讹人、插一腿儿 “敢问在场的,可有右手握管处,长期书写的先生?” “有!” 傅令曦问得一声,便有一位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鄙人不才,于村里与人代写书信已有十余年。” 见那中年男子双手作揖,恭敬谦卑,傅令曦当即将人给记了下来,浅笑而道, “感谢先生仗义,不知可否让众人一瞧,先生常年握管处,指掌可否都成茧了?” “不敢当。夫人方才一言,也正是鄙人心中所疑,能替大家解开误会,鄙人何乐而不为?“ 男子早前受益于御春堂,当发现那白面书生等人的倪端、不妥之处,又见傅令曦虽为一介妇孺,却目光犀利,瞧出当中的猫腻,想也不想就挺身而出。 见其展开掌心,所见之处,中指第一关节处与食指、大拇指的指肚处,长着厚度不一的一些胼胝。 “各位再仔细瞧瞧这位公子的手掌。” 在傅令曦的示意下,小应子强制地展开了那白面书生的一双手掌。 众人瞧见。 他那一双玉骨一般的十指,肤如凝脂,滑如绸缎,光能照人,当真比那福贵人家的闺中小姐还要细腻好几分。 除了,肤色有些异常的病白,其余当真看不见有半点胼胝的踪影。 “在,在下有秘方,能消除手上的胼胝有何出奇?”那白面书生感受到周遭眼神带来的压迫,僵着脖子反驳道。 闻言,傅令曦点了点头,颇是同意地道,“有秘方不出奇,上弈也偏有男风爱红妆打扮,你若是如此,也不足为奇。” 瞧见她对自己的话半点反驳都未有,白面书生心中的惶恐不安再次加重。 果然。 下一刻便见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好几个熟悉的身影。 白面书生当即想要掩面而去、死的心都有了! “嗳!这不是韩娇!” “欠咱们赌坊的钱拿来!” “若是今日拿不出,跟咱们去跟老鸨要去!” “要不然姿抵债也行,让爷好好乐乐,瞧着小子比他楼里的姑娘还要皮细,仔细他磨人的那才叫本事,叫人欲、罢不能啊。 爷尝过一回,跟猫挠痒似的,甭说爷,这回光说爷都来劲儿了!仔细他这小子伺候得爷满身爽利啊,桀,桀,桀……“ 众人瞧见来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毫无避忌露骨的言语,叫人寒毛直竖,齐齐看向那叫韩娇的白面书生,眼神都成了鄙夷不屑,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哟!这不是楼里的厨娘么?” 来人有人认出了那被青珞掌掴的妇人。 只见那妇人垂头掩面,那敢叫人认出自己来。 偏生那人眼尖,不但认出她来,还叫傅令曦让人拎了出来—— “原来是同伙!” 闻得众人惊呼一声,傅令曦已是上前查看,那‘昏死’过去、躺在地上的妇人。 见其在她的入发际上一寸陷中的上星穴,又在她的百会穴前一寸五分的前顶穴分别扎针。 傅令曦见那妇人眼皮动了动,早就拆穿她是装晕的,她当即又在她的井穴、十宣分别扎针,并趁无人瞧见的地方,将内劲打了入内—— “哇!” “疼死老娘了,你这是毒妇想要害死老娘啊!” 见那原本‘生死不明’的妇人,突然诈尸跳起来,还中气十足,插着腰指骂着傅令曦,哪还有半点‘要死’的人的模样。 傅令曦狐狸眸子眨了眨,嘴角弯了弯道,“这下好了啊。” “老娘没死,咋不好啊。” 说着,她晦气地“呸”了声,上前扯住了壮汉,“老娘不干了,银子赶忙给来!” “没,没有!” 壮汉原本吃着酒,被白面书生拉来充数的,正巧撞上了专拐卖妇孺的钱大娘。 她听说闹事讹人这事,也就插一腿儿来。 怎知这银子不好挣,她还得贴老本看伤呢! “没有!” 钱大娘平日没少偷鸡摸狗、拐骗妇孺,什么没干过?咋这回被两个混不吝诈了,在阴沟里翻船? 她当即不乐意了! 壮汉是白面书生韩娇拉来的,她找韩娇要! “说好把事闹大了,甭管他们赔不赔银子,是老娘的那份银子,你一个子儿都不缺?拿来,老娘恕不奉陪了!” 韩娇被‘老雇主’揭了老底。 这会又被钱大娘拖后腿,差点儿没被气昏死过去。 于是,他心生一计,两眼翻白过去,癯瘦的身子一摇晃,眼瞧就要往一边倒去。 “诶诶诶,你可甭给老娘装死,要死也得给了老娘的辛苦费再死,老娘不拦你!” 钱大娘上前将其拉扯住,二人就那样撕扯起来—— 韩娇装晕不成,也恼羞成怒,推开缠身的钱大娘,道,“你在胡吣什么?谁认识你?谁给你子儿,你找谁去!” “嘿!好你个孬种!提裤子不认人了!” “噗……” 闻得钱大娘的口不择言,韩娇被气得心脉阻塞,一口老血如柱喷了出来…… 看了这么一大出戏,众人还不晓得其中的猫腻? 原来是要讹诈御春堂的,他们当中不少人都被当成傻子顽耍了! 当即有百姓怒了,站了出来,指着韩娇等人吐口沫—— “呸!” “原来是什么玩意儿?” “拿着咱们做枪使?原来是想要讹诈御春堂!” “送官去!” “对,报官,这样的宵小害虫,不得让他们在外逍遥,牢子饭伺候他们就对了!” “对不住啊,当家夫人的,咱们也是一时受了蒙蔽,绝非有意对您口出恶言的,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咱们计较啊。” “是啊是啊。” 讨伐了韩娇等人,百姓们又转头向傅令曦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闻言,傅令曦浅浅笑道, “无碍,这世上也非非黑即白,我等又非圣人,受小人蓄意陷害,一时发蒙启蔽也属常理。 待大家看清楚真相,还能仗义执言,我御春堂各人还得感谢明是非的各位。“ 闻得傅令曦一句不计较,又给自己顺坡下驴,众人一张老脸都红了。 “今日此事也皆因我的缘故,给大家带来不便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众人不曾想,傅令曦非但不计较,还对他们以礼相待。 回想起早前不久一幕,当真悔不当初。 却不知,又听傅令曦再次开口,“今日但凡来看症的,一律减三成的诊金,大家可否满意?” 第265章 趾高气扬狗货攀不上 “满意满意!”满意至极了! 御春堂给平民百姓开的药,原本要比同行的药坊还要便宜,这回再减三成诊金,受益的百姓自然是对傅令曦感恩戴德了。 “多谢东家夫人!” “东家夫人真是仙女容貌菩萨心肠!那些黑心肝的玩意儿还妄想亵渎、污蔑夫人,应给拉午门鞭笞才对!” “东家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前嫌,您家夫君真真是个有福气之人啊,能娶到仙女菩萨的夫人!” 这些百姓里,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因着傅令曦对萦采等人叮嘱,若是遇上没钱看病的,一律药费减免一半,还能摊分数月不等来还清。 因而受益过的百姓,自然而然地将傅令曦当成救世救难的菩萨看。 即便是先前有韩娇等人的刻意挑唆,也唯有他们几个跳梁小丑在自演自导,许多老百姓不过是被牵动了自身的利益而愤然,却并未做出令不清、伤人之事。 而今,朴实的百姓眼中,像傅令曦那样有福泽恩惠众人的富贵夫人,那是极少数。 且,她能从内宅走出来,又能主事儿,在夫家定然是荣宠复加,夫君对其疼爱更不在话下。 因而,在百姓们心中,傅令曦的形象又蹭蹭蹭地飚高了不少。 远在御书房的谢夙秉“阿嚏”一声,不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盛世胖眼观鼻鼻观心的,面色依旧不改,可心底却震惊不已——金铜人受风寒了?得赶忙传唤太医瞧瞧,且找个由头,又不驳面子才行! 远在御春堂的傅令曦并未想过。 像今日这样的义举,往后也做了不少。 厚积薄发的结果,令其在上弈国的影响力,比谢夙秉这个战神还要有过而不及。 乃至,按原剧情走向,最后仍是被悫太后奸计得逞,得以掌控了皇城之后,是百姓将悫太后拉落‘马’来,且暂不提。 “夫人。” 萦采等人自然是知晓外面的情况,见被百姓拥护而入的傅令曦,处事不惊地款款上前施礼—— 百姓们无不惊叹,这御春堂的服务品质,就如同他们的当家夫人一般,令人眼前一亮,相处起来又舒坦,有种宾至如归之感。 着实是外头的那些药坊,那趾高气扬的狗货攀不上! “莫需多虑,你们就按平日,该如何看症的看症,按病急、病重者优先的原则做吧。” “是,夫人。” 此刻此景,百姓们心底对傅令曦的敬仰之情,又是提高了好几个抬价。 他们如何想,傅令曦一概不知。 进了内设的院子,专门腾出来让萦采休息的厢房,傅令曦坐着,听着跟前的潘阳汇报近来,御春堂的大小事宜、账目等。 将一行闹事的韩娇等人处置完毕,见青珞回禀,“娘娘,查得那些人与苏丹珂有关。” “哦?”傅令曦玉指轻扣着桌面,狐狸眸子轻轻掠了一眼,桌面图文繁复的珐琅茶碗,神色讽刺。 青珞缄默不语。 只垂低头颅,等着傅令曦发话。 容嬗等人伺候在她的两旁,脸色极其难看,却不敢言语半句。 “可查出苏丹珂背后之人是谁?”傅令曦收敛起眼底的冷意,声线清冷地道。 青珞恭敬地回禀,“回娘娘,矛头指向的是东舜国的司寇东岱。” 闻言,傅令曦摇了摇头,道,“不。” “不会是他。司寇东岱不过是替死鬼、可怜虫罢了。不过,也不排除,他将计就计。 本宫就不信。能混到战场主帅,他亦不似那般无脑,会与苏丹珂那蠢货勾搭上。 只要他眼不瞎,这块能噎死人的骨头,他是绝对不会碰一下。 除非,许是苏丹珂背后之人对其有利,他想要借此与那人联系上也不一定。你派人盯着他,说不定很快会有那人的消息,总归盯紧他,准没错。” 前来祝贺的三国使节礼臣,谢夙秉都派人盯紧其一举一动。 而今在傅令曦看来,着重盯着司寇东岱,指不定自己还有意外的收获呢。 傅令曦狐狸眸里流转着一抹锐芒。 苏丹珂、萧耀祖、悫太后,这仨只恶心人的臭虫,着实蹦跶得太欢了,她是不除不快啊。 “是,娘娘。” 听青珞领命道。 遂,傅令曦又缓缓地开口,道, “万寿节将至,各国前来上弈祝贺的礼臣当中,必然潜伏不少细作,借此机会潜伏在我上弈国各个领域。 皇上已在城门设了关卡,所进城的异服者,都用了本宫特制的寻香粉,此香粉一旦被吸入人体,只要那人为修炼体的武者,其体味便能散发出吸引的寻香粉气味。 你命人跟踪那些身上带有寻香粉之人,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若是有异动,务必要在第一时间通知皇上。“ 听言,青珞肃然回道,“是!” 交代完毕。 傅令曦又转头对潘阳叮嘱道,“此前,本宫送来的一批灵药草,可都制成了药丸子?” 潘阳上前一揖,道,“回娘娘,都制成了。如今安放在仓库里头。” 傅令曦满意地点点头,“带本宫去瞧瞧。” “是。”潘阳恭敬领命。 随潘阳来到仓库。 傅令曦瞧见地上摆放整齐的木箱,整整有一百箱。 潘阳打开其中一木箱,里面分成同款大小一致的玉瓶一百。 玉瓶里,装得便是能解五石关鼠疫的解药。 一支玉瓶能装二十颗解药。 也就说这这里一共有二十万颗解药。 五石关拢共才三千人有余。 但傅令曦在原剧情中知晓,因五石关官员是犀利贪腐之人。 其在得到疫情严峻的消息,非但未在第一时间上报朝廷,反而将染病的百姓的整一条村落封闭起来,欲要用火烧死。 这是官逼民反。 才导致后来那村子里发起暴动,趁机逃散了不少村民,乃至逃窜至周边的洮阳、临邛等地。 洮阳、临邛两地人口,分别将近十万人之多。 原剧情所述,这一次疫情导致两地至少一半人的死亡。 悫太后掌控幼皇帝的时候,却漠视这些草根人命,激起民愤。 后来,也是这些人当中,出了一位救世主,揭竿起义,反了悫太后。 后面之事,傅令曦并未触及。 原剧情她只记住了谢夙秉暴毙,以及悫太后垂帘听政的那部分—— 第266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而今,有了傅令曦这个异数改变了原来剧情。 后续发展,也因她的‘先知’,如今都成‘未知’了…… 傅令曦沉思一罗预。 心道,这解药还是远远不够。 灵识进入空间搜了一圈,发现空间里的灵药草又收获了不少,应是能再赶制多一批解药,她当下有了决定。 回到现状,见其姝容一凛,道, “近日若有人大肆购买大黄、知母、水牛角、丹皮、赤芍、生地、黄连、黄芩、全瓜蒌、半夏、连翘、白茅根、仙鹤草、三七粉、紫草、元参等药材,你只卖三成。 倘若他们出高价买,你只需对其声称缺药材打发之即可,可听明白了么?” 闻言,潘阳恭敬地点了点头,“是,娘娘。” 傅令曦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嘱咐一番,她便去了万秀簪。 “母妃~” “主子。” 瞧见谢以禃有模有样的站在杌子上打着算盘,傅令曦竟恍然有种时光穿梭的感觉。 得杜仲伯再次轻唤一声,她这才回神,浅浅笑道,“先生教得真好。” 得傅令曦一声夸奖,杜仲伯不卑不亢地作揖,道,“实乃属下的本分。” “先生过谦了。” 傅令曦摆了摆手,命人将食盒提了过来,交于他的手中,并笑着道, “本宫经过五芳斋,瞧着这面餈还不错,给先生捎了一些,先生可莫要嫌弃,不如一同坐下尝尝?” 闻言,杜仲伯坦然受之,并作揖,恭敬道,“属下恭敬不如从命。” 铺子里的木桌是整齐的四方桌。 谢以禃同学放下祘盘,向傅令曦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坐在她的身边。 杜仲伯等二人先落座,并在傅令曦示意之下,才敢坐在她的正对面,却是微微侧了侧身,以示尊卑,对其的尊重。 见其细小的动作,傅令曦是看眼里记在心里,也不甚在意、不强求他按自己的意思,便由着他去。 抿了一口茶水,见她敛了敛眸子,道,“说来,本宫此次出宫,是有一事要与先生商议。” “娘娘但说无妨。” “近日本宫需要一笔数目不小的银钱,先生可能否在短时间内调动过来?” 听傅令曦商议的轻淡口吻,但杜仲伯却听出她言意之下的迫切。 只略一顿,杜仲伯脸上不见半点的诧异,也并未显出任何的疑问,只听其恭敬地回答,“平常需二日,但,娘娘若急用,那一日即可。” “那就二日后取吧。” 傅令曦心中虽知杜仲伯的能力,但此刻,心不免也被震惊了一把。 她要的数目不低。 又尚未言明数目的多少,他便能够面不改色地应下,且保证能在二日内调动得过来,她都觉得有些为难他。 不想他居然回答一日即可! 这人,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谢以禃三两口就把手中的面餈吃净。 如同谢夙秉用食的速度那般快,却不至于狼吞虎咽的,甚至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见其抬头,凝着傅令曦满腹的疑问。 傅令曦不过瞬间,便收敛起外泄的气息。 瞧见他小眼神里的不解,她接过紫栾递过来的手帕,替他擦了擦手,这才道,“近日皇城怕是要生乱,你得跟母妃一同回宫。” 说毕,又偏头向杜仲伯叮嘱道, “近日皇城内可能多了些人大肆采购药材,乃至会出现某些不明状况,因着安全起见,若是先生发现形势不可控,便把铺子关了,养息一二日甚至更长时间也无妨。” 杜仲伯从傅令曦口中的轻描淡写中,听出了不寻常的气息,心头一紧,却是依照她的叮嘱,应声道,“是。” “先生若是准备好,便差人将信送入宫中。” “好。” 等傅令曦离开之后,杜仲伯置于身后的手掌紧握成拳,肤色偏白的指骨被其用力握紧,隐约能见那暴突的青色筋脉, 久久未能松开…… 二人坐上马车,一直缄默不语的谢以禃突然开口,“母妃,皇城内是否要出乱子了。” 谢以禃油然记得,在丰烟山脉之时,出现的兽潮那时,其母妃的神色也是如此凝重。 闻言,傅令曦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却被他一张肃然的小脸蛋给不禁止住了动作,只是换成了抚摸他的头儿来,也不瞒着他, 道,“五关石即将要爆发鼠疫,届时,皇城内有人以高价大肆购买药材,甚至强买。 你父皇虽已先做好准备,但,不能保证底下之人是否会有疏漏的地方,因而,安全起见,咱们得先回宫里。“ “那,父皇会保护好城内每个百姓么?” “这……”傅令曦一时不知如何,给他肯定的答案。 若是五石关的疫情能够控制得住的话,皇城这边受影响自然不会牵涉太广。 可若控制不住的话,在‘利’的诱惑之下,不难保有人昏了头,冒死都要干蠢事。 虽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然规律人性本质。 人心是最经不住考验,在利欲熏心之下,谁不是被贪婪所左右而丧失理智,爆发出相当恐怖的破坏力? 亦或者孤注一掷,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 但,这些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傅令曦不想在孩子面前过多的描述,只是点到即止。 况且,她已是着手准备,是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听了傅令曦的解释,谢以禃心里一动,乖巧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是默默地想着,回去之前,他得央求母妃,让他带消息给尧静一家…… 铁匠铺 傅令曦牵着谢以禃,来到了似平平无奇的小屋舍门前。 瞧,门前挂着一面褪色的红幌子,上面书着粗狂的黑色‘虎’字的标记。 见字如见其人。 进入铺子内,掀开布帘,里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离远就能闻得铜铁敲撞的声音,交替的响声。 继而,是虎腾粗犷的阔嗓音—— “你瞧,常见的锻造纹理有团打、流水、旋焊、马齿……” “篦刀一,其铁皆细花纹,云此乃银片细剪,又以铁片细剪如丝发,团打万槌,乃成自然之花……” “此为流水。流水纹分粗细,多在刃体的锋尖处有折返,这也是判断此种锻造纹理的刀剑刃体,是否有折残缺……” 入目所见,谢以禃不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第267章 价值不如外貌吸引人 傅令曦觉得眼前的一幕,也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些了吧? 她现下,不只是一点点的痛斥心扉地幡然明白,谢夙秉为何一直反对自己让谢长泰学习炼器。 着实她也担心,一直如此下去,她的宝贝女儿,会成了宝贝‘儿’去了qaq 她后悔了,还来不来得及? “母妃!” 香宝瞧见傅令曦的到来,很‘汉子’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白皙的脸蛋瞬间被抹成了锅底花了。 傅令曦不觉地伸手,摸了摸微凉的脖颈。 她能预感到,谢夙秉瞧见这一幕,会是怎么样的暴走法qaq “属下见过娘娘。”虎腾双手抱拳恭敬一礼。 傅令曦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道了声,“辛苦了。” 香宝一双如缀满了星光的眸子,透着雀跃兴奋的光芒,迈着短腿儿直直向傅令曦扑了过来,献宝似的道,“母妃,您瞧瞧!” 摊开小手掌,掌心躺着与之巴掌大小的一块炼铁块。 堪堪看出个短匕的大概形态,是还未经过加热锻打、敲打成形的。 “呀。”傅令曦惊诧一声。 不想,香宝学习的进度如此惊人。 方才那点纠结懊悔,在瞧见她发自内心的纯真的开心的时候,慢慢也就淡了不少。 见傅令曦一脸惊讶,香宝不禁得意地笑着道,“母妃可瞧着它欢喜?这是香宝给母妃铸造的第一件防身器哦~” 小人儿讲起自己人生第一个作品,一脸很是自豪的。 瞧着虎腾那阳刚直男,都经不住红了眼眶。 回想起自己未成形的孩子,那狠毒抛弃‘他’的女子,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支利箭射得千疮百孔的,脸色一时难看至极。 傅令曦察觉这一幕,眉心微微蹙拢。 不过是一个呼吸间,见虎腾又恢复过来,她虽疑惑,却不敢直问他的伤心处,便先将心思转回在了香宝身上。 接过那粗糙的铁块,她微笑着道,“这是给母妃所炼的甚么?“ 瞧香宝仰着头与自己说话,这会傅令曦也顾不得嫌弃这个糟心的女儿,将其小身板抱在怀里,便听其自豪地抬了抬下颌,道, “师傅说,这个防身器炼成后,母妃可随时操控它哦~” “哦?” 这回,傅令曦疑问地看向虎腾。 就见虎腾忙抱拳作揖,笑得一脸老怀欣慰,又自豪地道,“小主子天赋之高,也是属下所自叹不如。“ 说着,听其娓娓道来—— “此铁乃罕见的玄月铁,原本属下是打算等小主子,在炼器上略有小成的时候,再把此玄月铁献给娘娘的。 怎晓得这玄月铁还跟小主子有了缘分,无端跑了出来,让求小主子锻打,这才有了小主子手中粗糙的铁块……“ “你才粗糙!你全家粗糙!“听见虎腾埋汰自己,玄月铁当即就不乐了,呛声道。 “嘿!” 还长脾气的‘丑’铁啊! 傅令曦来到上弈这玄幻的武修世界,从未接触过未经炼制、注入灵识的兵器,居然还会与人‘交流’?! 一般具有器魂的宝物,不是只与与它契约的主人,且只能二者用灵识才能够交流的么? 这到底是何神仙之物! 莫说傅令曦心中惊诧不已,就连虎腾初见它与香宝‘交流’的时候,也是差点儿被惊掉了下颌。 而今不过是略为惊叹一声,便接着道,“瞧着它应当是与娘娘有缘分。”不然,它咋就在她面前肆无忌惮? 难道,它瞧不出娘娘的修为不成? 就不怕她把它当成了妖器,当即毁了它! 傅令曦瞧着躺在自己掌心,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的丑‘铁’,嘴角抽搐了一下。 以为傅令曦这是在嫌弃自己,玄月铁秒变‘舔狗’,主动认主且谄媚讨好,道, “主子,您可千万别听那糟老头嫌弃窝哦~ 窝可是一大大宝物的哦~ 世人都晓得窝玄月铁,乃是九天之外的至尊神物。玄月一出谁与争锋?窝削铁如泥、断金切玉、吹毛断发,砺光裂岩…… 一玄月更胜千万之‘转魄’、‘悬翦’,以之指月,蟾兔为之倒转,飞鸟游过,触刃斩截……“ 听着那‘丑’铁滔滔不竭地吹捧自己的能耐,傅令曦竟有种江湖骗子的错觉。 毕了。 还是某铁察觉自己过分地黄婆卖瓜,主动省略了这千年所遇的苦水,焉哒哒地呐唤了一声,“主子?”该不会嫌弃自己吧! 虽知,它如此急切地将自己‘推销’出去,那是因着它,从香宝身上感应到傅令曦独特又强大的神魂! 如能让傅令曦认了它。 有了强大的主儿,那它就不会再是一块无人问津、平平无奇,甚至锈迹斑斑的丑铁块了! 再说,香宝的炼器天赋,是它上千年从未遇过,有谁人能比她更出彩之人了。 同时间能遇见其二人,‘丑’铁终于觉得自己,是明珠蒙尘终出土,千里马等来了伯乐了。 不,这还不算上与其双修、紫薇君大造化的爱侣呢! 它这是何等机缘下,何等的造化下,盼了千年才给它盼来的! 傅令曦自然不晓得玄月铁心中所想。 更不晓得,它居然能够仅靠人身上的气息就能得知,与之常接触之人的修为强弱,简直是不要太好使的探测器! 见她面上端着一脸肃然,心还在吐槽,这玄月铁当真的丑!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此时,虎腾心里是震惊,傅令曦遇见这世人都求不得的玄月铁,居然能够做到如此的淡定自然。 若是换做旁人,怕早已是欣喜若狂,恨不得将这宝物据为己有。 他猜想,傅令曦之所以能够如此淡定,怕不是这玄月铁,在她身上的众多宝物之中,不过是凤毛麟角的一件罢了。 如斯一想,其‘高大’的形象,不觉在虎腾心里烙印下来,满心满眼都是对其的敬畏。 “娘娘,这确实是一件宝物。” “嗯嗯!” 得了虎腾的推荐,玄月铁没差感动到落泪,如若它有泪的话。 再加之它若长脑壳儿的,众人定然能瞧见它如小鸡啄米的动作。 见傅令曦沉思不语,玄月铁那是心底焦虑难耐啊。 香宝瞧见,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它,安慰道,“放心,香宝把你打成之后,母妃定然会喜欢你。” 玄月铁,“……”合着它的价值还不如外貌吸引人?! 第268章 东海缺白玉床江南王 傅令曦堪堪赶着宫门下钥的时辰,回到了宫里。 谢夙秉心不在焉地与谢以祜,二人正在对弈棋盘。 瞧见‘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傅令曦,二人眼底同时露出了一抹心疼。 “母妃~” “爱妃。” 谢夙秉率先放下手中的棋,将人揽入怀里,无视一旁一脸期待,又见委屈不得的谢大宝同学。 傅令曦怪嗔了他一眼,推了推他,轻咳了声,无视谢夙秉眼底腾升的幽怨。 瞧见同款表情包的父子二人,傅令曦心里好笑,面上却端着肃然,狐狸眸子一掀,问道,“皇上,您的奏折批完了么?” 御书房确实有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正等着谢夙秉批阅呢。 她回殿的时候,便瞧见盛世赞候在殿外,多问了句。 知晓他把事情丢在一旁,急着见自己,却拉着孩子做借口。 对弈? 瞧他手中那下得惨不忍睹的棋局,傅令曦差点儿要破功,忍不住噗笑出来。 “爱妃难道不想朕了?” “想。”傅令曦不走心不走肺,却应得很快地回了一句。 谢夙秉,“……” 咬着牙槽的某人心道,想了,这还赶人? 无奈,瞧见爱妃眼神的暗示之意,谢夙秉端着一副严父的模样,称“批阅奏折”便“借口”离开。 等瞧见他的虎背消失得无影,谢大宝同学才敢对傅令曦,露出孩童天真浪漫的笑容,一身绷紧的神经瞬间都放松了下来。 傅令曦瞧见,满脸的心疼不已,道,“若是觉得辛苦,往后不必在你父皇面前这般拘谨,管有外人面前,你才需做个一二、不失礼便是了。”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为娘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出息不错,但与之快乐相比,自然是后者更为重要。 傅令曦不希望谢以祜被磨成一个,行尸走肉的工具。 只希望他能够一辈子快乐成长,做自己想做的事,而非被逼着做不喜欢的事情。 闻得傅令曦的言语间的心疼,谢以祜满心欢喜,点头应下,“是,母后。” 相比于谢大宝同学的牺牲,换来两个孩子的自由,傅令曦自然对他更是上心。 所幸,三兄妹感情都不错,这也是她最宽慰的地方。 谢以禃、谢长泰回宫不忘给谢大宝同学这哥哥,带了不少宫外的新奇玩意,这会使开了谢夙秉,她便又道, “你弟弟、妹妹二人在寝宫里,还带了不少玩意回宫,咱们一同过去可好?” “好!” 谢以祜因着太傅交代的繁复的作业,已是好几日不见自己的弟弟妹妹了,自然是高兴地应下。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是羡慕,两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的。 不是所有人都爱泰雍帝,那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 但是,在很小的时候,谢以祜便知晓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他是大哥,要保护幼小的弟弟妹妹,也要保护疼爱自己的母妃…… “哥哥~” “大哥。” 谢以祜踏进寝殿时,香宝便风一般地直扑进他的怀里。 亏得他日日跟太保勤加练习,不敢落下半点。 不然,以香宝这大力女娃,爆发出来的重击力道,他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被她那么一撞就成内伤了。 缓冲了一会,他才将人抱了起来。 谢以祜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香宝儿往后可别这般莽莽撞撞的,仔细哪日不小心撞伤了嗯?” “哦~” 香宝乖巧地应声。 瞧见,她小手往谢以祜的跟前一伸,神秘兮兮地笑着道,“哥哥猜?” 入眼的是一块丑不拉几的铁块,谢以祜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便听见那‘丑’铁块居然能够人言——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气煞它了!但,它很欢喜这讨厌的一家! 瞧见‘丑铁’古怪的声音透着兴奋,谢以祜露出一脸的惊诧。 香宝很是自豪,傲娇地道,“哥哥~,这是虎伯伯送给香宝的玄月铁,香宝要给母妃打造兵器哦。“ 偶听虎腾提一句制造兵器,香宝自动归类短匕也是兵器之一。 这还是她的第一件的成品,她很是期待,因而急着要与谢以祜分享。 “这……”谢以祜疑惑地看向傅令曦。 是在询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此,傅令曦笑着解释道,“你妹妹对炼器的天赋极高,母妃给她寻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师父。 其在炼器这领域,可谓是佼佼者,香宝而今正跟着他学呢。“ 瞧香宝满脸的欢喜,谢以祜便知晓,她这是欢喜做的事,心里替她高兴。 更为重要的是,“妹妹天生神力,能在炼器的领域上有所成,于其,于父皇母后都是极其有利之事。” 不错。 谢以祜跟着谢夙秉身边,自然目光不会短浅到哪儿去,想到的必然是谢夙秉所想的。 傅令曦心里又是一阵的心疼,还有宽慰, “母妃不需要你们要强、挡在我的身前,你们能有一技旁身,能在危险时有自保能力,这才是母妃心中所想要的。 你们仨儿的身份,注定这一生都不能如一般的百姓那样度日子,且父皇母妃再把你们看得紧,也难免有旁人蓄意谋之的漏洞出现, 倘若真有个万一的一日,母妃希望你们好好保护自己,至少,能够保命,拖延时间,母妃将倾尽所有力量,都会找到你们的!“ 说着说着,傅令曦不禁落下泪来。 “母妃!”仨孩子一下都慌了,齐齐喊道。 谢以祜,“孩儿会跟太傅太保勤加练习,早日突破,站至巅峰之上,绝不会让人轻易伤害到弟弟妹妹们半分!” 谢以禃,“等孩儿学会生财之道,不愁不成‘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江南王’,金银多成泥,堆山塞海不为过,任谁能欺辱在妹妹大哥头上,孩儿用银子砸死他!” 谢长泰,“香宝会跟虎伯伯学多多,炼出多多的兵器,让父皇把坏人都赶跑,母妃不哭哦~” 闻言,傅令曦又是一阵心疼,眼眶涩意又起,涌了一波泪来。 容嬗见此,在一旁急着劝声,“娘娘好好的,咋突然又哭了,瞧小主子都是有天福相佑之相,娘娘莫要伤神忧心才是。” “对啊,这还不是有皇上担着么?”素染也急红了眼眶,忙道了声。 傅令曦接过容嬗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破涕为笑,道,“嬷嬷你瞧,本宫这孕相,怎么说哭就哭,都成了哭包了?” 听见她的自嘲,容嬗除了心疼还是心疼,道, “娘娘莫要常想着桑春悲秋之事,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与皇上都是造福之人,老天爷定然眷顾这您二人,还有众诸位的小主子呢。” “承嬷嬷吉言,本宫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长大就足以了,别无他求。” 语毕,傅令曦将仨孩子一同揽入怀中—— 第269章 顺水人情承了他不亏 傅令曦觉得自己这一胎,怀得着实娇气得多,不免老是心优优的,总爱想些不该想的种种。 夜里,谢夙秉终于获得‘一席’之地,搂着爱妃,听着她嘤嘤道来,“皇上,您莫要给孩子太大压力了,孩子还小嘛~ 还有修炼之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臣妾怕的是过急反而适得其反,您得劝劝大宝啊。” 瞧着爱妃自从怀上第三胎之后,情绪起伏无常,常常因细小之事,想得比天还要大,谢夙秉无奈浅笑, 抱着她亲了亲,安抚道,“朕省得了,大宝与朕当年修炼相比,还差远着呢,爱妃莫胡思乱想、吓唬自己嗯?” 闻得谢夙秉的敷衍之意,傅令曦甚是不满,推开靠近的他,哼哼道,“皇上可别左耳听右耳出,当臣妾之言轻如鸿毛~“ “哪成?爱妃之言,朕句句刻在心里,天地可鉴。” 谢夙秉哪肯依她,拘着人在怀里,那情话像是撒糖似的,齁甜入傅令曦的心里。 最后,瞧她破涕笑道,“皇上的嘴儿抹了不少花蜜儿~“ 谢夙秉也不反驳,眸色一幽,猝不及防地噙住了,她那越发潋滟润红的嘴儿—— 痴缠了一刻。 记得秦罡演的叮嘱,爱妃这胎怀象不大稳妥,令其莫要操急,至少等胎儿稳定了些,才能亲近一二。 谢夙秉不得不压下那股燎原的躁动。 二人纯盖锦被聊天。 傅令曦把脸贴在谢夙秉的胸膛,听其沉而稳、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抚平她内心莫名的焦虑和不安。 沁心入脾的龙涎香,点点丝丝地窜入她的鼻子里,令其有些昏昏入睡之感,强撑着沉重要阖上的眼皮,嘟囔着道, “皇上,还有二日便是苏丹珂与萧耀祖二人成婚了,苏丹珂令人将阿秀引去太晏楼,臣妾已是派人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阿秀那边也安排妥当,确保她在保护之内。可臣妾总想着,苏丹珂都要如愿嫁给萧耀祖,可还想在大婚之际作妖、对付阿秀, 若非顾忌她背后之人,臣妾真忍不住要对她动手,省得阿秀遭心。“ 闻得爱妃气愤之言,谢夙秉轻嗤一声,“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还值得让爱妃动气?朕令人了结便是了。” “不嘛~”傅令曦被其温热地掌心抚得全身舒坦,蹭了蹭其胸膛娇了声。 谢夙秉下颌抵着傅令曦的发顶,手掌顺着她的后脊背安抚,轻柔着她叫发酸的腰间,不知觉竟游移至身前贴紧的亵衣。 闻得她一句,其手掌顿了顿,听不出喜怒地轻嗮一声,“这事爱妃莫要再理,朕自会处置妥当。” “不嘛~不嘛~这等小事,哪用得上皇上您这杀牛刀~” 回了一句,傅令曦迟缓地发现,被谢夙秉这一通抚、摸,竟是有助安眠的作用。 困意袭来,后知后觉的她,艰难地撑着眼皮瞪了他一眼,“皇上你使……”诈。 话还未完毕,便见她眼皮重得不得不自动阖上。 闻得她略为沉而重的呼吸声,谢夙秉眸色幽沉下来。 晓得这几日,她日日奔波进、出宫而累坏了自己,他便无比心疼,因而才不得运气将其‘哄睡’。 秦罡演叮嘱之言,油然在其耳边旋绕不止…… 被谢夙秉拘了一日,傅令曦不得不赶在苏丹珂大婚的前一日,来到了太晏楼—— 苏丹珂安排的厢房,周遭全被谢夙秉所派的暗卫守着,唯独留下的是,谢之秀与司寇东岱相见的厢房。 傅令曦自然不需要亲自所‘见,’都能瞧见、听见,隔着两道墙的厢房里,二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无奈身边,近乎‘贴身’保护的谢夙秉,竟把国事都丢给了克僭处理。 傅令曦撅起老高的嘴儿,不满道, “皇上都派了这么多高手来辅助臣妾,您还不放心呐?再说,臣妾亲自调训的忠仆,实力也不亚于皇上的大内高手,苏丹珂那点儿分量,真是叫她长脸儿了!” 瞧见爱妃不乐意自己插一手,谢夙秉无奈地将人搂入怀中,轻哄道,“瞧爱妃这醋劲儿吃到哪南北边儿去了?朕在意的是谁嗯?” 闻言,傅令曦将玉指抵在了他的胸膛,阻止他亲昵靠近。 他这话是好听,但她仍是不满地道,“皇上相信不过臣妾!” 谢夙秉按压住要暴走,想一脚踹飞那搅事的司寇东岱,管他什么阴谋鬼计! 这时,对门儿的二人来了动静—— “嘘!” 傅令曦放出的灵识,‘瞧见’谢之秀在厢房内有了异动,急急伸手捂住谢夙秉的嘴巴,完全未意识到自己的‘高危险’的动作。 谢夙秉极为无奈,又提着嗓子眼地把人固住、稳妥地令其稳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厢房内 谢之秀到来,发现果真如傅令曦给自己带的话一模一样,来人曾是前往丰烟山脉幽蜀秘境的东舜国将帅司寇东岱。 多看一眼,她都觉自己被侮辱了,想也不想地便转身要离去,完全忘了傅令曦早前所交代之事。 可司寇东岱却不是这么想,急着止住她,“等等!” 眼前这位,是淮王的嫡女淮昌长公主,曾在幽蜀秘境见过的,那位丹珠玄边大带的美人。 他可令人查过。 这谢之秀,可是泰雍帝唯一少数亲近的妹妹,且与傅令曦私交甚密。 虽说眼神不大好,早早便委身于,定西蕃王的幼子萧耀祖那蠢货。 可经人事的她,身段仍如少女初成。 远瞧静若处子,近瞧却直爽泼辣。 这一静一动的,甚少出现在同一人身上,倒叫人有点意思。 何况,苏丹珂故意引来自己,他想要见她背后之人,这顺水人情,承了,他半点也不亏。 因而,明明知晓她的用意是要毁了谢之秀,他也装作不知。 这酒……饮了,剩下之事,就非他所‘控’了。 “想来淮昌长公主也猜测出,是谁想要设计你我二人。”司寇东岱闲庭意致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似事不关己地道了声。 谢之秀一时脑热,竟然忘了傅令曦所交代。 却在闻得司寇东岱醍醐灌顶的一句,她才恍然忆起,她来这里的目的! “既然你知晓是何人算计你,你应当对谁有仇报仇便是,本殿下可无暇与你在这儿耗着!” 虽说一提起苏丹珂那贱人白莲花,谢之秀就控制不住脾气,但,她也并非气糊涂,听不出司寇东岱有意无意的‘调’戏自己。 第270章 合该教训他欠揍的嘴 闻言,司寇东岱也不生恼,轻轻笑了声,“公主何必生恼?既来之则安之,指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谢之秀听其言意有所指,挑了挑秀眉,似的不解他所指。 司寇东岱径直将二人酒杯斟满,推了一杯在对座,对她做了个“请”, “公主不如赏个脸儿,总归该成的,不该成的,都走到这个节点,也并非你我能够左右,可若有人想要他们不成,公主即便不插手,他们也是难成不是?“ “哦?” 这下谢之秀可来了兴趣。 直率的她,大咧咧地坐在司寇东岱的对座,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想要舔那有些干燥的唇,见其动作顿了顿,转而端起茶碗喝下茶水,润过干渴的喉间, 鹰隼般狭长而细的眸子眯了眯,眸光流转着一束幽幽的光芒,道,“公主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你合着不也是挺有意思的?” 谢之秀勾唇冷讥一声,又道,“怎么?你也对那白莲花如此上心?莫不是你也看上了她吧。” 听其所指,司寇东岱摇了摇头,“非也。” 见此,谢之秀又是一疑问,“既然不上心,你何故打探我二人之间的矛盾?” “倘若说,在下在意的是公主您才稍作打听,便知得二人之间之事呢?” “呵。” 谢之秀见过不少的流氓痞子,都没眼前的司寇东岱这般的不要脸。 “你今日的冒犯,可知皇兄会以什么罪名,将你定罪拉午门砍了!” 见谢之秀一脸的‘凶戾’,司寇东岱做出一个很害怕的模样,道,“在下对公主一见钟情,二见情根深种,难道公主就如此狠心、痛狠下手?” “何不?本殿下现下正想要杀人呢!” “公主何必嘴硬,但凡您狠心一点点,何故还有那二人的今日?” 被司寇东岱当场撕开她的旧伤疤,谢之秀之前忍下的耐性哪还见半点? 二话不说,她便直抽腰间缠着的软鞭,朝他的明面甩鞭过去—— 对面厢房,被禁锢在谢夙秉怀中的傅令曦,将司寇东岱的伪嘴脸‘瞧’得一清二楚,对他故意刺激谢之秀的话,也全数听了一耳朵。 “啧,这司寇东岱当真不要脸,说甚么恶心人的话。阿秀又不是瞎子,当真瞧不出他那点小伎俩?合该要教训教训他那欠揍的嘴!” 瞧怀中的爱妃眼底透着兴奋之色,恨不得加入对面的‘战局’,谢夙秉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爱妃可是有身孕之人,少凑上那没脑子的玩意儿身上,阿秀若是连这点宵小都处理不好,爱妃这些年对她所做的,那可不是都丢大江去了?“ 闻言,傅令曦不赞同道,“皇上此言差矣。” 一码归一码。 有时候,女人的脑子就是一根筋,不是她们没想到,而是她们决定要做,就不会考虑后果好不好! “皇上,你不懂女子的心思。” “哦?”谢夙秉挑着凤眼皮,眯了眯眼。 傅令曦“哼哼”一声,不再做多解释,继续‘观’战—— 谢之秀在傅令曦的丹药助攻下,加之又在北极地与谢夙秉历练来,实战经验可半点都不含糊! 司寇东岱刚敷衍接招了好几招,便意识到自己‘轻敌’了,当即改变了策略,不与谢之秀正面冲突,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傅令曦见他的‘怂’样,讥诮了声,“好个孬种!”不过,胜在他够狡猾,谢之秀吃亏啊! 谢夙秉瞧不见对面的‘战况’,但时不时听得傅令曦咬牙切齿几句,便晓得谢之秀处于下风,心中不免对司寇东岱更厌烦了。 “砰砰!” 谢之秀甩出长鞭,堪堪落在了司寇东岱身后的长杌子,当即裂开了两节。 其中一节还跟长了‘眼’似的,飞、砸在了他的后脊背上—— “啧啧~” “公主果然下了狠手啊。”司寇东岱被砸中也不生恼,反而狭长的狐狸眼透着兴奋之芒。 对他来说,谢之秀这点润物细雨的架势,就跟挠痒痒似的,无关痛痒。 谢之秀瞧见,他只是一味地在躲避自己的攻击,被砸中了人半点事儿都没有。 而自己,却是实打实的招式,在不经意的时候,竟是消耗了不少体力,难免有些气馁,咬着牙槽,忿然道, “好你个孬儿,就知晓躲,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公主若想要试身,便知晓答案嗯?”司寇东岱眼瞧着谢之秀,不知何时染上了红绯的脸儿,狐狸眸子一亮,言语也不再顾忌什么。 这时候,谢之秀亦发现不妥。 厢房中有意无意地飘着一股淡香,是她在早前,根本就不曾发现! 而今,她运了气与司寇东岱对打,才闻得那淡香的气味浓烈了不少! 且! 她感觉体内莫名窜起一道灼流,从丹田处渐渐漫向全身经脉,直至到达心房的位置,她身子不由控制地摇晃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竟是出现了重影—— “你……” “公主?” 司寇东岱嘴角往上一扬,大步流星地跨前,想要揽住摇摇欲坠的美人。 “阿秀!” 对面厢房的傅令曦,突兀地从谢夙秉怀中站了起来! 同一时候。 她有察觉了一道强大的灵识,袭向谢之秀所在的厢房内,不觉偏头对上一脸肃然沉下的脸庞—— “克傸!” 闻得一声,傅令曦的灵识放大,便见两条如鬼魅的身影,倏然出现在谢之秀所在的厢房里。 谢夙秉将爱妃揽入自己宽阔的怀里,安抚着她陡然过激的情绪,“爱妃乖,阿秀不会出事的。” “臣妾晓得,可是阿丑出现了……” 傅令曦这回,对面具人阿丑的实力,那是震惊不已。 原本是不担心他的出现,会伤害到谢之秀。 而今,他的实力,可不容她有半点的侥幸心理。 倘若,他当真对苏丹珂死心塌地的话,那对谢之秀便只有威胁的风险! 要知晓,阿丑这回能够在她强大的灵识下,隐藏了这么久,她居然都不曾发现! 不说她,就连谢夙秉也只是早她一个呼吸发现而已! 那谢之秀更不能接触这样的阿丑! 瞧傅令曦一脸急色,晓得她心中所担忧之事,谢夙秉眸色冷下,瞥了眼厢房外一眼,道,“克傸实力不比克僭低,阿丑既然出现,便留下他来!“ 他要弄清楚,这个阿丑与谢之秀之间牵连着什么! 第271章 不轨之心,理应当诛 阿丑现身的同时,见克傸也几乎在同一时候出现在厢房中。 他眯了眯眼,心想的是,如何摆脱眼前实力相当的二人。 怀中仍在挣扎,半混沌半清醒的谢之秀,欲要抽鞭子挥向无耻之徒的他,却发现手中哪还有鞭子的影子? “你……” 阿丑并未理会谢之秀的挣扎。 只是二人挣扎之间,她身上急速上升的温度,且窜入他鼻腔里的一股幽香,令其莫名地感到了躁意腾升。 搭在她柔软无骨般的纤腰上的掌心,不由收紧些力道、且汗湿了。 谢之秀被动地更贴近他,昏得天南地北地旋转的她,此时仍有意识。 瞧他这过分的举动,她那火烧的脸颊,更是深色了一度。 司寇东岱见突兀出现的阿丑,亲昵地揽着快到自己嘴里的美人,狐狸眸掠过一道阴戾, 蓦然想起他会出现在此的理由,冷声道,“莫不是苏丹珂还准备了后手?啧,真够多,真够毒!” 其后一句,有愤怒,也有轻蔑不屑之意。 他承认,自己是小瞧了苏丹珂对谢之秀的恨意。 居然除了他,她还想要让旁的男子玷污她的名声,且还不止他一人。 克傸的出现,让司寇东岱归到来抢人的阿丑之列。 只是,让他更意外的是,克傸在下一刻出手,厢房内又闯来了好几人—— “好哇。这戏都搭上台了!” 阿丑见克傸带了人来抢人,不欲与其耗着,速战速决,欲要带谢之秀离开。 厢房内三拨人。 司寇东岱今日因谢之秀而来,身边并未带随从保护,二则,他本身修为不低,也是自视过高,因而这时候,与对方交手好十多招后,便后悔不已。 阿丑在三人之中实力最强,且身手诡异。 克傸在他手上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却比司寇东岱要好上一些。 瞧。 司寇东岱最后一个不留神,被阿丑连踹带踢地,踢出了房门外—— “砰”的一声,房门应声破开。 只见,阿丑身形一闪,竟是带着谢之秀轻松离开。 克傸在其身后穷追不舍。 傅令曦当即也追了出去。 谢夙秉脸色极其难看,揽着她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皇上,臣妾还行,你若是带着我,速度定然会拖慢了,倒不如,你先追去,我量力而行,随后跟上可好?” 傅令曦纵然心急如焚,可脑子还是清晰地分析出当前的利弊,不欲自己拖累了谢夙秉,而置谢之秀而不利。 且、她更不想苏丹珂的奸计得逞! 谢夙秉震怒。 他若不是要顾及怀中的爱妃,且怀了龙嗣的她,自然能够一展实力。 可他,绝不能在这时候抛下她,令其多一分凶险! 听见傅令曦的话,他本能拒绝,扣住她的手掌更紧了些,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瞧见二人掠过的身影的司寇东岱,原本无心再追的他,却在这时候认出泰雍帝怀中的傅令曦, 狐狸眸绽开了一道势在必得的锋芒,急急跟了上去——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百姓忽闻头上一阵打斗声,都纷纷抬头,却只见几道风驰电挚的黑影子‘嗖’的,在眼前一闪而过,便再也不见半点的踪影。 稍微有修为的,不觉惊叹方才掠过的一幕,心嘟囔惋惜“却是为了红粉争相吃醋”、“不如儿郎一身功夫付战场”等。 谢夙秉等人自然不得而知。 因着都带着人跑,谢夙秉一直处于,追赶在阿丑身后一丈远的地方不前。 克傸虽毫不无压力地追赶上去,却是被阿丑诡异的身手逼得连连后退,又不得不认命地追上。 直至追到城北以外的边缘地带,一片密林深处,阿丑带着人藏匿其中,谢夙秉不得不将傅令曦轻柔地推送至一隅安全角落,又命暗卫们护着在她身边, 叮嘱她道,“爱妃乖乖留在这等朕嗯。” 傅令曦乖巧地点了点头,提醒他道,“皇上放心,臣妾省得,最重要的是要救回阿秀,臣妾瞧得她中了药。” 这时候,她自然不会逞强。 一来是谢之秀中了不知名的药,二人若是再发生点什么,那后果真不堪设想,当下是刻不容缓要解救之。 二来是阿丑的实力不容小觑,且他抓谢之秀的目的未知,若是将其落在苏丹珂手中,那就更凶险一分。 三来是自己的身子不允。 毕竟她身怀的是龙嗣,她可不敢轻易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若她坚持要跟着谢夙秉,那只会是成了他的累赘。 况且,她方才灵识能‘瞧’见,跟在他们身后鬼鬼祟祟的司寇东岱,她也怕谢夙秉分心,以至于给了他暗算的机会。 倒不如让谢夙秉心无旁骛地去抓人回来,自己留下,瞧瞧司寇东岱打的是甚么主意也好。 谢夙秉虽担心傅令曦,但他不得不承认,当下救谢之秀的性命为急,便想着速战速决,当务之急是要把人救回来。 等他一离开。 司寇东岱这才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娘娘别来无恙啊。” 瞧着一双迷了世间凡俗的狐狸眼,那莲华容姿、丰神俊秀的司寇东岱,傅令曦并无半点的好感,反而眯了眯眼眸,微蹙紧的秀眉尽显着不耐烦。 虽然谢之秀这回是受了苏丹珂的设计,可眼前的司寇东岱也不算得上无辜。 见其尾随着自己,不知打什么主意,就凭这一点,她就更加不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更何况,她亲眼所‘见’他对谢之秀欲行不轨之事,不过是因阿丑插手而被破坏掉,虽说有她在,他也不可能真如愿成事。 但,他有不轨之心,也理应当诛才对! “打住!“ 司寇东岱欲要上前,却听傅令曦冷声叱喝。 瞧见她眉目淬了寒冰,勾唇冷笑道,“汝先有欲加害淮昌长公主,后又鬼鬼祟祟地尾随在本宫身后,企图对本宫不利。 汝说,这事若传回东舜国君耳中,东舜国君何以与皇上告罪、治汝之罪?“ 虽说傅令曦先发制人,可她所说的,都是司寇东岱心里的打算。 这下,被她摆在明面上来,司寇东岱想要维持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与其斡旋,那是不可能了。 见其俊美无俦的面容瞬间龟裂,狭长的隼眸子透着危险的暗芒。 自己早前发出的信号,已是引来自己的亲卫兵,等他的一声命令,便能将傅令曦等人一举抓获。 此刻,谢夙秉又是山高皇帝远、性命攸关的妹妹,他想要回头救人那是不可能的。 耳听悄声潜伏在四周的动静的司寇东岱,垂眸勾唇—— 第272章 恬不知耻、还不放手 阿丑身手诡异,架不住他灵识强大,谢夙秉等人要找出他藏匿的地方也不容易。 偏傅令曦又身怀龙嗣。 因有着三胎的经历,谢夙秉不允许她过多使用灵识,毕竟这些都需要消耗她本身的精神力,自然对怀孕中的她弊大于利。 耽搁了一刻,等他追上之时,阿丑早已将灵识放大,彷如开了天眼,窥视其人搜到哪儿,他便带着谢之秀与之背道而驰。 几处躲藏。 两帮人之间相距越来越远,阿丑最后敛起一身的气息,徒步揽着谢之秀来到他平日所居的,一处墓穴的地下石室。 苏丹珂原意是让司寇东岱毁了谢之秀的名节,另萧耀祖无法再与之求合。 为求万全之策,她又找了阿丑,若是一计不成,便让他当众将人掳走。 他日,即便谢之秀全须全尾地回来,被贼人‘玷污’的流言蜚语,有她的推波助澜,定然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 那时,她再想要挽救,那已是不可能了。 苏丹珂要的便是谢之秀身败名裂。 更毒的是,她在司寇东岱与之相见的厢房里,除了对酒水下了药,更甚是,连熏香中也用上了药粉。 她深知谢之秀的脾性,定然会对司寇东岱动手。 只要她一动气,熏香里的药便是能被吸入她的体内。 此时,谢之秀意识已是渐入中药的幻象,柔弱无骨、如藤蔓缠枝似的,攀上阿丑身上—— “砰!” 阿丑的反应,连他自己都错愕了。 他居然将谢之秀一个过肩摔地,将人给甩了出去! 身子着地的痛感,让谢之秀恢复了一丝清明。 但同时,她抬头有一瞬间,委屈油然而生,眼眶竟红了一圈。 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上前几步。 阿丑见了,下意识地往后退。 谢之秀已是中药极深。 若不是阿丑那一甩,那痛感刺激了她的神经,这会她视线虽模糊,却能辨认出阿丑脸上,遮了他大半容颜的特殊面具。 见她苍白无色的嘴唇微微上扬自嘲,因中药而极力压制、渐变要溢出的嗓音,是那么的沙哑粗粝,道, “苏丹珂目的达到了,你如今就算是放了我,她也不会为难你。” 说着,她忍受着身体如万蚁噬心的痛,艰难地挪步要离开。 阿丑并未言语半句。 只是异于常人冷静的他,一直盯着她一步一拐地朝出口方向走去。 直到,谢之秀支撑不住、毫无预兆地向前倒去,他下意识地,在第一时间便将人稳妥地接住。 下一刻,谢之秀便感觉到,被迫撞入一冰凉刺骨的硬胸膛上。 然而,体内彷如要对她燃烧殆尽的火焰,在遇上体温异常冰凉的阿丑,本能地想要更贴近他,好缓解自己身上袭人的灼热。 “不……”阿丑想拒绝她的靠近。 却不曾作反应,谢之秀两片柔软的唇畔已是先寻了上来,堵住他未完的话—— 一触即发。 如久枯的河床,久旱逢甘露被滋养。 又如干柴遇烈火,尽要燃烧殆尽才方休…… 在阿丑内心深处。 此时,绷紧的最后一根弦,都断裂开了,被动承着她生涩的汲取。 熟悉气息,吞没了他所有的疑问。 熟悉的记忆,如打开闸门,在他的脑海里汹涌地席卷开来。 “是你?” 阿丑垂落在两旁的手掌紧握成拳,唯有他能感受到,自己不复跳动的心房,在此刻,竟是复活跳动起来! 隔着冰凉的面具,他一双幽而深的黑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近在咫尺的一张曼姝迷人的丽容。 谢之秀仅存的一丝理智,已被滚滚的灼热给淹没了,赤红着双眼—— “砰——“ 一声爆破声,震得整个地下石室都摇晃得厉害。 落下的尘土弥漫在四周,模糊了视野。 被惊醒的阿丑,下意识攥住谢之秀的手腕,拉着她,想从石室的另一端密道逃离。 却见,谢夙秉不知何时,竟是堵在二人的去路! 二话不说,便见他从身旁的克傸的腰间,将佩剑拔起、挥刀直直砍下! 阿丑身形灵活一闪。 下一刻,他恍然过来的时候,谢夙秉已是将谢之秀从自己的手中给截走。 “人只需留一口气便可!” 谢夙秉此番目的本就不是阿丑。 在从其手中解救了谢之秀之后,剩下之事,他便交由克傸处置,自己带着谢之秀赶往傅令曦所在的地方。 “人不能带走!”阿丑急急一声,欲要扑向谢夙秉与之抢人。 克傸这会没了顾忌,当即一招,长剑直逼向阿丑的门面来—— “速速就擒!” “哼!” 阿丑嗤之以鼻,并未将克傸放在眼里。 “想要抓我?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石室所有机关所在,阿丑都了如指掌。 虽然,他不知谢夙秉竟是用了何方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这儿来,且破坏了他不少的机关闯入。 可他想要逃走,根本无人能够阻止得到他。 “我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无暇与你们耗在这儿,既然你等有能耐闯入,能不能逃出,便看你等的本事,恕不奉陪!” 阿丑丢下一句,身影如魅地闪入他早计划好的逃跑密道—— 只听轰隆一声。 谢夙秉已是带着谢之秀飞出几丈之外。 听得身后震天的轰隆声,不知为何,他心头竟是蔓延起一股的焦虑不安,望着离开傅令曦时的方向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 青珞此时受了重伤,却是誓死地护在傅令曦的身前,不让司寇东岱等人靠近她半分。 傅令曦眉心蹙拢,趁着青珞等人与司寇东岱的人交战、混乱在一起,她观察了四周能撤离的路线。 司寇东岱却是看准了时机,趁着红璎一时不备,将其打伤、踢飞在不远处,一手擒住了傅令曦的玉般的手腕, 一双狐狸眸子尽是得意之色,道,“得罪了娘娘。” 见其嘴上说得罪,可却不见半点的歉意,傅令曦冷哂一声, “既然知晓自己行为不耻,何以还恬不知耻?还不放手!” 见过傅令曦她虚张声势、诈人的手段,此时此刻,她脸上仍不见半点被俘虏该惧怕之意,司寇东岱心里,不得不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松开手,笑着道,“好。” 随即,对旁的属下递了眼神。 见属下有人上前,毫不客气地傅令曦架住—— 第273章 本宫不从尔又能如何 见司寇东岱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劳请娘娘辛苦一回,陪咱们走一趟。” 傅令曦自然明白,他口中所谓的“走一趟”指的是走哪里。 只是,她没料到,司寇东岱此行,竟会如此大胆妄为、明目张胆地掳人! “本宫可不是宽容大度之人,尔应当最清楚不过。而今,尔等今日的所作所为,最好是祈祷本宫能够折在尔等手里。 倘若不然,待本宫重获自由之身的一日,便是你们用下半辈子来‘忏悔’的‘好’日子!“ 听傅令曦以死威胁之意,又扬言必有报复之心,纵然司寇东岱面上想要维持温文如玉的笑容,也在这时候维持不住,顿时皲裂开来。 然,想到她手中的符箓术、炼丹术,还有种植灵草的能力,他就不得不软服下来,扯着比哭还难看的赔笑,道, “娘娘何须动怒?让娘娘移尊驾,不过是想娘娘帮一个小忙罢了。“ “呵,这等下作之举,竟被尔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贵国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闻得傅令曦讽刺之意,人还尚未开口,便又见她狐狸美目倏然一冷,重斥道,“本宫不从,尔又能如何!” “你……” 见傅令曦半点油米都不进,司寇东岱的耐性几乎都要被磨消,急得嗓子眼都冒火了。 车厢外的谋士见此,不得不进言提醒道,“世上常言,唯有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主子何必在此多费唇舌?” 经谋士一提,司寇东岱压制满腔滚烫的火焰,这才犹如被降了一盆冷水,人当即冷静不少,一双狐狸眸子眯了眯,盯着傅令曦道, “你方才是故意的?” 他握拳扼紧,心道,自己差点就中了她的‘激将法’! 傅令曦却装起糊涂来。 心底却不得不对他身边的谋士另眼相看,同时也把其人给记住了。 激将法不成。 眼瞧着司寇东岱的人将自己掳走、且越走越远,一路上,傅令曦确实是故意激怒他,也是为了偷偷留下印记,好让谢夙秉找到自己。 此时,她心里也没底。 不知他们此行将自己带回东舜之后,将会如何处置自己的。 可谓是凶险难料。 傅令曦下意识想要抚摸腹部,却还是被她生生给忍住,干脆阖上眸子,闭目静思全身而退的办法。 司寇东岱见其安静下来,这才得以松了口气。 一想到自己,带了这么一个宝贝回国,在本国的根基便是得到更深的巩固,他嘴角不觉地向上一扬…… …… 密林 谢夙秉带着谢之秀已是最快的速度回到原处,傅令曦所在的地方。 可见,周围布满凌乱的脚步,草木横七竖八地倒地、杂乱无章,地上更多的是沾有血迹的刀痕。 然而,他搜了一圈,却是连傅令曦半片的衣角都寻不着。 谢夙秉整颗心都凉透了,身上倏然泄出的冷气压,笼罩在整片密林之中。 当即,他又将灵识放大。 这时候,却是在偏东的方向,搜得负伤的青珞,搀扶着红璎往自己的方向来。 等不及其二人,谢夙秉一提气,带着昏迷的谢之秀便来到二人的跟前—— “皇上!救娘娘!” “属下无能,请皇上降罪!” 瞧见急冲的身影,认出来人,青珞搀着红璎,二人当即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将头颅重重地磕在了坑洼不平的地上—— 谢夙秉见二人受伤不轻,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压制着怒火沉声道,“爱妃人在何处!“ 二人不过是武王后期,哪承受得住他顷刻释放出来的强大灵压,被迫压得胸口一紧,“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内伤又加重了不少。 “皇上……娘娘被东舜那狗贼……掳走……”红璎红着眼眶,一脸痛苦地挣扎着回话。 青珞原本为了保护傅令曦受了重伤。 又在司寇东岱掳人之后,服用了其所命、随身携带傍身的复元丹,硬是支撑到找到了其所留下的印记。 而今终于等来了谢夙秉,青珞当即呈上,“皇上,这是娘娘所留下的印记,当下娘娘并无生命之忧。 但,东舜狗贼的狼子野心叵测,求皇上让属下将功赎罪,一同前去营救娘娘!待娘娘安然回来,属下甘愿受罪!” 谢夙秉自知,傅令曦对身边的几个忠仆都十分看重,且她们对其之忠心程度,也亦非一般主仆之情。 可即便是知晓其不愿意瞧见自己降罪于二人,但,此时,谢夙秉真真怒不可歇! “尔等之罪,由爱妃回来,尔等亲自向其请罪便是,至于要一同前去营救,朕自是有人!” 谢夙秉宽袍一甩,随即将手中的一枚信号射上天空。 不过一息间,便见数十个黑衣着装的暗卫齐齐出现,分别三支队伍,整齐跪列在谢夙秉的跟前—— “主上!” 谢夙秉凤眸一凛,将手中的印记标识丢给了暗卫的一支领头人克伐,道,“速速截住掳走宸皇贵妃娘娘的东舜狗贼,切记一切要以娘娘的性命安然为重! 若是有人让娘娘受惊半分,尔等无须留活口、当场诛之!“ 克伐抱拳领命,道“是,主上。属下领命!” 继而,他又转向另一支暗卫,带头的是克倨,声线冷至冰点道,“令人在皇城内掘地三尺,定要提司寇东岱的人头回来!” 司寇东岱是此次万寿节的来使,谢夙秉不相信他当真明目张胆地掳人,还能大摇大摆地离开! 皇城内,他已是布满了天罗地网,哪怕他有上天遁地的能耐,那是插翼都难飞! …… 皇城 入住迎宾楼的华南朔、黎西奎二人,此时坐在阁楼,望着原本宵禁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竟涌出了一大批的侍卫兵,朝地方向,正是他们所在的迎宾楼。 二人相视一眼,能见对方眼底压制的怒火。 黎西奎率先开口,啐了声道,“司寇东岱那蠢货,当真用此等愚蠢的手法,竟是把那泰雍帝的小心肝给掳走了!” 华南朔手握着茶盏,只用力一握,那茶盏瞬间便碎成齑粉。 见其眯了眯眼眸,幽深的黑眸子迸出一道寒光,冷嗤道,“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给那蠢货打翻了!” 闻言,黎西奎愤然道, “而今这并非他一人之事,泰雍帝可是连咱两国也记恨上了,要是这么无端给他咬一口,当是不当值!” 重点是,他们好不容易能借口进入皇城,计划才实施了一半,按照原计划,五石关已事成,接下来便是其左右两座大城,洮阳与临邛! 第274章 掘地千尺,翻了这天 这也是黎西奎与华南朔合作的原因。 南虿国最擅长便是蛊毒。 想要上弈的百姓神不知鬼不觉地染上疫症,非华南朔莫属。 而上弈越乱越好。 对西尧与南虿来说,即便他们不能一口吞并,至少也能让上弈大伤元气,那样,泰雍帝这战神便是无暇分身来打压他们。 且不说,有傅令曦那样厉害的人物帮扶着谢夙秉,若是让其过得太顺风顺水,他们憋着口老血终究咽不下去! 二人还未想好对策,如何面对谢夙秉,厢房门却被粗暴地踢开—— 见进来的克倨,脊背挺直,面容肃然,伫立于一旁。 内务府副总管戈训庭,则一展八面玲珑的面容,笑着向二人躬身施礼道,“二位大人,得罪了。” 话落,如鱼贯入的侍卫,二话不说便将黎西奎与华南朔围了起来。 “不知这位统领大人,这是为何?”华南朔眯了眯眼眸,指着围着的侍卫们再看向戈训庭一脸疑问。 不等戈训庭回话,克倨肃着一张脸,硬邦邦地道,“接皇上旨意,缉拿东舜的司寇东岱。” 黎西奎虽知他们来的目的,心头却忍不住一震,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华南朔。 却见他目光略过,视线投向克倨,轻嗤一声,道,“我二人一夜秉烛,不曾见过司寇大人,不知其为了何事,竟要皇上如此劳师动众地抓人?” 克倨只听谢夙秉之令前来提人,对于华南朔的问话一概不理。 而戈训庭则不然。 到底眼前二位还是来国的使者,当下不宜把事情闹得太僵,毕竟傅令曦的失踪只针对的是司寇东岱,而非其二人。 泰雍帝有令要抓的,也是其司寇东岱一人。 于是,戈训庭笑眯眯地和稀泥道,“还请二位大人告知,司寇大人如今人身在何处,杂家也无意为难二位大人。” 闻言,黎西奎摇了摇头,道,“我等并不知他的去处。” 华南朔也点头附和道,“不错,今夜便唯有我二人在此,统领大人在此,怕是要扑个空了,不如去司寇大人的住处搜搜,指不定还有意外之获?” 听见华南朔的‘好意’提醒,克倨扯了扯嘴角,一脸不屑。 这时候,戈训庭命人去搜司寇东岱住处的人回来,伏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便见他八面玲珑的面容倏然冷下—— 果真如谢夙秉所预料,东舜国一行人,竟连同司寇东岱一起人间蒸发,连半点蛛丝马迹都寻不着! “既然找不着司寇大人,便要得罪二位大人了,在尚未找到其人,二位大人如无必要都莫要离开迎宾楼。“ 见笑得跟弥勒佛那样‘慈祥’的戈训庭,陡然变脸,言语间风淡云轻的,掷地却犹如千斤重! 不等二人拒绝,又见他沉着脸道, “事因着,二位与司寇大人可是同住在迎宾楼,而司寇大人如今涉嫌掳人之罪,皇上此举也是为了保护二位。 倘若找到司寇大人,便算是洗刷了二位大人与之有嫌疑之罪,杂家在此便与二位陪个不是,还请二位大人多多担待!“ “你……” “唰!” 黎西奎动怒,猛地一拍掌,打在了桌面上。 却见克倨同时抽出了佩剑,眼都不眨一下,更未递他一眼儿,便斩断了他手下的木桌。 木桌应声而裂。 “稍安勿躁。” 华南朔伸手拦住欲要动手的黎西奎,转而向戈训庭勾唇道,“既然是泰雍帝之命,我等岂有不从之理? 只是,不知首领大人,何时才找到司寇大人?若是一直找不着人,我等岂不是要常住于此?那泰雍帝又如何给我等一个交代?” “大人多虑了。” 戈训庭视线迎上华南朔挑衅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既然二位对司寇大人之实情不知,皇上自然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二位。 禁足于此也并未是长久之事,皇上亦不会让二位白受委屈的。一切待找到司寇大人,自然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当真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戈训庭此番话,真把华南朔堵得哑口无言。 话落,戈训庭给克倨递了一眼神,便见其极不情愿地收起了佩剑,转身离开。 “二位请。” 戈训庭‘客气’地将二人送回各自休息的厢房,并命人严加看守,这才离开回到皇宫与泰雍帝复命。 御书房 克僭处理完毕所有奏折,这才得空,得知傅令曦被掳之事,一脸沉沉地候在谢夙秉的身后,听跪地的克倨禀报—— “皇上。” 克倨跪地,磕首回禀,“主上,皇城内并无司寇东岱等人的踪迹,属下恐是,其早已离开了皇城。 据属下所查,司寇东岱等人所住的迎宾楼厢房内,近身物并未全数带走,他们此行离开得非常匆忙,并不见得是早有预谋。“ 不是早有预谋而是临时起意? 听克倨所查得的消息,谢夙秉心中也早有几分的猜测。 司寇东岱先是与苏丹珂虚与委蛇,假装成她所布的棋子来接近谢之秀,为的是什么目的,他暂且未查明是何原因。 但,他为救谢之秀而对傅令曦‘弃’之不顾,则是他做过的最后悔之事! “找!就是掘地千尺,翻了这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距傅令曦被掳已过一宿。 谢夙秉整整一夜无眠。 而谢以祜知晓自己母妃被掳、失踪,不顾谢夙秉设的禁锢,硬是硬闯了出来,只叮嘱盛世赞好好看护着两个幼小的弟弟妹妹,独自一人离开皇宫,去寻人。 谢夙秉见到两股战战的盛世赞的时候,已是他离开皇宫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砰!” 谢夙秉手掌重重地拍在案桌上,震得案桌上的笔墨应声摔落了一地。 见此一幕,盛世赞连忙跪地,一把老骨头都要磕散架来, “皇上息怒!嗣君与娘娘母体同心,早已察觉娘娘遇险之事,此番他虽鲁莽出宫寻人,可国师大人卜算出嗣君所感应的地方,皇上请看!“ “还不快呈!” 听见盛世赞一番话,谢夙秉那顾得上责备谢以祜的胆大妄为,治他隐瞒之罪。 忙让其呈上周叔旦命人送入宫中来的信笺。 正瞧着纸上的几个字,殿外便传来克伐带回的消息。 “属下在密林,以娘娘留下来的印记追寻,在五石关三里的地方便消失不见,属下不敢妄断,当即命人回禀,请主上定夺!” 第275章 出城擅闯者格杀勿论 五石关…… 谢夙秉五指收拢,面色沉如墨,手中的信笺被其攥紧成团。 跪地的众人见此一幕,大气都不敢喘一息,只垂低头颅下来。 克僭浓眉蹙拢成山。 近日五石关加急送回皇城的急报中所提,五石关突然爆发鼠疫,许多百姓都被咬伤,亦或染上疟疾,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泰雍帝早已暗中,按傅令曦所提,将皇城内有异动的药商都控制住。 其顺藤摸瓜之下,找到了谎报疫情的,原来是五石关太守陈耿的一小妾的小舅子,也是县尉姚籴。 五石关最初不过是少数人染疾。 姚籴与当地一大药商合谋,以治病为掩人耳目,大肆地敛财。 那药商其实不过是欺行霸市而来,对医术那是比半吊子还都不如。 起初五石关的百姓服用了那药商的药,身上的病症确实能减轻了不少,姚籴见此,便是不当做一回事。 等病源头的疫鼠横肆,大白天的,大规模逃窜出来见人就咬。 那时,他还不知收敛。 与药商贾老爷找上了皇城内的本家,试图再大肆采购,被傅令曦令人提前截住,谢夙秉更是暗中派人将人打压一番。 而今,皇城内无人再敢在国难当前,肆意敛财。 不想,会在这时候突然收到消息,傅令曦被掳走,竟是被带往鼠疫泛滥的五石关! 克僭日夜都护在二人身边,无人能比他更清楚,谢夙秉对傅令曦的重视程度。 此时,听见傅令曦极有可能深陷鼠疫之地,克僭已能猜测到,谢夙秉必定要亲自前去救人,哪怕不知消息是真是假,他也不容得自己有半点的迟疑! “即刻备马!” 果真见泰雍帝大袖一挥,人提气便往外飞出—— 五关石五里外 “周叔当真确定,母妃就在前面的五关石?”谢以祜一身黑色锦衣,迎风策马前行,不忘回头询问周叔旦。 周叔旦在后头吃力地跟上,这才得空喘气回话,道,“嗣君身上所感应的,与微臣算卜出来的卦象所指,便是那五关石,绝对不会有错。” 除了画符箓天赋不足外,周叔旦的算卦能耐,在整个上弈来说,确实无人能及。 连平日傅令曦也没少对他称赞。 见其笃定一说,谢以祜一挥鞭,加快了骏马奔跑的速度。 “诶!嗣君……等等!”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追上!” 周叔旦朝身旁的随从急急喝了声。 他们当即便飞奔向前朝谢以祜身后追了过去。 周叔旦则抹了抹额头给生生吓出的冷汗,两股战战地瞪着眼前渐行渐远的小身影,咬着牙槽强撑着在后头追着。 心中不断地祈祷着,泰雍帝千万要赶上来啊,不然,他还真不敢面对小师妹! 此时,五关石城门一丈外。 士兵重兵把守,城门处争相恐后要出城的百姓们,正与守门的士兵发生冲突。 司寇东岱见此一幕,竟一时不知是否仍要继续进城。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被推搡跌倒在一旁。 官兵见了,抽刀横在百姓们的跟前,厉声喝道—— “给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下见了,百姓都慌了神,盲头蝇虫地四处逃窜,想要避开官兵地追捕。 “呀!他,他,他受染疟疾了!” “官爷,咱们可不认识他啊,咱们并未染病,您行行好,咱们若是不出城,呆在这儿也只有等死!求求官爷好心呐!“ “少废话!想要出城,除非有太守之令,否者擅闯者格杀勿论!” “太守都不管咱们的死活,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 “对啊对啊。横竖都是死,出城还有一线希望,咱们人多不怕他们,硬闯呗!” “……” 傅令曦蹙了蹙眉头,抬手用宽袖掩住瑶鼻,离远地观看躺在地上,全身皮肤长满了黑斑,气息奄奄一息的路人。 这时候,抓人的官兵瞧见傅令曦以及司寇东岱等人,怒目叱喝道—— “站住!你等何人?为何进城?” 不等傅令曦等开口,其手中的刀便横在了司寇东岱等人的面前! 司寇东岱身边的谋士,上前躬身施礼,笑着道, “这位官爷,咱们是途经贵城,想要借宿一宿,这……不知城里发生了什么?若是不方便进城,咱们便继续赶路,不妨碍官爷办事便是了。” 说着,他便从宽袖中,偷偷塞了一锭银子给了那名官兵。 只见,那名官兵笑眯眯地收下贿赂,尔后提醒道,“城里不安生,你等还是速速离开。” “是是是。”谋士连声道谢,便转身压低声与司寇东岱说了句什么。 傅令曦却抬步走向那倒地的那位身着粗布衣,气质却不凡的男子。 那谋士也非一般人,对倒地的那百姓的面色也瞧得一二,知晓这人定然是染了什么疾症。 见傅令曦不要命地靠前,急声阻止她,“你这是做什么!” 他们所不知的是。 此人便是服了姚籴所开的药方的其中一富商的嫡子。 不过数日,他身上的皮肤竟是都出现许多的黑斑,几乎是盖过了全身的皮肤。 他为了掩人耳目,让仆从易容一番,这才得以混出了城。 而今,他身子越发的虚弱,甚至里衣内、不见光的皮肤,早已是溃烂不堪。 能强撑至今实属不易。 又不巧被人无意推搡倒地上,这才让傅令曦等人所发现他的不妥。 只因姚籴惊觉事态严重,唯恐泰雍帝发难责罪,偷偷把染了疟疾的农户集中在几处,活活把人给烧死。 以为这般就能杜绝瘟疫的蔓延。 怎知城内不管是农户还是商贾富人家,都因与农户接触过,一传二二传三地传开了。 这人正是富甲一方的航海人家的当家嫡子。 他身边的小厮见了,忙扶起自家主子,欲要避开众人,唯恐被瞧出倪端。 不想,傅令曦一眼便瞧了出来。 见其从宽袖中掏出一玉瓶,递过给那小厮,道,“你赶紧给他服下解药。” 小厮一时不敢做主,望了望气若游丝的主子。 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这才大胆地把药送入他的口中。 燕珪服下药后,才惊觉自己从阎王殿走过一遭来—— 第276章 巴着这,丧门星作甚 “多谢……夫人……” 燕珪抬眸对上傅令曦清丽的姝容,眼底有一瞬的惊艳。 但,在瞧见其梳着妇人的发髻,以及她身后长得如玉兰身姿的司寇东岱,那银辉一闪的眸子又见暗淡了下来。 捉人的官兵,以及被桎梏圈住的百姓,同时都瞧见傅令曦救人的一幕,当即喜不自胜,便有人率先开口道—— “这位夫人是神医妙手?” “咱们有救了!” “有神医在,咱们怎么还弃城跑作甚!” “求求神医救救我们啊。” 司寇东岱身边的谋士见事情坏了,当即给其死命地打眼色。 却见,那官兵不等其带人走,便将傅令曦拦住,道, “不瞒夫人,城里部分百姓确实染了疟疾,太守大人而今四处寻找能治这疾病的大夫,夫人既然有能耐救了这位公子,劳烦夫人跟我走一遭。” 完毕,那官兵对傅令曦多了几分恭敬善意,伸手做了个“请”字。 “这……”司寇东岱这下真后悔了。 怎么会信了那苏丹珂,把傅令曦带来五关石…… 靖昌国公府 “贱人!” “国公爷!妾身早曾说过,这贱人不得嫁入咱们靖昌国公府,这下惹得皇上猜忌,死了这贱人都不得消下皇上的雷霆之怒啊!” 苏凤仙一袭华服宝簪,扶着老嬷嬷的手,指着跪地哭得梨花带雨的苏丹珂,怒火中烧,满眼都是厌恶之色。 叱声后,她转而向上座的靖威老国公,一脸痛心,试图说服他道, “国公爷,祖儿早就幡然醒悟,若非这贱人从中作梗,秀儿怎会与祖儿离了心呢!按妾身所想,秀儿对祖儿仍是有情有意, 咱们把这贱人五花大绑,送进淮王府上,让秀儿亲自处置。妾身瞧着这事儿,指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苏凤仙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知晓谢之秀对自己儿子的痴情,拿捏得死死的。 要说她功亏在哪,便是苏丹珂这贱人身上! 老早她就提防着这贱人,没想到自己的傻儿子,最后还是栽在她的手里,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娶她! 娶了就娶了。 她容得这贱人进入门,却不曾想,这小娼妇竟是明目张胆地,勾引上东舜国的司寇东岱。 这事还偏生传到泰雍帝的耳朵里! 消息还传来,泰雍帝雷霆震怒,要治罪靖昌国公府谋逆之罪来! 而今,唯能救靖昌国公府的,唯有淮昌长公主谢之秀! 苏凤仙心中所想,也是萧瞻晋心中所打算的。 见其沉吟一声,望着同样跪地的萧曜祖,怒其不争,道,“你说你,好好放着淮昌不要,巴着这丧门星作甚! 就她一小娼妇,还值你到今还护着她! 你瞧,这是什么!一水性杨花的女子,你若真想要,收房便是,何苦作践自己,还累着靖昌国公府与你丢这个脸儿! 最为重要的事,她勾搭上的并非是一般的男子,而是东舜国,你可知晓,而今皇上怀疑咱们靖昌国公府私结、密谋大逆不道之事。 你说你……糊涂不糊涂啊!“ 萧瞻晋气得差点儿上不了气儿来,将管家呈上的‘礼’直直扔、掷,砸在了萧耀祖的头上—— 萧耀祖死死地盯着,傅令曦假借司寇东岱的名义,给苏丹珂送来的贺其新婚的大礼。 上面所书,无不是隐晦的情诗,且句句挖心掏肺的,他不觉盯着,眼眶都赤红了。 倏然,他偏头赤目地盯着苏丹珂,将‘礼’砸在了她的脸上,咬牙道,“你作何解释?” 苏丹珂掩着脸,吃痛一声。 然,对上他似要吞人的目光,她咽了咽口沫,已是哭红的眼眶,霎时又凝出豆大的泪珠子,害怕又无措的,急切地辩解道, “相公,这都不是真的……我……” “闭嘴!谁承认你,是进了靖昌国公府的新媳妇?!” 得苏凤仙一句,其身旁的老嬷嬷上前就是一掌嘴,把苏丹珂整张脸儿都打偏了,可见她有多使劲力气地打下。 “娘亲说得不错,你凭什么进入靖昌国公府?“ “相……表哥!” 见老嬷嬷还想要上前掌嘴,苏丹珂立即改变了称呼,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萧耀祖瞧。 左右都瞧不出,他被自己下的情煞蛊,是何时被解开的,他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苏丹珂心中大骇。 想破脑仁都想不出,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啊! “祖儿啊,而今你总算是看清楚这小娼妇丑陋的一面,与秀儿相比,她可连她一根脚趾头都不算! 听娘一句,与秀儿好好说理儿,她才是靖昌国公府的正儿八经的世子妃,这小娼妇不配!” 这时,萧瞻晋也沉声道,“这贱人就交由你处置,定然要叫淮昌满意才好!” “是,祖父。” 萧瞻晋挥了挥,示意各人都退下,“都退去吧。” 萧耀祖应声退出,“是。” 而苏丹珂此时也交由府上的武婢押解,同其一同前往淮昌王府。 谢之秀被谢夙秉送入宫中,住在了翊坤宫,交由容嬷嬷等人照顾。 此时,她并不知晓,萧耀祖提着苏丹珂跪下淮昌王府门前,求见她一面…… 五石关 司寇东岱硬着头皮,被‘请’入了太守府邸。 “这位夫人……” 那官兵将傅令曦引荐给了城门史,城门史得知消息,便将其引进、来到了太守府邸。 太守陈耿接到消息,对其也充满好奇。 怎知这一见,竟觉得眼前的妇人有几分熟悉。 傅令曦狐狸眸一敛,往陈耿身上幽幽地投了一眼,便淡淡地收回视线。 正是这一眼,陈耿竟是感到一道无形的威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对傅令曦来自内心的敬畏, 听其语气恭谨,道,“听闻夫人,救了城里染了疟疾的一百姓?” 闻言,傅令曦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救人之事。 陈耿能听取手下的进言,将其一行人带来太守府,间接是救了自己,傅令曦对他早前不好的印象略为改观,态度也就好转了。 司寇东岱等人被迫无奈进了城。 而今,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对傅令曦做出什么,便只好静待着,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277章 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傅令曦的心思,根本未曾放在司寇东岱等人身上。 对其之威胁,更是未放在心上。 她此刻在意的是,自己被误打误撞,来到了五石关。 事前,好在她先未雨绸缪,早将部分解药移进了空间里。 只是,她要用何种方法才能够名正言顺,让城里的百姓服下这些解药。 这才是她当下最发愁之事。 城里百姓的性命至关重要。 但同时,她也需要保护自己的‘秘密’,否者,给自己带来的不可估量的危害,那才叫得不偿失。 其实此刻的司寇东岱等人,在她的领域里,反而更受牵制。 傅令曦暂且不需要担心,他们会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来。 因她并未表现出要‘求助’于陈耿,让司寇东岱等人的心,如同十五个吊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这些,傅令曦也都一一看在眼里,只作瞧不见罢了。 司寇东岱身边的谋士面色瞧着从容淡定,可内心却不大安好。 见其压低声,只允得二人所听见,对司寇东岱劝声道,“大人何不修书一封,予另的二位大人?” 闻言,司寇东岱眉心略蹙拢,抿唇不语。 选择掳走傅令曦之事,正是他密谋,避开了黎西奎与华南舜二人的线眼。 按照苏丹珂背后之人借其送来的消息,上面指着便是让他带着傅令曦从五关石离开。 这一路掳人,所走之路确实畅通无阻。 偏生,在他们进城的时候才出现状况。 这下,让司寇东岱对那人暗中的‘相助’起了怀疑。 可若让他求助于另外二人,那不就等同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他自是不甘心。 “且走着瞧,再做决定。” 瞧司寇东岱面色不佳,只敷衍了一句,谋士便敛了敛眸色,垂低头来,立于一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三国原本就各怀心思。 有的打算趁着万寿节之际浑水摸鱼,有的却是在密谋。 比如,司寇东岱不知晓的两位,黎西奎与华南朔早已是连成一线。 而五关石爆发的疫症也是二人之手笔。 也可说,司寇东岱此次,成了他人借其之手,将傅令曦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他与傅令曦二人都浑然不知…… “倘若太守大人信任,妾身自当尽人事听天命,不过……” 傅令曦未完话,顿了顿,又道, “妾身对疟疾确实有信心能够治愈好。只是却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够完全治愈,必须要确诊过,人能够医治的,那绝对是能够痊愈。” “那自是。” 陈耿瞧过被生生折磨而死去的病患,自然明白,傅令曦此话的意思。 有些人能救的,她定然能够保证人无碍。 但救不了的,自然是命数了。 “这事还得太守大人按妾身所言,实行下去方能奏效,不知太守大人能否让底下之人,全听妾身的意思办事?“ 按理说,傅令曦不过是刚巧救了一人。 这事陈耿不应如此草率,只凭她一妇人之言,就将城里百姓之性命交予她手中。 但,陈耿莫名就信服傅令曦。 心底油然生出的底气,让他自己也惊得不轻。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全凭夫人之令。夫人所需要做的,都可一一与吏功曹细说,他自会安排属下去办。” 身后的吏功曹瞧见太守大人都对傅令曦软声细语,恭敬有加,他心中多有疑惑,但为了城里的百姓,他也觉得,一试又何妨? 何况,南海海上霸王的婣亲燕家嫡子,还是全靠眼前这贵妇人所救,吏功曹可半点也不敢看轻她。 于是,他上前一礼,道,“夫人有何需要属下代劳的,请尽管吩咐。” “那就要劳烦吏功曹了。” 傅令曦略点了点头,接着道,“这先得将城里染病的病患,分危及性命的、严重的安置于同一个地方,与人安全无症状的都隔离开来。 二是将染病,且染病不超于七日的,集中安置在一个地方。 三则是病情较轻的,尚能自理的,也集中安置于一个地方。 城内懂医术的医者分成三拨人。一拨是医术较高者,与妾身一同为染病较重、危及生命者为先救治。 二拨与三拨,则按妾身所开的药方给染病的病患喂下,尔后密切观察病患的恢复情况,如有发现异样,随时通知妾身。 另外,懂医术的男女不限,集中成第四拨后备助力,负责煎熬药汤,还有给前面三拨医护人员送药送膳食。 切记,三拨人相互都不离开各自守着的地方,只能由第四拨后备助力给送所需的汤药,或是其他,或是膳食。 最后,便是给城里未曾受传染染病的各家各户,按照妾身的方子,务必要挨家挨户都要清洗干净屋里的所有物,且房内各处都烧上艾绒,各人都要喝预防染病的汤药等等。” 吏功曹将傅令曦所嘱咐的一一记下。 傅令曦翻看了一遍,发现其一字不漏地将自己所叮嘱之事,都详细的记录下来,还将一些个人的想法添补上去,确实比她想的还要详尽不少, 于是点了点头,称赞道,“不错,吏功曹可是个细心之人,且用心,太守大人真是慧眼识人啊。” 不觉流露出,往日有谢夙秉在,她夸赞忠仆时的自豪感的傅令曦,察觉自己太过‘顺嘴儿’,当敛了敛笑容,肃然道, “太守大人知人善用,又恪尽职守,忧国忧民,实乃为官之典范,乃是百姓之福。” 闻言,陈耿双手作揖在前,向皇城方向行了一礼,连声道,“本乃是职责所在,承蒙英明神武的陛下龙恩浩泽于民,本官受之有愧。” 接而,其转身,望向傅令曦一脸悲恸,道,“而今城内疟疾横肆,只盼百姓早日脱难,皇上哪怕是要降罪于本官,本官也甘愿受之。” “大人,此疫症可控,未必如你所想的那么的悲观。” 陈耿权当傅令曦是安慰之言,但,心里同时期盼她,能给城里的百姓带来希望。 傅令曦不得透露过多,只劝声他宽心,事情并未如他所想的那么差,有她在,疫症定然能够掌控下来—— 第278章 这人怎么还欺负人呢 自丰烟山脉之后,司寇东岱再一次亲眼所见,为傅令曦之能力所震撼住,眼底毫无掩盖被惊艳之色。 身后的谋士,并未见过傅令曦在丰烟山脉所展现的能耐,这回比司寇东岱要被惊得不轻。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司寇东岱会冒如此大的凶险,非要在上弈的疆土、泰雍帝这只雄虎口中抢‘食’了。 要知晓,在整个灵武大陆里,除了南虿国的圣女有那个能耐能够治愈疟疾外,还真没见有过,哪个医师高人能够夸下这海口。 自他亲眼所见,燕珪在服下傅令曦给的丹药,不过是一刻便能痊愈,而这近乎神一般的药丹,居然是出自傅令曦之手! 他原本是以为,以傅令曦的身份,身边有那么几个超凡的能人,也并非什么稀罕。 可此时此刻,他清楚明白,傅令曦自身的能力,会是给他们东舜国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改变! “大人……”谋士激动得连声音都颤抖。 瞧见他这模样,司寇东岱嘴角得意地上扬了一度,甚是自傲地道了声,“现下可知为何了?” 谋士连连点头。 隔着远处,他望着傅令曦,就像是看见一座接天、望不尽头的金山一般诱人。 见此,司寇东岱不悦地一展手中的折扇,隔开了他的视线,沉声警告道,“此事你知我知,待回到皇宫,你可知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嗯?” 东舜国与别国同是,皇族斗争激烈,他自然不敢牟然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大人宽心,原本属下还怕您是色令昏智,这下,瞧见您的高瞻远瞩的谋略,属下自然要保守住,焉知咱们的宏图大业要不远了!“ 闻言,司寇东岱凝着不远处惊艳的女子,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若是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委身于我,那岂不更美哉矣?” 主仆二人所谋划之事,莫说傅令曦不知,且知了,她也不过是嗤之一声罢了。 暂且不谈。 说回,吏功曹的执行力,那是傅令曦所意想不到的强悍。 不过一日,他便按照傅令曦所说,将城里染病的百姓都一一分流、安置,妥善的安抚并将人按病症的重轻隔离开来。 这二日,司寇东岱可都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傅令曦身边。 瞧见她命人赶制的‘口罩’,防护‘手套’,全身武装、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来到了重症病症的患者所隔离的院子。 且亲自检查那些,皮肤已经严重化脓,不时传出阵阵恶、腥臭,含着脓血流出的病患,不禁拧眉,开口问道, “娘……你……就不怕被这些贱……” 司寇东岱刚脱口而出‘贱民’二字,却被傅令曦一个狠刮过来的眼神给止住后,慌忙地改口道, “咳,你就不怕他们传染吗?” 不过是一眼的警告,见她又转头,神情专注地给病患清洗化脓出血的伤口,并且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 末了,她接过这几日跟在自己身边,名唤青青的小姑娘递来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喂吞咽困难的病患把解药服下, 这才得空瞪了司寇东岱一眼,不耐烦道,“你怕就别跟着来!” 躺在石板床上的病患喝了汤药之后,感觉自己身上的力缓缓地恢复过来,这才艰难地睁开眼。 他第一眼瞧见的是,那容貌天仙般,却有人间烟火的大美人,怒怼着对自己口出恶言的男子。 他是受疟疾所影响,视线模糊不清,可这并不影响他的耳力。 今瞧清楚跟前之人,对上身着一身裁剪矜贵的华服的司寇东岱,知他方才虽无意脱口之言,他还是能够听得清楚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自是与傅令曦那大美人,又是心底善良的女子相比,眼前的华衣男子那让叫人极其生厌他,于是,见人便怒道, “这仙女姐姐说得不错,你若是怕就别在这儿待着,小心我把病气传染给你!“ “你……” “你什么你?可非姐姐押着你留下的,是你自己舔着脸来,帮不了忙就算了,可别拖累了人!” 那病患一顺溜嘴儿地骂出之后,才惊觉自己服下的汤药,竟是比仙丹还要起效,连骂人的中气都不弱! 司寇东岱被怼得一时语噎,“你”了半天,就见傅令曦已换了病患,再替另一病患探脉,他似扭股糖似的粘了过去—— “嘿!” 不想,他一头差点儿撞上了青青。 青青微红的腮子鼓着带怒,薄面含嗔,指着司寇东岱骂道,“你这人……怎么还欺负人呢!” 说着,她捂着脸,带腮连耳通红地跑开,躲在傅令曦的身后,早把眼圈儿都红了,隔着几人的距离瞪着司寇东岱。 就好像是在诉说他,真欺辱了她。 “我……” 瞧见司寇东岱连续吃瘪的模样,傅令曦极力压制住、不住上扬的嘴角,忍着要破功笑出,当即垮下脸来,出声赶人离开, “你在这儿帮倒忙啊?哪边凉快那边去,别再这儿呆着了、不嫌臊人呐!” “姐姐说的是!”青青朝司寇东岱做了个鬼脸,又躲在了傅令曦的身后,求庇护。 连一旁帮忙照顾病患的谋士,也不得不承认,司寇东岱是遇上了克星了,这二日里,因青青的缘故,他在傅令曦面前已是丢尽了颜脸。 谋士扶额。 实在瞧不下去,干脆装作不认识他。 走又走不了,陪着主子连老脸都阔出去了。 心哀嚎,这日子何时到头呢? “夫人辛苦了。”同一起医治病患的老者,是五关石仁心堂的大当家,孙耒朝傅令曦躬身施礼道。 傅令曦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回道,“孙大夫客气了。“ 连着两日,众人所见,傅令曦的‘医术’也真叫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其实,唯有她自个儿清楚,自己不过是仗着空间金手指的优势,且,在萦采的影响下,她药理的知识确实增进了不少。 在一帮真正的医者面前,傅令曦可不敢班门弄斧。 “敢问夫人,此治疟疾的药方可能否告知一二?” 活了大半辈子,孙耒可都无法做到,完全治愈后染了疟疾的患者。 他更不曾想到,五关石此难,竟是由她一妇人所解—— 第279章 莫怪手中剑没长眼了 傅令曦自然晓得自己这连日来,在众多名医师面前展露锋芒,引来他们这些老前辈‘求才若渴’、‘觊觎’于她的一手精湛的医术,一心求其授教。 可,这五关石的鼠疫并非单纯只是疫症,而是被人刻意下了蛊毒,这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大面积地散播、传染开来。 此事,她还未想好要如何与陈耿细说。 正时孙耒问起,她便直言道,“若是普通疫症,相信孙老等前辈应当已是用过‘黑奴丸’治过?” 闻言,孙耒精神矍铄的眸子一亮,连连点头,道, “不错,老夫确实以之试药。凡治瘟毒发斑者,烦躁大渴,及时行热病,六、七日未得汗者,脉洪大而数,面赤目眩、身痛大热、狂言欲走、渴甚。 有热在胸中,噤不能言,用以黄芩、釜底煤、芒硝、麻黄、梁上尘、小麦奴、灶突墨各一两,大黄一两三钱,上为细末,密炼为丸,新汲水化服,饮水尽足当发寒,寒已汗出,乃瘥。 可连日,病患者服下之后,顷出微汗,却不见利好,老夫又以麻黄石膏汤、射干麻黄汤等方子试之,也不见半点起色。” 话至此,孙耒伸手捻了捻长白须胡子,叹息了声,“实乃学艺不精,自惭形秽啊。” “孙老莫要妄自菲薄。” 傅令曦轻声打住,神色一凝,道,“此前妾身尚有一疑问,还未与孙老细说,而今大症已受控,接下来,咱们可得找太守大人‘对症下药’才行。” 闻言,孙耒不解,疑惑声,“嗯?” 傅令曦噙着浅浅的笑意,可眼底却如坠了冰霜的冷,听其言道,“孙老可不并非道士,焉知其中的腌臜之术可杀人于无形,您老又何能瞧出门道来。” 这一听,孙耒哪能还听不出她的弦外之意? “听夫人之言,可是瞧出了甚么?” 傅令曦直言道,“正是。” “那……” “是蛊毒。” “这事可非同小可,且这蛊毒唯有南虿国巫蛊师才拥有此能力,夫人此话断不能再言之,你……” 这可是牵连到两国,若非真凭实据,傅令曦此话一传出,便是对她有莫大的危害,孙耒当即止住后面尚未出口之言语,一脸忧色地凝着她。 傅令曦则一脸风淡云轻,轻嗤一声道, “孙老也可是在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南虿国,可旁人却未必会把此疫症与之联系在一起,妾身此刻说出,那是必有十成的把握,若论影响,自是不在我的身上,孙老您大可放心便是。“ 此话一出,孙耒倒是高看傅令曦了。 如今细细观察。 他才发现,其无论举止、谈吐,无一不显露出与生俱来的贵气气质,彷如天纵使然。 而其一张姝丽面容,如刻锋芒,凌厉逼人。 此刻,身上又自带无人能撼动的威压一释放,竟让孙耒恍然见得那有凤来仪、云之巅的上位者立于他的眼前,让他倍感压力! 恍惚间,又闻得傅令曦冷声道来, “孙老,这事需得即刻禀报皇上,妾身已留下了证据,哪怕是南虿国想要顽赖,也叫其找不出任何脱身的理由!“ 傅令曦找到了子蛊,自然相信能够找到其母蛊所藏身的地方。 孙耒是未料及,五关石传开的疟疾,竟是与南虿国有所牵连,一时不知要做如何应对。 他正要张嘴,却听院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唤声—— “夫人!“ 闻声,傅令曦偏身,瞧见来人被迫推搡、一路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其面前。 是司寇东岱? 傅令曦眉心微微蹙拢。 不知其为何意。 然,不等她开口问话,见司寇东岱身后顷刻涌出了一批黑衣的暗卫。 来人二话不说,竟是将屋里的所有人都控制住,且都以长剑架住脖颈—— “你等这是要作甚?” “通通闭嘴!若是谁胆敢再上前一步,生死不论!” 黑衣人蒙着一张脸厉喝一声,“唰”的把搁在孙耒脖颈上的长剑压了下来! 孙耒不敢轻举妄动。 可剑口的皮肤已是顿时开裂一口子,鲜血直涌! 见此一幕,傅令曦狐狸眸一凛,姝容倏然冷下,急声喝道,“不论你要做甚么,这里的百姓你一个都不许伤!” 对上一双含怒的美眸,司寇东岱脸色极其难看。 但,其仍是听进傅令曦之言,扬手让黑衣人莫再伤人,只管制服试图要反抗之人,其余只做抱团瑟瑟发抖的百姓伤者,则被圈固在一旁。 “跟我走。” 见司寇东岱脸色不佳地睇了傅令曦一眼,便伸手桎梏住她的玉腕,不顾她意愿、强行拉着她往外走—— 傅令曦挣扎不得半分,怒道,“你这到底要作甚?” 瞧见他匆忙离开,傅令曦心里有一刻是窃喜的,猜想应是谢夙秉等人赶来救人了,司寇东岱脸上才会出现如此惊慌的神色。 然而,她只被动地攥紧、跑了一小段路程,便迎来那谋士急匆匆地身影。 见其一脸毫不掩盖的喜色,只斜睨了傅令曦一眼,便径直与司寇东岱禀道,“人已抓获,咱们此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闻言,傅令曦心里咯噔了一声,一股不好的预兆莫名地出现、笼罩在她的心房。 抓人?抓谁? 此时此刻,她并未猜想到,竟是被隔在城门外的谢以祜,被司寇东岱埋伏在城门外的暗卫俘虏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 周叔旦内心慌了一批。 瞧见一行围着二人的黑衣人,单从其眼中的眸色,他便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只是,他面上装糊涂,似极其害怕的模样,求饶道, “各位英雄好汉!若是要钱财的,咱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可都全给你们。若是还不够,要不然放了我主仆二人,好让我家奴才给诸位大爷送银子来,可好?” 周叔旦嘴上在跟黑衣人周旋,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试图从宽袖里找得能够用以脱身的符箓。 他只恨,自己一时大意,竟是中了对方的埋伏! 如今只能盼着,傅令曦留下的定身符箓,能够救二人脱险! “唰!” “少废话!若是再动,就莫要怪我手中剑,没长眼了!” 第280章 少打主意皮肉苦少些 “不动不动。” 周叔旦能屈能伸,当即两手举‘白旗’‘投降’。 “哼!知趣点儿,少受罪!” 一名黑衣人在其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一脸嫌弃地啐了声,便将人二人塞进马车里。 忍着身上的痛,周叔旦又开始戏精上身,连声道, “哎哟,劳烦大爷动作温柔些,小心咱们家小心肝、小祖宗啊,要是他少根汗毛,咱家主子可饶不了咱呀。” 瞧着周叔旦夸张的‘戏’,谢以祜反倒抿着唇,一言不发。 安静得像是被掳的人不是他一般,倒是让黑衣人瞧着顺眼多了,也就没再为难他。 “你们只管在这呆着,少打要逃的主意,皮肉苦自然要少些!” 听见那人的警告,周叔旦连声道,“是是是。” 等人上了马车赶马行走,他才恢复一脸正经,压低声与谢以祜耳语道, “嗣君莫要担心,老道方才是假意让其对咱们二人放下警惕,这会趁着无人,老道手中还有不少定身符,找个机会,老道便能带你离开。” 闻言,谢以祜面不改色地应了声,“嗯。” 见其伸手轻轻掀开布帘,两只黑咕噜的眼珠子,透过窗牖的小细缝,艰难地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满脑子想的是,傅令曦平日所教的,人越是遇到困境的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尔后找才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处理方法,先解开当前的困境。 而今,马车在动,且与他们来时的方向背道而驰,谢以祜眉心蹙拢,转头便向周叔旦问道, “国师可瞧出他们要去的地方,与我等来时的方向相反,你觉得会是往哪儿去?” 闻言,周叔旦沉吟一声,“这个倒真不好猜。” 五关石相邻的是洮阳、临邛为东西两个方向。 而掳人之人,走的却是往北的方向…… 周叔旦辨认出他们不是上弈的百姓,却是乔装上成他们的模样,除了被谢夙秉通缉的东舜国,还能是谁? 只是这路并非是回东舜国最佳的路线。 “若是司寇东岱的人,那想必咱们很快便能见得娘娘。” 听见自己母妃的消息,谢以祜眸色一亮,“当真?” 周叔旦放下布帘,心中更是笃定,于是点了点头,“不错。” “不知皇上何时才能赶来。” 周叔旦算着路程,他应当不会比他们晚多少才是,估摸这时候应当发现他们被掳走了。 而此时不见人,许是被什么绊住? “吁……” 在周叔旦想着出神之时,却忽闻一阵马蹄声,且越行越近—— 谢以祜凝闭上眼眸,耳朵凝音,试图放开灵识,想‘瞧’马车外的情景。 此时,傅令曦尚未靠近谢以祜所在的马厢,已是能感应到他的气息越来越接近自己。 “大宝!” “母妃!” 同是感应的还有谢以祜! 傅令曦在司寇东岱面前不敢乱开灵识,只得压制住急切要见孩子的心情,横了他一眼,姝容黑沉了下来,“我儿呢?” 司寇东岱自是不会对其隐瞒,索性道,“我可是让人好生对孩子,娘娘大可安心。” 闻言,傅令曦冷讥一声,道,“安心?你掳走了本宫的孩儿,叫本宫如何安心?人在哪儿?本宫要见人!” “人自是会让娘娘见,不过……”司寇东岱话只说一半,却却突然倾身—— 傅令曦侧身避开,他魁梧的身板靠近自己。 一双美眸一挣,蹙着两团火,怒斥道,“大胆!” 瞧见其越发生气,司寇东岱不觉更想要亲近几分,便上前了两步,笑着威胁道, “而今娘娘的处境,可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娘娘当真觉得,此刻此地,我就不能对你做些什么?“ 这荒山野岭的,若是能来个野趣,也甚是快哉。 不过…… 这一路上,确实因着诸多碍事的,司寇东岱想着便忍不住付之于行动,伸手欲要挑起那念想已久的精致的下颌,想要一采芳泽—— 却见,被傅令曦一手拍开! “你休想!” “哦?” 见其也不恼,收起了手,抬步转身,往关住谢以祜的马车大步而去—— “你……” 傅令曦见此,抬步跟上。 不料,司寇东岱突然顿住脚步、且转身,张开双臂,令其‘投怀送抱’跌落他的怀里。 不过只是一瞬,傅令曦便抬脚将人踢开! 她忍不住要揍人! 却见司寇东岱伸手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娘娘可知,你这一掌若是落下,上弈嗣君可就要换人了。“ “你敢!” “娘娘焉知我不敢?” “你试试!” “娘娘可当真要试?” 司寇东岱当真拿捏住了傅令曦,挑着眉梢,饶有兴致地凝着她生气的模样。 难得瞧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怒的模样,比起在皇城时,她回回怼自己,那要生动活泼、有意思多了。 “不就是要本宫与你回一趟东舜么?何苦抓个累赘?只要你放了孩子,本宫保证皇上不会追着你不放。” 听着傅令曦一副好商量的语气,司寇东岱笑了笑,却摇了摇头,道,“娘娘可忘了,现下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 “呵,本宫需要和你谈条件?” 闻言,司寇东岱一脸兴致,“娘娘真是个妙人,这时候还能如此从容淡定,难怪泰雍帝宁可不要江山要美人。” 傅令曦当没听见他的调侃,道,“你就说一句,到底放人还是不放人。” 司寇东岱好不容易才将其二人都掳来了,自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 但,不得不承认,傅令曦说得也在理。 一下掳走了谢夙秉最在意的二人,以他眦睚必报的性子,若是被其抓住,不仅仅只是被拆骨剥皮这么轻饶之事。 可话说回来。 能抓到谢以祜确实意外之举,不然,傅令曦不会如此容易被带走。 “这事好商议。要不等娘娘‘安然’到了东舜,我自是让人全须全尾地将人送回来?” “狗屁!你还能让本宫相信你?” 司寇东岱耸了耸肩膀,道,“为何不可。” “少说废话!依本宫所言,你做还是不做?!” 闻言,司寇东岱沉吟了一声,道,“依娘娘……” 只是,他话还未完。 同时间,便见从两处方向,分别向自己飞来两道快如闪电的黑影,袭了过来—— 第281章 今生今世无法再踏足 慈安宫 悫太后懒懒地倚在贵妃椅上,南荷跪伏在其身旁伺候,为其按压舒缓着。 忽闻窗牖外一阵阴风吹过,树影绰绰,如鬼魅潜伏,鬼影幢幢。 悫太后缓缓睁开眼眸,挥手示意南荷等奴婢退下。 隐于黑夜之中的暗卫现身,跪伏在地上禀报道,“回禀主子,泰雍帝人已到五石关。“ 闻言,悫太后勾唇讽刺道,“哼,好一个与先帝一般的痴情种!” 暗卫垂低头颅,缄默不语。 良久,悫太后收回神游至许多年前的往事回忆,一双鹰隼般狭长的眼尾往上一挑,扫了眼跪地的暗卫,冷声道, “既然那孽子去了五石关,便让他长留那地吧!那儿的一切,可都是为他所准备的!“ 暗卫再次压低头颅,道,“泰雍帝已是中了噬血蛊。“ 悫太后倏然站起,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枉哀家等了这么多年啊。” 卸了平日厚重的宫装。 而今,她披着一头银墨相间的头丝,一身黑色绣着的繁复的凤形宽袖外袍,缀着阴红绣纹,衣上暗纹如绸,随之行走,一动一转。 待其行至、靠在于窗牖,露出狰狞而疯狂的面容,昂头对月,阴鸷地道, “让他慢慢‘享受’于,那二百零六块骨头的碎裂的煎熬!” “让他好好尝试清楚,那锥心撕肺的滋味!“ “让他亲眼目睹,最心爱之女子亲眼所见溃烂不堪的他,惊惧而惶恐地离他而去!” “让他死在远远,今生今世无法再踏足这皇城半步!” 歇斯底里地咆哮。 最后,悫太后眼底迸出那极致的疯狂,仿佛进入了魔怔,讽刺地呢喃,“哀家便是要你绝子绝孙!“ “你到死都斗不过哀家!” “即便你同厉氏、那贱妇生的孩儿,他登上这帝位又如何?只要有哀家一日在,你休想瞧见他坐稳这龙位!” “你瞧瞧啊,那孽子如同你一样的痴情、愚蠢至极!你为了厉氏那贱妇,那孽子为了一‘女干生女’,一样败在哀家的手里!“ “厉氏啊,这般好的消息,哀家真的好想与你同乐一番啊,可惜,还需等等。等那孽子彻底死在五石关。 届时,哀家定然第一个给你送去消息,哈哈哈……” “去吧。” 悫太后转身,宽袖一挥,那暗卫的身影闪身没入了黑夜之中…… …… “主子快撤!” 司寇东岱不曾想到,谢夙秉竟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被属下推得踉跄后退了两步,睁大瞳孔,一时竟如被下了定身咒、动惮不得。 “皇上?!” “父皇!” 同样惊诧的傅令曦,张着嘴巴,干干地喊了声,眼眶顷刻涌出一抹涩意。 同时,还有谢以祜激动喊了声,便朝谢夙秉的方向奔了过去—— 原来,周叔旦找准了机会,将车厢外的几个东舜国的武者下了定身咒。 二人得以机会逃出了来,却见克伐克傸等人赶来救人。 “保护好小主子!” 克伐得令,护在了谢以祜身前,挡住东舜国欲要上前掳人的几名武者。 克傸则带着其余暗卫飞向司寇东岱,想要将其抓获。 司寇东岱回神之际,双方已是混战在一起。 “皇上……” 傅令曦未来得及开口,便感觉腰间一紧,随即落入谢夙秉的怀中。 只是,她撞入他怀中的那一刻,听见头上的他闷哼了一声。 傅令曦感知他身体的变化,伸手欲作推开他人,想要查看一番,却被他重新按压入怀中,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 “此地不宜久留。” 谢夙秉压制着体内欲要发作的蛊毒,一口腥甜涌入喉间,被他生生压下,这才哑着声道了句后,便揽着傅令曦踏步飞走—— “大宝呢?” 耳边疾呼而过的风劲儿,把傅令曦的声音都吹散开了。 好不容易到了安全的地方,二人翩然落地,傅令曦急着想要往回走,却被谢夙秉拽住! “皇上,孩儿还在那儿呢!” 傅令曦红了眼眶,用力抱着谢夙秉的两只手肘,急切地道,“皇上,孩儿人呢?” 她不相信谢夙秉会丢下自己孩儿。 但这刻,唯独只有二人离开,她不得不向他求证孩儿是否安然。 心里隐隐觉得谢夙秉的不同,可她今儿脑子因记挂着孩子,心都乱如麻,根本没有细想。 “爱妃放心吧,孩儿安然无恙,克傸已是将人安置妥当。” “真的?” 瞧见傅令曦一脸不信,谢夙秉伸出两指,惩罚性地轻捏了捏她的瑶鼻,无奈道,“难不成爱妃当朕是后父不成?” 吃痛一声。 好歹才让傅令曦反应过来,自己竟是怀疑孩子的亲爹不要孩子,顿时破涕为笑,“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呐!” 瞧见自个儿爱妃又哭又笑的模样,谢夙秉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嗅了嗅那能压制他身上戾气的馨香,轻笑了声,“真傻。” “臣妾才不傻呐!臣妾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好不好!”窝在他的怀里,傅令曦哼唧一声,反驳道。 “好好好,爱妃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必须是的!” 傅令曦窝在谢夙秉的怀里肆意地撒娇,这才想起他早前的异样,冷不丁地推开了他,把他身上摸了一遍,并未发现不妥。 只是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她不由蹙眉问道,“皇上可受了伤?” 见爱妃敏锐的嗅觉,一下就道出了他最害怕她知晓的事儿,谢夙秉面容僵了僵,这才认了,点点头,“嗯。” “哪儿受伤了?可是司寇东岱的人所为?!”傅令曦狐狸眸簇着两团火,鼓着两边腮子问道。 眼见其欲要与那司寇东岱报口恶气的架势,谢夙秉冷嗮一声,否认道,“他还没那个能耐。” “不是他,还有谁人?可是遇袭击了?” 谢夙秉知晓自己若是不与爱妃道清楚明白的话,她定然会盘问到底,于是半真半假地道, “是受袭,不过是假意让人得逞,朕命人反跟踪,相信很快便能印证是何人所为。” “皇上猜出是何人来了?” “嗯。” “是悫太后!” 傅令曦瞧见谢夙秉嘴角的讽刺,这还能不明白是何人所为? 第282章 双膝跪入地深了二寸 傅令曦冷嗮一声,“当真活得太清闲了,都到该安生的年纪,还不知收敛?皇上何故还给她留情面,把自己逼到这份上来!” 她这是气恼泰雍帝的好脾气,对悫太后一让再让。 可她更恨那得寸进尺的老虔婆! 见爱妃因自己受伤而动怒、还起了杀心,谢夙秉一阵心疼,揽着人欲要哄之,却被其躲开,无奈道, “爱妃知缘由,又何苦为了不相干之人气坏了身子?朕可心疼你娘俩嗯?” 唯恐傅令曦情绪过激,谢夙秉欲要重新抱住她人,却不敢强行,免得伤了怀有龙嗣的其母子二人。 “皇上少来这套!端着臣妾怀着您的龙儿,就不能动气不成?知晓臣妾不能动气,你还敢让自个儿受伤呢!” 一再提起这事,傅令曦又心疼又委屈的,一双狐狸眸子含珠带泪,赤红着眼怒瞪着谢夙秉。 见此,谢夙秉当即高举双手,‘器械投降’道,“朕保证再无下回,爱妃就宽恕朕吧?可好?” “呵,皇上言不为言,叫臣妾心疼,可有人不心疼自己,臣妾干着急又有何用!” 傅令曦昂头吸了一口酸涩,逼自己把眼泪倒流回去,赌气扭头。 这时,她见不远处飞行而来的克伐,当即向其奔了过去—— 谢夙秉在其转身的那刻,绷着毫无破绽的脸瞬间变色,紧接着,一口黑血无声喷了出来! 克伐见了,便知他的蛊毒又发作,急着要飞到他身边,却见远远的他,对自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视线方落在向自己奔了过来的傅令曦身上,唯恐她瞧出倪端,他当即跪地磕首在她的跟前,忍痛道,“属下叩见娘娘!” “免礼!” 傅令曦急着想要知晓孩子安然,并未发现他看向自己身后的眼神的异样,直问道,“孩儿而今可在哪儿?” “回禀娘娘,国师与小主子已在洮阳的行宫。” 闻得克伐所述的地方,傅令曦眉心蹙拢,回头向谢夙秉,不解地问道,“皇上为何将人带到洮阳?” 她记得自己与他提过,五石关的疫情会传至洮阳临邛,这时候,他还偏偏把孩子置于危险之地? 见此,谢夙秉向其解释道,“洮阳行宫有密道直通皇宫,孩儿能够安然回到宫里,此事爱妃大可放心。” “密道从何而来?” 傅令曦可从未听说,这洮阳竟能够挖出千里密道?心道,难道谢夙秉此番,当真是要把老底都揭了?! “此密道可是有一定年历,爱妃与朕回去,听朕与你细说便知何故。”谢夙秉与其解释,并趁机对克伐递了一个眼儿。 一刻后,便见其找来了一架不起眼的马车。 谢夙秉二人上了马车。 傅令曦连日不得休憩,这会在颠簸的车厢,倚着谢夙秉,摇摇晃晃的,竟是眼皮越来越重、昏昏欲睡的。 “爱妃若是累了,不如先休憩,待到了洮阳,朕便唤你嗯?” 这一路赶来,谢夙秉都收到傅令曦,在进入五石关之后的各种消息,知其日夜不眠不休地救下当地无数的百姓,心一阵心疼。 于是,偷偷地给她输了一道气入她的体内,可当即他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只是,阖眸的傅令曦并未发现这一幕。 瞧见爱妃睡沉了,强行用气的谢夙秉,体内的噬血蛊毒眼见又要发作。 “克伐!” 正赶着马车的克伐,闻得主子一声疾呼,当即硬拉住了缰绳,竭尽力地令马儿稳稳地停下。 倏然得见,一道黑影从车厢里飞了出来—— “主上!” “看好主子娘娘!” 得谢夙秉的命令,克伐是一刻都不敢挪步。 哪怕是远远瞧见,谢夙秉一口如柱的黑血喷了出来,他只能紧紧地握住拳头。 莫约一刻,谢夙秉一脸脸色苍白地回来。 待他欲要上马车的时候,克伐还是忍不住道,“主上是打算瞒着娘娘?” 闻言,谢夙秉凤眸一凛,斜睨了他一眼,沉声不悦地道,“你越矩了。” 当即,便见克伐双手抱拳,重重跪在了谢夙秉跟前,道“属下知罪!” 本以为他会收敛,却不知,他仍直言进谏道,“若是娘娘知晓主上对其隐瞒,主上定然会后悔今日之举! 求主上坦言,娘娘所炼制的丹药不亚于秦太医的医术,指不定娘娘对南虿之蛊毒也能解得一二,那主上还是有希望……” “住嘴!” 唯恐惊醒了傅令曦,谢夙秉灵压一释,压得克伐双膝跪入地里、深了二寸,口吐鲜血! 即便是如此,他仍是冒死继续劝声,“主上!请听属下一句劝!” “请主上饶了克伐一命!” 旁的暗卫瞧见克伐一心求死地进谏,都纷纷跪地为其求情,哪怕他们心里都清楚,谢夙秉绝然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自己所做的决定。 “绝无下次!” 谢夙秉宽袖一挥,丢下一句,并不再瞧一眼跪地的克伐,轻手轻脚地上了马车。 瞧见傅令曦沉静的睡容,他才觉安心,舒了口气,躺在她的身边。 “朕如何不知爱妃的能耐。” “只是,这噬心蛊的解方,却是要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 “朕如何能叫爱妃,为了朕而取自己的心头血?” 【即便是她未怀上龙嗣,自己亦做不出此等事来。】 谢夙秉幽深的眸子星辉灼灼,凝着宁静安详熟睡中的傅令曦。 轻柔地印了一吻在她的额前,离开她只相距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他就这么静静地凝着她,轻轻地呢喃道, “若是朕不在爱妃身旁,相信爱妃依旧能安好的活下去。为了朕的孩儿……” 傅令曦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她瞧见谢夙秉浑身是血,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艰难地向自己挥手,让她离去。 她哭求着,要追上他。 可任凭她如何追,都还是追不上去。 “啊——” “爱妃?” 傅令曦从噩梦中挣扎起来,眼泪婆娑,以为自己仍在梦里,瞧见眼前的谢夙秉,她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皇上……” “皇上不要丢下臣妾……” “不要离开臣妾……” 第283章 可就不许臣妾再细看 “呜呜……” “爱妃?” 谢夙秉眉心蹙拢成山。 瞧见傅令曦哭得撕心裂肺的,他的心也随之而揪成一团。 “皇上……嗝……答……嗝……答应臣妾……无论……发生什么……皇上都绝不能……嗝……丢下臣妾……有什么……咱们要一起面对……一定能渡过……咱们还有孩儿在呢……嗝……” 听着傅令曦断断续续的一串艰难的吐言,谢夙秉的心房,莫名地似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上去,不觉差些脱口问出,“爱妃,你……” 他虽然觉得自己心中所想,叫人极其不可思议。 但想起傅爱妃的‘异能’,若是能‘预知’他中毒之事,也并非全无可能。 一想到,能感应到傅令曦所感应自己的一般,他顿时有些慌了,忙道,“爱妃可是梦魇了?” 哭过之后,傅令曦渐渐发觉,自己所抱的坚实的怀抱,是那么的真实。 梦中,无论她想要如何抓住,却总是不得意。 这下,他一言惊醒了她人。 抬眸对上那熟悉的脸庞,见其眼底尽是担忧之色,人是真真切切紧抱着自己,傅令曦当即回神过来,不确定地道了声,“皇上……这不是梦?!” 听得她一句‘梦魇’胡吣,压着在谢夙秉的心房的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他伸手将人重新揽入怀中,紧紧地不愿撒手,仿佛下一刻,便要失去了她一般—— “爱妃,梦境岂能当真?朕,这不是还好好在着嗯?” 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傅令曦有一丝怀疑,自己所梦见的是否是真实,于是将人轻轻推开,将他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确定他是否完好无缺。 见此一幕,谢夙秉鼻头涌出了些酸涩。 在傅令曦抬头之际,又被他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去。 见其隽颜露出一抹哭笑不得,无奈道,“朕可是真龙,如假包换,爱妃可曾盖过印子,怎么这就认不出来嗯?” 怀疑谢夙秉故意如此一说,好来打消自己疑虑,傅令曦却坚决不受他的‘美色’诱惑。 就差那最私、密的地方,她都彻底检查了一遍,确定他真的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嗔了他一声, “皇上都知是给臣妾盖过‘印章’的,可就不许臣妾再细看一遍了么~” 傅令曦这胆大的言语,弄得刚刚有些‘羞耻’的谢夙秉,脸色由绯色转成墨色,当即咬牙切齿地道, “那爱妃可都‘瞧’个仔细了?朕还是那个朕?” 见傅令曦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嗯,确认无误了。” 这下,谢夙秉竟有种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挫败感。 亏得这时候,马车突兀地停下—— “主上,瞧着这天色,即将有暴雨之势,而前面并无可供住宿的客栈,唯有一村庄,咱们得向百姓家借宿一宿,竖日方可启程往洮阳去。” 闻得传来的是克倨的声音。 谢夙秉道,“那便向村民借宿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是。” 得到谢夙秉的同意,克倨亲自进了村庄,并向一户孤儿寡母的老妪家借宿。 傅令曦睡了两个时辰,如今精神尚可,由着谢夙秉护在身边,一行人来到了那老妪家中。 “贵人不嫌弃老妇这蜗舍荆扉、简陋之地,好生歇息,老妇这就去给贵人,还有各位爷添些茶水,再则弄点吃食给各位。” 说着,她转身对身边的妇人道了声,“怜儿,你去邻家的三姑换些黍米来。” “是,娘。” 名唤怜儿的妇人应声,施了不甚规范的一礼,人便出了屋子。 见老妪也要退下忙去,傅令曦忙出声道,“婆婆别忙着。” 闻言,老妪未敢抬头,惶恐伏下佝偻的身子,诚惶诚恐地道,“夫人有何吩咐尽管道来便是。” 傅令曦瞪了一脸无辜的谢夙秉一眼,这才转头温声地对老妪道, “婆婆,咱们夫妻二人因赶路遇上恶天气,不得不借以婆婆之房舍住一宿,是咱们唐突了,若是再让婆婆劳苦,实乃过意不去。 婆婆只管与咱们提供歇息的地方,至于膳食,您告诉咱们的人灶房在哪儿,他们自是会忙去便是了。” 老妪见傅令曦半点架子都未有,而先前克倨前来问借宿一宿,也是温和知礼,且又给足了银子,她当即卸了重重的心房。 但人依旧拘谨,两手不知如何安放地攥紧在身前,道, “夫人客气了。您的人给足够买下这条村之的银钱,说来还是老妇我占了大便宜呢。” “是么?” 傅令曦偏头,便见谢夙秉点了点头。 此时,克倨上前躬身,道,“膳食就不劳烦老婆婆,属下跟着去打点便是。” 闻言,谢夙秉点了点头,“都去吧。” 见此,老妪也不勉强,心道,贵人怕是吃不惯这山野的东西,也就随他们罢了。有事他们自是会来吱一声。 “那爷尽管跟老妇来便是。” “劳烦老婆婆了。” 老妪躬身施礼,欲要退下。 抬眸之际,与傅令曦四目相对,一时诧异了声,傅令曦倒没多大主意老妪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惧之色。 可谢夙秉却正巧瞧见这一幕。 见其眉心蹙拢,朝一旁的克伐使了个眼色。 克伐悄声无息地离开。 堪堪过了半个时辰,便见克倨双手端着阵阵飘香的米粥进来—— “这鸡丝粥味道可不错,想不到克倨能上阵杀敌,也能近庖厨、手艺一绝,也不知哪位姑娘有福气呢。” 傅令曦不过是有感而发一句。 却见克倨竟是连耳根子都红了,轻咳了一声,借‘尿遁’走远。 “噗……” 傅令曦噗笑出声,一双狐狸眸子溜溜一转,转到了谢夙秉身上,笑道,“皇上也该为身边的忠仆,谋一谋其终身大事才是呢。” 闻言,谢夙秉一摊手,“这事爱妃理应信手拈来才是嗯?” 傅令曦自然听出,他指的的是自己在北幽行宫时,给边地将领拴婚之事。 “呵~皇上真会做‘甩手掌柜’!” 见傅令曦撅着嘴儿,谢夙秉哪怕听不出她话里的含义,也能瞧见她略为不满、抱怨自己,于是将人揽入怀中,软声哄道,“爱妃能者多劳。” 说着,眼波涌动,灼灼地凝着她,忍不住噙住她的嘴儿,辗转厮磨…… 第284章 这把火要给烧得猛些 只亲昵了一罗预,在傅令曦的无声抗议、警告的眼神之下,谢夙秉不得不浅尝辄止。 末了,极其魅惑地舔了舔薄唇,一脸欲、求不满的,结果却遭傅令曦直接漠视。 这时,离开多时的克伐回到屋里,跪地禀报道,“回主上,此间老妪与其儿媳二人并无不妥之举,且人已睡下,属下已派人守着,一有动静便能知晓。” 傅令曦自然明白二人,此时的处境需要谨慎些。 但,她却听出克伐谨慎之言,不仅仅只是因二人的安全,视线转向谢夙秉,疑惑了一声,“皇上?” 谢夙秉不欲与妊娠中的她说过多忧心之事,只是略为带过,“朕不过小心谨慎,而今让人守着,方可安心下来。爱妃莫再忧心思虑,这般对胎儿可不好嗯?” 闻言,当真是打消了傅令曦心底,横生的那点的疑虑,于是见她点了点头,“嗯嗯,小心驶得万年船。” 想起悫太后这一路对谢夙秉下的毒手,她当真不知其,会不会在背后又耍些甚么阴招。 心思忖,谢夙秉如此小心也是应当的。自己不应当捕风捉影、瞎紧张。 …… 另一隅屋内 ‘瞧’见克伐等监视他们的人离开了些距离,手中纳着鞋底的妇人怜儿,眼神飘向傅令曦所住的那房的方向,压低声道, “娘,你说,他们便是那人所要之人?” 老妪闭阖着眸,盘着双腿,看似闭目养神,可她干裂的嘴唇却不停在轻颤抖,若是旁人所见,定会是误以为她是受冻了在哆嗦着唇。 而实则,她是在念着咒法。 闻得怜儿一声,她蓦然睁开眼来。 若是傅令曦此时在的话,定然会瞧见,老妪原本的一双浑浊的黑眼珠,而今却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隐约能见白色的玻璃球体里,涌动着一股血色的邪气。 “咱们只管做该做之事。至于成不成,那都不归咱们所管。” “那自是。” 怜儿一贯只听老妪的命令,自然不会对傅令曦等人多管闲事,免得节外生枝。 只是,她听出老妪言语间透露的不确定,回神过来,不由问道,“娘这回可有把握?” 闻言,老妪全白的眼珠子盯着怜儿,嘴唇往上勾了一僵硬的弧度,道,“若我说没有把握,你当又如何?” 被老妪此言一噎,怜儿涨红着脸,满是羞愤,“我又不是娘,哪有能耐对付他们!” 怜儿又不是傻子。 怎会瞧不出那对夫妻二人的修为不好对付! “夜半丑时二刻,便是动手的好机会。”老妪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末了道了句。 闻言,怜儿放下手中的针包,来到了窗牖,透过缝隙瞧见隐匿在暗处监视他们之人。 “娘放心,消息都带出去了,尽管他们当中有能耐之人,今儿也都叫他们插翅难逃!” …… 见人都守在屋外,谢夙秉正要与傅令曦歇下,却见她突兀抱着头颅,一脸难受—— “爱妃,可见哪儿不适?” 见谢夙秉一脸忧色,傅令曦伸手按压住头痛欲裂的脑儿,被疼得豆大的汗珠子,从额角滚滚落下,惨白着脸,却摇着头道,“臣妾无恙。” “都疼得这模样,爱妃还强撑说无恙!”谢夙秉气急败坏地道了声,正要唤人进来,却被傅令曦伸手止住。 见其抓着谢夙秉的掌心,对他摇了摇头道,“皇上,臣妾是真的无恙,只是,臣妾方才意外‘瞧见’一幕,头才会疼痛难受,这会已是无碍。那可是‘预示’,臣妾也不知是为何……“ 说到这,傅令曦脸色又难看几分,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道, “皇上,此时不容臣妾与你详尽细说,咱们还是先离开此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须即刻离开这儿!” 屋外风雨大作。 吹得年久失修的窗牖“哐哐”作响。 谢夙秉从不怀疑傅令曦所言,当即唤人、迅速撤离。 “砰砰!” “休想要逃!” 正由着克倨护着谢夙秉二人离开,却见今日所见的老妪,摇身一变成了暗夜里的死神—— 傅令曦警惕着眼前,被一团黑气旋绕包裹住的老妪,狐狸眸一凛,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们所去之路!” 早前在她脑海闪过的‘预示’片段,便也是与眼前的情景一模一样。 只是,她那时看不见那人的脸庞,而今她却是看个真切! “有人想要留下你们,你们便乖乖留下便是。”怜儿耐不住性子站了出来,勾唇冷凝着傅令曦等人。 “哦?” 傅令曦似不解地疑惑了声,随即又听她道,“既然有人花了银子让你们为难我门,那人能出多少银子,我门双倍奉上,你们大可放了我们。“ “呵,好笑的。你可明白,咱们收了银钱自然要做事,你就是出个十倍百倍,咱们都不能答应。“ “那我给你同样的酬劳,你只需告知我,是何人所为可好?”傅令曦故意有此一提,为的是在怜儿毫无知觉的时候,拖延时间,且悄悄给谢夙秉等人做个‘撤’的手势。 不过,怜儿却得老妪传音,这才惊觉傅令曦借机要遁走,当即厉喝一声,打出一掌,对傅令曦拍了下来! “找死!” 克伐出拳挡在了傅令曦的身前—— “小心!她掌中有毒!” 受傅令曦的提醒,克伐及时侧身,堪堪避过她命中自己的要害,但肩胛处被撕裂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赶紧服下!” 傅令曦迅速将一枚药丹喂入他的口中,目光瞥了一旁的老妪,警惕地盯着她。 这时候,见裹在老妪周围的黑气从四面八方,以其为重心,那黑气越来越庞大,竟是以雷霆之势,欲将要爆裂开! “走!” 傅令曦只来得及疾呼一个“走”,那巨硕的黑气直逼向他们! …… 景阳宫 阮贞筠将丹青呈上的安胎药一饮而尽。 那连日喝下的苦药,让她整张面容都揪作一团。 用毕。 对丹青摆了摆手,听完竹帛的禀报,极差的心情才得以舒开,嘴角噙着讥诮地弧度,道, “慈安宫已是安耐不住了?甚好。不枉本嫔这些日子‘窝囊’地度日。想想啊,而今我也算是躺赢的那个。呵……” 笑过之后,阮贞筠敛了敛眸子,又道,“等悫太后掌控大局之后,德妃上位,便是本嫔出场了。都去吧,注意,只要泰雍帝不死,悫太后这把火要给烧得猛些嗯。” “是。”竹帛应声退下。 第285章 御卫、直闯慈宁宫来 慈宁宫 懿太后揽着谢以禃、谢长泰,冷眼盯着悫太后‘带’来的一行御卫,叱声道,“大胆!此处岂容尔等擅自闯入!” 悫太后缓步而前,面上还带着一丝的忧色,可眼底却毫无掩盖讽刺之色,道,“妹妹为何动怒?姐姐这不是因护你而来的么?” 二人历年来具是不合。 其当中的缘由,二人可谓心知肚明。 这会,悫太后突兀带人闯入慈宁宫,口口声声说是来保护懿太后,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儿! 懿太后信她才出奇。 她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妹妹好好的身处在自己宫殿里,又何须姐姐动用御卫来‘保护’妹妹?这不是在吓人么?”懿太后脸色淡然,仿佛瞧不出悫太后背后的意图。 可明眼人所见,她不就是想以奴才要挟她么! 悫太后身后的御卫一进殿里,首当其冲地先将封锜、宋珠儿等忠仆与懿太后隔离、相挟,以之来逼懿太后就范。 可瞧懿太后脸色如常,甚至说得上轻淡,根本不受悫太后的要挟。 悫太后也不介意,倒笑了笑,自顾地坐在了主位上,挑着眉头,有些得意地道, “想来妹妹定然不知晓,皇上而今身处之险?姐姐也是唯恐有暴徒之乱,防刺客趁机潜入后庭,欲对妹妹以及两位皇子皇女不利。 姐姐也是一片好意,可奈何妹妹对姐姐成见已深,竟是误会了。” 闻言,懿太后脸色一沉,道,“姐姐这是何意?” 谢夙秉急急出宫去寻傅令曦之事,盛世赞早已与自己回禀,且传了谢夙秉所叮嘱,她才将两个孙子孙女都带在身边好照看。 不曾想,悫太后竟还是如此地快,且大胆妄为到,带着忠于她的御卫直闯她慈宁宫来! “唉,姐姐也不想瞒着妹妹。此前,姐姐可收到确凿消息,老四如今深陷于五石关。你可知,而今五石关的疫症可是被大肆地传开,连洮阳、临邛都受到波及。 说来,老四也似先帝那般的痴情,竟是为了那傅氏,连自己性命都不顾,只身前往五石关,听说还不小心被染病的刺客伤着,而今生死不明……” “你说甚么!” 瞧见懿太后情绪大变,悫太后心里不知有多痛快,连嘴角不觉都要裂到耳根处, 见其面色更是得意不得,道,“妹妹在后宫消息闭塞,不知不出奇,姐姐第一时间在收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告知妹妹一声, 省得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妹妹还被蒙在鼓里甚么都不知。” “不可能!皇上还好好在宫里头,妹妹不知姐姐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竟敢有奴才传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消息确凿。若是老四还在宫里头,哀家何故不见其人?” “谁说皇上不在宫里?” “那妹妹可是知得老四的行踪?” 见悫太后一字一句都在咄咄逼人,懿太后深知,即便谢夙秉离开了皇宫,仍有另一个‘他’留在宫中掩人耳目,自是不会因她的挑衅而自乱阵脚。 “皇上驾到——” 此时,盛世赞走在最前,先是守在西暖阁柱廊下,待‘泰雍帝’赶来,其传唱一声,便尾随着‘泰雍帝’进了大殿内。 “皇上?” 见谢夙秉突兀出现在大殿里,悫太后被惊了惊。 随即,她又想起自己暗卫送来的消息,能笃定他人此时不可能能够分身回到宫里。 此人并非真正的泰雍帝! 悫太后不知眼前是为何人,竟能装扮成谢夙秉,且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人无法分辨出真假来! 但,她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机会,是绝然不会那般容易被其吓唬到的! 不管人是真是假。 但暗卫传来的消息绝对不错! 谢夙秉已是中了噬血蛊。 倘若真是他本尊,那她也必须在此刻将他拿下! “来人!把刺客给哀家拿下!” “大胆!” “皇上岂容你等放肆!” “呸!大胆贼人,竟是冒充皇上,该当何罪!” 悫太后不让‘泰雍帝’先发难的机会,先发制人,令她的忠仆御卫将‘泰雍帝’等人速速拿下! 而此时,潜伏已久的临平之,不知何时竟也出现在大殿门前—— “太后说得不错,此人装扮成皇上的模样欺上瞒下,奴才亲眼所见,他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克僭!” “你……下了毒!” 盛世赞突兀的身子一软,惊觉自己大意了,才让临平之有机可乘! “奴才对皇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临平之一脸大义灭亲的悲恸,上前向悫太后跪地磕首,禀道, “启禀太后娘娘,奴才发觉此人借以皇上之名,淫乱后宫嫔位低的媵妾,且大胆到趁皇上不在宫里,竟是想取而代之!” “你胡说八道什么!” 盛世赞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大骂道,“你这狗奴才,亏得皇上信任你,你竟作深藏在皇上身边的叛徒!” “嫡母太后,莫不是真的相信,此奴才的一派胡言?!” 久久未言的‘泰雍帝’眯了眯凤眼,危险的寒芒一道迸出,直逼向跪地的临平之—— 临平之可是亲眼所见,真正的泰雍帝离开皇宫,这会面对着克僭这个假货,自然得挺起胸脯,无惧于他的‘威压’,呛声道, “大胆!克僭,你怕不是把自己当成是皇上不成?呸!太后圣明,岂容得你这个假货越俎代庖、危害上弈国的江山社稷!” “临平之揭发有功,待哀家寻得真正的皇上,便会亲自与皇上说明白,而假冒皇上之人必定要拿下,治以死罪!” “悫太后你敢动哀家的皇儿!” 懿太后虽受限与悫太后的御卫,但也不忘替‘泰雍帝’‘申辩’,且阻止悫太后的蓄意加害! “蠢货、糊涂!” 见悫太后一脸悲恸,气抖着手指指着懿太后,“先帝辛苦打下的江山,可不是交由厉氏你这蠢货,任意让人践踏的!” 此时,悫太后也懒得跟最恨之人伪装假笑,直接撕破脸来—— “皇上失踪下落不明,妹妹被假皇帝蒙骗,而今得知皇上失踪之事,一时悲恸伤了心脉,昏厥不醒。” 第286章 坐以待毙就更被动了 “正所谓,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哀家深知先帝打下这一片江山的不易,自是不愿瞧见国之将乱的局面,那可是先帝一生的心血。 而皇上未册封后位,后宫职权哀家便是想推诿,也得先为皇室考虑不是?妹妹辛劳的这些年,如今抑郁攻心、未见何时能康复,姐姐只能暂代妹妹维持、稳住后宫。 至于朝中,自是有一众肱骨大臣相协,妹妹你就安心养‘病’吧,一切还有哀家呢。” 悫太后根本不让懿太后有开口的机会,即刻命人将慈宁宫团团围住,连一只蚊蝇都难以飞进来。 “来人,将贼人拿下!” “速传太医给懿太后看症!” 至于‘泰雍帝’则被悫太后,以懿太后以及两位皇子皇女的性命要挟,被迫服下了软骨散,被囚禁在暗牢之中。 悫太后这一波雷霆之势,将慈宁宫众人打个措手不及、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 谢之秀想要冲出去救人,并未察觉身后贴近自己的一抹身影,在其冲动、欲要暴露自己之时,一手拦住她的纤腰,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熟悉的气味充斥着鼻腔,谢之秀原本还绷紧的神经,不觉放松了下来。 但,她不愿跟他走,她要救人! 见谢之秀欲要反抗自己,阿丑将其禁锢得更紧,贴着她的耳侧,压低声嗓道,“先离开,再从长计议!” 他不给谢之秀回神的机会,揽着她的腰间,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慈宁宫,并未察觉其二人, 与之相反的方向,从荫蔽的甬道穿行至月台避开巡逻的御卫,隐匿在太监所住的廊下家,再趁着夜色避开御卫的耳目,这才得以离开了皇宫。 阿丑将谢之秀带到,皇城闹街的一处‘蛮子门’的大宅子。 “你为何不让我救人!” 谢之秀一时怒火攻心,抬手就甩出一大耳光。 阿丑并未躲避,硬生生受下她这一巴掌。 其整张脸都被往一边打偏,肉眼能见,嘴角缓缓溢出一抹鲜红。 “你……” 谢之秀心虚自己下手过重,抿着唇一声不吭怒瞪着他。 垂下的手掌缓缓握紧,却见越发的疼。 谢之秀紧紧地攥紧自个儿发疼的掌心,想要再骂出的话已到喉间,却不觉被噎住,霎时一股委屈油然升起,她眼眶都红了。 阿丑瞧见这般伤心欲绝的她,心仿佛被钝刀之割了一口子。 他欲要上前,为她擦掉,那噙住在眼角的一滴欲要滚落的泪珠子,却被她躲避开。 那伸长的手臂,就那样生生地僵在半空,张合着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之事无须你管!“ 谢之秀一咬牙,并未运气,只是大力地推开了阿丑,径直要离开。 见此,阿丑一脸急色,上前两手往两边张开,用身体拦住她的去路,继续劝说,道,“你这般冲动,岂不是连救人的唯一机会都断送出去吗?” “你知什么?悫太后对懿太后恨之入骨。别提她对四哥四嫂,更是恨不得置其于死地,两个孩子与懿太后落入她手中,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若是耽搁一分,他们便要遭罪重一分。你叫我如何冷静下来!如何冷静下来!” “即便是如此,让你冲了上去,你能确保自己不是送羊入虎口?连你都被禁锢,泰雍帝便是多了几分顾忌,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你叫我如何是好!”谢之秀歇斯底里地怒嚎出来。 人在慌乱之下,哪还有甚么主意? 偏生阿丑所说,句句都扎在她心底。 最后,她无助地跌坐在冰凉的地上,掩面痛哭—— “四哥而今生死不明,嫂嫂也失踪,大皇侄子也不见踪影,我……我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悫太后把他们都禁锢起来。人一定要救!一定要救啊!” “我明白,我会帮你把人救出来。” “你怎么帮?” 其实,谢之秀想要脱口说出‘你凭什么帮”。 只是,她最后还是把这话烂在肚子里。 谢之秀抽搭声停住,一脸怔色地凝着眼前的阿丑,尔后还是拒绝他,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何须插足进来?何苦受那份罪?” “为了你,有什么罪不罪。”阿丑凝着谢之秀,不由脱口而出。 “你……” 谢之秀被其含情脉脉地凝着,一时火烧了脸,竟是羞得垂眸,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你倒是说出有何主意,我去做便是。” 谢之秀自始至终都不想要与阿丑纠葛太多。 奈何,他对自己的那一份感情,太过于沉重…… “悫太后而今能够有恃无恐,胆敢软禁懿太后,却不敢将之先除而后快,那是因着她对泰雍帝的忌惮。 你可想想。 泰雍帝不过是失踪,无人能知得他是生是死,连悫太后也不能确定,因而她不敢对懿太后下死手。 她怕泰雍帝不死,回头她先撕破脸被泰雍帝有借口、名正言顺地除去她!” “这……” 阿丑说得一点儿都不错。 只要泰雍帝不死,悫太后定然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那,也不代表懿太后还有二宝三宝他们安然无恙啊。若是悫太后当真不顾忌的话,那我岂不是在拿他们的性命来做赌注?” 再深思之后,谢之秀仍是摇了摇头,“坐以待毙就更被动了,我仍是觉得要速战速决为好。总而言之,一定想方设法把人救出来,方为上策。” “人是要救,但还需要一个契机。你愿意相信我吗?” 话毕,阿丑在丑面具下的一双硕黑光亮的眸子,流淌着一束火光,黏在了谢之秀的身上,让其无所遁逃。 她唯有侧开脸、‘掩耳盗铃’的装作瞧不见。 经阿丑一番劝说,谢之秀也冷静了不少,蹙眉抿唇道,“只要能将人救出,你有把握,我便相信你一回。” 闻言,阿丑流光般的黑眸子登时亮堂起来,连声音都抑压不住,流露出内心激动之情,道,“只要你相信,我便不负于你!” 闻得似某种的承诺,谢之秀不觉耳根深处都被染上了绯色,一张昳丽的姝容越发的明**人,阿丑一时看呆了—— 第287章 不就是馋那么几小杯 空间域里—— 方才紧急一刻,傅令曦拉着谢夙秉‘遁’进了空间里。 奈何空间对修为有择选的功能,竟是将克伐等其余人都拒在外头。 “爱妃?” 对上一脸惊诧的谢夙秉,傅令曦心虚地缩了缩脖颈,无辜的狐狸眼还偷偷窥视了某人一眼,这才一副‘视死如归’地承认道, “就是皇上所见的、呃,就那样……” 听傅令曦娓娓道来,坦白灵核晶的空间域里,受浓郁的灵气滋润的动、植物,以及两座三千亩地的大山等种种。 还有望不到边际的万亩地,她所种植的各种类灵药、粮食,还不算好几个装满了粮食的大仓呢。 那可是足够整个上弈国子民五年产下的米粮的量! 谢夙秉面上虽不显,但内心却是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也不为过。 傅令曦没有心理准备与他坦白一切,毕竟这金手指是她保命的底线,过早暴露出来,于她来说,并非是好事。 然,当时千钧一发的救命时刻,自是容不得她有半点的迟疑。 “咳……”傅令曦睁着无辜的狐狸眸子,心既忐忑又无可奈何。 方才迫在眉睫的生死一刻,她才不顾一切。 哪怕是泄露自己金手指的危险,她也不得不带着谢夙秉‘遁’进了空间来。 原本她是打算连同克伐、克倨等暗卫,都一同带入空间里的。 奈何他们的修为受空间的限制,傅令曦这也是刚知晓,原来除了认了主的自己,其余想要进入空间的‘活物’,修为必须达武圣境地的,方可进入。 亏得这空间对傅令曦没那么苛刻。 若是换作常人,哪怕得到了也只算是个鸡肋罢了。 要知晓这个灵武大陆,修为能达武圣之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皇上,臣妾实在是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平复内心的滂湃之情,谢夙秉瞧见自个儿爱妃一脸自责,自是明白,哪怕她拥有超凡的‘能力’,也并非如当下那般的,她想所随心所欲地操控那能力便能操纵。 “爱妃无需自责,你能护下朕已实属难为。至于克伐他们跟随朕这么多年,何惧怕过眼前?比当下还要艰险困难百倍,他们尚能应对下来。此次亦不例外,他们自是有办法脱身。” 谢夙秉顿了顿,凝着垂眸仍在自责的傅令曦,浅浅一笑,眼底尽是宠溺,道,“况且,爱妃方才也费力做了些迷惑敌人的小动作,相信他们要逃脱也并非是难事。” 闻言,傅令曦嚯的抬头,一双狐狸眼亮闪闪的,“皇上可是瞧见了!” 确定谢夙秉与自己一般,能够瞧见空间外的事物,对傅令曦来说,着实跟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奇! 谢夙秉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傅令曦完全没有想到,与他双、修竟是连空间二人还能‘共享能力’! 她好歹也是进阶之后,在空间里一边修炼一边吸收灵核晶,才收获这等操控空间、驱使灵识的能力好不好! 傅令曦这会真的酸了~ 原以为自己是躺赢的那个。 怎知晓,谢夙秉才是真正‘躺赢’的那个! 好不公平啊! 瞧见傅令曦撅着小嘴儿,很是不满的模样,谢夙秉并不知晓她的心里话,不由拧眉疑惑道, “莫非朕所见有何不妥?” 闻言,傅令曦心里暗道,皇上你真相了!算了算了,人比人比死人,她不该跟天赋异禀的战神相提并论,不然就要被伤得‘体无完肤’! “不不不,皇上修为比臣妾要高,自是拥有的能力也比臣妾要强多,臣妾当时获得空间领域这宝物的时候,可是要不断修炼,待到达一定品阶才能开启、运用里面的异能。 没想到,皇上武圣的修为如此碾压一切,臣妾是自惭形秽~” 闻得爱妃‘可爱’的自贬之言,谢夙秉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呵呵,爱妃可是对朕‘吃醋’了?” 傅令曦狐狸眸子一撩,哼哼一声,不再作声,而是驱使灵识‘窥视’空间外的景象—— “还好人都没事。” ‘瞧见’克伐等人虽然逃得狼狈。 但,所幸的是,他们全都逃过那老妪诡异的攻击,并全数散开,那老妪二人想追都追不上。 “那老妇人的身手诡异,臣妾瞧着并非是上弈的子民,皇上可是看得出她的路子?” 傅令曦见自己人都无恙、逃脱,自是收回了灵识。 任凭那老妪,与怜儿那妇人将原地,以及方圆几里的范围都翻个底朝天,她却悠闲地饮着自己酿的桃花酿‘压压惊’。 谢夙秉接过傅令曦递来的夜光杯,也小酌了一口。 满口的桃花味儿,芬芳馥郁,刺、激着舌尖的味蕾,又顺着食道流进脾胃,一股浓郁的灵流通至四肢百骸,竟是比上品的灵酒还胜上百倍。 真真难求之琼浆玉液啊。 “似南虿又非南虿,应是被南虿圣女逐出圣殿的那一支。” “哦?”好有故事! 闻得谢夙秉粗略的解释,连喝了好几杯的傅令曦,泛着迷迷蒙蒙的一双狐狸眼,带着些憨憨的醉意,道,“臣妾愿闻其详。” 谢夙秉所言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觉兴致一来,又自斟自酌地喝了一杯。 见此一幕,谢夙秉忆起她第一回承宠时,那醉憨、娇软,率性求欢的模样,竟是多了些许的无奈,摇了摇头,欲要夺过她手中的玉盏, 略沉声斥了声,“爱妃可忘了自己有身孕,还敢喝醉?” 闻言,傅令曦一双狐狸眼翣翣地深凝着谢夙秉。 见其还不服气地攀了上来,盯着依偎在谢夙秉的怀里,抻长了脖颈,想要与他平视。还伸出柔荑对着他的额头点了点,语气不善地反驳道, “臣妾自己酿的花酒,怎么会伤了自个儿孩儿?也不可能会醉人呐!皇上,您这是馋臣妾的花酿,要跟臣妾抢酒喝?哼,臣妾偏不给喝!” 说白了,一沾酒,傅令曦就舍不得放下。 但,好歹她是有常识的么! 哪会不知酒精对胎儿不好? 她、不就是馋那么几小杯而已! 只是,谢夙秉这回铁了心不能纵容她,接过她手中的玉盏,还有一壶花酿一饮而尽—— 第288章 负心狗玩意抛弃糟糠 呃、 傅令曦杏眸睁大,瞪着谢夙秉,他竟是一滴不漏地、饮尽—— 啊啊啊! 心里的土拨鼠声,差点儿要尖叫出来! 嘤嘤~ 瞧谢夙秉‘牛饮’、毫不浪费的,傅令曦砸了砸干巴巴的嘴巴,那眼神,似恨不得要扑上虎口上跟他‘抢食’! “皇上,这花酿可不是这般、”饮法哇。 瞧见爱妃一副欲哭无泪的,谢夙秉摸了摸鼻子,回想方才自己态度着实太强硬了些,只得软声哄道, “若是爱妃喜贪杯,等诞下子嗣之后,爱妃欢喜喝多少,朕都陪你可好?” 闻言,傅令曦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视线却不忍,跟长了脚似的,黏在了那一滴不剩的空酒壶上,心底哀了声, 转而怒目瞪了他一眼,赌气不再理他。 傅令曦‘瞧’那老妪已走远、且不再回头寻,但为了谨慎些,二人仍呆在空间域里。 谢夙秉喝光花酿后,见傅令曦赌气不理人,只得在原地打坐,开始运气、修炼起来—— 完毕,他惊奇的发现,在空间域里浓郁的灵气中修炼,竟能对他身上蛊毒发作竟能有几分的压制。 抑压的心情舒了些,谢夙秉目光沉沉地凝着,同样在修炼中的傅令曦,黢黑的眸底顿时尽是一片温柔。 “皇上,这时候该安全了,咱们要……”出去。 傅令曦修炼完毕,灵识在外头探视了方圆几里,无发现危险,刚嘟囔了一句,一睁眼便对上一双情深款款的眸子。 而下一刻,她便是落入那宽实的怀抱,那还未完的话,都被迫咽回了肚子里去了…… …… 谢夙秉带着傅令曦仍往洮阳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们都留下了印记。 相信克伐等人若是安然之后,定然也前往洮阳寻人,待他们瞧见印记,自然是会寻上他们来。 二人同骑一匹马,傅令曦依偎在谢夙秉的身前,欣赏着眼前秀丽的山色,那水洗般的杏眸,藏不住刚承欢过的娇媚,突然顽了声, “皇上~不成想到,臣妾会在这种情况下,与皇上一起‘游历’咱们上弈国广袤的土地。” 听出傅令曦的自嘲之意,谢夙秉想起在丰烟山脉时的承诺,竟是一时恍若昨日。 伸手与之十指紧扣,深凝着她的后脑勺,一脸歉意道,“爱妃跟着朕受累了。” 闻言,傅令曦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猫儿般地蹭了蹭,摇了摇头道,“才不是呢~” “爱妃啊。” 霎时,谢夙秉满眼溺爱,忍不住在马背上俯身,重重地啄了一口她如绸丝滑的乌发,揽住她的纤腰的宽掌收紧了力道。 另一只手抓住马缰绳,夹着马腹的双腿一紧,马稳稳地加速飞驰。 “朕定不负爱妃所愿……不负如来不负卿……” 最后一句呢喃,在疾速前行中,尽散在了空旷萧瑟的风打叶声里…… 洮阳 “吁……” 谢夙秉拉停了马,目光远瞭过去。 傅令曦视线循着他所望的方向,远远便瞧见洮阳城门内排着长长的人龙,百姓争相恐后要出城,却被守城的士兵推搡了回去—— 眼见城门要被关上。 傅令曦偏头对上谢夙秉倏然冷下的凤眸,视线再次落在了城门口的百姓身上,眉心蹙拢地道,“皇上,看来咱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嗯。”谢夙秉点了点头,声线无波。 可见他眼底如淬了冰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下了马,傅令曦伸手与之十指紧紧地扣住,安抚他道,“皇上放心,臣妾有解毒的方子,洮阳百姓定能安然无恙。” 听傅令曦的保证,谢夙秉身上的冷意这才见缓缓消弭,但,他绷紧的脸庞轮廓,却仍不见一丝的软下。 虽知百姓最后会安然无恙,但对于背后为对付自己,而对百姓下毒手之人,谢夙秉是恨不得将之揪出、鞭尸千万遍,都难消弭他心中的怒火。 点到为止,傅令曦不再多语劝说,只是反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以之安抚。 二人乔装一番,方进城。 傅令曦把谢夙秉装扮成鹤发老头,但他身形魁梧笔直,行走如风,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之人的气韵。 而她,把自己装成了鹤发鸡皮、蓬头历齿、弯腰驼背的老妪,谢夙秉见了,不觉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 “皇上是嫌弃臣妾年老色衰的模样?!” “那倒是。即便皇上不贵为天之骄子,就是寻常百姓家的郎儿,多得那负心的狗玩意抛弃糟糠之妻,娶那美艳不可方物的美娘子哼!” 傅令曦又黑又皱的脸皮,因发怒而皱成一堆,若是换做常人,着实是令人不忍直视、甚至是寒毛直竖。 可,只要触及她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却是怎么也修饰、掩盖不了,属于她的原本的年年龄,叫人容易瞧出倪端来。 何况。 谢夙秉并非肤浅的凡夫俗子,又是一武痴,对女子容颜,就像是瞎子对豆子,啥也瞧不出啥来。 对其不忍直视,并非是嫌弃她容貌丑陋,而是,不忍一张姝丽的美人脸,被她糟践成那般。 瞧傅令曦真的生恼,谢夙秉自是无奈几分,伸手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瑶鼻,不回反问道,“爱妃有修炼,又怎么会老嗯?” 殊不知这一句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傅令曦狠狠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掌,置气地转身离开,“说到底,皇上还是一以色看人之人!” 无辜被冠以‘以色看人’的谢夙秉,“……” “不许进城!” 傅令曦赌气,拖着‘残身’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欲要进城,却被守城的士兵厉声喝止住。 见其忍着动手,放低了姿态,躬身弯背地讨好道,“大爷啊,老妇我可是洮阳里的百姓,我儿还在城里呢,大爷就通融通融,让老妇我进去与儿团聚吧。行行好了,大爷……” 傅令曦刻意避开守城的士兵们的视线。 因着一双与‘年龄’不符的眸子,唯恐让人瞧出来,她不得不‘低声下气’的。 然,那士兵语气不善,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未有,直接粗蛮地将其推开,恶声道, “走走走!太守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城,否者将你们统统抓起!” “唉哟……” 傅令曦假装被推倒。 身后的谢夙秉已疾步上前,将人稳当当地接住,“爱……” “老头子啊!” 傅令曦生怕他一出口就露馅儿,忙开口打住他欲要唤出的名字,整个人都依靠在他的身上,“呀,我扭到腿儿了。” 靠近谢夙秉的耳旁,用唯有二人听见的声音,道,“想办法进城啊。” 第289章 让人如此打脸失脸面 见谢夙秉身上陡然冷下的气压,傅令曦心里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 “放肆!本教主在此等候贵人多时,你等胆敢将人阻拦于此?!”一声娇酥入骨的媚音,含着愠怒,突兀在耳边响起—— 傅令曦触及那一双挑衅的丹凤眼儿的主儿,眉心轻轻蹙拢。 她身旁并无旁人,唯有谢夙秉一人。 那妖媚的女子,竟是大刺刺的眼神,似要将他人剥个干净,傅令曦下意识地挡在了谢夙秉的身前,以宣主权挡了那灼热露骨的眸光。 怎知—— “雪儿见过贵人~” 那名唤叫雪儿的‘教主’女子,避开傅令曦,侧身、目光如火的凝着谢夙秉。 见在他面前露出一脸的娇羞,又甜腻腻地自称叫雪儿的女子,傅令曦顿时心生一道无名火。 但,她冷着一张姝容,叫人看不出她情绪的起伏,正眼都没瞧那雪儿一眼,反而将视线投向一脸无辜的谢夙秉,无声地询问他‘哪儿惹来的骚货’。 当即,谢夙秉的一张隽容都黑沉下来,张口欲要解释,却被那雪儿生生给截了。 听其媚笑一声,道, “贵人何故生恼?雪儿不过是想请贵人到寒舍做客一番。虽知雪儿是慕名而来,对贵人可是半点怠慢的意思都不曾有。 可奴家瞧着,贵人家中女眷,可还真不是好处的。难不成是怕贵人心思全都落在奴家身上,故而对我生恼?“ 冷嘲一番,那雪儿似的施舍般地在傅令曦身上扫了一眼,转而又笑盈盈地对谢夙秉,似劝声,但字字都含着威胁之意, “贵人莫要急着拒绝奴家,可听听奴家何以留住贵人嗯?” 黄莺之音一转,言语隐带着不容拒绝,“贵人家的风水先生,今可在奴家家中做客,贵人当真不给奴家邀约的机会?” 谢夙秉还不曾作回应,傅令曦已是安耐不住,冷声道,“你在威胁谁!” 面上虽然维持着镇定。 但,她心里已是慌得一批。 深想那雪儿口中咬重的‘风水先生’四个字,暗示的不是国师周叔旦还能是谁! 而周叔旦与谢以祜在一起,那么,她明显是在威胁谢夙秉,迫其要跟她回所谓的‘家’中做客! 这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的赤、裸、裸的威胁! 且、还是劫持她的孩儿来威胁的! 这会即便是个泥人,也怕没好脾气对之! “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谢夙秉此刻再愤怒,也得先为孩子考虑,伸出手掌裹住傅令曦气得在颤抖的小手,用以眼神安抚她。 转而却是犀利地逼向那唤雪儿的女子。 雪儿似不曾瞧见他鹰隼般要撕人的眼神,眨了眨一双媚、吸人的绿瞳,一脸无辜, “贵人,雪儿不过是倾慕于你,只想与你月下独酌一回,仅此而已,哪能有什么目的!” 说到这儿,她似想起了什么,殷红的唇瓣一勾,丹凤眸一媚,娇嗔一声,道,“难不成……,是贵人想雪儿,有甚么目的不成?讨厌~” 见女子大庭广众之下,没羞没臊地勾引自己的男人,傅令曦当即抽出缠腰的软鞭,二话不说地向那雪儿的明面甩了出去! “啪!啪!啪!” 连挥下三鞭,都打在离雪儿脚边儿,不到一个婴儿拳头的距离。 那雪儿被傅令曦甩出的鞭风之气,逼得连连后退! 等其回神过来,见双掌张开,一身红衣无风而起,一张媚脸陡然生变,原本绿色的瞳孔一眨眼竟成了竖瞳! “爱妃!“ 谢夙秉脱口唤出,便见那雪儿张开的十指朝傅令曦攻了过去! 调戏她的夫君,又抓了她的孩儿作威胁,傅令曦这口气哪能咽得下去! 她恨得牙痒痒的,暗啐了一口,这真应了那句,老虎不发威成了病猫了! 不给谢夙秉阻止的机会,傅令曦当即迎了上去,与那雪儿打得火热朝天—— 底下的人看得心惊胆颤。 而在半空中的傅令曦,可是把一路所受背之气,全都撒在了那雪儿身上! 挡开了傅令曦又急又狠的花样鞭子,雪儿冷凝着眸子,咬牙道,“本教主还真是小瞧你了!” “呸!敢伤我儿半分,我叫你甚么叫自讨苦吃!” 傅令曦对她当真没好脾气,一鞭接一鞭,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甩出的鞭子,连影子都让人瞧不见! “你当真以为我不能对你做什么?” “那你来啊,本宫等着!” 雪儿所修的是鬼修之术,但架不住傅令曦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且近身进攻,又快又狠,每每她想要施展幻术之前,就被她狠狠地压制住,半点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这么点伎俩?还好意思在本宫面前班门弄斧?” 傅令曦紧贴着雪儿的后背,令其要抓自己而不得,恨得牙痒痒,却是对自己半点办法都没。 接而,她一个倒拱桥,踩着雪儿的腰间,将其踢落下来! 雪儿落地翻身之际,傅令曦速度之快,又缠上了她,在其打出掌之前,软鞭一抽,便是将人甩出了好几米远! 待傅令曦又以疾速逼来,雪儿身形一闪,琢磨出门道来,竟是避开了她的攻击。 “怎么了?你就这点伎俩?让本教主来瞧,也不过如斯。”同样的话反讥给傅令曦,雪儿却不欲与她过多纠缠。 见,她十指虚握,成半紧合的。 两团绿夹黑的气旋绕在她两掌之间,倏然地,朝傅令曦攻了过去—— “砰!” “滋滋……” 谢夙秉在千钧一发之际,揽腰抱着傅令曦飞出好几米开。 回头却见,傅令曦方才所站的位置,竟是被墨绿色的粘稠液体腐蚀了一个硕大的坑洼,他面色大变,怒目逼向恢复一脸人畜无害的雪儿。 傅令曦则是脸色铁青。 提吊的心,落在的这毒女手中的谢以祜身上,他人如今还安然不! 雪儿不过是想要谢夙秉瞧清楚自己的能耐。 殊不知,竟是让人如此打脸儿、失脸面! 傅令曦是彻底激怒了她。 雪儿根本无心再顾念要征服谢夙秉之心,而今满心满眼都是要杀了她! 同样的,在傅令曦心中所想,也是要非杀了她不可! “教主!“ 雪儿已是杀红了眼,根本不曾瞧见一旁出现的老妪,还有灵儿。 而傅令曦自是认得其二人—— 第290章 当真是拿捏住她命门 傅令曦杏眸蓄满了冷意。 怜儿回瞪了她一眼,眼中皆是怒意。 这时候,见一身穿棕灰皂衣的老者,恭敬地向雪儿躬身作揖,道,“妫姑娘,太守大人有请。” 妫雪儿敛下一身杀意,朝老者微微点头,“有劳孙主簿,本教主随后便到。” 闻言,那老者点头称声“好”。 在经过傅令曦二人之时,他略顿了顿脚步,似不经意地朝、看了谢夙秉一眼,因礼貌略点头以示礼之意,遂离开。 妫雪儿见了,并未在意此幕。 而方才拦着不让傅令曦进城,又对其粗蛮动手、差点‘伤人’的士兵,此时瞧傅令曦的眼神,具是惊惧之色。 连她在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被吓破了胆的他,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跌、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妫雪儿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轻蔑。 傅令曦则根本没有想过要为难他,只是单纯与之擦肩而过及,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停留在他的身上。 妫雪儿移开目光,对谢夙秉做了个“请”字的手势,笑盈盈地凝着他,也不多说什么。 谢夙秉宽袖重重一甩,抬步护在傅令曦身侧,携着她一同走。 老妪与怜儿走在前头引路。 妫雪儿眯着眼眸,自始至终都被谢夙秉漠视,盯着被他护得滴水不漏的傅令曦的后背,那细长的丹凤眼儿,眸底尽是一片阴戾。 傅令曦进城一路所见,城里百姓仍百业兴旺,长街各种买卖络绎不绝,叫人根本瞧不出,在不久之后,即将要爆出大规模的疫症所呈之象。 她蹙拢着眉心,偏头望着谢夙秉。 谢夙秉则是眨了眨眼眸,安抚她静观其变。 视线不经意瞥见妫雪儿,却见她对自己抛了个媚眼‘调戏’,他当即黑沉了脸下来,移开了眸光,重新落在了傅令曦的身上。 见此,妫雪儿讨了个无趣,心里对他更是势在必得。 怜儿不情不愿地将二人‘请’上马车。 傅令曦自是与谢夙秉乘坐一辆。 妫雪儿则上了另一辆马车。 进了车厢后,傅令曦尚未坐稳,便抓着谢夙秉的手肘,此时她哪还有方才那般的镇定模样,急道,“皇上,大宝果真在他们的手中?” 望进傅令曦眼底的忧色,心里同样没底的谢夙秉,眸色沉沉,面容凝重,听其沉声应道, “方才朕暗中留了消息,若是周叔旦他们安然的话,便会有人送来消息,若是无,那、人便是落在他们手里。” 虽知谢夙秉底下那些暗卫的能耐,若非真的出了事,他不可能连说话都如此没底气。 听其言下之意的不确定,傅令曦的心就更是沉了几分。 “悫太后这波赶尽杀绝,真叫人刮目相看!还有南虿这新仇旧恨,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他这个祸患、给自己添堵!” 傅令曦此时心乱如麻,一直逼迫着自己要冷静下来,那样才能整理出头绪来。 悫太后这回真的是发了狠劲,要置她二人于死地,竟是倾尽她的所有,非要了他们的命不可! 南虿。 那他们遍布在上弈的暗桩势力之广,那更是让人寒颤! 这一路的种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两者不可能没勾结在一块!傅令曦更愿意,二者联合密谋的可能性更大! 南虿蛊毒能无声无息渗透在上弈百姓里。 一旦爆发,那可是能够毁了整个上弈一半以上的百姓。 而悫太后,为了自己是私欲之仇,与南虿这毒瘤搭上了。 难道,她竟是要毁了整个上弈国来陪葬,都在所不惜吗?! 傅令曦当下恨不得要杀回皇宫、亲自手刃她! “皇宫可有来消息?太后和二宝三宝他们,而今如何?” 当下二人的处境,可谓是背腹受敌,前进不得,后退亦无路可走。要救人,她也得先救最近自己的谢以祜,她再杀回皇宫救人! 可恶! 见傅令曦情绪波动,谢夙秉将人揽入怀中安抚。 “消息已传回去,相信克僭此刻应当有所防范。” “希望悫太后的奸计还未来得及实施,不然,臣妾最害怕的是母后还有两个孩儿……” 傅令曦根本无法想象下去,懿太后还有孩子落在悫太后手中,会是受到哪般的凌虐! 她要急疯了! 如此短的时间内,要她选择是救百姓,还是救自己的至亲,悫太后当真是拿捏住她的命门! 此时,远在皇宫里。 “妹妹啊,还有余月便是万寿节了。而今你身子抱恙,姐姐便是亲自为你操办,你可是高兴?” “各国来使都来为你庆生,可这些荣耀原本应属于哀家、林氏一族才对!” “只因你生了个好儿子,为你争来了荣耀。可惜啊,他也是个痴情种,与先帝一般的蠢!” “那孽子明明知得是哀家所设计,但,在妹妹与那傅氏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傅氏那女干生女,妹妹可否觉得悲哀?” “历尽千辛养大的儿啊,为了一个女子便将你这老母丢在宫中而不顾你性命,难道他不知你落在哀家手中,会是何等的凄惨?” “你的‘好日子’越来越近,哀家可真不愿意再等太久了啊。” 懿太后禁锢这一旬日子,悫太后每日雷打不动地来到慈宁宫,对她一番冷嘲热讽。 今日也不例外。 瞧着,摆在懿太后面前的残羹冷炙,她左右抱着两个孩子,三人被饿得面容消瘦,悫太后心情就无比的舒畅。 喜形于色的她,笑得‘和蔼慈祥’,诱导着两个孩儿道,“来,以禃、长泰,都来祖母身边,祖母带你们吃好吃的可好?” 闻言,谢长泰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珠子,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眼底露出渴望还有期盼的光。 尔后,她似想到了什么,小脸儿突然皱成一团,似不相信她所言,迟疑地反问了一句,道,“祖母太后当真会放了我和哥哥么?” 悫太后以为她这是被自己说动了,向其招了招手,继续诱哄道,“祖母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愿意跟着祖母,祖母这就带你出去,来啊,来祖母身边。” 得到了悫太后的应答,谢长泰似在考虑到底跟不跟她走,一步一回头地,挪动着小步伐向她靠近。 “长泰!” 悫太后见懿太后脸色难看,急着欲要上前抢人,当即喜上眉梢,忙催促、诱哄她,“来,来祖母身边,祖母许你要的所有东西!” “真的?” 闻言,谢长泰眸子亮了亮,小步伐也加快了起来。 当悫太后露出一抹得逞之色,以为她要扑向自己的怀里的时候,却见她抬眸,眸底闪过一抹黠芒,而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竟是往她面上掷了过来—— 第291章 生来就是哀家的克星 悫太后只觉脸上有什么滑过似的,一道凉意从坑洼的老脸皮滑至后脖颈的皮肤。 像极是被鰼黏身、滑过那般,引得她一阵恶寒涌上了天灵盖—— “嘶……啊……” “这是甚么!” “呀,祖母太后,小青很喜欢您,跟您顽的啊,不怕不怕。“谢长泰两只清澈纯真的眸子,笑得月儿半弯的,朝悫太后摇了摇手,哄着她莫要害怕。 而那闪电般迅速的青色影子,朝目标咬了一口之后,便逃之夭夭。 常青公公不经意对上悫太后的脸后,被眼前一幕吓得龇大着瞳孔,颤抖着手指,指着悫太后脸颊左下靠着耳边的皮肤,惊惧地尖声道, “啊,太后、您,您的脸!” 所见,竟是突兀出现两个婴儿指甲盖大小的小点儿,肉眼能见那小孔还在冒血珠子呢! 南荷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颤,差点儿腿软直跪了下来。 好不容易强忍着,被吓破胆要软下身子的不适,南荷鼓着勇气,朝悫太后说出道,“太后您脸上流血了!” 闻言,悫太后下意识才惊觉,自己脸颊竟是有些麻麻的刺痛,抬手抚过痛处,掌心凑前一瞧,竟是一摊鲜红的血迹! “啊!” “天杀的!” 当即,见其端着‘庄严’‘慈祥’的脸庞瞬间变得狰狞,似要吞噬人的鹰隼般的眸子,呲得跟牛眼般的大,竖目横着一脸无辜的谢长泰, 指着她吼出声来,“你是故意的!” 谢长泰心暗叫不好。 早就做好了退路,在悫太后伸出‘爪子’要抓自己的时候,那小身板已是一溜烟地退至懿太后身后,以寻求她庇护。 谢以禃挺身挡住了悫太后吃人的目光,将妹妹护在身后。 谢长泰躲在二人身后,胆子也壮了壮,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小脑袋来。 看似无辜,眼底却是毫无掩盖的幸灾乐祸,听其道, “小青肯定是太喜欢祖母太后了,不然小青不会对祖母太后如此的‘亲热’。” 眼见凶狠的悫太后要扑向自己,谢长泰又气人不偿命地迅速补了一句,道, “小青喜欢甚么,都爱咬上几口,祖母太后放心,小青没毒,它就爱顽了些,祖母太后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青计较哦~” 这句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感觉自己被小人儿耍了一道,悫太后一口老血堵在喉间不上不下! 被气得一张老脸都扭成了酱紫色,见她粗喘着气儿,怒目横向一旁,跟呆子立着不动的一众奴才,吼声, “都愣着在做甚么!还不把这小畜生给抓起来!” “还有那只孽畜!都给哀家找出来!哀家要炖了它!” 见悫太后发了疯似的,宋珠儿心头一紧,护着懿太后等主儿,横在了要扑来抓人的常青公公的面前, 阻止他道,“你等敢动手,以下犯上!” 被宋珠儿怒目拦住,常青到底还是忌惮着阴狠暴戾的泰雍帝,不得不回头请示了悫太后一眼。 悫太后此时被气得七孔生窍,连脸上的伤都顾不得。 见常青那狗胆子,半点事儿都办不好,她一掌就把他拍开一边,“滚一边去!” 瞧她目露凶光,直至走到宋珠儿的面前,抬手一巴掌又是把人偏一边。 宋珠儿扑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珠儿!” 懿太后疾呼了一声。 受重创的宋珠儿艰难地爬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悫太后的腿儿,“太后不能伤了主儿!皇上还在呢!” 宋珠儿这一警醒,悫太后才恢复了些许理智。 烟罗、绛绡等女婢得以挣脱钳制,死死地护在了懿太后身前。 “好好好!你等忠心奴仆!” “给哀家通通都拉去杖毙!” 悫太后宽袍一挥,指着宋珠儿等慈宁宫的奴婢太监,下令将人通通处死之。 “姐姐这是要将气都撒在无辜的奴才身上?” “这小畜生竟敢伤了哀家,妹妹若是想要自保,便把她交予我手中,我自是放过你等奴才!” “这事罪不在长泰身上,姐姐又何苦为难一孩儿?” “为难?哀家可瞧见,这小畜生同那孽子一般,生来就是哀家的克星!有她在,哀家便是没一日的舒坦,妹妹如今是自身难保,还妄想与哀家讲甚么道理!” 悫太后直逼向懿太后—— 瞧着这些年,懿太后过得比自己称心如意,连脸上的肌肤,也保养得如此的细滑紧致,竟是如同婴孩那般细嫩光滑、半点瑕疵都不见。 简直是如玉如瓷! 悫太后恨不得挠花眼前这张,勾得先帝与自己离心的妩媚子脸! “妹妹啊,你心如菩萨,不忍杀生。即是心疼奴才,又是心疼儿孙,倒不如,哀家替你选择吧。” 悫太后突然平静了下来。 想通了。 要懿太后折服、痛不欲生,最不过就是把她最在意的东西摧毁! “让哀家好好想想。”悫太后伸手轻敲桌面。 那金色护指一下一下地落下,似敲打在懿太后的心底深处。 “不如,就珠儿吧。”悫太后盯着被懿太后护在身边的宋珠儿,阴仄仄地道了声。 “祖母太后!” 这时候,谢以禃站了出来,朝悫太后行了一宫礼。 有了‘前车之鉴’。 悫太后下意识地忌惮、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这才挑起凤眉,冷声讽刺道,“你又有何招,想要戏弄哀家?这求死也挺别出心裁!” 那孽子的种,她可半点都不敢小瞧啊! 都是该死的玩意! 悫太后心里不断地忿忿咒骂。 却也不得不承认,谢夙秉与傅令曦生下的种,就没一个是孬的! 三个都是龙姿凤采,且憋着一肚子坏水! 还因母胎是世上难求的风骨胎体,他们一出生便不是平庸之辈! 反观自己的皇儿皇孙。 哪个不是被厉氏这贱人压了一头! 想到这里,悫太后觉得好不容易被自己压下的那口老血,又见涌了上来…… “祖母太后,妹妹年纪小记性差,这小青竹蛇并非完全无毒,而是被它咬伤,若不动怒不动气的话,在尚短的时辰,若救治及时,便不会对身子造成甚么损伤。” 闻得谢以禃话中有话,悫太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兆涌上心头来—— “你,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闻言,谢以禃又是对其行了一礼,道,“祖母太后这会是否察觉,两眼视力有些模糊?” “呃、” 这不提还好。 经谢以禃这么一问,悫太后真感觉到两眼昏花,目中的景象都似在天旋地转,“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对了。” 见谢以禃画风一转,一双酷似谢夙秉的凤眸一凛,冷声对身后的奴才,斥道,“你等奴才还不快快带祖母太后宣太医!若是救治延误,小心你等奴才的项上之首!” 第292章 气涌上头‘毒’攻心 常青公公等人忙跪地上前,急道,“太后!” 悫太后一手按压着脑儿,一手颤抖着手指,咬牙指着谢以禃, “你等方才都是在演戏!”佯装要与哀家服软,为的就是哄骗哀家上当! 真相后,这回悫太后真的被气涌上头、‘毒’攻心来—— 见人两眼一翻白,身子直直地往后昂、倒了下来! “太后!” 一众奴才惊慌失措! “光嚷嚷着有何用!再不宣太医,即便是在世华佗都难救人!” 常青被谢以禃的‘好意’提醒,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呛得下意识要大骂出口,却忌惮其身份! 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不得不咬牙命令道,“快宣太医!快将太后送回慈安宫!” 常侍刘望阴鸷地扫了一眼,慈宁宫跪地的一众奴才,躬身靠近常青,压低声提醒他道,“常公公,这、奴才们还要……” 说着,见其做了个抹脖颈的手势。 常青犹豫着,抬头便见谢以禃以眼神,睨了昏厥之中的悫太后一眼。 那一眼的警醒之意,他头皮一麻,当即收敛起心中那点邪心思,不得不咬牙道,“救太后要紧!” 见一行人趾高气扬地来,树倒猢狲散的、灰溜地撤走,谢以禃的小身板再也稳不住,摇晃了一下—— “小祖宗!” 眼尖的小喜子及时将小主儿接住。 懿太后见了,急了声,“二宝!” 一旁的谢长泰也一脸急色,扑前、抱着他的手肘,带着哭腔道,“二哥!” 谢以禃稳住了身板,伸手摸了摸她脸颊的泪痕,一脸心疼地道,“哥哥无恙。” 又对上懿太后一脸忧色,他摇了摇头,“祖母放心,二宝只是腿儿软。” “你啊。” 瞧一张煞白的小脸儿,还想的是安抚自己,真让人瞧着心疼不已。 想起方才的凶险,懿太后揽着谢以禃的小身板,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又垂泪下来,道,“可怜的孩儿……” “姑母……” 瞧见无声出现在大殿上的谢之秀,懿太后轻声回了句“阿秀”,松开、望着怀中的孩儿,想到要与两个孩子分离,她眼中尽是不舍。 谢以禃、谢长泰见来人,眸子亮了亮,齐呼,“姑姑!” 躲在屋檐上瞧见所发生之事,谢之秀心里暗自佩服眼前的二位侄子侄女,皇兄皇嫂生下的聪颖、胆识过人的小人儿! “阿秀,孩子送出宫,你可当真有万全之策?” 今日所举,是谢之秀偷偷送来消息,谢以禃所想的法子,为的能避开悫太后的监视,让其顺利带他们出宫。 但,也过于凶险。 懿太后至今仍心有戚戚,后悔今日与几个小辈一同胡闹。 可这也是唯一能够让悫太后松懈、对慈宁宫的监视,他们也是在赌。还好是赌对了。 闻得懿太后要留下来的意思,谢以禃蹙眉问道,“祖母,您不同二宝三宝一同出宫?” 闻言,懿太后将谢以禃揽入怀里,念念不舍地紧抱着他。 一罗预后,她方将人放开,凝着他,一脸沉重地道,“有祖母在,她才不会对你等赶尽杀绝。” 话落,见谢之秀忿声道,“可姑母留在皇宫,悫太后迟早会发现孩子不见了,到那时候,那老虔婆岂会放过姑母!” 谢以禃点了点头。 懿太后何成想不到后果会如何? “你等不必劝说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将两个孩子安然送出宫,送到皇儿身边,余下的,哀家自会与那林氏周旋,你等大可放心。” “祖母……” 见谢以禃还想劝说,懿太后阖上眸子,不愿再多说什么,朝谢之秀挥手,示意其带人离开。 “祖母~”谢长泰咬着唇,抱着懿太后的手肘不放。 可这回,懿太后是铁了心不与他们一同离开。 任谢之秀等人怎么劝说,谢长泰怎么哭闹,她仍旧是无动于衷。 等人都离开了,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浸湿了一片。 “珠儿……” “太后……” “哀家的决定不会有错是么?” 宋珠儿见了,忙跪地下来,“珠儿大胆,求太后忍辱负重、暂且离开宫中!” “不。”懿太后摇了摇头,情绪半点起伏都不曾,唯有蓄在眼眶的点点泪光能见,那不舍,那苦涩。 嘴角噙着淡淡上扬的弧度,她目光幽而远。 良久,收回了游走远去的思绪,她似自喃地道,“有林氏在的一日,就不会有允哀家退让的时候。” 靠近的宋珠儿,闻得她这一声,叹息道, “太后这又何苦呢?一个林氏比不上太后的性命重要。奴婢虽无太后的深谋远虑,但也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古云真谛之理。 对一个妒妇、疯婆子,太后要避之大吉才是!奴婢多言了,请太后降罪!“ 宋珠儿陪在懿太后这些年,深知自己今日是逾矩了。 但,她也知得懿太后看似秀气婉约,实则内心是坚而硬的顽石,一旦决定之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头来。 “都下去吧。若是那林氏再出来作妖,你便告之,哀家被气一病不起,不见任何人。你知如何打发她嗯? 至于两个孩儿,就说发了高热,阿秀安排之人懂得如何应付那林氏。“ 知再劝说也无用,宋珠儿应声,“是。” 亲自将懿太后送回了寝殿。 宋珠儿不放心她独自一人,便在退出后却仍守在殿外,望着风云变色的苍穹,眸色复杂。 …… “姑姑,您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儿?” “你母后在离开皇城的时候,让我有事就到万秀簪,你们二位师傅啊,可是能人啊。” 谢之秀收到谢夙秉送来的消息,称悫太后有异动、欲要对懿太后还有两个孩子不利的时候,她便先一步做了提防。 果真,如傅令曦离开皇城的时候所嘱咐自己,她在万秀簪得到杜仲伯的帮助,这才能够顺利避开悫太后的暗卫,将人带离皇宫。 不过,也得了阿丑的帮助。 谢长泰很是好奇地,一直盯着阿丑的丑面具瞧。 阿丑甚少接触人,更别提是小娃娃。 被盯着有些别扭,不知如何与之相处,反而拉了拉谢之秀的衣角,那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第293章 又差点儿被气得破功 “姑姑,他是何人?” 为何跟个孩子似的,一直黏着她姑姑呢。脸上还带着个面具不敢示人! 谢长泰直言直语,指着阿丑问声,倒叫谢之秀一时,不知如何同她解释阿丑的身份。 闻言,掩在银色面具之下的阿丑,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凝着谢之秀心中竟是期待、又忐忑,想知晓她是如何在孩子面前称呼自己的。 谢以禃的眸光也随之落在她的身上。 “呃、” 谢之秀顶着三道‘虎视眈眈’的视线,一向不拘小节、豪爽直率的她,竟也有婆婆妈妈、犹犹豫豫的时候。 吞吞吐吐半日,才被她找到一个完美的解说,“是他帮姑姑救你们的!”换而言之,是自己人! 这句话没毛病! 但,任谁听,都觉得是个托词! 自我感觉良好的谢之秀,掩耳盗铃地忽略两个孩子投来的狐疑的目光。 而阿丑,则因她有意的避开二人的关系,眸光慢慢暗淡了下来。 谢之秀瞧见,竟是心虚地避开他投来的委屈不已的眸光,而忽略了他眼底的失落,转头对两个孩子打哈哈道, “总之这一路上,姑姑保证会找到皇兄皇嫂,你们就放心好了!” 拍着胸脯保证,谢之秀心虚地瞄了垂下来眼睑的阿丑一眼,又当即移开, “你们母妃留了一支暗卫,连你们父皇都不晓得,真真的厉害啊!”简直是神机妙算! 谢之秀心底不得不感叹,傅令曦的能耐再一次震惊了她。 一行人说说笑笑,除了木讷、不吭声的阿丑,谢之秀第一回觉得说话也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万秀簪。 见杜仲伯、虎腾、鲁兵,红缨、青珞、容嬗等人,都齐聚在一起。 “嬷嬷!” “小主儿!” 一行人向谢之秀等人行礼之后,见容嬗掩面落泪,跪地不愿起来,“奴婢罪该万死!” 见此,谢以禃上前,并求助于谢之秀,将人扶了起来,叹息一声, “嬷嬷何罪之有?” “而今,若非等你等忠仆,二宝与妹妹仍深陷于水火之中,嬷嬷此话,叫母妃听见,也无斥责、责罪之理。” 闻言,杜仲伯等人对谢以禃面露赞赏之色。 瞧,不经磨难哪能成人。 天将降大任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鲁兵手捻了捻长须,点头称道, “小主儿说得好!不经磨难哪能成就大业,嬷嬷就不必自责了,当下尤为重要的是,是如何解救主子的困境。” 闻言,杜仲伯沉吟一声,道, “说得不错。咱们今日所举,便是要商议如何前去营救人。 而今皇上与娘娘被困与洮阳,据探子消息,悫太后与南虿勾结,还利用了被南虿一族唾弃、且逐出南虿的一支邪教,那毒妇手段可阴狠毒辣!” “那皇嫂当下的处境,岂不是凶险万分?那咱们还等甚么!” 谢之秀扼住一双拳头,恨不得当下就飞身到洮阳! “而今洮阳全都是悫太后的忠仆,里面的消息咱们都是通过内应,好不容易才带出一点儿的消息,不足以解救皇上与娘娘当下的困境,咱们切不可牟然行事。” 因不知城内的情况如何,不能知己知彼,这才是杜仲伯所顾忌的地方。 听言,一众都缄默下来。 “那、真的半点法子都使不上了?”虎腾握着簸箕大的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谢长泰拉了拉谢之秀的宽袖,抿了抿唇道,“姑姑,可让小青进去找母妃哦。” “这倒是个法子。只是……” 谢以禃不大相信一条小青竹蛇的能耐,犹豫了一声,便遭谢长泰瞪眼反驳,“哥哥,小青可厉害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阿丑,突然开口道,“若是由我混入洮阳,应当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们看可行?” “不行!”谢之秀不曾深虑,便脱口拒绝他的提议。 众人不明,她为何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齐齐投来不解的目光。 谢之秀张了张嘴儿,一时不知如何作解释。 唯有阿丑心里清楚,谢之秀是在意自己的性命。 银色面具之下的他,因得知她的心意,嘴角上扬了一度,深凝了她一眼,便对着大伙儿道, “无妨,我有自保的能力。且,我不过是进去查探消息。那小青竹蛇若是找到了娘娘,也需要有人带出消息来,只要我不暴露,洮阳里的奸细定然不知我与娘娘是一伙的。“ “话是这么说,可总有万一……” 阿丑打断了谢之秀,目光灼灼地深凝着她,道,“没有万一。”为了你。 谢之秀张了张口,对上阿丑的一双坚定的眸子,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众人一致同意。 …… 妫雪儿见了洮阳太守,便回到洮阳太守所安置的一处,远离闹街的一座别院。 走进厢房,却见摆桌上的膳食纹丝不动的,妫雪儿眉梢一挑,似怒地责声身后的女婢,敛了一眼,视线落在了谢夙秉的身上,道, “你们怎敢怠慢了贵人?还不撤下这些糠食,备上好酒好菜!” “是!”女婢惶恐跪下。 妫雪儿挥了挥手,示意人都退下。 而她,翩然而至。 上前靠近谢夙秉的身旁,无视傅令曦这个正牌夫人的存在,笑语嫣然地想要倾身,却遭谢夙秉一记冷眼。 只得识趣地笑了笑,半怒半嗔地,娇了一声,“贵人何故生恼?是无状下人怠慢了贵人,雪儿回头叫人就惩罚他们便是,雪儿在这给您赔个不是可好?” 说着,她自斟一杯,一饮而尽,将空杯递在谢夙秉的面前。 傅令曦见此,冷嗮一声,“妫教主这番行径,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妫雪儿回话,她又抢先道, “难道妫教主行事作风,便是大刺刺地在人前勾、引我的夫君?即便是瞎子也感知我夫君的不快,难道妫教主连个瞎子都不如? 还是说,你脸的脂粉厚度都比那城墙石砖还厚,把脸皮都黏上,叫人抠都抠不下来?” “你!” 见傅令曦一次比一次嘴儿尖厉、剧毒,妫雪儿又差点儿被气得破功! “本教主从来都是真面示人,何须用那些庸脂俗粉的玩意儿!” “哦,原来城墙厚的脸皮才是教主的真面目,真是瞧不出教主如此的‘率真’!难得啊。” 傅令曦笑盈盈地拊掌,气得妫雪儿翻了一桌的酒水—— 第294章 娘,你这回要帮帮我 谢夙秉护着傅令曦,桌上的酒水全数溅在他的身上、 见被护得滴水不漏的傅令曦,谢夙秉反倒不在乎、自己被撒得一身的狼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妫雪儿被气得拂袖离开—— 回到房中,她将房内所有的物件都摔个稀烂,都难消去心中那口郁气。 站在门角的怜儿,差点儿被砸中。 “教主何苦气坏了身子?要知,这天下美男子何其多,按属下瞧着,他非但是个死心眼的,还是个眼瞎的,真白长了那张好脸皮!” 怜儿见碎一地的玉瓷,愤愤地啐了一口。 自以为是地为她抱不平,却见妫雪儿无风袖自起,隔空打出一掌! “天下男人是何其多,可你知,他所值,可是与那各路妖精要吃掉的唐、僧相当!对本教主而言,更是何其的重要!” 怜儿被掌掴,仓惶跪地下来,根本不敢伸手捂住那肿成山高的脸颊,嘴角沁着血迹也不敢抬手擦,只得忍痛道, “属下多嘴!请教主饶罪!” “请教主恕罪!属下再也不敢妄言,求教主饶过属下一回……” 见她,把额头都磕出了血窟窿来,才见妫雪儿冷冷斥声,“早前抓人未果,梅婆已去领罪,你为何还在这儿?!” 话毕,威压一施。 怜儿感觉头顶一股强大的气压直逼迫自己,连跪地的地方,膝盖下,瞬间竟都被压成了一个坑儿!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膝前的骨头盖子裂开的声音,疼得她冷汗涔涔,却死死地咬着唇瓣,不敢在妫雪儿的面前叫出一声的痛苦。 心思千回百转,她倒急中生出一计来,道, “属下有一计,能成教主所想之事,不知教主能否听属下一言?待属下将功赎罪!” 见在傅令曦那所受之屈火得以宣泄,妫雪儿此时冷凝着跪地的怜儿。 且听她所言,正中她心中所愁。 若能让谢夙秉贴服,与她成了事,解了她被施了的禁术,修为又能突破。 那她,重夺回南虿圣女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就她一个微不足道的仆役,且留她一命又何妨! 见人受了罪,妫雪儿眯了眯眼眸,道,“你道有何计?” 闻言,怜儿跪爬在她的跟前,磕首伏地下来,道, “娘有摄魂之术,属下可引那贱妇,待娘控住她后,叫其夫妻二人离心,教主便容易得到那男子所信任。 亦或是直接摄了那男子的魂,那样,包管他对教主能言听计行。” 摄魂术? 妫雪儿眯了眯眼眸,心道,那梅婆竟是对自己隐瞒! “只要事成,本教主便重重有赏。”至于到时候赏的是什么……一蠢货,害死自己亏得她还沾沾自喜! 妫雪儿不欲于其多费唇舌,不耐烦她,挥手让她退下,“去吧。” 到底是因梅婆,她才留下人。 不然,凭怜儿这般的身份,如何能到她的跟前伺候? 说来,梅婆那可怜的儿子,还得等着她恢复圣女之后才能救活呢。 梅婆能忠心于她,也是为了那短命儿罢了。 却不想,她对自己还是留了心。 逃过一劫,怜儿忙磕首,“属下这就去办!” 完毕,她捂着受伤的脸颊,速速退下。 一离开,她便找到了梅婆。 “娘!” 梅婆睨了一眼,怜儿肿得老高的脸颊,随后继续阖上眸子修炼。 “娘、” 怜儿知晓她在修炼不喜旁人打搅。 方才她为了保命,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妫雪儿献了一记。 可她又无那个能耐,只能求助于眼前的婆母。 “娘,方才怜儿口不择言,差点了坏了娘的事,叫教主责罪险些丢命,怜儿不得不应承下教主下的令,娘,你这回要帮帮我啊。” 闻言,梅婆陡然睁开眼。 那还没恢复常色的白色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正对上怜儿一双心虚躲避的目光,她眯了眯眼眸,哑声道, “当真是教主要你做的事?” 眼前这儿媳,可是她可怜的孩子痴情所念之人,她从前就不喜欢她那样朝三暮四、满嘴儿谎言的女子。 可惜,他孩儿在‘死’前万般哀求她护住这女子,她才会对她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却因她的纵容,这怜儿却越发的胆大妄为。 梅婆心里纵然有气,却容不得自己伤她半分。 哪怕是一句重话都不曾。 忍了忍。 见怜儿仍硬着头皮点头,梅婆冷哼一声,遂道,“是何事。” 怜儿很是惧怕眼前的这婆婆。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娘,教主要得到那男子,想娘用摄魂术……” “是你告诉她!” 梅婆睁大了眼眸,喉间的嗓音突兀拔高,那粗粝沙哑听起来有些阴森悚人。 怜儿咽了咽口沫,心虚地睨了她一眼,忙垂头点了点。 “呵呵……” 梅婆笑得森然,一双白蒙蒙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怜儿,嘴角勾着僵硬的弧度,道, “你可知,施一回摄魂术,可是要要去老身五年的寿命?况且,老身隐瞒下来这事,你到底是何时知得的?” “你竟敢在教主面前提!” 只听她话毕,怜儿手中的茶碗无声裂开。 吓得怜儿“扑通”的一声跪地,原受伤的膝盖再一次跪出血来。 “娘!怜儿并非有意的!怜儿已在教主那儿受了罪,娘一定要帮帮怜儿,否者教主这回真动了杀机,怜儿为保性命,才得求娘来!” “不就是施个法嘛,娘又并非没做过,娘就看在文戍的份上,救怜儿这回吧,娘……” 听见怜儿口中儿子的文戍的名字,梅婆眼底露出一抹痛苦。 猛然,喉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哇”的吐了一口黑血—— 见此一幕,吓得怜儿连滚带爬地,搀扶住梅婆,一脸急色道,“娘,你怎么了?” 梅婆一手将她推开,指着跪地的她,颤抖着手指指了半天,竟是被气得骂不出口来。 末了,她一脸悲恸之色,无力地朝她挥手,道,“这事你莫要再插手,老身自会向教主有所交代。” “娘,你这是帮还是不帮?”见她仍不松口答应,怜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事让你莫管,你到底听见了没!” 梅婆一手拍在了桌面,震得怜儿心头颤了颤,不敢再多言。 第295章 这口窝囊气她难咽下 妫雪儿思前想后,招人将谢以祜带来自己的面前。 望着一张,与谢夙秉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谢以祜,妫雪儿让仆从好生伺候,上了一桌好菜,招呼他坐下。 半威胁半哄、护在谢以祜身边的周叔旦,见了,人也不客气,直接就端坐下来,不忘拉了拉谢以祜一同坐下。 妫雪儿见周叔旦人识趣,也就不为难他,由着他‘大快朵颐’。 谢以祜是半点水都不沾,瞥了眼埋头苦吃的某人,抿着唇,一脸难看。 猝不及防的,他突然听得妫雪儿道了一声,“说服你爹,本教主做你的娘。” “呃、咳咳……” 不止周叔旦被到嘴之食给噎着,谢以祜也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脸惊愕的。 等回神过来,他睁大了眼眸,怒瞪着一脸正色的妫雪儿。 好不容易咳停下来,周叔旦猛灌了一口凉水,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这是要当人后娘?“皇上答应了么?宸皇贵妃娘娘答应了么! 不过,周叔旦一想起小师妹那冲劲儿,心倒是很快比秤砣还稳。 要知,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到头成不成、谁遭殃也没个准头呢! 闻言,谢以祜脸色更黑了一度,冷声道,“你抓我来是想要威胁我父……爹,你休想!” “别遮遮掩掩了,本教主清楚你的来历,至于威胁,你说是便是,本教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爹贴服、听我的。 倘若你做到,本教主便放了你与你爹,甚至还可解了洮阳当下的困境。” 没错。 妫雪儿可以放了其父子二人,可傅令曦她并不打算放过! 要知晓,南虿那位,打的是将他们一家三口葬身在洮阳的主意,却被她捷足先登、混入了城中。 如没她的帮助,其三人必死无疑。 洮阳的百姓,也不可能逃过南虿的荼毒。 妫雪儿有自信以为,开出这条件,足以慑住眼前的孩童,他一定会答应自己。 谢以祜受了周叔旦的暗示,沉吟了一声,似有几分的动摇,道,“那你要我答应,也得让我先见见我爹。” 见他妥协,妫雪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见面倒是可,本教主现下便传人过来。” 谢以祜也爽快地答应下来,“好。” 这厢。 傅令曦冷凝着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的女婢,道, “你们所谓的教主忒小气,受不了几句真话就发难,到底拘着我这是何意思?凭什么不让我见自个儿的孩儿!” 女婢自然无法应答她的问话,垂低着头颅,任是她说到嘴干,也不吭一声。 被无端禁锢了大半日,傅令曦被告知,只得谢夙秉独自前往,而她却不允见谢以祜。 她就是再好的脾气,这会也被磨灭光,当即一拍桌,怒声道,“我要见我的孩儿!” 妫雪儿在厢房不知设了禁法,限制了傅令曦使用灵力,连灵识都不能放开,自然窥探不了院内的情形。 人都来了,却叫她无法亲自见孩儿,她哪能忍住脾气! 谢夙秉将人揽入怀中安抚,“想想咱们进城的目的。” 当然是为了孩子! 谁见不是见?只要找到孩子,她便借着空间遁呗,还怕那妫雪儿限制了她的灵力么! 傅令曦此时无比庆幸,金手指空间不受她所限制。 只是,这口窝囊气,她难咽下! 一罗预后,见她妥协,谢夙秉才向那女婢道声,“那就带路吧。” 跟着女婢引路,他来到了一处水榭亭阁—— “父……爹!” 谢以祜这些日子,跟着周叔旦一路东奔西走的。 因遭遇妫雪儿,竟是唯一能够压制他的灵力,以至于在这时候,看见谢夙秉,他再也藏不住孩子的率性,委屈得红了眼眶。 但到底是还是害怕,一向严厉的谢夙秉责骂。 他生生把那冒出眼眶的泪液,给憋了回去。 然,谢夙秉这‘严父’第一眼却并非是看向他,而是一记刀眼睇了他身后的周叔旦。 周叔旦不禁伸手摸了摸凉飕飕的脖颈。 再次对上泰雍帝那无半点温度的黑眸子,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沫,心虚地垂下头来,他决定装鳖孙! 谢夙秉鼻音冷“哼”,收回了视线。 用不失‘温柔’地力道揉了揉谢以祜的头,淡淡地道了声,“让你母妃担心,待回去再收拾你!” 若是谢夙秉对自己不理不睬,谢以祜反倒心生不安。 可见他与往时自己闯祸那般、要责罚自己,他倒是松了口气,心甘情愿地应下,“儿臣甘愿受罚!” 人可是见了,谢夙秉不欲与妫雪儿多纠缠,欲带谢以祜离去。 谢夙秉都走了,周叔旦自是没理由还留在这儿。 见仨人目中无人,犹如出入自个儿地方,妫雪儿出声喝止道,“这就想走?!” 谢夙秉并未做停步,紧攥着谢以祜的手,宛若未闻。 周叔旦更是戏精上身。 他的三脚猫功夫使不上,但,不妨碍他双腿儿溜得快! 妫雪儿一而再再而三地耐着性子,却反倒让其父子二人耍了两回,这回她可没那么好性子,直接在二人面前施了法—— 甫一出现,一行傀儡,挡住了谢夙秉等人的去路! “想走?要么留大的,要么通通都留下做本教主的傀儡!” “父皇!” 谢以祜第一回见傀儡人,一脸忧色地凝向一旁的谢夙秉,但人总算镇定。 谢夙秉将人护在身后,可身后要防着妫雪儿,周叔旦首当其中被他拎起,扔向了那一行的傀儡人中! 周叔旦,“……”皇上这是打算弃卒保帅?! 可他这卒、郁猝了! 不理会一脸委屈不已的周叔旦。 谢夙秉虽灵力被压制,但也并非是完全使不出来,他至少还有三成机会与妫雪儿一拼! …… “教主要的人,老身一定会替她办到,为了夫人的性命,若是你愿听老身一言,老身这就带你离开这儿。” “若是我不走呢?” “夫人会走的。” “不知婆婆哪来的自信,我一定会听你的。” 傅令曦看似风淡云轻,实则面对是敌非敌的梅婆,她心里也没底。 明明在五石关的时候,她对自己还是穷追不舍、想要要她的命。 这会,谢夙秉后脚才刚刚离开,她前脚就进来劝说,让她离开他,还称能够保证她无性命之忧。 傅令曦心里冷嗤了一声,这种似敌似友又非敌非友的感觉真差! 第296章 谢夙秉谢以祜有危险 梅婆那浑浊夹着白色的眼珠子,似有穿透力的那般,能瞧入傅令曦的灵魂深处,不由令她浑身不自在—— “若是婆婆真心要放人的话,那自然知晓,我不会丢下自己的夫君与孩儿而不顾。” 傅令曦一直观察着,梅婆脸上一点点细微的变化,试图能从中瞧出,她‘帮’自己的缘由来。 梅婆自是有自己的私心。 如今,她的眼瞳一分二色,视线慢慢从傅令曦的脸上,转移至她的腹部。 傅令曦下意识地将手挡在身前。 此时,见梅婆嘴角弯了弯,道,“夫人,老身只得给你一次机会选择,若是此刻你不走,便是再也走不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闻言,傅令曦眉头蹙拢成山,但还是坚决自己的决定,“即便你问我千百次,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那你就永远留下吧。” 说着,梅婆身上的袍子,无风自起—— 见她一双双色的瞳孔渐渐消失,唯有能见的是没有黑眼珠的白球。 白球骨碌碌的转了转,一瞬不瞬地盯着傅令曦的一双狐狸眼,尔后,她伸出了右手在半空画了一个血色图形。 “……” 口念了一串晦涩的咒法。 傅令曦下意识避开她只有眼白的瞳孔,却发现自己全身竟动惮不得。 “怎么会这样?” 且,她发现,不由自己控制的身子,竟自、飞向梅婆—— “娘,你真厉害!” 怜儿在傅令曦手上吃过亏,见她此时跟玩偶似的,被梅婆控制住,心别提有多快意,上前想要挠花她那张精致的脸皮。 “你做甚么!” 怜儿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梅婆不悦地拂开,气恼道,“娘!我不过是想要让她吃些苦头,你为何要阻止!” “人,我已是替教主控住了,你也有了交代,得人饶处且饶人,做事有时候不必太绝!” “她都逃不出咱们的手心,娘你还怕要报仇咱们不成?” 怜儿觉得梅婆太优柔寡断,才不得妫雪儿的欢喜,这才使得她一直拖着不给自己的相公还魂,因而,她才会想极力讨好妫雪儿。 她哪知,现下的妫雪儿,根本施不了还魂大法救活文戍! 梅婆不愿与她再过多解释,倒是多看了傅令曦两眼。 此刻,她终于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傅令曦是属特殊的体质,竟是能够抵御她的摄魂大法。 人是被她控住了。 至于,妫雪儿想要的结果,她已尽人事了。 被受控而动弹不得傅令曦,就像是个木偶人一样,一动不动的,但,她却能进入空间域,避开梅婆的摄魂大法! 好惊险! 咦? 傅令曦又有惊奇的发现。 进入空间域后,她的灵识竟然又能作用了! 这回真是因祸得福了! 等等、 谢夙秉、谢以祜有危险! 傅令曦将灵识扩大,凝成丝线往院子的各个方向都延伸过去,在一处水榭,竟发现受制与妫雪儿的谢夙秉—— 【皇上!危险!】 傅令曦疾呼是来不及了,且谢夙秉根本听不见。 但、 “母妃!” 当谢以祜感应到,傅令曦的气息就在自己的附近的时候,他不禁自喜、惊呼了一声,还好他回神过来,及时压制住兴奋、要拔高的嗓音。 妫雪儿的注意力,都投在了难缠不好对付的谢夙秉身上,自是无暇发现谢以祜的异动。 傅令曦暗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悄咪咪地‘来到’了妫雪儿的身后。 自突破、即将要达武尊初阶的时候,傅令曦已是能够使用灵识攻击一到二次。 也唯有仅仅的那么一两次的偷袭机会,因而,她得看准头,从妫雪儿的后脑勺重力地一击! 瞬间,傅令曦将谢夙秉、谢以祜二人都带进了空间域里,唯独修为不达标的周叔旦被落在外面—— 被重击的妫雪儿从地里爬了起来,回头要找偷袭自己的谁,身后竟是空空如也,连影子都瞧不见半只。 周叔旦,“……”人在哪儿?我在哪儿? “人呢!” 妫雪儿一时找不出气的人,一手掐住了周叔旦的命脉,威胁道,“人到底去了哪儿?” 周叔旦艰难的摇了摇头。 他也很想知得,为何好好的两人,怎么会凭空的消失!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丢下他就遁了!可恶! 此时,空间域里。 “母妃!”谢以祜见到傅令曦满心的欢喜,竟忘了自己突兀来到空间域里的事,直扑进她的怀里,不舍撒手。 “大宝!” 傅令曦紧紧地抱着他,舍不得放开他。 只是,周叔旦的惨叫声,叫人于心不忍。 谢夙秉也能‘瞧’得见外面的情况,可这情况也容不得他想出去就能出去。 与傅令曦视线对上。 见她脸色极其难看,他拧眉担心道,“爱妃?” 傅令曦都急得要哭了,不得不向他坦言道,“皇上,臣妾的肉身被那老妪控住了……” 她也不知为何会成了那样。 所幸的是,她还能解救他父子二人。 只是,周叔旦,她是无能为力了。 谢夙秉也从未遇过这般离奇之事,只能隔着‘瞧’周叔旦,对他无声说句抱歉。 谢以祜抿着唇,尚不能瞧见外面的景象的他,隐隐能猜出父皇与母妃所担忧之事,便是被落在外面的周叔旦。 虽然,他不知为何周叔旦不能与他们一样,进入这个空间里,但,他相信母妃一定很自责。 “母妃,国师才智过人,这一路陪着儿臣而来,他尚未在何人手里吃过亏。” 谢以祜此番安慰之言,若是被外面的周叔旦所听见的话,他定会是捶胸顿足地大骂他,是个‘小没良心’的。 且说回。 阿丑进入皇城后,小青凭着傅令曦的气息,找到了妫雪儿所在的院子里。 “皇上,这不是三宝的小青么?”顾不上伤春悲秋,傅令曦很快便打起精神,用灵识窥视外头的各人的动向。 突然意外发现,一道绿色身影找到了她的肉身,竟是三宝的宝贝小青竹蛇! 她心中又喜又忧,“三宝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证明皇宫已受悫太后所控。定是阿秀带着孩儿来的!” 谢夙秉自是也瞧见小青,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 难以想象,谢之秀是如何从皇宫,避开悫太后的爪子,将两个孩子带到这儿来。 第297章 走一起走,留一起留 洮阳城外 “阿丑送来消息,小青进入北面的一座四进的院落便不曾出来。” “那院落属下打听来,是洮阳太守夫人所置的一处私宅,如今接待了一位女神医,听闻,她在洮阳城为百姓赠医师药,又免问诊金,医治了不少人。” “洮阳比五石关的疫症要好许多,多得了这位女神医,因此,洮阳太守才会将此女奉为座上宾,亲自接待。” “奇就奇在,这位女神医所开的方子,与娘娘在五石关治病所开的方子极为相似,就连处理病患的手法也是相同。” 他们在城内打探了不少的消息,又遇见循着谢夙秉留下的印记的克伐等人。 杜仲伯听见来人所述,细细斟酌一番,发现二者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因而才得出这结论。 “会不会是凑巧?医治这类疫症的方子,有相同也不足为其。” 虎腾这头提出疑问,却遭谢之秀否决, “本应是,可这焚艾、熏杀,还需带上‘口罩’‘护手’等防护措施,这些你们都不觉得非常熟悉吗?” 谢之秀并未忽略,来人回禀城内的情形,以及所带来的消息中,捕捉到的细节。 听言,杜仲伯沉吟一声,道, “不管洮阳百姓口中的‘女神医’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凡与娘娘扯上关系的,咱们对她便是不能轻视之。“ 来人听了,似想起了什么,又道, “那位女神医,属下在洮阳多年,从未听过有比她本领更高的医者,这人身份不明,确实可疑,可太守却对其非常信任。这院落怕是不好进。” “那我们还等什么?想再多不动,还不如直接闯进去救人……” 杜仲伯得到消息,正与大伙儿商量如何前去营救,还没商量出个结果,虎腾第一个提出要强入,却被谢之秀急着开口给打断了, “这牟然闯入,万一弄错了呢?” “姑姑,小青不会认错母妃的,母妃一定是在那儿。” 谢长泰拉着谢之秀一脸急切,“姑姑,咱们赶紧去救父皇还有母后!” 谢以禃点了点头,也表示此事不宜再拖。 若是耽搁一刻,傅令曦他们就更是凶险一分。 谢之秀自是担心傅令曦的安危。 可,阿丑让人带消息回来,他知得傅令曦如今所在,自己却独自留在那处,她自然而然地担心。 他们一旦牟然闯入,便会引起里面的人有所戒备,那以身犯险的阿丑,她也是要护之人。 听言,带回消息那人又道,“那位公子嘱咐属下回来,他已独自一人潜入院落里,让我们等他消息。” “什么?” 谢之秀没想到,阿丑竟然独自一人潜入院落里,“他怎么能……” “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动身。”救人迫在眉睫,杜仲伯也不再多犹豫。 见大伙儿一致定下,谢以禃伸手紧紧握住谢长泰的手,以示安抚。 “那二位小主子就留在这儿,属下等人前去救人。” 谢以禃自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免得成了他们的累赘,点了点头,应声,“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谢之秀心里纵然心急如焚,但面上掩盖得很好,伸手摸了摸兄妹二人的头,安抚道,“相信姑姑,姑姑会把人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直至出发,上了马背,唯有谢之秀自己知晓,她攥着马缰绳的手心尽是汗水。 …… 周叔旦可是吃尽了苦头。 妫雪儿折磨人的方法,比慎刑司对犯人严刑逼供还要可怖百倍。 瞧。 眼前匍匐在地上的各种蛇蝎、蜈蚣、百足虫、毒蜘蛛、黑蟾蜍等,密密麻麻的,一团地爬向周叔旦的身上。 有些已是从裤脚钻了进去,爬到他的裤、裆之下的地方。 那股冰凉而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浑身直打颤。 傅令曦正‘瞧着’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不忍直视的她转头,对谢夙秉下定决心道,“皇上,臣妾先行将你们带离这里。相信阿秀他们应当在城里附近。” “那爱妃你呢。” 没错。 谢夙秉并未忽略傅令曦口中的意思。 她只能利用空间域,将他们父子二人带离开这里。 可他并未忘记,她的身体还受控在梅婆的手中! “事有急缓,臣妾只希望皇上与大宝先行离开这困境,臣妾有的是方法脱身。” 谢夙秉才不会信她这话,分明是诓他。 “若是爱妃有办法,那咱们一起离开,再回来救人。”若是真的如她说的那般容易,她就不会受梅婆的控制。 “皇上,阿秀他们定在城里,你带大宝出去,回来救人便是多一分的机会。” 傅令曦指着在受罪中的周叔旦,不忍地道,“臣妾能等,可国师等不了!” “朕相信爱妃有那个能耐,何不一起离开?朕瞧那老道还能撑住一阵子,爱妃莫忘了,你腹中还有一人。再说,咱们是一家人。” 听言,谢以祜也重重地点头,态度坚、挺道,“儿臣不会留下母妃还有妹妹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听言,傅令曦被二人堵得无话可反驳。 事实。 周叔旦模样是惨了些,但也只是皮肉之苦。 妫雪儿手里的那些所谓的毒物,傅令曦空间域里的一樽灵液便能解掉的事。 只是,傅令曦并不打算对谢夙秉坦白。 相比于谢夙秉还有谢以祜二人,他们留下才会成了妫雪儿捏在手中的软肋。 他们若是能够安然脱离困境,她自是有办法脱险。 只是时间她不确定。 仨人多留一日在此地,便多了一分的变故。 唯恐生变,傅令曦才想先将二人脱险,自己再另做打算…… 地牢里。 匆匆来人,跪地禀告道,“教主,有人闯入!” “是来救人?” 妫雪儿眯了眯眼眸,视线直逼向被恶心得大汗涔涔,冷汗浃背的周叔旦身上。 周叔旦是听得个真切。 知得人极有可能是来救自己的,当即脸上出现一抹喜色。 妫雪儿见了,勾了勾唇,冷笑道,“想救人?怕是妄想吧。本座去会一会。” 空间域里,傅令曦与谢夙秉相视一眼。 “阿秀?” 傅令曦放开灵识,却‘瞧’见闯入者是阿丑。 耳边响起谢夙秉的问话。 同时,他也‘瞧’见来人是何人,拧眉声,“怎么会是他?” 傅令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皇上怎知不会是他呢?” 回神过来,谢夙秉还有什么不明白? 当即脸都黑了—— 第298章 听一耳朵脸都臊得慌 谢夙秉没想到,阿丑居然如此快的得到谢之秀的信任,与阿丑一同前来! 傅令曦早前在他耳边笃定二人之言,油然在他耳边响起! “臣妾看人还是挺准的嘛。”傅令曦朝谢夙秉抬了抬下颌,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夙秉忍了忍,心道,要揍人也非这个时候,等他出去再收拾他也不迟! “那皇上可放心出去了?”傅令曦原以为能够说服谢夙秉离开。 怎知他比顽石还要顽固不化。 “既然阿秀来了,应是与克伐等人联系上了,那朕等等便是。” 傅令曦再三劝说,也都被他三两拨千金地拨了回来,只得讪讪地收起了心思、观战—— 院落里,地牢之上。 阿丑与妫雪儿打了起来! 梅婆唯恐妫雪儿有个好歹,自己的宝贝儿子就没法救活了,当即也出手对付阿丑。 傅令曦见机不可失,将谢夙秉二人放了出来。 因梅婆对自己的摄魂术自信程度过大,又对傅令曦不甚了解、轻敌了,并未有将她的身体加以禁术。 因而,傅令曦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且很快便恢复从前。 同时,她不忘回头救下,差点儿被遗忘了的周叔旦。 “师妹!” 见人出现的一刻,周叔旦感动得两眶热泪盈满,紧抓着谢夙秉的腿儿不放,道,“老道就知晓皇上、师妹定然不会落下我!” 谢夙秉嫌恶地睇了他一眼。 但,想到他千里迢迢保护自己的孩儿,还因而深陷险境,这会,才忍住要一脚踹开他的冲动。 傅令曦赶忙喂了脸色青如菜色的周叔旦,喝了一樽的灵液。 瞧他恢复了不少体力,有了精力,又听他喋喋不休地讨好,“果真师妹就是真……”爱。 后面那个字眼,在某人淫、威的威慑之下,他只得讪讪地咽了回去,改口道,“师妹,老道能与你结缘,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国师要在作死边缘徘徊,她还需不需要助推他一把? 他们来就是落下他,谁让他修为不达标! 见谢夙秉脸色比灶底还黑,傅令曦嘴角抽了抽。 最终,不忍心碎了他的玻璃心,傅令曦面上溢满了‘关爱’,道, “咱们怎么会落下国师呢,不过,国师这修为也真叫人不忍直视,何着几时该是进修进修,莫说要护得皇上一二,能自保性命也对你是大有裨益不是么。” 可不是这理儿么? 周叔旦听得一耳朵,脸都臊得慌。 并非他不修炼,而是没法跟眼前的三位修炼妖孽可比! 又差点儿郁卒了他。 见爱妃毫无掩盖地嫌弃,谢夙秉心才舒坦了些,深邃的眸底满是嘲讽之色。 周叔旦捂着发疼的胸口,不得不艰难地跟在二人身后,离开了地牢。 克伐等人赶来之时,院落外都来了一拨又一拨人、衙门的衙役,将他们团团围住。 而院落内。 为首的衙役都头,腰间佩刀一抽,指着谢夙秉等人,喝道,“你等何人!竟敢擅闯民宅!” “你哪只眼瞧见我们是擅闯,而非被禁锢!” 那都头被横出、拦在谢夙秉面前的周叔旦,出言给噎住,瞪大着一双牛眼,吹胡子瞪眼地怒目道, “大胆!此处乃太守夫人私宅,岂容你等一派胡言、栽赃污蔑之理!” “太守夫人又怎么了?这地藏污纳垢,本国师还要治他太守之责,管制不力之罪呢!甚么人能否放进城里! 他身为洮阳太守,欺上瞒下,又未对管控城里进出,查核不明人的身份,你等知罪否!” 都头被周叔旦骂得一头雾水,又听他自称国师,心有几分忌惮,但,瞧他一身的狼狈,他不觉又硬气起来,“你,你说你是国师,有何证据!” 证据嘛,他还真有! 说着,周叔旦往怀里掏出一块崭新的令牌,直接朝那都头丢了过去,“睁大的你狗眼!” 这还是在不久之前,从抠搜的泰雍帝手里抠来的!他还没舍得拿出来使过! 一道亮瞎眼的影子迎面砸来。 都头好不容易接住,低头一瞧,不得了了! 差点儿吓得把手里,那烫手的令牌给丢了出去。 他想起不妥,又忙收住。 还给他不是,不还也不是,捧着跟易碎的娃儿般,只得“扑通”的一声,跪地下来—— 见其扯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讨好道, “属下不知是国师大人,太守大人亦未知您微服前来,这不怪属下眼瘸不是?” “那城里发生甚么?你们可都心知肚明了吧!” 周叔旦偷偷乜了一眼,一旁脸儿比墨砚还要黑的谢夙秉,见其不打算表明身份,他便端出他国师的范儿,继续质问, “洮阳太守可在哪儿?本国师不惜以身涉险,替你等揪出南虿的奸细,你等可知闯了大祸了?” 闻得周叔旦要找太守大人,都头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战战兢兢地回道,“属,属下,已是派人前去禀告,相信大人很快便是到了。” “那你们还不赶忙去抓人?” “抓何人?” 周叔旦眯了眯眼眸,威慑道,“抓本国师的是何人?” 那都头回神过来,才明白,周叔旦指的是被洮阳太守奉为座上宾的‘女神医’,踌躇着开口道,“国师,是否是误会一场?” “你等不相信本国师所言?!” “属下岂敢!” 那都头惶恐地伏地磕首,头上便响起了一道怒斥声—— “还不把这帮逆贼通通抓下!” 都头自是认得是洮阳太守的嗓音,正以为要前去抓住妫雪儿,回答“是”字。 未等他来得及行动,便见洮阳太守命人要抓住的,竟是周叔旦等人! “你敢!” 周叔旦瞪大着眼眸,一脸不可置信,旋即他愤怒地指着洮阳太守,道,“你等胆敢以下犯上!” 得他一句,已是暴露了身旁,谢夙秉一家三口的身份。 洮阳太守自是更加不会放过他们。 冷眼瞧着洮阳太守,在得知他们身份之后态度强硬,连假意都懒得装了,傅令曦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想来,他是悫太后的人。 傅令曦紧紧地攥着谢以祜的手,将其护在身后。 与谢夙秉无声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里都在盘算着对方所想的—— 都这时候了,还不见妫雪儿有半点要落下乘的意思,可见,阿丑并非她的对手。 而她所设的禁术还未解。 若不能解除禁术,合着与谢夙秉二人之力,他们修为无法恢复全盛期,那就更难对付她了。 第299章 看奴婢不撕了你的嘴 洮阳太守有悫太后下的密令。 且家中一百多口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她的手里,洮阳城中的百姓,与谢夙秉等人的性命,今日谁也逃不过! 不然,等着他的,便是他一家上百口人的头颅! “还不给本官上!”今日可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成,悫太后所承若他的,他便是有从龙之功! 不成,等他的将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之地! 在洮阳太守咬牙一声令下,他身后的衙役一涌而上。 傅令曦护着周叔旦,毕竟他如今半点武力值都没有。 谢以祜平日没少练习傅令曦所教的近身搏击,暂且没了修为,他赤手空拳对付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 谢夙秉更甚。 一拳便是抵过五人。 见带来的人都对付不了谢夙秉等人,反倒被撂倒不少,洮阳太守急得嗓子眼都冒火了。 两眼四处搜寻,等的是妫雪儿的身影。 好歹是悫太后所派来的,此时却不见她的身影,洮阳太守怎能不捉急! 他是不曾想到,妫雪儿是个假的。 与悫太后狼狈为奸的南虿圣女,此时正赶着洮阳来! …… 皇城宫中 后宫四妃‘陨落’,懿太后又‘病倒’,而今整个后宫无人管理。 悫太后不得不重整了后宫执掌、管理的后妃。 委于重华宫的厉妃厉锦芸、景阳宫的宓妃阮贞筠、漱芳宫的白昭仪白冰棠,还有永寿宫的柳嫔柳雪黛,由其四人一起分担。 离万寿节不过一旬日,宫中各人都为迎接节日的到来,如火如荼地筹备中…… 慈安宫 悫太后因近日,收到谢夙秉一家三口自投罗网,如今被困在洮阳的消息,不觉心中那股郁气,见消散了不少。 因心情大畅,没了平日的戾气,南荷端着汤药伺候着悫太后服下异常的顺利,不因她那口消不去的恶气而受打骂出气。 见人退出寝殿,守在悫太后身边的南菱,垂低眼睑,为她仔细地抹上那脖子留下的伤口的结疤。 悫太后阖眸享受着,听着暗卫禀报的消息,掀开眼皮,目光冷戾不含一丝的温度, “哀家留着厉氏那贱人,是让她亲眼看着那孽子身首异处,终究那位置要落在哀家手里。 如今哀家也怜着她,多日不见她儿,这消息便让人给慈宁宫送过去吧。” 南菱像是听不见那隐于暗处的暗卫,却在闻得悫太后的吩咐后,她忙跪下,应声道,“是。” 很快,刘望领着两个小黄门凤,大摇大摆地、甚至仰着鼻孔,来到了慈宁宫。 “太后怜爱,命奴才给太后您,带来洮阳城加急送来的消息。 而今洮阳百姓过半数染上了疫症,洮阳太守恪尽职守,也大义凌然,誓死要与洮阳百姓共死,不连累无辜百姓。 太后得知悲恸不已,却是对天灾无情深感无力,说唯有妥善安置安然下来的百姓,而在此灾难逝去之魂,太后亦说,会请最好的法师来替他们超……” “看奴婢不撕了你的嘴!” 宋珠儿带伤,也恨不得扑上刘望,将他那张阴损的嘴给扒、撕下来! 悫太后这不明摆着纵容底下的奴才,将刀子插在她家太后的胸口么! 懿太后只知谢夙秉被困于洮阳,而谢之秀带着孩子前往,至今仍无半点的消息,而悫太后却每日都命人带消息过来。 听多了,懿太后连夜都在做噩梦,不想梦似真的一般,叫她夜不能寐。 刘望自是提防她,错开了身子,避过了扑向自己的宋珠儿,阴仄仄地笑道, “太后仁善,你等可莫要得寸进尺!你等莫忘了,是谁伤了太后的?太后而今不与你等计较,你等便是要烧高香了! 且等着吧。等万寿节一过,你等通通都得掉脑壳!求我吧。要是一个兴儿来,找个对食的,指不定我还能与太后说说情,放过你等。” 第300章 恨不得抠下他眼珠子 “呸!” 小喜子啐了一口口沫,直怼刘望脸上来,“你哪来的脸!” 且用身子挡住了他,盯着雪缎那赤、裸、裸的视线,恨不得抠下他一对眼珠子! 刘望伸手抹了一把脸,指着身边的小黄门,阴戾地道,“把这玩意儿给本公公拿下!” 当即,小喜子被二人反手压在了地上,刘望抬脚踩在他的侧脸,辗压了好几下, “你算是什么玩意儿?本公公要的就是你的命,也得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跟我犟?给我打!” “小喜子!” “放肆!” “放肆?” 刘望阴仄仄地盯着一脸急色、欲要上前护住小喜子的雪缎。 目光肆无忌惮地流连在她姣好的身段,再到她肌肤胜雪的脸儿,他不觉呼吸一紧,脚下的力道不松反而又加重了几分。 雪缎像是被甚么野兽盯着,羞愤地横了他一眼,却不得不低下头来,暗暗咬牙不欲与他对上,抹着泪,心疼地凝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小喜子。 宋珠儿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唯恐惊扰了好不容易才睡下的懿太后,却又不得不要在眼前,跟刘望这个阴险小人手里解救小喜子。 封琦封公公成了代罪羔羊,承了悫太后的怒火,早前被锁了琵琶骨拖走、生死不明。 她不敢忘了懿太后的叮嘱。 慈宁宫不能再给悫太后有借口发难! 更不能让刘望这小人,有机会伤得他们任意一奴才! 至少要支撑到皇上回宫的那天! 望着慈宁宫所剩无几的奴才女婢,才对上宋珠儿簇着两团火的眸子,刘望笑了笑道, “而今太后留着你等一干人的缘由,相信不需要本公公作多解释,大家心里明白,可还有跟本公公叫嚣的资本?“ “你……” 宋珠儿当然知慈宁宫一众奴才,而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她也容不得自个儿太后,落得任意奴才能欺辱上! 即便是他们慈宁宫里的奴才也不得! “既然刘公公知得太后的心意,那又何苦一再威逼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若是逼急了,婢子怕刘公公不好交差。” 宋珠儿咬着牙槽,说出刘望的顾忌。 悫太后让他传消息,也不过是想见懿太后狼狈的模样。 而今,他见不了她人,又有一干奴才在阻挠,宋珠儿这一说,倒是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见其焉了焉气儿,铁青着脸,“哼!知太后的心意,你等便莫需长那榆木脑袋,倒不如站在太后这边,少受罪!“ 刘望看好的雪缎。 她若是肯乖乖贴服,他卖个人情又如何。 可惜,他们通通都是朽木不可雕。 “刘公公,该传的都传了,太后身子着实抱恙着,你就是在这磨破嘴皮子,女婢都还是那一句,若是真要太后的命,尽管来便是了。太后等着呢。” 这是懿太后叮嘱过的原话。 用来拦着悫太后的恶意,百试百灵。 最是了解她之人,亦是懿太后。 最后,刘望无功而返,回去挨了悫太后一大耳光…… 永寿宫 曹萝月示意打探消息的小太监退下,迫不及待地抓着柳雪黛的手肘,急切地道, “慈宁宫那位真的被悫太后软禁了?那皇上……”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然,怎能容忍自己的嫡母妃被人欺辱? 被柳雪黛一个眼神制止,曹萝月差点了秃噜了嘴,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当即闭口不言。 良久。 柳雪黛叹了口气,才缓缓地继续,压着嗓音道,“咱们只需像往常一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自保,妹妹可都忘了在宫中的生存之道? 什么该说不该说,什么该听不该听,什么该做不该做,你都得把握住嗯?” 闻言,曹萝月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略显怀的腹部,脸上并未见半点的喜色,“这孩儿来得真不是时候。” 柳雪黛只睨了一眼她腹部,却什么都没说。 可不是。 这泰雍帝头上一片青青绿草,本该隔着层遮羞布的,怎知会被悫太后给掀了。 而今,只差被摆在明面上来说罢了。 这孩子是谁的种,还真不好说。 …… 启祥宫 韩芷芊听着巧儿绘声绘色地转述所打听来的,各宫的消息,越听她心就越沉。 末了,还是巧儿瞧见主子的脸色不对劲,轻声唤了声,她才回神过来。 “这事莫要再打听了。若是真如他们所说,这后宫……不,不止是后宫,怕是整个……”韩芷芊不敢再想想下去了。 她而今真心盼着泰雍帝能够坐镇在宫里,至少,她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宫里生存。 神仙打架,殃及的是她这无辜的小鱼啊。 …… 景阳宫 “还有一旬日,这上弈就要变天了。” 丹青示意跪地的奴才退下。 闻得座上支着脑儿的阮贞筠低喃了一声,她忍不住问道,“那娘娘,还需要奴婢做些甚么么?” 闻言,阮贞筠摇了摇头,“悫太后这宝座坐得太急了,未必能稳妥,咱们还是按原计划,先瞧着吧。再急,也不过是一旬日子。” “娘娘是担心傅氏那个异数?” “不。你可忘了,悫太后做得不够利索,人她还没完全掌控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娘娘意思,那傅氏还有转机?” “那可不好说。”阮贞筠冷嗤了一声。 脑里想的是,从悫太后的激进手段来看,她盼的是好事。 但,她总隐隐觉得,事情似乎进展得太过顺利了。 她不相信泰雍帝那么精明,宫里头他竟留了如此大的一个漏洞,能被悫太后钻了空子,打死她也不相信。 不过,悫太后总归是她给推出来的。 成,不过是替她铺路。 不成,也是她的一道退路。 …… “封城了?!” 谢以禃被留在了城外,却得知洮阳封城的消息,不禁坐不住了,“那可有办法知得城内的消息?” 闻言,克傸面露难色。 此刻,见克傸为难的样子,谢长泰揪着置于身前的小辫子,一对眉毛都快要拧成堆了。 她凝着谢以禃,模样肃然,“哥哥,姑姑他们进城了,能救出父皇还有母妃么?” 想了想,她将别在腰间的芥子袋子打开,递到了谢以禃的面前,道,“要不,让小红,小黑它们进去吧?要是姑姑他们遇到危险,小红小黑还能帮上忙。” 对于喜欢抓蛇的妹妹,谢以禃不好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往她打开的芥子里瞅了瞅。 各种毒蛇还真不少。 于是,他将芥子袋子递给了克傸,“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城都封了,里面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所不知的。 既然我们不得进去帮忙,那么便让这小东西进去,他们都能认主,也能循着小青的气息,找到母妃他们。 若是遇上了麻烦,它们确实还能帮上。” 见此,克傸接过袋子,“人是无法进城,但这小东西,属下定然能够送进去。” “嗯嗯。”谢以禃自是相信他的能力,点了点头。 …… 城内。 谢之秀找上谢夙秉等人时,见洮阳太守正被他踩着。 那嚎叫都成了杀猪声,模样也让人不忍直视。 但,他也是活该! 谢之秀不过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视线循着要找的身影去—— “嫂嫂!” 傅令曦抬头便见谢之秀直扑向自己来,却是在谢夙秉的身前半步,生生刹住了脚步。 “皇、兄!” 在谢夙秉警示的眼神之下,谢之秀后知后觉地想起,傅令曦如今是碰不得挨不得的宝贝儿,于是砸了砸嘴巴,有些可怜巴巴地求助与傅令曦。 傅令曦一脸哭笑不得,拉了拉谢夙秉的尾指,示意他莫要太过于紧张。 可方才,妫雪儿偷袭她,那一幕的惊险,可是犹在眼前,他是不得不提吊着心。 虽知谢之秀是无心之失,但谢夙秉还是不得不提醒她道, “方才你嫂嫂差点被偷袭,人是吓着了,你莫要当顽着嗯。”谢夙秉肃着一张脸道。 “什么?嫂嫂你哪里伤着了?” 谢之秀想要将傅令曦摸、个遍,检查她哪里受伤了。 可人还碰到她的一片一角,人就被谢夙秉护在怀里,避开了她伸来的爪子, “都说碰不得!” “皇上~” 谢之秀,“……”她感觉皇兄不爱她了! 幺不过谢夙秉的执着,傅令曦决定放弃,哄了谢之秀几句。 想起了阿丑,与谢夙秉对了一眼儿,傅令曦一时不知如何向谢之秀开口。 谢之秀第一回见傅令曦欲言又止,又是看了看谢夙秉,这才发现,他竟然受伤了! “皇兄,你受伤了!” 听她惊呼一声,傅令曦抿了抿唇,就听见谢夙秉直言道,“阿丑伤的。” “呃、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谢之秀脑子茫然了片刻。 回神过来后,她张了张嘴巴,缓了缓,这才找到自己的嗓音,问出自己的疑问,“皇兄是说,阿丑伤了你?” 问出之后,她又笑着否认,“这、怎么可能?是误会吧?” 她问话是对谢夙秉说的,可眼眸看着的却是傅令曦。 傅令曦自是明白,她是想向自己确认。 但,事实真的是阿丑做的。 她亦想不明白,为何阿丑会突然对谢夙秉动手,且是致命的一击。 可若非妫雪儿对自己动手的话,谢夙秉为救自己而躲过的话,傅令曦定不会放过阿丑的。 “那,嫂嫂,阿丑他人呢?” 谢之秀搜寻了一遍,不见阿丑的身影,她想傅令曦投来求助的目光。 第301章 付出代价一个都不差 “往后莫要再提这人了。” 在谢之秀尚是一脸的疑惑,便见傅令曦一双狐狸眸子泛着冷芒,声线清冷地凝着她,道, “阿秀,不管过去如何,从这一刻起,下回再遇上阿丑,他便是我之仇人。”杀夫之仇! 傅令曦隐忍不发的怒火,让谢之秀心底一震。 她甚少在自己的面前动怒。 谢之秀忆起,上一回还是因苏丹珂那白莲花,与萧耀祖纠缠不清,还妄想、不要脸,利用自己来达到修炼的目的。 傅令曦因为保护自己,还动了胎气,差点儿……! 每每想起这事,她内心就自责不已。 “阿丑突然变卦,是与他的身世有关。” 见谢之秀仍不相信阿丑伤人之事,傅令曦毫不客气地道, “他一开始便打着你的主意来,为的是降低你皇兄的警惕,连我都被他骗了过去,阿秀你作为局中人,也不过是他早设计好的一枚棋子。 纵然你同他有过一段刻骨之情,可他利用你,利用我们的信任,来达到他的报仇目的。从一开始,你俩注定是站在对立的位置! 他不可能因你而放弃父族的血仇,而你,亦不可能抛开谢氏的血脉身份!” 话说到这止住,傅令曦凝着谢之秀,脸上透着歉意,道,“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怂恿你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 她以为两情相悦的二人结合,对谢之秀来说才算是她的人生圆满。 若非阿丑为了成功刺杀谢夙秉,他根本不会说出,他们所不知的内情。 傅令曦不欲多说。 谢夙秉更不会与谢之秀说出,阿丑说的那些绝情话。 有傅令曦告诉她这些也够了。 “主上,这些人作如何处置?” 克伐与杜仲伯他们汇合攻了进来,傅令曦得了支援,鲁兵又破了妫雪儿的禁术,她的修为恢复得快。 然,谢夙秉却意外的并未恢复过来,才让阿丑有机可乘。 这时候,一众人,除了阿丑、妫雪儿、梅婆三人,其余都被控制住。 傅令曦才想起,谢夙秉的异样,不由想要拉他的手,给他探脉象,却遭他不留痕迹地避开,“皇上?” “加派人手去追,一个都不许放过!” 谢夙秉有意无意地避开傅令曦张口的意图,一连下了好几个命令,“城内染病的百姓,爱妃可把方子交于克傸等去办。” “方子与五石关相似,不过,还得有一味药。” “是何种药?城里的药铺可有?” “不难寻,但此前,不知那妫雪儿可动了手脚没?需派人向各药铺查看一番,若是无,咱们可要向外想办法调一些过来。” 傅令曦自是信不过妫雪儿这小人行径。 说是赠医师药,也不过是个诓子。 而今她仓皇逃走,留下洮阳这么大的烂摊子,傅令曦想想都觉得头疼。 成功将傅令曦的注意力转移,谢夙秉朝克傸递了一眼儿。 克傸领会,上前一揖,恭敬地道,“娘娘请吩咐。” 傅令曦命人备笔墨纸张,一手娟秀的小篆,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页纸,递到了克傸的手里,道, “就按这个,让人找齐,熬了汤药,另外,让衙门的主簿,那位老先生,城里的情况他定然熟悉,就让他替咱们跑一趟,做好病情轻重,将病患分流出来。“ 谢夙秉与她说来,这位老先生是自己人,傅令曦用起人来也不客气。 “是。”克傸应声退下。 交代完毕。 谢夙秉见傅令曦脸上露出了疲惫,心里难受着,睨了一旁神情受伤的谢之秀, 清冷地道声,“待人抓到之后,你要作如何处置,朕都可交于你,但此刻,未有任人或事有你皇嫂重要。” 闻言,谢之秀嚯的抬头,对上傅令曦略为苍白的脸儿,愧疚地垂下头来,不敢直视她投来关切不忍的目光,咬着唇瓣道, “阿秀明白。” “那便下去憩息吧。”谢夙秉挥手示意她退下,又命暗卫将人看好。 “母妃,小青在这儿,那二宝三宝可都还在城外呢。” “不止小青,小黑小红都来了,看来咱们被扣在这里,他们都急了。” 傅令曦见到谢长泰养着的这些宝贝,几乎都倾囊而出,便知她是有多担心自己,不由心头一暖。 “朕已派人去接他们,爱妃很快便能见得着人。” “想起这一路,孩子所受之苦,这些都是败宫里头的那位所赐!”傅令曦咬着牙槽,目光簇着两团火。 闻言,谢夙秉眸色阴沉下来。 不过一瞬他又收敛起来,出声安抚她道,“洮阳之事安妥之后,回宫,该付出代价的,她一个都不会差!“ “合该让她,为洮阳无辜丧命的百姓赎罪才是!” “爱妃莫气。”谢夙秉安抚着人。 想到远在宫里,还懵然不知自己的处境,不自知、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他便不觉勾唇道, “此时宫里正热闹着呢。朕让人封了城、锁住消息,给她制造了假象。这会,人怕是在宫里借着母妃的生辰宴,引狼入室! 朕便是要看着她,如何将自己推举上朕的帝位!“ 傅令曦挑了挑眉梢,嗮笑一声,“皇上这回不再对她留情?” “她敢伤了爱妃,伤了咱们的皇儿,就该千刀万剐!” 见谢夙秉身上的戾气散出,傅令曦伸手揽住他,顺抚着他的脊背,倚在他的胸膛,不免伤怀道,“可这回,若是让她得逞的话,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可不是? 竟是用洮阳的百姓来逼他! 要么舍弃自己子民! 要么中了她的计! 悫太后老辣、不好对付。 她深藏不露、忍辱了这些年,让谢夙秉找不着她半点的错处。 傅令曦也深知。 “朕不会如她所愿。” “嗯嗯,臣妾希望这些都快些过去。” 傅令曦勉强撑着身子的困乏,可听着听着,倦意就袭了过来,迷迷糊糊便睡沉了。 “好好安睡吧。”谢夙秉在她光洁的额头轻吻了一吻。 …… 宫中后庭 “都安排妥当了?” “是,太后。” 常青将四位妃嫔所大点的曲目,让悫太后过目。 “瞧着她们办事都不错,以后就由着她们管理后宫便是。” 第302章 剥了撑不起那人皮灯 “是了,老二那处可有动静?” 闻得悫太后提起了怀王,常青弯腰靠近些她,笑了笑道, “自后宫嫔妃那处传出,‘以讹传讹’‘人传亦人’,怀王淫、乱后宫是皇上所默许之事,像是插了翅膀满天飞。 怀王得知,便是连怀王府都不敢再出半步,亦不敢打着皇上的旗号,继续冒进,行那等事。” “哼,知那屁都不放的孬儿,就只会仗着那孽子放纵才有那贼胆!” 谁曾想到,她连塞人给那孽子,竟是没能让其中一个给怀上。倒是成了那些她不倚重的妃子身上! 这事,谢夙秉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是没少干这事儿! 悫太后狭长的凤眼尾一挑,耷拉的眼皮掀开后,露出一双鹰隼的眸子,冷声道, “盯紧着他。莫要在三日后出现任何哀家不愿瞧见的,仔细你等这张皮子,要是剥了都撑不起那人皮灯!” 此话,吓得常青哆嗦着一把老骨头,忙跪地磕首道,“奴才已是让人盯紧,怀王如今连指甲盖成哪样,奴才都瞧得仔细,定不叫太后成不了事!” 悫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了一事,于是她又道, “怀王妃也不能松懈,那妇人外戚可不能小觑。想与哀家争位?那孽子都斗不过哀家,他凭有什么能耐觊觎那个位置?做梦去!” 见悫太后嘱咐要提防那怀王妃,常青躬身弯腰,垂低着头重重地应声,“奴才谨记!” 本想刘望让厉氏那贱妇难堪的,怎知反被宋珠儿怼了回来,悫太后掐着眉心,睨了常青一眼,问道, “慈宁宫那厉氏呢?” 就一眼,常青垂低头颅即便不看,都能察觉后脑勺那道刺骨的暗芒,“奴才派人去瞧来,人着实不见大好。” 不管是否亲眼所见,悫太后听了心里又舒畅了不少。 想起了一件事儿,她偏头看向常青,道,“那南虿国的,而今,人可都来了?” 常青躬身,回道,“回太后,南虿来使差人送来的贡品都一一放入库房,他还留了话给太后,人便出了宫。” “倒是个机灵的,带了甚么话?”悫太后敛了敛眸子,意兴阑珊地道了声。 “那人让奴才转述‘成事了,太后莫要忘记所承诺之言’。” 听言,悫太后笑了笑,可笑却不达眼底,道,“哀家自是收到洮阳来的消息,可这南虿倒是对哀家不甚信任,竟是念念不忘提醒哀家!”恁地她还会食言不成! “南虿小国,肚量就拢共那么点儿,太后可曾将其放入眼里过?眼里沙砾要除,也不过吹吹眼儿的事,太后何必多费那个心?自是有他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儿!” “你这老货!”悫太后象征似的刮了常青一眼,俨然喜他的话中听! 瞧主儿喜上眉梢,常青谄笑地躬身,头一晃一晃,手脚似的那黄梅戏角儿附身,清唱了一段讨好她。 末了,还听他唱道,“太后啊,说甚么啊,奴才便是什么啊~!” 他这一出,可是又逗乐了悫太后。 一时不知多少年了,她不觉都笑出了眼泪来。 只是不知,她这是真的心情畅快,还是因别的情愫。 而今能陪在她身边的旧人,也就只有他那么一个了…… 转眼便是万寿节当天。 宫门大开。 皇城内主街道,沿着一路到宫门,两旁百姓都被御林军驱赶至两旁,不得靠近主街道,唯恐他们冲撞了前来祝寿的各国来使。 如此一来,便有百姓察觉,与往年臣国小国等前来祝寿所不同。 今年,瞧这些小国都鼻孔朝天的姿势,显然是受到某些人的纵容。 连皇上身前的御林军都为这些国的来使开道,有些百姓自是不明,不乏心中生了怨气—— “他们残害咱们边境的百姓,皇上怎会如此隆重地迎接?” “可不是嘛。咱们可是‘主’,他们只是‘臣’罢了,对他们客气是主家待客之道,可要动用道御林军,可就说不出个理儿来。” “瞧着这不似皇上一贯的作风。” 听有人胆大,说出自己所不敢说的话,这下仿佛一下开了阀门,两边看热闹的百姓都凑成一堆来, “你们可不知?听闻懿太后突然生病……” 那人不过点到即止。 眼神却是让人耐人寻味。 牵涉到泰雍帝之事,大伙心都沉重,没人能够畅所欲言。 有些事,自己心如明镜。 他们这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长街。 十里红毯,一直铺就至宫门,延伸至宫门之内。 此时,高高的骊马之上,正坐的是身姿挺拔的东舜国黎西奎。 见他今日,一身藏青色的上弈国的直缀袍服,腰间束着朱红白玉腰带。 那头饰,属于他们夷族标志的长辫子盘在身前,与之这一身上弈的服饰,三者融合出现在他这异族人身上,让他看起来有那么点违和,却丝毫不影响他出众的俊颜。 而南虿国的华南朔,今日身穿一身靛蓝色的长袍。 其领口镶绣着银丝边的流云纹的滚边,手袖是紧扎,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的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头戴着顶嵌玉银冠。 桃花眼,桃花面,桃花人,一身利索。 美则美矣,可并非人人都能消受。 瞧那长街探头,瞧着各人惊艳的眼神,若非是他身边的仆从身穿异服,当真叫人瞧不出他非我族类! 悫太后到底要顽的是哪一出? 留在皇城内的克倨,压下头上的斗笠,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远远凝着进城了两道身影,眼底翻滚着汹汹的火焰。 回到客栈中,他寻了一处清净的角落,等来了带消失之人。 “将宫中所得来的消息,都给皇上送去。” 克据将信笺折好,递给了送消息的下属。 临了,他又止住那人退去的动作,叮嘱道, “告知皇上,南虿与东舜竟是得了悫太后的默许,他们以上弈国的百姓所装扮进宫,此举大为反常,请皇上务必速做决定,我等听命行事!” “是!” 那人退下后,克倨来到一处宫墙隐蔽的地方,利落地翻墙而入—— 第303章 她竟是越发肆意妄为 慈宁宫 雪缎见克倨前来,立即向懿太后禀告。 “可有皇上的消息?” 得知克倨带来消息,懿太后急着出来见人,而近日憔悴的容颜也并未作修饰。 克倨恐无礼、触之凤颜,忙垂低头颅,跪下行礼,目不斜视地盯着两膝盖头。 “免了。” 懿太后心记挂着谢夙秉,并未在意此时自己的处境,摆了摆手,催促他又问了声。 克倨如实回禀,道,“皇上娘娘无恙,如今洮阳还尚未解禁,二人恐还需逗留几日。且皇上已送信回来,让属下交予太后。” 得知二人无恙,懿太后这才舒了口气,“人无恙自是好。” 接过克倨手中递来的信笺,往内容一瞧,便认出出自谢夙秉的亲笔所书。 他那遒劲如苍龙的一手好字,让懿太后这些日子提吊起来的心,终于可以稳稳地落下。 信中所说,他与傅令曦还有三个孩儿会尽快回宫,让她设法避开锋芒、保住自己,不要与悫太后硬砰硬。 若是这些都避免不了的话,便即刻随克据离开,天大的事都必须要等他回去。 把信笺折好。 这时候,宋珠儿适时递上了药汤,满眼忧色,道, “娘娘再挂心皇上,也得先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不然,皇上回宫后,奴婢可不知如何向皇上交代。“ 懿太后确实因思虑过度,身子有些吃不消,于是乖乖地喝下宋珠儿端来的药汤。 “属下在宫门前,可瞧见两国来使,竟是穿着咱们上弈国的服饰,模样不伦不类的,不知悫太后打的是何主意?” 闻言,懿太后眉心拧紧,偏头看向一旁的宋珠儿,寻求她的解释,“有这事?” 克倨以为她这是不相信自己所言,斩钉截铁地道,“此事千真万确,属下若非亲眼所见,岂敢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 “哀家并非信不过你,而是,悫太后当真这般作态?”懿太后敛了敛眸色,道了声。 克倨连连点头称是。 宋珠儿与懿太后目光再次对上,她有些明白悫太后此举的目的。 “莫不是她还想把主意,打在各国来使身上?”她记得南虿国的那位,可是他们国的宗室皇子! 历年来,皇室靠外联姻平息两国战争,可并非无开的先例,可懿太后还是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 “除了这个,哀家真猜不出那林氏,还能做出甚么惊人的举动来。希望哀家不过是猜测,事情未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如今上弈国还不至于要靠联姻来求服,可若是悫太后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么,她便如同把江山拱手于人有何分别! “你等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自有过人之处,哀家想听听你打探得来的消息如何。“ 闻言,克倨躬身行礼,道,“悫太后近日频繁召见,平王府的惠淑、华淑二位公主。” 像是印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克倨句句属实,那悫太后便是想用两位公主作为筹码,好听的叫两国联姻,实则是送给他们做人质! 懿太后重重地一拍桌子,满面怒容, “哀家容得她林氏揽权,不过是哀家不屑做罢了。可,她竟是越发肆意妄为,连自家国都要出卖!” 第304章 亲手凌迟也绝不手软 【平王与自家秉儿亲厚,林氏恨他们母子也就算了,而今还把平王算计进来!】 懿太后掐着手中的帕子,眸子含着愠火。 归根到底,悫太后是要让她亲眼看着,上弈毁在她手上吧? 平王府不过是无辜受牵连。 也不对。 平王府在她眼中早就成了弃子。 连做敌国联姻,也不过是把他们的价值利用至极致! “珠儿啊,你说林氏她这人啊,犟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可哀家何曾与之争过一分?还不是因着她自个儿太重权势、善妒不贤,残害了先帝子嗣,被先帝厌弃? 是她把先帝的人推至哀家身上来。善妒是她,心肠歹毒亦是她。她容不下先帝身边得宠的嫔妃,可却将所有的恨意,全数都落在哀家身上,她凭什么?! 只因秉儿是我儿,她便想尽法子,都要让我万般痛苦。 往日,她隐忍修性,秉儿不喜她,却也不曾亏待她半分。 这般的妒妇毒妇,哀家只恨非是那刽子手,否者,亲手凌迟她,哀家也绝不手软! 可怜的是平王,她拿着秉儿的玉玺盖个印子,那两位公主从此命运便是……“ 懿太后不敢再深想下去,伸手按压着发疼的脑门,“这事可有办法通知平王?” 林氏她不甘被自己压着这些年,不弄死自己,她定然死不甘心! 听言,克倨跪首,道,“回太后娘娘,如今人已到了宫内,若是要做点什么,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懿太后自是明白事情有多难。 “那你且去盯着她,看看是否还能有转折的机会。” 克倨想了想,点头应下。 …… 乾清宫 诸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眸,时不时相互交换了眼神,偷偷地睨了睨坐在上首空着位置的座上。 而旁座上,坐着一身盛装装扮的悫太后。 她身边紧挨着的,是年仅五岁的孩童,是皇孙谢祖玄。 朝中早有一阵风吹着,说泰雍帝失踪之事。 然,朝政不过是一旬日子,他们确真发现,泰雍帝本尊不知何时候开始,竟是不知所踪。 原,他去北极地幽蜀秘境驻地,尚有朝中推选出来的三大臣子辅助。 而今,皆因悫太后怀疑他们私私相授,暂时罢黜了他们摄政的职务。 他们有了污点,无理由在泰雍帝失踪后,仍继续代为管制朝中之事。 还有一最重要的原因,悫太后有玉玺在手,如皇帝亲旨。 此事,在朝中反对的声音自是不少,可没人敢做枪头鸟。 怕尸沉河底、死了都不知怎么回事。 随着泰雍帝失踪,朝中也有好几位大臣莫名地‘失足’、落水身亡。 而今人人自危,心中了然一切,害怕下一个莫名被害的会是自己。 谢祖玄第一回面对如此盛大的场面,且还是坐在最高的那位置,不由有些怯场,稚嫩的脸儿可见满脸都是惶色、不安。 悫太后见此,将人揽入怀中,柔声安抚了几句,也不曾见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今日接见外国来使,怀王也在其中。 晚宴,坐在下首的他,也自是瞧见上首的悫太后,以及她护在怀中的恪王的嫡子。 今万寿宴可是为懿太后庆生。 可历来有泰雍帝在的时候,各附属国前来进献,以前是祁贵妃一手操办,而今却由新晋的四妃操持—— 第305章 明摆着是骑马背磨盘 悫太后一览座下的各国来使,还有朝中大臣等。 见一切都安排得妥帖。 菜品也尽是大国之风,丰盛奢靡。 总得来说,还算让人满意。 要知晓,附属小国等无论是气候还是贫瘠的土地,都比不上上弈,粮食是他们所最匮乏的东西。 因而每每上弈国招宴席的时候,悫太后都会偏重这些昂贵、精致的珍馐百味。 可惜,每回都被谢夙秉,以俭省国库为由拨了回去。 此时,悫太后面色不显,心底却是得意,那孽子两母子而今再无法翻身之日了! 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即将落幕。 新晋的四妃,以厉妃厉锦芸为首,有韩妃韩芷芊、柳妃柳雪黛、曹妃曹萝月,四人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刚想要松一口气, 却听常青常公公掐着声,道,“太后有话。” 闻言,南虿国的华南朔眸光闪烁。 枯坐了一夜,他终于等来此行的主戏儿了! 西尧国黎西奎与之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是喜色。 见悫太后雍容华颜一展,启唇道, “说来,皇上属意与南虿、西尧两盟国联姻,哀家也觉得甚好。如今天平盛世,盟国结亲那是好上加好之事,哀家自是无反对的理儿。 二位来使此番前来,亦是做足了功夫,两国君命二位带来的和亲书,皇上亦与哀家一同过目。上面所书,无一不是有利于三国今后合作发展。 皇上亦承诺,联姻后,我上弈愿授于西尧种植两季粮食的法子,西尧则用等价的骊马作为交换。南虿则用两座矿山来换取盐引。” 悫太后此话一出,底下的一众官员齐齐深倒抽了口气—— 众所周知,南虿几乎无产得盐田,靠的是向上弈亦或是其他国高价买入。 而今两国虽是是盟友又是结亲,但,把自家国种植技术平白地交出,还把盐引给了维持表面顺从的敌国, 悫太后这哪是给上弈国巩固盟友?说是卖国都不为过! 再说西尧。 他们的骊马好是好,但,谁能知得,最后送来的不是下等的马种!这事,他们可做过不少,且半点心虚都不曾有! 还有南虿,所谓的两座矿山。 要知晓,那矿山也很大程度挖不出纯的矿石。 若是得来一堆废石子。 最后,泰雍帝哭都没地儿去哭! 在座的都是在官场上打滚数十年的老臣,即便是新晋的年轻官员,昏庸无能、靠混日子的,这时也懂得自家的优势在哪儿。 哪来像悫太后所说的,需要靠联姻来巩固盟国友好的关系? 这不明摆着是骑马背磨盘——白搭么! 若是上弈战神泰雍帝在的话,这些各路的牛鬼神蛇都要靠边儿去,谁还敢踩在他的脸上撒野?! 有人内心气愤不已,却是敢怒不敢言。 有人则心里琢磨,到底是皇家女儿和亲,还是抬各家臣子的闺女来和亲? 一时人心惶惶的,目光都纷纷投在了悫太后的身上,生怕在她口中听出自家闺女的名儿…… …… 洮阳 傅令曦抹了额前一把汗,总算把一感染严重的病患救了回来。 回头,见谢之秀双眼无神、行尸走肉般地给染病的百姓灌汤药。 傅令曦心里心疼她,却也不得不告诫自己,若是这剂猛药不下狠的话,怕是最后她会被伤得更深。 对阿丑,她也看不透这人。 “洮阳这回总算挺了过去。”周叔旦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第306章 莫不是能够点石成金 周叔旦这会看傅令曦,越看就是越觉得自豪,完全忘了某人将自己落下的惨状。 也自那回后,傅令曦见他难免有些心虚,不敢正眼瞧他。 见他搓了搓拳头,满脸兴奋地向自己开口道,“小师妹,咱们很快便可以回去!” “呃、”看来谢夙秉已经收网了。 傅令曦给病患再一次把脉,确定人已是无生命之忧,这会站了起来,点了点头,道, “如今疫症总算是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只要他们继续隔离,莫要再接触尚未愈好的病患者,便不会出现大面积的传播。 另则,疫症亦是持久之战,万不得松懈半分。” 傅令曦对自己空间域种植出来的药,自是有信心。 也亏得这些受灵液滋养过的灵植,药效要比普通的不知高多少,这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控制住洮阳这么一座大城所爆发的疫情。 但,这时候也得严防怕死之人,会趁城里松懈的机会逃出城外去。 只因疫症的潜伏期不定,隐藏在身体内的病菌,并非一朝一日就能够显现出来。 即使病发初期,一般大夫也只当做普遍的伤寒症看,极其容易被忽略而误诊,耽搁了救治的最佳时期。 再者,通过人接触人,病菌一传二,二传四这般数倍,甚至数十倍数百倍数千倍地传染出去,转播速度之惊人,着实让人心惊胆颤。 傅令曦油然记得在后世,某座城市爆发的疫情,好在上头领导明智,一发现苗头不对,就马上做出封城的举动,这才得以不被传染开了。 忆起这事,她觉得有必要再提醒谢夙秉,多注意出城的关卡,严控任何人出城才行。 “老道就知得小师妹的能耐,这药方固是重要,可小师妹用这种隔离的法子,还分染病轻重区分开来,从而集中人手先救治病重者。 重病者自是须经验老道的大夫看着,若是集中来看症的话,轻重若混在一同,那是排上一日都未必能看症几人。 还不算煎药,清洗伤口的数目之多,城里能搭把手的人还真不多呢。若非听小师妹所安排,大大提高了成效,老道相信洮阳如今却非是这般安好。 小师妹可是救回了洮阳,千上万的百姓性命啊!” 周叔旦早前为何迫不及待,要跟傅令曦认亲的原因,也是在这。 着实是他先发现,眼前的师妹是个稀世之珍的宝藏! 见周叔旦这一大顶高帽给自己扣了上来,傅令曦也只是一笑转移了话题,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 “本宫都是在一些药理杂记里翻看得来的,可见这些没署名的医术也有大用处,这不,可成功救了多少人嗯。” “小师妹说得是!”可是老道府里也有不少的孤本的杂书,为何他就不曾发现这些?! 周叔旦心里扼腕自己同人不同命的。 “母妃!” 与周叔旦扯了几句,傅令曦便闻得谢长泰清脆的嗓子。 她回头。 见谢以祜、谢以禃,一左一右地护在了谢长泰的身边,正向着自己这儿小跑过来—— “母妃,你瞧瞧!” 见谢长泰一脸兴奋,止不住额头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向她伸手出一双黑乎乎的小手。 能见,她心里捧着一堆小山似的粗粝的颗状物,与她黑不溜秋的小手同色。 傅令曦哪还能不明白,正是这小手粘了这物状的东西给染黑的,有些无奈却是宠着她,道, “香宝可找得什么宝贝嗯?” 傅令曦边说着,边掏出手绢,替她细细擦拭额头的汗珠。 谢长泰朝身旁的谢以祜眨了眨眼眸,得了他授意,她这才解释道,“这是香宝跟大哥发现的,母妃你瞧,这黑乎乎的东西可会自己冒火的哦~” 原本傅令曦不甚在意她手上的东西。 可这会听她说到“自己会冒火”,她不经意瞥了一眼,发现这……突然有点眼熟。 这可是与后世的煤极其相似! 见傅令曦蹙了蹙眉心,谢长泰以为她不相信,于是示意谢以祜,把身上的火石摩擦。 而她自己,则将一小点儿的煤的粉末放置在地上。 就那一点的火星,触及煤的粉末,很快便自燃起了。 瞧见眼前不小的火苗,傅令曦心中更是笃定,这是煤,走不了了,于是问道,“这东西可在哪儿得来的?” 见傅令曦面色肃然,谢长泰反而有点憷了,小眼儿飘向谢以祜求助。 见此,谢以祜站了出来,以自己的身躯微微挡住了谢长泰,解释道,“这是在洮阳北面的山头发现的,母妃可是知得这是甚么物?” 他们几个小娃,初见这能自燃之物,彼此都露出惊诧之色。 就是跟在他们身边的亲卫,第一回见也露出不知其为何物,而退舍三分的举动。 可,傅令曦的情绪,不过是有一瞬的吃惊,遂,再也瞧不出任何外露的情绪。 有此证明,她是见过这东西。 因此,谢以祜才有此一问。 傅令曦也不隐瞒,但也并未对他们透露出过多,点了点头,温和地道,“跟母妃在一本杂记上所描述之物有些相似。” 见她不愿意多少,谢以祜便知得,这黑乎乎的东西,怕也不是什么好物,他也就没再追问。 傅令曦将手绢包住谢长泰手中的煤,不忘叮嘱仨个孩子,道,“这东西不能让外人知得。此事还有谁是知晓的?” 谢以祜、谢以禃、谢长泰同时应声,“是。” 事关重大。 傅令曦不敢大张旗鼓地让孩子去找那山头,但,此事必须要让谢夙秉知得。 要知晓,这煤若是利用得好的话,上弈的国库便能富盈不少了。 将仨孩子打发去练拳,傅令曦将煤的作用示范给了谢夙秉瞧。 “爱妃,这是……” “皇上,此物是香宝他们所发现的,其自燃是在高温之下才会起作用,因而,臣妾觉得这物咱们可以利用上。” 瞧傅令曦眸中盈盈光亮,含着喜色。 谢夙秉一眼便知得,她心中定有了章程,于是轻轻嗮笑一声,将人揽入怀,亲了亲她的瑶鼻,忍不住在她的朱唇重重啄了一口,道, “平平之物,在爱妃手里莫不是能够点石成金?” 第307章 把账都记在她的身上 “点石成金称不上,可这东西若是开采下来,却有着颇大的用途,利润半点也不比盐商来得差哦~” “嗯?” 瞧傅令曦对眼前一小撮黑乎乎的东西,竟是如此高的评价,谢夙秉不由认真了几分,“爱妃可有法子?” 能与盐商那暴利可媲美之物,在她嘴中还不算是点石成金,那甚么才是呢? 谢夙秉更好奇傅令曦,是怎么把这不起眼的东西,变成有利可图的金子。 关于后世对煤矿的大量开采利用,那套法子若是放在这古代肯定是不行。 但能加以利用改善民生,又能给国库带来一笔不小的进账,傅令曦自是不会放过那样的机会。 等除掉悫太后这颗定时炸弹,她相信,这煤矿带来的效益,定然能够修复好被伤筋动骨的洮阳、临邛这两座大城。 “嗯嗯,臣妾可曾在外祖父的旧书中发现一本杂记,上面所书有关此物的记载,当时不过是好奇多看了两眼,可当真遇见它的时候,臣妾也并未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直至香宝偶然发现此物于高温便自燃,这才勾起臣妾遗忘的记忆,既是忆起此物,臣妾也做了一番验试。 若是将此物开采下来制成了‘煤球’便能代替炭火,因它更耐于燃烧。 另外,它也能制成煤油、灯芯、石墨等,用途之广,条条都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啊。” 重点,这是一桩无本生财的生意。 于百姓也是廉价、用得起,也胜于多,哪怕利润薄点,可要是利用起来,它数量之大,也是有利可图的。 且这个,傅令曦本就不打算走高价的路线。 此时,她光想想,耳边似乎已经能够听见,那银子不断落袋的响声。 只是,煤炭的缺点却是产量有限,是不可再生能源,且若直接作为燃料的话,对环境污染尤为严重。 她想着,只要做几样便好,不敢肆意破坏这里的生态平衡。 见傅令曦不知想到了什么,两只杏眸子亮得吸人,谢夙秉深凝着她,跟着眸光也柔和下来。 伸出节骨分明的指骨,他宠溺般地刮了刮她的瑶鼻,轻轻笑道,“若是那样,爱妃便是造福百姓的功臣了。” 听言,傅令曦仰起玉容,撇了撇嘴唇,一脸小娇气地嗔了句,“皇上上下嘴皮子一碰,这就是完事了?” 望着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似的的爱妃,明明是想要邀功,却只等着他说出奖赏的话,谢夙秉轻嗮了一声,故意装糊涂,道, “百姓定会知得,爱妃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他们。” 傅令曦,“……”这就完了?! 瞧见她睁着圆瞪的杏眸子,谢夙秉差点破功笑了出来,只得手握拳头,靠近唇边轻咳了一声,转移她的注意力道, “关于此事,待朕回宫之后再安排人手。” 傅令曦当然知得这一次意外的发现,也不可能当即就着手动工。 宫里头还有那作妖的老妖婆呢。 有她一日在,他们就别想安生过日子了! 一想到要回去宫里有仇报仇,傅令曦杏眸微冷。 “两日后,咱们从密道回宫。”想到回宫之事,谢夙秉面色肃然,凤眸子瞬间也变得凌厉起来。 闻言,傅令曦点了点头,“皇上说是时候,那咱们便是回去,臣妾也担心母后。” 虽然,宫中带来消息,称懿太后只是装病。 可到底是悫太后欺人太甚给气病的,傅令曦把通通的账都记在她的身上! “主上!”克傸跪地禀道。 因紧急情况,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打断泰雍帝的‘雅兴’。 在进来之后,也知非礼勿视,他只跪地垂低头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跪地的膝头盖。 “何事?”谢夙秉声线淡淡。 跟随着他多年的克傸,也听出他并无生恼,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镇定自若的回道,“城外出现异动,属下派人前去查探,竟是发现一支人数不小的队伍。” “嗯?” 谢夙秉凤眸眯了眯,熟悉之人都知得,他这是透着危险的前兆。 倒是开始有些不自在的傅令曦,这时也严肃起来。 毕竟她贵为娘娘这身份摆在这儿,哪能似粗野的江湖女子,竟是骑、在自个儿丈夫的身上! 可这会,她见克傸凝重的脸色,当即把那点不自在都抛诸脑后去了,不觉问出,“是甚么人?” “是南虿。” 一听是南虿国,傅令曦就气得不行,“华南朔还不死心?” “你确定是南虿?”谢夙秉视线落在跪地的克傸身上,冷声道。 闻言,克傸再次肯定道,“属下认得其中一人。” “皇上,南虿此番穷追猛打,加之悫太后一环扣一环的算计,她当真不给咱们活路的机会,叫咱们……”都死在洮阳方休! 傅令曦虽不想说出悫太后明摆的意图,可无妨碍她真正想要,他们一家死在洮阳的事实! 不然,这一招又一招,没完没了地朝他们攻击,凭谁都招架不住、这没喘息的招啊。 “他们如今打算如何?”谢夙秉想到在洮阳的部署,根本不怕他们来者不善。 克傸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再次启唇,道,“他们停在城外一里扎营按兵不动。属下估摸了队伍之人数在三百人之内。” 这只队伍确实不小啊。 只是,不知他们的战斗力,跟洮阳城内的卫兵相比,谁更胜一筹? 谢夙秉眯了眯凤眸,唇角勾着一抹冷讥的弧度。 早在洮阳大换血之后,克傸已是换成了自己人暂代。 与普通卫兵相比,他们组织训练出来的暗卫,个个一顶十个武王境地。 但,南虿擅长用毒,且来者身份尚未探出,不知实力如何。 若真打起来的话,论他们城内一百号的暗卫,也未必是输的那一方。 只是,谢夙秉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再去查探清楚回来。” “是!” 得令,克傸叩头领下,遂转身离开。 谢以祜原本要来找傅令曦,走进门前便撞见匆匆离开的克傸。 见其对自己行礼之后便离开,谢以祜按压下自己的一肚子疑惑。 进了房,对谢夙秉二人行礼,道,“父皇、母后安。” 第308章 是亏待了自个儿爱妃 “嗯。” 谢夙秉还是一副严父的面孔,沉声应声。 见此,傅令曦杏眸嗔怪了他一眼,转而眸里泛着母爱之光望向谢以祜,向他招了招手道,“大宝过来~” 谢以祜心里欢喜得紧。 可在自个儿父皇嫌弃的鹰隼下,还是规规矩矩地靠近母后,在一步的距离停下。 傅令曦则拉起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细细地捏了捏他长了不少茧子的手掌,暗下对这孩子心疼不已。 这段日子可苦了他了。 见傅令曦眼眶红,又见要泫然欲泣的模样,谢以祜忙引开话题,以分散她的注意力,道, “母后,臭宝可在洮阳发现一片大芭芒,当地称其为柘,他还命人带了些一回来好让母后父皇尝尝。” 见了那其貌不扬,似竹非竹的东西,谢夙秉挑了挑眉梢。 那大芭芒确实长得跟一丛一丛的竹子似的。可它的汁水甜得跟蜜糖似的,咬上一口,吐出一团团似棉花状的碎渣,可解渴了。 臭宝献宝似的,嚷着要让母妃也尝尝,又怕见着‘凶煞’的父皇,谢以祜只好自己亲自送来。 迎上谢夙秉嫌弃的眸光,谢以祜刚欲作解释,却听傅令曦惊讶了一声—— “甘蔗?” 遂见她一脸喜色,拿着一根被砍断,有小儿手臂长的甘蔗瞧了瞧,确定是自己所想的东西,再放嘴上咬了一口。 满口清甜的汁液,让她忍不住两眼一亮,道,“这可是好东西,臭宝可是在哪儿寻来的?量多不多?” “这……,臭宝寻来的,母妃得找他才知得。”谢以祜不知甘蔗为何物。 但,见傅令曦露出欣喜之色,他心道,这甘蔗定然是好东西,莫非母妃又有了主意? 当即见他拱手道,“儿臣这便去找臭宝来。” “嗯嗯,去吧。”傅令曦点了点头。 见谢以祜转身便离开。 谢夙秉不知她兴奋点是什么,倒是好奇、不解地问道,“爱妃何以如此欣喜?” “皇上可不知,这甘蔗可又是能够点石成金的好东西!” 闻言,谢夙秉挑了挑眉梢,道,“愿闻其详。” 傅令曦想了想,是要如何解释,她知得甘蔗的来历,脑子一转,便将它的作用先详细解说, “这种甘蔗属南方一种果蔬,可以将其汁液酿成酒,或以加工成咱们现下食用的糖,亦或是蔗浆。若是保存得当,蔗浆可跟蜂蜜一样保存,时间或更长。 只是臣妾没想到,洮阳竟能够种植这个!” 甘蔗是分春、秋两季种植为宜。而这时候,正是七月里,这甘蔗正好是收获季。 一讲到生财,傅令曦一双狐狸眸子便是熠熠生辉,灿如星辰,叫人移不开目。 谢夙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虽不心虚自己是一国之君,竟像是亏待了自个儿爱妃那般。 可在这时候,他却感受到自个儿的国库……有点气短。 着实,一个为妻,一个为儿,二人敛财的手段,要比他这个一国之君的夫君、父亲还要厉害、还狠、 谢夙秉想到傅令曦强大的空间域。 随着她的修为增长,里面有灵气滋养的土地,已是扩至上千顷。 每每发现一种新物种,她都能移植到空间里进行培育,再移出空间域,可未有一样是种不活,且产量都不低。 这也是为何上弈的各种粮食,哪怕遇上天灾连连,产量都不受半点影响。因着有灵气的滋养,底子里已是受到一层强大的保护! 思及这个,谢夙秉眸光柔得能掐出水来。 莫约等了一刻钟。 便见以祜带着谢以禃走了进来,身后还有跟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香宝。 “父皇、母妃安……”仨人一道行礼。 “都起来吧。” 得了谢夙秉一声,谢长泰率先小跑、想扑进傅令曦的怀里,又顾忌她身怀六甲,只得小心翼翼地离着距离,撒娇道,“母妃~” 傅令曦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将人揽入怀中,一脸溺爱,“去哪儿顽了?” 谢长泰听了,想到在洮阳这些日子,谢夙秉都派人拘着自己,有些不得劲儿,撅着嘴儿,问非所答地问道, “母妃,咱们何时回皇城~”这儿哪儿都不好!有父皇的地方都不好玩!虽说他很疼爱自己,但架不住没自由呀! 他们该做的做了,而今还得被禁在这洮阳,她还想念皇城的那些小伙伴呢~ 傅令曦自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呆着,可总不能放任不管,洮阳的百姓也是他们的子民。 于是,她飘了身旁的谢夙秉一眼。 谢夙秉会意,将小人儿从傅令曦怀里揽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软声道,“不出三日,咱们便可回。” 谢长泰双眸透着亮光,问道,“真的?” 见谢夙秉一脸慈父的微笑,垂低头颅的谢以祜、谢以禃,再一次感受到自个儿父皇的‘区别’对待。。。 可他们都并未觉得愤愤不平,甚至带着羡慕的目光投向乖巧的妹妹,心底同时道,若是父皇那样对咱们就好了。 默契的相视了一眼,二人嘴角同时微微上扬。 想起正事儿,傅令曦看向谢以禃问道,“臭宝,这可是你发现的?” 早在谢以祜找他来的时候,便说了个大概,他知得自己送来的大芭芒,母妃一定会看中! “是的母妃。” “此前,儿臣已命人与当地种植的农户打探清楚,因这东西是贱物,他们家家户户都种植了一些,并不多。 儿臣还让善于种植的农户,查过他们种地的土质,洮阳大部分都是这种土质,若是扩大种植的话,收成定是可观。” “不错不错,我想着要人着手去查,你就先下一步了。” 得了傅令曦的称赞,谢以禃如今已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地坦然接受。 人经事磨炼之后,便是成熟了几分。 傅令曦甚是安慰,可同时也有些心酸。 都说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可他们生在帝王之家的,还不是一样? 见傅令曦情绪起伏无常,又见她眼底的涩意,谢夙秉也不拘着有皇儿在,将人揽入怀中、安坐在他的膝盖的另一边。 当真的左拥右抱。 傅令曦,“……” 谢长泰小手捂着嘴儿,笑得月儿弯弯的眸子,已然出卖了她在取笑自己老母亲。 谢以祜、谢以禃忙垂下头颅来,一副‘非礼勿视’。 见此,傅令曦瞬间羞红了脸儿,肌肤被衬得越发的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第309章 叫苦,这是秋后算账 “呃、这事儿,臭宝你便找来那甘蔗的种子,寻摸我再培育一番,到时候再移植一些出来试种,若是成了,洮阳百姓又能增一项收入。”国家赋税指不定还能上升几成呢。 傅令曦轻咳一声,掩耳盗铃地对谢以禃叮嘱一番。 “是。” 谢以禃等人,早已习惯了自个儿父皇对母妃的溺爱程度。 正因司空见惯,面上也不过是配合着傅令曦,垂眸避开视线而已。 要说,唯有傅令曦脸皮薄,事实是她还将仨人当孩子看待。 殊不知仨个孩子的智商以超越成人。 在谢夙秉‘淫’威的目光下,仨孩儿悄声无息地溜走。 等傅令曦抬头时,房中哪还有孩子们的半片影子? “爱妃何须避忌孩儿们?”谢夙秉自认为这点,他可是有分寸的,不会真的当着孩子的面前对她做出出格之事。 孩子们都清楚明白,就是自个儿爱妃还傻乎乎的。 当真如秦罡演所说,怀孕期的女子,想什么都总慢了半拍。 可按他所见,这何止是慢了半拍?爱妃那机智的脑儿都给丢了吧? 傅令曦不知谢夙秉暗搓搓地对自己吐槽了一番,而是怒目瞪着他,“皇上何以在孩儿面前那般、”毫无顾忌! 谢夙秉心叫苦一声,这是秋后算账? “呃、”不,貌似是无理取闹吧? 谢夙秉半点也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权当她是想要发泄,不讲理儿他也得让着,搂着人哄道, “孩儿都习惯,怎么爱妃还不喜朕的亲近?” 三两拨千斤。 这话没毛病。 傅令曦要骂出的话,就这么被他成功绕开了,可她还是委屈上,“皇上明知臣妾并非这个意思,可您也不能当着孩儿的面上,那般……”亲热自己啊。 闻言,谢夙秉有些哭笑不得。 知得她这是妊娠反应又开始了,见那眼泪扑簌地一颗一颗地掉落,谢夙秉哄了又哄。 好不容易等她睡过去,克傸这头却来回禀—— 洮阳城外一里 “泰雍帝就在城内。” 南虿圣女见手下跪地,将查得的消息一一细说。 “妫雪儿那贱人,竟是利用本座的身份接近泰雍帝?那蠢货,坏了本座的好事!” 闻言,跪地之人垂低头颅,不敢应声。 南虿圣女将手中的信砸在了地上。 跪地之人忙拾起,见信中内容,露出一抹惧意。 南虿圣女自是瞧见他骤变的脸色,冷哼一声,“不管宫中如何,咱们的计划不变。只要将泰雍地长留此地,南世子之事便成。” 提起华南朔,南虿圣女冰冷无温度的眸底,瞬间柔和下来。 “都吩咐下去,今夜趁着夜色潜入城内,定然要找出泰雍帝所在!” 跪地之人磕首下来,应声,“是!” “另外,传回南虿国主那叛徒的消息,届时,他们自是会派人来对付她,无需咱们的人出手。” “属下收到线索,梅婆跟在她的身边。” “不足为惧。不过是个可怜人,让那贱人给骗了罢了。若是再见她人,无妨告诉她真相,她那短命儿是断不可能再救活。” “教主是想要他们狗咬狗?” 闻言,南虿圣女勾唇冷讥道, “就凭她叛徒一个,还不当值本座惦记着她呢。只是动动嘴皮子,能给自己扫清身后的狗尾巴,何乐而不为? 总而言之,别让她给本座添堵。至于她人是死是活,都与本座无关。” 领令退下,那人迅速做安排。 ……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主上,城外有动静。” 克傸虽说做好了准备,但也须向谢夙秉禀告一声。 此时,谢夙秉搂着香软的爱妃,半点也不曾惊动她,就给她点了昏睡穴。 今夜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可不愿让傅令曦知,早早便哄了她睡下,又点了她的昏睡穴。 而今,等来克傸,看来对方是倾囊而出了。 不然,这点事儿,克傸哪敢来惊动自己? 夜色中。 谢夙秉一双湛着鹰隼般的厉眸子,迸出一道冷光。 矫健的身形,披着墨色的夜行衣,他很快便消失在浓墨厚重的夜色,往城门方向飞了过去—— “主上,双方已对上。” “人数可是全部?” “对,三百人全数在这儿。” “那是好,便一次解决吧!” “是!” 在克傸手势打下,分布在暗处的各个暗卫,绷紧着神经,眼儿一瞬不瞬地盯着,隐在夜色下徐徐前行的身影。 南虿圣女打的是悄声潜伏进城。 因她们手上擅长的下蛊毒。 只要让她们的人进入了城内,就不怕没有机会控制住整个城。 因而,南虿圣女才有恃无恐。 早在之前,谢夙秉已设了埋伏,也提前穿上刀枪不入地软甲,即便潜伏的南虿教徒,对他们一干人可都无从下手。 谢夙秉站在城楼高处,似的瞰俯蝼蚁般,盯着被阻挡在外的南虿圣女,勾唇道,“不自量力。” 南虿圣女隔着黑色笠罩,借着通亮的火光,看清楚那高处的男子,确定是谢夙秉本尊,她眸光一凛,二话不说、飞身朝他攻了过来—— 谢夙秉也不欲与她多说,直接接招,甩出了长鞭直逼南虿圣女的门面! 南虿圣女实力也不容小觑,见其身形一偏,轻巧地躲过,还能出其不意地拍出一掌。 谢夙秉迎了上去。 靠近才方知,这南虿圣女竟是藏拙,其实力与他不相伯仲! …… 皇宫.乾清宫 当悫太后念出惠淑、华淑公主二人之名的时候,平王就坐不住,嚯的从原位置站了起来—— “太后……” 可惜悫太后并未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率先打断他的话,道, “此事于三国都有利,况且皇上也同意,你岂有不同意之理?至于老平王那处,哀家自是相信,他会明白皇上与哀家的一番苦心。” 悫太后一出口,便是将平王要说的话给堵死了,又听她惋惜一声,道, “平王啊,哀家知你疼爱二位妹妹,虽说是和亲,可二人嫁过去是入皇室做妃,此等殊荣身份,不比留在皇城招婿强吗?” 平王还真没见过这等强买强卖! 被气得心头怒火翻滚,他恨不得能让谢夙秉赶紧回来住持大局! 可惜,他知得谢夙秉他人,如今在洮阳另有打算,且叮嘱过他,要留守在皇城内,他也是答应了下来,绝不会在这时候拖他的后腿! 第310章 要将平王架在火上烤 容不得平王拒绝半个字儿,和亲之事已成定局。 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只敢心底偷偷舒了口气,却不敢在面上多显露。 可庆幸之后,他们却又不得不忧心悫太后接下,又会是拿何人大刀阔斧…… “皇上、太后成人之美,我国君也信守承若,在不日之后,便将和亲之礼送达贵国。”华南朔列出,朝悫太后行了一个南虿的国礼。 他就等着打着送和亲礼,将自己的士兵混入皇城之内! 黎西奎亦然! 好听的话谁不会哄? 一番恭维谄媚,竟是哄得悫太后好不欢喜的。 四妃除了厉锦芸,余下三人都相互相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瞧出大家心中所担忧之事。 她们根本不知晓,悫太后为了夺得帝位,竟是背叛自己的国家! 这与她们之前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可而今是悫太后揽权,她们即便想要找泰雍帝,也暂且无计可施。 暗自思忖,觉得自己有必要,要修书一封给父族通个气。 怕是不久,天将要变了…… 宣威伯、靖武国公、靖武国公、户部的孙海、礼部的温豊丰、史部的林博文、刑部的周衡、工部的沈澣海、兵部的容稽等人,各怀着各的心思。 可不难看出,靖武国公、户部的孙海形于色、脸色极其难看。 二人都知得,悫太后这是在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损的自然是他们上弈子民的利益。 而不利己,便是她自己的私欲在养虎为患,迟早自食其恶果! 南虿与西尧一直对上弈虎视眈眈。 只因北极地那丰烟山脉、幽蜀秘境,倾巢而出的兽潮带出的睚眦妖圣所威胁,四国才连成一线。 可打从泰雍帝负伤从北极地回来,对背后小人‘反水’的华南朔,可谓是见仇人眼红。 哪还像悫太后口中所说,泰雍帝会赞成三国和亲这事,且还是落在平王府的头上! 只要不眼瞎的,都瞧得出悫太后这出,是要将平王架在火上烤! 皇宫这头与二国和亲之事已落定。 洮阳那头,泰雍帝计划三日启程,从密道回到皇城内,却因南虿圣女的难缠而搁置。 “那南虿圣女手段比妫雪儿要难对付。” 谢以祜望着越发越多发病的百姓,心忿忿不已,却不得不承认傅令曦所言有理。 “今儿不过半日,百姓竟是反反复复增了一千人,且这数目还不算死去的一百人。” “这蛊毒竟是这般的虎!” 傅令曦只埋头半日在空间域里收割灵草,出来时便听得谢以祜咬牙挤出的话,和煦姝容顿时沉下, “即便再难对付,咱们都不能放松半点。而今解药还尚能解燃眉之急,可咱们还得须另辟新路,让我手中的灵药光明正大地出来。” 谢夙秉命人将萦采偷偷送了过来,而今她在药房中配药、熬药,与她一般忙得昏天暗地,竟不知外面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饶是傅令曦已发放了不少的解药,但因都是在空间域所取出。 本已是解了大多数的患者,却因南虿圣女再次投毒,疫情再次扩散开,且发作起来,比上一回还要严重多了。 而今她从储存在空间里搬出的解药,眼见数量逐日加大,可洮阳她根本未来得及移植、种出灵植来制成解药。 若是从皇城内调动过来,必然会引起悫太后的警惕,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若再从空间域里搬出,傅令曦更怕会引起旁人起疑。 因而,她与谢夙秉商议,先在洮阳找个地方种植灵草,即便是囫囵吞枣,好歹还有个掩人耳目的借口堵住不是? 谢夙秉自是知晓傅令曦空间域里的秘密,当即命人寻来几块合适种植灵药的田地来。 “时间上来不及,也得先种植一批,往后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在寻摸扩大来种植。 园内朕派克伐等人看守,不得让人将园里的一切透露出去。可这些朕尚且能安排,余下的,便是要辛苦爱妃了。” 闻言,傅令曦苦笑道,“皇上说的是哪家话?若是可以,臣妾恨不得从空间域里直取,可旁人都盯着咱们。 若知臣妾手头的解药还能凭空变出来,皇上怕他们都把臣妾当成了怪物么?可臣妾顾忌的并非是这点。 臣妾这点压箱底,不到万不得已,自是不得表露出来。不然,臣妾怕是不能有活命的机会……” “爱妃胡吣什么!”谢夙秉黑着脸,打住傅令曦的不吉利之言。 他当然知得爱妃的顾忌。 相同的。 他亦不愿爱妃为难。 傅令曦心里闷得发堵,闷闷哼了声。 心则在想,要是她身边的红璎青珞等人都在就好了。 也只是想想而已。 就萦采一人,谢夙秉已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人悄声无息地带来。 若是再动红缨等人,悫太后怕是已经起疑了。 傅令曦不愿破坏谢夙秉原本的计划。 眼前首要解决的是,南虿圣女这个大麻烦。 “南虿圣女诡计多端,也不知后头还生出什么样的阴招,好叫人夜里也提高警惕。”傅令曦总算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对妫雪儿也好,南虿圣女也罢,只要与悫太后扯得上关系的,都太难缠了。 简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让人厌烦得很! “克傸已安排下去。目前城内分三班制巡逻,若是发现可疑之人,便立斩,无需再向朕请示!” “皇上,这怕是太过于武断了些?若是被南虿煽动的话,皇上可是伤了民心,那才是让南虿得逞呢。” 闻得傅令曦面上是劝阻,可话里有话,他便知得,她心中有计,亲昵地拉起她的柔荑送到自己的嘴边来,笃定地语气道, “那爱妃有法子把人引出来。” 法子自然是有。 傅令曦并未急着要表现,而是将收集来的洮阳的舆图递到谢夙秉的眼前。 谢夙秉凤眸眯了眯,偏头不解地凝着她。 见此,傅令曦笑眯眯地,指着在舆图上画了极好的地方,道,“皇上可瞧见这几个点有何不同?” “是容易藏身?” 舆图上所圈起的位置,正是克傸等人分布监视整个洮阳的盲点的地方。 谢夙秉伸出节骨分明的两指头,指了指其中的两处道,“爱妃指的是……他们都藏身在这儿?” 第311章 比喻成猪是对猪侮辱 傅令曦开始未察觉南虿圣女的意图。 按理,她这一趟带着三百号人来势汹汹,明摆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可,由最开始双方对上,南虿圣女明显是占着上风的。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知强不过他们,竟是弱了下来,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当把人打散之后,傅令曦便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南虿圣女打的是洮阳百姓性命的主意! 确切说,她拿捏住谢夙秉的软肋——是自己! 傅令曦不会无视洮阳百姓的生死。 也就是说,南虿圣女一开始打的主意,并非是要与他们硬碰硬地交锋,而是拿捏住百姓,以桎梏住、束缚住他们的手脚才对! 也是谢以祜无意拿着洮阳的舆图,在上面寻找合适种植灵草的地方,傅令曦才猛然对接上自己所疑惑的。 南虿圣女之所以能够潜伏,想来是那几个被忽略的盲点,正是避开他们的耳目、下毒的好时机。 不然,她刚刚缓解的疫症,怎么会突然卷土重来,且来势更凶! “朕即刻派人去查探。” 此时,傅令曦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她恨不得将那南虿圣女拉出来鞭尸千万遍! 只是…… 冷静下来后,傅令曦说出自己的直觉,“臣妾认为,他们是故意在拖延咱们。” 说不上什么有理有据,可她直接告诉自己是这般! 闻言,谢夙秉挑眉,道,“爱妃为何如此认定?” 傅令曦摇了摇头,“她们装得太假了。” 所想的这些,不过是她心中那种惴惴不安在作祟,于是,她又问起,“宫中可有传来消息?算算日子,万寿节应是到了,也就是说,各国使节已是进了皇城。” 谢夙秉收到宫中传来的消息,那是早两日之事。 算算日子,今日应当是万寿节后的第三日。 今夜应有消息带回来。 不过,万寿节当日的情形,谢夙秉即便无亲临所见,也能猜到如是景象,“嗯。人当是进了乾清宫,还被喂得肠肥肚满。” 听言,傅令曦嘴角压不住抽搐了一下,“……”当喂猪啊! 想想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比喻成猪都是对猪的侮辱。 悫太后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傅令曦一时真想不出个所然。 南虿、西尧。 东舜已然是成了弃子,被两国勾结在一起而踢出局。 来使、进宫。 悫太后更是狼子野心、恨不得登上帝位,奈何她名不正言不顺,唯有借以谢祖玄这皇孙,推他做傀儡…… 傅令曦抿了抿唇,道, “皇上可否在最短的时间,掌握如今宫中所发生?臣妾总觉不安。南虿圣女欲要拖住咱们回宫,想必是宫中发生了些什么,碍于咱们出现而受挟?” 从一开始的赶尽杀绝而不得,又以拖延的方式拖住他们,傅令曦不相信,此时远在皇城内,如期举办的万寿节,悫太后会不作为? 到底是什么! 傅令曦额头渐渐冒出了细汗。 随着她所问,谢夙秉深邃的眸子越发的冷峻,听其沉声道,“朕要知宫中如今在发生着什么!” 不过是树影晃动一息,克傸便知藏在暗处的暗影已快速离去。 酉时三刻 傅令曦见那暗影所带来宫中的消息,竟是出乎意料。 “悫太后此举走的是什么棋,需要平王府的两位公主和亲?真是笑话。”傅令曦着实被气笑了。 悫太后就这般迫不及待要自降身份啊! 谢夙秉则听出了不妥,睇了一眼跪地的暗一道, “你等确定在悫太后定下和亲之后,还应允南虿西尧亲自将和亲礼仪队送进宫里?” 顿了顿,又听他继续道,“确定清楚是毫无阻拦地让人进宫里。” 暗一想了想,重重地点头应声,“回主上,那队伍确实毫无阻拦。” 这时候,傅令曦也察觉异样,挑了挑眉头,道,“宫门何时可允得任意的人都能进入?悫太后怕不是老糊涂了?” “她并非老糊涂,那就是故意为之。”谢夙秉已是可以断定,悫太后此举的阴谋。 “皇上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谢夙秉点了点头,“若是敌国有异心要反,爱妃觉得他们会从何下手?” 傅令曦认真地想了想,“此时我国兵力强,粮草足,且三国在北极地那时已是元气大伤,这时候对咱们动手并非是明智之选。 依华南朔与黎西奎的尿性,自然不会选择这时候跟咱们硬碰硬。 好比如南虿圣女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可不就明摆着?他们要动手也会有束缚、顾忌!” “不错。” 谢夙秉点了点头,继续引之,“只是,倘若他们把精兵混在和亲队伍之列呢?亦或是,整支队伍都是精兵,爱妃又怎么看?” 旁的一直不发言,近乎透明人的谢以祜此时站了出来,手握成拳,黑烁的瞳孔陡然一凌厉! “若是敌国精兵进了皇城、甚至是皇宫,那皇城势必会大乱!” “悫太后莫不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那般的话,就能想得通,悫太后与早前对比的那雷声大雨点小的骚操作了! 傅令曦眸色一凛,又道,“皇上,如若这个方向对的话,那咱们不能留在洮阳!” 闻言,谢夙秉沉吟一声,摇了摇头道,“爱妃暂且留在洮阳,朕带着人赶回皇宫即可。” “不得!” 傅令曦下意识地拒绝。 谢夙秉自是知得她所担忧。 可眼下有南虿圣女这挡身的幌子,想来要悫太后降低警惕,于他们反攻来说,大有好处。 “洮阳咱们可故作谜团。” 不等傅令曦再次反驳,谢夙秉紧接着道,“既然南虿圣女有意拖延,咱们也不揭穿,由朕率先带人回宫阻止悫太后。”来个暗度陈仓! 这时,谢以祜也明白自个儿父皇所顾忌,也赞同他所做,对傅令曦劝声道, “母妃,咱们在洮阳种植灵药之事可继续,母妃既是有把握治好疫症一回,自是有把握治第二回。 至于南虿圣女,竟然他们要跟咱们玩藏猫游戏,那咱们便跟她顽一回罢了。况且,咱们在洮阳可不能放过生财的机会。” 这甘蔗种植,闷声发大财的生意,可是从臭宝身上学来的,他自然不想错过! 傅令曦见谢以祜难得脸上挂着一抹跃跃欲试,虽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不妨碍她打趣,沉沉的心情也随之松了几分,笑道, “大宝也给银钱钻眼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