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肉香四溢 (H)》 章一.草木之零落兮 章一.草木之零落兮 明齐四年,冬,梁安国国都汴州,早已是银白一片,这场雪来得毫无征兆,前几日还稍稍回暖,今日却突然下起了大雪,梅园,红梅枝头挂满了雪霜,此番美景,今日却无人来赏,谁都知道,今日是皇后死的日子。这早就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谁都知道,自从皇上陈璟登基之后,这皇后就如同打入了冷宫一般,活得都不如贵妃的一只鸳鸯猫儿。可没有人同情皇后,毕竟,皇后的存在,无异于时时刻刻在打着皇上的脸面,他们的皇后已是身子污秽之人,早些年间,新帝上任整个国完全是一摊烂摊子交给了他,南方倭寇侵扰,北方蛮夷之人屡屡挑事,国家腹背受敌,皇上为此事焦头烂额。 当今皇后——林知意,皇上陈璟的结发之妻,为了她的丈夫,为了君王,为了国家,甘愿前往南方,潭渊国,成为质子。所有人都知道,皇后这一去,无疑是给别国的欺凌侮辱罢了,这身子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践过,回到梁安之后,林知意自是不止,这天下平定了,这后宫亦充盈了,娇俏的,刁蛮的,温柔的,各花入个眼,可这花啊,偏偏就属宫里的最为娇艳,这群芳,在皇上眼里皆是无比娇艳。 除了林知意,在陈璟眼里,她就是烂到烂泥里的残花败柳,她回到京城才叁四月,就已经让陈璟厌烦不堪。中秋之日,皇后坐在他身边都让他格外心烦,更何况……更何况潭渊国今年中秋有派使臣前往,使臣见到林知意时,客套问候了几句,这被众人看在了眼里,林知意虽知这问候并没有多少善意,可为了显示风度,自然也是笑颜客套了几句。 殊不知就是这样,惹得陈璟心生不满。 更为火上浇油的是,潭渊国还送了一个美人来,若是个平常美人,也就算了,可偏偏这美人,是潭渊国的叁公主——懿和帝姬,虽说不是出自潭渊国皇后腹中,但她的生母在她出生一年之后就暴病而亡,皇后将她抚养长大,这名义上,也算得上是半个嫡女。懿和帝姬年方二八,正是美丽的年纪,却生得比较稚气,看起来倒像是个十叁四岁的孩子,圆润的脸蛋很是讨喜,生得白净不说,双眉之间还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给她的脸上增添了一丝妩媚,陈璟看见帝姬缓缓行礼,注意到她眉间的小痣,竟不由得微微坐直,看多了几眼,连那使臣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了。 林知意见到懿和帝姬竟然也来了梁安国,心中一慌,帝姬的性子和她的容貌可是大相径庭,只有她去过潭渊国,见过帝姬,才知道这样的女子皆不是什么好人。 懿和帝姬,非皇后所出,却骄横得像皇后所出。 林知意看着眼前盘子里盛的青色葡萄,不由得握紧了手,长长的袖口遮住了她的动作,指甲嵌入了手掌,她浑然不知,只记得方才对她行礼的懿和帝姬,把葡萄扔在地上,滚满了泥土之后,趾高气扬地让林知意跪着去捡,又觉得她这般动作不够耻辱,便要求她像狗一样去舔那颗葡萄。 她高高在上的样子,林知意至今仍记得,更记得……她当时说的那一番话:“不过是梁安国的一个皇后,在我潭渊,这梁安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城而已,算得上什么东西?还不给本帝姬跪下,去舔那颗葡萄。记住,你们这种人,只配这样吃,懂吗?” 可现在,她在下面恭敬地说着什么。 帝姬娇滴滴说道:“早闻梁安国皇上英勇善战,威风凛凛,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懿和佩服,只是父皇年事已高,不便前来,便派吾这小小女子前来拜见。还望皇上见谅。”说罢,还微微福身,显得愈发恭敬。 不错,在她做质子之时,潭渊国的势力是梁安国所不能及的,可那又如何梁安国现今和别国结盟,势力一天比一天大,潭渊国见状,这才中秋之时派使臣和帝姬前来,以求和平。 坐在高位的陈璟自是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他听这番话很是高兴,竟然亲自从位置上走下来,扶起懿和帝姬:“朕自是不会怪你,只是这般一来,朕想起来,宫里也缺一位像你一样的潭渊帝姬啊。” 这话的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却也如同一道炸雷炸在了人群中,贵妃坐在位置上,虽是气得牙痒痒,又怕被陈璟看到,只能生生扯出了一个笑容,故作宽宏大量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臣妾也觉得这懿和帝姬天生一副喜庆容貌,让臣妾也心生亲切,不如,不如让妹妹住在臣妾的宫里吧。”她心想,若是让她住在了自己宫里,她自然是有手段折磨她,说得好听是个帝姬,可入了宫,自是要自降身份了,她自然是想收拾就暗着慢慢收拾好了。 懿和帝姬久居深宫早就知道这种手段,也不着急,只是娇滴滴地看了陈璟一眼,又看了看林知意,心生一计:“知意姐姐,真的看到你了,懿和甚是想念姐姐。” 陈璟不满地看了林知意一眼,然后柔声问道:“懿和和皇后很熟?” 懿和等的就是这句,随即装作口无遮拦地说道:“可不是吗,知意姐姐和臣妾的哥哥们很是相熟,臣妾早年经常能在哥哥们的府邸看到姐姐呢。”她也极会变通,方才拜见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吾”,现在改了口,立即谄媚地自称“臣妾”了。 她这话,宛若一个巴掌打在了陈璟脸上,皇后经常出现在别国皇子的府邸,这其中的苟且之事,他想来就恼火,立即变了脸色。 林知意合眼——终是冲着自己来了。她连躲,都躲不过。 懿和看到陈璟变了脸色,事情如她所想般发展,她自是高兴,可脸上却露出担忧的表情:“是不是……懿和说错什么话了。” 陈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知意:“有什么错不错的,既然这样,美人今日也住在本王府邸吧。传旨下去,懿和帝姬封妃,赐居永和宫。”他称起自己是本王,不过是在嘲讽林知意的过去而已,懿和帝姬直接封妃,掌管一宫,林知意听得明白。他说完,便将懿和帝姬打横抱起,直直地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 中秋熬到了第一场雪,只要陈璟去懿和宫里一次,就会回到她的寝殿折磨她一次,枕边风吹多了,她不过是风里漂浮的柳絮而已。 雪夜。 皇后寝宫——翊坤宫,一连叁日,炭火早已不再供应,连一杯热茶也没有,服侍的人撤去了一大半不说,留下的也都是些疏懒好吃的,根本不理她的死活,只有一个小丫头还算忠心。 林知意在床上冷得发抖,却听见外面有太监捏着嗓子喊:“皇上驾到。”她着一件单衣从冰冷的床上下来,于礼,她必须得下来,哪怕现在这种处境就是外面的人给的。 大门被一脚踹开,雪花被风夹杂着吹了进来,她跪在地上,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膝盖由于灌了风,又冷又疼,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陈璟像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走进来,手捏着林知意的下巴,俯视她:“这不是朕的皇后吗?”语气里却透露着寒意。 林知意深知此时不应该忤逆他,做出任何动作,便只能老老实实跪着,不出声。 “不说话是吗?”陈璟见她不语,更是恼火,将她的肩死死地捏住,“是不是跟潭渊国的皇子们玩得太高兴了,忘了你这个丈夫了?” 林知意抬头看向陈璟,这双眼里包含的感情太多,竟让陈璟有些发愣,他忽然记起当年初次见林知意的时候,被这双眼深深吸引,热情、阳光,双眼大而有神,像一汪泉水,一双桃花眼比那灼灼桃花还要耀眼,那时陈璟想,若是这双桃花眼能哭,该多好,像他一样,最后眼里的光熄灭之后,是怎样。 现在看着她的眼,他知道,林知意眼里的光,被自己熄灭了。 他曾经见过林知意流泪,大婚之日,他虽提前看了话本,也知道个大概,可那天晚上,还是不知道怎么弄好,自己硬了就急匆匆想插进去,可林知意还不知,没有润滑的作用,她被卡得生疼,拼命推他,陈璟却死活不肯,非要强逼着她。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大概是看她哭了许久,他终是泄了,一塌糊涂。 后来林知意怕他不高兴,特地去问了嬷嬷,最后竟然还背着所有人男扮女装去了录事巷问了里面的妓子,才知道这人间情事的大概。 陈璟回过神来,一脚踹到了林知意心口上:“玩得太高兴了是吧?让我看看你这个淫妇到底被多少人玩过。”嘴中的粗言秽语竟不像是一位帝皇最终吐出来的言语,倒像是市井泼皮口里的话。 她被陈璟掐在地上,陈璟骑在她身上,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开始不安分地往她身上摸,最后嫌最后的单衣也误事,竟徒手撕裂了衣物,摸上了乳,因为营养不良,她的乳始终都是小小的,不堪盈盈一握,可他一握住了,就开始又掐又捏,狠劲全撒在她身上了。 林知意觉得疼,可不敢喊出声,她不是没喊过,只是被陈璟一个巴掌打晕了过去,她不敢再喊。 陈璟见她像个死人一样,不由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他一口咬在她的左胸上,林知意闷哼一声,却仍不肯求饶或者叫喊,只是僵硬地躺在地上,任凭他的动作。 “是不是我伺候得你不够爽,你还不叫。”他从胸口抬起头,恶狠狠地问道。 身下的人却始终不言语,比起疼,这种刺骨的冷更让她难受,她身后的衣服被他撕下,她就这样躺在青石板上,感受着凉意,明明身上的人已经火热一片,可她觉得自己早就和这青石板融为一体,早就体会不到热,双腿间仍是一片干燥,她知道,自己早就对陈璟的动作没有反应了,今晚恐怕又是难熬的一晚。 身上男子的阳具插进来的时候,她再度感到刺骨的痛,身上的每一寸都随着他的动作而疼痛,男子在身上明明也被卡得生疼,可就是觉得这种动作让他更外有快感,于是更加加大了身上的力度。 林知意最后被痛晕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发起了高热。旁边坐着的,是懿和帝姬和陈贵妃,两人看她醒来,笑意盈盈地从婢女手里拿过一碗热粥,不由分说就要把这粥喂进她嘴里。 林知意不知道她们此举为何,便咬紧了牙不肯喝,懿和帝姬见状,伸手去扯住了林知意的头发,林知意被扯得生疼,刚想叫一声,便被喂进了一口粥,这粥味道怪的很,她皱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再也压制不住地开始干呕起来。 “皇后娘娘,您可真是的,皇上为了给您补身子,特地让御膳房烹制的,您可好,一点都不领情呢。”陈贵妃见她干呕的样子,用衣袖挡住了唇鼻,厌恶说道。 因为感染了风寒,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像是老妪的声音,她问道:“这是什么?” 懿和帝姬接得快,生怕林知意不知道似的:“这啊,皇上命人把你的好哥哥们的命根子割下来,剁成肉末,给你熬粥补身体呢。” 林知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住了懿和帝姬的手:“你再说一次?” 懿和帝姬虽然被她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一步,可仍硬着头皮再说了一次:“皇后娘娘,您只是感染了风寒……” 陈贵妃显然不想听懿和帝姬这么多废话,直截了当说道:“你的哥哥们的命根子,可都在你刚才那一口粥里呢。” 林知意倒笑了:“我哥哥们,林家的儿子早就被你们用计谋害死了,哪还有哥哥,陈贵妃,你这舌头倒生得好啊。” 陈贵妃哈哈大笑起来:“姐姐,我看你是糊涂了吧,除了你们林家的文武状元郎,不是还有你们林家结交的俞家,萧家,还有周家吗?” 她的话语,让林知意只觉得胃里一阵痉挛,血气翻涌,她竟一口吐出鲜血来:“你们,好狠的心……” 话语还没说完,她再次晕了过去,陈贵妃和懿和帝姬相视一笑,陈贵妃将粥碗放在桌上,缓缓离开,宛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两姐妹只是去花园里赏了赏花罢了。 林知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桃花灼灼,有古琴声,还有她叫的,哥哥们,俞家哥哥性子最柔,跟在她身后帮她捡落在地上的桃花。萧家哥哥在树上假寐,手里的酒袋绳子还缠在手上。周家哥哥不爱说话,站在林子里练剑。 还有她的两位亲哥哥,一位坐在亭子里看书,另一位骑着枣红色的高头骏马从桃林另一边往这边赶。 ——未完待续 -- 章二.魂归去兮 章二.魂归去兮 林知意是痛醒的,确切来说,是被人掐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睛,她身上无一物,赤裸着身子,暴露在外,她发觉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绑了起来,各绑在床的四个角上,她的嗓子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费力地辨别身边的人是谁。 “皇上,娘娘醒了。”她辨认出这是陈贵妃的声音,她声音柔媚,当时第一次见她,还是在书院的时候,梁安一向尚文风,连闺阁女子也要饱读诗书才好,于是先帝令朝廷有学问的女官设立女子书院——远山书院。当年林知意天真烂漫,林母认为女子还是有点学识为好,便也让她进了远山书院同那些官家小姐一同读书。 林家从商,只有到了林知意哥哥们,才读书出来两个状元,一文一武。当时的人都称林家好事成双,可是春风得意的林家怎么也想不到,这般堪称为“好事”的事,最后将他们全家推入了万丈深渊,永劫不复。 初入书院的林知意不知道的是,这些官家小姐大都瞧不起商贾世家的人,从商不如从官,一直存在这样的偏见。当时还傻乎乎地去结交朋友,结果被人当猴耍,当然这算后话,她当然不能忘记这中间最为突出的陈贵妃——陈昭容。 陈昭容的父亲当时任职参知政事,是正二品的官员,陈昭容在远山书院也算得上一个人物,有些家世不如陈昭容的,便费尽心思地成为她的狗腿子。 那日林知意刚入书院,一切都陌生得很,她怯生生地跟在女夫子后面,女夫子知道她出自商贾世家,也不大把她放在眼里,随手一指,让她坐在了一个角落里,她听从夫子安排,乖乖坐到位置上。 心里却嘀咕:这夫子好生严格,真是不应该来书院读书,俞家哥哥教她最好。 就这样胡乱想着,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女夫子见林知意坐下了,便开始点学生背文章,今天要求背的篇目是《离骚》,林知意想起经常听到俞家哥哥背此篇目,就这样听着听着,她竟然也记住了,刚想示意自己能背的时候,夫子已经点了陈昭容。 陈昭容缓缓站起,林知意看不到她的面容,只能看见一位身着湖蓝衣裙的女子站起,与林知意的嗓音不同,陈昭容的声音娇柔带点媚意,年纪小小就已经如此妩媚,果真不同。只是林知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败在她的手里。当时还傻乎乎地觉得这人可真是一个妙人,光是背书,就像一根羽毛在她心里挠痒一般,让她颇为羡慕。 的确,林知意那时还是个小姑娘,连声音都没变,还带着童音,这也成为了他人的笑柄,有的人,甚至还觉得她是故意这样,故作天真,林知意说话的时候,总有人在背后嗤笑。后来,林知意不大爱说话了,常常用单字代替回答,这又成为了他人嘲讽的点,她活得战战兢兢。 到了变声期,她听说过度用嗓,会让声音低沉,她听信了这话,那段时间用嗓过度,声音的确变得低沉了,可少了些许韵味。别人的女子讲话都像掺了蜜糖般甜,唯独她的嗓音低沉微哑,让人不大喜欢。 只有与林家交好的那几家儿子,会夸她的声音独特。 林知意却不大相信这话,长大之后,因为男女有别,她自是疏远了这些哥哥们,连自家哥哥也不怎么亲近了,林家长子林江北还说过:“小妹大了,反而不大有意思了。” 的确,林知意的生活逐渐变得单调无味起来,待在自己的闺阁里敲着棋子,和自己对弈,棋盘上的她黑白分明,也和那些哥哥们划清了关系,不再出去骑马,赏花,把自己锁在了闺房,也把所有人与自己隔离起来。 后来,真正让林知意再次得到颜色的,也正是陈璟。 林江北高中状元,先帝觉得这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便在自己的寿宴上邀请了状元郎一家,林家怕面见天子出差错,特地请了教养姑姑来家中教导礼仪。 林知意虽说不爱这种繁文缛节,可也不敢马虎,认认真真地学,然而性子急躁,闹出不少笑话来。 这场寿宴,林知意第一次见到五皇子陈璟。 宴席上,她错把酒当成了茶喝了下去,头稍微有点晕,便和林母道了一句,去外面醒醒酒,林母让她去了。 怎料在花园里撞见了同样一位醒酒之人——陈璟。 她站不大稳,脑子虽然还像一团浆糊一样,可也非常清楚,眼前之人并非凡人,天子之子,她必须得行礼,出门前,林母就千叮咛万嘱咐:“这宫里,个个人都不好惹,你得谨言慎行,莫叫他人抓了把柄,日后为难你哥哥们。”状元郎现在风头正盛,虽说有帝王宠爱,可是也会让旁人嫉妒,还是要谨慎点好。 林知意行礼:“民女见过五皇子。”教养姑姑曾经给她看过所有可能出席宴席的人的画像,为的就是让她别献丑。 陈璟被她这么冷不丁一叫唤,酒也醒了叁分,立即温和地说道:“状元之妹无须多礼。” 林知意很惊讶陈璟能认出自己,毕竟这种时候,人人只知状元郎,又怎会知状元郎之妹呢,她为陈璟的这种细心感动不已,行礼之后一直低着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两人倒沉默了。 最后为了缓解这种安静的尴尬气氛,陈璟道:“想不到,状元林江北的妹妹亦是位妙人。” 林知意的头低得更下了,她是真的担待不起“妙人”二字,长大之后,她的性子木讷起来,不再似原来那般活泼,自是不敢担起“妙”字。 “本皇子记得你的名字,知意,对吗?”他见林知意不吭声,继续问道。 林知意点点头,不说什么。 “好名字,知意,你看,今夜的星空。”他最后见林知意始终不肯抬头说话,便让她抬头看看,今夜的星空。 林知意这才抬起头,星河璀璨,她听见陈璟道:“你终于抬头了。” 大概是这样,林知意对他产生了一丝情愫。 现在林知意才知道,那不过是他惯用的手段罢了,哪来的温柔,不过是想利用她而已。 她被掐得痛醒,发觉陈昭容站在床边,笑道:“姐姐可睡了好久。”这种笑容,是淬了毒的刀子,要刺入林知意的身体。 不等林知意开口,陈昭容娇嗔道:“皇上,您看,皇后娘娘都醒了,是不是该和我们一起玩了?” 林知意略略偏头,见到陈璟坐在桌旁,阴影落在他的脸上,看不大清他脸上的表情。 “容儿莫急,先让他们把药灌进去再说。”他一开口,就让林知意打了个冷颤,阴恻恻的声音,让她不知道陈璟的目的。 陈昭容捂唇一笑,飘飘然走到陈璟旁边去,拍掌两下,两个阉人上前,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药丸,向林知意走来。 “你们想干什么?”林知意想挣脱束缚,却发觉自己的身子软绵无力,根本使不上力气来,连她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沙哑,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最后,她被两个阉人硬生生掰开了嘴,塞了药丸进去。 像是吞入了火团,她的身子迅速开始发烫,她开始不受控制地蜷缩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一团火点燃一般,火焰四散开来,在她的身上跳舞,舔舐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最后,她的唇溢出了一声:“嗯……” 陈璟坐不住了,起身到林知意的床榻旁,俯身道:“求我。”他要林知意低头求他,刚刚灌下的,是催情的药,他让她求他——让他和她欢好。 林知意察觉到身子的异样,却在一声呻吟之后咬紧了嘴唇不再肯出声,潮红已经在她脸上晕染,可她就是不肯再发出声音。 陈璟带着怒意:“我让你求我。” 林知意偏过头去,嘴角却上扬,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人渣。” 陈璟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被千万人骑过的破烂货。”粗俗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此刻他好像忘了自己是梁安的天子,“朕”的自称也不再用,一口一个“我”,几近癫狂。 陈昭容见陈璟不大高兴,上前来说道:“璟哥哥,莫为这种人不高兴。”她对着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立即取了物件上前:“陛下。”她拿着一个瓷罐,罐子上的图案是百花齐放,可独独,林知意看不见那称为“国色”的牡丹,花团锦簇是好,可她已经凋零了。 罐子里放的,是刚刚取来的冻好了的葡萄。 陈璟没有犹豫,把冻硬了的葡萄,往她的嫩肉里塞:“皇后,这是特意给你存的葡萄,放在冰窖了这么久,你也该尝尝了。” 粉嫩的庭户,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变得湿滑,下体不受控制开始伸缩,像一张小口,在祈求甘霖的滋润。 葡萄冻得极硬,放进去的时候,她冷得发抖,可仍是降不了火,她难以抑制地又开始呻吟,一颗,顺着陈璟的手指退放进去,陈璟的手指刚刚进入她的小口,就感觉到手指被嫩肉紧紧吸住,包得紧紧,他的手指微微弯曲,去刮蹭里面的嫩肉,淫水涌出,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被这般一弄,林知意只觉万分羞耻,想要往一边躲闪,却没想到内壁缴紧,那冰果子本来在她体内已经变软,再被她稍稍用力缴紧,果子竟然直接被挤压碎了,她的阴户吐出淡紫色的淫水,有些果肉也顺带挤了出来。 陈璟继续这样的动作,明明自己的下体也涨得生疼,可他就是不肯脱下小衣释放自己。 最后觉得这样玩弄还不过瘾,他竟让婢女拿来烛台往林知意身下塞去,鎏金的烛台上还挂着蜡油。 有药物作用,让林知意的小穴不再那么难以进入,可是要塞入这种异物,仍然会带来一定的疼痛感,林知意能感觉到嫩肉包裹着莲花托的烛台,她开始尖叫,这种耻辱和疼痛让自己越发难受。 陈璟脸上的笑意,随着烛台的推入越发加深。 懿和帝姬走入殿内,手上拿着的东西格外刺目,一条白绫,陈昭容看到她的手上的东西,笑容一冷:“妹妹,这是何意?” 懿和的笑容格外刺目,她跪在陈璟腿边,手微微抬起,把白绫给陈璟看:“皇上,臣妾有一玩法,不知道陛下是否愿意一试?” 白绫这种东西,自是带着不大吉祥之意,陈璟看到她呈上此物,心里也是有一丝不悦,但还是压制住自己的火气,问道:“爱妃有何玩法?” “臣妾听闻,人在濒临窒息之时更为容易达到极乐,这不,特来让皇后姐姐一试。”她也不等陈璟发话,自己便让婢女在林知意的脖子上缠上白绫,又让自己的婢女把小匣子呈上来,“皇上,这是潭渊国的欢合散……” 光是听名字,就已经能猜到这种药的作用是什么了。陈璟笑道:“还是爱妃最明白朕的意思。”他手一挥,意思是让众人都服用此药。 …… 众人服药之后,陈昭容晕乎乎上前,扯住白绫的一段,像是讨好陈璟一般,开始拉扯缠绕在林知意脖子上的白绫,林知意只觉得脖子被东西一扯,另一端又被懿和帝姬扯住,两人像是要争宠一样开始拉扯起来。 陈璟的胯下已有一名婢女在舔弄他的男物,药效很快,殿内的人都觉得欲火燃烧在自己的身上,有人竟然开始在殿内自读。 林知意脖子上的白绫越缠越紧,扯住两端的人依旧不肯松手,陈昭容摸着陈璟的腿,几近渴求地呻吟道:“璟哥哥……” 而懿和帝姬更为娇媚,脱光了衣物,将自己胸前的朱果送到陈璟面前,让他含住。 她们手上握着的白绫却一刻也没有松开。 林知意在床上挣扎,白绫缠紧脖子,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无力地在空中挥舞,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像是崩断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呼吸停滞。 没有人知道,林知意就这样被生生勒死。 ——未完待续。 章三.魂归来兮 章叁.魂归来兮 嗓子像是冒烟一般疼痛,林知意的身子亦是疼得难受,宛若溺水一般,潮水涌来,仿佛被按压进水里,可这水又像火一样,层层灼烧着她的喉咙。 梦魇,她心里只觉得这是梦魇,是可怕的梦魇。 然而她无法醒来。 不知道是谁的手抚上她的脸庞,冰冷,可是异常舒服,像是也能将她身体上的热气消退一般。 林知意无意识地喊着:“难受。”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低沉,透露着笑意:“知意还未退烧,说着胡话呢。” 是谁的声音,如此熟悉,也如此让她难过,她不大记得了,却只想这只手停留再久一点,这陌生的手仿佛带着魔力,能去除她身上燥热。 燥热一点点褪去,她不再说着胡话,也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贴身丫鬟凝雨步入屋内,想看看林知意的高烧退去没有,却发觉屋内的窗子被打开了,她自言自语地道:“怎么寒酥今夜忘了关窗了。”这样轻轻说着,去关上了床,虽然已经是春末夏初,可夜晚还带着一丝凉意,让林知意吹到风了,这病更难好。 她伸手去探摸林知意的额头,发觉她不再高热,这才舒下一口气,又垫着脚悄悄走了出去。 这一夜,再也无梦。 等到阳光倾泻在林知意床边,她才缓缓睁开眼。 这如此熟悉的景致,让她自嘲地笑了起来:“想不到,死了之后的景致是这般熟悉。” 有人听到了她的动静,立即进门,熟悉的声音响起:“姑娘您终于醒了。” 故人的声音,是寒酥,还未褪去稚气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个孩子的声音,林知意起身,皱眉,不对,寒酥不是早就死了吗?行事鲁莽的寒酥。 林知意非常清楚地记得,寒酥当年为了保护自己,被刺客一刀捅死,而这刺客也在旁人赶来之后自尽身亡,当年她眼睁睁看着从小就在自己身边的寒酥被利刃割破了喉咙,血汩汩涌出,她发着抖抱着寒酥,眼泪溃不成堤:“寒酥,寒酥你醒醒。” 寒酥发不出一声,只能抓着林知意的衣角,缓缓咽气。 后来林知意才知道,她是中了圈套,才会被人暗算,只是到临死前,她都没有报仇,因为懦弱,因为无能。 坐在皇后之位的她,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没有实权,也没有实位,不过是任人欺凌的小丑而已。 现如今见到了寒酥完完整整地站在她面前,虽然长得乖巧,但是性子有点莽撞,不禁让林知意心中一痛,若不是寒酥当时舍身一救,那一刀划开的,就是她的喉。 “寒酥。”高烧刚退,可是她的精神还不错,于是唤道。 “奴婢在。”寒酥奇怪地看着林知意,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高烧之后,林知意好像不同往常一样了,似乎……多了一些稳重? “想不到,我死后第一个看到的是你。”林知意口中喃喃自语,她想,这般死去也是挺好的,起码还能再见见寒酥。 寒酥看林知意的神情,愈发觉得奇怪,于是探手去摸她的额头:“姑娘,这是烧糊涂了吧,怎么今天神神叨叨的,怎么了?” 她的手摸到林知意额头上的时候,林知意打了个冷颤,为什么,还能有知觉?是现实?不是幻觉? 林知意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这种格外奇怪的感觉,她用手掐了自己一下——痛。非常明显的痛感,不是虚无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她重生了,回到了还拥有一切的林知意。 “寒酥,”她抓住了寒酥的手,严肃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巳初了。”寒酥回答,却也非常担心林知意是真的烧糊涂了,“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寒酥,现在是什么年份?什么日子?”林知意也不管寒酥的担忧,再问寒酥。 “永……永安四十七年。还有半月立夏。” 永安四十七年,如此算来,她今年十四,立夏之后她正式进入远山书院,她十五之时林家长子高中文状元,也正是这一年的中秋,她和陈璟相遇。如此算来,差不多还有一年左右。 想到陈璟,林知意眼底浮现一层恨意。她永远忘不了他给自己的耻辱,也永远忘不了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做的好事。 “寒酥。”林知意吩咐道,“替我更衣。” 寒酥闻言,立刻阻止她:“姑娘这身子骨还未好全,不可外出受风啊。” 林知意从床榻上下来,赤脚站在地上,白嫩的双脚踩在地上,莞尔一笑:“寒酥,怕痛吗?” 寒酥低头:“怕。” 既然怕痛,那就要先出手,让别人痛。 寒意从脚底传来,林知意却浑然不知一般:“寒酥,让凝雨进来,你们两个替我更衣。” ============================= 寒酥凝雨两人虽然不解,但劝不住林知意,只能安静地替林知意更衣,梳妆,又恐林知意在外受风,非要给她在加多一件披风。 这披风看着轻薄,其实也算厚实,淡粉颜色格外娇艳,林知意让她们给自己披了上去,可自己上到了马车,又脱了下来,凝雨还想劝林知意的时候,林知意淡淡说道:“无妨,冷的时候我再穿上。” 马车悠悠前行,寒酥一个劲地往窗外看:“姑娘许久未出门,奴婢也憋坏了呢。”她似乎接受了林知意大变的性子,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只是,与寒酥看热闹不同,林知意看的,是这街坊四巷,还有这川流不息的人马。此时的梁安,虽然热闹非凡,可是其中的败絮,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林知意以前也如同这街上的人一样,一样天真。只觉得梁安一片繁华,却不知道这繁华底下的腐朽几乎要将国家覆灭。 正走到相国寺,今日正好是相国寺例行开放的日子,大叁门上皆是飞禽之类的,二叁门则更为热闹。杂货、蔬果、各类玩好满满当当,另有算命、看相、卜卦之人夹杂其中,好一片热闹。也难怪寒酥忍不住探头向外看,这般年纪大的孩子,又有几个没有什么玩性呢? “姑娘,外面好生热闹啊。”寒酥眨眨眼,像是在暗示林知意。 “寒酥。”凝雨轻轻呵斥她。 倒是林知意没有斥责寒酥:“她想看看就让她看看,凝雨,你也看看,你们这二人每天都困在林家院子里,也是好久没看看外面了吧。”这话倒不想一个十四的姑娘说出口的话,凝雨闻言微微一滞。 林知意倒和寒酥一起看个新鲜,虽然这些情景不过是再度看而已,但她的血像是看到这些景物之后开始沸腾,上天给她新生的机会,她得好好看尽这些才行。不光要看,还得思量接下来该怎么走。 她此时前往的地方,并非别处,正是俞府。 “不过姑娘今天怎么想起要去俞公子那儿?”寒酥突然想起此事,问道,开春之后,林知意这是头一会儿到俞府,林知意疏远俞南星的理由只有她自己知晓,虽说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可她气性高,偏偏就不肯低头认错,俞南星原来还会哄着她,可这次愣是没有半分低头的意思。 上辈子两人讲和,还是她上书院一月之后了,再到后来,林知意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再与他们玩乐,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真的疏远开来。 林知意听寒酥这样问道,抿唇思虑了片刻,开口道:“俞家哥哥才学渊博,再过半月之后我就要去远山书院读书,此番拜访自是要求他指点一二。”俞南星自小体弱多病,所以总在家中,闲来无事便会去书房看书,俞父见儿子如此好学,便请了先生到府中教学,俞南星只求学问,不求功名利禄,他这才学的名气也自是没有传开。 只有和他亲近的人才知道,俞南星其实是一个天才。俞南星却说,当愚人最好。 这样胡乱地想着,林知意的车马竟然被人堵住。 凝雨撩开帘子一看,才发觉是熟人,她扭头对林知意道:“姑娘,是萧公子。” 萧濯尘。 林知意没想到半路竟然跑出了萧濯尘来,萧濯尘,萧家四子,也就是她口中所说的“萧家哥哥”。这萧家可是当下权势最大的一家,萧濯尘的父亲萧衍,便是当今的尚书令,人人眼红的萧家,却出了这么一个儿子,不钟情官场,只钟情山水,喜欢骑马去游览山水,萧衍对儿子的“不务正业”很是恼火,萧濯尘依旧我行我素。 还没等林知意开口,外面骑马的少年郎已经出声:“知意小妹,今日怎么出门了?”他的声音偏高,却不嘶不哑,十分清亮,果真是萧濯尘的声音。 “凝雨,跟他说一声,相国寺见。”林知意吩咐道。 “姑娘,那俞公子那边呢?”寒酥小声问道。 “明日再去,况且我们不是没有跟俞哥哥说要前去拜访吗,不如今天去找点新奇玩意儿,明日带给他赏玩,不是更好?”林知意说道。 凝雨已经下车去传话给萧濯尘,寒酥听林知意这样一说,觉得言之有理,也欢喜道:“姑娘,今日出门刚好赶上相国寺开放,这日子选得可真好。”其实她心里也高兴得很,许久未能出门,今日一出门就赶上好日子,她乐都来不及。 “是啊……”林知意的话里透露着深意,只是寒酥没听出来,林知意的目光看向窗外,却没有聚焦在任何一处。 ============================= 相国寺。 萧濯尘骑马,比林知意快上几分。 走过人来人往的大叁门,再接着看到的就是供奉有僧惠云所铸弥勒的大殿,大殿为九开间,左右还各自添加了辅殿,而相国寺的辅殿设计也格外有特点,不同旁的佛寺,会在主殿前增加配殿或是在主殿左右添加朵殿,相国寺的大殿的辅殿是直接在主殿左右两侧相贴建成,如此一来,大殿的气势更为宏伟,也不会让面广过宽。 萧濯尘正是站在左辅殿处,等着林知意到来。 他听闻林知意生病已久,总说要去探望,可林江北说不宜将病气过给他,他也只能作罢,今日竟在街上见到了林家车马,想到林江北提及,林夫人去了山上庙里给林知意求平安符,过两日才能回。这林家的车马定是林知意所用,这才在马车前面拦了下来。 想不到,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他抱臂靠着廊柱,闭目小憩,这般光景,也引得旁边路过的少女频频偷看。林知意远远便看见这情景,不禁感叹,这般妙人她当年竟然没有在意,反而瞎了似的看上了陈璟。 濯尘。 源自“江上扁舟停画桨,云间一笑濯尘缨”,如今细细想来,倒也像是在说他。这样想着,林知意走到了他的面前。 “萧家哥哥。”她启唇,还带着稚音,可在萧濯尘听来,这般声音像是掺了蜜一般,格外甜。 他睁眼,一见是林知意,便笑了起来,美得惊心动魄,饶是和煦春光也比不过他的笑,清朗如竹中皎月,秋水为神玉为骨,风姿绰约当是此人。 “知意妹妹。”他叫得很是亲昵,又碍于男女之礼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探额头,只得问道:“高热可退了?病可好了?” 林知意笑眯眯说道:“好全了。哥哥可要探探?”说罢,便凑上前去,示意萧濯尘摸摸。 萧濯尘随即后退半步:“知意妹妹长大了,要明白男女有别了。”说完,他又轻咳了两声。 林知意倒没有因为他突兀的退让感觉到尴尬,装作看到了小贩摆卖的新奇玩意儿,转身往人群中跑去:“萧哥哥,去看看那边。”林知意感受到了萧濯尘的尴尬,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萧濯尘看林知意并没有恼怒,也立即跟了过去,在人群里穿梭,提醒前面的林知意:“慢点,慢点。” 林知意回过头来,冲萧濯尘一笑,随即躲进了人群里。 ——未完待续。 ---------------------------- 橘枳的闲话:开学啦,今天忘记带化妆包上学了,素颜上线,求珍珠求收藏谢谢~ 章四.寻美人兮(春梦微H) 章四.寻美人兮 萧濯尘看林知意消失在人群里,正欲去追她,却发现人潮拥挤,他实在不能快点挪动身子,只能随着人流向前满满移动着。林知意的两个丫鬟寒酥和凝雨也不知去向,他更是分外着急。 寒酥和凝雨一直跟着林知意,没有跟丢,林知意的动作很快,让寒酥忍不住在后面微微喘着气说道:“姑娘,姑娘慢点,别跑这么快,我们都看不到萧公子了。” 她们躲到了资圣阁的门店前,资圣阁,前朝古阁,阁中放置着金铜铸造的五百尊罗汉和五百座佛牙,虽是前朝古阁,可是资圣阁雄丽无比,五重屋檐,极为高大。 寒酥不解地问道:“姑娘为什么要突然躲到这来?” 林知意抿唇,脸上一副苦恼的样子:“萧哥哥好似不大喜欢我了,我还是先走吧,明天要去俞哥哥那,凝雨,去荣芳斋买些俞哥哥喜欢的栗子酥。寒酥,前几日要做的衣服,估摸着应该也做好了,你去庆和堂帮我拿回来。”这话说得稚气十足,宛若真的是因为萧濯尘适才的动作心生不满,后面的话她兴致又起,像是因为明天要去见俞南星而格外高兴,再叁叮嘱她们好好取这些东西。 说罢,她便让两个丫鬟先去置办东西了。 凝雨不放心说道:“姑娘一人留在这里,奴婢实在不放心。”她担心林知意一个人在外,会不大安全。 林知意却不甚在意,说道:“无妨,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了,我们一道回去。” 凝雨还是不放心,正想对林知意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寒酥早就拉着她的手想要出去:“哎呀,别说了,姑娘都说了无妨了,我们快点去了,也好快点回,别犹豫了,凝雨。” 凝雨最后经不住寒酥的撒娇拖拽,还是随她一同去了。 林知意适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连眼底的笑意也褪去,刚才,在这里见到了一位故人——柳银霜,柳家小姐,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萧濯尘后来的妻子,她的父亲,是现今的户部尚书。管理财政,手上又有几个人是清白的。 萧衍一生兢兢业业,可败,也败在柳家身上。 只有她才知道,柳家明面上说是中立一派,不参与太子和几个皇子的党派斗争之中,可私底下,柳家暗自扶持的乃是四皇子。 后来,参与党派之争的几位皇子都没能坐上自己想坐的位置,只有那个平时看着与世无争的十一皇子,陈璟,坐上了龙椅。 陈璟表面上说,将厚待贤臣,可暗地里,做了多少恶毒之事。 柳家出事,牵连萧家。 柳家几乎全家覆灭,只有柳银霜安然无恙,为何? 早在事发之前,柳银霜就偷偷爬上了陈璟的床榻,陈璟怜爱娇娇美人,直接狸猫换太子,死囚换银霜。 柳银霜明面上是死了,其实,她住在了宫里,日日变着法的和陈璟玩花样。 方才见到了她,林知意有一瞬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适才廊檐下,萧濯尘正和她说着男女有别一事,林知意装作认真听着话,眼睛却不经意看到了柳银霜站在树下,炽热的眼神看着萧濯尘。 萧濯尘,柳银霜是爱的。 可是比起萧濯尘,她自己的命更重要,不是吗? 林知意嘲讽一笑,看来,真是遇到故人了啊。 萧濯尘急切寻来,终于在资圣阁找到了林知意:“知意妹妹可让我好找。” 林知意恢复了神情,只是有些委屈说道:“萧哥哥这般疏远我,我自是躲得远远的才好,怎么萧哥哥又肯来寻我了?” 说罢,还眨了眨眼睛,如墨的瞳看着萧濯尘,很是委屈。 萧濯尘见林知意有些不高兴,立即哄道:“不是疏远你,只是知意大了,该明白男女有别了。他日寻一心上人,知意自会和哥哥疏远的。” 心上人,只可惜当时她被人蒙骗,自以为懂了情爱,可最终被人利用,身边的人一个个落得个凄惨下场。她嘴里有些发苦。 “不,知意不想知道男女有别,也不想和哥哥们疏远。”说罢,林知意竟扑到萧濯尘怀里,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她把头埋在了萧濯尘胸口,作出要哭的模样。 萧濯尘见林知意像是要哭出来了,也不敢松手,只能任凭林知意趴在胸口撒娇。 疏离林知意,是有原因的,这几日他连连做梦,梦中之人,都是林知意,微微湿润的眼看着自己。 可接下来的动作,让他血脉喷张。 林知意将她拉到自己的床榻前,散开一头长发,如丝绸,如黑墨,她躺在床榻上,微微眯着眼,将他也一并拉到床上,萧濯尘害怕磕到林知意,只能弯着膝,半跪在床上,俯身看着她,像是刚刚沐浴完,她的身上还微微带着一点热意,还有一点水汽,头发上的桂花油格外勾人。 白嫩的皮肤,淡粉的唇,明明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却格外勾人。 “萧哥哥。”她娇娇地喊着他。 萧濯尘只觉得自己身上发烫,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林知意微微笑,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带,他的唇向着她的唇靠近,在最后一点距离的时候,林知意停住了动作,他看见林知意的眼神里有点使坏的意味,他的唇,被一个柔软而湿润的东西舔弄,林知意的粉嫩的舌头伸了出来,在他的唇上勾画,舔舐许久,林知意才缓缓说:“哥哥,我要。” 萧濯尘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的身子压在林知意的身上,又害怕自己把林知意圧疼了,只能格外谨慎地撑着,身子虚虚地压着。 他的唇死死地贴在林知意的唇上,舌被她的小舌勾进了她的唇中,开始搅弄,发出格外刺激的“啧啧”的水声。 他的一只手不安分地去解开林知意衣服,最后的肚兜,他不知道怎么构造的,一直解不开,明明那两团丰盈已经在眼前,可就是被最后一件衣服遮住,隔着肚兜就已经让他疯狂,可那远远不够。 最后林知意微微推开他,在他面前扯开了肚兜,肚兜上的牡丹格外妖艳,她主动将自己的一只丰盈送入他口中,小小的果子,带着少女的清香,他的舌,分外卖力,像是要将她吞入。 林知意在身下不安分地扭动着细腰,发出阵阵呻吟:“萧哥哥……嗯……哥哥……舒服……嗯……”惹得他分外卖力。 最后,埋入体内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嫩肉夹死,他的分身已经胀大,深粉色,粗大的性器却没有让林知意害怕,她张开腿,邀请萧濯尘与她共乐。粉嫩的户,已经分泌出汁液,足够湿润,让他进入。 他在她怀里猛烈地进出,林知意的眼神逐渐空洞,可淫叫声愈发猛烈:“哥哥……我要……哥哥我快死了……萧哥哥……啊……”她达到了顶峰,明明还没有开始多久,她就已经到达了顶峰,肉壁一下一下缴动他的性器,最后他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一切喷射出来,射入花户。 醒来,发现竟然是梦一场。只是被褥上的湿润,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方才的梦,是一场旖旎的梦。 他不敢直视林知意,可当发现林知意生病之后,又格外思念她。 想听她叫自己“萧哥哥”,分外想。 他的梦里,多了一个她,几乎是每日每夜,都会有一个她,像一只淫妖一般在自己的梦里。 林知意抱着萧濯尘,像只小猫般蹭了蹭他的胸口,却发觉有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小腹,她刚想低头看,却被萧濯尘捂住了眼,把她的头掰上:“别看。”他的声音已经哑了。 前世的林知意,定然不知道这是何物。 可林知意已经活了过来,也经历过男女情爱之事。早就明白,那顶住自己的,是何物。 只是没有想到,萧濯尘会对自己起反应。那么,她是不是该为此是高兴一下。 她被捂住了眼,也不挣扎,只是无比天真说道:“萧哥哥,你怎么了啊?”还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异样。 ——未完待续。 ---------------------------------------- 萧哥您好,恭喜您完成[出场][做梦][首H]的叁样任务。 其余的人呢? 我不知道嘞。 嘻嘻 章五.吻(清水一章) 章五.吻(清水一章) 林知意这番提问更让萧濯尘心觉惭愧,她把他当哥哥,可他却……把她当做了床上的珍宝,每每早晨发觉亵裤一片湿润,他就更加无颜面对林知意。 伺候他的丫鬟发觉了自家少爷的异样,告诉了萧夫人,萧夫人心觉稚儿已长大,便开始私底下给他房里塞了好几个长得水灵乖巧的丫头,可几个丫头进了房,又被萧濯尘硬生生赶了出来,几个丫头怕夫人责怪,便唯唯诺诺地告诉萧夫人,四公子不曾碰过她们。 何止是不曾碰过她们,连个正眼都没有给过。 那天刚刚进屋,便闻到了一种浓郁的香味,他立即皱眉,他屋内向来只点檀香,女子身上的香味搅乱了檀香的味道不说,还格外冲鼻,他在门口驻步,冷言道:“谁在屋里?” 几个丫头听四少爷这般冷硬的口气,也不敢再躲着只好出来,跪在地上,丫头们本来就是夫人送来和少爷行房事的,穿得无比香艳,有个长得最出众的丫头,甚至只穿了件肚兜和一条亵裤,披着一层薄纱,白嫩的两团呼之欲出。 “谁让你们来的?”萧濯尘见到这样香艳的情景,竟是没有一丝动心,只觉她们身上的香味冲鼻,这若隐若现的躯体扎眼,不觉,声音又寒上了半分。 有个胆子大的姑娘颤抖着说:“是夫人……” 萧濯尘微微闭眼,长而黑的睫毛覆了下来,像是黑鸦敛翅,他没想到母亲会给他塞了几个通房丫头进来,又思及这些姑娘也是无辜,便放柔了声音,道了句:“你们出去吧,不要再来我房里。”虽然声音柔了,可是后面的话语让几个丫头觉得无比寒冷,四少爷这是……不准备要她们了? 可都不敢多言,只能流着泪离开萧濯尘的屋子。 明明已经懂了情事,可是萧濯尘就是不表现出对任何姑娘上心,这让萧夫人又急又难过,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前几个儿子塞通房丫头的时候,都没明摆着拒绝,也都把她们收了下来,可到了这第四个儿子……唉。 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才能拴住他的心。 此刻,萧濯尘一只手捂着林知意的眼睛,心里却没了办法,他深吸几口气,试图把自己的欲望压制下去,可林知意的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总是勾起他末尾的最后一点欲望。 “萧哥哥。”林知意见萧濯尘半晌不说话,便开口道,“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声音又娇又嫩,让萧濯尘只觉得自己的分身又胀大了几分,格外疼痛,他……想拥有她,非常想。可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她还是个不懂情事的小姑娘。 他运起内力让自己清醒,林知意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便稍稍往外靠了靠,最后,还是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顶在腹部之物渐渐疲软下去,萧濯尘放开林知意,却不敢再看她的脸,许久,他说道:“天色已晚,知意妹妹早点回家吧。” 他想先行一步离开,方才的事他难以启齿,不敢再和林知意多待半刻,生怕自己又产生可耻的欲望,真在这五百尊罗汉面前把林知意给办了,那他不仅仅是对不起林知意,更是对不起整个林家。 林知意乖巧天真,若不是因为还小,他真想把林知意立即娶回家,好好疼爱她一番。可男女之情,讲的是个你情我愿,若是林知意不愿,他定然不愿意让林知意受委屈。 这样想来,他眸色暗上半分,若是林知意也能对他有意,那便是最好的。 今天出门,他去珍宝阁挑了几根簪子,想要送给林知意,想到这里,他将放有簪子的小盒从怀里拿出:“知意妹妹,萧哥哥今天出门时给你带的一点礼物,本想去你府上赠给你,怎料会在路上遇见,如此,便就此给你吧。” 木盒上还雕着娇花,定睛一看,竟是四朵栩栩如生的牡丹,林知意微微一笑:“多谢哥哥。”前世,萧濯尘也赠予了她几根簪子,也是这四朵牡丹,开得灿烂无比,她满心欢喜地收下这木盒,视若珍宝,后来有次和陈璟起了争执,陈璟将她的首饰全部砸烂,竟发现了这木盒里暗藏玄机——利用榫卯的结构,只消改几个地方,木盒的中部,会被打开,里面是一张纸条,萧濯尘的字迹分明:知意。仅仅二字,并未直白透露出他的情思。 只是,谁会无缘无故写她的名字呢。 眼下,萧濯尘提前将木盒赠与了她,不知道里面的字,是否还在。 心中一痛,思及他前世被人祸害,更是难受。 不知不觉,她的眼眶竟然湿润,眼泪竟然掉落在脸颊上,让萧濯尘本欲后退离开的脚步停滞了,他的食指轻轻勾走她的泪水,可是心里越来越不安,忍不住心疼说道:“怎么了?知意妹妹?” 林知意察觉他的柔情,忍不住伸手,将他的衣襟微微扯住,拉向自己,明明没使多大力,可他觉得,她的手用了千斤力把自己往她那边扯,他忍不住靠近。 萧濯尘缓缓靠近,林知意忍不住踮起脚尖,粉唇啄在了他的左脸上,又很快离开:“哥哥,我很欢喜。” 欢喜得很,喜欢得很。 ——未完待续。 ---------------------------------- 阿枳的话:这次更新过了好久,最近考试比较多人也比较忙所以更得比较少,慢慢加更哈! 求一波珍珠和收藏呜呜呜 章六.心机(清水一章) 章六.心机 (清水一章) 萧濯尘被林知意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僵在原地半天没有出声,看上去有些呆傻的样子,惹得林知意噗嗤一笑:“萧哥哥,天色已晚,早点回家。”说完便飘飘然离开了,半晌,萧濯尘手指触碰到脸庞,刚刚林知意轻吻的地方,好像还带着她的香气。 这是……什么意思呢? 林知意这般举动,看似不大稳妥,实质上也是适才心生一计,她想把萧濯尘的心握住,为了他也为了自己,此刻能让萧濯尘对她更加怜爱的话,不但能让她接下来的计划更加方便,更能让萧家免受株连之祸。 说到底,她想把萧濯尘和自己绑在一起。她想要护萧濯尘的安危,就得让他和他在同一条船上。 两个丫鬟回来得倒是快,只是寒酥回来的时候叽叽喳喳地说:“方才那医馆的大夫好生俊俏。” 凝雨嗔怒道:“寒酥,女儿家家不该这么说话。” 林知意被她们俩的对话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什么医馆?” 寒酥赶紧溜到林知意身边,冲凝雨吐舌,才说道:“姑娘,方才我和凝雨在街上看到了一家新开的医馆,念着姑娘身子还未好全,便想去医馆里找着大夫给您开的方子再抓几服药,谁料竟撞到了医馆里的大夫,那大夫生得……好生俊朗。”寒酥说完,还仰着头眨巴眨巴眼,像是要回忆一下那医馆大夫的模样。 林知意被寒酥的小动作逗得笑了起来,只不过她对寒酥的夸张描述早就见惯不怪了,她这话,林知意也只信了半分。 果然,凝雨听寒酥这样天花乱坠似的夸耀着,不禁严肃道:“姑娘,别听寒酥瞎说,那家大夫是戴着面具的,只是看着风骨清朗,像是位……” “俊俏男子?”林知意眨眨眼,接过凝雨话。 凝雨稍稍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说。 医馆大夫,还戴着面具? 林知意不记得这样的人物,心生奇怪,但是没说什么,只是和两个丫鬟回了府。 第二天,竟出人意料地下起了雨,寒酥站在屋内看着窗外的雨势,叹了口气:“姑娘,看来今日不能去俞府了。” 林知意刚醒,漫不经心说道:“无妨,等哪日天气好了再去便是。”凝雨替她梳妆,林知意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凝雨问道:“姑娘是没睡好吗?” 林知意点点头,她本来就生得白,因昨晚没睡好,眼底的青色显得格外明显。 她手撑着头靠在桌子上,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昨晚竟然梦到了陈璟,令她犯着恶心,梦里左右不过是他对自己施虐的情景,她低声哭着求陈璟不要再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自己,可陈璟只感受到施暴的快乐,丝毫不怜惜林知意,一下,又一下挥着鞭子。 凝雨跪着求陈璟,一下又一下磕着头,连头都在地上撞破了,光洁的额头上一片血色,可陈璟完全不在意,凝雨只得去用自己的身子护着林知意,虽然有她护着,林知意能少挨点鞭子,可这鞭子落在人身上终归是疼的,她和凝雨二人抱在一团哭着。 林知意半夜惊醒过一回,发觉窗子未关好,便起身去把窗子关严实了。只是心里不大舒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样一来,她便成了这样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看林知意犯困的模样,凝雨劝道:“姑娘,不如再回去睡一会儿。” 林知意摇头,她睡不着,闭上眼,就是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受欺负的模样,她没有办法入睡。 只是这雨下得格外不合时宜,今日她本想去俞府见见俞南星,请他给自己的诗文指点一二。可这雨…… “无妨,今日便去书房吧。”林知意说道,寒酥和凝雨对视一眼,原来姑娘不大爱念书,也只有跟着俞南星的时候会看看书,怎么像是转了性子,自觉地要去看书了? 只是二人不好多问,只得听从林知意的吩咐。 林知意在书房里细细回忆在书院的事,哪些诗文她当时学了却又学不懂的,她通通圈了起来,预备让俞南星好好指点。 不能出门的时候,她便要细细筹谋规划。 突然,她想起一事,不禁勾唇一笑,快立夏了不是吗。她记得,正是这一年,出了个岔子,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利用这个岔子来祸害某一家了。 ——未完待续。 ———————————————— 阿枳的话:照现在看来俞南星哥哥真的好难出面哦!嘿嘿嘿莫急莫急,清水一章着名是为了让想看肉的可以跳过...以后清水的章节看情况收费吧,如果是很长很长的适当收费,短的话就免费。 肉的话应该是收费的,发文第一天的那一章限免一天。 可以在评论里跟我讨论剧情的! 求珠珠求评论求收藏~ 章七.偷儿(清水一章) 章七.偷儿(清水一章) 林知意这待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半日,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傍晚,她揉揉微微酸痛的肩膀,发觉时间已晚,唤来凝雨,让她布菜,林母本打算今日回府,奈何雨势颇大,不得已又在山上留宿半日,林父最近在外面置办货品,未能归家。而林知意的两个哥哥,都在学堂读书。由此一来,家里倒是冷清了许多。 这样一来,林知意平时用饭也在自己的屋里了。 今日厨房炖了燕窝,凝雨布菜的时候跟林知意说道:“姑娘,今日炖了燕窝,现在还温着呢,姑娘要喝的话告诉我们一声。” 林知意点点头,在林家的时候,她是锦衣玉食,各种补品如流水般进她的房子,林家家大业大,她自是活得滋润,可经历前世那些日子后,她倒对这些不怎么上心了。 凝雨权当是林知意乏了,又体贴说道:“姑娘若是累了,奴婢现在去让他们烧热水,您什么时候想沐浴了,也可以不用等。” 林知意还在想着事情,没怎么在意凝雨说了什么,点点头表示同意。 凝雨退了下去,寒酥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林知意咬着筷子,还在想着事。 却突然听到了外面闹腾的声音,林知意皱眉,放下筷子去看是个什么情况,却不料这大雨磅礴,几个丫鬟披着蓑衣站在雨里,不知道是和谁发生了争执,还有一个丫鬟跪在地上,抽泣却又不敢说话。 林知意听到寒酥的声音,此刻寒酥又气又恼,说话也快上了几分:“玉鹃,谁让你偷姑娘的首饰的?姑娘待你可不薄,你怎么敢偷她的东西?” 被唤作玉鹃的姑娘怀里揣着一个小包袱,刚刚一番推挤,包袱也散开了,林知意打量,约莫是些首饰物件,看来这家里还进了个小贼啊。 寒酥嘴上不饶人:“玉鹃你这般大胆,是不是要把你抓到官府去,砍了你这双手,你才肯罢休?”寒酥说着,也不顾自己的动作是否会淋到雨了,直接伸手去抓玉鹃的手,状作要将玉鹃拉去官府一般。 其他几个丫鬟知道林知意最疼寒酥凝雨两个姑娘,这时也应和着寒酥的话,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各自出着主意。 林知意站在长廊里,抱臂看着这一切,最后,她开口:“寒酥。”乖乖娇娇的声音,此刻却染上了一丝威严。 寒酥见林知意也被闹了出来,立即没好气地瞪了玉鹃一眼,又委屈地说道:“姑娘,玉鹃偷了您的首饰。被奴婢抓了个正着。” 林知意道:“我知道。”语气里却听不出她的情绪,她继续道,“叫几个小厮,把玉鹃压到厅里去。” 站在门口守门的小厮立即前来抓住了玉鹃,让她根本无力挣扎。 待玉鹃被抓到了林知意面前,湿漉漉的脸庞上划过一丝不安,却又是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林知意半分。 寒酥和其他几个丫鬟虽然披了蓑衣,可脸上也淋湿了,发丝紧紧黏在脸颊上,林知意见状,便道:“寒酥,先和她们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对了,去吧方嬷嬷叫来。” 方嬷嬷是主管事嬷嬷,此番举动,定是要将玉鹃的丑事告知给她了。 寒酥见林知意有意请方嬷嬷过来,没有含糊,立即和几个丫鬟退下了。小厮不敢待在女眷房里,只得出去守着。 这样一来,这屋内倒只有她们二人了。 林知意看看手指,完全没有做过活的手指格外柔嫩,像一块水豆腐似的,她越是不张口说话,玉鹃越是害怕,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冷,还是因为害怕,她竟然开始发起抖来。 气压越来越低。 林知意过了许久才说:“玉鹃,我待你不薄。”她这话里却没有带任何情分,玉鹃虽不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可自己待她也不算差,念着是自己院子里的人,她总归是微微放任她们些的,谁能料到玉鹃竟把自己的好意踩在泥里。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这般想来,她前世也是丢了许多东西,例如——萧濯尘送的些个首饰,再例如——林家兄长送的小玩意儿。 林知意想起来,萧濯尘曾送过自己一支宝钗,当时欢喜得很,可她丢叁落四惯了,有一天竟然找不到了,自己当时亦是心大,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可后来这支钗竟跑到另一个官家姑娘的头上去了,萧濯尘见状觉得有些难堪,林知意不知道的是,这支钗,是萧濯尘自己设计亲自令人打造的。就是如此,萧濯尘的心意被这样一点点磨没了,想来,定是对自己无比失望吧。 原本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丢了,可没想到,是有人偷了,卖了,还……转手到了别人手上。 玉鹃听林知意的话语,不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到像是自言自语般,好像是在问林知意自己。 她低头,水珠顺着她的脸,滴到地上,一滴,两滴。身子还是在抖,她有些发冷。 “可你还是敢这样。”林知意悠悠说出这句话,起身,扬手,没有任何犹豫地给了玉鹃一巴掌,“这一巴掌,断你我主仆二人的情分。” 凝雨刚想走进来,就看见这般光景,她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见林知意动了怒,急忙走上前,看是什么情况。 “玉鹃?姑娘?这?”她见玉鹃被林知意打了一掌,极其惊讶,林知意从未对下人动过手,今日这是发生了何事,令林知意如此生气? 林知意并未理会凝雨的话语,只是盯着玉鹃一张稚嫩的小脸,阴森森问道:“说吧,拿了我多少首饰,又卖了多少,卖到何处去了?” 玉鹃冷笑起来:“姑娘好生厉害。”她话语里带着几分不屑,可林知意听出了这不屑中的畏惧,玉鹃还是年轻,不懂死鸭子嘴硬最重要的是要不惧,玉鹃继续说道,“姑娘说待我不薄,可姑娘怎么知道单单凭借自己的一句任性的话,就能让奴婢嫁给王家老二,那个跛子?!” 王家老二? 林知意顿时明白过来,上一年过冬时,她在房里和两个贴身丫鬟打趣,说什么快点把她们两个嫁出去了才好,省得自己每天被她们婆婆妈妈的管束,林知意口无遮拦,玩笑道:“何止是要嫁你们,把院子里管我的丫鬟们通通嫁了才好,寒酥嫁那李家老五,凝雨嫁那张家老大,都嫁了才好。” 也不知道是谁乱传,竟将这玩笑话也传了出去,最后到玉鹃耳里,变成了林姑娘要把玉鹃嫁给王家老二,那家又矮又丑的跛子。 林知意本想罚玉鹃,没想到竟然顺便也查到了院子里有多嘴多舌之人,可又对玉鹃此番幼稚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方嬷嬷赶到,看到玉鹃左脸红肿起来,也是一惊,可转念一想,终归是丫鬟做错了,姑娘也不过是气急,便也不再多言。 林知意最后让方嬷嬷处理此事,玉鹃这条命留着,还有用,她用不着先下手。 这样一闹腾,着实疲惫。林知意便是早早地睡下了,可睡前,一个念头让她睁了眼——究竟是谁,如此多舌。 ——未完待续。 ------------------------------ 阿枳的话:抓到小偷了,只不过为什么还要留着玉鹃呢?继续看继续看~~~ 以及知意妹妹怎么这么粗暴呢说打人就打人,林知意:我乐意! 今天心疼萧家哥哥的钗子,继续心疼几位没有出场的男主角(哀嚎) 求珍珠去收藏求评论呀!(emmm其实我觉得光看评论我就挺高兴的,真的,当单机作者当久了就很喜欢看评论了!) 章八.自渎(H来了!) 章八.自渎(H来了!) 饶是这样一想,林知意立即睡意全无,她屋内的人这般不齐心,她纵然有千百种手段,也不能防过屋内有生出异心之人。想到这里,她只觉眉心一跳,明明已经觉得身体疲惫了,可是此刻头脑异常清醒。 睡不着,她有些许无奈。 前世在宫里的时候,她就常常这样,因为会为很多事情操劳,虽然她登上后位之后马上就当了质子,当自从当上皇后,无论在哪里,她都会很难入睡。 后来她在潭渊国遇到了一位妙人,林知意唤这女子“娇娘”,娇娘美艳动人,虽然没什么地位,可因为极擅长房中术,潭渊国的夫人们便私底下都会和她结好,林知意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极为震惊,万万没有想到,这般女子竟然也能成为夫人们追捧的人,不过现在想来,潭渊国民风热情奔放,对于此事自是没什么顾及。 娇娘却对那些夫人们没什么好感,只有看到林知意的时候,莫名心生好感,约莫是因为她知道这些夫人虽然明面上热情与她交好,可私底下对她极为鄙夷——不过是登不上台面的贱妓而已。 可看到林知意的时候,娇娘不禁为她的美貌吸引,与别的妇人不同,林知意傲而不骄,明明被旁人百般凌辱,可就是丝毫没有卑微的神情,高傲冷漠,眼里闪着一种倔强的光。 她见一眼,就会为之折服。 潭渊国的叁皇子荒淫无道,人人都知,也都知道他最爱的就是玩弄女子,当林知意到潭渊当质子的时候,就被这叁皇子盯上了。 林知意生性倔强,几次叁番推拒,竟惹得叁皇子愈发嚣张。 娇娘见状,某次相遇时,竟抓着她的手和她聊了很久。娇娘深知叁皇子的性子,便叮嘱她要如何自保,又见林知意眼底的疲倦,忍不住说道:“知意娘子最近可是身子不爽?吾见娘子眼底乌青,着实心疼。”她声音娇媚,可问这话的时候,林知意能听出她的几分情谊。 潭渊国自称“吾”,与梁安国不同。林知意虽然在梁安是皇后,可到了潭渊来,终是没有位分的卑微之人,娇娘只得唤她一声“知意娘子”。 林知意只得勉强笑笑:“的确,娇娘真是细心。”她的手指摸上自己的脸,自从到了潭渊,她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总是惶惶度日。 娇娘见状,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道:“知意娘子可尝过人间欢好之事?” 饶是林知意体会过这种情事,也不好意思放在明面上说,听到娇娘这样直截了当问她,自是羞红了脸,可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便再也不多语。 “若是这样,娇娘便教你一招,让你能安眠。”娇娘神秘一笑。 娇娘道:“知意娘子,可有试过自渎?” 林知意懵懵懂懂,不大明白娇娘的意思,便是摇摇头,面露不解的神情。 “知意娘子只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娇娘指导,林知意再怎么懵懂,也算懂了她的意思。 现在夜深人静,林知意不由得想起了娇娘对她说的那一番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既然,是重生归来,为何不做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呢? 固然要报仇,可她也要让自己……更为欢愉。 思及到此,她把手缓缓伸入自己的肚兜,很快抚上了自己朱果,朱果刚刚丰满起来,一手便可握住,极为青嫩的果子,一种瘙痒感升起,她忍不住打了个颤,右手缓缓下挪,伸进了亵裤里,少女的阴户还未长许多毛发,稀稀疏疏,她轻巧地找到了花瓣。 花瓣紧紧闭塞,只有一条小缝。 她摸到了。 用手指开始在花瓣上轻抚揉搓,试图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紧闭的花瓣打开,胸上的手指也开始轻拢慢捻,这身子虽然是她的身子,却不是印象里的身子,干净无瑕,似一块璞玉。 花瓣轻轻绽开,她很快能把手指探进去,小小的珍珠被她的抚摸弄得抖了一下,仅是这样轻轻一模,就能让她觉得自己小腹发热,那桃花源口,自是分泌出了些许水。 娇娘的教导似乎还在耳边:“知意娘子,便揉搓自己的珍珠,不需多时,便自能体会到人家乐趣的。” 娇娘教她自读,娇娘无多少学识,可人间情爱懂得不少,她教林知意取悦自己,也教林知意如何取悦男人,她一介女子,在人生地不熟的潭渊国,身陷囹圄,唯一能保住自己的,就是这具身体。 为何不把此当做自己最好的武器。 她的腿开始有些颤抖,手指揉搓的速度加快,爽,好爽,她的眼逐渐迷离——她快到了。 想象的是萧濯尘在自己身上驰骋,她娇弱地开始小声呻吟。 全身所有的感觉都只聚集到自己手放着的亮出,朱果挺立,似乎渴望着谁来品尝一二。 小穴开始不受控地收缩,珍珠也挺立了起来。 她呜呜抽噎起来,又咬着自己被子让自己不那么大声。 “哥哥,我要……”她想象自己这样喊着。 像是烟火点燃,火花一路烧到她的脑。 啊…… 到了。 她睁眼,媚意十足,微微起身,用手探开自己的青帐,手指上还沾着自己的淫水,她盯着屋内那扇窗户,终是道了一声:“出来吧。” ——未完待续。 ---------------------- 橘枳: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肉的原因,发现收藏数也会降低,我哭了,我哭了,我哭了。 下一章应该有高H,毕竟这屋子里有人看完了自读整个过程,得负责是不是(?不对) emmm什么时候收拾狗皇帝呢(捧脸) 珍珠,收藏求一波啦!!!! 章九.南星 章九.南星 深夜,明明屋内没有任何动静,林知意却说了一句“出来吧”,若是丫鬟们听见了,肯定会以为自家姑娘病傻了。只有林知意自己知道,这几日她屋子的一扇窗户每晚都会被打开,纵然寒酥粗心,也不会日日都犯这样的错误。更何况,她高烧那晚虽然不大清醒,可那手,她分明感受到了。 骨节分明,温度微凉,带着柔意。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中衣敞开,小乳在月光里能看得分明,身子像无瑕的美玉一般,任人观赏。 不过片刻,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已经飞上两端绯红,她看得格外清楚,见到故人,她的神志也清醒点,没有刚刚那种慵懒的媚意,她微微拉扯了一下衣服,缓缓道:“俞哥哥。” 乖巧的模样,哪像刚刚在床上自渎的娇媚,连双眼都澄澈分明,像是未经世事的稚童,说话时却又有几分妩媚,清纯乖巧里,带着一丝媚态。 再看着俞南星,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萧濯尘潇洒洒脱,爽朗清举,剑眉星目,五官俊俏,唇角总挂着一丝微笑,让人心生好感。 而俞南星则是玉润明珠,容貌堪称艳丽,就是连梁安最美女子也都比不上他的美貌,虽是美,可眉眼之中的英气又让人难以忽视。 俞南星方看完她自渎,虽是神思摇曳,可也定了定心神,不带一丝笑意问道:“你是谁?” 他不相信刚刚做出这种出格事儿的人,是他一直悉心呵护的林家小妹,林知意天真不懂世事,他清楚得很,现在让他再看到林知意这般举动,饶是他不懂情事,听旁人的几句,也会明白这是何事。 林知意倒也不害怕他质问,手臂撑着自己上半身,看着俞南星,忽然笑了一下:“俞哥哥不知道我是谁?”她这句却是带上了几分委屈,说着,眼里竟然多了点晶莹。 俞南星见她像是要哭出来一般,竟是一怔,然后才缓缓道:“知意?” 林知意起身,敛了敛中衣,径直向他走去,呵气如兰:“是啊,不是知意,还会是谁?”这动作做起来倒像是登徒子调戏女子一般,可她做起来还带着几分稚气。 俞南星被她的动作弄得僵在原地,可又恢复过理智来,扯住她的手:“不,知意不会这样,你是谁?”林知意不会做出这种妩媚的动作,现在,在他面前的林知意一颦一笑都勾着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知意让她感到陌生。 林知意被他抓住了也不恼,只道:“南星哥哥日日来我屋里看我,怎会不知道我是谁?”俞南星乃是医学世家,他的祖父还是现今太医院的太医令,被世人称为“俞圣手”,叁朝元老,医术精湛,先皇先天体质不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一直不好,年老之时好几次命悬一线,就是俞南星的祖父将先皇从鬼门关带回来。不单说这俞家的势力之庞大,就是现在的皇亲贵族见到俞家也要让几分脸面,不敢造次。 俞南星自小身子骨就弱,常年养在府邸里,他的祖父俞鹤年见孙儿体弱,便常常给他诊脉,俞南星耳聪目明,在祖父膝下长大,偶尔翻翻祖父的医术,竟也懂了岐黄之术,只是他一直没有从医,只是在院子里当个闲散人罢了。 听闻林知意病了,他便每晚偷偷爬进林知意屋内,给她诊脉,又让自家府邸的小厮去抓了药送到林府来,只说是俞鹤年疼爱知意,开的一些调理的方子,凝雨虽然觉得奇怪:自家姑娘未寻俞老诊治,怎么……不过见那小厮眼熟得很,小厮还递上了俞南星的亲笔书信,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追究。 这方子也的确是个好方子,林知意虽然觉得药多了起来,可是也没有问个底细。 俞南星夜夜到她闺阁的事情被林知意知晓,一瞬间有些安静,他看着林知意的面容,依旧如他印象里那般单纯,只是眼里浮动着一些他看不太懂的东西。 林知意狡黠一笑,见到俞南星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便道:“哥哥,来偷偷看知意,知意也没有因为此事来质问哥哥呢。” ——未完待续。 --------------------------- 橘枳:今天没有h,那猜猜下一章有没有呢,嘿嘿。 我突然有点喜欢南星了,怎么感觉前期的男主都好像有点呆啊,不行不行,要呆也是知意呆(消音) 章十.欢好(俞南星H) 章十.欢好(俞南星H) 俞南星听闻林知意含有深意的提问,不禁咽了咽口水,他的秘密被发现了,而他一直不知道。 林知意见俞南星微微发愣,他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觉得心若擂鼓,紧张,也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她的手臂主动缠上了他的身,他身上总有种淡淡的药草香味,林知意心里想,不知道俞南星是不是也带着几分苦味呢。 他的体温偏高,让林知意微微往他怀里缩了缩。 “知意……”他被她的动作弄得有点懵,只能喃喃喊着她的名字,虽然心里奇怪得很,却又再也说不出什么。 “哥哥,”林知意抬头,下巴靠在他胸膛,无辜地看着他,“哥哥是不是药精?”她的话语里饱含深意,却让俞南星觉得有一团火从腹部燃起。 “说什么呢?”他刮刮林知意的鼻头,少女的清香让他有些许眩晕,不是没有闻过她身上的味道,只是如此贴近的距离,让他更加心神动摇。 明明是妖精,不是药精。 林知意伸手扯动着俞南星的衣带,皎白的衣带,薄而轻,却有点难解开,她费劲地扯扯,动作被俞南星按住了:“知意不要胡闹。”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责怪,他再愚钝,也不会不知道她现在做出了什么荒唐的动作。 “胡闹?”林知意另一只手也去解他的衣带,啧,怎么这么难解,“哥哥,我胡闹的话,你晚上偷偷亲我,又是什么意思呢?”终于把结扯开了。 听到林知意的话语,俞南星忘记了对她扯衣带的动作做出反应,她用力一扯,衣带就这样松脱,他的墨蓝长衣也一并扯开,里面的中衣也微微被扯开,光洁的胸膛露了出来。 “知意你……”俞南星还未说出别的话,便被林知意勾住了脖子,她的软唇贴了上来,女子身上的香气和温热一并传了过来,她的湿舌勾勒着他的唇形,有时候又会微微从他的两瓣唇缝伸进来,浅浅舔舐着他,林知意勾着他的脖子,二人的身高差让他只能低着头亲吻她。林知意慢慢往后退,他却吻得浑然不知,一味跟着她的动作。 终是回到了理智,他一把推开林知意,动作急但是轻柔,生怕把林知意推倒了撞在家具物件上受伤。 林知意跌坐在床上,他星眸一转,随即呵斥道:“林知意你!”真的是恼怒了,直接呼林知意的名字了。 罪魁祸首倒不怎么害怕,只是乖乖笑着,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他心生刚刚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可林知意接下来的话语,动作,都让他再也没有斥责她的欲望了,剩下的,只是想插满她,弄哭她,让她求饶的欲望。 林知意笑眯眯道:“哥哥,忘了,你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吻我的,不是吗?” 话语如同惊雷,让俞南星忘了该呵斥她什么了——她竟然发现了,他一直以为林知意睡熟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 她还没说完,看着俞南星的神情,满意地笑笑,然后说道:“哥哥,刚刚不是看完我自渎了吗?你要不要看看,我湿不湿?”她满嘴的话语带着情色,不像是十四的小姑娘,一颦一笑都带着成熟妇人的韵味,可是这张乖巧的脸,让他恍惚。 说罢,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鹅黄的肚兜上绣着的是几朵浅粉荷花,濯清涟,而穿着肚兜的主人,妖。 俞南星已然哑了嗓子:“你……” 林知意牵过他的手,把他的手带到了亵裤里,他的手,满手湿润,再一看她那张脸,已经分不清什么神志了,她的唇一张一合——我要。 他的动作迅猛而轻柔,将林知意压在了身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还只是个小姑娘。”他的眼里的欲望快要溢出来,可是仍然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在问林知意,他把林知意放在心尖尖上不假,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动作,是毁人清誉的事情,他怎能随便。 “我知道。”林知意毫不在意,她虽然眼里也是浓浓的情欲,可是俞南星看得到她的眼里,没有了以往的光,没有了欢喜,没有了情绪,像是死井,没有光,只有一潭死水。 俞南星迅速涨起的阳具已经撑了起来,可是他没有继续动作,而是无比认真问道:“知意,你究竟怎么了。” “哥哥,我把身子给你,你帮我好不好?”林知意小声问道,神情倒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让他更生恋爱。 帮什么? 俞南星虽然想这样问,可是他问不出,只要林知意要的,他有什么不能给呢? “好。”他这样回答,却又摇摇头,“可是知意的身子,哥哥不能要,知意要给心爱之人。” 他的回答,让林知意哑然。 她想做的,不过是钱货两清的生意,谁料他答应了自己,却又守着本分,不动她。 “哥哥……”她娇娇的声音喊道。 “你要是想要,哥哥帮你。”他一把扯下来她的亵裤,她的鹅黄肚兜早已被她除去,赤裸的身子,在月下格外动人,宛若美玉。 他的唇覆在了林知意的唇上,舌探进了林知意的檀口里,她的舌小而滑,像一条小鱼,与他痴缠,他的双腿将林知意的身体锢在里面,半跪在林知意身上,一只手摸上了林知意的一团软肉,盈盈一握,她就发出一声轻哼,敏感的孩子。 俞南星另一只手探到林知意身下,花瓣已然张开,小小的珍珠微微挺立,身下湿得一塌糊涂,淫水不断被吐出,小穴的肉紧实而香嫩。 食指揉动着她的珍珠,中指却在小穴外慢慢厮磨,把淫水抹在珍珠上,又湿又凉,他一下又一下揉动,有时候又加快了速度,引得林知意断断续续呻吟出来:“啊……哥哥不要……哥哥……太快了……慢……慢一点……”她像是只小猫,在他怀里撒娇。 像是一朵花,在他身下彻底绽放,美不胜收。她的淫水越来越多,几乎要浸湿她的床褥,就在林知意快要到达顶峰的时候,俞南星手指一抽,穴口的淫水在他指尖牵出一条丝,他白皙的手指已经布满淫水,在月光下发光。 他缓缓一笑,美艳十足,美得让林知意惊心动魄,傲慢却又带着情色的笑容,让林知意惊艳之时又是心中一痛,这绝美之人也被她牵连,她是何等罪人。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俞南星的动作已经让她再也想不了旁的,满满的快感让她腾上云端。 他起身,将林知意的双腿再分开了一点,粉嫩的小穴暴露在空气中,他像是欣赏什么珍宝美玉一般细细观看她的小穴,粉嫩,吐着淫水,宛若蜜桃。 他亲吻上了她的小穴,嘴唇贴着她的两瓣阴唇,亲吻,继而伸出舌,细细舔划,他舔弄着她的小穴,林知意不禁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爽,爽到让她忍不住抖动着腿,春末还带着一点凉意,他的舌温暖湿滑,偶尔在吞咽她的淫液时会不舔弄她的小户,这时她的小穴会暴露在空气中,空气微凉,她忍不住想要俞南星的舌继续舔弄,小穴越来越痒,她断断续续地叫着:“哥哥我好爽,要,要到了,哥哥。” 舌在小穴口浅浅地进进出出,有时候又会用嘴吸她的小穴,引得她在床上微微扭着,最后她的手抓住了俞南星的手,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哥哥……好棒啊……啊啊啊……啊!” 她的珍珠挺立,喷射出透明的水来,她泻得一塌糊涂,小穴抽搐,又想要俞南星吻自己,只能喘着气,道:“哥哥,吻我。” 他的唇贴了上来,嘴里还带着淫液的味道,二人在舌交缠之时,林知意才觉得通体舒畅,紧紧抱着俞南星。 ——未完待续。 ———————————— 橘枳闲话:恭喜俞南星小哥哥成功吃到知意啊!十章了!十章了!收费启动(不一定) 珍珠收藏求一波谢谢! 不给珍珠也可以,可以跟我在评论区聊闲话哦(不想当单机作者!) 章十一.吻我(微H) 章十一.吻我(微H) 淫液混着唾液,二人的吻如此绵长,俞南星适才的动作带着些许疯狂,可是其中的小心翼翼和轻柔又让林知意心生一片柔软,她攀着俞南星的肩膀,发觉原来少年郎早已长大,不是原来的俞家哥哥了,与她印象里的身子羸弱不同,适才的俞南星,带着些许男人的意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俞南星才放开她,两人的唇竟牵出了一条银线,在这月色里,微微闪着光辉。 适才的高潮让林知意的身子疲软,像一滩水一样在俞南星的怀里。俞南星刚刚满足完林知意,现在身下的阳物愈发胀痛,得不到任何缓解,刚刚亲吻的小穴带着林知意的香气,让他不由得爱上这种滋味,又恨不得把自己的分身插入她的体内,让她哭着求饶才好。 只是理智让他冷静,胀痛的感觉愈发剧烈,他忍不住哼了一声,本想翻身下床,让自己冷静冷静,林知意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将他一把勾住,明明玉手只是轻轻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却觉得这力气如千斤,动弹不得。 “哥哥。”林知意喊道,然后慢慢把手探到了他已经肿胀起来的裤裆,缓缓褪去了他的亵裤,那阳物生得粗长,可并不可怖,反而有几分……粉嫩,她的手拢在阳物上,顶端已经分泌了一些液体,林知意刚想套弄一下,让手上也沾满淫液的时候,俞南星制止了她的动作,眼底的暗潮涌动让林知意心中一颤,俞南星此刻觉得再不制止她,他可能真的不会再带着理智了,很有可能把她……肏死。 莫名其妙的,就想看她在自己身下哭的模样,想看到她催促自己慢一点,又想看到她淫荡的模样。 他心里想着什么,林知意大概能猜出几分。 钝痛的感觉让她难以呼吸,她知道自己此刻有些下流,无论是肉体上还是心理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俞南星,为了让俞南星帮忙,不惜去引诱他。 她的动作停滞了下来。 利用。 她有些于心不忍。 俞南星见林知意被他呵斥之后微愣的模样,忍不住去亲吻她的鬓角:“怎么了?” 林知意微微弓着身子,像是只小猫咪缩在他的怀里一样,小声说道:“哥哥,吻我。” 舌尖挑起她的舌,滑腻香甜,让他着迷。 沉迷,沦陷,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沉迷于她。只是一直碍于身份,没有说透,林知意这场大病来得太过蹊跷,他实在放心不下,便夜夜前来照顾,看着月下美人,情不自禁吻了上去,再深一点……更深一点,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林知意窥探到了他的心底事,却不加以阻止,而让他继续。 放纵。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林知意套弄在阳具上的手竟然开始缓缓上下滑动起来,套弄的力气不大,却有紧实感,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眼眸染上的情色让人迷醉。 撸动的手时快时慢,掌握住了这种节奏的林知意,让俞南星爽到飞起。 最后白浊喷射,俞南星擦了又擦,又给林知意玫瑰凝露净手,才再度躺下。林知意靠在俞南星怀里,阖上眼眸,倦意涌上。 “睡吧,知意。”俞南星在她眼上落下一吻,待她彻底睡熟,才悄悄离去。 ——未完待续。 ----------------------------- 橘枳的废话:更新了一年的清水言情总算完结了,打算好好写这本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求珍珠,求收藏,求评论~ 章十二.团圆(剧情) 章十二.团圆(剧情) 林知意一夜睡得很是安稳,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气色很好,凝雨见状喜上眉梢:“姑娘昨日休息得可好?” 林知意点点头,让凝雨给自己梳妆,寒酥跨进屋子里,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姑娘,夫人回了!” 林知意闻言,也是脸上一笑,可这笑容却带着些许深意,寒酥是高兴林夫人平安回家,而她的笑容,却不是为此而乐。 她的母亲,林夫人,宋明婕,最致命的弱点——心善。就是这心善,才引狼入室。譬如,她今日回来,除了一并仆从,还带回来了一位“妙人”,她的姨母,宋明,虽说是姨母,可不是一母所生。 宋明婕是宋家的原配夫人所生,奈何林知意的祖母命薄,生下林知意的母亲两年之后就驾鹤西去,后来林知意的祖父又娶了一房夫人,生下了宋明,两个姐妹虽然都是嫡女,可总归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所以宋家还是把宋明婕当做嫡女疼爱。至少,在宋明眼里,就是这样。 宋家并不是汴州京城的官宦人家,而是江南最有名的织造铺的大当家,江南有柔弱似水的美女,也有绣工出众的德瑞堂,林知意的祖父便是这德瑞堂的大当家。连汴州的官家小姐,也都十分喜爱德瑞堂的布匹,皇亲贵胄也常常为一匹布投千金,可经商的人始终在他们眼里低人一等,哪怕这布匹绣品再怎么巧夺天工,他们依旧是看不上这家人。 林夫人和林老爷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就玩耍在一起的,便是这样结成了一门亲事,林老爷会做生意,把家里的生意照顾得自是风生水起,而宋家的生意却日渐衰落,近来波斯人前往梁安做生意,光是汴州,就已经有好几家波斯人经营的店,他们的布匹颜色更出众,虽然绣工没有江南的好,可胜在质量,不像那些金贵的丝织品,波斯人的布料耐磨耐用,而价格又低,百姓自然选这种布料。 宋明此番前来,为的是什么。 林知意早就明白,只是她早已不是原来那个痴傻的闺中小姐,自然不会让宋明得逞。 这般想来,她的笑意加深,稚嫩的脸上笑容不减,更显得天真明媚,比那窗外廊下开的花还要明艳几分。 寒酥见林知意心情不错,又说道:“这次夫人的妹妹也来了,姑娘好久不见姨母了吧。” 林知意点头:“自是。”好久不见的姨母,却包藏祸心而来,只是前世她和母亲都太过天真,竟一点也没看出来。 “把我的碧玺珠翠手串拿来。”林知意吩咐寒酥。 浅粉色的碧玺颗颗饱满柔和清澈,不多不少,正好十四颗,还是上一年林江北送的,当时他还玩笑道:“今年送了你,明年十四岁的时候不准找我要礼了啊。”两颗翠质结珠一头一尾,深绿色的缀角挂在下方,两颗小珍珠点缀。这颜色娇嫩,很是衬林知意白嫩的肤色。 可林知意当时觉得这饰品太过老气,戴了几天也就放进盒子里了。现在细想来,她的日子的确过得舒坦,虽说现在在官宦之家没什么地位,可家中两位哥哥学识渊博才气逼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而她活得逍遥自在,首饰多得要放好几个匣子,这串手串不中意就置之脑后,那支簪子不喜欢就任它落尘。没有体谅到,平常人家的贫困困窘的她,还是太幼稚,太无知。 寒酥把手串给林知意戴好了之后,不解问道:“姑娘不是早先觉得这手串老气,怎么今日又记起来了?” 林知意不甚在意说道:“都是哥哥们疼爱我送我的礼物,岂有不戴之理?再说了,今日姨母前来,我当然要隆重一点迎接姨母才好。” 今日林家两位公子听闻姨母到府,也从书院赶了回来,林父不在家中,他们两个儿子岂有不前来接待之理。 府邸里的婆子丫鬟忙前忙后,这一家子好不热闹。 林知意前去拜见,宋明婕早在林知意梳洗之时就前来探望,见女儿的身子是的的确确好了,才放下心来:“今日你姨母来了,我便预备让她在这住上几天,这几日可愿意同我们出去逛逛?”她握着林知意的手,还带着些许心疼的语气,她这女儿病得太久,她着实担忧。 林知意点头:“自是最好,待会儿我去拜见姨母。母亲不如先和姨母吃吃点心,我梳洗好了,便去。” ——未完待续。 ------------------------ 橘枳的废话:今日无车,这几章主要剧情流剧情流,想恰肉和想恰小甜饼的,再等等哦!我觉得我可能前期剧情流要写多一点,这样后面的肉才不会像前面那样……生硬。 求珍珠求收藏求评论,我其实挺喜欢各位评论我的,因为我话很多!!! 以及,明天去拔智齿了,状态不好可能休息一两天,见谅! 章十三.表姐(剧情流) 章十叁.表姐(剧情流) 林夫人和妹妹宋明妤这方还在说着话,突然就看见了一位明丽之人走进了屋内,笑容满面,乖巧可爱,正是林知意。 脸蛋还未褪去稚气,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生了病,脸蛋稍稍瘦了些,一双桃花眼清澈动人,未谙世事的姑娘总是带着一种天然的澄澈感,天真乖巧。 她向林夫人福身:“母亲,”又缓缓转了一个方向向宋明妤福身,“姨母。” 宋明婕大气雍容,宋明妤娇媚动人,并非一母而生,两人的相貌还是有些许差距,可都是宋家的孩子,也各有各的美。 宋明妤见到林知意来了,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知意来了?快起来,这孩子真是乖巧。” 宋明婕听着妹妹夸自己女儿,自是面上带有喜色,可也还是谦虚道:“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妹妹可别夸她了。”虽是这样说着,也还是立马让婆子给林知意搬了张椅子来。 “妹妹,客栈里的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宋明婕问道,宋明妤此次是携女前来汴州,二人暂且还都在客栈里住着。 宋明妤答道:“快了,怜儿也快来了。”她口中的怜儿并非旁人,正是林知意的表姐——谭怜,宋明妤膝下只有一女,便是这怜儿,今年十五,刚好年长林知意一岁,这次来汴州是来林家探亲,她们母女同来,明面上探亲,私底下…… 凝雨把倒在杯中的茶水呈给林知意,林知意拿过茶杯,淡淡一笑,谭怜这个人她可忘不了,明明说的是来探亲,可竟到了家中小住,林知意后来上远山书院,宋明婕见外甥女在家中孤单无聊,索性也让谭怜去了远山书院。这一去书院,谭怜就在家中长住了下来,当然,也包括谭怜的母亲。 林知意低下头吹了吹滚烫的茶水,一片茶叶浮在水面,她细嗅,果真是好茶,只是有人不配喝。 终于,谭怜和林知意的二位兄长都到了府。 林知意的大哥林江北和二哥林峄南两人皆是英俊之人,林江北好文,长相清俊,眼如丹凤,一身白衣倒显得仙气十足。林峄南尚武,肤色偏黑,黑墨般的眼瞳带着凛然之气,黑衣在身不失英气。 谭怜长相清丽,弱风扶柳,带着一种小家碧玉的娇滴滴的美意。 谭怜一入厅内,林夫人就起身去迎,口中念道:“好孩子。” 谭怜温婉一笑:“姨母可好。”又向林家兄妹道好,林家两位公子均是报以一笑,便不再看向谭怜那边。一个不大熟稔的表妹,没什么好看的,倒是自己的妹妹,几日不见,清瘦不少。 林江北道:“知意可还好?” 林峄南也不甘落后问道:“这几日还有没有高烧不退?” 林知意道:“无事,哥哥别担心了。” 谭怜坐在林知意旁边,立马就做出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真是把姐妹情深演绎得淋漓尽致。 姐妹情深? 后来又是如何? 后来的事啊,林知意手撑着额头,笑意愈发加深,她起身举杯,开口道:“好久都没见到姨母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怜儿表姐,这样想来,知意还是第一次和怜儿表姐见面呢。”又露出惶恐的模样,“不知道姐姐来了,知意倒失了礼数,也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妹妹也好准备一份薄礼。”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可是其分量有多重,这厅内的人定然能听出来。 这家亲戚明面上说是来探亲,可一份礼都没有备,纵使林夫人和妹妹情意深重不在乎,可再怎么说也失了礼。反倒是林知意,小小年纪就有了这种想法,顿时,两家人的礼数高低就分了出来。 更何况,说着探亲,可谭怜到现在才露脸,难道就不能先来了林府聚一聚,再收拾行囊,也不迟。现在人到了,行李也到了,这般急匆匆收拾,倒像是——想先入府一样。 林江北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不减,可眼底的情绪也冷了叁分,刚刚回府还没来得及细想,方才听自己妹妹这样一番说辞,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姨母一家来得太快,太不是时候。 连书信都未曾寄来,她们人已经到了。 林峄南虽说是个习武之人,可也不是痴子傻子,一听这话,他脸上的笑容可没挂住:“阿劲。”他把自己的小厮唤来,皮笑肉不笑吩咐道,“去把今日给小姐带的礼物拿来。” 阿劲得令下去,拿了一个匣子上来:“公子。” “啪”的一声,匣子上的锁被打开,匣子里的东西顿时让谭怜和宋明妤坐不住了,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林知意一看,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二哥哥别的不说了,就是这审美……有待提高。 这花花绿绿的,看着很是,贵气逼人啊。 林峄南道:“妹妹,哥哥也挑不出别的给你了,就把自己的匕首让匠人打造了一番,今日就赠与你。” 林江北也不忘添油加醋说了一句:“峄南送礼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这下好了,我和谭怜表妹两人都空手来了。过错,过错。”明明只消怪自己就好,可林江北不枉状元名号,这话说得是又毒辣又刻薄,把谭怜绕进来不说,还怪罪到谭怜头上了。 林知意未想到,自己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两位哥哥急着给自己出头,余光瞥到谭怜那边,脸色青红交加,倒是好看。 她稍稍打压几句,就有此效果,这般想来,心中有些许畅快:“什么礼不礼的,大哥上次送的碧玺珠翠手串我可喜欢得很,喏,大哥看看。”说完,她便把手一抬。 纤纤玉手上拿着的,不就是那串碧玺珠翠手串,粉嫩的碧玺在烛火下十足的透亮,绝非凡品。 这边叁兄妹明里暗里怼人,那边姨母表妹坐着面露难色。 林知意不禁心中畅快,还只是开始,慢慢等。 ——未完待续。 ----------------- 橘枳的话:肿脸橘枳来了!我来了!! 有没有爽到,有没有?! 炮灰一号二号就位,预备开始爽文金手指快乐旅程了!! 本文主旨:心爽身也爽。林知意改名叫林知爽算了(不对!) 以及——橘枳想了想,决定把免费章节加多加多加多!!先把收藏养上去了我再收费好了,我快乐完事! 求珍珠求收藏求评论呀!!(珍珠给不给都可以,求评论~~~) 章十四.看戏(剧情流) 章十四. 看戏(剧情流) 林夫人见状,立即打圆场:“知意这孩子,尽给两个哥哥宠坏了,不知礼数,还望妹妹见谅。”林夫人想尽量给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一点面子,便这样说着。 既然有了一个台阶,自是要顺势而下的,宋明妤故作大方笑道:“妹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不过知意也说的对,此番拜访,来得匆忙,真真是空手而来,怪我怪我,没有安排妥当。”又对林知意说道,“姨母粗心,知意可别不高兴,过两天你和怜儿出门,若是看着什么喜欢,就让怜儿买来送你,可好?” 话是这么说,林江北却皱了皱眉,姨母这般举动,倒不像是真的要送什么礼了,反而有种打发自家小妹的意思。他刚想开口,却被林知意的话压了下来。 “姨母可别这么说,知意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头次见到怜儿表姐欢喜得很,一见如故,就想送点什么,可实在想不出,这世间有何物能衬得上表姐,这才惶恐开口。”林知意起身,夹了一块莼羹鲈脍给谭怜,“表姐慢用。” 不知道为何,林家人听林知意这番话后,只觉颇有深意,总觉得自家孩子为人玲珑不少,可究竟为何,他们亦是参透不出。 ===================== 过了几天,天气放晴,林夫人让林知意带着谭怜出去游玩,本来宋明妤和林夫人也会一道出门。 可前一天宋明妤说不小心受了风寒,头疼难忍,谭怜见此,立即表示自己留在家里照顾母亲不出门了,林夫人随即道:“怜儿初来汴州,还是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这样,姨母我在家里陪你母亲,你和知意一道出门吧。” 谭怜犹豫不决:“这样不好吧姨母,还是怜儿在家里陪母亲吧,不碍事的。” 林夫人也不退让:“怜儿乖,今日可是汴州最有名的旦角儿出场的日子,平日里看不到的,你就乖乖和知意去吧。” 谭怜禁不住林夫人的再叁劝说,最后只能表示退让,和林知意一道上了马车。 林知意早就上了马车,闭目养神,寒酥在一旁忍不住说道:“谭姑娘是个孝女啊。” 凝雨呵斥道:“寒酥!”做下人的,再怎么也不应该在背地里议论主子,可她心里也泛着嘀咕,不过跟寒酥想法不同,她不怎么喜欢林知意这位表姐,总感觉……不带什么善意。 谭怜过了许久上了马车,露出腼腆的笑容:“让表妹久等了。” 林知意睁眼,打量谭怜一番之后,不轻不重说了一句:“无事。凝雨,让车夫赶快些,去晚了戏园子就得开场了。” 谭怜笑问道:“不知今日戏园子唱的是什么戏?竟让表妹如此心急,怕不是我再慢一步,小表妹就要亲自驾车去了。” 凝雨闻言,微微一怔,这谭怜姑娘嘴上功夫厉害得很啊,表面上是在开玩笑,可这话里所表达的意思耐人寻味啊。 寒酥还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座上坐着的两位小主子,能去听戏,她高兴得很,更何况今日的角儿不是旁人,正是现今汴州风头最盛的旦角儿程映雪。这女子虽然是个戏子,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极为有才气的女子。 一想到能见到如此家人,寒酥愈发高兴。 林知意听谭怜问她,便答道:“这戏嘛,年年都是这个形式。虽说没多少出众之处,可胜在旦角儿是个极为有才华的女子,唱的曲子是……”她的眼神移到寒酥身上。 寒酥立即接道:“姑娘,是《锁麟囊》。” 谭怜没听过这曲目,心中不明,可又不敢露出不知的表情,点了点头,噤了声。 寒酥心直口快问道:“表小姐,这曲目是今年程家班新创的,可程家班今年老爷子六十大寿,班子决定今年只在汴州演出,莫不是表小姐在江南已经听过此曲了?”她明明记得,程家班今年未出过汴州啊,怎么表小姐一副“明了”的模样。 谭怜听寒酥的问话,终究还是绷不住,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怜儿不知,还望指点一二。” 林知意吃了一口桂花糕,糕点酥软不腻,带着一股桂花馥郁的香味,半晌才说道:“我对戏曲没有什么了解,让寒酥给你讲,她可是最爱听戏的。” 寒酥从善如流道:“表小姐,要说这《锁麟囊》啊,讲的可是一家薛家姑娘许配给了赵家公子,在亭中避雨的时候,将自己装满嫁妆的锁麟囊送给了路过的贫女赵姑娘,后来发大水,薛周两家失散了,到后来,阴差阳错,赵姑娘和薛姑娘相逢,助薛姑娘和家人团圆的故事。这故事想讲的是……是……”戏是听完了看完了,可她忘了里面的道理了,只得求助似的看着林知意。 林知意伸着纤纤玉指点了一下寒酥的鼻头:“你这丫头,怎么就顾着看戏了,偷偷溜出去看了这么多戏,怎么还是记不住?”打趣了一番之后,才对谭怜说,“约莫就是个知恩图报的故事,表姐可喜欢?” 她虽然语气亲切,可也不着痕迹地表示了一番——你看,连我的丫鬟都能说会道还能常常看戏,而你,又算什么? 谭怜心底一沉,脸上的笑容稍稍僵硬了些,却仍撑着笑意道:“还是姐姐见识少了,那么今儿这戏定是要好好看了。”这般说着,心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留在汴州…… 万盛园。 眼下最盛的戏园子,程家班的地盘儿。 程家班最有名的:最新颖的本子,最优秀的“四行当”。光是这两样,就在汴州挑不出第二家。 万盛园是专门的戏场,和酒楼茶园戏场不同,别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听戏,旁的也不怎么在意,所以这家戏场不供应点心茶水,您若是想吃点啥喝点啥,那就只能让小厮丫鬟出门左转,去隔壁酒楼买点吃食过来。 放着好好的吃食生意不做,只专心做戏园子,找遍汴州也只有一家敢这样做。 万盛园,林知意上辈子不大爱看戏,总觉得那些戏子多情又无趣,咿咿呀呀的唱调让自己头疼。 现在她,却记起了一件事,一件关于程家班,关于万盛园的事。 ——未完待续。 ---------------- 橘枳的话:今天也没有肉吃,感觉没有肉吃大家的积极性就不高了!!!(叹气) 因为第一次写肉,想让肉发生得更自然一点,大家坚持坚持!!肉很快很快又来了,真的! 更新时间不定,一般都是晚上更新的,大家可以晚上来瞅瞅的。 科普时间:《锁麟囊》是近现代的戏剧了,放在架空朝代里应该也可以吧嘿嘿,然后写这个剧本的人呢就姓程,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程家班啦,不过程家班是我自己捏造的,戏园子也是自己捏造的,有这个京剧,大家可以看看~嘿嘿~ 求收藏求评论求珍珠(珍珠真的我不怎么在乎,只求点点收藏,喜欢的话可以评论评论,我会很认真回复的~~) emmm第一次发——每日破20珍珠加更(卑微哈哈哈哈哈) 章十五.程睿(剧情) 章十五.程睿(剧情) 这般想着,就走到了戏园子的二楼,伙计好生招呼着林知意一行人:“林小姐今日可来得好,今儿映雪姑娘的戏可是顶好的。若是要什么吃食,只管差遣我。” 林知意道:“无妨,你先去忙吧。”便同谭怜一道坐下,楼上的雅间和楼下的场子逐渐满了,看样子今儿的戏是真的很出彩了。 只是前世没有好好欣赏这世间繁华。 上辈子想努力在别人眼中活得精彩,现在她只想为了自己而活。 谭怜看这场子倒是觉得新奇,江南的戏园子不怎么有趣,到了汴州,觉得什么都有趣,于是好奇地打量着这里。 “这什么戏园子啊,怎么连茶都不上。”谭怜的丫鬟蜻蜓的嘴快得很,倒嫌弃上了。 惹得寒酥不大痛快看了她一眼,她一向待人宽和,见人都乐呵呵的,可蜻蜓如此突兀的声音,让她非常不快活,刚想回她一句,不料另外一边雅间的人倒是出了声。 “怎的?姑娘嫌此地简陋?”一把折扇将深红色的幕布挑开,入眼,便是一位高大的男子,身着花色的花旦花褶,上面用的是淡青色的线绣成的祥云流水,表情冷淡,细眉大眼,脸上的妆容只画了一半,那双眼冷漠,宛若将世间万物不放在眼里。 万盛园的雅间都是由幕布隔开的,这边雅间的话,另一边也能听到。这可不是万盛园的失误,园主早早地就在外面放出风声:万盛园里只能听曲,旁的事一概不行。 这也是因为前朝有家戏园子出了事,所以万盛园立下了这种规矩,不允许任何人在园子里议论旁的事。 谭怜的丫鬟口出狂言,惹得旁人不快,自是她的问题,此时,她的脸色好看得很,心中一沉,几欲当场怒骂自己的丫鬟。 本想开口说点什么,不料林知意接过了话头:“程公子见谅,方才讲话的是我表姐的丫鬟,不过失个不识礼数的,还望程公子别往心里去。” 程睿听林知意的一番话后,竟有些迟疑,他乃是男扮女装的旦角儿,旁人向来觉得此人是女子,可只有这小小的丫头,不知是哪家小姐,竟一眼认了出来,方才疏离的眼神有些飘忽,随即正色道:“姑娘多虑了,左右不是过是个贱婢,自是不必理会的。”说罢,他拱手告辞。 明明是一袭女装,可步子稳健,果真是个男子。 谭怜暗暗地想,方才程睿说话的声音,好生动听。 蜻蜓却不甘示弱地嘀咕了几句:“一个戏子,算得上什么东西。” “啪”。林知意的动作之快让人意想不到,只见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走路带风般到了蜻蜓面前,一巴掌下去,又快又狠,众人皆被她的动作吓得呆滞了些许。站在蜻蜓旁边的丫鬟,蝴蝶也感受到了那股掌风,好像自己的脸也挨了一巴掌似的。 谭怜见自己的丫鬟被打,立即站了起来,有些气急:“表妹你!” 林知意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动作一般,慢悠悠坐了回去:“表姐,你这丫鬟出言不逊,须得严加管教啊。” 她不是官家小姐,可却是汴州城最富贵家里出来的孩子,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懂礼数,可行为如此鲁莽,想到这,谭怜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妹妹,你再怎么刁蛮,也是林家出来的孩子,不应如此刁蛮任性。” 凝雨站在一旁几乎要被气晕过去,谭怜怎么张嘴就来,颠倒黑白。 林知意知道,谭怜这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说给旁边雅间的人听的,让别人知道,林家姑娘刁蛮任性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丫鬟。 她泠然一笑,谭怜还是太蠢,这么急切想要在外败坏自己的名声,不像她母亲,能忍,能沉得住气。 方才在马车上的嘲讽本就让谭怜心生嫉妒,现在她抓住了林知意的把柄自是格外嚣张,恨不得整个园子里的人都能听到——她林知意是个粗鄙丫头。 只是她蠢就蠢在不知道,她们的雅间,一边是方才程睿休息上妆的地方,另外一边则是…… “知意。”另外一侧的幕布被挑开,声音清亮,正是萧濯尘。 ——未完待续。 ----------------------- 橘枳的话:恭喜程睿公子出场,感觉不是很惊艳,等后文惊艳女装出场(不是) 以及萧哥哥回来了,有喜欢萧哥哥的吗!!!! 剧情流真的很不吃香啊,求求大家点点收藏好嘛呜呜呜。 求收藏求评论求珍珠(依旧佛系橘枳,不强求珍珠,要是真的喜欢就投我~) 评论最重要!收藏最重要!(收藏什么时候能破百呢,捧脸) 看我稳定更新了,点个收藏,好吗!!!! 章十六.锁麟囊(剧情) 章十六.锁麟囊 (剧情) 萧濯尘今日身着一身深紫玉锦长袍,手上把玩的是一枚赤金嵌松石镂空扳指盒,盒上錾刻的镂空缠枝花,花蕊中心镶嵌着淡翠色的绿松石,看上去很是贵气逼人。 他一进来,就笑意盈盈,只是瞥过谭怜的时候,眼底稍带冷色,继而又笑意加深看着林知意:“真是巧,竟能在这碰上知意。”方才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他心中有些许不悦。 谭怜面上一喜——有人听到了自己的方才的一方话,现今肯定对林知意这人不大满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她连讲话也柔了几分:“表妹这是?” 林知意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大哥的朋友,萧哥哥。” 谭怜刚想说什么,却发觉萧濯尘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到自己身上。 萧濯尘并没有因为林知意的介绍而看向谭怜,只是把那扳指盒往林知意手里一塞:“帮我参谋参谋。”他微微靠近林知意的时候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只觉得有些醉人。 “参谋什么?”林知意不明所以,拿着那扳指盒看了片刻,赤金的扳指盒,錾刻工艺精巧,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萧濯尘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糊涂了?过几日是我父亲生辰,我这不是挑了礼物让你参谋吗?” 林知意无言,都已经选好了,现在还让自己参谋,看样子萧濯尘这番举动纯粹是为了忽视谭怜罢了。 她装作仔细端详的模样,继而把扳指盒放回他手心:“自是好东西的,这么精巧的錾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萧濯尘对她眨眨眼:“喜欢这工艺?那我下次见到好的就买来送你。” 得,又送起礼来了。 林知意笑笑:“萧哥哥可别送了,再送这礼啊我可真的没地方放了。”她连忙拒绝,萧濯尘这人最爱买些稀奇玩意儿哄自己,可自己又不是叁岁小孩,哪天天要这些礼呢? 萧濯尘倒不怎么在意:“你喜欢的话,我就买来给你。”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而在谭怜耳中却有几分重量。很快,她就判断出来眼前这位爽朗公子,绝非一般人,思及到此处,她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錾刻的饰品我也有挺多的,这次来汴州也带了几样来,表妹若是不嫌弃,也可来我这挑挑。” 林知意淡然笑道:“好啊。”这般应承下来。 萧濯尘倒不乐意了,伸手去捏了捏林知意的耳垂,白白软软的,指腹轻轻滑过,耳垂带着点凉意,比他手指的温度低上几分:“知意妹妹,也太好说话了,谁知道别人给你的是不是最好的,这耳朵上的坠子,是我前些日子送你的吧?” 林知意道:“正是,果真是好东西。” 谭怜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戏开场了。 萧濯尘也不走了,索性就在这雅间里坐了下来,让小厮把买来的吃食放在桌上,各种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壶清茶。 台下,最为瞩目的,莫过于台上的主角,薛家小姐,一身月白纱彩绣花蝶纹宫衣,腰下的彩色飘带随着穿着的人的动作而飘飘然,雍容华丽,显然就是一名富家小姐,不难看出这就是戏折子里的主角——薛小姐。 一出场,就是明媚动人,薛小姐的婢女梅香活泼,薛小姐娇俏,轻移莲步,倒像是仙女下凡般,媚而不妖,软而不病:“怕流水年华春去渺……”光是一开嗓,就让众人纷纷喝彩。 寒酥喃喃自语了一句:“奇怪?”凝雨立即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莫扰了主子们听戏。 ===================== 戏算是听完了,博得了满堂喝彩,上面的旦角儿出来谢了好几次,观众的热情却没有怎么退去,反而呼声愈发大了起来,还有的富家少爷小姐们让自己的小厮丫鬟拿了赏钱抛到台上去。 倒是热闹得很。 萧濯尘问道:“知意过会儿去哪儿?” 林知意道:“和表姐一道去街上看看,萧伯伯生辰,我也得准备些礼物。”她先前只爱和萧濯尘往来,萧家的人她一贯没有多少往来,今日却说了这番话语,令萧濯尘不大明白了。 可脸上仍是挂着那柔情的笑容:“行,到时候我让管家也给林府下帖子,知意定要来啊。” 林知意:“自然。” 散了场,萧濯尘说了声还有事,就匆匆离开了。 谭怜见萧濯尘骑上高头大马更显英俊,不禁脸红了红,悄声对林知意说:“萧公子很是英气呢。” “自然,萧哥哥出身非凡,怎会落得凡夫俗子的气质。”林知意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便上了马车。 谭怜倒是多看了几眼萧濯尘的背影,被丫鬟蝴蝶提醒“姑娘该上车了”才回过神来,又见到蜻蜓脸上极为明显的巴掌印,刚刚还在笑的脸一沉,再也笑不出来了。 ——未完待续。 -------------------- 橘枳的话:发觉没有肉之后收藏都不上去了,唉,大概还有一到两章有肉啊!求求大家点点收藏吧呜呜呜。 看在我这么乖码字的份上,点点收藏好嘛??? 下一章新男主出现了,悄咪咪剧透一句——狂野公子(?) 求收藏求评论求珍珠~~ 依旧保持:日珍珠到20珠加更一章(不太可能实现嘿嘿) 章十七.司裴赫(剧情) 章十七.司裴赫 (剧情) 谭怜从上马车到下马车一直都没有再展露过笑脸,方才蜻蜓的举动着实不乖巧,惹得她心烦。再看看脸上鲜明的巴掌印,只觉得林知意那巴掌是给自己的,顿时心里烦躁了起来。 林知意倒不怎么在意她的表情,该吃点心吃点心,该喝茶喝茶。 直到下了车,谭怜的表情一直冷着,也不怎么说话,寒酥偷偷看了两眼谭怜,只觉得表小姐脸上都快结冰渣子了,她也不敢说,低了头跟在林知意的身后。 林知意和谭怜二人正准备进裁缝铺看看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尖叫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一匹烈马显然是受了惊,往人群冲来,马主人也不知去了何处,一时间,竟无人能驾驭得了这匹马。 林知意赶紧往后避让,把自己的两个丫鬟也一并拉着往后面的铺子里躲,烈马难训,现在这马受了惊,只怕更难控制,若是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会当场殒命马蹄之下。她不想让自己,让自己的丫鬟冒这个险。群人纷纷避让,有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得抱头蹲下,殊不知这样的动作更是危险。 马的速度快,体型大,让人害怕。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稚子不知是不是和家人冲散了,急得站在街道中央大哭,林知意暗道不好,眼见着马快要撞了上来,不由得往前奔去,大喊了一声:“危险!”把那小孩护在了怀里,烈马急刹不住,前蹄高高扬起,眼瞅着就快重重地落在林知意身上。 林知意眼见已经无处可躲,只得把那孩子护得更紧,恍然中,她仿佛听见了凝雨几乎要泣血的声音:“姑娘!” 一阵热浪扑洒在了脸上,马的动作仿佛被定格住,一支穿云箭射在了马脖子处,因为疼痛,这匹马僵直倒在了地上。 堪堪擦过她的身子。 脸上的热浪发着腥味,顺着她洁净的脸庞滴落了下来,这时她才发觉,是马的血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血水滴在地上,显得可怖,她却好像浑然不知。等到凝雨和寒酥扑了上来,她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动作有多危险,怀里的稚童吓得不敢动弹,依旧缩在怀中。 凝雨满脸湿润,抖着问道:“姑娘有没有伤到哪?” 寒酥上前看她有没有受伤,脸上也是一片泪痕。 林知意还未说什么,突然有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厉声喝道:“梭苦特!”她怀里的孩子听到这声,才缓缓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呵斥他的男子,高大壮实,浅棕色的皮肤与异域深邃的眼,都显露出这位男子绝非梁安国的人,他把袖子挽到胳膊上,较为深色的皮肤上还画着一种诡异的图案,一条蛇,准确来说,应该是黄金蟒。刚刚射马的人,就是他,手上拿着的弓已经垂下,箭筒背在身后,徐徐走来。 他的眼是深灰色的,粗略看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没有聚焦,仿佛在漫不经心地看着什么,壮实的身材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美,林知意这才注意到,他的发丝,在阳光下微微发黄。 被唤作梭苦特的孩子一见到他,立即低下了头,林知意看到他的发丝也泛着金色,只是这孩子一直低着头,她见不到他的模样。 男子走来,气势逼人,直直走向林知意,最后微微低了低头,颇为冷硬地说了一句:“多谢。” 林知意虽然也是惊魂未定,可仍旧清晰地说了一句:“无妨。” 男子又硬邦邦说了一句:“司裴赫。”显然是在介绍自己的名字,他脸上毫无半点笑意,在旁人看来,有些许可怖,特别是他手臂上的黄金蟒,吐着红芯子,真实得让人觉得就是一条蛇。 林知意微微点头,就想离开,脸上的血有点发干,又有种腥臭味,让她不大舒服。 刚准备抬脚离开,林知意忽然瞥到了司裴赫对着梭苦特扬起的手,又下意识说了句:“住手。” 他的动作,明显就是要打这个孩子。 司裴赫对于林知意的出声阻挠很是不满,微微撇过头道:“姑娘,这孩子你能救他,但是你不能管他。”语气的生硬冷漠,让寒酥忍不住缩了缩头。 林知意却并未因他语气里的不善而恼怒,冷静道:“的确,这孩子我管不着,可是你没有管好你的马,是你的问题,不是他。”她原本不想把这话点透,可见到这男子的动作,她忍不住出声阻挠。 司裴赫眼微微一亮,道了句:“姑娘好眼神。” 林知意却没有对他恭维的话表示欣喜,只是重复道:“你的责任,不要责罚在这孩子身上。” 司裴赫不以为然:“他是个懦夫,危险来临时,不会避让。” 林知意毫不客气回道:“那阁下又是什么?匹夫?任凭自己的野马驰骋于集市中?”她能看出这是他的马,是因为这种马并不是梁安国境内的马,而是——波斯的马匹。眼前的司裴赫从名字上就能辨别出来,他是波斯国的人,更何况,他手臂上的黄金蟒——是波斯皇室的象征。如此联想,不难猜出,刚刚惊动的马是他的。 司裴赫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柔柔弱弱的女子如此伶牙俐齿,一时没有想到话语来反驳这女子。 林知意也不再多浪费口舌,只是道了一句:“司裴赫,不要随便惩罚这孩子。”因为,责任在你。 ——未完待续。 ------------------------- 橘枳的话:emm,我知道我自己文笔没好到哪里去,剧情也有很多bug,说实话,重生加肉文都是我第一次写的领域,所以有很多不足,这些我都知道。 我想尽量让这篇文的肉和重生金手指的剧情都能顺理成章,当然也无法让众人都喜欢,众口难调。 以及,不喜欢本文的,希望可以立即点叉,不用看我这篇文浪费时间,PO文水平真的很高,所以大可以看自己喜欢的类型,不用再跟我说不好看啊,这种,大家都选择自己喜欢的来看,谢谢。 收费开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求评论求收藏求珍珠~每过30珍珠加更一篇~ 章十八.寿辰(剧情) 章十八.寿辰 (剧情) 林知意因脸上沾了血污,再加上有些许受惊,便急匆匆地回了林府。寒酥和凝雨两个姑娘更是吓了一大跳,等到回了府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林夫人在家中听闻女儿回来了,匆匆赶出来想问发生了何事,这样急着回来。结果正好撞见了林知意,脸上的血污虽然用帕子沾了水拭去了一些,可衣服上的血污仍是可怖。 “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林母一声啼哭,让林知意这才回过神来——方才自己的举动有多危险,只差一点点,她就命丧马蹄之下了。 但她仍是安抚母亲道:“无事,只是遇到了受惊的马匹,母亲别担心。”她回握林夫人的手,“母亲别担心,女儿片刻后便来。” 谭怜在一旁见这母女情深的状况,竟一时找不到插话的地方,只得安静地站在一旁,露出一副局促的模样。 等林知意翩然离去,谭怜也道了一句先去看看母亲,随后离开,似乎并不想多待。 只是一去到宋明妤暂住的园子里就垮了脸,宋明妤卧躺在床上,脸色微微发白,好似真的生了病似的,谭怜一见到宋明妤就扑了上去,道:“母亲。” 这房中无旁人,只有宋明妤和谭怜自己的丫鬟。 宋明妤睁眼,见谭怜十足受了委屈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谭怜还没开口,就已经红了眼圈,惹得宋明妤心疼不已:“怜儿怎么了?可是……”她的话还没问完,谭怜就出了声。 十足十的委屈:“母亲,我想回江南。”她这话一说出来,宋明妤忍不住皱了眉头。 “怎么了?这不是都说好了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吗?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宋明妤有些着急上火,明明出来前就已经和谭怜说好了,现在这孩子又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竟然直言要回江南,又心疼谭怜,只得柔声安慰道,“怜儿……你忘了,江南是怎样了吗?” 常人提起江南,只会想起美人如水,吴侬软语。 可谭怜听到“江南”一词之后,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方才委屈的心情逐渐平复,她低头沉思,握着宋明妤的手逐渐用力,眼底的恨意翻腾,最后抬头看向宋明妤时,已是冷静。 今日所受的委屈,又算得上什么,只要能立足于此,她来日受再多的委屈,也会加倍奉还。 ===================== 萧衍寿辰,林家晚辈与萧家交好,自是得了请帖。 林家准备的寿礼,是一面玉做的屏风,上面的刺绣出自江南宋家最好的绣娘之手,仙鹤在屏风上振翅欲飞,芙蕖池畔,朵朵白莲似乎还带着香味。林知意自是知道这寿礼,这屏风也的确是好东西,只是……她这样一想,便让凝雨带着几个小厮去库房取了另外一物,也带上了放礼的车马上。 只是这事,旁人都不知晓。 萧府。 萧衍乃当朝尚书令,位高权重,府邸不大奢华,却处处透露着贵气,没有太多繁杂装饰,可园中景观处处点衬,不失大气。论萧衍,林知意只能说,他处处留心,却唯独在萧濯尘娶妻一事上栽了跟头,这一跟头,却把整个萧家赔了进去。 这般想着,她已经随林夫人步入了萧府,当然,今日林家的女眷,可不止林家母女二人,自然——宋明妤和谭怜也随来了。 女眷们在园子里赏花喝茶,叁叁两两的说着话,小厮进来通报萧夫人——林家来了,萧夫人向旁边说话的几人一笑,移步走到了园子门口,一见到林夫人就上前道:“妹妹可算来了,让姐姐好等。” 萧夫人其实跟林夫人不怎么熟,只是常常听自家儿子提到林家,萧夫人眼见力极好,林家虽说现在只是商贾之家,可她看林家的两个儿子,一眼就看出,这两人并非凡人,日后定有一番成就,她随自己的丈夫在官场混迹多年,自是不会随意树敌,林夫人一来,她就无比热络。 后面跟着的林知意,轻移莲步,一身淡茜红的交领斜襟长裙,步子轻而稳,目光正而亮,让园子里的小姐太太们看了都有些惊讶——这就是林家小女,林知意? 上辈子,林知意一直平平无奇,虽说美貌惊人,可终究是个不大聪明的姑娘,所有人都说林家双子才貌双全,可到了这女儿,竟是只有一副空皮囊。 而现今的林知意,不怒而威,小小年纪竟然有种让人仰视的错觉。 林知意见萧夫人拉着林夫人的手热络的模样,乖巧地露出笑容:“萧夫人。”她向萧夫人行礼,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让萧夫人也不禁眼前一亮。 萧濯尘也不是没提起这个林家姑娘,只是只字片语里说的,都是这姑娘娇憨可爱的故事,今日一看,发觉林姑娘有些许不同,沉稳而从容。不过想来也不无道理,林知意和萧濯尘熟稔,自是会露出娇憨的一面,不过她看林知意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赞许。 后面跟来的谭怜和宋明妤母女,则失了几分颜色。 林夫人向萧夫人介绍这二人的时候,萧夫人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语,莫不说那江南山高皇帝远,和国都汴州不能同语,再说了,江南谭家如今根本上不得台面,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林家的财力雄厚,萧夫人不大知情,可也偶有听闻,自是不会冷落林家。 这拐弯抹角的亲戚谭家,她就不大客气了。 众人纷纷入席,男女分开两个亭子坐。 按照惯例,由管家念单,小厮将各家的礼搬上来略略展示。 管家手执长单,抑扬顿挫地念着。 谭怜忍不住道:“这前面几家都好生阔绰,这金银器物样样都是极品。” 萧夫人闻言,不语。 宋明妤察觉到萧夫人的冷落,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对林夫人说道:“姐姐,你看我就说你刚开始挑的礼不好,现今想来,是不是觉得妹妹的提议更好一点呢?” 萧夫人这才问道:“不知林妹妹本意想送何物?” 林夫人还未开口,宋明妤就接过了话茬:“我这姐姐啊,想送个纯金的送子观音给萧夫人。”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立马引得众人偷笑,不知道林夫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萧夫人都年过四十,送子观音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再说了,这是萧老爷的寿辰,送子观音又有何意? 更为讽刺的是,这边刚聊到林家贺礼,管家就念到了林家这一栏:“汴州,林家,送白玉芙蕖白鹤屏风,一扇。” 分外刺耳。方才的对话,更像是在耻笑林夫人的无知行径,送子观音和芙蕖白鹤,二者寓意截然不同。林夫人还未开口,林知意微微一笑,从席位走了出来,行礼:“萧伯伯,知意有话要说。” 萧衍握着酒盏的手一顿,问道:“何事?” “萧伯伯的管家忘了记林家的另外两份礼了。”她从容答道。 管家颤颤巍巍把这长长的礼单看了一轮,这才发觉,后面还有补充林家赠礼,不禁暗自责怪下人的办事不周,闹出了这么一轮,他立即赔笑道:“哟,林姑娘,老夫眼拙,竟没看到,罪过罪过。还容老夫补充上去。” 林知意点头:“自然。”她笑意愈浓,娇艳的模样让男席上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管家念道:“汴州,林家,送……纯金送子观音一座。”他冷汗倏然下落,这礼怎么还是送了,可后面的字眼让他又打起了精神,“外加,千里江山图一幅。” 送子观音本来引人发笑,可后面的《千里江山图》,让众人哑然,这就是那一副失传已久的《千里江山图》?怎么可能? 林知意迟迟未回位置的原因就在于此,她微微一笑:“听濯尘哥哥说,萧家大嫂有了身孕,知意便想着送一座送子观音给她,以求多子多福。只是知意知道,萧伯伯为人清白正直,非正当缘由不会收礼,这就擅作主张,借花献佛,趁萧伯伯寿辰之际,赠礼给她。” 萧家长子的正房起身,和善一笑:“多谢多谢。劳妹妹挂心。” 林知意这礼送得恰到好处,让萧衍无法拒绝,也讨得萧家女室欢心。而另外的一幅《千里江山图》,林知意自是有她的解释,她不紧不慢说道:“屏风虽好,可知意仍觉不够。听闻萧伯伯爱好书画,恰好,前些日子偶然发觉了《千里江山图》的真迹,便收入囊中,现今萧伯伯寿辰,母亲自是愿让此画不再蒙尘,今日特来献上,还望萧伯伯笑纳。” 萧衍寻这幅画已久,现今林知意呈来,不禁有些激动,立即令人展开画卷,让众人好好欣赏一番。 锦绣山河落于画卷,山峦绵延起伏,江河烟波浩渺,气势恢宏,景色秀丽,青山绿水,画家用色大胆色彩雄厚,不拘泥于小景,收放自如的笔法,微波水纹细细画出,高山迭嶂意境空远。 的确是真迹,萧衍寻觅了许久,一眼就能辨出真伪迹,这一幅图,是唯一一幅让他深入其境的图。 众人不由得赞叹,这画,的确是一幅极品。 萧衍举起酒杯:“诸位,多谢今日前来鄙人寿宴。”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褪去。 林知意回位,丝毫不在意席上有两方投来的不善的目光,一方是她的姨母,另外一方,则是柳家的人了。 她笑举酒杯,向萧家长子的正房示意,酒水吞入,甜而不辣。 ——未完待续。 ----------------------- 橘枳的话:好久不见啊~因为前段时间忙考试什么的,课业繁重,一直没有更新,对不起!! 最近趁学习比较轻松就来更新啦,我会努力的!! 以及肉汤好少见怎么办我好想写肉哦!!! 点点收藏,评论,珍珠好吗?谢谢~~ 章十九.拆台(剧情,坚持一下,肉快来了) 章十九.拆台(剧情,坚持一下,肉快来了) 想想,上辈子柳家的贺礼是什么? 是方才林知意拿出来的《千里江山图》,这幅图乃前朝天才画家的唯一存世之作,自然是重金难买,柳家也懂得投其所好,这一幅图自然就带有笼络的成分,萧衍爱书画,纵然他再怎么正直不阿,可一旦见到自己心爱之物也是无法拒绝的。 柳家的柳银霜,户部尚书之女,方才见林知意一张巧嘴说得是天花乱坠,此刻看向林知意的目光颇有些敌意。林知意不是没有见到她眼神里的敌意,只是眼波流转,移到了萧濯尘身上。 萧濯尘今日一袭绛紫色锦袍,嘴角带笑,这般和煦,倒是让在座的女子们心中有些许激荡。 林知意亦能感受到,附近有不少女子在小声议论这位萧家四公子,生性洒脱,英俊潇洒,还未婚配,自然在女眷眼中是块抢手的香饽饽。她垂眼,倒也不怎么说话,看着很是沉稳。 宋明妤母女则因为和汴州的人家不熟,所以也不怎么说话,这样一看林家的人都很是安静,明明刚刚才博得寿宴一个高潮,怎的现在又不怎么说话了。 有进有退,若是一直争得风头,岂不是喧宾夺主,把主人家的风头拿去了,适才突然送礼,只是林知意给在座的人放出了一个信号——林家虽然只是商贾之家,可财力雄厚,明白时事,并不好随意糊弄。刚刚林知意的出场,只是为了一个“争”字,争的是在官家的脸面,也争的是林家的地位。 柳银霜见林知意得了乖还淡然的模样,有些心烦,不知为何,从见她第一面起,就心生不快。 有人在那边甩着眼刀子,林知意倒镇定得很,片刻,她向母亲示意,出去透透风。 刚走到后面的园子里,就遇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萧濯尘,今日的他,收敛了几分肆意,多了几分沉稳,见是林知意,这才脸上堆了个真正的笑容:“知意小妹。” 林知意笑道:“这人靠衣裳马靠鞍,萧哥哥换了个装束,看起来倒是精神了许多。”她忍不住打趣道。 萧濯尘也不恼,从怀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物件,抛到林知意手上道:“看看喜不喜欢?” 林知意展开手掌,一枚錾刻的金耳环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心,上面的珍珠饱满,手艺人精巧,纯金配珍珠,却不俗气。 林知意刚想出声拒绝,萧濯尘立即捂耳道:“你可别说不要,我是见这东西好我才送你,只可惜这另外一枚不知下落,若是能寻到,定会送给妹妹。” 她哑然,怎的还有这种送礼的法子?见两人在这外面逗留已久,便出声提醒道:“萧哥哥也出来半会儿了,还是快快回席上吧。” 萧濯尘爽朗笑道:“行,妹妹也快回席上,今日母亲请了程家班来唱戏,可热闹。” 林知意点点头,只见萧濯尘离去的声影,方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程家班来的正是时候,她何不现在就把导火索点燃? “凝雨。”林知意缓缓道。 凝雨上前应答:“姑娘。” “让你办的事可办成了?”林知意手中把玩着耳环,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在问自己的小丫鬟“今日的衣裳好不好看”。 凝雨小声道:“办成了,姑娘。” 凝雨和寒酥,她的两个小丫鬟,一个冷静一个热情,一个机敏一个果断,既然事已经办成,那么她也该好好看看这戏怎么开场。 待她回到席位,程家班的戏已经开场了。唱的咿咿呀呀,林知意不大注意上面唱的是什么了,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台上的主角——程映雪。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家姑娘多痴迷于此。 只有寒酥,小声道了句:“不对啊……” 林知意问道:“怎么不对了?” 寒酥低声对林知意说道:“姑娘,这台上的旦角儿奴婢看着,不像是映雪姑娘……”寒酥是个戏痴,更准确来说,她是个极为入戏的观众,从每个角色的身法,到每个人物的唱腔,再到每个戏子的特点,她都牢记于心。 “那么寒酥,你看着台上的人,像是谁扮演的?” 寒酥不敢马虎,也不敢大声宣扬,只是小声道:“奴婢看着,像是……像是……程睿公子。” 不错,上面唱旦角儿的,并不是程映雪,而是那日撞见的冷若冰霜的——程睿。 林知意注意到男席有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倒像是醉酒了一半,步伐飘飘,毫无半点气力,径直往戏台那边奔,脸色涨红,一脚踹翻了戏台上的桌子,骂骂咧咧道:“小婊子敢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一句,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 口无遮拦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朝户部尚书——柳正。 ——未完待续。 ----------------------- 橘枳的话:本章剧情流免费~收费等炖肉汤的时候吧,坚持坚持,肉汤真的快来了 求收藏求评论求珍珠啦~ 章二十.争锋(剧情+程睿吻) 章二十.争锋(剧情+程睿吻) 柳正平日看着正经,其实也是一个色胚子,只是在官场上,并没有几个真正清廉干净的,如此一来,那些真正的君子一派反而成了异类,并无多少人愿意结交。他醉意上头,胸中一股火气无从消散,直直奔上戏台踹了桌子,颇有市井泼皮的无赖模样,刚刚那句骂了还像是不解气,又骂了句:“是本官没有把你在床上伺候好还是怎样,下贱到又登台唱曲儿,本官今日非让你欲仙欲死不可!”说罢,便大喇喇地上前,甚至还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似乎是想当场表演活春宫。 女眷们惊作一团,纷纷捂眼。 未出阁的女子们更是羞得连话都不敢多说,各家主母纷纷护着自家小姐。 萧衍气急,立即让家中男仆前去喝止,那些家仆上前欲制止,可又碍于柳正的官职,不敢轻举妄动——户部尚书,谁敢动到他分毫,那是不要小命啊! 只得几人围着程睿和柳正,却迟迟不敢下手,那柳正看有人制止自己,解衣的动作语法迅速,亵衣都快被解开,还急不可耐地往程睿身上扑。 下面的人看戏居多数,见此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柳正虽是醉酒,可仍能认清人,不往萧家家丁身上扑,只往程睿身上扑,只是这人啊,清醒的时候会糊涂,更何况醉酒之后呢,他虽然分得清家丁和旦角儿,可并没有分清——程睿和程映雪,哪怕二人的身形有些许不同,身高也有些许不同,可在此时,他又怎能分得清呢? 只见他一个飞扑,几欲将这美艳“女子”压在身下,用自己的分身捅“她”的小穴让她尖叫连连。 程睿却冷眼见他的动作,稍稍抬腿用力,就把柳正踹倒在地上,这还不够,他还拿着自己手上的马鞭道具,恶狠狠地往他脸上抽去,“啪”的一声,柳正肥腻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条鞭痕,这马鞭本来只是象征性的道具,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可程睿手腕力度之大,顿时让马鞭有了攻击性,只刷刷地抽打在柳正脸上,让柳正痛得以为自己的脸皮都被抽裂了。 他挥手,又是一鞭抽了下去“啪”的一声,抽到他的背上,在他还想抽第叁鞭的时候,萧衍喝止了这场闹剧。 家丁搀扶着柳正,柳正脸上一道紫红色的鞭痕,看上去很是可笑。再看看柳夫人,直接晕倒在婢女怀里,真晕假晕不知道,此刻她也只有这种方法了,而那柳银霜躲在丫鬟怀里啜泣。 ****** 这一场闹剧,草草收场,女眷们都有些受惊,出萧府的时候,还有些发抖,只有林知意,脸上面无表情不说,还格外冷静,甚至开口道:“母亲,我先去看看萧哥哥怎么样了。” 林母不愿林知意回萧府,那柳正还在府邸,醉酒莽撞的粗俗之人,万一又发起酒疯,伤了林知意可不好。 林知意却道:“母亲,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避开,更何况今日是萧伯伯的生辰,于礼,也还是得说一声的。” 林母无奈,只得让林知意回去,又让寒酥和凝雨好好跟着,千万要小心,那模样,仿佛萧府是什么老虎洞一样。 她顺着路走到花园拐角,刚想继续往前走,脖子上就冷不丁横出一把刀子来,寒酥和凝雨一惊,刚想大喊,便听见低沉的声音警告道:“闭嘴,不然就杀了你家小姐!” 两人相视,寒酥求道:“求求你别伤害我家小姐!” 林知意却不大害怕,安抚二人:“寒酥凝雨,你们先避开,我没事,和这位公子说上几句话就行。” 那持刀之人显然一愣,他没有料到林知意竟然知道自己的来意,还……不怕自己手上利刃的威胁。 寒酥和凝雨虽是不愿,可听林知意的话之后,也只得退开。 等到二人听不见他们两人的动作之后,林知意无奈叹息:“程公子,可否把手中的刀放下来了?” 暗处出来一人,不就正是刚刚怒抽柳正的程睿,他面上的妆容已经洗净,此刻,那双眼里的冷漠,倒是让人有些许畏惧:“你害我?” 林知意可不大乐意怒瞪了程睿一眼:“我这怎么叫害公子了?这是在……顺水推舟帮你一把啊。” 程睿虽然把刀子放下了,可眼神里仍然是带着几分不信任,不错,他今日来,就是想收拾柳正,可没想到柳正发起疯来如此癫狂。他的小厮告诉自己,林知意也向柳正下了一剂猛药,他这才带着怒意前来质问林知意。 “程公子你可知,今日不心狠手辣一点,会是怎样的情况?”林知意好心提醒,其实如果她想下猛药,大可以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而程睿能知道的原因,也是林知意的手笔,她就是要让程睿知道,要让他来质问自己,甚至……要让他和自己上同一条船。 林知意冷笑:“你对柳正仁慈,就不会有人对你仁慈,对你的好姐姐仁慈。”她没有说错,程睿的姐姐——程映雪,方才柳正上去骂骂咧咧的对象,其实是他的姐姐。柳正位高权重,竟做出了强抢民女之事,程家班虽然名气很大,可也是位卑权低不敢多言,程映雪被柳正玩弄不说,还让她怀子,甚至在她怀子之时强行行使房事,让程映雪流了产,再也不能生子。 程睿怒火攻心,一面顶着姐姐的名字上台演戏,另一面暗自寻找机会准备让柳正身败名裂,于是今日便花高价让人给柳正的饭食加了点东西,他一直知道柳正有头痛,所以每日都要喝药,今日放的,恰好是和他喝的药相克的药物,这种药物,还有一种作用——让人神志不清。 而林知意则不同,她令人给柳正上了烈酒,不过她倒不是花重金让人换酒,而是让人传达消息:柳正体虚,适合饮某一种烈性药酒。这的确不假,如此以来,药物和酒水的共同作用下,柳正醉酒的程度会更深。 程睿右眉一挑,两只手撑着林知意身后的假山石头,将她环在怀里,轻轻吐露气息,淡淡的香气萦绕林知意,他低声问:“喔?那么,我倒要问问,为什么你对柳正,这么不仁慈。” 林知意抬眼,眼底的情绪淡漠而又冰冷,还暗藏些许恨意:“与你无关,只要你知道,今日事成便可。”只有今日的事成了,她才好做下面的事,柳家,才能被彻底铲除。 程睿低笑,他从未见过哪家女子像林知意这般伶牙俐齿又心狠手辣,只是今日还不甚解气,柳正只是被自己踹了一脚,抽了两鞭子,则能让他出这一口闷气,他的姐姐现今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他要让柳正得到更多甚至更残酷的惩罚。 林知意不愿继续这样暧昧地在程睿怀里,冰冷说道:“若是无事,程公子可否让我离开?我的丫鬟还在等我。” 程睿见她如此模样,心生几分好笑,却又不大愿意让她离开,他们刚刚未言既合,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柳正丢了脸面,在他看来,这小姑娘计谋深重,可长得又十分乖巧可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知意的外貌迷了心窍,他竟带了一丝柔意说道:“你我是同谋,怎能让你走?”说罢,便将唇压上了林知意的唇,伸舌勾勒她的唇形,饱满,似乎还有一种少女的清甜,继而伸舌长入,去搅弄她的小舌,她不愿他的侵入,想要合齿拒绝,又用手去推他的胸膛,拒绝他的靠近。 而程睿一吻,就像着迷似的,不停吮吸她的津液,很甜,又不时舔弄她的牙齿,唇肉,偶尔还席卷她的舌尖,把她的舌往自己的嘴中引诱,他要让林知意和他同谋,要让她为自己倾倒,要让她呼吸急促,羞涩之余还要有一点娇媚。 最后,竟是一丝疼痛把他拉扯回来,林知意把他的舌头推回去之后,恶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程睿,你清醒一点,大仇未报,你自身难保。” 说罢,她还用衣袖擦拭了唇角,扬长而去。 程睿身下一痛,这才发觉这姑娘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他微微擦拭被她咬过的地方,这才发觉,有血珠渗出。 ——未完待续。 ----------------------- 橘枳:本章免费,算是我拖更的歉意!!!!我会好好更新的,就是最近考试太多了呜呜呜~~ 小番外(林知意X程睿) 程睿一直记得林知意第一次接吻时咬破了自己的唇角,委屈,但是不说。 直到有一次两人在床上云雨,程睿舔弄到林知意的小穴,穴软多水,舔得林知意连连呻吟,甚至声音带上了哭泣:“不要………不……要那……么大……力……” 程睿却使坏咬上珍珠,舌头在她的小穴舔弄之余,竟然又咬到了最软的小穴口,林知意大哭:“程睿你……”还未说完,就被弄得喷的整床都是。 事后程睿小哥哥:你咬我一次,我咬你无数次,就是这么记仇,哼! 希望各位满意这个小番外啊~为了能让大家在剧情流里看到肉,我努力写写这种,希望大家能喜欢哦~~ 章二十一.白韵(皇上和妃子h,不快乐的h+剧 章二十一.白韵(皇上和妃子h,不快乐的h+剧情) 柳正在萧衍家醉酒的丑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当日在萧家做客的人不少,总归会有好事者把这事传扬出去,只是传事归传事,可话落到别人口中,就会增加无数带个人色彩的想象力,本来原话应该是“户部尚书柳正在萧府醉酒,还上台对程家班的戏子骂骂咧咧,粗言秽语极为难听”,可到了帝王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柳正仗着自己是户部尚书,醉酒挑事,强抢民女”。 本朝皇上,陈和政闻言气得将奏折扔到桌下,怒骂道:“废物!废物!朕养了一群废物!” 殿内的太监和宫女皆是一惊,继而全部跪下,万分惊恐,唯恐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见到哪个不顺眼,就砍了谁的头。 正当众人都无比惶恐的时候,一位女子款款走来,年轻漂亮的脸上见到殿内肃杀的情景,稍稍一愣,继而露出一个温柔而妩媚的笑容:“陛下这是怎么了?”来者正是现在最得盛宠的妃子——宜妃白韵,可以说这位女子,乃是当今圣上的心头肉,上等的美貌,年轻的面孔,每每和她独处之时,陈和政都觉得如沐春风,她温柔大方,体贴懂事,最重要的是……她的母家极为平凡,根本不会干扰到前朝政事,这样乖巧的姑娘,才入宫两年,就已经节节连升,就算还未有子嗣,也迅速坐上了妃位。 宜妃一来,龙椅上的陈政和的气都消了大半,立即起身:“宜妃来了?”语气中的温柔,却是让众人都抖了叁抖,仿佛刚才生气的并不是这位陛下。 白韵娇嗔道:“陛下这几日忙于国事,臣妾唤不来陛下,便只好来陛下这里了。”说完,还半掩面作难过的模样。 陈政和心疼不已,立即前去握住白韵的手:“宜妃,朕连疼你都来不及,怎会不去找宜妃呢?”又见宜妃微微嘟嘴的娇俏模样,立即安慰道,“韵儿乖巧,是朕忽略了你。”说罢,立即打横抱起白韵往寝殿走去。 太监和宫女们纷纷低头,寝殿的门合上,隐隐约约还传来,撕裂衣服的声音。 白韵搂住他的脖子笑道:“陛下,臣妾……”还未说完,他就已经急匆匆堵住了白韵的唇,大力的舔弄她的唇,手上的动作粗鲁,直接撕烂了白韵身上的蜀锦衣裙,她的赤色肚兜像是在勾引他一般,两团丰盈柔软而又肥硕,陈政和最爱的,就是她的乳肉,她乳头微红,像是刚刚成熟的小果子,陈政和迫不及待地埋头吸弄一边的乳肉,一只手抚摸着另一边的乳,有些粗暴的揉弄,让白韵低吟:“嗯……陛下……痛……小……小……力点。” 陈政和偏不听白韵的求饶,反而力度更大,让白韵舒爽之余还有些吃痛,她微微抬起身子来,只见陈政和在她乳间埋头舔舐啃咬,微微呻吟,而吃她的大乳的陈政和,并没有看见,在他身下呻吟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虽然陈政和还想继续舔玩自己爱妃的乳头,可是他身下的肿痛不允许他继续这样的动作,于是他立即解开自己的亵裤,掏出自己的分身往白韵的小穴插去。 刚刚的舔玩,让她的小穴分泌出了淫液,可是并没有足够湿润,能够让陈政和顺利进入,然而陈政和并不管,直接一个挺身,插入了她的小穴,开始深入浅出地耸动。 只是,陈政和并不持久,仅仅动了一会儿,白韵还未达到高潮,他就草草射出自己的精液,白韵只能假装达到了顶峰,象征性抽搐了几下,小穴还得自己用力收缩,假装到了极乐。 陈政和只觉得通体舒畅,也不管身上有多粘腻,翻身在一侧小憩:“爱妃,这次你受委屈了,想要什么?” 白韵有些难受,她想要大肉棒插入自己的身体,剧烈操弄自己,而不是……这样草草结束,更何况,陈政和的分身,不粗也不大,顶弄自己的时候也很难有舒爽的感觉,可她还是忍受这种不适,忍受自己还想要的冲动,乖乖将朱果放在陈政和的嘴边,任他继续舔咬,陈政和极为喜欢在射精之后继续舔咬她的胸。 然后在陈政和吞吃自己的乳头的时候,呻吟道:“臣妾……臣……妾想……要和……和……陛下一起去迎……夏仪……式……” 陈政和停止了动作,看着她绯红的脸庞:“爱妃想去迎夏仪式?” 意识到陈政和的不悦,白韵立即垂眼道:“臣妾失言,求陛下饶恕。” 陈政和并没有继续质问,只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爱妃若是想去,就把朕的身上,舔干净。” 白韵强忍着不适,笑道:“陛下……臣妾……臣妾自是愿意。”说罢,她便真的趴在了陈政和的分身处,伸舌舔舐着他的肉棒,疲软而又小巧的肉棒,腥味十足,带着她的淫水,和他的精液,着实不大好吃。 可她只能伏低做小,讨好陈政和,前往迎夏仪式,这样想来,她的动作愈发快和细致起来。 ——未完待续。 --------------- 橘枳:今天也不收费,毕竟不快乐的h不能算我收费的标杆!快乐h才能收费是不是!!!! 当然这一章的h纯粹是为了下文铺垫,以及来烘托帝皇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没错 今天没有番外,嘿嘿,如果喜欢上一章那种番外的麻烦评论里说说哦~希望能看到大家的反馈~ 求收藏,求评论,求珠珠~(强调,收藏和评论最重要!!单机作者真的很重视这个~) 章二十二.迎夏仪式【壹】(xyushuwu8.com) 章二十二.迎夏仪式【壹】(剧情:终于迎夏啦) 白韵想去的迎夏仪式,正是本朝特有的迎夏仪式,在立夏这天,帝王君主要率领文武百官到南郊去,举办迎夏仪式表达对丰收的祈求,届时,天子和百官将在郊外举行仪式还将会把年前的冰赏赐给百官。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 这算是梁安一大盛典。 立夏这一日,林知意早早起来,凝雨给林知意梳洗打扮,梳头之时还说道:“姑娘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林知意漫不经心说道:“过几日就要去书院了,岂能继续荒废度日?今日你和寒酥和我一道出门吧。”她也想去置备些许东西。 “姑娘,是否要叫上表小姐?”凝雨懂事,也知道为人处世,听到这样吩咐,便善意提醒道,纵使那表小姐看上去并不好相处,可也还是得这样做做这样子,免得落了旁人的口舌。 林知意对于凝雨极为周到的提议感到满意,这丫鬟是个忠心护主的,她笑道:“自是当然,你去姨母的院子里说一声。” “是。”凝雨应答了一句,林知意放心凝雨办事,这丫头做事滴水不漏,倒是沉稳,和寒酥有鲜明的对比,两个丫头一动一静,倒也可爱。 再想今日会发生的事情,林知意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寒酥还以为林知意是因为今日要出门所以高兴,打趣道:“姑娘今日这么高兴,可是因为要出去玩?” 林知意故作神秘道:“你猜?” ******* 按照惯例,迎夏仪式,皇上会和皇后一道启程,率文武百官前往南郊,只是今年有少许变动——陈政和把宜妃白韵也给带上了。 感受到皇后频频递来了眼刀子,白韵倒也不恼,只是冲着皇后一笑,这笑容却饱含深意,陈政和像是没看见这两个女人在一旁的争风吃醋。 皇后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终是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她眼瞥过白韵,年轻貌美的面容,让她忍不住嫉妒,然而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并不允许自己露出这种情绪,她只能压制自己的思绪,却又忍不住想起皇贵妃说的那句话“现今宜妃博七分圣宠,剩余的叁分才给了宫中其他姐妹”,这话不假,从今日这场仪式就能看出,皇上是把这宜妃放心尖上了。 帝王君臣皆穿朱色礼服,佩戴朱色玉饰不说,连乘坐的马匹车子旗子都清一色的朱红色,朱红一片,像是表达自己内心对神灵的尊敬。 天子亲率叁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夏于南郊,祭赤帝祝融,以始祖神元皇帝配。为坛通四陛,为壝埒叁重。天帝位在其上,南面,神元西面。 本应在史书上这样记载。 只是今日一行,史书上除了记载这番语句,更增添了数笔,寥寥几笔,就写完了一个官宦世家的生死浮沉。 祭坛之上,皇上皇后二人祭拜先祖。白韵再得圣宠,也不过一介嫔妃,不能上祭坛祭祀天地五神,她静静地看着上面的二人,方才上祭坛的时候,皇上怕皇后穿着复杂的礼服不便行走,特地搀扶了一把皇后。众人都说皇上皇后二人如同明星伴月,交相辉映,只有她知道,这些不过是他们虚假的把戏而已,皇上嫌皇后年老色衰,皇后厌皇上喜新厌旧。 她都知道,只是从未表达过。她目光移至陈政和身上,心中一阵厌恶,泛起一些恶心。 祭祀完毕。 上面二人还未走下祭坛,便听见有人骑马扬声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说完,他立即翻身下马,直直跪在地上,来者正是威武大将军武茂实,小麦色的皮肤,器宇轩昂,他武艺高强却不懂官场规则,文官鄙视他一介武夫,他又瞧不起文官的懦弱无能,在官场上他处处受排挤,可在战场上是极其骁勇善战。 就是这样这样,皇上也就对他的莽撞没有什么介怀,他的闯入,也没引起陈政和的一点不快,陈政和虽然贪恋美色,可也是身居帝位的人,他明白自己的威武大将军,若非要事,定不会这般闯入,他问道:“爱卿,快快请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武茂实扬声禀告:“陛下,前些日子南方大水引来无数灾民,可还记得?” “自然,朕不是已经着人先拨部分军粮应急了吗?” 在场的柳正听这话,几近晕厥,他本想着今年夏季的粮一下来就填补上亏空,可怎么……武将军这时候来报,莫不是,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他还在思量的时候,武茂实就已经开口了:“回陛下,军粮数目不对,既不够填补南方洪水灾祸,也不够……北疆军粮。” “大胆!”陈政和冷声喝道。 众人皆跪拜在地。 ——未完待续。 更多小说请收藏:xyushuwu8.com 章二十三.迎夏仪式【贰】(剧情:柳正狡辩现 章二十叁.迎夏仪式【贰】(剧情:柳正狡辩现场+周家哥哥出场) 天子一怒,众人皆惶恐不已,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面对圣颜,更何况,现在的皇上怒意升起,若是有谁不慎,定是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只有宜妃,在垂头做惶恐状的时候,眼里浮现了一丝笑意。 而那扰乱龙心的武茂实倒是不慌不忙跪下,继续说道:“皇上,微臣已派自己的亲信去各地查探,发现——”他顿了顿,却又没有再停留,一股气说完了后文,“各地军粮皆有谎报的情况,北疆尤为严重。” 柳正背上的冷汗“唰”一下滚落下来,他的贴身衣物已经湿透,武茂实所说的绝对属实,北疆的军粮是经他同意进行买卖的,北疆上一年大旱,牧民们的牛羊又患上了奇怪的瘟疫,灾难让北疆的百姓苦不堪言。 柳正见到这般情景,想着有利可图,便真的昏了头,将军粮高价抛售出去,本来想着夏末收成的时候能把亏空填上,可谁料武茂实把这事抖了出来,甚至没有上书给皇上,而是今日迎夏仪式直接到场陈述。 完了!完了!所有的退路都没了! 柳正这般想着的时候,那陈政和已然大怒:“柳正,给我滚上前来!” 柳正闻言,双腿打颤,两颊被汗水浸湿,颤颤巍巍快步走上前来跪倒在地:“皇上!”他明明想辩解一二,可对上陈政和的眼,那双眼宛若要剜了他的心似的毒辣,他不由得低下头,所有的辩解顿时消散,有的,只是无止境的惶恐。 这边柳正丑事败露,在劫难逃。而那边的林知意却在街市上闲逛着,只是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时间,露出了笑容。 寒酥以为林知意是出门高兴,嘴跟抹了蜜似地说:“姑娘今日心情不错。” 林知意敲敲寒酥的脑门:“你呀,真是观察细微。” 不是寒酥上一次的观察,她自己还真是不会意识到程睿的登台,更不会利用程睿再推一手,让柳正身败名裂不止,更有可能——会被处死。 当然,身居高位的柳正不可能随随便便入狱而亡……她还得再加一点猛料才行。柳正定然有想好事情败露之后的退路,她得先将这退路堵住了才行。 这一点猛料,则是又要拜托他人之手了。 林知意见一道出行的谭怜好奇地看着某一处,目光移动,这才发觉谭怜看的位置,站有一人,这人身长八尺,戎装未去,在人群中很是显眼,面容深邃,却带着些许汉人的气质,不是周家好儿郎周炎宗又是谁? 谭怜看他也不足为奇,毕竟这般英俊男儿极为少见,周炎宗,母亲是一名北疆女子,天生貌美,只是年纪轻轻就去了,周炎宗像母亲,面容俊朗。前年随父入军,周将军可是镇守北疆的镇北将军,只有要紧之事才会带周炎宗回都,既然周炎宗已归,那么便是…… 而林知意要堵柳正,就须得从周家入手。 谭怜望着周炎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寒酥先发现了她们姐妹二人在看什么,立即惊喜道:“小姐,那不是周公子吗?” 谭怜闻言,脸色又是一变,却随后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妹妹认识那位公子?” 林知意点头,也不再掩饰:“二哥的好友,难得一见,实在有些惊讶。不如姐姐同我一道去和周哥哥说说话?” 谭怜自是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亲切挽着林知意走了过去。 周炎宗见林知意笑得明媚动人,倒没注意到她旁边同样笑得灿烂的姑娘,方才冷着一张脸的周炎宗也难得露出笑:“林家小妹。” “周哥哥。”她脆生生叫道,又对他介绍,“这是我表姐,谭怜。” 谭怜娇滴滴地行礼:“谭怜见过周公子。” 周炎宗“嗯”了一声,便问起了林知意的近况,许久不见,林知意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周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林知意也没有藏着掖着,直爽问道。 “父亲回朝有要事向圣上禀报,我便一道回来了。”他说完,就有贴身小厮上去对他低声说了什么。 “知意,待我忙完这一阵,定去府中拜访。”他走得匆匆,只落下这句话。 谭怜满眼好奇,林知意却敛了笑意。 周家自己回来添这把火,她却算漏了一件事——北疆难民暴动之事。 她算计程家班,想要从程家班放出谣言。 她算计圣上,利用圣心之怒来杀柳正。 可是却没有算到,北疆此事,她有些许大意。 缺少粮食,草场成了荒漠,柳正在当地高价出售军粮,民心自然不定,难民暴动在所难免。 她前世并没有经历此事,因为难民还未大规模暴动,就已经被镇压,武将军周将军都在北疆,镇压之事不难处理。 可如今,二人齐齐入京,她本想二人能将柳正一并扳倒,却忽略了北疆此刻缺了主心骨。 若是二人再从汴州赶回北疆,路途遥远,柳正倒台,定然杀机四伏,她……她竟然忽略了此事! “蝴蝶蜻蜓,你们先带表姐去逛逛,凝雨随她们一道去。寒酥——”她话锋一转,“你陪我去取点东西。” 凝雨刚想说点什么,见林知意心情不佳,立即噤了声,她是何等聪明的姑娘,见自家姑娘如此急迫地吩咐着,想着定是姑娘有要事去做,不想让谭姑娘一道跟着。这般想着,她就点头应了下来。 “表小姐,可走累了?不如去百香楼看看胭脂水粉?”她立即热情招呼着谭怜。 林知意走得极为匆忙,寒酥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姑娘姑娘慢点儿。” 到了地方,寒酥才发现,林知意带她去的不是别地,正是——程家班戏园。 “寒酥,我不懂戏,等下程公子,还得你一张巧嘴说才行。”林知意也没犹豫,直接对寒酥这样说道。 寒酥不明白林知意说的什么,却也乖乖答应“是”。 ****** 柳正方才的慌张已经消下叁分,他在祭坛下面只是一个劲说“微臣冤枉”,皇帝也不再多费口舌,令人搬上龙椅,坐在上方,自己亲自审问。 “柳正,武将军已说完实情,你还有什么脸狡辩!” 柳正连身子都贴在地上:“皇上,老臣不敢啊!那军粮,臣是看已经带有青色,成品不好,这才抛售出去啊!”他满嘴胡言来得倒是快,下方朝臣都忍不住暗自骂柳正的脑子转得快。 “高价抛售,你也有这胆子!” “北疆军饷拨款太多,臣是为了缓解朝廷压力,这才出此下策。”他仍是答得极快,话却说得极为细致。 陈政和皱眉:“柳正,你还有理了?”他显然有些听信柳正的话。 柳正的胡言其实并无理由,北疆军饷拨款这笔开支不小,而再过几月,夏末收成,陈旧军粮也会在当地以一定方式出售。 只是柳正未禀报就私自处理,岂不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想到这里,陈政和已经略略消下去的怒意再次腾起:“一派胡言!军粮被你卖了,贪赃枉法,实在可恶,来人,把柳正给我关进大牢,着人审查!” 说罢,他起身:“回宫!” ——未完待续。 ------------------ 橘枳:周哥哥出场系列,什么时候吃肉,不知道。 以及——如果真的要吃肉,也可以关注一下下快穿那篇哦~~进入吃肉环 章二十四.假意(程睿来啦!) 章二十四.假意 (程睿来啦!) 林知意一进门,就有人前来招呼:“姑娘这是要听戏?” “并不,今日一来,是为了能与程公子见上一面。” 那招呼的人脸上仍堆着讨喜的笑,可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姑娘,今儿只有程姑娘登台,并没有程公子。” 林知意亦不客气:“既然如此,烦请你去向程姑娘道一声,就说林家姑娘想与她见上一面,商量去林府唱戏一事。” 那人把林知意一拱手,即刻退去。 寒酥不解,却没出声,林知意此刻脸色不大好,她也不敢多问。 片刻,那招呼的人又前来:“哎哟,是林家姑娘,都怪小人眼拙,未能好生招待,还请姑娘多多担待,请跟我来。” 那人把林知意往戏园后带,穿过花园,竟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屋子前:“姑娘,睿公子请您进去。” 林知意点头:“多谢。” 她和寒酥进入屋子,这竟是一处放戏服的屋子,花花绿绿的戏服挂放得整整齐齐,程睿已上好了妆容,见林知意带着自己的丫鬟前来,微愣,继而道:“何事?” 与那晚的暧昧不同,程睿此时的态度极为冷漠,仿佛从未做过那种荒唐之事似的。 林知意道:“不知公子可否唱过这个本子——《未央宫》。” 未央宫,韩信进宫,身首异处。 程睿眸光一冷,看向林知意:“林姑娘何意?”他又看了一眼寒酥,眼中警告的意味,让寒酥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为什么林知意会突然来找程睿,方才林知意的吩咐,也让她不明所以。 “寒酥,《未央宫》里那段唱词如何说来着?” 寒酥垂眸:“说什么忠良死得苦,道什么忠臣死得屈。” “对,就是那段,说说,是什么意思。” “忠臣枉死。”寒酥言简意赅。 “林姑娘,接下来还要你这伶牙俐齿的看戏丫鬟待在这吗?”程睿缓缓向林知意走来。 “寒酥,去外面等我。” 待寒酥出去,程睿才道:“何事?” “周将军回朝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如何?”程睿不明白,为何周将军回朝会让林知意匆匆忙忙来找他。 “周家父子都回朝,北疆无重臣值守。”林知意说道,她看向程睿,柔美的皮相加上旦角的妆容,多了几分妩媚,难怪程睿顶替姐姐上场,也无人发觉。 可此刻,程睿的嘴角微微下垮,似乎懂得了林知意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北疆会……” “不错,若是让柳正趁暴民动乱,花言巧语蒙骗过去,定然会让坐龙椅的那位饶恕他。” 柳正是个老狐狸,程睿深谙此事,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竟然如此聪慧,仅仅是知道了周家父子回朝,就能推算出这么多事,只是,还有一事他未能知晓。 “那你让你的丫鬟唱那两句唱词,又是何意?” 明明无须多做此事,为何会让那个寒酥唱那两句,忠臣死,忠臣死…… 林知意意味深长看向他:“若是北疆因粮食短缺,导致暴民暴动,你说这时候,殿下是会将怒气发到谁身上,又有谁须得马不停蹄地赶往北疆呢?路途遥远且凶险,若是路上有埋伏,这死的,又是谁呢?” 程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待柳正出狱,他第一个要查的,就是你们程家班。” 查他为什么会在萧家失态,查程家班那个敢踹他的人,待这些查证下来,不单是程睿,连程家班也会一夜覆灭。 程睿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发生,若是想林知意料想那般,那么他和程家班将会万劫不复。不单是姐姐的仇没有报,还会让所有人被株连。 “程公子,”对比起程睿此刻的焦虑,林知意显得游刃有余,“不如我给你提个法子,可好?” “请讲。” “将波斯人引入局中,如何?” 波斯人,程睿听此话,见林知意十分从容,不禁问道:“怎样?” “程公子在市井里的势力不容小觑,不妨利用你的势力,去打听打听,最近是不是有大量波斯人入都,接下来的话,我应该不用提醒你了。” 林知意显然胸有成竹,程睿听了她的话,也不禁沉思了下来,最终眉头舒展:“好。” ——未完待续。 --------------------- 橘枳:好久不见,大家可好呢?近期疫情严重,大家好好保重身体,另外,因为特殊时期,家中负担较大,我想从网文中稍稍拿一点钱来补贴家用。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收费上文。 等疫情结束,更新的文会免费一段时间。 望见谅,祝各位身体安康平安幸福。 章二十五.远山书院【壹】 章二十五.远山书院【壹】 待林知意离开,程睿眸光逐渐暗了下来:她到底是如何盘算?竟要让波斯人入局,可一想到柳正那副小人嘴脸,他也容不得多多琢磨。 可到了末尾,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事情败露,林知意是否能全身而退? 寒酥见自家姑娘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立即迎上去:“姑娘,到底怎么了?” “无事,寒酥,你今日做得很好。”林知意夸奖道。 寒酥沾沾自喜:“谢姑娘,寒酥也只有这个爱好,竟不知道能帮上姑娘的忙。” 林知意看向寒酥,眼里的怜惜,让寒酥有些疑惑,她从未见过自家姑娘有这般神情。 寒酥这丫头,虽然极活泼,但是也是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刺客为了杀自己不择手段,那刀锋几近她的脖子,可寒酥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拦住了杀手,以自己的肉体之躯挡住了冷而锋利的刀刃。 没入身体的那一刻,林知意几近发狂。 还好,还能挽回一切。 她的小丫鬟也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爱听戏的小姑娘。 思及到这,林知意长吁一口气,步步为营,她走得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出现一点差错,就让自己身边的人万劫不复。 别人算计她一步,她就得算计别人九十九步。 这九十九步中,她还得小心谨慎地保护与她有关的人。 重生的她,要改命,也要惜命。 她揉揉眉心,道:“寒酥,我们回去。” ****** 一面,是对柳正的算计。另一面,也是迎来了她与旁人的第一次争锋,到了去远山书院的日子。 原来的自己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现在的自己…… 她看向铜镜中的女子,仍是那副皮相,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淡然。凝雨为她拿来了前些日子刚做好的新服,这身衣裙…… 她上辈子亦是穿了这件,林知意下意识皱了皱眉,凝雨还以为是林知意对这衣裙不满,立即说道:“姑娘,要不换件别的?” 凝雨的细致观察却让林知意稍稍放松了一点,她立即笑道:“无妨,就这身吧。” 鹅黄的衣裙,她可印象深刻,柳银霜今日不也是会穿这样颜色的衣服吗? 也就是那日,柳银霜对她百般羞辱,也是,心高气傲的官宦小姐怎能容忍一个平平无奇无官无爵的商家姑娘和她穿同色衣裙呢。更何况,那日在萧家,林知意巧舌如簧,好似还引起了柳银霜的注意,这样一来,林知意就算有心躲让,也不会如柳银霜意的。 柳正虽然入狱,可柳家根基深,柳正的两位哥哥可还是能撑得住柳家。所以,柳家上下也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当缩头乌龟。 柳银霜今日,也定会去远山书院。 一想到这里,林知意开始思索,该如何与柳银霜争锋了。 ****** 马车行得稳且快,不出一会儿,林家的马车就到了远山书院正门前,谭怜和林知意二人在马车上没有过多的言语。 谭怜似乎能觉察到林知意对自己的冷漠,二人相处时,她也懒得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地“妹妹,妹妹”这样的继续喊。只有在林母面前,谭怜才会对林知意显露出热情来。 林知意不甚在意她这位表姐的举动,谭怜现在对于她的威胁并不大,甚至她能利用谭怜的心气儿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她眼扫过谭怜的衣裙,不禁笑了,怎么,这位表姐竟也是鹅黄的衣裙? 林知意倒是真的好奇了起来,今日柳银霜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未完待续。 --------------- 橘枳:我来啦~ 其实以前对于po的定义是写肉的地方,不过最近看了很多作品,觉得自己的理解错了,很多很好的作品是在剧情的基础上加上肉作为辅助,让作品的呈现更加有人情味(没错!) 所以呢这篇我想主走剧情流,想看肉的先说声抱歉哦 因为不想让剧情为肉服务,所以后面的文章不会像前面那么生硬地加肉(我特别怕大家看得不舒服觉得太生硬了),相信我!水到渠成的肉! 谢谢没有把这篇文移出书架,很感动,会加油的! 求珍珠求收藏求评论~ 章二十六.远山书院【贰】 章二十六.远山书院【贰】 柳银霜心高气傲,又争强好胜,可是却能在萧家倒台,柳家倾覆的之时,迅速爬上陈璟的床榻,做起了金屋里的娇娇美人。不得不说,林知意佩服她临危之时的冷静。 陈璟当年一招移花接木做得实在是天衣无缝,为了保护柳银霜,他甚至没有给柳银霜很高的位分,她却掌握了很大的权,林知意当年权力被架空,显然是陈璟的本意。柳银霜,不过是陈璟分后权的一枚棋子罢了。 陈璟想让后宫的权力分散化,才能更好地把握朝臣。 她和所有女人不过是他棋盘上面的棋子而已,如何进退,滚打包收,都是陈璟一人操纵。她那时候不懂,只以为是自己不得宠,不受陈璟喜爱,为了博他一笑,她什么都肯付出。 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远山书院享有“诸峰迭翠,泉涧盘绕,人杰地灵”的美誉,书院位于黔麓山山间。 走过前门,一位女夫子已站在此处迎接两位姑娘:“可是林姑娘和谭姑娘吧?” “是。”林知意拱手行礼。 那女夫子相貌平平,却和蔼可亲,只是道:“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夫子引她们二人走到了赫曦台,再穿过大门二门,就到了讲堂。远山书院采用的乃是“左庙右学”的格局,二人到的是位于书院右侧的讲堂,这是一座五开间的单层歇山建筑,讲学之地只有整个讲堂的叁间,最中间的位置,有一个一米高台,夫子便是在这上面讲课。 讲堂外设卷棚敞廊,再连接两侧的斋社,整个学堂呈水平状展开。 讲堂内悬挂着精致雕刻的牌匾,上面写着四字“学性达天”另外正中间的位置还有一块长形讲坛,两把红木雕椅是山长与副讲师的席位,仿照古代授课场地。 步入讲堂,林知意见到了今日讲学的女夫子——孔新月,当目光扫过这二人身上时,她也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向下方的学子们说:“这是林知意,谭怜。” 便指了个位置让林知意和谭怜过去。 如同自己的印象一般。 只是今日,多了一个谭怜。 上辈子,只有她一人前来。 今日谭怜能提前来书院,是林知意向林母撒娇得来的,林知意说得不无道理,她刚刚上书院,无人相识太过寂寞,表姐一人在家也无聊,不如她们表姐妹二人一同上书院,也能互相照应。 林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也让谭怜一同上了书院。 谭怜觉察到女夫子的冷淡,有些发愣,随即低头与林知意前往位置。 而林知意则早就体会过这种冷漠,现在倒不怎么在意了。 孔新月的态度也会影响学子的态度,她为人师表,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便会让学子跟着模仿。 书院的姑娘们对林知意没有什么善意,很大程度上就是这次初次见面造成的。 谭怜不安的神情被人看在了眼里,大家闺秀最是见不得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相反林知意目不斜视自然入座,反倒让几个小姑娘因为好奇,而多看了她几眼。 “今日,我们来继续温习《离骚》,不知哪位愿意背诵我们昨日学习的那段?”孔新月问道,她脸上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到底谁来背诵。 陈昭容刚想示意,不料,这安静的学堂中,突然有一人朗声道:“我愿意。” 这说话的,不正是那穿着鹅黄衣裙,面露淡笑的林知意。 室内众人惊讶,连孔新月也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知意不才,才疏学浅,倒是在家中看过《离骚》,方才听夫子提问,斗胆举手。” 陈昭容的目光移到林知意身上,眼里不乏猜测与试探。 而那柳银霜,则咬紧了牙,瞪向了林知意。她才发觉,这不知名的丫头,竟和她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 那旁边的谭怜,亦是一样。 柳银霜的脸再也绷不住了,眼神像刀子,往林知意和谭怜身上望去。 ——未完待续。 -------- 橘枳:更新啦,今天依旧是剧情系列。 书院的设计参考了资料所以一直在修改,希望大家看着不太突兀啦~ 求珍珠求收藏求评论~ 章二十七.远山书院【叁】 章二十七.远山书院【叁】 谭怜意识到到柳银霜的眼神,心生胆怯,不明白这位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会如此凶狠地瞪向自己,过于惊慌的谭怜丝毫没有注意到林知意的背诵,更没有注意到旁人对林知意的探究眼神。 “甚好。”孔新月仅用二字来评价林知意的背诵。 众人只看到了孔新月对林知意的态度,却没有看到此刻,有一人正在注视着林知意。 赏识的目光,也不过在片刻之后离开了。 无人注意。 待林知意再次坐下,谭怜有些心不在焉。 孔新月看到那位和林知意一同来的姑娘有点失神,便点道:“林知意旁边的姑娘,谭怜,你来说说方才她背的篇目的意思。” 这无疑是给谭怜难堪,刚刚上书院的姑娘,哪能懂得这么生涩的文章,突如其来的发问让谭怜脸上青红交加,未曾料及孔夫子会对自己提问,谭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站着还是坐着。 谭怜刚刚想站起来,孔新月叹了一口气:“罢了。昭容你来吧。” 这一声“昭容”,让林知意终于抬眸,看向了那人。 陈昭容,身着湖蓝华衣,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们,都没有她身上自带的妩媚,是青梅尚在枝头时,早已微红的那颗梅子。 如同羽毛轻轻划过心尖儿,她的声音带着诱惑,如此妙人,再加上显赫的家室,扶摇直上才是真理,没有人能阻挡住她对高位的欲望,甚至窥探到她的欲望,也会忍不住助她一臂之力。 林知意没有注意到,她的指甲因为紧握着拳头,而深深嵌入了自己的手掌,像是没有察觉到疼痛,抬眼看去,眼里的恨意翻腾。 目眦尽裂。 她是地狱归来的修罗,是从脖子上缠着白绫的恶鬼,是欲将这些仇人一一杀尽的鬼魂。 ****** 且不说林知意那边与仇人打了个照面,那边的程睿,也碰到了一颗硬钉子。 程睿看着司裴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格外恼火,方才司裴赫的拒绝亦是格外讽刺:“一个戏子,也敢让我帮忙?” 那吐着舌的蟒蛇,也让他不适。 “不知戏子如何得罪阁下,今日请求阁下帮忙,也不是没有好处。”压下心底的怒意,程睿理智地说道。 “好处?你一个戏子,最多加上个戏园子,能有什么好处?”司裴赫的语气依旧带着讽刺的意味。 程睿虽然恼怒,但仍然不卑不亢地道:“不只是戏园子,还有一个户部尚书的位置。阁下可有意否?” 像是戳中了心事,司裴赫脸上那嘲讽的笑容收了收:“你说什么?” “在下的程家班的确卑微不足一道,可若是能扳倒户部尚书,让阁下安插的人坐上这个位置,岂不是让阁下得偿所愿?”程睿见到司裴赫脸上的变化,逐渐明白自己的位置已经稍有改变,就立即换了一种语气,不再是低微的口吻,反而带了一种谈判的意思。 “胡言乱语。”司裴赫反驳。 程睿:“是否是胡言乱语,你我心知肚明。只是在下想提醒一句——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户部尚书的位置可就彻底灰飞烟灭。” “你在威胁我?”司裴赫的眼里有了杀意。 ——未完待续。 --------------- 橘枳:迟来的更新!那就这章不收费啦~ 求珍珠求收藏求评论哦~ 章二十八.合作 橘枳:因为有挺重要的话要说所以放前来说了。 今晚试了很久才打开po,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想问问有人会有这种情况吗?我最近po都不怎么好打开,想问问大家是不是都是这种情况?如果只有我是这种情况我就要想办法了。 这一篇24h 免费,以后也想推行这样的方法了,毕竟剧情流真的会比较枯燥,我还是希望有很多来看来收藏的! 林知意的一番比较反骨的话,我希望是代表她本人一点点的崛起,大家不要跑偏想到乱七八糟的。 欢迎微博找我玩!!!新浪微博:白橘黑枳~ 求收藏,求珍珠,求评论~ 章二十八.合作 波斯人的长相本就与汉人有所不同,司裴赫生得较为凶悍,深灰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阴翳,动怒之时,手腕上的青筋凸起,宛若下一秒就要拔刀而起。 程睿能感受到,面前这人的杀意,这人像是大漠里的狼,有血腥气息,丝毫不会掩盖自己的愤怒,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脾气。 可就是这种杀意,让程睿不惧反而更勇:“并非威胁,只是想给阁下提个醒,若是错失这次机会,可就难得了。”他像是赌徒,在赌这阴晴不定的司裴赫是否会和自己结盟。 司裴赫,波斯皇子,明明骁勇善战,却因母族是罪臣一族,而被当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身上流淌皇家血液的他,本是高贵的贵族,可他被父皇忽视,被朝臣排挤,被自己的兄弟手足残害。 此番入都,他处于一个劣势地位。装扮成波斯商人,想要深入梁安国的核心。可梁安国排斥异族人并非一天两天的事情,他难以入手。 “看样子,程家班的戏子,也有聪明人。”他不紧不慢地握住了旁边的茶杯,那茶水早已放凉,半点余温也没有。一番话语里仍然不忘带一点讽刺,如果是刚刚还没摊牌的程睿,估计定会火冒叁丈,可现在的程睿格外镇定。 司裴赫的讽刺根本不能刺到什么。 男扮女装的戏子也好,异国孤身的皇子也罢,在这片土地上其实是一样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扯下柳正。 只不过,一个是想让柳正身败名裂,另一个是想用自己的人,坐上柳正的位置,再将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渗透进这早已腐朽的梁安官场中。 当程睿知道林知意的计谋之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眼前的小丫头,深谋远虑,甚至连自己的国家国土都不放在眼里,只要能达到目的。 程睿那日忍不住问道:“林知意,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知意那双眼,本应有的稚气被一种无名的杀气替代:“就是知道在做什么,所以才来告诉你。” “国破家亡也毫不畏惧?” “这片土地早已腐朽,既然如此,改朝换代又如何?”林知意笑道,她的笑容掺了毒,说话的口气明明像是在开玩笑,可是那认真坚定的眼神,让程睿无法忽视。 林知意她要的,就是那些仇人死,要那坐高位的陈璟在自己的江山上被打落,要让那些人临死之前,都像自己上辈子那样,带着无止境的恨意死去。 思及到林知意,程睿有些恍惚。 “我答应你。”司裴赫的回答,把程睿拉回了现实。 “好,一言为定。”他定了定心神,如此说道。 ****** 不知不觉,一整日的课业也终于完成了。 林知意和谭怜二人往讲堂走去,两人皆是没有言语。 还未走到讲堂前,就被几个姑娘拦了下来,她们斜着眼睛看着这姐妹二人,皆是不屑。 为首的柳银霜缓缓走来:“哟,这不是,林知意和谭怜吗?” 谭怜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这些无端的争锋她避之不及,柳银霜看到谭怜的动作,越是不屑。 “怎么,远山书院也能收你们这种商贾之家的学生?”说罢,她还和众姐妹们相视一笑。 柳银霜还是太过幼稚,柳正下狱的关键时期,她更应该安分守己,免得再生是非。她心中太多不痛快,爹爹下狱,如今还未能打探到风声,大伯二伯一家虽是亲戚,可也不愿惹火上身,在皇帝面前也不敢多说柳正半句好话。各种烦心事让她焦头烂额,再加上今日,她穿的是新缝制的衣裳,本以为今日的服饰能脱颖而出,谁料到这姐妹俩跟自己作对似的,竟穿了同色的衣服。 那林知意的衣裙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面料,那鹅黄衣裙随她移动步子还会微微有点颜色改变,上面的刺绣也更为精巧。这般想来,林知意又在今日压了她一头。 可她不敢动林知意,上次林知意在萧伯伯面前巧舌如簧哄得别人心花怒放,便想把这些天来受的气全部发在谭怜身上,刚刚说的话虽然也有嘲讽林知意之意,可是更多的,是讽刺她的表姐,谭怜。 谭怜越是柔弱,就让她越是心生厌恶。 “你,你算什么东西?”她指着躲在后面的谭怜,忍不住骂道,引得讲堂里其他还未离开的学生纷纷侧目。 谭怜未曾想到柳银霜会把矛头指向自己,顿时有些惊愕地看向她:“柳姑娘,怜儿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姑娘,竟引得你这样羞辱我?”这一句发问,也让旁人觉得柳银霜是找人撒气。 “闭嘴,谁允许你今日穿得这样,你们,给我把墨泼到她身上!”那几个柳银霜的狗腿子不敢不做,便从身边拿起未干的砚台就往谭怜身上泼去。 林知意脚步微微一动,闪开了一点,却装作着急护着谭怜的模样怒斥道:“柳银霜,你欺人太甚!”那墨汁也溅落在她的衣裙上,迅速染上了几点黑色。更多的墨汁,洒到了谭怜的身上,还有几滴落到了她的脸上,有些滑稽。 “欺人太甚?欺你如何?”柳银霜恼羞成怒,不带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未完待续。 章二十九.退让 章二十九.退让 谭怜闻言,惊愕地看向柳银霜一行人,她们今儿个是明摆着要欺负人的,只是谭怜尚未明白,为什么这柳银霜会如此盛气凌人,更不明白这柳银霜为何要拿自己出气。她猜想,是否是自己的表妹得罪了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柳银霜欺辱的是她自己。 柳银霜平日里骄纵惯了,再说了,这小姑娘平日里也就是富贵人养着的娇娇儿,哪明白要审时度势。连自己爹爹下了狱这种特殊时期该收敛性子,这种明白道理也不懂,反而任性霸道。倒是愚钝,再观她那些叁五好友,实在是分不清是非黑白,这种时候仍然和她一道欺辱她人,是真不知道自己这番做法会引火上身。 柳银霜刚刚那一句话也惹得他人纷纷侧目,有人甚至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她平日里这么霸道骄横也就算了,现今可是……” “嘘,别说了,免得被她听到了。” 有人未出声,可看向柳银霜时,眼里的轻蔑似乎要溢出眼眶,继续吧,继续闹吧,你越是嚣张跋扈,别人就越是能拿捏住你的父亲,你们家越是骄横无理,你的父亲的人头越是摇摇欲坠。平日里被柳银霜欺负的小姑娘们,此刻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快意。 “银霜。”还是有人出了声,声音轻柔至极,陈昭容上前握住了柳银霜的手腕,“今日太过闷热,估摸着是要下雨,不如早早回府,免得湿了衣衫。”四两拨千斤之际,丝毫没有让柳银霜道歉的意思。 只是责怪今日天气太热,顺势让柳银霜快快离开。 如此玲珑之人,说起话来,自然是妥帖得当。 林知意也毫不在意似的回道:“确实,这天看着像是要下雨。表姐,不如我们也回府吧。”她先放低了身段。 此刻和这二人继续胶着,有理也会说成无理,不如大度退场。 雨会落下,她得躲雨,不是吗? 谭怜还想说什么来着,却见林知意已经迈步离开,只得跟在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待她们二人离去,陈昭容才露出一副嘲讽的模样:“那表姐,看着像是她的丫鬟。哪像什么表姐?” “陈姐姐,你为何不让我……”柳银霜仍是不解。 陈昭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真是榆木脑袋。脸上却是一副和善的微笑:“柳妹妹,非常时期,谨言慎行。” 说罢,她也带着自己的姐妹一道离开。可转身之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耐烦。 这般愚钝,纵然柳大人平安无事,也难保他家千金安危。处处树敌,踩高捧低,做得确实难看。 ****** 林知意和谭怜刚回府,谭怜见到自己的母亲,就红了眼圈,方才让蜻蜓拿帕子给自己擦脸,可那墨汁都像跟她较劲,怎么都擦不掉,到了林府,脸上的墨点还有些许痕迹。 谭怜的母亲见状,简直心疼得不行:“我儿,怎么了?”同样的,她也红了眼圈,前去抱住了谭怜。 这哭哭啼啼的模样,实在做得恶心,若是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娘俩被林家如何欺负了。 倒是林知意冷静得很:“姨母,表姐今日不小心把墨台打翻了。” 谭怜闻言,正欲说什么的时候,被林知意的目光给吓到了,林知意盯着谭怜,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却极为小弧度的摇了摇头,这般,谭怜要说什么也全忘了。 倒是林母,眼尖看到了林知意衣裙上的墨迹,本想也说什么的她,此刻也压下了满腹好奇。 ****** 夜深,林知意从刚回自己的闺房,便见到林母坐在里面:“母亲。” “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母急切问道,她亦是母亲,也担心自己的孩子出门在外受了委屈。 “母亲,今日一事日后我定会告诉您,亦希望您不要去多问谭表姐,过些时日,您再知道也不迟。”林知意轻言安慰,将林母送出了房。 “凝雨,寒酥,今日之事也别同母亲说了。”林知意吩咐着。 “是。” 委屈说得太早,反而不值当了。 ——未完待续。 --------- 橘枳:抱歉,最近一直在忙上岸还有结课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更新。 同时,我也很担心自己的文笔和史料参考不够,会让这篇文章显得太过难看。 更新速度会放慢,同时,免费章节将会增多。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努力的。 点点收藏~谢谢 章三十.出击【壹】 章叁十.出击【壹】 一场大雨来势汹汹,本来闷热的天气也被雨水一并带去,这场雨来得突然不说,也极为急迫,雨势惊人。 这雨,将夜里的热闹也浇灭了,原本应该热闹无比的瓦肆,此刻也沉默了下来,吹拉弹唱被雨声取代。娇艳的美人也只能在高楼孤独地喝着冷酒,热过的酒在等待的过程里,慢慢变凉。 都城里的人,本想依着这雨声入睡,却不料,在这雨里,被掩盖住的马蹄声,带了了一个堪比惊雷的消息。 宫墙内。 “报!”来者一身雨水,湿漉漉地奔过长长的甬道,连身上的甲胄都来不及脱去,引路的太监亦是不敢怠慢,在前引路。 皇帝方才还在和爱妃颠鸾倒凤,大太监听了使者的消息,立即在殿外小心地说道:“陛下……使者有事禀报。” 正是情欲最浓时,皇帝并不想抽身,只含糊道:“让他等着。”说罢,他还用力地顶撞了身下的娇人儿几下,那婉转的呻吟声,连殿外的人听了都面红耳赤。 兹事重大,太监也不能继续迟疑下去,索性继续说道:“陛下……使者要禀报的……是……水报。” 水报,与军报同等地位,若是耽搁,后患无穷。 一听此事,色欲上头也会退去七分。 这身居最高位的男人,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前些时日的南方水患尚未彻底解决,适逢阴雨连绵天气,南郡又发水患,实在是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待他穿戴整齐,外面的使者跪下:“事发突然,还望陛下恕罪。” “免礼,到底哪里发生了水患?” “陛下,南郡大水,春夏大水溺死人畜无算。” 闻言,陈政和大怒:“前年才在南郡兴修水利,怎么才过了两年,就有了水患?”他本以为今年雨季,再怎么严重也不会牵连到南郡,南郡物产丰富,南方地区大部分的收入都来自南郡,如今南郡也受灾,今年的粮食收成定然减半。 南郡的水灾,也正是在两年前才解决的,本以为能从根源上处理这件事,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年,水灾就再度爆发。 那前来的使者不敢多语,只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现今南郡情景危急,还望陛下……”他话还未说完,陈政和就打断了他。 “好了。你先退下,朕随即召大臣入宫。”说罢,他挥手示意使者出去。 待两人走出殿外,陈政和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北疆的军粮缺漏尚未处理,又来南郡的水患爆发一事,他不禁有些疲惫。 ****** 这一夜,林知意毫无困意,依她的想法,宫里那位圣人应当已经知晓了水患一事,他会如何裁定?又会如何处理?她一整夜都在思考此事,圣意难揣,如何能让这位帝王彻底对柳正死心,她难以琢磨。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水患能给柳正有力一击。 至于这一击能否置他于死地。 她不能妄下决断。 辗转难眠,她起身点灯,铺开信纸,研磨举笔,片刻沉思之后,秘密地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不长,寥寥数字,却带着一股狠意。 《下陈州》可已排好? 就算这秘信被旁人拿到,也不能说出什么道道,《下陈州》本就是国都城里最有名的戏,有时候大家族宴请来宾,也会特意点名要看这戏,一是因为排这戏的几大家都特别用心,各家都有各家的特色。而是因为,这部戏,极为正统,传唱清官不畏权贵,刚直不阿。不正好,也变相地夸赞管理者的清明正直。 恰好,再过几日就是林夫人的生辰,届时宴请各家,自然也会请戏班子唱两场戏,算是取个热闹。 可刚刚撂笔,林知意又觉得不妥,将那信纸点燃,看着它因为火的灼烧,而蜷缩,最后一张信纸,烧成了灰烬。 虽然信没了,她要传的话,还是传到了程睿那里。 寒酥亲自去了程家班,问道:“过几日林府的《下陈州》可已排好?我家林姑娘特意派我前来询问。” 那小厮自是点头哈腰说道:“自然,自然,姑娘您可以让您家主子放心,程公子亲自排戏,您就放心吧。” 程睿听闻小厮的传话,已然明了林知意的意思。 她这是要不留余地地将柳正扳倒了。 可思及那至关紧要的人物——司裴赫,他又有些头疼,本就柔美的脸上终究有了一丝裂痕。 那日,司裴赫在他离开之前,用他那深灰色的眸,紧紧地盯着程睿:“让你身后的人来见我。” ——未完待续。 ------------- 橘枳: 知意妹妹抬眼:天凉了,该让柳氏破产了(雾) 《下陈州》写的是包公在金龙桥铡国舅的故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古代的水患报告简称水报,是真的和军报等同地位。 司裴赫该不该出场了(托脸) 章三十一.出击【贰】 章叁十一.出击【贰】 司裴赫本就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皇子,入都的目标既明确又不怎么纯良,他是在兄弟手足的残害中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天真无邪。 他瞧着那程睿,虽然与他攀谈之时理智冷静,可一些小细节出卖不了程睿的本质,他的心还没有沉稳到筹谋这一切。 这样看来,程睿只不过是个传话的人而已。 真正操纵这一切的人,并不是他。 他稍稍对这人有了一丝丝兴趣。 想要搅乱这风云诡谲的朝堂,这人着实有点意思。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是一名女子,还是一名和他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这女子,甚至手无缚鸡之力,连惊马都难以驯服的女子,没有波斯人的勇敢热情,冷冰冰的面孔,娇滴滴的女儿家却在街市上救人,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地去指责他的失责。 在司裴赫的印象里,东方人压抑、冷漠。 然而在司裴赫的印象里,皇室的人更加压抑冷漠。 ****** 林知意戴着头纱进来,摘下头纱后,只是微微点头致意,继而落座,程睿陪同一侧,见林知意落座,他起身离开了,这是林知意的嘱咐。 已经坐在那品茶的司裴赫有些恍惚:“是你?” 林知意从容道:“正是。”她带来的两个丫鬟在门外等候,屋内的叁人竟一时半会没有人出声。林知意知道司裴赫定是满腹疑问,可她并不打算先开口,只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看着他们约见的酒家雅间。 程睿来之前有跟她透露过,上一次他和司裴赫的约见,也是在此处。 林知意心中有了几分猜测,这大概是司裴赫的地盘。这是她以前从未知晓的,今日倒是明白了。 不过这地方的布置,一桌一椅,都没有波斯的气息,看样子,司裴赫并不怎么依恋自己的故乡,又或者说,他已经融入了梁安的圈子里。 她了解司裴赫,可是司裴赫的性子难以捉摸,与他一道行事,处处都得小心。 最后,竟是司裴赫先开了口:“上次匆匆一见,竟忘了问姑娘芳名。” “林知意。”林知意答道,“司裴赫,你的名字代表的,是天空,是吗?” “正是。”司裴赫竟难得露出稍微温柔一点的微笑,这个名字是他母亲取的,哪怕他的母亲是个不受宠爱的妃子,他甚至因为母族的罪名而被人轻视,可在他眼中,母亲是温柔的,司裴赫寓意“天空”,大概也是希望他能像天空一样代表自由与无限。 只是现在的他,与天空一词丝毫无关。 “那么,希望您能在梁安,闯出自己的天空。”林知意说出的这句话,让司裴赫有些恍惚。 她这是…… 林知意没有继续客套,她的声音逐渐低隐下去,后续的筹谋,她大概说了几点,这些都是需要司裴赫动用自己的势力的。 “那么,我用了这么多自己的势力,你又拿出了什么?”司裴赫虽然听得认真,但是对于林知意的筹谋仍是抱着不信任,他不相信这小姑娘家能谋划出这么多东西。 “户部尚书的位置,难道不足以让你动心?”林知意倒笑了起来,她早就预料到司裴赫的反应,分毫不差。 “户部尚书一死,定然会有多方势力争夺此位,我的人,又怎能十拿九稳坐上这个位置。”司裴赫极为清醒,并不认为户部尚书这一位置十拿九稳。 “本来不能,现在南郡水患,除了能斩除柳氏一族,更能除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南郡水患。 司裴赫沉默,他没有想到,南郡水患一事,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知意会如此断言。 这个秘密,也只有林知意本人才知晓。 南郡的水患,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既然是人祸,就能顺藤摸瓜,找出一系列的人物,这些人物,大都在官场里混迹太久。 这般,近年来,司裴赫安插的人,手上反而干干净净。 ——未完待续。 -------- 橘枳:完了又开始喜欢司裴赫了,写一个喜欢一个,我完蛋。 不知道大家喜欢哪个角色呢? 求收藏求珠珠哦~ 章三十二.出击【叁】 章叁十二.出击【叁】 前些日子南方水灾还未处理好,南郡再发水患一事,已经闹得人人知晓,更有百姓质疑,前年朝廷拨款南郡治水一事,是否只是个虚幌子。 而没有人知道,北疆此刻也有一批势力在蠢蠢欲动,只有重生的林知意知晓,当年北疆之事牵连了无数忠臣。 当年柳正私贩军粮未被捅出,周家父子正赶到汴州预备禀报此事时,北疆失守,天子震怒,当下就抽剑向周将军劈去,那周将军行事沉稳,真挨了一刀以此来消天子之怒。周将军为梁安出生入死无数次,如今却被圣上不由分说如此羞辱,不禁有些心寒。 如今林知意猜想,柳正事迹败露,若想活命,定然会拿北疆一事做文章,他的同党们狼狈为奸,如若柳正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一并捅出,他们也定没有好果子吃,为了活命为了保住自己,柳正一派人皆会抓住北疆之事抨击,让皇上的注意力放到周家父子身上。 再恶劣一点,他们这群人甚至可以拉周家下水——军粮未经将军的同意,怎会贩卖出售? 林知意想要保住周家,就定得在北疆事发前将柳正扳倒。 柳家,不能存;柳家同党,更不能存。 只是一个柳家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柳家”伺机而动,她须得安排别的人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奈何她一介女流,根本不可能做成这样的事情。 她得利用层层关系,做成这样的事情。 司裴赫是她无心撞见的,她了解司裴赫,便因此心生一计。 而司裴赫却对这个姑娘满心怀疑与好奇,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要搅入这污秽不堪的朝堂之中,更不知道为什么她叁言两语就能拿捏住自己。 中原女子竟有如此有趣的,他倒是头一回见。 因着他是波斯人,这中原人要么避之不及,要么暗送秋波,独独是她,面对他的时候处变不惊,冷静得可怕,她是一潭深渊,凝望过去,没有任何回应。 ****** 未过两日,南郡水患一事已有了结果。 奏折上的文字令陈政和只觉胸口气血翻涌,柳正利用南郡治水一事挪用拨款银子,导致后续工程款项不足,材料质量下降。 总而言之,南郡水患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柳正,柳正,又是柳正!”陈政和大怒,“来人,宣御史大夫进殿。” 陈政和的贴身太监闻言,心中已明了,柳大人这是永无翻身之地了啊。他跟随皇上多年,怎会不知道皇上的性子,柳正这次,最后一次出牢狱,大概是去刑场的时候了。 柳正做的“好事”一件件被披露,下至强抢民女,上至挪用官银,事事败露,肮脏不堪的柳家,定会被翻个底朝天。 柳家不保。 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刚正不阿,除了将柳正所为之事查了出来,还将一同与柳正干苟且之事的官员一并查了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仅是治水一事,从上到下负责的官员,没有一个人的一双手是干净的,全都是污秽。 陈政和勃然大怒,诛杀柳氏九族,其余人等流放的流放,诛杀的诛杀,百年大家柳氏,没有一个人活过芒种,家门不幸。 史书上对此的记载不过寥寥数字,可柳家的惨状让人胆战心惊。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要……我要见爹爹!”柳银霜被那人推倒在地,连衣服都因为刚才的挣扎而被扯烂。 皇上的命令下得极快,不由柳家的人辩解,便令人抄家,将柳家人一并抓获。 前来抄家的官员兵丁动作鲁莽,不由分说便闯进女子闺房,那珠翠钗环,金银首饰,一并被掀翻在地,柳银霜怎见过这样的场面,口中念叨道:“爹爹!你们放肆!你可知我是谁的女儿?”她畏惧不已,却又还带着原来的刁蛮放肆,这番话语引得兵丁哄笑。 见到她惊恐垂泪,细皮嫩肉的模样,不知道是哪一人先动了邪念:“不知,这户部尚书大人的女儿,尝起来是何种滋味?” 原来,柳银霜是刁蛮任性瞧不起任何人的娇小姐,现在,不过是父亲倒了台,即将被诛杀的将死之人。 他们玩弄一番,又有谁知晓? 听到这话,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也是,这般雏儿,饶是大哥也没尝过吧。” 被称作大哥的人,长相难看,一身膘肉不说,还极为好色,闻言,他说道:“以前没尝过,今儿,众兄弟有福了。” 他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门口的兄弟,缓缓关上了门。 “小美人。快过来吧。”他扑了上去,嗅着舔着柳银霜的脖子,“真他妈香。” 旁人等着大哥先享用,实在难耐的,便伸手去扯她的衣物。 滑腻的舌头在她身上游走,柳银霜正欲尖叫,刚刚张嘴,就有人的手指伸进她的嘴中,搅弄她的口腔,令她无法发声。 衣物被撕裂开来,白嫩的身子令人产生了难以克制的欲望,有人用手掐她的乳尖,有人抚摸她的嫩穴,有人用腰带将她双手捆了起来让她难以挣扎,更有人拿着自己的肉棒在她身上磨蹭。 痒,疼,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腥臭味盖过了闺房里的梳头油和胭脂香粉的味道。 她堕入了欲望与肮脏的网。 好几人享用她的身体,进入小穴时的粗言秽语让她难以忍受。 “小婊子浪得挺快。” “爽不爽,老子的肉棒爽不爽?” “泄了,泄了,淫水真多啊!” 名门贵女,满身腥臭。 等待她的,是腰斩之刑。 ——未完待续。 --------- 橘枳:柳家扳倒啦~撒花~ 到五月月底都是我的考试时间,我的更新慢慢慢! 希望大家见谅~ 求珠珠求收藏~ 下期免费更新再见~ 章三十三.上位【壹】 章叁十叁.上位【壹】 柳家被抄家的后一天,学堂里的闺阁小姐纷纷议论此事,前些日子还风头正盛的柳家小姐,竟被一群抄家的兵丁污了清白,怎能想到会落个如此下场。姑娘们感叹的,也不过是满身富贵一朝散去,骄矜贵女面临问斩。 不单只有柳家这一家被抄家,可柳家为最大的一家,所以别人谈论此事,更关注于此家。 “柳姑娘……唉。”不只是谁叹了一口气,引得众人纷纷叹气,可真心实意地为这件事难过的,并没有几个。柳家犯大忌,谁能为他们求情。 其实只有林知意知道,柳家的犯大忌的事儿可不止一两件,她一点点地挖掘出来,让那高位圣人对柳家一点点失去耐心,最后乘胜追击,才能让柳家彻底失去圣人心,一击而溃。 程家班的程映雪之事,程睿利用那些走街串巷的孩童唱着歌谣,揭发了柳正强抢民女横行霸道之举,从此失了民心。 军粮一事,林知意能让圣上对此人产生怀疑,有了疑虑的种子,就会有生根发芽的那天。 只是生根发芽的事还得等些时日,须得用另一件事来催快。 南郡水患,恰好在此时爆发。 既然是柳正做的恶,那就原原本本还回去。 为何御史大夫查案的速度如此快,司裴赫朝中安插的人在此时起了作用,不过是不经意间给那御史大夫透露一点半点的消息,就足以能让此位大人顺藤摸瓜,将此事细细查明。而司裴赫更不满足于此,另有旁人在其余朝臣面前旁敲侧击——柳大人将败,各位大人各自保重。这般,就算和柳家关系再怎么密切的朝臣,也不敢为柳家辩护一句。 这叁人,一个是市井中的戏子,一个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一个是异域皇子。 不同身份的叁人,本可以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就是那林知意做的局,将他们叁人拴在一条绳子上。 司裴赫思及此,不觉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只是眼中的冰冷,让旁人看了,也害怕叁分。 林知意太聪明了,如若放任这种女子存活,他日定将成为自己的后患,不如除之而后快,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早就死了,她也是如此。 “鲁雅,进来。”他唤入一人,细细吩咐了下去。 却唯独没有看到,一人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沉思了起来。 那边的书院里的议论声未曾低下去,曾被柳银霜欺辱过的姑娘们,面上的笑容几乎抑制不住,忍不住的得意。 这其中,就包括了林知意的表姐,谭怜。 那些姑娘也曾记得谭怜被欺辱过,便前来示好:“谭姑娘,不觉今日风光甚好?”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更是得意与快活。 方才和谭怜搭话的,是正五品官员太子左春坊左庶子的四女儿于莺语,父亲是正五品官员,却一直被柳银霜及其友人奚落,受了不少委屈。 那谭怜发觉有人与她搭话,稍有些得意:“是啊,今日风光甚好。”她与她们走到一起去。 于莺语发觉只有谭怜一人过来,不禁问道:“谭姑娘,你那表妹……” 谭怜心中一沉,继而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叫我怜儿就好,我表妹生性乖张,不大爱与人一道说话。” 旁人都不了解这对表姐妹,此刻,若想了解林知意,定然只能从谭怜口中得知,谭怜还不得故作惺惺之态,先让各位对林知意没什么好感。 闻言,那般姑娘侧目看着林知意,心中对她的好感也降低了几分。 众人皆有口,所云皆不同,悠悠之口,怎能堵住。 林知意深知此道理,便什么也不说,谭怜若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去,她能让谭怜闭嘴,不能让所有人都闭嘴。 她定神看书,仿佛浑然不知谭怜的那些小家子事迹。 ——未完待续。 -------- 橘枳:更新啦,有点想写司裴赫追妻火葬场了(啊?) 嘿嘿,最近程睿和司裴赫的出场有点多?该不该请一下别的男主角出来啦? 求珠珠,求收藏哦~ 谢谢大家! 章三十四.上位【贰】 章叁十四.上位【贰】 谭怜这日在学堂内总算露出了笑容,那些平日被柳银霜欺负的姑娘们迅速笼络成了一片,谭怜亦参与其中。 那些姑娘们都说谭怜脾气好,性子好,说话总有一种江南软糯的腔调。 谭怜笑道:“说话腔调太软不好,容易受欺负……” 话语里夹带的私货,可真是不少,她这一席话,又引得旁人心中嘀咕,莫不是真的在林家受了什么欺负? 于莺语道:“你在你表妹家里过得可好?” 谭怜故作轻松说道:“甚好。”可脸上分明就没有多高兴的表情。 她不过是借机笼络旁人,先开口的人占上风,表妹,可别怪表姐无情了。林家锦衣玉食的确好,可她始终是借宿姨母家,唯一的依靠也只有她的母亲,两母女倒真是身如浮萍。 在林家,林知意的确出众,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是细心呵护。 她不一样,她只是借林家作为一块跳板。 哪一日这块跳板不中用了,她能立马翻身一把火把跳板烧尽。 ****** 两姐妹回了林府,刚下马车,便有一个看门小厮迎上前来:“姑娘,有人求见您。” 谭怜闻言今日甚是愉悦,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 说罢,她径直离开。 待谭怜和她的两个丫鬟离开之后,林知意才问那小厮:“什么模样?人在何处?” “好像……好像异域人,还只是个孩子,就在西后门等您。” 林知意点头,让凝雨先回府带了水和点心去小门那儿,也不知道那孩子等了多久,先给他带点吃食,而她自个儿带着寒酥一同去了西边小门。 只见一瘦小的孩子蹲在门口,唯有那一头略带金色的头发,让林知意想起来他是谁,那个被她救了的波斯孩子,当时他过度惊吓一直低着头,未能看见他的容貌,今日看到他时,林知意不禁感叹,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惊人的容颜,他日长大了,定然动人心魄。 灰绿色的眼眸里却掺杂复杂的情绪,异域人的美丽,是神秘而又动人的,薄唇因为缺水而渗出血珠,唇色却异样鲜红,那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头发,柔软而卷曲。 “梭苦特,你找我?”林知意曾听过司裴赫唤过他的名字,自是记得。 梭苦特惊讶她记住自己的名字,可眼里的惊讶仅仅是一闪而过,继而又是极为复杂的情绪:“他……他……” 他? 指的是司裴赫? 梭苦特抬眼,林知意从他眼中看出了两个字“怜悯”,一个孩子对她露出这种表情。 刚好,凝雨带了几样小点心和茶水放在食盒里出来。 梭苦特见状,又低头不语,他内心在挣扎。 “姑娘。”凝雨示意自己手上的食盒。 林知意抚上他的头顶:“吃了这些东西,就快点回去吧,盒子放在门口就好。多谢。”她说完,便转身进了门中,并没有太多言语。 凝雨把食盒塞入梭苦特的手中,和寒酥一同进了林府。 梭苦特一人留在原地,想动动嘴唇,却又觉得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那食盒压在他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他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是林知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终,梭苦特将食盒原封未动放在门口:“愿光明的善神保您平安。”他喃喃说道。 ——未完待续。 -------- 橘枳:求收藏求珠珠!!! 章三十五.上位【叁】 章叁十五.上位【叁】 “姑娘,那孩子……”寒酥忍不住问道,方才那孩子的动作古怪,支支吾吾地却只说了两个字来。 “无事。寒酥,你去厨房问问今晚的菜式。”林知意轻飘飘地嘱咐了寒酥一句,寒酥只好作罢。 凝雨未见全过程,可心中也纳闷:方才那孩子是谁?怎会无故找上我家姑娘。 狡兔死,走狗烹。世人皆明白的道理。 司裴赫还是年轻,未能完全明白事情发展的动向。 林知意拉拢他,是因为二人有共同的目标。可是司裴赫的野心太强,谋略却未到野心的高度,他能算计十步,林知意能在他的基础上算计多十步,这是林知意的高深之处。 既然司裴赫有意铲除自己,那就让司裴赫期望的一切逆转。 让他明白,所有的局,缺了她,是不能完成的。 想到这儿,林知意对凝雨低声吩咐了几句,凝雨起初听到林知意的话语时还有几分惊讶,可看见林知意眼底的决绝,她亦打消了念头。 想要坐上户部尚书位置的,可不止司裴赫的手下一人,还想在朝中布下棋子的人,皇帝的那几个孩子,也在其中。 柳正同党虽然铲除,可仍有不少污秽之物留存在朝堂之上。 用他们来搅混水,再好不过。 ****** 周府。 周家父子从北疆归来,一是为了状告柳正,二是周家老太太生命垂危,此次回都,也是为了让老太太见儿孙最后一面。 周将军刚直不阿,行事果断,太过清廉的人在混沌之中既突出,又另类,朝臣排挤,却也只是私底下敢这样行动,明面上还是亲热地一口一个“周将军”“少将军”,私底下却对这二人嗤之以鼻。 周府安静肃穆,连在门外的小厮也都目光炯炯,站立笔直。 周老太太病危,可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这是最佳笼络的时机,虽然排挤周将军,但是也还是忍不住巴结,这是一座很大的靠山。人心就是这么古怪,因为嫉妒而排斥,又因为羡慕而巴结。 礼物如流水般进来,又如流水般出去。 周将军,世人所称“镇北将军”,姓周,单字“胜”,旁人都说,周胜镇北,从不败退。 周老夫人是周将军的生母,周老将军归西之后,周老夫人的精神也越来越差,年初偶感风寒,一直未好,后来这病症越来越严重,一病不起。 周将军的北疆妻子逝世后,本想不再娶妻,可因着他常年镇守北疆在外,无人照顾家中母亲与稚子,最后在别人的介绍之下,续了弦,周家主母与周将军二人感情不深,但主母照顾家里井井有条,也让镇守在外的周胜少了几分忧心。 灵芝,鹿茸,还有诸多礼品送入府邸,明面上,是说给老太太补身子,其实也只是为了讨好周家而已。 “主母,您看看,这……”丫鬟打开木匣,里面的礼品令她大吃一惊,如此珍贵的药材大概价值连城。 周家主母,荀简,也被这匣子里的东西吓了一跳,可她十分冷静吩咐道:“原物归还,将军说了,他不收。” “是……”丫鬟将木匣捧下,刚刚离开,又有一位丫鬟进了屋里。 “主母,林家也差人送了东西过来。” 林家? 经商的林家? 荀简脑内飞速闪过有关于林家的信息。 ——未完待续。 ------------- 橘枳:肉啊肉啊,什么时候才来啊?(我也不知道) 求收藏,求珠珠(免费更新,求珠珠啦~) 章三十六.上位【肆】 章叁十六.上位【肆】 周家主母荀简放下了手中的茶具,问那进来的丫鬟:“等等,确定是林家?” 那丫鬟福身:“的确是林家,听说是林家姑娘担心周老夫人,特意派人前来探望,还带了好些东西来。” “林姑娘自己呢?”荀简禁不住问道。 “林姑娘说过两日会同兄长一道前来拜访,主母,林家那边来的,好像是林姑娘自己的贴身丫鬟。” 荀简深知林家双子和周炎宗的关系极好,更何况,林姑娘还特地差人过来赠礼,片刻,她让凝雨进了屋中。 凝雨在屋外静候片刻,被荀简唤入了屋中,她低头,稳重地行了礼:“周夫人安好。” “快快起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周夫人,奴婢是林姑娘的丫鬟,名唤凝雨,此次前来,是姑娘听闻周老夫人身体不适,特意让奴婢带了药材前来。”说罢,那拖着林家木匣的丫鬟随即开匣呈上药材。 其中的药材珍贵无比,有些药材甚至是周家这位主母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儿,荀简虽惊讶,但还是无比端庄地说了一番感谢之词。 “周夫人,今日时间匆忙,我家姑娘未能前来,过几日,林家两位公子和她会一同过来。”凝雨说道。 “好,好孩子们……” 还未说完话,有丫鬟进来通报:“主母,将军和少将军回府了。” 凝雨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见一人朗声道:“母亲。” 虽然周炎宗并非荀简所出,但荀简将他视作己出,陪他练武读书,周将军常年不在府中,她便担任了慈母严父的双重角色,周炎宗很是敬重荀简。 他刚踏入正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惊讶道:“凝雨,你怎么在这儿?” “是林家姑娘派她来问问老夫人的情况的。”荀简解释。 “知意?似乎好久未见她了,她可还好?”周炎宗想起上次见林知意,匆匆一见,似乎未能有多少交流,如今她可好? 凝雨道:“姑娘一切安好,只是前些日子在闹市遇到了惊马,似乎受了点惊吓。”后面的话,全是凝雨编造出来的。 林知意吩咐过,若是周炎宗问起自己,便说些前些日子不好的事,半真半假说了就行。 “惊马?”周炎宗凝眉,“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就前些日子,姑娘为了护着一孩童,差点被马蹄踢到,千钧一发之际,还是一波斯男子弯弓射中了马匹,这才化险为夷。”只字片语,便描绘出当时惊险的情景,凝雨忍不住想,若是让寒酥那爱听戏的丫头来说,会不会更加紧张刺激。 周炎宗眉头紧皱:“闹市中怎会有惊马?马主是谁?妹妹可有受伤?” 凝雨道:“姑娘无碍,就是受了点惊吓。当时波斯男子的箭又准又快,马血喷到了姑娘身上,除此以外,并无大碍。那惊马,好似就是波斯男子的马。” 听到这,周炎宗敏锐地察觉到凝雨话语里的信息,波斯人常年在汴州做生意不假,但是带着弓箭出来做生意的,是绝对没有的,这波斯人,是谁? “你可还记得,那波斯人的长相?” “当时情况危急,奴婢并没有看到,只是……隐约记得……” “记得什么?” “那男子手臂上画着一条蛇。” 闻言,周炎宗还未喝上一口茶,就和荀简请示道:“母亲,我去一趟林府。” 荀简不知为何周炎宗如此焦急,然而还是说道:“去吧。” ——未完待续。 -------------- 橘枳:周大腿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章三十七.上位【伍】 章叁十七.上位【伍】 周炎宗虽是前年才同周将军一道前往北疆,但是听闻见识并不少,他听到凝雨说那波斯人手臂上的蛇后,立即警惕起来,波斯人,蛇纹身,并不像是寻常人物。 他随即与凝雨一道去了林府。 还未进林府,便遇到了归家的林家兄弟,林江北,林峄南。那林峄南一见周炎宗,立即迎上前去:“周兄怎么今日有空来林府?” 周炎宗同他二人打了招呼,拉住林峄南问道:“前些日子你妹妹在闹市遇到了惊马?” “可不是吗,听母亲说,知意回来时一身血,快把她吓坏了。” 林峄南的回答让周炎宗有些疑惑,为什么林峄南只字未提波斯人?莫不是林知意未曾透露具体的情况? “凝雨,你怎么和少将军一道回来的?”林江北问道。 “姑娘今日差奴婢去周府送了点补药,这才一道回来的。”凝雨回答。 “炎宗,快进来吧。”林江北邀请。 林峄南未等他继续迟疑,搂住他的脖子道:“来都来了进来一起吃饭呗?” 林江北也客气说道:“的确,不如一同进来?” 周炎宗未有拒绝,随这两位兄弟一起进了林府。 林家双子生得俊俏,再加上周少将军,这叁人在林府门口站着,可赚足了姑娘们的眼光。 这叁人都未有婚约,若是能嫁入其中一人,富贵权势定是逃不脱的。只是那林家双子未曾考取功名,如若取了功名做了官,更是锦上添花。 叁人一同入府,凝雨随后跟上,回府之后她就去了林知意的院子。 屋内,林知意侧卧在贵妃榻上小憩,寒酥在室内燃香,香气扑鼻。凝雨入门,轻轻唤了一声“姑娘”。 “如何?” “姑娘,周少将军来了。”凝雨答。 “有劳你了,凝雨。”香气萦绕,林知意的声音也有些慵懒,她顺势坐起,凝雨倒了一杯茶水给林知意。 “多谢。”林知意接过茶水盈盈一笑,凝雨细致,知晓自己每次小憩后定会喝一杯茶水润嗓。 凝雨发觉,自家姑娘愈发与原来不同,似乎……多了很多隐秘的事,吩咐她们做的事,也愈发神秘。 然而她闭口不谈,所有的疑虑都吞咽到肚子里,主子做任何事,她都不能逾矩过问。 “寒酥。” “姑娘,何事?”寒酥问。 “你去厨房吩咐一下,嘱咐他们做几个周哥哥爱吃的菜。”林知意叮嘱。 “是。”寒酥退下。 “凝雨,你可是有事要问?”林知意觉察到她的疑惑,便主动问她,此时屋内只有她们主仆二人。 “姑娘,奴婢并没有要问的。”凝雨心细,发觉林知意有意支开寒酥,可仍是将自己的疑虑压在舌后。 “凝雨,你体贴懂事,不过在我面前不必拘束着,有什么想问的,尽可开口。” “姑娘……” 上一世,凝雨跟随林知意多年,体贴稳妥,却又有些胆小谨慎,寒酥身亡的时候,林知意还没有成为宫里的囚鸟,后来在宫中,便只有凝雨陪伴她,在宫内,任何人欺辱林知意的时候,她都挺身而出保护林知意,林知意身上的有伤,凝雨身上的伤疤则更多。主仆二人狼狈不堪。 凝雨的死,林知意忍不住心中一阵悲痛,甚至有些咬紧了牙,寒酥惨死,凝雨亦是惨死,甚至更惨。直到死,这两个丫鬟没有说过一句“恨”一句“悔”,无怨无悔。 寒酥活泼,同林知意关系较为亲密,可是到了后来,林知意才知道,有的人,不曾多说什么话语,却仍旧有颗滚烫的心。 “无妨,我来告诉你……”林知意握住了凝雨的手,这双手,细嫩光洁,未曾做过什么粗活。 可是后来…… 罢了,不提也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护住所有人,然后一步步,让那些施暴者,坠入深渊。 ——未完待续。 ------- 橘枳:又要写论文了,龟更龟更~ 周大腿今天还没抱上,看看什么时候能抱上 章三十八.上位【陆】 章叁十八.上位【陆】 谭怜同宋明妤正一道说着今日的所见所闻,谈及到那几个同自己一道说话的姑娘们时,宋明妤拉着谭怜的手道:“都是哪些官家的姑娘?” “有个叫于莺语的,父亲是正五品官员太子左春坊左庶子。”她今日打听到的,只有这一人,“其他人的父亲似乎官职并不高。” “才正五品官员。”宋明妤有些嫌弃,本以为今日能遇到个位高权重的官家小姐。 “母亲,虽然只是正五品官员,但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步,不可操之过急。” “确实,倒是那柳家贱丫头,终于被收拾了。”宋明妤脸上浮现了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她那日可是特意打点了一番,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女儿报仇。那日的羞辱,让谭怜当众出丑,那日见谭怜归来时,红着的眼,宋明妤就觉得气血翻涌。 老天有眼,竟能让柳家惹圣人大怒,一朝倾覆不说,家中的姑娘们丢了清白还得送去刑场行刑,那日景观…… 她们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外面来的蝴蝶进来后福身道:“夫人,姑娘,林府今日来了客。” 宋明妤取了一块点心预备吃呢,听闻蝴蝶的话后,又将点心放在了点心盘边,问蝴蝶:“何人?” “好似是……好似是周少将军。” “周炎宗?”谭怜惊讶道,“他怎么来了?” “这……奴婢不知,厨房里的婆子只说‘周少将军来了,今晚要好好准备’,对了,奴婢去厨房的时候,还见到了林姑娘屋里的寒酥。” 谭怜随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不免有些嫉妒:“怕不是林姑娘请来的。” 宋明妤也明白了这意思,寒酥定是特意去厨房嘱咐婆子们做哪些样式的菜品,这不非常明显了——周炎宗的到来,定然与林知意脱不了关系。 ****** 宋明婕身边的松月来了宋明妤的屋子:“谭夫人,主母那边传晚饭了,还请您同表小姐一道过去。” 宋明妤同谭怜一同随宋月到了膳厅,这膳厅内已有多人候立与此处,都是伺候的下人,谭怜还记得,第一日来的时候,就被这伺候的阵势给惊了,手执拂尘、漱盂、帕巾的丫鬟各不同,一道上来了,另一道的丫鬟们接着来,连伺候的人都不带重样的。再看看那丫鬟们的吃穿用度,比江南一些人家小姐都要好。 桌上的菜式亦是不必多说,皆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菜品,除了时令瓜果蔬菜外,这家中还常有些不在此季节内产的蔬果。 那日来的时候,她心中无不嫉妒林知意所拥有的这一切。 刚入膳厅,便见林夫人正面独坐,一边是林知意,另一边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周炎宗,那日未能仔细瞧,今日一见,才发觉这周少将军英气十足。 林家兄弟坐于下位,以示好客之礼。 军营里待过的人,天生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同林夫人说话时,面上的笑容也是极浅,转瞬即逝的笑容显得他格外严肃,因着他生母是北疆人,他的面孔还带着外域人的模样,深邃的面容。 待他发觉有人入厅,眼光一扫,谭怜有种,像是被人用剑轻轻划过身体的那种悚然之感。 宋明婕对他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妹妹,这是我妹妹的女儿,谭怜,怜儿,快见过周少将军。” 谭怜随即露出笑容:“见过周少将军。” 周炎宗应了一声,便继续同宋明婕讲述北疆的事迹,宋明婕未曾去过北疆,然对那片土地极为向往,便特意拉着周炎宗让他说说北疆的见闻。 宋明妤同谭怜一道坐下,亦当了一次周炎宗的听众。 北疆辽阔,人烟稀少,大漠黄沙,古城落日,虽然苍凉,但是极为壮阔,这是在汴州不能看到的景象。 驼铃阵阵,羌笛声动人心魄,战士练兵打仗,有时遇险,那更是让听者的心高高悬起。 只是周炎宗并没有着重讲战事,他给宋明婕讲述北疆的风土人情,讲北疆的往事。 宋明婕握住周炎宗的手:“北疆姑娘可美?”她把周炎宗当做自己的孩子,只是这孩子领兵打仗未曾有过心仪的姑娘,这让她有些许头疼。 荀简亦担心这事儿,担心这孩子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姑娘,他长年累月在外,荀简若是擅作主张同他寻一门婚事,那定是不负责任的,荀简也欢迎北疆的姑娘做自己的儿媳。 宋明婕问这事,其实也算是帮荀简问。 周炎宗却道:“北疆的姑娘们热情大方。”却只字未提姑娘们的长相。 凝雨却发现,周少将军讲这话的时候,像是不经意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只是自家姑娘未曾在意。 丫鬟们端着各种菜式上桌,林知意起身同宋明婕布菜,松月在周炎宗一旁帮忙布菜。 “炎宗,我记得你是最爱吃这蟹肉,今日特意让人烹煮,来,吃蟹。”说罢,一旁的松月立即取了只螃蟹来,又一个丫鬟取了吃蟹用的蟹八件来,帮周炎宗剔蟹肉下来,剥螃蟹自是不需主人动手的。 这螃蟹原是到了秋季才肥美,若不是当季,吃的螃蟹也是腌制过后的蟹肉,然而林家的桌上的螃蟹用的清蒸的法子,肉质肥美不说,更带一种鲜味,在沾以吃蟹用的橙齑,鲜味又升了一度,且能解除蟹膏带有的腥腻味道。 周炎宗爱吃蟹,可是在北疆并没有什么机会吃到,宋明婕记得他的喜好,自然会特意让人做这道菜。 那剥螃蟹的丫鬟们手巧,速度也快,叁下五除二就能拆完一整只螃蟹,壳肉分离不说,那蟹壳还能摆成一只完整的螃蟹样貌,着实厉害。 食客不用亲自动手,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闲聊起来,本是在闲聊,不知怎的话题转到了林知意同谭怜念书的远山书院上。 周炎宗问道:“妹妹在书院可好?” 林知意回曰:“尚好,夫子满腹经纶,通晓事理。”其余的事,倒是一概不说。 谭怜见问道了远山书院,便插嘴道:“都好都好,不过少了一个姑娘就是。”这话说得像是意犹未尽。 “哦?”林夫人对此并不清楚。 “就是柳家的姑娘柳银霜啊。”谭怜无比天真说道,她突然提及柳银霜,令林家兄弟脸色一变,柳家这事极为复杂,不便放在饭桌谈论。 林知意听到谭怜的话语,暗自冷笑,终于等到她的这句话了,她还得感谢这个表姐才行。 周炎宗知晓此事,只是对此并不好奇,于远山书院来说,只是少了一个柳银霜,可是对于汴州,对于朝廷来说,少的是整个柳家,以及柳家的后人。他随即想到,柳家的柳正已死,户部尚书之位空缺,谁又能入圣人的眼呢? 周炎宗的父亲向来与柳正不对,镇北将军清白刚正,柳正藏于污水之下收敛钱财,官场的事,哪怕不参与,也能略有耳闻。 若是再上一个柳正,只怕历史会重复上演,周炎宗本无心此事,可听完方才的话之后,也开始思量此事。 ****** 司裴赫怎么也没想到,梭苦特会偷听到他和鲁雅的对话,司裴赫仍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行事毒辣却也有些操之过急,他令人今日刺杀林知意,以免夜长梦多。 可是越是急躁,就越是办不好事,他万万没有想到,周炎宗今日会到林府。 那林知意刚刚从膳厅出来预备与家人送周炎宗离开,那叁位杀手暗伏屋顶,又未曾见过回朝不过一月的周炎宗,本以为两人同林家双兄周旋,再让第叁人直击林知意,林家看家护院的人敌不过他们不说,林知意身上无半点武功,这般下来定然能夺她性命。 千算万算,算少了一人,周炎宗,甚至可以说,再多加十人,也不是周炎宗的敌手。 两位杀手刚施以轻功从房顶飞下,林家二子立即感觉到不对劲,奈何此时事出紧急,手上并没有任何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同二人交战,林江北虽然好文,但身上仍有些功夫,这两位杀手本就抱着不伤害他们之心,只是来同他们周旋罢了,招式也并没有致命的意思。 而第叁位杀手,行动狠厉不说,直接向林知意攻来,杀气腾腾,林夫人正欲护住女儿,然而距离稍远,眼看就要来不及了,谭怜同宋明妤一道闪开,二人抱在一起躲在了廊柱后,那廊柱连一人都藏不住,这二人的行为着实可笑。 那杀手却在离林知意两步距离之时,被一人用短剑制止,周炎宗袖口藏有一柄短剑,这是他行军在外的习惯,未想到回都后,这柄剑竟能脱离剑鞘。 他发觉第叁人出来后行动直逼林知意,未有任何思索,直接出剑,他对剑稍稍施以内功,那短剑有了剑气,攻击的范围也大大增大。见是攻击林知意,他也顾不上别的,所出招式招招致命不说,其狠厉之劲也让人恐惧:“寒酥凝雨,护住小姐!”他喊出这句话之后,立即同这人胶着在一起。 寒酥凝雨一前一后,把林知意护在中间:“小姐,我们先退到膳厅里吧。” 她们二人退回膳厅,此时护院的家丁也前来支援,护住了膳厅同其余女眷。 周炎宗逐渐占据了上风,一剑抵上那人的咽喉,很快杀手的颈部渗出了血珠,周炎宗左掌拍向杀手心口,竟一掌将那杀手拍飞,撞到廊柱上,杀手再也忍受不住疼痛,吐出一口鲜血,剩余二人见头领被击,慌了手脚,被林江北林峄南双双钳制。 周炎宗下令:“把这叁人给我捆起来。”家丁上前,麻利地捆住了叁名刺客,周炎宗随即往膳厅走去,一把握住了林知意的肩膀:“没事吧?” ——未完待续。 ----- 橘枳:抱歉因为要写论文来迟啦!!!今天叁千字奉上!!! 周哥哥好帅哦好喜欢哦!!!! 求珠珠求收藏求评论哦!!(多多评论才是我继续更新的动力!!!) 诶,好像快到60珠珠了,快快投珠加更一章哦~~ 章三十九.上位【柒】 章叁十九.上位【柒】 周炎宗还稍有余悸,他未曾料到会有杀手来刺杀林知意,不知道是谁,安排了一场如此惊险的刺杀,不过极为明显的是,这人只安排了叁人前来刺杀,一是没有料到今日自己会在场,二是这人太过轻敌。不过……今日若是自己不在场,那林知意…… 他目光移到林知意脸上,见她脸上虽有慌张之色,但没有被那杀手伤及一分,也就略略放下心来。 为什么会有人要来刺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他心中有了一丝疑虑,然而他并没有多加思考,便同林夫人说道:“林夫人,只怕今日需借您家正堂一用了。” 林夫人惊魂未定,垂泪抱着林知意道:“好,江北、峄南你同炎宗一同去。”她仍是不放心林知意,又嘱咐府邸的家丁今夜小心看守。 “不,江北,你拿着我的玉佩,去周府一趟……”说罢,周炎宗从腰间取下自己一直佩戴的玉佩递给了林江北,这意思是,让林江北带些周家的人马过来。林府富贵,偶然也会闹窃贼,这种窃贼通常只有点叁脚猫的功夫,林府的家丁自是应付得来,而今日的叁名杀手……可不同以往的小贼,不可大意。 林江北明白了周炎宗的意思,旋即命人牵马出发。 林夫人担心女儿受惊,问道:“知意,要不要回去歇息?” 林知意摇头:“母亲,我想同周哥哥和二哥一同去正堂。”她面色已恢复如常。 周炎宗刚想让她好生待着莫担心,却见林知意轻轻对他摇头:“母亲,这人叁人分明是朝我来的,我得在场。” 这话已经说成这样了,饶是他们再说什么,也知道林知意不会改变心意,便只好同意下来。 倒是刚刚躲在柱子后面的母女此刻出来,眼睛哭得红肿不堪,连头发都跑乱了:“姐姐,我们先回屋里了。”宋明妤如是说道。 林夫人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默许了,心却有些许凉,方才她看得清楚,这两母女置身事外躲开刺客,将林知意一人丢在场,她本不想多想,明白亲疏有别,却仍是对此事有些许介怀。 ****** 林府,正堂。 那叁名杀手被绳索牢牢捆住,跪倒在地,为了防止他们自尽,周炎宗还吩咐人往他们口中塞满了烂布条,口腔内没有一点剩余的缝隙。林夫人坐于主位。林峄南,林知意分别坐于两旁侧位,周炎宗背手而立,还有那林家众家丁守在门口。 周炎宗迟迟未发话,这屋内一时安静得可怕,林夫人一介女辈,更何况未曾遇到过这种刺杀之事,她也难以开口决策。 半盏茶的功夫,林江北带了周家的人马回来,周家的家丁个个身手矫健,刚一到场,便有了一种肃杀的气氛。 周炎宗见周家家丁到了,便慢步走向叁名刺客:“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叁人呈“一”字型跪在正堂内,左右二人分别是同林江北林峄南激战之人,中间一人则是前来刺杀林知意之人,周炎宗并未看向那两人,只是盯着中间那一人的动作。 那叁人默契般地缄口不语,周炎宗也不着急,道:“不说?”他语气中竟有了一丝笑意,这让叁人瞬间觉得汗毛直立。 “不错,可当得起忠贞二字。”他走到叁人身后,虽然他语气轻松,但是眼底的怒意未曾少过一分,“若是叁人都不说,就都别想活着走出去。”语气森然,这种威胁的话语,也只有他能说得出口,杀伐果断的周少将军身上可是流淌着镇北将军的血液,何曾惧怕过什么,威胁人的手段他见过听过用过,现如今面对叁名杀手,又有什么不敢用的呢。 只见他一个转身,右手便抓住了最右侧的杀手的后脖颈稍稍用力:“身法诡异,不似梁安境内的功夫。”右手施力,那杀手由于缺氧而开始翻起了白眼,林夫人不敢看这种景象只得微微侧目。 周炎宗并未松手,只是继续说道:“执剑攻击却剑法奇异,平日里不曾用直剑攻击。”他说罢,扯下了那人脸上的面巾,明明长着梁安人的脸,行为却不同于梁安,“波斯。”他说出二字,其余二人脸色大变,却因嘴中的异物而无法服毒自尽。 他们怎能想到,明明生着一副梁安人面孔的他们,竟会在于周炎宗交手之时,就被看出了破绽,那周炎宗还深谙刺客的自尽之道,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夫人,烦请将这叁人交于我,叁日后,炎宗必会给这事一个交代。”周炎宗拱手请示林夫人。 林夫人合目点头,允诺了他的请求,随着丫鬟婆子们一道回了屋。 林峄南与林江北同周家家丁一起带着叁名刺客出了正堂,周炎宗才走向林知意:“知意,你有事瞒着我。”他俯身,捏住了林知意身后的椅背,双眼紧紧地盯着林知意,这事发生得蹊跷,他很快将闹市惊马同波斯刺客联合到了一起。 ——未完待续。 ---------- 橘枳:周大腿你好聪明哦!!!! 求收藏,求珠珠,求评论!!(多多评论多多评论!) 章四十.上位【捌】(加更一章) 章四十.上位【捌】(加更一章) 在周炎宗的注视下,林知意没有丝毫慌张的模样,她今日略施小计把周炎宗引来,本就是做好了被周炎宗发现的十足的打算的,现今周炎宗发觉了不对劲,她反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今日梭苦特前来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猜中了叁分——司裴赫是想要她的命了,于司裴赫而言,他越是会提防那些了解他的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破绽之处。而她又赌中了七分——她赌司裴赫今日就会下手, 原因有二。一,梭苦特今日特地前来,再加上那着急却又说不出的模样,司裴赫很有可能今晚下手。二,她赌的是司裴赫的急于求成,同司裴赫的几次交往中,她发觉司裴赫确实有勇有谋,但还是太过年轻,尚未沉得住气,若是想做成某件事,定是会早早地完成。当然,为了不露出马脚,司裴赫也不会派太多人前来,林知意粗略算着,约莫有四五人是不差的。毕竟她一介女流,还是一直养在家中的娇小姐,怎会舞刀弄剑,不必派遣那么多人手。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林知意特意让凝雨这个心细的去,再略略在话语中透露一些她同波斯人的关联,让周炎宗意识到,都城中来了些不同寻常的人,周炎宗此番前来,也是想要同林知意说说此事。 谁料,真如林知意意料中一样,司裴赫派人前来杀她,真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既然司裴赫不留情面,林知意也不会留什么情面。司裴赫认定了自己的人会坐上户部尚书之位,她也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若是要牵制住司裴赫,单凭林知意一人定是不行的,思来想去,林知意只想到了一人能助她——周炎宗。 她要借周炎宗的势力同司裴赫周旋,甚至是……让司裴赫不能得偿所愿。要借此机会,让司裴赫明白,林知意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林知意这一步棋走得极为凶险,走好了,林知意能成功脱险不说,还能让司裴赫臣服于自己。走差了,周炎宗会怀疑自己不说,自己可能连性命都难保。 周炎宗的确怀疑到自己身上了,只是周炎宗此刻的怀疑成分里,更多的是担忧,他担心好友的妹妹年纪太小,惹上不该惹的人。 “知意不知,周哥哥所说何事?” “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波斯人。”周炎宗的话语并没有疑问的语气。 “闹市惊马,让我认识了一位男子——司裴赫。” 周炎宗未曾料到林知意如此坦诚,只是问她:“这是何人?”他起身,减少了方才俯身给与的压迫感。 “波斯皇子。”林知意道,“我同他有些许交情。” “什么交情?”周炎宗曲食指敲了敲桌子。 “我同他说,柳正倾倒,户部尚书之位唾手可得。” 周炎宗的眼神瞬间凌冽了起来:“知意,你!”她怎敢随便议论朝堂之事,一个小姑娘怎能同波斯皇子有来往纠缠!想到此,他不禁握紧了拳。 “周哥哥,你别恼。”林知意放软了声音,她起身,握住了周炎宗的胳膊,“柳正之位,人人垂涎,亦包括波斯皇子,我知晓,你同周伯伯一样,向来不愿参与这些党派之争的琐事,但若不趁此把柳正扳倒,你想想,柳正会如何翻身?” “这……”电光石火之间,周炎宗想通了这件事,他同父亲一同入都,恰在柳正刚刚倒台之时,柳正一党若是想要翻身,会拿谁做文章。 周家父子! 他们二人! 周炎宗万万没想到,林知意会想到此事。他的拳,逐渐松开来。 “你个小姑娘,别再多想这些事了,好生念书才好。”最后,竟是半句强硬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只同她道了这一句,便匆匆离去。 ——未完待续。 章四十一.上位【玖】 章四十一.上位【玖】 这林府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终是落下了帷幕,只是今儿这事来得突然不说,这府内的消息连只字片语都未透露出去,林父不在府中,林江北作为长子传令下去,今日府内的事情谁都不准透露出去,违者先打四十大板再逐出府去。 下人们闻言,便纷纷闭嘴不言,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被赶出府去,林府向来待下人宽厚,如今林江北的命令无疑让众人都小心谨慎了几分, 再看司裴赫那边,这人一夜未曾合眼,本以为能轻松解决的事情,竟变得如此棘手,派出去的杀手一人未归,他令人去打探消息,竟只知晓了今日周少将军曾到府上同林家兄弟一聚。 闻言,司裴赫将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一群废物!”那探子吓得当即跪在了地上,面如土色,外面的鲁雅听到里面的动静,在外请示是否需要进屋内,被司裴赫一口回绝了,探子不敢抬头看司裴赫的脸色,低着头等待着这位主子下一步举动。 “周炎宗怎会去林府?”司裴赫怒火攻心,却仍是忍住了脾气,问那探子,适才摔了茶杯,他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这……这……恕属下无能,未能……打探到此消息。”今日周炎宗曾去过林府已经是他的全部消息了,别的……他一概不知。 “滚!”司裴赫虽然处于盛怒之中,却仍明白,将怒火继续发到这探子身上,也无济于事,只吐出一个字,让探子滚出去。 探子如临大赦,退了出去 待那探子离开,鲁雅才入屋内:“七皇子……”刚进屋内,便看见摔落在地上的茶盏,早已碎了一地,他便知晓,今日司裴赫安排的事,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很彻底。 “我竟小看了她!”他未曾料到,林知意竟有如此能耐,更不会料到,林知意接下来的举动,会让他一步步臣服。 这第一步,他万万没有想到。 ****** 周炎宗连夜在周府对那叁人施以严刑,他是最不会心慈手软的人,令人挑了他们的手筋丢到府外。 又让人找来一名身怀绝技的女子,这女子是男扮女装潜入军中,在一场恶战之中手上昏迷,怀中跌落的东西,被人拾起,一枚青玉双鹤佩,看上去虽像是白玉,但玉中仍带有青色,双鹤鹤头相对,翅爪相连,振翅欲飞。 这一枚玉佩,宛若一道惊雷从军营上空炸开。在军中几年的人自是知晓这是何物。而这人男扮女装的身份更让人震惊。 这是当年与来犯者交战牺牲的右将军之物,右将军牺牲后,他身上这枚玉佩也就交付给了他的家人,当时周胜曾对这家人说道:“若是日后遇上什么难事,便带这枚玉佩来。”这算是给了右将军家人一个允诺。 后来才知道,右将军的女儿为了逃婚,便携了玉佩偷偷女扮男装参了军,为的就是去北疆为父亲报仇,难为她将自己的身世隐瞒了下来,只是身份暴露,她也不能继续待在营中,如此一来,这次回都,她也被一同带了回来。谁料刚刚回都,才知自家叔伯因受柳正一案的牵连,被发配出去了。这样一来,她真可成了独独的一人,所幸当日逃婚,家中长辈气急不说,索性说这孩子得了急病死了,没发丧没葬礼,就这么草草地把这孩子剔除出去了。 这女子姓向,单字露。从小,便是右将军亲自教导武术的,一身功夫不说,更是个爽快人,现今家道中落,她暂且留在了周府里,平日里同荀简说说话,荀简见这孩子乖巧,便客气招待着。 向露刚一进来,周炎宗便问她:“向露,今儿有一事交予你,你可愿意?” 这向露姑娘长相英气,不像姑娘家,长眼,鹅蛋脸,笑起来的时候左脸的酒窝若隐若现,倒是显露出稚气来,只是她不常笑,舞刀弄剑时,动作利落爽快,可脸也严肃得吓人。 “但说无妨。”向露道。 周炎宗向她道了此事,向露见周炎宗面露难色,知道他是心有挂念,便说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若放在以前,我是断不会答应的,只是现今我只身一人,总得有去处去不是?少将军尽可放心,向露定会护林姑娘周全。” 如此,周炎宗才放下心来,第二日,向露登上了林府的门。 ——未完待续。 ---------- 橘枳:再过两叁章,应该就可以开肉了,进入肉+剧情流了(流泪啦!!) 求收藏求珠珠求评论哦!! 章四十二.破局【壹】 章四十二. 破局【壹】 向露还记得,第一日入林府,就被府中的奢华摆设晃花了眼,她这十多年来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庭院,花园内的奇花异草根本不知晓名字,长廊里的根根廊柱上都有雕花,看得出并非普通手艺的工艺。 等到进了林知意的院子,院子里那丫鬟们的穿着气度,更是让她震惊,丫鬟们水灵得像天上的仙女似的,做事利索爽快,说话又柔又轻,真真是妥帖到心上。 凝雨见向露进来,迎上前去:“不知姑娘是?”她素来妥帖,见有一生面孔的姑娘站在院门边,忆起林知意吩咐的一番话,便前去招待。 向露忙将藏于衣袖中的信件递给凝雨,凝雨见信封上的“周炎宗”叁个字,便娇俏笑道:“姑娘请随我来。” 待她进了林知意的闺房,才知道奢华二字如何表现,一桌一椅的材料工艺,都是未曾见过的新花样,珠帘后面,一位姑娘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还有一丫鬟陪在身边研墨侍茶,香炉里焚的清香袅袅升起一丝烟。 “姑娘。”凝雨用手拨开珠帘,“这位姑娘带着周公子的信来找您。” 向露随后,将信双手呈上,寒酥上前从她手里拿了信,转递给林知意,这才是她第一眼看到这姑娘,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十分水灵,只是这姑娘行为动作间流露出来的沉稳淡定,又是与这个年纪的姑娘们不相符的,那一双桃花眼光是看向她,就让她有些心神摇曳,未曾见过这样的姑娘。 待林知意看过那信的内容后,让凝雨去给向露斟茶,从书桌那走了出来,对向露道:“向姑娘,是我失礼了,未曾远迎。”说罢,便准备向向露行礼,向露父亲生前便有官职,更何况是一位猛将,于情于理,向露都受得起她的礼。 只是向露见到了林知意的动作,立即扶住了林知意:“林姑娘,可千万别这样,如今家父在战场牺牲,家中叔伯们又获罪流放,若不是家中长者将我驱逐了出去,我今日也是一罪人,姑娘可千万别这样,这可折煞向露了。” 向露说的这番话,妥帖得当,让斟茶过来的凝雨都有些微怔。 “向姑娘,你出身将门,来我这……实在是委屈了你……”虽然周炎宗是一番好意,但是林知意明白,向露这种姑娘一身武艺,只留在她这里,保护她,其实是屈才之举。 向露却道:“林姑娘,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早已无了去处,还请姑娘收留。” 林知意手指敲桌,沉思半晌道:“凝雨,你去给向露在院子里安排个住处,再让个能干的婆子去回禀母亲一声。向露,委屈你了。” 称呼从“向姑娘”变成了“向露”,向露明白林知意这是接纳自己了,又听闻到那句“委屈你了”,不觉心头一动,除了周炎宗对她说过这话之外,这是第二人对她如此说,话语里的真诚让她心中微微一酸,当日父亲战死沙场,她早已心死,母亲忧思过虑不过半年,也同父亲一道去了,自家无人,向家叔伯们眼瞅这孩子没了父母靠山,便想将她嫁给官场上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为妾,只为能与他交好。 这种种暗算之中,叔伯们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向露,这是为你好”。 可真是为了她好吗? 她不是傻子。 俗话说血浓于水,叔伯们为了利益能将她做棋子,真真是阴险至极。 于是连夜拾掇了行李,趁夜色昏暗,悄悄离开了向家,扮成男子,一路向北,到了北疆军营。 再到后面,被辨识出来是女子身份,被周家父子带回了京,她心灰意冷,以为周将军会执意把她送回家。 周将军只是叹了口气:“你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就留在我府中吧。” 周炎宗同她说道:“委屈你了。” 这话说了不过几日,她便听到了向家被抄家流放的事,心中五味陈杂不说,心中更没有半点快意,更是担忧自己的身份会令周家父子身陷囹圄。 谁料那日,周将军回府,告诉她,她早已不是向家人的身份,大可放心。 原来,她担忧的家人早已把她视作一枚废子,早早抛弃不说,她在此刻,已变成早已无所依靠的废人了。 心中悲痛交加,一口鲜血吐出后,她变得格外沉默。 思及至此,林知意竟握住了向露的手:“刚刚带你进来的是凝雨,这个丫头是寒酥。”对她介绍着屋内的丫鬟,寒酥听见林知意介绍自己,对她福身。 “吃穿用度缺了什么,就去跟凝雨说,寒酥忘性大,总是会有疏漏之处。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吧。”她细细叮嘱。 那寒酥听林知意编排她,还使着小性子跺了两下脚:“哼,姑娘,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向露现今是我屋子里的人了,怎么算得上是外人呢?”林知意打趣道。 向露这才发觉,林姑娘虽然行为处事极为沉稳,但在小细节上,仍透露着小小的稚气。 不过叁言两语,林知意就已经把她视作自己的人了,向露微微震动。 周炎宗在她临行前对她说过,林知意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不必担心。 现在想来,不只是个很好的孩子,还是一个很好的主子。 ****** 梭苦特在仆人那里听到了司裴赫派刺客失败一事,不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可心中仍然存有一丝疑问——她猜测出来自己隐瞒的事了?又是如何顺利解决此事的呢? 在他还在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周炎宗已经查出与司裴赫勾结的梁安朝臣是谁了,当然,此事多亏了俞南星。 那日周府在街上丢了叁名不知好歹的刺客,刚好,俞南星从俞家郊外的山庄回来,骑马路过周府,看见一群人在那议论纷纷,便让小厮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厮打听后回来告诉他,周府抓了几个刺客,挑了筋给扔了出来,俞南星上前查看,却发觉那几人虽然都是同样被挑了筋,但是明显受伤的位置不同,这打斗的拳法,似乎与林家双兄长练的功夫相同。 压下心中的疑虑,他御马回府,却在这事发生的第叁日,上了周府。 周炎宗见终是瞒不了聪慧的俞南星,便同他说了实情,只是详情未曾细说。 俞南星微微有了怒意:“知意怎能如此大胆,随意招惹这些人!”他因前段日子瞧见林知意自渎之事,甚至同她有了……不觉心生羞愧,不再夜晚去守着林知意了,怎料林知意就这么些时日,能闹出这么大的事。 “若不是柳家心怀鬼胎,她也不会……唉……”周炎宗雷厉风行的少将军也有了一丝烦恼。 俞南星道:“这事交由我来处理,你别担心,另外……你同她说说,别再为这种腌臜之事煞费苦心了。” ——未完待续。 ------ 橘枳:完了感觉没啥人看了,我凉了 不死心再求一波收藏和评论吧,佛系收珠 章四十三.破局【贰】(俞南星回忆) 章四十叁.破局【贰】(俞南星回忆) 俞南星回府,身边的小厮挑云见主子心事重重,不由得问道:“公子,怎么了?”俞南星最是闲散人也,不曾为旁物烦忧过,今日俞南星眉头紧锁,怕不是方才去过周府听到了什么消息。 俞南星只道:“无事。”这话刚刚说完,有想起刚刚同周炎宗所谈之事,不由叹气:“挑云,过几日你让汴州内所有俞家药铺伙计打探一个消息,就说……提供消息者,有赏。” 能打探到消息的地方,除了那些声乐场所外,还有一个地方,也能打听消息一二——药堂。 人食五谷,也得百病,不论你是天皇老子还是平民白衣,都逃不过两个字“病痛”,因而药堂成了一方汇聚各色人物的地方,虽然大部分的官家都会请太医或者大夫上门看病,但是这些官家手底下的人也对自家院子里的事明明白白。 有的人见医者仁心,也就不由自主会说漏嘴。 挑云不明公子意图,只道“是”。 俞南星在马上,心中仍是有些担忧。挑云见自家美艳无比的公子此刻在马背上长吁短叹,不禁心中起了疑惑。 刚刚回府,俞南星就咳嗽不已,俞鹤年心疼道:“好孩子,怎么去山庄疗养了这么些日子,还是不见好转?”他知道这孩子是胎中自带的热毒之症,这病磨人,天气稍有变化,便会咳嗽不已,这一病,又得十天半月才好。 俞南星的病,让他在汴州有了个名号“娇娇”,俞家公子真娇娇,本就一张美人脸,还体弱多病,真真该是个娇娇儿。 俞南星只安慰祖父道:“不碍事的,今夜露水重,也就咳嗽两声,祖父别担心。” 虽然孙儿说了这话,但俞鹤年还是立即让人去给他煎药送到俞南星房中。 俞南星沐浴后回了房,书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他屋内常年是一股子汤药味,幽香中却带着一丝苦味,稍有咳嗽,便会有下人端了各种汤药过来,亲眼瞧着公子喝完,才能离开。虽然现在长大了,不会像以往那样了,但是送汤药过来的习惯,没有人改过。 挑云是看好了他回房的时机送来的药,俞南星自是知道。 只是药的苦涩,哪怕他从孩提时期喝,也照旧觉得苦涩无比。 这是他自带的病,怨不得谁。祖父心疼孙儿,身为太医令仍在梁安各地开设药堂,怕的是俞南星因体弱多病而不能考取功名,日后未有立足之地。 孙儿聪慧,奈何热毒缠身,白白断送了这孩子的锦绣前程。 俞南星未曾对任何人有过抱怨,病了,痛了,就待在自己的房里,下人伺候着,祖母、母亲、姑母这些女眷们便在佛堂吃斋念佛,只求能减缓他的病痛。 他常年在俞家的院子里,看着花开花落,有时听到墙外的孩子们嬉戏打闹,也会羡慕渴望。 挑云常说“公子你别忧思过虑”,他不抱怨别人,却责怪自己,责怪自己落了一身病痛,纵使旁人都说“俞公子乃文曲星降世罢”,后面都会带一句“可惜这身子……”。是啊,他再怎么学富五车,都是一副病痛身体,再怎么美艳动人,都是无人靠近。 书阁里的医书被他翻过一遍,就能入心入脑。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也不过是坐在四方院子里,抬眼看四方天空的井底之蛙罢了。 这个局面,被林知意打破。 那日,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接近年末,萧濯尘同父亲兄弟一道来拜访俞家,只因前些日子萧濯尘的二哥大病一场,俞鹤年亲自上门诊断开方子,二哥才慢慢恢复了身子。 萧衍感激不尽,亲自携子拜访俞家。 俞鹤年见有同俞南星差不多大的孩子到府上玩,自是高兴,让人带了萧濯尘去同俞南星玩耍。 萧濯尘见这冷面美人病弱西子,也不多说什么,只同他讲了些趣事,可讲到练武之时,他发觉俞南星面带不悦之色,方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说:“你可别担心,过几日,我带我的好友们过来,同你一道玩耍,可好?” 俞南星点点头,答应了萧濯尘。 那一日,也是一个雪天,只是雪不厚,薄薄的一层,下人们很快洒扫干净了,俞南星盼星星盼月亮等来了萧濯尘同他的一众好友。 只是未曾料到,这好友里,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追在这群男孩的屁股后面,甜甜地喊着这一个哥哥,那一个哥哥,到了俞南星面前,乖乖地喊了一句“姐姐”,顿时令众人捧腹大笑。 连俞南星,也都是惊讶了一下,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萧濯尘摸着林知意的头大笑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林知意不明白他们笑什么,脆生生又对着俞南星喊了一句“姐姐好!”还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你穿得太少了,把我的披风给披上吧。”说罢,便要解开自己的披风结。 傻里傻气的劲儿让众人的笑声又增加了几分。 连挑云都忍不住探头看。 萧濯尘忍不住打趣道:“诶,你看你,生得如此美,让知意误会了吧。” 也正是这个误会,让俞南星心中,在凛冬之时开出了第一朵花。 旁人见到他,苍白的脸色,美丽的容颜,都忍不住说那句“真真是个绝色,头脑也灵光,只可惜……” 只可惜,只可惜,却从未真的走入这个孩子的世界。 唯有这个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他姐姐,还要给他披自己的披风,她的手多暖和啊,好像,要将冬日的寒冷全部驱散似的。 后来发觉这位“美人姐姐”竟是位“美人哥哥”,林知意还乐乐呵呵地说“噢!又有个哥哥了!” 俞南星一直都在府里住着,不怎么出过门,听他们说起外面的事情,往往露出羡慕的眼神,林知意见他听完后有些落寞的神态,忍住不说:“哥哥,你是不是特别想出去玩?” 萧濯尘立马阻拦:“可别,你俞哥哥养好了身子再出去,玩个叁天叁夜也不迟。” “可是,一直待在院子里多无聊啊,待春天暖和,俞哥哥同我们出去玩,好不好?”说好不好的时候,林知意还拉了拉俞南星的手,像是恳求他似的。 俞南星还未开口,林知意立即道:“你是不是怕俞爷爷不放你出去?你别怕,我去同他说!”说完,拉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就往俞鹤年在的地方跑去。 众人连拉都拉不住。 也不知她怎么同俞鹤年说情,俞鹤年竟破天荒地同意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俞鹤年打趣林知意道:“这么关心你俞哥哥,日后同他成亲,继续关心、保护他,好不好?” 林知意以为成亲就是永不分离的意思,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定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未完待续。 ----------- 橘枳:后面也会提到,为什么俞南星会同林知意先有动作戏(没错比较含蓄地说) 其实我真的真的真的不在意大家投不投珠,当然也感谢朋友们能把珠珠投给我啦 我更喜欢和大家在评论区啊微博里交流什么的,本来这本也只是自己在这里试试水闹着玩的 所以投珠不强求,大家能在购买章的地方偶尔购买一下就好哦 这篇算是给后面的肉一个铺垫,无奖竞猜环节,首肉谁能吃到? 求评论求收藏,佛系求珠(点收藏了就别取消了呜呜呜我太看重这个了) 章四十四.破局【叁】 章四十四.破局【叁】 热毒之症其实有一特别的法子治疗,俞南星的祖父俞鹤年也知道这法子,发病的时日,须得喝下女子穴水,这样的法子太过情色,谁能让这孩子用这法子呢?因此,这种法子的治疗也就耽搁了下来,俞鹤年只能希望自己的孙儿早日娶妻,这般,才能有法子治好这孩子。 俞南星知晓这种法子,看医书时,面红耳赤,脸上的红晕久久未能消退。 看完这书后,俞南星当晚做了个梦,一方桃花源,流水潺潺,他伸舌舔舐,只觉甜腻湿滑,却逐渐降了燥热之感,最后抬头,这源主竟是……林知意,身体上所有的欲火都集中于身下一处,又疼又胀,惊醒后,方觉被褥湿腻一片。 真真是鬼迷心窍了罢! 听闻林知意生了病,他趁自己热毒之症未发,便夜夜偷去查看林知意,他逐渐成长,身子也愈发好了,还同萧濯尘等人学了些拳脚功夫。 谁料那日撞见林知意小心自渎,竟发觉自己浑身发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还在纠结之时,林知意已经发现了他。他心神摇曳,唯恐唐突了林知意,而林知意欲迎还拒的举动,令他心中一股子欲火未能退去。 那日梦境同今日现实重重迭迭,竟像是忘了天地万物似的。 林知意只渴望有人爱她疼她,莫再弃她而去。 少女隐秘幽谷中的水儿咸甜,光是吻上那幽深之处,就让俞南星难以自持,他闭眼:就放纵这一回吧。 沟壑里的水怎么也舔不尽,她像是一块冰,融化之时的水源源不尽。那娇人儿像是一块水豆腐,又嫩又白。 原来的小女孩,已经是逐渐触摸到欲望的少女。 娇柔的声音几欲令他癫狂,他只想再快点,再快点,让她再放肆一点。 没想到,医书的邪方的确有用,那日之后,他有许久未曾发过热毒症了,只是清醒过来,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骂自己两句“畜生”,竟这样把持不住。 再到后来,俞南星便只觉无脸面见林知意,却在暗自想: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又唯恐自己体弱,恐怕这门亲事并不能如他所愿。 在思虑与纠结中,时光匆匆。 …… 俞家药堂极快打听到了消息,传到周府时,周炎宗万万没有想到那官场里平平无奇之人竟是波斯皇子安插的棋子,更没有想到这人想要坐上户部尚书之位。 官场凶险不说,若是让波斯人的棋子混入其中,只怕未来梁安内忧外患难以脱身,再多将军战士戍边保卫梁安,只怕内部土崩瓦解,他们家世世代代的忠良之臣,难逃一死。更何况,这官场里的人,哪个不是预备踩别人上位、躲灾。 周炎宗不能坐视不管,林知意同波斯人的合谋,这是一招险棋不说,也只能撑个一时半会儿,更何况,再过几日,他同父亲又将前往北疆,到时候有人在汴州又打周家主意,鞭长莫及,只怕无法脱身。 他思虑了整整一日,走进了周胜的书房,同他点灯长谈了一夜。 ****** 户部尚书的位置终归敲定了下来,只是这位子,落到了一个最不被别人看好的人身上,这人平日里不大会张事,也不懂如何与人相处,平日里也是个闷葫芦,可谁料那最被看好的几人,被别人参的参,批的批,到头来,真真是一个都不中用。 这位置,也就落到了这人头上,不过陈政和倒是看好他,想来定是担心又出现第二个柳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司裴赫手里的人不但没能坐上这位子,反而被贬了官,司裴赫未曾料到,单单一个林知意,未能斩除不说,反而狠狠绊了他一脚,他安插的棋子被发落到地方上去了,他自己手里的一些铺子,近日来像是撞了鬼似的,生意冷清,更到了一整日内无人光顾的景象。 他还未从这些琐事里抽身,林知意亲自写了一封帖子,邀他万盛园听戏。 只怕这戏,是专门给他听的。 这日日头不大,天气较阴,那程家班出了台新戏,据说武生的打戏堪称汴州一绝,爱听戏的人自是纷纷前来,万盛园座无虚席。 万盛园,林知意早早就等在了楼上的雅间,这万盛园人多眼杂,司裴赫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造次。 向露双袖里各放着一把软剑,靠在柱子上闭眼小憩,以防备司裴赫的凶狠动作。 寒酥凝雨二人站在林知意两侧,八仙桌上还摆放着吃食和香茗,真像是来看戏的。 司裴赫一来,便见到林知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桃花眼里却毫无笑意,双眼澄澈清明,颇有无辜的模样,只不过司裴赫知道,她并非这样无辜的人儿。 “不知,林姑娘今日请我来,所为何事?” “公子,请坐。”林知意抬手,示意他坐下。 司裴赫也不客气,坐于上位,嘲讽道:“林姑娘好本事。” 林知意装作听不懂他的讽刺,反倒慢慢悠悠说道:“我有好本事?只怕不及你半分罢,过河拆桥这一招,您可做得比我好。” 司裴赫一手放于桌上,另一只手垂下,衣袖隐藏住了,他隐于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呵,好一个过河拆桥。”司裴赫冷笑道,灰色的双眼,目光锐利无比,像是要把林知意看穿。 “司裴赫,本来,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只可惜你走了一步错棋,满盘皆输。” “输?我倒不觉得我会输。” “现今,还只是丢了颗棋子,少了些银两入袋,集腋成裘,聚沙成塔,日日如此,可不就是满盘皆输?”林知意品了口茶,气定闲神的模样,让司裴赫看得牙痒痒。 还未等司裴赫说话,林知意又道:“听闻波斯国瓜果香甜,望你回去后,替我们这些人,多尝尝。”说完,林知意便起身,“回府。” “等等。”瓜果香甜又如何,他回去就是一枚废子,只怕等他的,是一道严刑,不,他不要这样。 林知意道:“想同我谈,拿出点诚意来。否则……”她的话未说满,让司裴赫自己揣度。 司裴赫知道自己已被她拿捏住,脖子上都显露了青筋:“你想要什么?” “你的布匹铺子,分我一半。”林知意轻飘飘丢下这句话,便预备离开。 “慢着。”司裴赫还想说什么,那林知意却轻轻摇头,打断了他。 “给你一日思考的时间,行,或是不行,都看你。”她未曾回头再看司裴赫一眼。 司裴赫咬牙,这女人的无情在他之上,如若是个男子,定然会在那日刺杀后,拿了剑来杀他。 可现在,林知意的举动,比拿剑来捅他,更让他觉得难受。 司裴赫发觉,心口略微抽痛。 他终究不是胸怀天空的男子,阴险狡诈,与豁达天然无一点半点关系。 可怎么,从那日吩咐别人刺杀开始,就脑海里一直想起那句“那么,希望您能在梁安,闯出自己的天空”,在得知刺杀失败的消息后,他本是恼怒,却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为何,为何如此? ——未完待续。 ------------ 橘枳:总算是把俞南星的那条线写出来啦,这算是一个小小小的伏笔啦 注意:所写的治疗方法完全是我瞎诌的,不要听信!!!! 求评论求收藏(多评论就好哦~收藏了就别点取消了~),佛系收珠。 明天应该出门,大概只会抓虫,不更谢谢~ 章四十五.校验考核【壹】 章四十五.校验考核【壹】 一日的思量后,司裴赫终究答应了林知意的要求,布匹铺子,是他的一大经济来源,现今一半拱手让人,他是千万个不愿意,然而若还想继续待在梁安,他就不得不屈服这个给他绊脚的女人——林知意,真真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被她给牵制住,昨日的交谈,林知意浑身上下仅透露一个字“冷”,对着他冷冰冰的,话语里跟带着冰刺似的。 这是自己急于求成造的孽,现今他同林知意的往来更像是一种冰冷的交易了,他曾见过林知意的无数种面孔,救人的果敢,遇上惊马时的慌张,顶撞他时的伶牙俐齿,同他合谋暗算柳家的沉着……这种种面孔,皆化作了一张面孔,毫无任何喜悦笑意的冷漠,一字一句都是刀子,捅他心窝,把他像是拿捏住了似的。 他让梭苦特去给林知意带话,就说他同意了。 梭苦特到了林府,被丫鬟塞了满满两手的点心吃食,这是林知意特意嘱咐过丫鬟婆子们的事情,林知意今日要上学堂,不在家中,她断定司裴赫会派遣梭苦特前来,便早早吩咐了厨房里,多做了些点心,装好了,等那异域小孩来了,便给他,让他敞开了肚皮吃就是。 梭苦特推脱几番,那丫鬟也不恼,只轻言细语同他说道:“快带回去吃吧,姑娘特地嘱咐给你的,你若不要,姑娘回来会不高兴的。” 梭苦特点点头,将东西收了下来。 待那梭苦特回到司裴赫那,司裴赫恰好同他打了照面,见他两手满满,以为他贪玩买了这些东西,便严肃说道:“让你出去跑腿,不是让你出去玩。” 梭苦特断断续续说道:“是……林姑娘给我的……” 那两个食盒,像是两个大大的秤砣重重压上了司裴赫心里:她对梭苦特都如此好,却…… 想到这,他长袖一甩,走了出去。 ****** 远山书院,孔新月于正中间的高台上讲念着诗词,天儿越来越热,幸好讲堂里有阵阵清风吹过,还带着一股子凉意,不至于坐在讲堂内闷热烦躁,只是孔新月语调毫无起伏,念得是让人昏昏欲睡,有的姑娘终究是支撑不住,眼睛半睁半合,身子摇摇晃晃。 “啪”,孔新月手执藤条,敲了一下讲桌,示意姑娘们都清醒清醒,这藤条一打,堂内的姑娘们也都清醒了五分。孔新月板脸说道:“姑娘们,小暑那日的校验考核都忘了?今日如此懈怠?” 听到这,有些姑娘便心中一紧,这校验考核最为难办,又要读书写字,又要刺绣弹琴,各类考核,若是考得不好,在众姑娘面前丢了面子不说,还可能降级,同小辈一道念书,更是没有脸面了。 再者,考核不过的姑娘,可能要被逐出远山书院,这是远山书院历来的规矩,向来是不得更改的。 这校验考核,须得在琴、棋、书、画、辩、女工、烹茶中选取叁样上场考核,考核成绩以等级划分:优良中差。叁门里面两样都是差,则视为校验考核不过,叁门若皆是中,则有可能留级处理。同时,校验考核的最后,姑娘可以选人挑战,这挑战成绩不纳入整体成绩,但是也是一种博名声的途径。 这校验考核一来,姑娘们有的欢喜有的忧虑,那学艺不精的心中惶惶然,那技艺精湛的巴不得立马露一手。 这校验考核如此重要,还有一个原因——这对姑娘家的婚事有一定的加成作用,以前就有某家不怎么起眼的庶女,凭借叁门全优的成绩,引得某家侯爷嫡子相中,最后竟能嫁入侯府,一跃枝头成了侯府嫡子的正妻。庶女也能凭借这考核,在外头博得一个好名声,被视为宜室宜家的好姑娘,最后麻雀变凤凰。 校验考核,成了一个跳板。 男子都有科举考试成为圣人眼中的将相之才,女子也有校验考核成为都中人人称赞的闺中才女。 嫡女不甘被庶女超越,庶女不甘被身份束缚。 校验考核,也彻底成为了一种小小的斗争。 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心生慌张,还有人面上无任何表情,专心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书本,仿佛没有这事似的。 陈昭容,听闻孔新月的话语,脸上仍无比平静,可心中有几分得意与激动,她向来不服输,七技考核她皆通不说,还有四技称得上擅长。这样一来,她定然能在这场考核里博一个好名声。 林知意看了那些脸上发愁的姑娘们,唤起上一世的回忆:她当年也是如此,紧张惶恐,日日不得入睡,越是这样就越是紧张,连她擅长的,也都因慌张而得了个“中”,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那日,孔新月坐在高台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知林家姑娘如此能干,念在你刚刚入学的份上,这次就先宽你一回。” 这比当众打她脸,还要疼上百倍。 她便更加胆小甚微,后来的考核,她也是次次不怎么如意。 林家双子成了状元后,众人还明里暗里嘲讽着她,状元草包妹,可不就是戴在她头顶的一顶高帽子。 连同陈璟成亲后,陈璟对林知意也这般辱骂“草包”“废物”,把她贬得一文不值。 后来,所有人都把她视作一个笑话,对她的轻视,几乎要写在脸上,她又如何能再次翻身呢,其余人都巴不得把她当成一个笑料,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 林知意低头,翻了一页书,心中五味陈杂。 谭怜在她身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认真地看着那孔新月,其实心中早有了想法。 “怜儿,这次校验考核你可得放在心上啊。”于莺语提醒她。 谭怜倒娇憨笑道:“我无技艺傍身,只求平安度过这次考核,姐姐,你可有什么准备?” “我也是一无长处,也只求平安度过。”于莺语虽这样说,可心中并不这么想,她虽已同谭怜互称姐妹,但心中仍有提防,她父亲官职不高,自己又是从姨娘肚里出来的孩子,父亲虽然疼爱姨娘,可她头上冠着“庶女”的名号,实在不好听,那主母夫人又苛待她们这些庶子庶女,夹缝里生存的她,自然要在这场考核里搏一搏的。 像这样的对话,讲堂里,不少。 所有人都在等待,考核的那一天。 ——未完待续。 ------------ 橘枳:佛系收珠,加加收藏叭~ 章四十六.校验考核【贰】 章四十六.校验考核【贰】 散学回去的车马上,谭怜有些按捺不住,问道:“表妹,这校验考核,你准备了什么?”谭怜并非庸俗之辈,考核的七艺里,她也有精通的一艺——琴,只是她从江南来,不曾见过汴州城里的姑娘们弹琴,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技艺,在这群人中是个怎样的位置,于是有些不安。 林知意自是知道谭怜担忧的心思,比起前世,谭怜入远山书院的时间提前了不少,更是躲过了小暑的校验考核这一节,而后的校验里,她这位表姐也可谓是脱颖而出,也正是这种巨大的对比,林知意头顶的“草包”二字,也就此坐实。 林知意也不藏着掖着,说道:“表妹不才,这校验考核,只准备了一样,琴。” 她虽不藏着掖着,但给了谭怜危机感,谭怜心中立即有了几分紧张:怎么?她还要弹琴?若是自己弹得不好,岂不惹人笑话?更何况,方才林知意口口声声说,自己只准备了“琴”这一样,不正好和自己擅长的撞上了,那她如何脱颖而出? 她的焦虑,已成功被林知意引起。 在事前就让对手慌张,这是林知意在前世学到的经验,她当年一心想嫁给陈璟,却也忽视了还有别的姑娘也心悦他。 那年,圣人和诸位皇子,妃子一同观看远山书院的校验考核,她本信心满满,想要在陈璟和皇上面前露一手,好让宫中的人对她刮目相看,谁能料到,有人在宫宴开始前,不经意透露,自己同她表演的技艺、曲子一模一样,让她心慌意乱,最后这次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露脸的机会变成了丢脸的场合。旋律变调,琴弦崩断……真是一出好戏。 做这好事的人,她自是记得,她灰溜溜下台后,台上那笑得明媚动人的女子,做了这一场好戏。 她以前不争不抢,却还是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连根拔除。 现今,她既要争,也要抢,还要明里暗里争抢算计。 ****** 校验考核前叁日,一道圣旨送到了周府,这是一道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往北疆的旨意,令他们小暑那日出发,不得有任何耽搁。 周炎宗同周胜一道出发,萧濯尘见好友又得前往那苦寒之地,便主动邀约好友们去周府一聚,算是为周炎宗送行,周炎宗这一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林夫人听闻周炎宗即将前往北疆,立即让人送了好些河鲜去周府,又让汴州最好的裁缝铺子连夜赶做了几件御寒的衣裳送去周府,还对即将前往周府的林家兄妹好生叮嘱:“炎宗此次北行,你们要多加叮嘱这孩子,让他吃饱穿暖,注意身子。” 林江北体贴道:“母亲,儿子定会把母亲的话转告给炎宗,不必担心。” 林峄南在一旁点头,说起来,林峄南同周炎宗的关系更加好一点,两人小时候一起习武,摸爬滚打惯了的,如今周炎宗已能挑起大任镇守北疆,他却还在汴州当个快活男儿,仔细想想,心中难免有那么一点歉意。 林知意像是想起什么,同凝雨说道:“凝雨,你去库房把那块护心暖玉拿了过来。” 护心暖玉,顾名思义,带有暖意的玉石,乃是珍宝,这还是林知意儿时从林父手上得来的,不过林知意从未佩戴过这块玉,这玉石比普通的玉石稍大一点,她个女孩家佩戴着稍有点沉,所以也被收到了库房中,未曾动过。 林知意记得,当年这块暖玉在她的嫁妆之中,她前世曾佩戴过一次,也就是这一次,她遇见了一个人,指着这枚玉佩同她说道:“此玉,不应在五皇妃身上。” 她当时微微一愣,尊敬说道:“请高人指点。” “皇妃,戴此玉者定能逢凶化吉,只是……这玉不应在皇妃身上,还望皇妃将此玉,给与真正需要它的人。”那高人只同她点到为止,却不细说,只让林知意自己琢磨。 林知意听信高人之言,当晚便将此玉献给了陈璟,陈璟面上感动,却心中未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反倒觉得林知意有意咒他,只觉得无比晦气,有好几日,都未曾进过林知意的房。 当林知意把这暖玉给陈璟的第二天,周炎宗在北疆抵御入侵者的时候,心口正正中了一箭,当下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也就是这一次,周炎宗落下了病根,逢变天之际,必会呕吐鲜血,年年如此。那高头大马上的将军少年,成了只能卧在床上吐血的人,他满怀抱负满身武艺,却在战场上落败,成了一个旁人口中的“废人”,他关门不见任何人,将自己锁死在院中。 林知意本想前去探望,只同陈璟说了几个字,就被陈璟驳回去:“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能随随便便去看外男?” 不仅如此,陈璟还勒令府中上下,看好皇子妃,也不准皇子妃向周府送任何东西过去,她被陈璟锁在了五皇子府,夜夜看着那蜡烛淌着泪,陈璟去了别的姬妾屋里闹腾欢笑,她也像那蜡烛一样,静静地淌着泪。 她成为帝后,陈璟同她日日诉苦,说什么国库亏空,将士萎靡,求她的时候,放软姿态柔意万千,利用完之后,一句“多谢”就像是能代表一切情谊。 那高人的话语,林知意现今仍记得,她当年把玉错给了别人,一片真心也错付他人,一步错,步步错。 凝雨将玉佩放于木匣中,林知意确认无误后,让她带着一同去了周府。 ****** 周府,荀简见宾客到齐,和蔼笑道:“这孩子们,来就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她亲切拉住林知意的手,“知意,近来可好?”她无儿无女,见林知意便心生欢喜,对她轻言细语问候,再者,上次林知意遣人送了东西过来,周老夫人吃了,病痛之症竟好了一些,更让她对林知意心生满意。 林知意温顺说道:“甚好,周夫人可好?周老夫人可好?” “都好都好,这孩子们,怎么还站在门口,快快随炎宗去膳厅说话。” 走入膳厅,荀简同他们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晚辈们热闹热闹,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周炎宗坐于正位,他对林知意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左侧,其余人自行入座就好,那俞南星今日才算和林知意又打了个照面,只是他像是不在意似的,偏头去和萧濯尘低声细谈。 落座后,林知意让凝雨把盒子拿了过来:“周哥哥,这是护心暖玉,你戴好。”认真的劲儿,不像那日密谋策划波斯人的她了,周炎宗有些恍惚。 打开这盒子,一块白玉上穿着一条红绳,美玉无暇,他却开口想要拒绝:“这……你还是自己留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便要把盒子塞回她手里。 林知意却不容他将盒子推回来:“炎宗哥哥,就当我同你赔礼,好不好?你把它戴在脖子上,可逢凶化吉的。”她话语轻软,手上的劲却不小,把盒子抵着不让他塞回到自己手里,她有意同他赔礼和好,那声音轻柔,眼神无辜,简直就拿捏住周炎宗七寸似的。 林知意只看着他,便让他说不出第二句拒绝的话了,只道:“好。”却又想起什么低声道,“我收了你的东西,你也得听我一句劝,莫再做那些事,也莫再去招惹波斯人。我如今要去北疆,不能像那日样护着你,你得自己小心谨慎,不再犯傻。” 林知意眨眨眼,点点头。 这边二人低声说话,亲昵无比,那边俞南星看在眼里,心中酸涩,他唐突之后再也没有同林知意交流的机会,现在林知意同周炎宗交好,自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不觉,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萧濯尘忙斟茶给他:“怎么,又开始犯病了?” 俞南星顺过气来,接过杯子:“多谢。” 林知意听到那边的动静,抬头看他,眼中关切,却没有对他说一字,半晌,见他不再咳嗽,也就移过目光,看向别处去了。 萧濯尘记起远山书院校验考核之事,问道:“知意,叁日后的校验考核可有把握?” 林知意道:“没有。”话语里倒是坦坦荡荡,甚至还说,“这校验考核,让我也送不了周哥哥了。” 萧濯尘:“你先担心自己吧,我听说远山书院校验考核以严格闻名,再不抱抱佛脚,我也帮不了你。”他打趣林知意,心中却有些焦急,担心这傻姑娘真的在校验考核上失了脸面回来哭鼻子。 林知意接过他的话语:“是啊,得抱抱佛脚了,这……俞哥哥可愿意给我抱抱佛脚?”她说完,冲着俞南星明媚一笑。 “对,你去找南星,他定能帮你度过这次校验。”萧濯尘拍掌,只觉这主意无比好,林家二子和他平日里也得去学堂,也不能辅导林知意,俞南星就不一样了,他成日不是在山庄就是在俞府,还天生聪慧,俞南星指导一二,也能让林知意度过此次险境啊。 俞南星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人的话语能扯到自己身上,他只见林知意露出乖巧的笑容,同那晚情色娇艳的笑容重迭到一起,分不清现实与那夜的疯狂了。 “俞哥哥,你说,好不好呀?”林知意笑意更深。 俞南星抵不住这般娇艳明媚的林知意,抿唇,点点头。 ——未完待续。 ------- 橘枳:网盘服务器有问题,丢文了,很伤,向上天祈求网盘快快修复,别再搞我了 佛系收珠,收藏评论最重要,谢谢 章四十七.校验考核【叁】 章四十七.校验考核【叁】 第二日,林知意早早地乘马车去往俞府,等谭怜起来用早饭的时候,蜻蜓禁不住同她咬耳朵:“姑娘,林姑娘早早地就出门了,听厨房里的婆子说,她是去俞府请教学问准备校验考核去了。” 谭怜刚醒,脸上还有倦意,她这些天,日日起早贪黑地读书写字,今日身子倦了些,起得也晚了些,听蜻蜓的话语,也清醒了半分,嘴上却满不在乎说道:“她不过是临时抱个佛脚,你在这怕什么?”话语中有些轻蔑,可心中也有不愉:凭什么她能同这么多人交好,连校验考核都有人帮她? 蜻蜓发觉谭怜心情不愉快,便低着头给她梳头不敢再多语。 谭怜心中却越来越紧张,怎么办,她若是琴也不能有好成绩,她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她令蝴蝶去搬了自己琵琶过来。 不错,谭怜擅长的,正是琵琶,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颇有造诣,只是现今,被林知意的事干扰,她指尖的动作,也变得生涩起来。 宋明妤刚刚进来,便听到谭怜连连弹错几个音,当下沉了脸:“怎么回事?” 谭怜忙起身,蝴蝶帮忙抱琴,她有些不安说道:“母亲,我害怕。” “害怕什么?”宋明妤不是好说话的人,她追问谭怜。 “害怕我的琵琶……不及他人,害怕校验考核失了脸面……”谭怜说到最后,尾音都有了一丝颤抖,越发引人怜惜。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宋明妤冷着的脸也缓和了下来:“怕什么,再不济,也有你表妹垫底,更何况,我的怜儿,天资聪颖,怎会被旁人比下来?”她拉着谭怜的手安慰着。 谭怜虽然心安了一点,但仍然有担忧:“可是她今日去了俞府请教,母亲是知道的,那俞府的人……”她话语未说完,来之前她们就知道这俞府的俞南星被人称为“文曲星降世”,若不是身体羸弱,定能金榜题名。 林知意去找俞南星,不是如有神助? 宋明妤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今日,怕是找了也无用。”要知道,学问乃是日积月累而成的,怎会一日而成,就是文曲星附身,林知意明日也无法夺得头筹。 俞府,一进门,便能闻到一阵香味,府内各处种植药草,传出阵阵药草的清香,府中清净,花草居多。仆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中药的味道,这是府内常年煨药留下的味道,越接近俞南星的仆人,这种味道越浓烈。 俞南星已坐于书阁中,他右手执书,眼虽然看着书,却迟迟不翻书页,要知道俞南星可是一目十行的人,怎会这么久不翻书页呢? 他心中微微紧张,不知如何面对今日特来向他请教的林知意,越想,便越来越觉得身体燥热,那夜晚的事,像是连环画,一遍遍在他眼前略过,他无法遏制住自己的想法。 胡思乱想之际,有人轻叩了叁下书阁的门,是挑云在外:“公子,林姑娘来了。”本就安静的书阁此刻显得更加寂静,俞南星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进来吧。”他咳嗽两声,对外说道。 书阁门被挑云推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林知意像是踏着光走来,俞南星看不大清她脸上的表情,挑云见林知意已经走进去,便拱手道:“公子,有事便唤挑云来。”他合门退下。 光线暗了些,林知意坐到俞南星一旁的椅子上:“俞哥哥。” 俞南星低声应了一声,却不再多语,只是呼吸微微乱了些。 林知意看向俞南星,如此貌美之人,那日像是摄魂的妖,她半有引诱之举,他又何尝不是引诱自己步入淫乱的圈套呢。 他肤白,宛若凝脂美玉,目光流转,情动之时微微沙哑的轻哼,大概连男人也难以自持。 林知意自知那日不该这般引诱,便率先开口道:“俞哥哥,你要是还对那夜耿耿于怀,就是我的不是了,你我二人皆是自愿,是我先行引诱,错都于我。” 俞南星闻言,还未开口,便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心中急迫,可这一口气未喘上来,咳嗽也就随之而来。 林知意忙着起身轻拍他的背:“俞哥哥,是我的不是,我向你赔礼,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好吗?”她放软姿态赔礼道歉,意在让俞南星不再想此事,也不再为此事困扰。 俞南星只剧烈咳嗽,一时忘了推开林知意,二人的距离倒拉近了很多。只是他刚刚停下咳嗽,注意到此事,林知意便立即退开,相当避嫌。 俞南星不知如何同她说自己心中所想,握紧了手,启唇,不知说什么,又合了唇,最后,他开口道:“罢了。”这话,不知是同自己说,还是同林知意说。 林知意只觉俞南星是想同自己避嫌,所以才如此说,她抿唇不说话,随手翻开了一本医书,今日前来,本就不是为了抱佛脚而来的,只是为了让俞南星不再介怀,二人能如同以前那般相处。校验考核她自有准备,无须多做打算。 只是今日看来,并不可能了。两人的嫌隙越来越大。 林知意刚刚看了一点书,俞南星道:“我听闻,你与波斯皇子有往来。”俞南星今日本不想同她说这件事的,只是他希望林知意能早日醒悟,也就不再对此闭口不谈。 她迟疑一下,却是没有半点隐瞒说道:“的确。我不仅同他有往来,还同他密谋柳家。”她说这话的时候极为坦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不怎么要紧的事。 “知意,你糊涂。”俞南星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半点叹息,他看不透这个姑娘了,俞南星就算置身事外,也明白此事的凶险,本想劝导她收手别再只身犯险,那日侥幸逃脱,日后若无人在场,她又如何是好?有几条命可以这样试探? “俞哥哥,糊不糊涂,现今还不能下定论。”林知意在这事情上,没有半分退让。 “柳家,柳正,还有户部尚书,这些岂是你所能触及的?”俞南星见林知意未曾有悔改,立即反问道。 “柳正一派若是不倒,定会利用朝中之事翻身,周将军同周少将军恰好在此时回都,柳正不正会利用这点,踩周家翻身?”林知意不甘示弱,直截了当同俞南星说了此事。 “踩周家翻身,周家也不会被此击垮,你又何必多生此事。” “多生此事?”林知意此刻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容,“周家被踩,你说,圣人会如何对待周将军?”镇北将军被皇上当场抽剑劈身,他该作何想? 皇上像是驱逐一般把他们赶去了北疆,周老夫人本就身子弱,件件事如同惊雷劈到周府,老夫人一病不起驾鹤西去,镇北将军心中哀恸不已,周炎宗更是悲痛交加。 柳正不倒,萧家也会就此遭殃,萧濯尘这样爽朗之人,被结发妻子抛弃戴绿帽,他该如何想? 她现在在这个局外当一个旁观者,对此却了若指掌,看着兄长一个个家道中落,她怎能忍心? “知意,慎言!”俞南星忍不住呵斥她,心急之下,又开始咳嗽起来。 “慎言,慎行,我不是没做过。”俞南星看到林知意眼里,是绝望与痛苦,从未见过的眼神,像是刀子在刓他的心,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今日所见之时,他只觉刺目。 “南星哥哥,这书里的偏方,你试过没?”林知意嫣然一笑,眼神中毫无半点笑意。 什么偏方? 俞南星再看桌上的书页,竟是那本……有治热毒之症的偏方,他心中急切,想阻挡林知意的动作,却被林知意直接拉了过来,二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林知意倒在地面,摔下来的撞击有些疼,她却没有表现一点疼痛的感觉,俞南星双手撑在地面,恰好把林知意环在了怀里。 “你试过的,是不是,那夜我们……”她调笑道,“有用吗?俞哥哥。”她说完,对他吹了一口气。 “知意……”俞南星说罢便想起身,谁料林知意直接环住了他的腰,不容许他离开自己。 “我们,再来试试。”林知意说罢,将俞南星反推,此刻,二人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林知意跨坐于俞南星的腰上,没有半点犹豫,亲吻了下去,他的身上有中药的气味,略略苦涩,却十分清香。 小舌灵活地钻入他的齿缝,吮吸起他的舌,她的力气不小,像是泄愤似的啃咬他,一股子中药味也染到了她的口腔,俞南星想要抵御她,她丝毫不动摇,像小兽一般舔舐啃咬,毫无章法。 俞南星用臂膀去阻隔二人,也只是徒劳,林知意像无赖般压在他身上,并没有要下身去的征兆,最后约莫是累了,她才松口,却不肯从他身上下去,臀上像有一物抵住了自己,她明白那是何物。 “你有反应了,俞哥哥。”她笑得天真无邪,却满眼欲念,“不如……” “胡闹!”俞南星呵斥她,脖颈上的青筋露出,显然是有了几分怒意,他再如何体弱,终究是个男子,力气也不会比她小,只将她推开,想要平复心境。 林知意却用手臂环住俞南星的脖子:“我说了,那夜有用吗?” “咳咳……你回去……”他一急,又咳了起来,这次是上气不接下气,脸变得通红,那方才吻过的唇更加鲜红,勾引人似的。 她并不撒手,蛊惑道:“我来治你,可好?”说罢,她松手,要去解自己的衣裙,俞南星来不及阻止她的动作。 她脱衣服的速度极快,甚至不带任何犹豫,便只剩下一层亵衣亵裤:“还是像那日一般?”她说完,便准备脱下自己最后一层衣物。 俞南星出手按住了她的动作:“对不住,那日是我唐突了,此生在无脸面同你相见,还望姑娘即刻回府。”话语中的疏离,让林知意心中有钝痛之感。 “俞南星,我说,若是我是重生归来,你可相信?”林知意失了脸面,捡起衣物开始重新穿上,只是未曾停过话语,“我做了一个梦,哥哥们成了状元,我依势嫁给五皇子,而后成为皇后,因梁安国势衰弱,我自己甘愿前往潭渊成为质子,弱国质子,算什么东西?我任人欺凌,被那些人当做泄欲工具,我只能在夜晚哭喊‘父亲,母亲,兄长’。后来陈璟接我回来,却让我成为众人笑柄,夜晚同他的妃子们羞辱我,折磨我,我是玩物,一个一条白绫就能葬送的玩物。”说话间隙,她已穿好了衣物,二人皆已神情清明,看向对方时,俞南星是满眼疑惑与心痛,而林知意宛若死人,无任何情绪不说,连表情都没有。 “柳正嫡女柳银霜,嫁给了萧濯尘,后柳正彻底倾倒,萧家也在劫难逃,柳银霜为自保爬上陈璟的床榻,好一个金屋藏娇啊。” “周将军今年回朝之时,柳正遇到了这个大案子,却能翻身,正是利用周将军回朝之事,柳正安然无恙,周将军被皇帝劈了一剑,周老太太一命呜呼。” “你以为俞家能逃吗?皇子夺嫡,几个狼子野心的皇子竟收买太医向皇上投毒,俞老太医知道此事想要阻止,被这群人暗杀,俞家被血洗,你恰好在外面庄子里没回来,逃过一劫。可回府之后,看到的情景,是俞府千百条尸体流出的血水,在寒天里结成了冰。” “所有人都逃不掉,既然让我知晓了,我为何不能奋力阻止此事?”林知意反问他,“大厦倾覆,一损俱损,俞南星你既如此,你我二人也不必多言。”她从手腕上摘下一对镯子,俞南星眼熟得很,那是他在她十叁岁生辰的时候送的礼物,水头好,翠色莹润,将镯子放置在桌面,她拿起了砚台,没有半分犹豫,砸了下去。 顿时,玉镯断成了好几节。林知意还想砸第二个镯子的时候,俞南星拉住了她的手:“对不起。”他脱口而出这叁字。 “我已投身火海,不必多说。”林知意看向他,一双桃花眼,他曾见过这双眼的主人嬉笑嗔怒,却从未见过今日如此,无情,宛若寒冬。她同他开诚布公,没有任何隐瞒,他却无言以对,明明她方才说做了一个梦,可字字泣血,怎是一个梦境就能感受到的? “知意,我陪你。”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既是刀山火海,她要去,他也陪她去。 这话说完,林知意拉住他的衣襟,吻上了他的唇,眼角却流出了泪水。 ——未完待续。 ---------- 橘枳:删删改改,写成这样了 一人入坑,下集开肉(好 久 不 写 肉 了,我 冷 静 冷 静) 开肉有人看吗(星星眼) 佛系收珠,收藏评论不点点吗? 章四十八.校验考核【肆】 章四十八.校验考核【肆】 俞南星的一番话让林知意终日筹谋算计的心,有了一点安稳感,她本不想透露自己前世经历的一切,只是到最终,她还是将自己的一片真心一些苦楚展示给俞南星看,她信任俞南星,所以愿意把这些不堪告知他。 她想丰满自己的羽翼,就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比如——俞南星。 俞南星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别哭了,我让挑云打盆水来给你洗把脸,再哭下去,明日的校验考核怎么办?” 林知意破涕为笑,嗓音却有点哑:“考不过,我就唯你是问。”终究露出俏皮的模样。 挑云打了盆水进来,林知意看了他一眼:“挑云,你带凝雨她们去外面院子里玩吧,不用在书阁附近伺候了。”俞南星未在意她的嘱咐,只是点点头,让挑云去了。 只是桌上碎了的玉镯,俞南星趁林知意去洗脸的时候,将碎开的镯子放进方才给林知意拭泪的帕子里,收了起来。想必,方才的争执让她伤了心,这才做出碎镯绝交的糊涂事,是自己无礼了。那般决绝,真是从未见过的模样,寒冬里牵着他的手喊他“姐姐”的小姑娘,说的话语,让他震惊之余又痛心。 萧家、周家、俞家,她都说了出来,却独独没有过多地透露林家的下场,她知晓未来之事,奋力挣扎,自己却迂腐到满嘴的“糊涂荒唐”,若是自己经历了这些事……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等林知意回来了,脸上的泪痕洗去,只是眼圈有点红,还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俞南星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低声安慰。 “俞哥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这方子,到底有没有用?”林知意缓过神来,对他狡黠一笑。 俞南星的脸,一点点变红,最后竟小声地“嗯”了一声,便松开了林知意,目光移到了别处。 “那就好,以后,你只能同我用这个方子,听到没?”说完,林知意还伸手去拉拉他的袖子,“嗯?” “嗯。”又是低声的一句。 这一句,宛若给了林知意勇气似的,她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抱住了他,身上的药草香味,让她心直痒痒,她抬头,刚好能碰到他的下巴,忍不住伸舌舔了舔他的喉结,喉结微微凸起,吞咽的时候上下一动,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碰。 温热的小舌滑过喉结,他顿时觉得自己是那爆竹,立马要炸开:“知意……” “今天,不吃药吗?”她说得无辜,手却不老实地探进他的衣服里,胡乱地摸着,毫无章法,却让俞南星有了感觉,这哪是吃药啊,这是吃妖啊。眼前的小姑娘,真像那美艳的妖精,让自己的欲望爆发。 她主动去吻他,先是只在齿间滑过,轻轻咬他的下唇,不疼,反而很痒。继而探入嘴中,去勾他的舌头,津液交换,他也并没有无动于衷,反而伸手扣住了她的头,加深这个吻,去占领、侵略她嘴唇中每一个角落。 本来勾引的小姑娘,被他的力道与技巧,吻得气喘吁吁不说,舌根都被搅弄得发痛了。 “知意……我的知意……”他将她抱起,放在书桌上坐着,却又害怕她拒绝自己接下来的动作,看着她,眼神带着询问与探究。 “继续……”林知意发觉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坐在桌上,双腿垂下,她用手撑着桌面,脸色绯红,这是她以前很少体会到的欲望。 那俞南星也不再犹豫,去解开她的衣物,双乳宛如凝脂美玉,不大,却十分挺立,小小的果实颜色十分浅,他啃咬她的脖子,一只手抚上乳肉,软嫩,小果子在他的动作下,逐渐变硬,他舔弄起另一边的乳头,本来只是含在最终,舌尖在上面舔舐,最后欲念更深,他用牙啃咬起来,引得小美人急喘不说,还服软地喊着“哥哥……哥哥……”。 最后到了药源处,湿滑粘腻一片,他的手指在穴口勾勒轮廓,引得穴口阵阵抖动,连连吐水,娇人儿的呻吟也带上了一点哭腔,俞南星庆幸自己刚刚允许挑云和别人一同去外面院子了,不然,这般娇媚之声,被旁人听去了,他会发疯。 最后,他的唇贴在了穴口,温热的穴水沾湿了他的嘴唇,他伸舌,搅弄,吮吸,没有任何章法,却让林知意有了阵阵快感:“嗯……啊……啊……”只希望他能更用力,更快一点,她抖动着臀,一点点靠近俞南星,让他再近一点,俞南星的鼻尖不时顶到已经探头露出的珍珠,更让林知意疯狂。 俞南星也顺从地越来越快,越贴越近,舌尖微微探入其中,却不继续深入,光是在穴口处打转进出,就足以让林知意难以控制,最后,酥麻的感觉直冲全身,她浑身发抖,张嘴却无法呼吸,舒爽的感觉让她停滞了几秒的呼吸。 俞南星满嘴滑腻,从她身下起来,脸色极好,嘴角还有淫液,他用舌尖舔下,这个动作极为色情,他却做得如此自然,喉结上下一动,一舔一动,如此美男子,做出这些动作,就能让姑娘们疯狂。 林知意心生快意,她竟能拥有如谪仙一般的男人,这种快意掺杂方才高潮的快意,更加让她心满意足,她问:“要不要帮帮你?俞哥哥?” 俞南星却摇头:“不了,太折腾你了。” 他帮她擦拭了花穴,让她在屋里的美人榻上睡一会儿,自己则站在廊间冷静冷静。 ——未完待续。 ------------ 橘枳:本篇限时免费24h,好久不开肉了,我写得老脸通红(嗯!) 俞南星真的好得我偏爱啊,不行不行,别的哥哥也要冲冲冲。 肉香四溢101,选团吃肉,不知道各位看官pick哪位哥哥呢?(星星眼) 佛系收珠,点点收藏,多多评论,谢谢大家~ 章四十九.校验考核【伍】 章四十九.校验考核【伍】 林知意竟在美人榻上睡了一个上午,醒来的时候,俞南星立身练字许久,见她醒了,才问道:“醒了?饿了没?” 她腹中空空,点点头,俞南星这才去开门,让凝雨和寒酥进来服侍林知意,只是往常的丫鬟多出了一个,他眼生得很,便问林知意:“这是?” “周哥哥请她过来的,武艺高强,叫向露。”林知意接过凝雨递来的茶。 向露向俞南星福身:“奴婢是少将军派来保护林姑娘的。” 俞南星不再多问,让人在膳厅布了饭菜,同林知意一齐去用了。 到林知意准备归家之时,俞南星仔细叮嘱她:“明日校验,你不必着急,平日里你同我一起看的那些诗词策论都可用上,另外,若是遇到不会的,也不要慌张,有人点你挑战,也沉着应战。” 林知意不怎慌张,只冲俞南星乖巧地点点头,坐上了马车:“俞哥哥,你放心吧。” ****** 次日,校验考核场上有人欢喜有人忧,考核分了上午和下午两场,上午的考核书、画、女工,下午考核的琴、棋、辩、烹茶则需要双人比拼分出高低。 直到现在,谭怜仍然不知道林知意选的是什么,只独独知道她选了琴,却心中惶惶然,忧虑下午考核的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该如何在校验考核中脱颖而出,一方面需要技艺娴熟,另外一方面则需要沉着冷静,将校验考核完完全全视作跳板与垫脚石,极有可能被自己的歪心思带偏。 林知意吃透了谭怜的心思。 第一场考核,书,考核的不单单是书法了,更增多了一项内容——作诗,考官给与考核的内容,学子们需以此内容当场作一首七言诗,既考了书法,又考了作诗能力,此难度可谓提高了一层。 考核并不在讲堂中进行,而在讲堂更高一层的雨花台的吹香亭中进行,吹香亭是一间八开单层歇山建筑,前面四开间作考核用,后面四开间做休憩用,青树翠蔓,十分幽静,有时有位高权重之人到场观摩,便会将中间一开间做为这些人休息的场所。 第一场考核,书,虽然难度不小,但仍有不少姑娘选了此项,因着考的是两样技法,所以有些人抱着取一项为巧的想法参与,书法不佳可用才情替代,才情不高可用书法顶替,当然二者兼并者最能夺得头筹,并不是所有姑娘都样样优秀,因此“书”虽难,却也给了一线机会。 孔新月手执写有考题的纸张,丫鬟们已开始铺纸研墨,众姑娘立身自己的桌前,只等孔新月念出考题。 “今日校验考核,书,考题为:秋。现在开始作答。”孔新月刚刚念完考题,姑娘们便开始执笔作答。 只是有的人眉头紧锁,有的人胸有成竹已开始写下诗句。 秋,自古逢秋悲寂寥,这题目好写,也不好写,好写是因为有太多内容可供选择,不好写是因为前人已作出太多优秀的诗篇,很难再到达一个高度,最终也只落得一个“有古人之风”的评语,难以拔高。 谭怜一面紧张,又见林知意在场上已开始书写,更加紧张,想的词啊句啊都凑不出来了。 一炷香的时间,孔新月宣布时间已到,众人搁笔,写好的纸张也都收了上去。 谭怜吁一口气,心中仍不怎么安稳,明明一直同自己说:无妨,无妨。却一直不能安下心来。 画与女工,林知意未曾选择,只在亭子里吃茶看书,十分悠闲。 谭怜考完了女工后,同别人一并在亭子里坐着闲聊,眼睛却一直瞟林知意,见她一人独坐却不显寂寞,反而自在轻松,她处于热闹中有些黯然神伤。 “怜儿,你看那边。”有人用手肘顶了顶谭怜,示意她看那一边,一女子手拿剑谱,右手食指无名指伸出并拢做剑,在空中挥舞着,像是疯魔了一般。 “她是谁啊?”谭怜问道,这人倒奇怪得很。 让谭怜看那怪人的姑娘名叫邵以彤,同于莺语交好,长脸长眼,有些尖酸刻薄的模样。她听见谭怜闻这人,翻了个白眼:“我二叔的庶女邵以檀,二叔是个不成器的武将,连他女儿也是这样疯疯癫癫。”她话语里皆是不屑与嘲讽之意。 她不怎么喜欢邵以檀,在书院里也从不同她搭话,二人像是陌路人一般。邵以彤瞧不上邵以檀,邵以檀也对邵以彤的针锋相对没有兴趣。 校验考核之际,她也不读书写字,就专心地看着剑谱学上面的招式,向露看她有心学习,却无人点拨,忍不住说道:“你那动作,错了。” 邵以檀抬头,见林知意身旁一丫鬟对她点拨,也不在意别的,问道:“怎么错了?” 向露比划了一下那个手势:“应该这样,按你那样出剑,位置太低。”她动作利落爽快,不拖泥带水。 让邵以檀眼前一亮,拿着剑谱,同林知意坐到了一起,眼睛却还盯着向露:“还有呢?这招呢?”她有心询问,向露却不再开口回答。 方才只是一时没忍住才开口点拨,现今邵以檀特来讨教,倒让她无法再作回答。 林知意发觉到向露的些许窘迫,明白她们练武之人的纯粹心境,并没有呵斥她的举动,反倒看了那邵以檀一眼,可称得上清秀二字,她前世未同她有过太多交集,只是知道她的父亲是汴州有名的武痴,可惜太过愚钝,成了别人的一把剑,用完了,也就扔了,她开口问道:“你不准备考核,还在这练剑?” 邵以檀闻言,也不藏着掖着反问道:“我本就不擅长这些,为何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这般痴狂,真是随了她父亲的脾性。 “并非让你浪费时间,只是稍下功夫,便有可能扭转乾坤,你得明白孰轻孰重,才好啊。”林知意对她并没有敌意,相反,她对邵以檀有同情与怜惜,邵以檀身为庶女本就在家中过得不怎么好,她父亲也不多在意子女之事,一心修炼成绝世武功,说白了,这是个自生自灭的孩子。与在蜜罐里供着养着的林知意不同,也正是二人的身世差距,让林知意希望自己能帮她一把。 “武功,就是重中之重啊。”邵以檀倒是自己拎得清,大喇喇说出这番话让林知意也被噎住无语回应。 向露见林知意对她劝导无方,只得自己开口说道:“你现在多看看策论茶经,对下午的考核还有些许帮助,习得剑法不急在这一时。” 那邵以檀听了向露的话,竟点了两下头:“多谢,多谢!”说完,回了原来的位置,拿了策论看了起来。 “姑娘……方才是奴婢失言。”向露向林知意请罪。 “你们都是天性纯良之人,并不存在失言二字,我见她对功夫痴迷,你以后也可同她多多交流,切莫浪费了自己的一身本领嘛。”林知意没有气恼,反而让她多与人交谈。 向露看了一眼邵以檀,继而低头不语,反而是寒酥在一旁插嘴:“姑娘,下午您准备了什么?” “琴与烹茶。”林知意将谜底揭晓,其实烹茶并不是她最为擅长的一项,她最擅长的,是辩,只是选择“辩”的人,都是陈昭容那样的人物,骄矜贵女,能言善道,通晓古今,如果她今日就选了这样,必会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众人眼里,夺了他人风头不说,还会让别人对自己心生猜忌,不如暂且隐瞒自己的锋芒,暗中窥探。 说到“辩”,这得多亏了前世的自己,陈璟刚刚当上皇帝,街市里的风言风语并不少,有一家思辨馆便出了这样一道难题——当今皇上,是不是皇上? 这题目犀利,陈璟听后恼羞成怒,扯着林知意的头发折磨了她两日,他也只敢在床笫之事上泄愤,刚刚上任的陈璟,权力并未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太后还有摄政权力,更何况,陈璟若抓住此事对这些人处以极刑,必会落人口舌,他前有兄弟对自己虎视眈眈,后有太后把持政权削弱权力。 这口气撒到林知意身上,皮肉开绽的滋味不好受,陈璟折磨她,插入她羞辱她的滋味更不好受。 她悄悄出了宫,找上了思辨馆。 化作男儿身,同众人辩论。 当时拥护陈璟的人并不多,她算是一个,且是最勇猛的那一个,这人举出陈璟昏庸之事,她必定以叁寸不烂之舌举出陈璟有为之事。 这成了当时一奇闻,她以为陈璟对她是有爱的,只是刚刚成为帝王,心中焦虑,所以才会对自己施以暴力。 那一日辩论过后,有人甘拜下风请她赐教,她只说道:“我只是相信他而已。” 相信二字全被辜负,一片冰心碎了一地。 思辨馆之事刚落下帷幕,她就甘愿前往潭渊成为质子。 之后,思辨馆在一个黑夜中,被彻底血洗,那些曾与林知意辩论过的老老少少,一个未留。 那高位上的帝王,待杀手满身血气回来复命的时候,轻飘飘问了一句:“那个为我辩论的少年郎呢?” 杀手只摇头:“据说已消失很久,未曾有人见到他。” “若遇到。”他勾唇一笑,“杀。” 不论是忤逆他的,还是扶持他的,都不能留。 只因为他受不了任何人的同情。 ——未完待续。 -------------------- 橘枳:校验应该还有一两章左右结束,应该结束后会有小肉汤喝一喝~ 佛系收珠,求评论求收藏哦 章五十.校验考核【陆】 章五十.校验考核【陆】 亭中众姑娘们在此歇息,拉帮结派的人不算少数,而在小团体中心的陈昭容,此刻笑意盈盈却又极为谦逊,同她一道的贵女们面上皆是满面笑容,只是在这笑容背后,是各方的暗自较劲。 陈昭容选了“书”“画”“辩”,这些都是她擅长的,此刻更是胸有成竹,只是她并不完全把自己的喜乐展现在脸上,垂眼食茶,话语也并不太多。举手投足间的大气雍容,让附近的姑娘们都黯然失色。 陈昭容的同父异母的嫡妹陈礼容端坐一旁,同她面容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惹人怜爱,只因眼、角旁一颗泪痣生得极好,宛若美人垂泪的小痣,让她的面容更为生动。陈昭容的生母去世得早,现在的主母是陈礼容的生母,然而主母并不敢怠慢陈昭容,因为陈昭容的母亲是为了救她的父亲陈庭芝而死的,陈庭芝感念亡妻救命之恩,对陈昭容更是宠之又宠。 哪怕陈礼容的有母亲在世,还是敌不过陈昭容的分毫。 陈家双姝各有其美,陈昭容雍容华贵,陈礼容温婉清秀,两姐妹虽非一母所生,却相互礼让亲热,为外人称赞。 只不过,这只是二人在外所展露出来的模样,两姐妹私底下暗自争斗,也不失为一出好戏。 林知意像是看原处风景似的,目光从这二人身上流转。 只不过,陈礼容最终没能斗过陈昭容。 可是,她也未能斗过陈昭容。 这样想来,林知意嘴角有些下抑。 到了下午,书院里准备了冰镇酸梅汤,给姑娘们消暑解热,凝雨去取了两碗过来,一碗给了林知意,一碗给了蝴蝶让她给谭怜。凝雨本是一番好意,想着天气渐热,谭姑娘也喝下一点,不那么心浮气躁。 谁料谭怜挥手,将蝴蝶手中的瓷碗挥到了地面上,眼中带泪,眼圈都红了,说道:“妹妹!我自认为到你家后从未惹你,你为何次次以小伎俩来算计我!”她声音不大,可足以让众人听到这番话语,顿时,众人议论纷纷。 “啊?下毒了?” “不会吧,看着那林姑娘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不会做这种事吧?” “别说了,谭怜似乎在林家受了很多欺负呢。” 狼子野心。 林知意闻言,微微一笑:“表姐,此话怎讲?” 那蜻蜓最快,上前作护主状:“林姑娘,我家小姐从小就胃不好,这样冷冰冰的酸梅汤从来不碰,姑娘自己丫鬟送来,安的什么心?”蜻蜓本就对林知意上次打自己的一巴掌不满,此刻自家小姐都对她心生不满,自是敢上前说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讨公道,实质上也是在给自己暗自出气。 林知意被下人顶了嘴也不恼,仍旧笑意盈盈坐在那里,仿佛此事与自己无关,只是眼中的嘲讽让谭怜有些猝不及防,刚想继续开口质问她的时候,有一极为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场争端“太子、二皇子、五皇子、十一皇子到”。话音刚落,林知意只觉身体如同浸泡在冰水中,刺骨的寒冷随着那群人的到来一点点渗透进血肉。 林知意微微皱了皱眉——怎么皇子到了? 这和她前世的发展不大相同了。 亭内众人,跪下行礼,都是连头都不敢抬,只是等夫子上前招待。 那酸梅汤泼洒在地,碎了的白瓷碗格外扎眼,幸好皇子们并没有看到这争端下白白牺牲的酸梅汤。 皇子入亭,书院的女夫子上前跪拜:“给太子、二皇子、五皇子、十一皇子请安。” “都起来吧。”太子和善说道。 书院山长起来迎接四位皇子:“不知贵客到来,未曾远迎,还望太子和众皇子见谅。” “无妨,今日本是同皇弟们来这里看看校验考核,山长无须多礼,只是要麻烦山长,替我们寻一处静谧之处观考核才好。” 山长福身:“这是自然。”说罢,便让人去把吹香亭的一间整理出来,供皇子纳凉观看。 书院里的人不算太多,都坐于两间也不算拥挤。 前有谭怜挑衅,后有陈璟到场。 林知意不慌不忙,嘴角的笑意更深,只是手有点抖,幸好藏于衣袖中,无人看到,她低头,眼里的癫狂被藏了起来。 待整理完毕,方才的事也不好再发展下去,只是谭怜十足地受了委屈的样子,让旁人忍不住看向林知意。 凝雨如同做错了事一般,双手的手指交叉一起,有些不安。 “凝雨。”林知意看了她一眼,“这事与你无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谭怜若是想挑刺引人怜,那么她们做什么事都无法避免。 只是谭怜未曾想到,皇子突然到场,让这场争端就这样烟熄火息,心中的怨气本想一股脑撒出来,怎料会是这样的下场。 前世皇子并未到场,为何今日…… 林知意反倒琢磨起此事来,对谭怜的挑衅不大在意。 太子陈玙,虽然不及陈璟英俊潇洒,但是为人和善待人宽厚。 二皇子陈玏,表情严肃双唇紧抿,让人心生压迫。 五皇子陈璟,当属所有皇子中,容貌最为出彩的男子,脸上有一丝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这般美好面容之下,是肮脏污秽。 十一皇子陈玮才十岁,因年纪小,贪玩,所以大家也都依着他闹腾的性子,待他比较随和。 今日这些人前来,令下午的考核多了一种竞争的意味。 若是能让这群人选中自己,哪怕只做妾,也是极好的。 十一皇子入座后开口道:“五哥,我就说那布匹铺子的老板没说错吧,远山书院果然百花争放。” 陈璟一笑,继而点点头,不多语。 在众人眼里,这群皇子各有其特点优势,而在对他们知根知底的林知意眼里,并不如此。 太子陈玙,虽然待人宽厚,却是个断袖,在外人看来陈玙同太子妃琴瑟和鸣,可是太子府里养了多少男人,太子夜夜同男子交欢不说,还让自己的男宠同太子妃玩乐,太子妃本是骄矜贵女,被这样侮辱最后悬梁自尽。 二皇子陈玏,在床笫之事上以折磨人闻名,不少年轻貌美的少女死于此事,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十一皇子陈玮…… 虽然只是个孩子,因后宫众人纵容,他性子顽劣不说,更有几分恶劣。 表面上,兄友弟恭。 私底下,自相残杀。 林知意低头,并不去看那边四人。而有些姑娘,偶尔悄悄看向那边,暗生情愫,刚才谭怜挑起来的事端,无人理会。 ****** 琴技考核,夫子按照姑娘们选的琴类分组,两两比试,再根据其琴技来评分。 “琵琶,比试者——陈昭容,谭怜。” “咚”一声,蝴蝶未站稳,险些把琴跌落,这气势上已经输了叁分。 比起陈昭容,谭怜更加慌张,方才自己挑衅林知意已经未达成目的,现在又来位贵女陈昭容,她心如擂鼓。 林知意见蝴蝶那慌张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她给谭怜施压,让谭怜绷不住情绪同她翻脸,这屡屡施压,果真让谭怜慌了阵脚。 那邵以檀坐到了林知意旁边,对她示好:“你那表姐,输定了。”她虽是武痴,却也明白道理,谭怜自作镇定上台考核,和陈昭容轻移莲步胜券在握完全不同。 林知意知晓她是来安慰自己的,也不反感,点头:“是啊,心不定,怎么高超的技艺,也难以取胜。”她轻叹一口气,像是对谭怜的即将惨败感到惋惜,其实不然,她为谭怜的自作聪明叹气而已。 陈玮见上台的两人举手投足间的天壤之别,嘲笑道:“我看,那左边的姑娘,输定了。”左边的,正是谭怜。 其余人并未对他的言论有表示,陈玮自顾自地在那说起话来:“二哥,你说,待会儿她输了,我让人去砸了她的琴吧!” 他见那姑娘的丫鬟对这琴看得要紧,更是心生一计。 陈璟道:“你这么喜欢毁别人东西?” 陈玮看了一眼陈璟:“五哥,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 太子道:“你就依他去吧,不过是一把琵琶罢了。” 毁了别人的心爱之物,是一件能生快意之事,有何不可呢? 陈昭容已经开始弹奏,轻拢慢捻抹复挑,曲声如同玉珠走盘,一首武曲,高昂激烈,眼前宛若能看见将士执剑杀敌。 一曲完毕,座中无声,皆被此曲的大气磅礴所震撼,太子当众抚掌:“好!”引来其他人的阵阵掌声。 而谭怜,选的是一曲文曲,曲调本应细腻舒缓,却因弹奏者的心不定,让曲声病弱,错音夹杂,整首曲子不似完整的曲子了。 有人摇头,有人惋惜。 那陈玮让身边的两个护卫,走到了高台之下,曲子刚刚弹奏完,护卫上前:“这琵琶太差,十一皇子说不如砸了当柴烧了算了。”说完,就立即从谭怜手中夺过琵琶,砸落在地。 谭怜惊呼,腿脚发软,被蝴蝶和蜻蜓搀扶住了,眼中顿时有了泪水,可又生怕自己惹到了十一皇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落下。 护卫道:“姑娘,十一皇子说他日必赔您一把好琴。” 什么好琴,那是谭怜自幼便用的琴,更是……她悲从中来,双眼向上一番,昏了过去。 蝴蝶和蜻蜓慌张不已,忙将她搀扶了下去。 陈昭容用手捋发,对夫子微笑,福身,继而同丫鬟一同下台。 ——未完待续。 ----------------- 橘枳:里面有暗示!!!大家猜猜是谁把皇子们引来的!!! 他大概能吃一顿肉了吧? 佛系收珠,收藏关注点点谢谢~ 章五十一.校验考核【柒】 章五十一.校验考核【柒】 谭怜慌张下场,此刻也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笑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谭怜手中那把琴,不是俗品,也独有十一皇子敢如此,当众人砸了这把琴,现在谭怜是进退两难,索性同夫子说身体不适,匆匆离开。 不过,皇子的顽劣行为,这群姑娘们又怎能说叁道四,只敢在下面偷偷议论谭怜琴技不如人,又纷纷向陈昭容道喜,说她琴技高超。 陈昭容此刻不再掩盖喜色,笑容却也极其收敛,同那些贺喜的人谦虚着,仿佛对刚才的比试不放在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夫子宣布道:“扬琴,比试者——林知意。”却没有了对手,只因这琴是波斯传来的,在场者只闻其名未闻其声,更未见过其形,这宣布时刻,令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林知意身上,她面带微笑,没有因为众人对她的目光而变动。 起身,步伐轻盈,端庄冷静,方才的陈昭容若有七分,林知意的冷静则到了九分,她目不斜视,丫鬟随她一齐走前去。 比试琴技的时候,琴可以由自己的丫鬟保管,也可由书院保管,不过姑娘们大都担心自己的琴会因保管不当而有损坏,都让自己的丫鬟保管着。林知意未让丫鬟保管此琴,反而交给了书院夫子,由她们收纳保管着,待考核过后再运回家。 唯独一人比试,反而成了独奏的场子,她未有露怯之处。 少女宛若雨后刚刚露出尖角的青荷,稚嫩青涩的脸庞,不……不对,陈璟盯着那上台预备演奏的女子,放茶杯的手微微凝滞,林知意那双眼似是不经意地看了这边一眼,却目光炽热,她目光明明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多久,却让他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林知意眼波流转,众人脸上的表情不一,有人惊讶,有人不屑,也有人分明在意却又刻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好奇,她取出琴竹,同夫子点头说道:“献丑了。” 这从波斯来的乐器,音量宏大,刚柔并济,于梁安,它名唤“扬琴”;于波斯,它名为“桑图尔琴”,各国贸易往来与使臣朝贡,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更带来了文化艺术的交流。 扬琴现今并没有为众人所追捧学习,最多,也只是在声乐场所微微露面,而今有人当众表演,真是引人注意。 此琴外表光亮,漆色一致,琴身对称端正,音色清脆且圆润,琴板使用梧桐木,琴马与山口则使用的是颜色一致的象牙。 就算没有见过扬琴本身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此琴并非俗品。这琴是林家同波斯人做生意往来时,波斯人赠送的礼物,这琴一直放在家中,仆人精心保管却无人取它出来弹奏。 一曲《步宫廷》,由林知意双手持琴竹开始演绎。 起初是一阵急促的击奏,音量逐渐增强,稍稍将人引入情景。 她步入宫廷时的紧张与慌张,就是这般。 继而是几个大跨度的击奏,让气氛更为紧张。 忽然琴音低落,颇有结束意味。 继而舒缓,音色圆润纯净,像是能见到花园里百花争放时,蝴蝶上下纷飞的场景。华美的宫廷,给当时的她一种震撼,陈璟夜里同她说的话语,让她的心情也如那围花飞舞的蝴蝶,雀跃不已。 众人听到此,渐入佳境,只觉琴声悠扬,眼前能幻化出无限美景。 一曲终了,十一皇子竟拍掌,连连称赞:“好!” 十一皇子阴晴不定,现今面露喜色,众人自然是跟着喝彩的份,只是有些人表面上鼓掌赞叹,眼中的嫉妒却要溢出来。 不能在“辩”中出彩,她就另辟蹊径从“琴”中出众,只是今日皇子到来,她未曾料到。 有眼生的丫鬟捧着一支珠钗走到林知意旁边,毕恭毕敬说道:“林姑娘,这是太子赏给您的。”太子向来出手大方,在琴技考核上出众的姑娘都能得珠钗一支,这珠钗虽不太贵重,可因是太子亲自赏的,得了这珠钗脸面也增了不少的光。 林知意上前收下,又给了好些赏钱给丫鬟:“多谢太子,不过最近天气炎热,太子是来黔麓山乘凉吗?”黔麓山旁边的一座山,山顶有一片皇家避暑山庄,因着这些年城郊的避暑山庄修整完毕,所以山顶的那片山庄也逐渐荒废下来,林知意旁敲侧击问着丫鬟。 这丫鬟见这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便同她道:“不是,是十一皇子今日在外听闻远山书院校验考核之事,特地邀请众皇子前来的。” “原来如此,有劳你了。”林知意让凝雨送她出去,又让寒酥收好了这珠钗,才低声问向露道,“待考核完毕,你同我一道去一趟司裴赫那儿。” 向露虽有阻止她的想法,但林知意现在是她的主子,她不能不从,她低声应道:“是。” 司裴赫…… ——未完待续。 -------- 橘枳:我才发现竟然过了90珠了,没有加更罪过罪过,我快点码一码,加更会有的,等等我的手速!!! 谢谢大家投珠以及支持~ 佛系收珠,评论,收藏点一点~~ 章五十二.威胁【壹】 章五十二.威胁【壹】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司裴赫向十一皇子透露远山书院校验考核之事的可能性很大。林知意暗想,校验考核这事十一皇子应该早有耳闻,若不是有人煽风点火从旁引诱,十一皇子是断然对这些事不上心的,一群姑娘们的比试,还是文试,再如何激烈也不过是姑娘家暗地里争斗罢了,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血溅当场,说白了没什么看头,十一皇子也不会对这个事惦记,更不会大张旗鼓邀请太子等人到场观看。 林知意这般猜想着,那邵以檀挪到了她旁边,感叹道:“方才你演奏的曲子是什么?新鲜得很!”她虽沉迷于武艺,却也喜爱乐曲,于是乎忍不住低声询问着。 “步宫廷。”林知意回答她,这曲子其实在刚才稍有改动,在繁华之后又呈哀恸之乐,欢喜过后的悲凉尽在其中,只是这种场合若是演奏如此哀乐,可能日后会成为他人话柄,于是她稍作修改,将曲子的繁华尽然呈上,而哀恸之情被就此斩断。 “步宫廷,真是好曲子,乐景乐情不说,听曲宛若能亲眼见到宫廷繁华。”邵以檀忍不住夸赞道。 宫廷繁华,曲谱尽写。 而其中繁华之下的可怜人又有多少呢? 林知意未对邵以檀的话语做出表示,只是低头沉思。 不知不觉,已到了“辩”这一环节,上面的姑娘都是有头有脸的出身,个个都是能言善道,才思敏捷,此环节乃是最激烈的比试了,引经据典思路清晰,也是引人称快。 那陈昭容今日是其中最厉害的,皇子在场,她们更是使尽浑身解数来辩驳对方,可谓精彩纷呈。 只是太子有些兴致缺缺,听完后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散了吧?” 太子发话更是无人反驳,都同意了他的意见。 贵女们见皇子离场,有人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有人可惜未能被皇子看到自己。 林知意只看了一眼陈璟,五皇子陈璟在现在还显得平平无奇,虽然英俊潇洒,却因出身不好只能作他人陪衬,在皇子中往往显得有些平庸,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越是这样隐瞒心思的人,就越是恐怖,林知意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事,只是无尽疼惜他,原谅他。 此刻,她眼神锐利,像是要将陈璟的背刺穿,独独看了一眼。 陈璟发觉背后微凉,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贵女们目送他们离开,眼神里也只是爱慕与尊敬,只是有一人低头,未曾看他。 刚才演奏扬琴的姑娘? 他脑中浮现她的模样,不大清晰,也未有停留,直接离开了。 待他走下山,林知意才抬头,看向他离开的地方,咬紧了牙关,一股闷气生了出来。 ****** 校验考核完毕,林知意的烹茶称不上惊艳,中等偏上的水平罢了,方才已经稍稍展露自己,若是样样都做得完美无瑕,定会招他人妒忌,她现在并没有锋芒毕露的打算。 “姑娘……”向露迟疑,她不知林知意作何打算,竟然要再度去找那阴险狡诈的司裴赫。 “向露,今日皇子们前来,十有八九是那人的计划。”林知意同她说道,凝雨和寒酥去帮忙取琴坐另一辆马车,此刻这辆马车上也只有林知意和向露二人。 “您是说……波斯皇子?”向露不确定问道。 林知意点头:“不错。”她继而说道,“看来上次我未同他说清楚。”今日,须得再同他好好交流交流了。 话刚刚说完,马车像是突然失去控制似的,从大路冲向了小道,马匹也越跑越快。 向露惊呼:“姑娘!”她手一只手拉住差点摔倒的林知意,另一只手剥开马车的帘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看那车夫胸口中箭已经没了气息,向露暗道不好,拉着林知意就想从马车上跳下去。 还未出马车,一支箭直冲马车,向露将林知意推向一边,林知意才躲过那支冷箭,此刻林知意也并没有多冷静,她未曾想到有人按捺不住会在此刻来刺杀自己。 有谁会在此刻想来杀自己? 她还在思虑此事时,向露已从袖口抽出一把软剑,将飞来的利箭劈到一旁,又立即说道:“姑娘,还请您躲在奴婢身后。”说完,她又斩落一支箭,并没有多思考,把林知意连拖带拽地拉到自己身后。 向露另一只手拉住了马匹的缰绳,试图让马停下,只是两匹马受惊,焦躁得很,力道难以控制。 “向露,我来。”林知意从向露手中接过缰绳,微微发力,尝试让惊马安定下来。 向露一只手得了空,迅速取出另一把软剑,以双剑抵挡攻击。 缰绳在林知意的手中收紧,拉扯住了她的手,未做过粗活细皮嫩肉的手,很快被勒出血痕,林知意无暇顾及,口中不停地喊着“吁、吁”令马停止的声音。 待马车停住,向露刚把林知意扶出来,便见几名黑衣人执剑而来,身后是未见人烟的森林,她们站在高崖处,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到森林深处。 “向露,小心。”林知意不懂功夫,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暴露自己,让向露无暇分身,她紧紧跟在向露背后,向露在前保护她。 “姑娘,小心。”向露咬牙,已开始出手。 那黑衣人手法并没有那日司裴赫派出的人马手段利落,不如说,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料到林知意身边的丫鬟身手如此不凡,未超过十招,这些人已经乱了阵脚,不知为何突然吹了一声口哨。 原来在附近的树上,有人拿着弓箭等候,只等号令一发,便拉弓放箭。 冷箭带风而来,待向露发觉想要以身阻挡时,已有人抢先一步将林知意拉到怀里,往后一闪,二人双双掉了下去。 向露微闪,冷箭射入她旁边的地面。 黑衣人见势逃跑,向露趴在高崖向下呼喊:“姑娘!”这一声震碎了森林的宁静。 ——未完待续。 --------- 橘枳:下一章有肉,大家可以现在猜猜是谁救了林知意(林知意总是在被救中啊,叹气) 只有脑子没有武力的女主求求大家别喷(大喊) 我发现我写的暗杀永远是——射箭射箭射箭,大概我玩射手玩得比较好吧(雾) 佛系收珠,求评论求收藏哦 章五十三.威胁【贰】 章五十叁.威胁【贰】 坠落时,只能听到风声与那人的呼吸声,其余的一切都听不太真切了,林知意抓着那人的衣襟,紧紧地被他扣在怀里。 司裴赫没有想到林知意会被人在路上埋伏,刚才当机立断将她往自己怀里扯,幸好他反应快,抓住了藤蔓,坠落的速度放缓,他们在一个山洞口停留下来,只是离平地还有一段距离,此刻二人都有被树枝划伤,有些狼狈不堪。 林知意这才看清是谁救了自己,只是他们两人距离稍近,林知意往后退了两步,同他说道:“多谢。” 司裴赫有些不自然地说:“无妨。”这两个人中间弥漫着尴尬,最后,还是司裴赫说道,“我们先进山洞里等人来救吧。” 等到到了山洞内,林知意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紧张缓解后,她才发觉自己手上被缰绳勒出血,疼痛散开,她皱眉。 山洞可能有人曾在此停留,还有一堆木柴未曾用过,司裴赫用打火石引燃柴堆,转身发觉林知意的皱眉:“怎么了?” “没事。”林知意把手往身后背着,装作无事发生。 司裴赫可不会听她糊弄人的话语,只伸手去拉她背在身后的手,虽没有血肉模糊,但也比较严重,起码在她细嫩的手上有这样的伤痕,是比较严重的。以肉眼可见的,司裴赫的脸逐渐冷了下来,倒没有以往的阴沉表情,反而多了一点担忧。 林知意想,原来这人还有这样的表情。 “你等等,我给你上药。”他说完,便从怀里寻找自己身上必带的膏药,预备同她敷上,只是手刚刚触碰到衣服,他也忍不住“嘶”的一声,他右手上的伤更为严重,是刚才抓藤蔓留下来的伤口,血水都渗了出来。 林知意道:“罢了,我替你拿吧。”说完,她就伸手准备去摸他的上身,本来她心中一片清明对他也无任何遐想。 只是司裴赫立即用左手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不小,明明受着伤,还调笑道:“你确定?”说这话时,灰色的眼眸看向她,眼中有嘲讽意味,“你们梁安人向来瞧不起波斯人,你同我若是有说不清的关系,你这名声……嗯?”他尾音上翘,颇有挑衅之意。 林知意握拳,冲他胸口狠狠打了一拳,司裴赫稍有吃痛,她冷冷说道:“我只是要替你拿药疗伤,你不领情反而在这说荒唐话,可真是太放肆了。”她对着波斯皇子说“放肆”二字,让司裴赫一愣,眼中出现迷惑。 “我本是想多谢你救命之情,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她在山洞里看了一圈,找到一根树枝,在地面划了一条长线,将山洞一分为二,“我们划线为界,井水不犯河水。”说完她把那树枝往火堆一扔,那树枝瞬间被火苗舔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往欲往另一边走去,怎料司裴赫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他低声道。 连林知意都惊诧他的退让,然而只是一个晃神,她便恢复正色:“又要如何?你今日引十一皇子等人前来,不也是为了来阻碍我?现在又为何要来同我示好?”她也不再隐瞒内心的疑惑,直接质问他。 “的确是我引他们来的。”其实不然,今日同十一皇子透露消息的,是他的手下鲁雅,鲁雅对之前杀手的事耿耿于怀,今日见十一皇子来集市闲逛,便令人特地暗示十一皇子,他知晓这皇子仗着自己年纪小,性子比较顽劣,若是去了远山书院,定是会闹出不少事来。 司裴赫知道鲁雅的举动后,当下责罚了鲁雅,冷脸呵斥道:“你真是多生一事。”他立即驾马去往书院,赶在皇子到来之前到达,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将马匹拴在远处林子里,他则悄悄隐在黔麓山林间,却恰好能看到吹香亭中的人一举一动。 十一皇子不出所料,果真做出些荒唐事来,司裴赫心中一紧,却看见被刁难的并不是林知意,这才舒了一口气。 待夫子宣布林知意演奏扬琴后,司裴赫愣神,这波斯来的乐器,别说在汴州了,在梁安都没多少人会,她怎么…… 他曾许多次听到过宫廷乐人演奏这种乐器,同他一道来的侍从也无人会弹奏此乐器,今日听此,他的心像是被扰乱了一样。 繁华之景宛若画卷徐徐展开,蝴蝶纷飞,花香阵阵,除此以外,是和他相似的异域面孔。那是他的故土,哪怕在这片土地上他是个不受重用的皇子,他仍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她的演奏可谓高超,他心中泛起一丝柔软,思绪被琴声扰乱。 他并没有同林知意就此事争论,鲁雅也是出自好意,更是为他考虑才会设下此埋伏。 林知意见司裴赫不作辩解,又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腕不放,便没好气说道:“如何?先是引皇子前来,再是屡屡挑衅我名声不保,现在又拉着我的手,你到底意欲何为?”说完,她便想挣脱司裴赫,奈何司裴赫更加用力握紧了她的手腕。 “你如何学会桑图尔的?” “这与你无关。”林知意并不预备向司裴赫透露什么,她任凭他拉着自己,不再说话。 “难道……”他话音未落,便感到一阵眩晕,稍稍松了劲儿,让林知意得空脱了手,她刚刚脱身,便看见司裴赫面色微红,甚至有了喘息之声。 “喂,你……”林知意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眼前之人倒了下去,她伸手去扶,才堪堪扶住,这刚刚扶住还不打紧,方才为了扶住他,林知意按到他的肩膀上,摸到了一手血,“你受伤了!”她惊呼,方才司裴赫同她拌嘴打闹未曾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他受了伤。 再一看,那衣衫后面确实渗出血来。 “让我看看。”林知意想查看他的伤势,被他按住了手。 “无妨。”他强撑着说,可脸上早已开始冒汗,似乎是有些痛苦。 林知意固执地站在原地:“让我看看。” 司裴赫咬牙道:“这不是一般的伤。”刚刚乱箭飞射,他不慎被伤,现在身体又热又烫,显然那箭头上抹了点东西。 ——未完待续。 -------- 橘枳:下章有肉!!!(真的!!!) 拖更这么久太不好意思了,因为在情节方面改了很多,所以一直在想怎么继续写下去比较好。毕竟各位男主都是我的儿子,我要一碗水端平啊 肉都会限免24h的,如果看过了不想购买的不会强求哦,按自己想法看就行了 佛系收珠,求评论求收藏哦 章五十四.威胁【肆】(吃肉) 章五十四.威胁【肆】 (吃肉) 这股子邪热,从伤口处入侵,透过皮肉,一点点渗透入骨,他发觉双眼有些昏花,身体滚烫,好似身在火海,这种极为不对劲的伤痛,让他咬牙保持最后一丝理智:“你离我远点。”话说得极狠,可体内的邪火已经蔓延到每一处。 林知意未挪动脚步,她冷硬说道:“司裴赫,我不想和一个死人待在同一个地方,你快点让我看看伤口。” 还未碰到司裴赫的身体,他就已经伸手把林知意再度拉进了怀里,这一次要比以往更要用力,仿佛想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似的。林知意稍受惊吓,却十分迅速地镇定下来,司裴赫现在的这种情况,她想到的只有一点——那箭上抹了春药。 电光石火之间,她脑子里已经把所有事情理清。 她对谭怜屡屡暗示打压,让谭怜对自己心生不满。这种不满,最多只能在考核过程中让谭怜对自己发火。而谭怜发火,她本有对策,未曾想到司裴赫引十一皇子前来,十一皇子相当于在这火里添了把柴,让谭怜丢尽脸面不说,冲林知意发的一场火更是不了了之。 这般种种,谭怜不会就此了事,她既害怕林知意回家后同林夫人告状,自己同母亲的处境会极为难堪。又害怕自己在汴州的名声不好,难以继续后续的计划。不如先下手为强,将林知意陷害,让她失了清白有苦说不出。 箭上的药是给林知意用的,只是恰好被司裴赫挡住。 那么要来玷污她清白的人,又会是谁? 才刚刚想到这,那司裴赫接下去的动作,便让林知意没有心思去细细思考了,司裴赫吻住了她,比起别人的亲吻,司裴赫的亲吻要更加有侵略性,他的舌直接撬开林知意的贝齿,二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像是不想留一丝缝隙似的。司裴赫一边吻着林知意,一边伸手去解她的衣裙。 可是这梁安姑娘的衣服,和他印象里的波斯女人的衣服完全不同,波斯女人的衣物轻薄之余还极易解开,哪像梁安人的衣服环环扣扣各类绳结,他急躁之余,便想伸手去扯。 “别扯。”林知意抓住在她身上流连的手。 “给我。”这人声音低哑,显然已经被情欲困住,却又低声祈求,“给我。” 林知意只觉好笑,慢条斯理解着衣服,还忍不住说道:“给你什么?”她知道接下来的淫靡行为是无法避免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做得体面些。 衣衫解开,赤色肚兜宛若鲜血刺激着司裴赫的双目,最后一点理智崩断,肚兜被他推上去,双乳不大,小小的果子正是最为青嫩的时候,泛着粉色,他一只手揉捏着小果子,唇覆到另外的乳头上,亲吻舔舐,偶尔用牙叼着,力道逐渐变大,身下的人儿有些吃痛,往旁躲,那小姑娘的声音甜而不腻,像是淬了毒的蜜糖,然而这样,他也愿意为之一尝。 “疼……”林知意倒吸了口冷气,这蔫坏的始作俑者的动作才轻缓了些,只是动作更加挑逗,空着的一只手已经游离到了嫩花口,不重不轻地按压着,让她微微颤动,她身体敏感,每一处抚摸揉捏,都能让她分泌汁液,偶尔按到了最酥麻的地方,她还会娇喘两下,“嗯……太快了……嗯……” 美人在下,药物的催化,让他失了心智,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纯如一张白纸,她却最为不同,狡猾狠厉,温婉动人,大庭相径的两个词,却都能安在她身上。 二人除去衣物,赤裸相对,洞中唯有柴火燃烧时的声音,以及林知意的娇吟,司裴赫的低喘。 当他把肉棒释放出来,林知意见到他的尺寸一惊,阴茎粗而略略弯曲,颜色稍深,顶端已湿润,让她吞咽了一口口水。 见到林知意的反应,司裴赫满意地笑道:“怎么了?害怕了?” 林知意却搂着他的脖子,唇轻轻点在他的喉结上:“不。” 更为司裴赫的欲火添了把柴,火烧得更旺,司裴赫拍拍她的细腰,道:“乖,跪着,腿并拢。”他像是引诱着无知的少女,一步步进狼窝。 司裴赫却不知道,少女进狼窝中,是为了引狼深入。 林知意乖乖照做,司裴赫将肉棒欲塞入她腿缝中,发觉她并得太拢无法插入,对着她的臀拍了一巴掌:“放松。” 双腿稍稍打开,滑腻的花汁甚至流到了腿缝中,司裴赫用手从穴口抠弄两把,把花汁抹到自己的肉棒上,顺利地插到了腿缝中,他在腿缝中抽插,肉棒偶尔顶弄到穴口,让林知意颤抖。 “嗯……好快……慢……一点……嗯……” 司裴赫双手按在林知意腰肢上,自己则开始疯狂地抽插起来。 热而粗的阴茎,湿滑。 滑腻的体液是催情的工具,他一点点瓦解意志。 最后是到达顶端,他的精液浓而多,喷射到地面,甚至有的喷洒到林知意的肚子上,格外淫靡。 ——未完待续。 ------------ 橘枳:半荤... 佛系收珠,求收藏评论哦 免费24h 章五十五.威胁【伍】 章五十五.威胁【伍】 如此淫靡的画面,刺激二人的感官,只是司裴赫还在高潮余韵中回味,林知意已经神色如常,并未沉溺其中,拾起掉落在地的衣物,从中取出帕巾,细细擦拭着身子,精液的腥气很快沾染上了帕子,司裴赫饶有兴趣看着她擦拭的动作,又想起方才的娇吟阵阵,支着身子,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好擦的?” 林知意将衣物穿好,把那帕子往火里一扔,那帕子在火堆中迅速燃烧,仿佛把方才的淫靡也烧毁吞噬。她也不去回答他的问题,这男人坏得很,恢复神智后反而更加性感迷人,他也知道自己的魅力,又像在蛊惑她似的百般引诱,她偏不着他的道,虽然衣物已穿戴整齐,可发髻稍乱,衣衫也沾了些泥土,总归是不大整洁的,她开始思考如何以这样的模样归家。 “我们怎么回去?”林知意问司裴赫。 那人仿佛不着急,看向山洞外:“要不,不回了吧?和你这样在这里缠绵也不错。”他继续说着不着调的话,像是偏要引林知意不快活。 谁料她却歪头,朝他一笑:“不,我会腻。”漫不经心的一句,让司裴赫备受打击。 “你说什么?旁人……”话语未说完,他便听到有鹰在附近盘旋的声音,这声音他熟得很,于是乎他当下拢好了衣服,向着外面吹了一声口哨,又冲林知意说道,“现在有人来救我们了。”好似在安慰她,刚刚的小姑娘分明就是冲他生气,故意说这些话来激他,那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 那鹰极其敏锐,寻到了声源处,也就让鲁雅一行人找到了司裴赫同林知意,只是用绳子拉他们二人上来的时候,他们见到司裴赫抱着林知意,顿时惊呆,鲁雅更是臊红了脸。 “七皇子,您……没事吧?”然而这话刚刚问出,他就想抽自己的脸,司裴赫肩上的血迹,可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鲁雅身边的医官立即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林知意顺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医官揭开他的衣服,看那伤并不深,未伤及骨肉,便立即从小药箱里掏出药瓶,往上面撒了点药粉来消毒止血,虽然伤口不深,但这药用在伤口上还是会有疼痛感,司裴赫眼也不眨只看着林知意。 林知意这会儿倒不关心他的生死了,面色局促,他明白她的尴尬,当下命鲁雅旁边的纯白衣,还戴着一层面纱的女子:“扎莱,把你的面纱脱给她。” 司裴赫的命令就是绝对命令,哪怕扎莱并不想脱去自己的面纱,她也只得乖乖把面纱摘下双手递给林知意。 林知意接过,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当她看到这波斯女子的真正面貌时,她不禁深吸一口气,何等标致美艳的女子,深棕色的肤色也不会掩盖她的半分美貌,高耸的鼻梁与深邃的灰蓝色双眼,轮廓分明的面容与娇艳的容颜,是硬朗与柔媚的结合,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人,只不过这美人对她并没有多大善意,反而见到她被司裴赫抱在怀里的时,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想来,定是司裴赫的老相好,林知意却不怎么为此吃味,她若是男子,也想与这样的美女云雨一般。 而司裴赫抓住林知意垂眸的一刻,以为她定是见到扎莱的美貌心生妒意,心中不由得洋洋自得起来。 扎莱并不是他的床伴,他也定不会碰扎莱,因为扎莱的身份,极为重要,是他未来棋盘中,一颗强而有力的棋子。 不过这位波斯皇子显然是误会了林知意,林知意非但没有这样的心思,反而想到自己若是男儿身,也会喜欢这样的美女。 扎莱的容颜很快被鲁雅递过来的黑纱再度掩盖起来,这样的女人在城里走动,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更何况扎莱现在还不能随便露面,必须得遮藏住。而他的皇子,司裴赫,竟为了林知意,让扎莱被暴露,想到这,鲁雅不禁一阵后怕,今日的挑衅若是被林知意记到心里了,他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而他的想法,很快应验。 众人回城,林知意骑在鲁雅的马上,那鲁雅只能徒步回城,这是司裴赫特地吩咐的,说完,他还看了鲁雅一眼,鲁雅汗如雨下,不敢多有反驳。 ****** 回城后,林知意被司裴赫带去了一家酒楼,酒楼楼上顶层,有司裴赫平时休息的房间,他吩咐人去烧水给林知意沐浴,自己则去取书房里的账簿,他应允了林知意的事可不能轻诺,须得细细同她嘱咐才行。 浸入热水,林知意酸软的身子总算有了一丝放松,可脑中仍然在思考着下面的对策,谭怜捣鬼她定然是不会放过,司裴赫同她有了更近的一层关系,她也得思考如何继续把握这种度,还有司裴赫即将拱手相让的波斯布匹铺子,她如何才能搭理得井井有条,都是她需要细细思量的事。 ——未完待续。 ------ 橘枳:拖更大王不愧是我,感谢姐妹的催更 佛系收珠,评论收藏多一点点点~~ 章五十六.威胁【陆】 章五十六.威胁【陆】 待林知意梳洗打扮好,司裴赫才敲门而入,热水的蒸腾让她的脸红扑扑的,显得健康而有活力,司裴赫清清嗓子,将账簿递给林知意,自己则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斟了一杯茶给自己:“这是你要的布匹铺子的账簿。” 林知意翻开压在最上面的一本账簿,这账簿采用的还是旧式的叁柱结算法,作为基本的结算方法,只是这样的结算会有纰漏,单一且不尽完美。前世她曾看过林家的账簿,采用的是四柱结算法,这种方法为复式记账法,成熟且清楚明白,能把每一笔账算得清清楚楚。 再翻开下面的每一本,都是用的叁柱结算法,她皱眉:“这是谁做的账簿?” “汴州本地请的老先生来算账,有何问题?”司裴赫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旁边,俯身,手撑着桌子,同她一起看账簿。 “你看,这里和这里,数目不对不说,连时间都有篡改。”林知意指着一方错处同他说道,“这是万万不能做的。” 刚刚沐浴后的少女宛若刚刚成熟的水蜜桃,饱满多汁,无比鲜艳,他心猿意马,恨不得能啃上一口才好。 见司裴赫并不上心,林知意用胳膊肘撞击他的腹部,他闷哼一声,林知意道:“这还只是你给我的账簿,相信还有别的账簿存在这样的问题,你若是不留心,会存隐患。” 司裴赫虽被打了一下,却没有面露不快,问道:“那你怎么想?” 林知意却把账簿一抱:“现在我的铺子归我管,其余的事与我无关。”说完,就想起身离开,却被司裴赫顺势搂在怀里。 他低声道:“这么着急走?嗯?”说完,还有手指摩挲林知意的脸颊,“跑什么?” 林知意也不惧怕他,开了荤的狼哪会放过嘴边的肉,只是天色已晚,她若再不回家,便会让家人着急,更会让谭怜有了时间来继续算计自己,她用手指轻轻划过司裴赫的喉结,放软态度说:“再不回去,又有人来算计我了。” 司裴赫闻言,只觉一股欲火又烧了上来。 林知意是放火烧山的始作俑者,一点都不管他的末路穷途。 唯有亲吻试探,才能稍稍灭火,檀口微启,宛若引诱他的妖精,他的力道时轻时重,碰到小舌的时候,他像是不要命地掠夺缠绕,宛若要将她吞入腹中,不够,还不够。 待二人分离,林知意早已云鬓微湿,有些急促地呼吸着空气。 司裴赫知道今日是不能再同她云雨一番,只能颇有些无奈地说道:“送你回去?” 林知意摇头:“我同向露一道回去。” 司裴赫惊讶问她:“你怎么知道向露在我这?”他从未同她透露半分向露的消息,怎么她在这房里就能知道向露在这? 见司裴赫不解,林知意扯扯衣裙,提示他:“这和我今日穿的衣裙很像。”这预备好的干净衣裙从颜色和款式上,都极像她今日穿的衣物,司裴赫翻找账簿,其余人又不知这衣裙的大概面貌,唯有向露能记住。 林知意沐浴时还在思考向露的下落,转头一看放在椅子上的衣裙,便知晓向露被他们带了回来,还帮自己预备了衣物。 司裴赫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把林知意拥入怀中,他的同伙真是冰雪聪明。 林知意稍稍用力挣脱:“好了,无须继续在这你侬我侬了,向露可有受伤?若无大碍,便请安排我同她一道回去吧。” 司裴赫点头,带林知意下楼去找向露,那向露也换了一身衣裙洗净了一身狼狈,此刻见林知意毫发未损,顿时眼泪从眼眶中争先恐后流出:“姑娘。”她迎上前去,就要跪倒在地让给林知意责罚。 谁料林知意只是把她扶住,冲她摇摇头,暗示自己无碍。 “今日多谢你了。”林知意怀中的账簿被向露接过,扭头对司裴赫说道。 “车马已经预备在外面了。”司裴赫同她们主仆二人叮嘱道,“就说在路上遇到邵家姑娘出手相助。” 司裴赫的安排天衣无缝,邵家姑娘可不就是邵以檀,原来邵家老二已经是他麾下的人马了…… 林知意郑重地同他拜别:“今日多谢你。” 便随向露一齐坐上了车马回府。 ——未完待续。 ------- 橘枳:回家咯回家咯,林知意快回去把谭怜打死(雾) 佛系收珠,求评论求收藏哦 我感觉如果走上正路把各位帅哥收进囊中就可以疯狂嗑肉了(不确定) 章五十六.威胁【柒】 章五十六.威胁【柒】 向露心中仍有不安,她握着林知意的手:“姑娘,是奴婢无能,没能保护好您。” 林知意反握回她的手,安慰道:“不是你的责任,别放心上。”于情于理,向露已经做到最好了,谭怜被激怒,宛若失了神志似的来害她,她自己未能提防及时,是她自己的不是,怎能责怪到向露身上,又环视马车四周,朴实无华,确实像邵家的马车,她同向露说道,“若不是你今日同邵以檀姑娘搭话,这事我可难解释过去,说到底,还是多亏了你。” 如果向露未同邵以檀有过交流,林知意无缘无故被邵以檀出手相救,实在说不过去,再说司裴赫方才已经那般嘱咐了,肯定是已经同邵家打好了招呼,邵以檀也肯定应允了下来,这才给她有了后续退路。 邵以檀的父亲归顺司裴赫,想必是司裴赫身边的奇人异士以武功为由,同他有了往来,真是个武痴。 思量到这,车马已经停下,御马的车夫在外道“林姑娘,到了。” 向露现行,将林知意从马车中搀扶了出来,那门外的小厮一见到林知意,拔腿往林府跑,边跑边道:“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林知意失踪才一个半时辰,就已让林府上下慌张不安。 那谭怜还同母亲一道安慰着林夫人,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知意定会平安归来。二人做足了戏,当得起“佛口蛇心”四字,面上心急如焚,可心里却在琢磨林知意被那地痞流氓如何侮辱。 这事由谭怜安排,谭母虽呵斥了她的行事毛躁,却因谭怜对她啼哭不已而最终应允了此事。 花了重金才请到的刺客,又花了大笔银子才买到的烈性春药,再招上四五地痞流氓,面容干净的不要,非要那些又脏又臭且心智不全的老色批,秃子癞子最好,瞎子聋子也行。 如此下作手段,去害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大概也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才做得出来。 二人在一旁窃喜,林夫人派了人去寻林知意迟迟未等到消息,眼泪更是止不住,凝雨寒酥跪在地上也是以泪洗面。 小厮的喊叫声很快传遍了院子,谭怜和谭母二人皆是心中一惊,却很快镇定下来,搀着林夫人往外去迎林知意。 谭怜心中惶惶然,却仍尽力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她肯定一身污秽回来,这清白是肯定失了…… 却听见那人声音无恙,未见其人已闻其声:“母亲,母亲,我回来了!” 再一看那人,衣衫完整,面容干净,发髻整齐,早上怎么出去的,现在怎么回来,干干净净未染尘埃。 “我的儿啊!”林夫人双眼都哭肿了,她方才听闻林家马车被歹人劫持,几乎要昏过去,却强忍着悲痛令人四处搜寻,今日周将军回北疆,林家二子又在学堂未回,萧、俞二人前去送行,林夫人找不到帮手,派人去了之后迟迟未有消息,她想亲自去黔麓山附近寻找,被谭怜劝阻了下来,“姨母,您还是要在家里等着消息,若是妹妹回来了找不到您怎么办”。 现今见林知意毫发未损,她的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伤着没有?快让大夫来家中诊治!”小厮得令,刚想去外面找大夫来,被林知意阻拦住了。 “母亲,没事的。幸好这次有邵家姑娘出手相助,我才得以脱险。”林知意飞快说道,又让旁边的松月拿过干净的帕子,亲手给林夫人拭泪,“母亲怎么哭得这么凶,您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那林夫人拉着林知意左转转,右转转,上下左右都打量过了,才稍稍安心,却又恐林知意受到了惊吓,立即嘱咐下人去熬安神汤,这下林知意再怎么想拒绝也无法拒绝了。 又见旁边的谭怜,脸色煞白,看见她甚至有点慌张,再看她的姨母,也是这样的表情,只是故作镇定还露出和蔼的笑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算平安回来,快回院子里歇着吧。” 嘴上的佛言把她衬托得格外慈悲,林知意心想,却道:“是呢,好在表姐未同我一起回来,这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呢。”她故作姿态,学着姨母打着禅语,“阿弥陀佛。” 这话听起来格外刺耳,宋明妤面上的笑容也不怎么挂得住,再看那谭怜,更是脸色红白交加。 谭怜此刻心中警铃大作:完了!她知道了!事情败露了! 她就是未能按压住自己的嫉妒,这才闯下大祸,从校验考核场上同林知意起了争执开始,她就一步步走错,完了,完了…… 林知意见谭怜如此慌张,并没有想要就此作罢,她轻飘飘说了一句:“嗯?怎么表姐身边的蝴蝶不见了?”又转了话语,“表姐,我想你去院子里陪陪我,可好?” 谭怜怎敢拒绝,林家大小姐刚刚脱险惊魂未定,现在撒娇想要同辈表姐陪伴有何不可?她躲闪着目光预备开口拒绝,宋明妤却替她开了口,应承下来:“这是当然,怜儿你多多关心妹妹。”说罢,便把谭怜往林知意那边推,却暗自在谭怜身上拧了一把——还不快点去安抚了她。 谭怜吃痛,脸上不敢表现任何不情愿,终究是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这是自然。” 说罢,她上前去挽林知意的手,林知意也不拒绝,任凭她扯着自己的手臂往自己院子里走,只是这挽着的手,为何像是在颤抖呢? 那林夫人见林知意的两个丫鬟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长吁一口气:“罢了,你们起来去伺候姑娘吧,这个月和下个月月钱就别领了。”虽然她不怪罪这两个丫鬟,可是不加以惩罚,下人定会疏懒倦怠,于是林夫人便做主罚了她们的月钱。 又亲自去了厨房,嘱咐婆子们做些清淡的食物给姑娘。 最后回了自己院子,让松月研墨,自己要写家书一封给老爷,如今家宅不宁,盼老爷速归。 ****** 谭怜同林知意一同进了房,林知意让下人都在外面待着,屋内只剩她们表姐妹二人,房门一关,谭怜就立即要跪倒在地向林知意谢罪,林知意知道她并非真心,随即将她搀扶起来:“表姐这是做何意?” “知意,是表姐不好,今日竟猪油蒙了心同你在书院争执。”她避重就轻,先声夺人,把书院那事拿出来道歉。表明了其余事与她无关。 “表姐这是何意,今日是知意不好,明知你胃脾虚弱,还差人送冰镇酸梅汤,这可真是让表妹无地自容。”林知意听她揽这小事之罪,不禁暗自冷笑,还同她争起了“谁有错”这一事。 “是表姐不好……” “是表妹不好……” 下人们在外面听着,只觉二人谦逊有礼,互相认错赔不是。 可林知意并不这么想,谭怜这样委以虚蛇,不就是害怕林知意同林夫人告状,让林夫人同她们母女二人心生龃龉。她们本就是来汴州投靠林家,现在林知意未能拿捏在手,谭怜还反激林知意,她们母女二人的处境可真真是进退两难。 “既然如此,那我们表姐妹二人便重修于好,再也不争执了,好不好?”谭怜上前握住林知意的手,她此刻只想林知意能不再揪着暗算一事继续纠结,巴不得浑水摸鱼糊弄过去。 林知意从她手中抽出手,一句“好”,让谭怜稍稍放松了心情,谁料林知意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藕粉色香囊,同谭怜说道:“表姐,这是我在路上捡的,好似……是你身边蝴蝶的物品呢?”那香囊沾染了泥土和暗红色的血迹,仿佛暗示着主人已早已一命呜呼。 谭怜见此物,眼前一阵眩晕,强撑着问道:“表妹这是在哪里捡的?蝴蝶贪玩,可能在外面弄丢了。” “是啊,贪玩而已。”林知意笑道,眼神却带着探究看向谭怜,“表姐,我累了,先歇息一会儿。” 谭怜一阵腿软,走路还得强撑着,同林知意道:“那表妹好生歇息。”藏于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痛疼刺激她的意志。 蝴蝶……蝴蝶…… 本想让蝴蝶去看看情况如何,回来报信,没想到蝴蝶竟然…… 鲁雅一群人赶到山崖边的时候,便见到几个长得无比丑陋的混混在那咒骂:“那死丫头去哪儿了?!”本想开荤一顿,怎料被人摆了一道,人不在不说,他们服用了烈性春药心痒难耐,恨不得彼此亵弄。 那蝴蝶也是刚刚上山查看情况,鲁雅见这丫鬟眼熟,又看那秃头癞子们的情况,猜出叁分情况,让人去把蝴蝶打昏了,扔到了混混堆子里,那混混们见一个嫩得出水的姑娘昏了过去,还不立马扯开衣物,直挺挺地就要往她身上所有的洞里插,欲火难消,清醒过后又发现这丫鬟是命他们来的姑娘身边的丫鬟,唯恐那有钱姑娘找上门来,竟合谋将这丫鬟一刀杀了。 蝴蝶就此折翅,再也无法振翅而飞了。 ——未完待续。 ------------- 橘枳:鲁雅将功折罪(鼓掌) 佛系收珠,求评论求收藏哦 章五十七.威胁【陆】 章五十七.威胁【陆】 向露心中仍有不安,她握着林知意的手:“姑娘,是奴婢无能,没能保护好您。” 林知意反握回她的手,安慰道:“不是你的责任,别放心上。”于情于理,向露已经做到最好了,谭怜被激怒,宛若失了神志似的来害她,她自己未能提防及时,是她自己的不是,怎能责怪到向露身上,又环视马车四周,朴实无华,确实像邵家的马车,她同向露说道,“若不是你今日同邵以檀姑娘搭话,这事我可难解释过去,说到底,还是多亏了你。” 如果向露未同邵以檀有过交流,林知意无缘无故被邵以檀出手相救,实在说不过去,再说司裴赫方才已经那般嘱咐了,肯定是已经同邵家打好了招呼,邵以檀也肯定应允了下来,这才给她有了后续退路。 邵以檀的父亲归顺司裴赫,想必是司裴赫身边的奇人异士以武功为由,同他有了往来,真是个武痴。 思量到这,车马已经停下,御马的车夫在外道“林姑娘,到了。” 向露现行,将林知意从马车中搀扶了出来,那门外的小厮一见到林知意,拔腿往林府跑,边跑边道:“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林知意失踪才一个半时辰,就已让林府上下慌张不安。 那谭怜还同母亲一道安慰着林夫人,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知意定会平安归来。二人做足了戏,当得起“佛口蛇心”四字,面上心急如焚,可心里却在琢磨林知意被那地痞流氓如何侮辱。 这事由谭怜安排,谭母虽呵斥了她的行事毛躁,却因谭怜对她啼哭不已而最终应允了此事。 花了重金才请到的刺客,又花了大笔银子才买到的烈性春药,再招上四五地痞流氓,面容干净的不要,非要那些又脏又臭且心智不全的老色批,秃子癞子最好,瞎子聋子也行。 如此下作手段,去害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大概也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才做得出来。 二人在一旁窃喜,林夫人派了人去寻林知意迟迟未等到消息,眼泪更是止不住,凝雨寒酥跪在地上也是以泪洗面。 小厮的喊叫声很快传遍了院子,谭怜和谭母二人皆是心中一惊,却很快镇定下来,搀着林夫人往外去迎林知意。 谭怜心中惶惶然,却仍尽力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她肯定一身污秽回来,这清白是肯定失了…… 却听见那人声音无恙,未见其人已闻其声:“母亲,母亲,我回来了!” 再一看那人,衣衫完整,面容干净,发髻整齐,早上怎么出去的,现在怎么回来,干干净净未染尘埃。 “我的儿啊!”林夫人双眼都哭肿了,她方才听闻林家马车被歹人劫持,几乎要昏过去,却强忍着悲痛令人四处搜寻,今日周将军回北疆,林家二子又在学堂未回,萧、俞二人前去送行,林夫人找不到帮手,派人去了之后迟迟未有消息,她想亲自去黔麓山附近寻找,被谭怜劝阻了下来,“姨母,您还是要在家里等着消息,若是妹妹回来了找不到您怎么办”。 现今见林知意毫发未损,她的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伤着没有?快让大夫来家中诊治!”小厮得令,刚想去外面找大夫来,被林知意阻拦住了。 “母亲,没事的。幸好这次有邵家姑娘出手相助,我才得以脱险。”林知意飞快说道,又让旁边的松月拿过干净的帕子,亲手给林夫人拭泪,“母亲怎么哭得这么凶,您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那林夫人拉着林知意左转转,右转转,上下左右都打量过了,才稍稍安心,却又恐林知意受到了惊吓,立即嘱咐下人去熬安神汤,这下林知意再怎么想拒绝也无法拒绝了。 又见旁边的谭怜,脸色煞白,看见她甚至有点慌张,再看她的姨母,也是这样的表情,只是故作镇定还露出和蔼的笑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算平安回来,快回院子里歇着吧。” 嘴上的佛言把她衬托得格外慈悲,林知意心想,却道:“是呢,好在表姐未同我一起回来,这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呢。”她故作姿态,学着姨母打着禅语,“阿弥陀佛。” 这话听起来格外刺耳,宋明妤面上的笑容也不怎么挂得住,再看那谭怜,更是脸色红白交加。 谭怜此刻心中警铃大作:完了!她知道了!事情败露了! 她就是未能按压住自己的嫉妒,这才闯下大祸,从校验考核场上同林知意起了争执开始,她就一步步走错,完了,完了…… 林知意见谭怜如此慌张,并没有想要就此作罢,她轻飘飘说了一句:“嗯?怎么表姐身边的蝴蝶不见了?”又转了话语,“表姐,我想你去院子里陪陪我,可好?” 谭怜怎敢拒绝,林家大小姐刚刚脱险惊魂未定,现在撒娇想要同辈表姐陪伴有何不可?她躲闪着目光预备开口拒绝,宋明妤却替她开了口,应承下来:“这是当然,怜儿你多多关心妹妹。”说罢,便把谭怜往林知意那边推,却暗自在谭怜身上拧了一把——还不快点去安抚了她。 谭怜吃痛,脸上不敢表现任何不情愿,终究是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这是自然。” 说罢,她上前去挽林知意的手,林知意也不拒绝,任凭她扯着自己的手臂往自己院子里走,只是这挽着的手,为何像是在颤抖呢? 那林夫人见林知意的两个丫鬟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长吁一口气:“罢了,你们起来去伺候姑娘吧,这个月和下个月月钱就别领了。”虽然她不怪罪这两个丫鬟,可是不加以惩罚,下人定会疏懒倦怠,于是林夫人便做主罚了她们的月钱。 又亲自去了厨房,嘱咐婆子们做些清淡的食物给姑娘。 最后回了自己院子,让松月研墨,自己要写家书一封给老爷,如今家宅不宁,盼老爷速归。 ****** 谭怜同林知意一同进了房,林知意让下人都在外面待着,屋内只剩她们表姐妹二人,房门一关,谭怜就立即要跪倒在地向林知意谢罪,林知意知道她并非真心,随即将她搀扶起来:“表姐这是做何意?” “知意,是表姐不好,今日竟猪油蒙了心同你在书院争执。”她避重就轻,先声夺人,把书院那事拿出来道歉。表明了其余事与她无关。 “表姐这是何意,今日是知意不好,明知你胃脾虚弱,还差人送冰镇酸梅汤,这可真是让表妹无地自容。”林知意听她揽这小事之罪,不禁暗自冷笑,还同她争起了“谁有错”这一事。 “是表姐不好……” “是表妹不好……” 下人们在外面听着,只觉二人谦逊有礼,互相认错赔不是。 可林知意并不这么想,谭怜这样委以虚蛇,不就是害怕林知意同林夫人告状,让林夫人同她们母女二人心生龃龉。她们本就是来汴州投靠林家,现在林知意未能拿捏在手,谭怜还反激林知意,她们母女二人的处境可真真是进退两难。 “既然如此,那我们表姐妹二人便重修于好,再也不争执了,好不好?”谭怜上前握住林知意的手,她此刻只想林知意能不再揪着暗算一事继续纠结,巴不得浑水摸鱼糊弄过去。 林知意从她手中抽出手,一句“好”,让谭怜稍稍放松了心情,谁料林知意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藕粉色香囊,同谭怜说道:“表姐,这是我在路上捡的,好似……是你身边蝴蝶的物品呢?”那香囊沾染了泥土和暗红色的血迹,仿佛暗示着主人已早已一命呜呼。 谭怜见此物,眼前一阵眩晕,强撑着问道:“表妹这是在哪里捡的?蝴蝶贪玩,可能在外面弄丢了。” “是啊,贪玩而已。”林知意笑道,眼神却带着探究看向谭怜,“表姐,我累了,先歇息一会儿。” 谭怜一阵腿软,走路还得强撑着,同林知意道:“那表妹好生歇息。”藏于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痛疼刺激她的意志。 蝴蝶……蝴蝶…… 本想让蝴蝶去看看情况如何,回来报信,没想到蝴蝶竟然…… 鲁雅一群人赶到山崖边的时候,便见到几个长得无比丑陋的混混在那咒骂:“那死丫头去哪儿了?!”本想开荤一顿,怎料被人摆了一道,人不在不说,他们服用了烈性春药心痒难耐,恨不得彼此亵弄。 那蝴蝶也是刚刚上山查看情况,鲁雅见这丫鬟眼熟,又看那秃头癞子们的情况,猜出叁分情况,让人去把蝴蝶打昏了,扔到了混混堆子里,那混混们见一个嫩得出水的姑娘昏了过去,还不立马扯开衣物,直挺挺地就要往她身上所有的洞里插,欲火难消,清醒过后又发现这丫鬟是命他们来的姑娘身边的丫鬟,唯恐那有钱姑娘找上门来,竟合谋将这丫鬟一刀杀了。 蝴蝶就此折翅,再也无法振翅而飞了。 ——未完待续。 ------------- 橘枳:鲁雅将功折罪(鼓掌) 佛系收珠,求评论求收藏哦 章五十八.威胁【柒】 章五十八.威胁【柒】 林知意遇险归来后,家中上上下下又是一通忙活,安神汤几吊子几吊子地煨,恨不得她当水喝下去,又去京城武馆请了高手,届时护送她上下学,这才安稳下来。凝雨和寒酥二人对着林知意是又哭又笑,仍要林知意责罚,林知意见这二人如此,心上一计,故作严肃道:“那就罚你们同我一起喝了安神汤罢了!”这才定住两个丫鬟的心。 只是林江北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林知意近日频频遇事。 勾栏瓦舍,灯红酒绿,夜晚,便是声乐场所最为繁华的时候,美人在侧,好酒在手,丝竹琴瑟,饶是仙人也会对这光景百般留恋。现今在这繁华场所声势最大的,就是波斯人才开两年多的“醉生梦”,异域乐曲本就稀奇,其中身价最高的花魁还是从波斯远道而来的,据说该女子腰肢若蛇,舞姿曼妙,戴上一层面纱,媚眼如丝,真真是绝美的美人。只是花魁不轻易抛头露面,千金难买美人笑。今日花魁登场,前来争着看她的人早早地候在此处。 在这繁华之中,一具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静静地挂在一棵树上,脖子上碗大的伤口,显而易见是致命的伤,腥臭味一点点弥漫开来,花魁未来,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们在高楼上喝酒摊销,最后有人在那高楼上凭栏眺望时,忍不住抽抽鼻子问道:“什么怪味?” 有好事者点灯往下一看。 “杀……杀人啦!”一人惊呼,众人四散开来,闹哄哄的不说,有人连滚带爬从楼上下来,有人腿软未曾挪动半步,腿心就一片湿泞。 挂在那的尸体,正是谭怜的丫鬟——蝴蝶。 丫鬟惨死,谭怜自是要被拿去询问,念在林家家大业大,谭怜也不过一个小姑娘,审问的官员也就在林家正厅审此事了,那谭怜哪见过这种阵势,厅前哭哭啼啼满口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堂上大人被女儿家的哭闹吵得头疼,呵斥道:“你的丫鬟不见了,你也未曾想过报官?” 这质问让谭怜止住了哭啼,抽噎不止,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我以为她是贪……贪玩……胡闹,想着过几日就能回来了……” 怎么也问不出个一二,官员也就作罢,宋明妤担心女儿被为难,准备了好些银子,预备给那官员,却被那官员喝止,宋明妤当即变得里外不是人。 未曾想到,本着是害林知意的。到头来,被反将一军,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谭怜贴身丫鬟被人奸污杀害的事,很快被远山书院的姑娘们知晓,那平日里同她交好的姑娘们此刻也避之不及,个个都装作同她不熟的样子,不过这已是后事,校验考核后,姑娘们便可休息两月不去上学。 ******* 刚过了半月,这日,寒酥去外面摘了一大篮子的凤仙花回来,朵朵鲜红娇嫩,凝雨取了些白矾来,白矾与凤仙花一同捣烂了,用蒜给林知意擦了指甲,再用捣烂的花汁敷上,用嫩叶包裹着,院子里的丫鬟看着热闹,纷纷问寒酥在哪儿讨了这么好的花来。 寒酥也不藏着掖着,同她们细说了位置,小丫鬟们纷纷感谢,嘴甜的小丫鬟讨好说道:“寒酥姐姐,你可真好!” 林知意敷着指甲看着丫鬟们打闹说笑,好不热闹,待她们散了之后,才问凝雨:“如何?那边院子里近日可有什么动静?”她问的,就是谭怜同她母亲住的院子。 凝雨道:“这几日表姑娘精神不大好,似乎没什么动静。” “大概是表姐思念蝴蝶神伤,若是这样,你去把玉鹃拨过去,再让母亲多找些婆子丫鬟们一并送过去吧。”自上次玉鹃偷窃之事暴露,林知意虽将玉鹃留在院子里,却不再让她进自己的屋门,洒扫庭院些杂活都落在了她身上。 凝雨问道:“那……姑娘可要亲自同玉鹃说道?” 林知意想着也该如此,却不怎么着急,同她们叁人说:“别杵着了,一起来染指甲吧。” 寒酥心痒难耐,当下就坐下,开始给自己染起了指甲,向露不大好意思,想着拒绝,被凝雨一把拉住:“可别推让了,快坐下染指甲吧,这凤仙花染成的指甲可是最好看的。” 向露难以推辞,被凝雨压着坐下,凝雨拿着蒜片给她一点点擦着指甲,她有些不大自在,由于练武,她手上长满了茧,和这些做精细活的丫鬟们不同,向露面露不安。 凝雨做事细致,猜出她局促的缘由,便像是随口提了一句:“我那有擦手的膏子,只是奴婢用得快,姑娘今日可愿意再给奴婢赏点?” “这是自然,你去库房领了,给丫鬟婆子们都分点,不光我们院子,别的院子都分点。”林知意从来不吝啬这些东西,当下同意了。 “诶,奴婢可替她们多谢姑娘了。” 待那擦手膏子一发放,林家府中的下人也纷纷议论,自家姑娘心地善良待下人宽厚,再看那表姑娘连自己的贴身丫鬟的性命都不管…… ——未完待续。 ---------- 橘枳:完了怎么又开始剧情流了我哭了 以后投票选吃肉的男主吧(雾) 感觉人越写越多了,要不要给各位列个关系图呢.... 玉鹃还有人记得是谁吗(我自己都差点忘了嘿嘿) 佛系收珠,求评论收藏谢谢! 章五十九.山庄【壹】 章五十九.山庄【壹】 暑气一点点升起,各家各户冰窖里存的冰块此时也派上了用场,老爷夫人们自是不用说,公子姑娘们也是需要的,如此一来冰块便成了抢手货,贩卖冰块的商户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往往销售一空,外面还挤着不少人。 林家在汴州也有好几家贩卖冰块的商铺,所贩卖的冰块分为两种,一种是可食用的,另外一种则是不可食用的,可食用的冰块价格偏高,食冰的人一般都是贵族或者有钱人家,这些人家中私有冰窖,也就不会在外购买,因此购买的人也不是太多,长期下来,可食用的冰块会逐渐沦为不可食用的冰块,价格也就偏低,收成不多。 这日,凝雨从冰窖里取了些冰块,将其研磨碎,再加淋上熬好放凉的糖水,冰沙甜且爽口,的确是夏日最佳甜品,这也是梁安人常做的法子。 林知意用小勺舀着冰沙尝着,日头太毒辣,她也渐渐懒了起来不愿多动,在自己院子里或是看书写字,或是画图绣花。寒酥也不大愿意出门了,成日待在屋里。 寒酥,凝雨,向露是林知意的贴身丫鬟,主子吃冰,她们也能跟着沾光分得一些,只是那寒酥叹气道:“唉,这吃冰也没了什么花样,老吃这一种,倒也乏味了。”她倒是嘴刁,也不顾忌。 寒酥这话,倒像是提醒了林知意,她刚想说什么,有小丫鬟从外走来同她,福了福身,同她说道:“姑娘,俞公子来了,说是请您同他一起去俞家山庄避避暑。” 约有大半月未曾见到俞南星了,他见林知意不去找他,便亲自前来邀约,暑气当头,俞鹤年让他去郊外山庄里避避暑,他的那些好兄弟们仍在读书练武,与他不同,他是最闲散的人,无俗事烦忧,也无争取功名利禄之心。 “你去请俞公子到正厅里坐坐,这日头毒辣,人可别晒坏了,凝雨,向露你们替我收拾收拾,寒酥你陪我去同母亲说一声。”最近林家的庄子上派了管事的人来,账目列表都得一一核查,林夫人正是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 那两个丫鬟听令留在院里收拾着,寒酥和林知意一道去找林夫人,等到忙活了半天,才从林府出发,林夫人本想让林知意带谭怜一道去,又想到那天管家同她说的话,把这话压了下去。 林知意好心送了玉鹃过去,不过几日,玉鹃被谭怜赶了出来,丫鬟脸皮薄,赶回家后实在羞愧难当,一根麻绳就吊死了自己……那管家知道了此事,便寻了个由头,把这话告诉了林夫人。 林夫人见谭怜似乎同林知意处不到一起,也就此作罢,虽说吃穿用度未亏待谭怜母女,但心稍稍凉了,也就不大往那边院子里走动了。 其实玉鹃被谭怜赶了出来并不稀奇,玉鹃手脚不干净,林知意这边捞不到油水了,又把心思放在了谭怜那儿,谭怜哪是好惹的主,不由分说让蜻蜓左右开弓,给了玉鹃十几个耳光才把她赶出去,虽说本来谭怜占理,可那玉鹃一家子都在林家做工,眼见事情败露全家都得滚蛋,自己脑子一热,在家中吊死了。 这下,有理也变得无理了,谭怜自然不知道此事,以为这不要脸的小蹄子滚蛋了。 玉鹃的父母在管家面前好一番哭诉,那林家管家的多给了些银子让他们给玉鹃安排了后事。 ****** 这俞南星骑着高头大马一身蓝衣,头发高高束起,貌美之人在此时更为惊人,面上带和善微笑,让人有亲近之感。 “公子,您这准备去山庄住几日?”挑云好奇问他,俞南星前几日就在令人往山庄置备东西,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感情全是给林姑娘准备的。 俞南星到也不确定会待几日,同挑云说:“知意何时想回了,就何时回。” 看样子,全听林姑娘的吩咐,挑云想,这下山庄可热闹了。 ****** 山庄依山而建,庄内也种着不少奇芳异草,同俞府一样,这里也是药草香萦绕,因着山中蛇鼠虫蚁多,下人们纷纷拿了艾草,沾湿了,烧了挂在廊檐下驱虫,焚艾草的味道较为浓烈,俞南星见廊檐下还有小丫鬟哆哆嗦嗦地焚艾草,觉得有些不大妥当,让挑云去寻了些有经验的婆子来做这事,丫鬟们赶紧对俞南星拜了拜表达谢意。 俞南星同她们说:“这焚艾草仔细烫了手,让有经验的婆子来弄,你们带林姑娘去东边院子里收拾收拾,让厨房做点药膳再取点果脯点心给她送去。”他事事细心,吩咐得仔细,挑云在一旁偷笑,心想:公子对知意姑娘也太用心了。 林知意被丫鬟们簇拥着去了东边院子,里面还有人在收拾打理,林知意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下人们驱虫的功夫,待她进了屋子,屋内一尘不染,光线极好,推开南边的窗户,能看到溪水潺潺,景致极美。 山庄的丫鬟们熟知她的喜好,向她请示是否此刻焚香。 林知意摇头:“这屋内的瓜果气味香甜,不用焚香画蛇添足了。” 等那药膳做好,林知意同俞南星一同在膳厅用饭,膳厅周围也都挂了烧着的艾草,林知意忍不住一直看着那团香草,甚至咬着筷子忘了进食。 俞南星见林知意盯着那点燃的艾草若有所思似的,问道:“有何想说?” “为何不用焚香炉,将可驱虫的香草制成香片,放在焚香炉里燃着,又不烫手,也不用人时时刻刻盯着。”她也是偶然有的灵感,她平日里喜欢焚香品香,见俞府下人取了湿的艾草点燃了挂着,觉着同焚香有异曲同工之处,便同俞南星这样商议。 俞南星惊讶于她的细心,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艾草刚刚烧起来的时候烟雾极大,呛得人眼泪都能出来,还会咳嗽不止,家中烟雾阵阵,倒像是走水了似的,也有极大的安全隐患。 林知意的建议的确可用,只是如何将这些香草做成小小的香片,须得找专门制香的行家才行。 这艾草香片一事,也就此在俞南星心里记挂起来。 ——未完待续。 ------------- 橘枳:林知意未来的冰沙大师蚊香大师(雾) 俞南星出来了,下一章有肉汤,限免24h(等我酝酿酝酿写) 古人储存冰的知识来源于知乎,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林知意大概是搞发明创造的(开金手指,爽就完事,别深入探究谢谢) 发明创作多赚点钱钱嘻嘻 佛系收珠,不佛系求收藏评论(没有珠珠给我了也可以留言评论的,我!就!关!注!评!论!) 章六十.山庄【贰】(吃肉) 章六十.山庄【贰】(吃肉) 俞家山庄除了风景好,环境好之外,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温泉,由于地表水的渗透作用,地下水逐渐被地热加热成高温热水,致密岩层阻挡水的继续渗透,导致热水逐渐上升,涌出地表后,形成天然的露天温泉,再加以修葺,俞家山庄的温泉也就此诞生。 温泉有好几个泉眼,不止俞家山庄有,别人家的山庄也有,帝皇家也有汤泉在此附近,专供皇家子弟享用,其奢华程度更高,就山势修建的行宫汤泉宫宏伟富丽,行宫有二阁、四门、四楼、五汤、十殿。林知意也曾同陈璟一起去过,当初五皇子大婚后,皇帝特地赐这夫妇二人去汤泉宫休养。其间的景致秀丽,宫殿奢华,曾一度让林知意惊讶。 她本以为在汤泉宫能和陈璟增进一下夫妇感情,陈璟却对她极为敷衍,大婚那日的疼痛让她难以启齿,情爱之事只能由教养嬷嬷和那些薄纸上的画和只字片语引导,林知意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可夫妻之事本是两个人的事,一方不动,另一方拼命拉扯,最后只能如一根绳,就此断裂。 俞南星提议让林知意去泡泡温泉,舒缓身子,林知意却不大有这个想法,只点头不多语,俞南星以为她是乏了,让丫鬟们伺候她去歇息,睡了一下午,她才拢衣起身,只是身子疲软,饭食也少进了些,这让俞南星看在眼里,心中略有焦急。本想着让她出门多走走,也算散散心。 夕阳西下,山中的温度也降了不少,凝雨取了薄外衫披在林知意肩上,同她说道:“姑娘,今夜可要去汤池?” 林知意见婆子们又取了沾湿的艾草焚烧,烟雾缭绕。 有一婆子看见林知意在外散步便迎上前去请示道:“林姑娘,现在可要去汤池?到了晚上露水重温度低,姑娘可得带多一件披风护着。”俞家仆人有些年纪的人,基本上都是看着林知意长大的,因而对她也多关心挂念些。 那林知意想着夜晚无事,便也同意了去泡温泉的提议。 这下,那婆子立刻吩咐小丫鬟立即在林知意房中备了果茶,想着林姑娘之后可能会想喝点冰凉清爽的,又去冰窖里准备取了冰块来冰镇果茶。 熟料,婆子在路上遇到了俞南星,小少爷见这婆子神色匆匆,问道:“嬷嬷这是要去哪儿?” “少爷,奴婢这是要去拿点冰块,给林姑娘做冰镇果茶。”那婆子又补充道,“林姑娘这会子去了汤泉,想必回来后定想喝点冰凉之物,这才想着去冰窖取点冰块来。” “一热一凉,知意怕是招架不住,罢了你去取少量来,切记,果茶不可太冰,放凉了就行。”他这般对她吩咐,又觉得婆子可能不够细致,于是说道,“我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事同知意说。”他在林知意的事上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唯恐旁人做事粗心。说完,便同婆子一道去取了冰块,去了林知意的院子。 温泉露天敞开,四周苍竹斑斑,最外围有叁面高墙环绕,进出只有一个口,安静且隐秘,不会有人来打扰。 凝雨和寒酥在一旁伺候,向露则在门口把守。 温泉水烫且有一种淡淡的药香味,雾气腾腾,林知意除去了衣物,慢慢浸泡到热水中,温暖包裹全身,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中升起,不知怎的,想起了往事,汤泉宫着实富丽,常年焚着熏香,让宫内宫外都弥漫着香气,殿内侍候的人个个温柔妥帖,她与陈璟大婚才不过一月,宫娥们对她既是好奇又是嫉妒,林知意小心谨慎,却总是出错,甚至闹出不小心跌进汤池里的笑话。 富丽景致下的是深渊巨洞,人心毒辣,自身难保。坐在那个位置上,才知道能长长久久在这位置的人,都是一步步踏着血路走来的。 在这山庄抬眼见星月,低头闻花草,反而更自在愉悦。 照顾她的人,处处为她着想,生怕她有一处不适。 不知泡了多久,凝雨提醒她:“姑娘,温泉不宜泡太久,小心头晕。”林知意这才起身,凝雨和寒酥同她擦身穿衣,把衣领拢好了,才让向露提着灯笼进来。 ****** 俞南星在林知意房中直身而立,待那奴仆将果茶调配好,他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让她们退去。 屋内并没有熏香,方才俞南星还特地向丫鬟询问了此事,那小丫鬟同他转述了上午林知意的话语,俞南星这才明白过来,就在小丫鬟铺床之际,林知意刚好回来,起初见到俞南星在屋内,还稍稍愣住,俞南星见她鬓发微湿,忙令人取了布帛来替她擦头发。 寒酥接过布帛,林知意坐在塌上乖巧地让她擦干发间的水珠,问道:“南星哥哥怎么来了?” 俞南星咳嗽了一声,继而说道:“底下的人给你做了果茶,你又贪凉,我来看看你,免得吃凉了又生病。”山庄空气清新,只是今日连着熏了两次艾草,味道实在有点冲,俞南星来了之后时不时会咳嗽两声,无大碍。 林知意却发觉俞南星的咳嗽,心中一动,凝雨取了果茶来,让林知意服用,果茶稍带一点凉意,酸甜中微微带着一丝茶水的甘甜,她喝下后赞叹道:“山庄里的东西果然都不是凡品,个顶个的好。” 因着果茶对她胃口,她又多饮了几杯,还想再喝的时候,俞南星同她说道:“知意……”让她适可而止,又让丫鬟们明日再做准备,“你若喜欢,便让他们每天备一点,不可一日多喝,记住了吗?”那丫鬟们听了,都窃笑不已,这俞南星对林知意的管教可比她两个亲哥哥多太多了,因着俞南星常看医书,故而明白适可而止,取之有量的道理,所以在吃喝之事上,往往会多一句嘴。 林知意明白俞南星的本意,却兴致缺缺放下了杯子:“好,都听你的。”又发觉自己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让寒酥停了下来,同一群丫鬟们说道:“罢了,都散了吧,我再同南星哥哥说会儿话就歇下了,不用在这伺候了。” 山庄里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现行离开,担心这边还要照料些琐碎的事情,俞南星见她们不敢离开,便宽和笑着说:“无妨,都散了吧。”这一笑宛若满月当空,绝色动人,千百种风情似乎及不上他的半分,丫鬟们都痴了愣了,半晌,才收拾了果茶杯子和冰碗离开。 察觉到那些丫鬟们的神态,林知意打趣俞南星:“南星哥哥可真是称得上是汴州第一美人。”不错,俞南星相貌之美乃是众人皆知的,温润似玉待人宽和不说,这相貌出众到连女子都要失神半天。 俞南星拣了一把玉梳,同林知意梳起头来,发质头顺光滑,从头顶梳下,方才用了百花炼成的花露油洗过,此刻发梢中还带着清幽的花香,林知意同他打趣,他也笑道:“第一美人可不敢当,这位妹妹可是要比我美上成百上千倍的。” 林知意享受他梳头的轻柔动作,听这话便佯装恼怒,转身想要同他扯皮,却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许是花香勾人,又或是夜色醉迷了心智,他没有再犹豫,吻了吻她的唇角,将她抱到了床榻上去。 那雪天里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已经微微成熟,一颦一笑皆是钩子,能勾人心魄。长发倾斜在床榻上,她还装作恼怒地微哼了一声,继而拒绝道:“哥哥,我刚洗完呢。”刚刚擦干的身子又有了湿意,她却嘴硬地不让他碰自己。 那俞南星耐心地哄着身下的姑娘:“好知意,乖……”他心痒难耐不说,嗓子也有些干涩,他咳嗽两声,便见身下恼怒的姑娘面带急色。 “怎么了?”她是女菩萨,只消他示弱跪拜,叩首于她,她就能满足他所有的愿望。不再有任何拒绝,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双唇紧密贴合,他的舌顺利滑入其中,津液交互,他甚至能尝到一丝果子茶的甜味,混着她的香气,皆被他吸食过去,他眼角微红,像是被勾起无尽的欲望难以忍耐,可看到她的娇小乖巧,又极力克制。 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只手已经熟能生巧去解开她的衣物,层层剥落,是刚刚长成的躯体,稚嫩与曼妙的结合,他忍不住一点点欣赏,恨不得每一寸肌肤都收入眼中,她稍稍扭捏:“别看。”说完就要去捂住他的眼,这双眼带着媚态风情,让她都忍不住心神摇曳,她的裙下之臣如此貌美,让她腿心更湿了些。 越是拒绝,就越是容易勾起他的顽劣,素日里的正经全部抛弃,只剩欲望与他纠缠,他伸手抚摸揉捏那两团软肉,这是她的弱点,稍加搓捻,就能让她发出抑制不住的声音,无比娇媚。 他面上的笑容越深,动作却越来越大胆,一面吻她,手一面探到了湿润之处,他在她耳边低语:“湿了。”轻轻舔舐她的耳垂,她甚至稍稍抖动着身子,还去推他。 力量悬殊之大,他欺压在她身上,手指去按压揉搓小小的花珠,吻得更深了,林知意只能娇喘道:“嗯……太快了……嗯……好……快……”却无法阻止他的行动,快意腾升,哪有什么推辞之语,只渴望同他更加深入,二人躯体贴合,最后的理智宛若琴弦断裂,她一声惊呼只出了一半,剩余的一半被他一并吞入口中,穴肉无规则地收缩,吐出不少水来。 “不要了……不要了……”她的尾音都沾染上湿意,却让俞南星的动作继续深入,侵略一点点深入,她的理智瓦解崩溃,让人痉挛的快感让她感到虚无缥缈无比畅快,眼泪从眼眶中渗出,俞南星无比怜爱地俯视她,每一个表情都让他难以自持。 腿心已经无比湿润,宛若甘泉,俞南星将她双腿推上弯曲,自己则到她的身下去舔舐,是药也好,是妖也罢,他只想此刻沉沦于此,自己的下腹早有了反应,胀疼感让他既清醒又沉醉,她像是一汪泉水,流不尽的水湿得一塌糊涂,他吞咽着,偶尔伸舌去打转舔那源头,偶尔以唇吮吸,或轻或重,毫无章法,却能让林知意抓紧身下的薄被,带着哭音婉转娇吟,到达顶端后没有一丝喘息,俞南星的舌再度让她到达另一个更高的位置,再也绷不住,她像是决堤的河水,冲刷着,理智被拨弄,被扯断,最后只有无声地绷紧身子,宛若腾飞云端,连身子都轻飘飘的,像是飘起来了一样。 他贪念这分欢愉。 她沉醉这刻快感。 ——未完待续。 ----------- 橘枳:限免24h,大家安心食用。 因为事情太多,要看要背的书太多了,所以我的更新会变慢很多很多很多,不定期更新了抱歉。 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更新慢就取消收藏..... 120珠的加更可能要等等了...真的很抱歉... 佛系收珠,收藏评论多点点吧谢谢~ 给俞南星打call,我好像对他怜爱太多了,后期还是多多放别的男主上来好了... 章六十一.山庄【叁】 章六十一.山庄【叁】 欢愉宛若毒药,一旦尝试,便深入骨的渴望。在俞家山庄宛若能抛下一切世俗烦忧,这几日林知意过得很是自在。 丫鬟们划船到池中摘下开得最好的莲花给林知意观赏,林知意让凝雨接了,去掉长茎,只留一小节,再用瓷水盆盛了水,莲花放在水上飘荡,重现莲花开在水塘的景象。看着水盆里的花朵,清新清爽,宛若轻柔美人于水面飞舞。俞南星来到屋中,见此景象,不由说道:“本以为知意已如仙子下凡,熟料屋中还藏有一水宫仙子,二者相互辉映,格外动人。” 林知意,正在绣花,听闻“水宫仙子”之后有些许恍惚,那银针扎入手中,她一声惊呼,针出血出,还未作反应,那温润如玉方才还同她说着情意绵绵话语的男子,疾步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腕,翻开手指上的伤口,血珠渗出,疼痛也随之而来,然而忽觉手指一片软湿,他将她的食指含入口中,舌尖在那伤口上来回滑过,幸好屋内无旁人,她脸上一片绯红:“南星哥哥……” 他舔舐伤口,继而看那伤口再无血水渗透,便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眼眸中的关切能让被关注的人心软如水。 “没事。”她摩挲他的下巴,“想着什么时候回去,就失了神。”林知意动作极为轻柔,像羽毛从下巴划过,能牵引情丝。 “这么着急要回去?”虽然很想继续让她的手停在自己的下巴上,但听了这话,他偏头起身,情绪有些低落。 在山庄里,他弹琴她作画,他写字她研墨,好不快活,恰似神仙,二人关系愈发密切,放心尖上的人日日能见,怎能舍得放她回家。 察觉他的不愉,林知意轻言细语道:“父亲这几日快回来了,再不回去,我就成你们家的女儿咯。”她这话不假,林老爷即将回都,府邸中的琐事还未处理干净,她不能做事不管,方才俞南星说的“水宫仙子”让她也联想起了一人。 汴州城中,除了波斯人的“醉生梦”最负盛名之外,还有一声色场所能与其相提并论——群芳院。 群芳院最有名的,正是有“水宫仙子”之称的花魁——秦蓉蓉。 醉生梦里的姑娘宛若阳光灿烂,美丽之中带着妖艳,不多语,举手投足间的细节,就像钩子能勾走人的魂魄,如海藻般卷曲的长发中在热烈的舞曲中飘逸。一杯烈酒下肚,浓烈的美丽在四周环绕,欲望在欢声中诞生。 而群芳院的姑娘则如月下花圃,散发清香,一朵解语花静静地开在身旁,花朵明艳却不外露,只是静静地开放,待人采摘,烈酒不为良配,唯有一杯清茶,撇清上面的浮沫,细细品味时,美人在一旁专心侍奉,不多语不多心,最是能缓解一日的疲乏。 两个鲜明的对比,不一样的滋味却如出一辙让人难以忘怀。 不是俞南星提及,林知意差点忘了这一茬了,水宫仙子秦蓉蓉,削肩细腰,一口吴侬软语像是一只软手拨弄琴弦,她虽是花魁,却只卖艺不卖身,会唱曲,会弹琴,更会——玩弄心计。 她是陈璟的一枚棋子,更是陈璟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群芳院在陈璟手里,旁人并不知晓此事,这里的姑娘温柔懂事,个个似花,来此处的人,只当是消解烦闷,却未曾想到,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那懂事温柔的姑娘、婢女一一记录。 人在最放松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透露些许心事,这些心事或是家中琐事,诸如家中婆娘不够温婉动人,婆媳关系让人难以忍受;又或是官场小事,诸如某些难以相处的同僚,某些难以处理的琐碎事务。不经意间,透露只字片语,她们将这些汇集,一一记录,而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的再汇报给陈璟的,正是水宫仙子。 如此妙人,怎会不得他的垂爱。只是秦蓉蓉固然值得怜爱,陈昭容又怎能容忍她分得陈璟的怜惜,蓉蓉昭容,陈璟有时喝醉了,在陈昭容身上驰骋释放的时候,会偶尔失言喊“蓉蓉”。 “蓉蓉”还是“容容”,都令陈昭容恨之入骨,她要让陈璟心中只有自己,要让“蓉蓉”永远只能变成“容容”,于是她设计杀了秦蓉蓉,借刀杀人,借林知意这把刀,杀秦蓉蓉这个人。 秦蓉蓉真正被陈璟收入府中的那年,是梁安国的皇帝陈政和驾崩的前一年。 她进五皇子府是悄悄地进的,没有轿子抬入,没有马车送入,从偏门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来的。可她仍十分傲气,礼节上从未有失,可眼神中的桀骜不驯能看出来,她并不在意这些比她出身高贵的莺莺燕燕如何,她唯一的目标只有陈璟。她可以伏低做小,也可以卑躬屈膝,娇弱的模样却能让陈璟在她的院子里流连忘返。 秦蓉蓉唯一看不起的,只有林知意,因为她草包,因为她蠢,更因为她的出身——商贾世家,千金万两又如何,绣花枕头一包草。所以,她也格外针对这位五皇子妃,哪怕她是正妃,陈璟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也看不起她。 每月的初一,十五陈璟都需去林知意房中过夜,这是从皇帝到百姓固有的规则,初一十五必须宿于正妻屋中。 她却偏不让林知意如意,初一说梦魇啼哭不已,十五说风寒高烧不退,到了府中她百病缠身,把丫鬟请了叁四遍,陈璟也就只能去那边“看看”,只要一踏入她的屋子。 她定会拿出从群芳院收集的情报同他细说,说着说着,二人就纠缠到床上去,她气喘吁吁却仍调笑道:“五皇子……皇妃……皇妃……还在等你呢……太深了……” “小浪蹄子,看我不插烂你的骚穴。”他的荤话信口拈来,身下的人越浪,他就越用力越深。 群芳院作为陈璟的情报来源,是他深入朝廷官场的武器。 林知意必须将其击溃,秦蓉蓉失了群芳院的依靠,又会怎样呢?她很期待。 ——未完待续。 ------ 橘枳:这一章有稍稍把最前面的几章埋的暗线透露出来,有没有人看出来呢? 大概下面几章,司裴赫又又又要出场了 以及,要迎来我们的程睿啦!!(睿睿好久不拉出来了,像一个空白的背景墙) 俞南星会不会暂时下下线呢(捧脸) 收珠(不佛系),收藏和评论你们在哪里呜呜呜 章六十二.苦肉计【壹】 章六十二.苦肉计【壹】 林知意回府的前一日,适逢她在庭院里烹茶品茗,俞南星斜倚在美人榻上,看着某本地理散文集,俞家山庄的管家匆匆走来,向俞南星道:“少爷,都城出事了。” “何事?”俞南星起身,他先看了一眼林知意,见她面无异色,才让那管家细细道来。 “听说五皇子出城查探贪墨案的途中遭人埋伏,受了伤,众太医诊治后皆道性命难保,圣人震怒,现在……老太爷前往宫中,暂时未有消息传出来。” 连俞鹤年都请进了宫中,看样子,五皇子的伤势的确很严重,那圣人又是阴晴不定的脾性,若是连俞鹤年都无法治好五皇子…… 俞南星闻言,立即问道:“父亲如何说?” “老爷在家也是急得不行,可现在宫中没有消息……”那管家未多言语,可这件事极为急迫,他们底下的这些人也只能干着急,不敢拿主意。 林知意方才听闻管家话语的时候,面色如旧,可舀茶的手一抖,不经意透露出她的心态,她并非担心陈璟因此丧命,反而是一丝恨意生起,恨不得那刺客一刀捅死他才好。 “知道了,你先下去让人收拾行李,我和林姑娘即刻回都。” 那管家得令,匆匆离开。 “五皇子遭埋伏?”俞南星看向林知意,他那日听闻林知意知晓未来之事只是震惊,现在他有些寄希望于她。 仿佛知晓他的想法,林知意将茶勺放下:“情况有变。”她前世未发生此事,现今最大的贪墨案还是柳正的案子,约是还有些琐事未查清,这才令五皇子前去查案,柳正一党站的是太子这方,如今有这个胆去刺杀陈璟的是太子?她心中疑惑,可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她缓缓开口道,“是二皇子。” 柳正是太子的人,这件事稍加查探就能知晓,太子此事铤而走险的可能根本不大,最有可能是太子的对手来陷害他。 思及二皇子陈玏的为人,他是最有可能拿陈璟开刀,以此威胁太子的人,想到这里,林知意眉头紧皱,柳正案由她造成,历史被改写后,多了很多不可预知的因素,陈璟遇刺便是第一个。 再想到俞鹤年现在在宫中,俞家上上下下都如同失了主心骨,若是俞鹤年难以挽回陈璟的性命,俞家…… 她旋即道:“南星哥哥,你先莫着急,现今形式,唯有一‘等’字,俞爷爷不过一医者,阎王手里抢人的事只能听天命,不能强求。” 俞南星点头,他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他听闻林知意说“二皇子”叁字后,心中似乎有了点思绪,方才的一丝着急也被安抚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所以,柳正是太子的人?” 果真是他人口中的“文曲星降世”,单凭她叁字就能立即从中琢磨思考,并且有了答案,林知意微怔,俞南星向来稳重不多语,可如今将自己猜测的想法说来,更让林知意讶于他缜密的心思。 “不错。”她也并不预备对此有隐瞒,帝皇家的事难揣度,却也容易猜,太子之位无比诱人,若说最想争这个位置的,明眼人也能看出来的,就只有二皇子了,叁皇子天生不足稍有跛脚,四皇子明面上看着是修道之人,五皇子母族出身不够高贵,再剩下的皇子也都不大有竞争的能力,现今太子和二皇子二人的争锋是众人都知晓的,这样一想,俞南星反而能猜出几分。 她继而道:“二皇子这次按捺不住,约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单凭二皇子一人所为,实在不大可能,有人给他拿的主意……她还在低头思虑,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凝结起来,刚想开口,俞南星比她提前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这是苦肉计。”俞南星起身,继而将手压在她的肩上,“是五皇子设计,让二皇子暗中埋伏伤他。”他琢磨出了结果,方才他们二人想的思路没错,只是少想了一步——二皇子不会这么急于求成,事情败露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陈璟此去查案,定然查出了柳正和太子勾结的蛛丝马迹,他在犹豫,是否让陈政和知晓此事。若是此刻告知,说不定能给太子有力一击,然而太子等人必会处处提防他,甚至有可能联合起来先将他铲除。若是不告知,太子知晓此事后也会想方设法让他闭嘴,旁人知晓了则会费尽心思让他开口。他左右不是人,如此…… 以林知意对陈璟的熟悉,他是可以做出残害自己的人。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陈璟让人向二皇子透露柳正一事,二皇子认为这是扳倒太子的机会,只是他担心陈璟不会向皇帝透露此事,于是乎他伪作太子之手对陈璟埋伏,让陈政和震怒之余会令人严查此事,自然的,他会将此事引到太子身上。陈政和知晓柳正和太子有勾结,更知道太子为了自己残害手足亲人,到那时候,太子也会像柳正一样,被一点点蚕食瓦解。 陈璟啊陈璟,这一招的确妙得很。 林知意不觉笑意渐深:“南星哥哥,俞爷爷的事大可放心了。”若只是陈璟的苦肉计,他定有办法脱身,俞家也会相安无事。 而陈璟现在一心扑在兄弟之争的阴暗事情里,她更加有机会暗地里使绊子了。 俞南星揉揉她的脸:“你啊……” 话音未落,有人前来禀告:“少爷,萧四少爷来了。”看样子是知道了俞鹤年进宫的事情,特地前来的。 ——未完待续。 ------------ 橘枳:灵机一动拉萧濯尘出来溜溜(萧四:放风了放风了) 今天应该还有一次120珠的加更,具体时间看我微博通知吧 最近没有收藏啊挠头 收珠珠,收收藏,收评论!! 这次加更之后,以后加更应该改成50珠一加更了(生活不易憨憨叹气) 谢谢捧场的plmm啦!! 章六十三.苦肉计【贰】 章六十叁.苦肉计【贰】 这前来传话的仆人还未退去,便见一深青色影子往内本来,身上佩戴的玉佩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而这来者声音中有几分着急:“南星。” 见林知意也在一旁,他匆匆道了一声“知意”,便抓着俞南星的胳膊,面容焦急:“五皇子遇伏受伤,连俞太医都进宫中了,你们家中可知宫中的情况?”天子无情,若是在盛怒之下迁怒于俞家,只怕会引火上身。 俞南星也不好同萧濯尘解释一二,见好友焦急,他面色沉静:“我已知晓此事,待他们收拾好了,就御马回府。你莫担心。” 这话才让萧濯尘稍稍安下心来,方才在萧府听到萧衍的话,他急得立即让小厮备了马,一路疾驰,到了俞家山庄又是心急又是担心,现在好友能如此理智说出这番话,可见俞家是有法子来避这一劫的。 他这行色匆匆,到现在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忽觉口中干涩,见林知意烹了茶,不管叁七二十一,将桌上茶碗里的茶一饮而尽,末尾,才发觉这茶口感醇厚,饮完后还有一丝茶香余留,他怔怔看着林知意:“知意,这是你烹的茶?” 林知意心中一沉,萧濯尘似乎从茶水中察觉出几分不对劲,也是,现在的她,并不熟稔烹茶之道,再好的茶叶经过她的手,都会变得普通无味,他们兄弟几人喝到这茶,面上虽不表露什么,心中却也会笑林知意的技法生涩。今日的茶水与以往喝到的不同,既有香味,又有茶本身的醇厚,哪有原来的茶水的一星半点的味道? 正当她陷入困窘时,俞南星先开口替她解了围:“她这几日在山庄里遇到一个会烹茶的婆子,学了几手,看样子是学到功夫了。” 林知意这才抚了抚鬓发,微微低头,像是害羞了一样,同意道:“往日不懂烹茶之道,寡淡无味的茶水硬要你们喝,现今向婆子学了几手,萧哥哥喝着可还行?” 那萧濯尘又是见多识广的人,这茶无论从味道与色泽来看,都称得上是佳品,他自是不会否认:“甚好甚好。” 俞南星这才安心看了林知意一眼,恰好,林知意也投以他感激目光。 二人的对视被萧濯尘捕入眼中,林知意同他可从未有过如此目光,他心中微微泛酸,却又不多语,只道:“那好,我同你们一起回都。” ****** 等到叁人回到俞府,在宫中打探的人早已回来,见俞南星回府,慌忙迎上去:“少爷,五皇子已脱险。” 萧濯尘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无事了。”他那颗高悬的心终于缓缓放下,不经意瞥见林、俞二人却没有如他那般如释负重,这才惊觉,这二人一直神色如常,仿佛——知道五皇子会脱险似的。 然而他又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估摸着是俞南星知道俞太医医术高明,所以才如此镇定。 林知意听那人的话,暗自冷笑,果真如他们二人所想的,就是一出苦肉计,陈璟果真思虑周全,既让太子和二皇子对自己打消了疑虑,又把众人的关注引到太子和二皇子身上,自己则是最委屈的那一方。 这一招虽险,成功后却有好处无数。 那去怂恿的陈玏设伏的人又是谁?林知意脑中已隐约有了一答案。到此,她便同俞、萧二人道别,那俞南星又同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大抵都是让她莫贪凉的话语,二人看上去十分亲昵,萧濯尘有些气闷,却也同俞南星道别,说是大哥要回府,一家人今晚要齐聚一堂。 二人出府,萧濯尘本想送送林知意,熟料林知意婉言谢绝:“萧哥哥,萧大哥回府,你先回去罢。” 萧濯尘被这话又是一堵,今日这样已是第叁次,他总觉得好似插不进林知意和俞南星二人中,林知意唤俞南星,从“俞哥哥”变成了“南星哥哥”,对他,却左右都是一句“萧哥哥”,倒显得生分了。 他气闷,面露不豫,“嗯”了一声,便翻身上马,目送林家马车走了,这才扯扯缰绳,马头调转,往萧府方向去了。 “姑娘,你怎么对萧公子冷冰冰的?”寒酥快言快语,她都看出来林知意对萧濯尘的冷淡,往日并不这样,怎么到了最近反而这样了? “寒酥,你可爱吃栗子酥?”她不明着回答。 寒酥点头:“爱吃。” “可你也喜欢别的点心。”林知意笑意盈盈看向寒酥,“若有一天不让你吃到栗子酥,你会作何反应?” 寒酥用手托着下巴,细细想象不能吃栗子酥的情景,双眉中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最终道:“奴婢应该日思夜想,反而更想吃这一道点心了。” “不错。”林知意透过小窗看向马车外,除了一个柳银霜,还有许多官宦家族想要将女儿许配给萧濯尘,就像那一道道点心,个个可口。 林知意今日从陈璟一事中幡然醒悟,她将故事改变了轨迹,自会有新的路等着她走,她要先行把握每一步,包括每一个男人的心。 她要做,让萧濯尘日思夜想的栗子酥。 ——未完待续。 ---------- 橘枳:这一篇有番外大肉伏笔(嗯嗯嗯!!) 120珠的加更奉上啦 收珠,收收藏,收评论(单机作者的呐喊) 番外一.箫筝不响歌喉咽【壹】(程睿回忆) 番外一.箫筝不响歌喉咽【壹】(程睿回忆) 话说这程家班在鼎盛时期迅速从汴州退场,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唯独记得那登台女旦一袭红裙同听戏的爷们儿拜别时的景象,“今儿个程家班的最后一出戏也唱完了,纵有千般不舍,仍有惜别之时……”那身段,那嗓子,可不是平凡人所能展现出来的。 程家班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独独留下了这个偌大的戏园子,仿佛还在同众人说,这戏班子往日的辉煌,牌匾未曾取下,有人还时时到那牌匾下面望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味当年听过的戏曲。 那妆面下的人,想必也是极好的面容,只是去了油彩之后的面容,没有多少人知道。谁能想到戏台上的人千娇百态,种种风情,下了台后总是面容冷淡不大有多少言语。 他在台上,受万人追捧,只消一个回眸,一句绚烂至极的唱腔,便能获得满堂喝彩,台下的人向上抛金银首饰,抚掌称快。 可在台下,“戏子”二字就足以赚够旁人的白眼,戏子无情,他不过是个在上面说学逗唱的小人物,观众听高兴了便多给几个赏钱,观众不高兴了便破口大骂惹得他脸上青白交加。 既然众人道他无情,众人以戏子为鄙,他便做足了这种戏,台上喜怒哀乐皆为表演,台下的便无情无欲同为表演。 他代替姐姐上场的那天,心中的憎恨几欲冲出胸口,柳正请程家班去他家唱戏,偏偏看中那旦角儿程映雪,那娇柔的身段,双目似明珠,红唇一张一合地唱着唱词……一切喧闹都在那时变得安静下来,唯有这美人让他心痒难耐。 他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程映雪不肯从他,他便花了大笔银子,让人把程映雪打晕了送到府里来,美人在怀,如此畅快,他费尽心思玩弄她。 “睿儿……”姐姐的手温暖而柔软,总是摸着他的头同他说,“睿儿要当个读书写字的人,最好考取功名,成为有用之才。” 他虽学戏,程映雪却从来不肯让他登台表演,只说那些琐事她做便好,他只要好好读书就行。 他暗地里写了几处戏本子,程映雪发觉后用那唱戏用的道具鞭子狠狠地打了他几下,后又抱着他痛哭:“睿儿,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啊!”他同程映雪虽都姓程,但都是父母卖来的戏子罢了,名和姓都是程家班班主赐的,孤独飘零的人,连姓名都是虚的。 最后,这般温柔明媚的女子,被柳正当成污秽之物,令人卷着草席子丢在了程家班门口,春寒料峭,程家班有人发现的她的时候,她差点冻死在外面,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双手全是冻疮,本来丰腴的身材像是没了气的猪脬蜷缩一团,寻了大夫来,那大夫只摇摇头撂下一句:“怕是落下病根,再无生育可能了。” 程映雪回来了,却成了一个废人,日日的汤药不少,进食却不多,夜夜梦魇,嘴中喊的,都是“别打我,别这样”。 程睿的心被揉碎了撕裂了,最后拼凑不出一颗完整的心来。 班主那日在程映雪房中同程睿说道:“程睿,要想班子养着你们,可以,但你,得上台。” 程映雪拼尽全身的力气去打翻了程睿手里的汤药:“不许,我就是死,你也不许。”这是她第一次开口。 程睿低着身子去收拾碗的碎片,汤药弥漫的苦涩仿佛被他吞入嘴中:“我上台。” 男人扮女装,可笑。 戏子无情,也可笑。 身如浮萍。 他化身“程映雪”,以女身做戏,以戏曲为网,想要将柳正收入网中,一并击杀,他是一只织好了网的毒蛛,静待时机到来。 谁料那日,幕布后面的声音让他未能克制住自己,他取折扇挑幕走来,面容冷峻,宛若寒冰,同他道歉的小姑娘生得好看,却处事老道,他草草看了一眼,不多留心。 本以为那丫鬟口出狂言是恃宠而骄,他一介戏子又有什么可被冒犯得罪的?下楼之时,却听见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再者就是她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表姐,你这丫鬟出言不逊,须得严加管教啊”,如此张狂的姑娘,他摇摇头,把折扇收入袖中。 未曾料到,能再度与她相遇,比起他的阴险,她似乎要更加狠厉一些,柳正醉酒之事他就能看出,这人比他更没有心,为了达到目的,她的出手不仅狠辣,更谨慎,甚至给自己找了后路方便脱身,她懂进退,更懂如何利用别人,让别人入局,只能同她共进退。 他便是局中的人,明明自己最擅长做戏,却变成了她手中的戏角。 后来他才知道,她做的种种,不过是为了那几个哥哥,原来他在她心中,真的只是一个戏角,该他退场的时候,戏本上不会再出现他的名字,最后的痕迹都会被抹去。 “程某不过一介戏子,姑娘无须牵挂。”他硬下心肠同她道,心中却勾起那么一丝不舍,只要你能说一句“留下来”,我定会留下,摒弃我的身份,摒弃我的戏曲,同你一道。 可是林知意没有,只是让婢女取了银票放入他手中,又将在他最外层的披风系在胸口处的结,仔细拉紧了一点:“多保重。”只叁字,让他心如刀绞:为何不让我留下?难道我真的不如那叁人?也不如那司裴赫? 他如鲠在喉,却不知再如何接话,她的脸冻得发红,他却无法用自己的手去给她暖暖。 程睿这才知道,以往他从台上退场,总是如释负重,他以为自己不爱戏,所以如此潇洒。 在林知意的戏里,到他退场的时候,他却觉得如此难过,萧府那夜,他被她的阴谋诡计气得牙痒痒,见她如此冠冕堂皇的样子,他也不多加思考,用自己的唇去堵住那伶牙俐齿的嘴,他像是冬天里无衣蔽体的可怜人,从她那汲取到一丝温暖,便再也不想离开。 再到后来,本以为她不会找上门来,熟料她再次登门拜访,他冷眼看着这许久未见的姑娘,冷笑道:“姑娘找一个戏子有什么意思?”本来只是赌气的话。 林知意却一板一眼同他道:“程睿,为人莫先自己轻视自己,你有才情,有头脑,不应如此。”脸上认真的模样,让他收住了自己的冷笑,只直愣愣地看着她,眼中的不明,是从未向外人展现过的。 离别为痛,他想走得潇洒,却不料转身就一个趔趄,他腰间唯一一枚玉佩上打的络子断了,玉佩滑落在地,那络子是她打的,只因他有一日说了一句“姐姐给我打的络子断了,这玉佩如何再带着,念想断了而已”。 她将手一伸:“我给你打。”她知道程睿心中难过,不去安慰他,反而让他把玉佩给了自己,亲手给他打了一个络子。 原来这些劳什子物件到最后,会成为一把把刀子,往自己心上捅。 ——未完待续。 ----------- 橘枳:我真的是睿崽亲妈,别误会,别开枪 睿崽的身世介绍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写,就开个番外好了,下一章不虐快乐开车的(相信我) 为什么会突然想些番外:因为我憨批,又忘了保存啦!64章本来写了一半结果没啦哈哈,换换心态写写睿崽 番外一.萧筝不响歌喉咽【贰】(程睿回忆+肉 番外一.萧筝不响歌喉咽【贰】(程睿回忆+肉肉肉) 离别之时,他面容决绝,走的时候没有回头再看那人一眼,大雪纷飞宛若要将他离去的身影裹挟一并带走,寒意上心头,离别时温好的酒也未能品半点。 萧筝不响,戏子歌喉也不在。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唱的是程家班最有名的《锁麟囊》,那时他在戏中,唱着那句“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唱词悲意浓浓,他只唱出了悲,却未曾体会到这种悲。独独未有过情事,不明词句的意思。 收余恨,免娇嗔,早悟兰因。 她悟透,他却还未悟出一星半点。 他都没有做到,明明是那主角,却未曾真正体会到角色的心情,只因戏本子上让他这样演,他就这样演,哪里晓得什么悲喜。 再会时,林知意见到他的时候有些迟疑:“程……睿?” 她分明是醉了,旁边的侍女屏退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低头装聋作哑,他一身红衣似火,只是心像坚冰一样,嘲笑道:“亏林姑娘还记得我。”那些情啊爱啊,他都不甚在意,再度见面,她醉得一塌糊涂,酒壶也不知何时倒在桌上,酒浆泼了一桌,最后淌到地上,小声在那“滴滴哒哒”,花园里格外安静,他让侍女退下,只留他和她在此地。 “你……怎么回来了……”她起身,一阵眩晕,软绵绵倒在他怀里,扯着他的衣服,嘟嘟囔囔说道,“还穿得这般……这般……”她脑中一片空白,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词,“艳丽。你不是说不……不回来了?” 她是醉人,更是罪人。 引他犯罪的人,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如何?林姑娘不喜欢我这般艳丽?”他只觉好笑,唯有醉意,才能让她对自己投怀送抱?唯有不清醒才能给他一点温暖? “嗯……我喜欢你穿……戏服……”她说完,头一歪,睡了过去。他刚有话想对她说,胸口一软,她静静地靠在他胸口,不再说胡话了,程睿心想,若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他在她面前穿了无数件艳丽华美的服饰,到头来,她却说,喜欢他穿戏服,许是喜欢他登台的模样,又许是喜欢他身着戏服时的样貌,既然如此,那便让她喜欢就好。 ****** “吹笙,看看这身可好?”程睿问道,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早已上好了旦角妆容,却横看竖看觉得不怎么对劲,像是少了点什么,可又说不出个原因。 吹笙在后面低头整理着桌面的物件,抬眼看了镜中的程睿,道:“公子,您放心吧,好得很呢。” 他身着水青色的戏服,上面绣着蝴蝶花草,极为精美的绣品,大概是太久没有穿这一身戏服了,现今仿佛被绳子捆住了似的,左右不舒服,横竖看了都觉得自己有哪处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吹笙道:“公子,若是不想穿,就别穿了。”他好意提醒,程睿退戏班子许久,这劳什子物件压在箱底也许久,像是要摆脱那些耻辱,他从不听戏,也从不会往戏园子门口经过,吹笙今日倒觉奇怪,为何公子又拿出了这戏服,还特地画上了妆容。 “你不懂。”程睿看了他一眼,“你先下去吧。”有意求和,他能放下身段来面对她。 是夜,林知意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点湿气,她独自一人回屋,刚刚步入屋内,只有微弱的火光,门打开时,夜风随之进入,吹得那烛火轻轻跳动了两下。 “是谁?”林知意试探问道,屏风后面一人的身姿隐隐约约,看得不大真切,她缓步走过去。 那水青色的身影听见她的动静,立即摆好了姿势:“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句句动心魄,勾心肠。 “程睿?”她试探地问道,那妆容下的眼神炽热,不加任何掩饰地看她。 “换珠衫依旧是当年容样,莫不是心头幻我身在梦乡。”他一个转身,轻轻踱步来她身边,“知意,我是在梦乡吗?” 最后,他将她揽入怀中,仍不忘唱最末那句:“待等来年禾场上,把酒共谢锁麟囊。”末尾截断,他将她抱起,坐在那美人榻上,她在上,他在下,她俯视自己,能见到她星眸明亮,香软的身子就在他怀中,不想放手。 “程睿,你……”她刚想说什么,他就已经从她背后伸手,摸上她的脖子,林知意瑟缩了一下,按着她的头,紧紧地,扣住,按压,她的唇贴到他的唇上,软绵的触感,让他顿时宛若在云端,思念终于有了倾泻的出口,用舌来诉说,他将她的舌勾到自己唇中,吮吸她的味道,继而用牙齿轻咬。深吻过后,二人皆是欲望当头。 林知意却轻轻捶打他的胸口:“你为什么……现在……现在才回来……不是说不回来了……”她气恼,当初他决绝的模样她深深印在脑中,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可心底里仍有些许气闷。 “知意,那你为何不挽留我。”他深情而迷人地问道。 “我不!”她仍有几分气闷,想要翻身下来,却被那人死死箍住,像是害怕她离开,他吻上她的脖子,那长而白皙的脖子,带着她的香味,他吮吸,用脑袋去拱,像是受伤的小兽寻求安慰。 “我是戏子,与你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他抬头,身下的某处已经点燃,他眼神最后一点清明还在,“俞南星……周炎宗……萧濯尘……司裴赫……还有那些人,”他字字清晰,咬牙切齿,“你不是个个都爱吗?” “程睿。”她的手探到他的分身,时重时轻地按压着,像是缓解他的欲望,又像是在给他的欲望更添了一把火,“我不可能只爱一个人。” “你若是不能接受,程睿,我劝你现在离开。”她的手离开他的欲望,方才二人的动作已经让她的衣衫半解,白嫩的皮肤在烛火里显得格外可口动人,可是她的话语已经让程睿清醒了半分。 清醒半分而已,他继而沉沦十分,他将她压在身下,低声问道:“那你,能否爱我?”他这话说得艰难,仿佛将自己心底里的秘密与龌龊展示了出来,冷漠的人儿不复存在,面前只有一低头祈求的美人,曾有人为他一曲抛金无数,曾有人为他丢了性命,曾有人为他家破人亡,他漠然,冷静,不想与这俗事共处。他唱曲,演戏,不加任何感情。到现在,再相逢,他低眉顺眼,甘愿再着戏服唱曲,博那人一笑,求那人一爱。 “程睿,你不知道吗?”林知意解开了他的衣衫,按压他的两颗红润的小朱果,“我爱你啊。”我从未说过不爱你。 他发出难抑的闷哼声,低头去吻她,再次纠缠在一起的舌,宛若他们两人再次纠缠到一起的命运。 没有吻多久,程睿发出一声长吟,处子的劣势顿时显露出来,他射了,交代得干净,还未抽插玩弄那穴口,就彻底交代了,他脸色通红,像是做了错事。 林知意调笑道:“哟,这姑娘可真湿啊。”她也会讲些许荤话,不过是在床笫事上同那些人学的,有时候,荤话是一种催情剂。既然亵裤已湿,他便脱去了那明晃晃昭示他“早泄”证据的亵裤,刚刚射完的阴茎却没有疲软之貌,反而跃跃欲试似乎又有了欲望。 他却勾起了妒火,把她抱在身上,去咬她胸前的软肉,力气颇大,引得她惊呼呻吟:“啊……嗯……疼……”她泪眼朦胧,他再这样使坏,大概要掉金豆子了。 “知意,你这些荤话,都跟谁学的?”他放开了她的乳,低声在她耳边问道,伸舌去舔她的耳垂,一阵酥痒而过,林知意往后躲,却伸手去摸摸他的下巴,小小的胡渣刺她柔嫩的手。 “知意,给我把妆擦了吧。”他道。 “怎……怎么擦?”她是真不会,只见过他在后台画脸,从未见过他卸脸上这些画的时候,她有些无措。 “旁边的架子上有专门卸这的油……”他低声使唤她,宛若蛊惑,她不知不觉也坠入他的诱惑中,伸手一拈,那细口瓶便被她取了过来,美人榻的扶手上早已准备好了帕子,他牵着她的手,让她把帕子上倒了油,继而把手带到自己的脸上,示意她可以擦拭,眼眸中的深情,竟然让她腿心有了滑腻的汁液,湿意不单单只有本人能感受到,程睿的大腿刚好擦过她的嫩穴,引她一阵颤栗不说,他的腿上都感觉到一片滑腻。 “程……睿……”她被蛊惑,一点点地擦拭他脸颊,小小的软肉不争气地开始小幅度收缩,一点点的动作,都能被他察觉。 “知意,你好湿……”他冲她耳边呼气,舔咬她的耳垂,用手去揉捏她的乳,让她软了身子,没力气给他擦脸,他使坏似的强拉着她的手,“别分心,擦干净了。”十足的甩手掌柜模样。 林知意又是欲望缠身,又是他半威胁半讨好地命令,宛若在冰火之间试探,一面是欲望的火,一面是他下令的冰,如此反复,他更加顽劣,用手指去搓捻轻插那花心,一点点扩展,一点点侵入。 程睿也不见得有多好,刚刚探入穴,那穴肉便紧紧地贴着他的手指,湿润的通道足够他的一根手指进出,可他仍然不大放心似的只在穴口浅浅出入,穴肉太紧了,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她弄哭了。 可她像是不知足般摇了摇腰肢:“程睿……我要……” 他不听她的祈求:“认真擦脸。”她欲哭无泪,想被填满,却无物填满,她只得又往帕子上倒油,刚刚预备将最后一点油彩擦净的时候,他一个挺身,长而粗的分身直接插入她的穴中,温暖和湿润裹挟他,让他深吸一口气,方才的失态他要扳回来。 “啊……”肉棒入穴,她冷不丁地淫叫了一声,欲望被缓解了一点,继而增长了无数,“快……快一点……”因着她是坐在他身上,他的动作并不大,她便自己上下移动着身子,却怎么都觉得不够,只想更深更快一点,眉间微蹙,怎么样都舒缓不了这种感觉。 程睿见她已然快活,将她翻身压在身下,将这些时的思念与嫉妒,化作了在她身上驰骋的欲望,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却在最末,又因不舍让她痛而缓了力道,他咬牙问道:“要不要?还要不要?爽不爽?”林知意像一朵花,在他身下绽放,每一瓣展开的时候,他都想将这淫靡刻画入骨中,可又知道,这朵花在许多人身下都这样绽放,都这样淫叫哭闹,都这般美艳,嫉妒,疯狂的嫉妒让他失了分寸。 “要……要……程睿……爽……”她颠叁倒四地呻吟,眼角都沾染了情欲的妩媚,却还想让他继续这样,早已没了白日的清明,有的只是夜晚的欢愉,她知道如何讨好这满是醋味的男子,她主动仰头轻吻他,将自己的舌滑入他的唇中,汲取他的津液,又不由得哼哼,继而说着刺激他的话,“嗯……好粗……太快了……不行了……”他顶到内部凸起的小软肉上,让她已经没了理智,如同一根绷紧的弦,立即要断裂。 他甚至捅到了最深处,同小小的知意打了个招呼,这一个小招呼,让她断裂,只能看到程睿的脸,还有些许油彩,双眼盯着她,让她难以招架。 她抖着喷出了水,剧烈收缩着那小小的窄道,让见到这一幕的程睿红了眼,发狠地插她:“乖……知意……”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恨不得能同她永身永世这样相连,将她永远捆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他又抽插了多久,林知意继而又高潮了两次,他才射了出来,粘稠的液体在腿间流出,他起身给她认认真真擦拭,心中却是说不出来的满足。 所有的思念都将变成欲望。 她带上哭泣的“程睿”二字,足以让他释然一切。 她教他、知爱恨、懂自尊,不轻贱、不莽撞、独立于世,最后由爱生妒,由爱痴迷。 豪华去后行人绝,箫筝不响歌喉咽。 你若想听,我生生世世,今生今世,只唱给你听。 ——未完待续。 -------------- 橘枳:戏服梗可能还会用的,有没有喜欢戏服梗的我好喜欢这个(嘿嘿) 限免24h,食用愉快 校园网让我不快乐的日常 以及,看在这么可爱的睿崽份上,能不能点点收藏,多多评论,投投珠珠呢?(嘿嘿) 下一章走剧情啦 章六十四.苦肉计【叁】 章六十四.苦肉计【叁】 刚一回府,府邸里的丫鬟们跟绿叶簇拥着鲜花似的上来迎接林知意,叽叽喳喳地同她说着都城里新鲜发生的趣闻,又同她打听了好些山庄里的趣事。丫鬟们年轻爱热闹,况且林知意往日待她们又是极好的,平日里只要是不好吃懒做的丫鬟,都能得不少的赏赐,虽说是只是些香粉胭脂不大打紧的小玩意儿,但林知意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她们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再加上她素日是最宽和的,有丫鬟打碎了东西丢了物件,她也不过说两句罢了,从不苛待她们。 相反,西院里住的谭怜表姑娘,可就有太大差别了,谁都说谭姑娘是真的狠,贴身丫鬟失踪了死了也不多过问一句,偏要撇清自己与她的关系,这让人看了怎么不心寒,平日里她们的命都不值钱,要打要骂也都是看主人心情的,可林家上下都待人极为宽和,除非犯了大错会被赶出去外,她们还真没看到有谁挨过多大的罚。 她们围着林知意像是要将她环绕着送进她的院子似的,争先恐后同她说着趣事。 倒是其中一个小丫鬟,还长着稚气的脸,笑嘻嘻地绕在她周围却也不多语,只是看得出来她有些局促与激动。 林知意停住了步伐,伸手捏捏她的脸蛋:“这是哪家的?这么喜庆乖巧?” 那丫鬟听了她的话激动地立即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奴婢是玉鹃的妹妹,叫玉珠。”她和玉鹃的模样不大相似,只是说话时嘴角微微扯动会让她的神态有些像玉鹃,玉珠玉鹃,想必玉珠在家应该是比较受疼爱的那个。 “你在这?你姐姐呢?”林知意刚刚回府,并不知道玉鹃在家中上吊的事,也就随口一问。 那玉珠听她这么一问,刚才兴奋的劲儿也低落了下来:“姐姐……姐姐染了急病……没了……”玉珠并不知自己长姐为何突然离世,只知道母亲同她说,姐姐染了重病,药石罔效,突然离去。再后来,父亲母亲同她说,家中难以维持生计,她也得到林府当下人,补贴家用,供弟弟妹妹上学。本来上学的她,再也没有这种机会,她虽不甘,却转身看见弟弟妹妹在昏暗的油灯下写字,一切将她压垮,她只能认命。 林知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未曾料到玉鹃死了,看面前玉珠的神情,不像是撒谎——难道玉鹃真的得了急病死了? 虽是心头一沉,可又瞬间冷静了下来同其他丫鬟说:“玉珠是新来的,你们多照顾照顾她。都散了吧。”说完,这才回了自己的南边院子,玉珠的到来以及玉鹃的离去都让林知意的心乱了,不过从玉珠方才讲话的情形看来,她并不知实情,那日夜雨中,她亲手断了二人主仆情分,却也没对外声张此事,本想着让她在院子里能把那多嘴多舌之人抓住,却因自己失误而把她打发去了谭怜院子里,想必,在那院子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凝雨见林知意心绪不宁,问道:“姑娘……是否要去问问?”她知道林知意此刻苦恼的是什么,因而也想着帮她分担点恼人的事情。 “去吧,别声张,就说是我让你问的。”林知意从首饰盒里取出了一根簪子,这是那日玉鹃偷窃的物件之一,她把所有玉鹃偷窃的东西都放在这盒子里,她养尊处优,再好的首饰物件看多了,也就索然无味了。而玉鹃不同,首饰摆设,大概能让出身卑微的她看花眼。有人从不为钱财烦恼,而有人会为金银而亡。 “寒酥。”林知意唤来了寒酥,嘱咐道,“去拿些银子给玉珠,就说让她给弟弟妹妹买糖吃。”她知道玉鹃玉珠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玉珠被送进府中,估摸着还是因为家中失了一经济来源,过日子又有些紧巴巴的了。 “是。”她退下。 屋内只剩下向露和她面面相觑,向露不懂这宅中之事,低头不语。 “向露,这下我得麻烦你一件事。”她对着向露又细细吩咐了下去,向露听她说的话,先是面露不解,继而有些无奈,最后才得令,也离开了。 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点想念在俞家山庄的日子。 汴州城内的一滩浑水她也参与搅弄,原本是没有多少疲惫的,可去了俞家山庄,歇息了些日子,再来这风云诡谲的汴州城内,觉得一身倦意。 ****** 林老爷,林淮终于从外回来了,他此次亲自去四处考察,离家都有半年之久,回来的时候林府前的车马队伍极长不说,连四周的百姓都来看林家的盛况,林知意虽是笑着在府邸前迎候父亲,却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句“太奢华了”,许久未见林家如此热闹的景象,她半是激动,半是心慌。当年未曾细细思考过,林家富贵滔天,必然会有人视它为眼中钉肉中刺,也必然会有人对家中财富觊觎。 她和林夫人携手站在门前说着话,谭怜和宋明妤二人作为客人,也面带笑容在一旁迎候。 林淮下马,他相貌堂堂,见到妻儿在门口,连走入府中的步伐也快了许多。因舟车劳顿,此刻他的脸上也略有疲惫之色,林夫人赶忙迎了上去,松月递上了一块热帕子,林夫人接过,给他擦了擦脸,忙问道:“老爷,一路上可还好吧?饿了吧?” 林知意跟随其后,手却有些发抖,连眼泪都要夺眶而出,当年她刚刚登上后位,却接到了府邸的消息——林父病重,她伏在陈璟脚下,揪着他的衣摆求他,让自己回家看父亲一眼,磕头磕得额头都撞出了一层青紫色,陈璟才应允了,却又要求她华服归家,待她回到林府,林淮只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咽了气。 她是飞蛾扑火,却将全家人都赔了进去。 林知意见到林淮就要跪下,弄得林淮赶紧搀住了她:“这孩子,怎么了?” 她泪如雨下:“女儿,想爹爹了。”万般思念的人到了眼前,她终是绷不住的,只是这场景,被萧府的人看见了,转身就同萧濯尘说了此事,萧濯尘微愣,将手中的笔放下,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再说这林老爷回府,家中上下都热闹了起来,丫鬟婆子们脸上都是掩盖不住的喜气,连那玉珠都在后面探头探脑,十分好奇:“姐姐们,姐姐们,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高兴啊?” 有丫鬟同她小声说道:“林老爷回府,总会赏下人,我们也就跟着一起沾沾光。” 更何况,林老爷此次还带了一批奇珍异宝回来,她们也想开开眼。 ****** 林老爷回府,自家人团聚也极有排场,特地按宴席来摆,菜式更加丰富多样。 桌上,林老爷刚刚问完林峄南和林江北的学业,又问了下林知意在远山书院的事,他其实对林知意并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年年岁岁平安健康,所以他也不多过问林知意学业上的事,更多的,是问她平时可吃到什么好吃的,看到什么好玩的了。林知意都一一回答,后又想起俞家山庄一事,她道:“前些日子在俞家山庄住了些时日,倒是看到好玩的了。” 林淮刚想细问她的时候,谭怜举杯,温婉且乖巧说道:“姨夫,今日姨夫回府,实属喜事,还请吃怜儿一杯酒。”她实在看不过去林家人的热闹,于是特意在此时打岔,敬了一杯酒。 林夫人看了谭怜一眼,想起那日管家的话,心中一紧,面上仍旧保持着笑容,只是举箸的手,微抖了一下。 恰好,这时玉珠捧了汤碗进来,林夫人心中更是有些难受,她知道这是玉鹃的妹妹,小姑娘才不过十岁,虽说活泼,却小小年纪来到家中做奴仆,心中实在不好受。 “玉珠,这汤碗太烫了,你年纪小,别弄这些了,去凝雨姐姐那儿拿了赏赐就下去玩吧。”林知意拿过帕子轻轻擦拭自己的嘴角,跟她身边摆汤碗的玉珠说道。 寒酥闻言,赶紧替玉珠取过了盘子,替她上汤,那玉鹃立即谢了恩,退了出去。 林老爷颇为感触地说道:“知意长大了。”他的女儿长大了,也会体贴旁人了。 谭怜刚刚把话头拉到她那边,又被林知意这么一番话拉了回去,当下就有些不大高兴,不怎么说话了,闷头扒饭。 林知意也不骄傲,只是谦虚道:“父亲,您可不知道,这是玉鹃的妹妹,玉珠。”她像是不经意般,看了谭怜一眼。 谭怜当下脸色一变。 ——未完待续—— 橘枳:抱歉,感冒了挺长一段时间,再加上上课和备考的事时间不怎么充裕,所以这么久没更新 精┊彩┊文┊章┊尽┇在: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章六十五.苦肉计【肆】 章六十五.苦肉计【肆】 谭怜听闻玉鹃的名字,心头一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那个端汤碗的丫鬟是被她赶出去的玉鹃的妹妹,玉鹃被逐出门,适逢她心中郁结难解的时候,她草草打发了人家出去,也没同林夫人说个缘由,本以为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没想到还能牵扯出玉珠来,当下便有点心慌。 然而林夫人与林老爷并未多问此事,只是吩咐了婆子,说小丫鬟还小,有些重活就别让她干了。 谭怜这会子机灵了,忙说:“姨母,既然这样,不如把玉珠分到我院子里去吧,我那院子里缺个丫鬟。”说是机灵,其实不然,她反应快,这事不假。可在这时说这话,反而有点像是在诉苦——自己院子里少了人,林夫人却一直没有安排人过去。 她只想讨个乖,却没往深处思考,反而是宋明妤反应极快,扭头以旁人看不到的清她面容的姿势,瞪了谭怜一眼,继而把话题接过:“妹妹,这玉珠看着也怪乖巧的,不如送我那儿去,可好?” 林峄南悠悠看向他的这位在家中“小住”的姨母,心生疑惑,他向来大大咧咧,今儿个倒也不藏着掖着了,先同林知意夹了块狮子头放入她碗中,继而直截了当问道:“姨母这次和表妹来汴州,已有数月了吧?”怎么院子里还少人?还得从林家要多少奴仆过去? 宋明妤和谭怜更是万万没有想到林峄南会突然问这一出,当场怔住,宋明妤持调羹的手往下一坠,同瓷碗发出“铛”的一声,在膳厅里动静不小。 宋明妤尴尬一笑:“确实如此。”她还想说什么,林江北接过了林峄南的话头。 “怎么姨母和表妹前来汴州这么长时间了,姨夫还没寄书信过来问个平安呢?” 若说林峄南是快言快语心直口快的洒脱。 那么林江北则是处处打着机锋的深沉。 林江北早有疑惑,却也未问个明白,今日林峄南无心之问倒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好好问一番。 谭怜脸上挂不住笑容了,嘴角下抑,心中不满。 宋明妤竭力保持最后一分理智与随和,道:“我同他有了争执,一气之下才把怜儿带来了汴州,是妹妹不好,未曾顾及姐姐一家,原是说着小住一番,怎料就住了这么久。给姐姐添麻烦了。”说完,她泫然欲泣,眼角微红。 “峄南,江北!”林夫人见妹妹受了委屈现在才说,立即呵斥了两个小辈,起身,去安抚宋明妤,再怎么样,宋明妤始终是她的妹妹,她在夫家受了委屈,自是难受痛苦,宋明妤一副活脱脱受气弱者模样,旁边的谭怜还有模有样地跟着学,也低声抽泣。 林知意吃着狮子头,食不知味,林老爷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立即把林江北林峄南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去,看样子是准备给这两个小子一顿教训。 好演技,林知意感叹。 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戏台上的男人,戏里戏外,台上台下,他似乎演技也极其精湛。 剩下半个狮子头,她实在吃不下了。 宛若一出闹剧在膳厅里上演。 她知道大哥二哥都是慧眼识心之人,对宋明妤和谭怜的长期居住自是有疑问,今日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问了这一番话语。 宋明妤倒好,借题发挥,直接把自己最柔弱的一面展现出来,谭怜也是跟着学。 她心中冷笑,将手中的瓷碗轻轻推到桌沿,那碗身子一点点往外跑,她指尖稍稍用力,一推,那瓷碗站不稳了,便坠到了地面。 “砰”的一声,把膳厅里的剩余人吓了一大跳,众人也都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 凝雨忙上前问道:“姑娘,有没有事?碎片可有伤到自己?”她俯身下去,欲去捡那碎瓷片和看林知意的情况。 林知意制止了她的动作,朝离她最远的一个丫鬟令道:“你来,收拾了。” 凝雨刚想说“姑娘我来就行”,却发觉林知意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立即反应过来,机灵地说:“姑娘,那丫鬟离这儿太远了,我这收拾收拾,也快。” 是啊,离得太远了,怎么会在满地狼藉之时,想到最远的人呢。正在安慰宋明妤的林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放在宋明妤背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仿佛被针扎了一样。 林知意满意地笑了起来:“那你小心,别伤了手。”她伸手,寒酥立即扶她起来,“去书房看看。” 方才父亲定然动了怒,这下两个哥哥肯定是要受罚的。 ****** 还未到走到书房门口,林知意就听到林淮在书房内斥责道:“你们两个小子,皮痒了是吧?那是你母亲的妹妹,你们怎能拂了她的面子,让你母亲为难!” 那两小子此刻跪在林老爷面前,低头,也不说话。 林淮怒道:“哑了?不会说话了?”他看到书房角落的架子上的鸡毛掸子,疾步走去,取了那鸡毛掸子就准备打这两个儿子。 林知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面露急色,只往书房里冲,推了门,冲到两个哥哥后面,也跪了下来:“爹爹,你要打就打我吧!”自她长大,就开始喊父亲母亲,现在突然像儿时那样喊林淮爹爹,让林淮扬起的手落了下来。 林淮知道林知意是有意护着林江北和林峄南,对着这小女儿是生不起气来的,让寒酥把林知意带下去,他脸色极差,看得出来心情并不好:“知意,这与你无关,寒酥,带姑娘下去。”寒酥闻言,怎敢迟疑,上去预备搀扶林知意起来。 那林知意更是倔,朝地面“咚咚”磕了两个响头,这架势就令在场的几人都露出惊愕的表情,那林淮看了,更是心疼不已,从这孩子出生以来,就养得金贵,要什么有什么,几乎要将她放在手心里呵护,现在唯一的女儿跪在地上磕头求情,让林淮几乎喘不上气来。 那林知意磕了头,直着上身看着林淮,一字一句道:“爹爹,女儿有话要同您说。”她并不顾忌兄长在场,“姨母此番前来,居心不良。”林知意并不含糊,说此话时神情凝重,不像是玩笑话。 “你说什么?”林江北此刻也是十分惊讶,刚刚林知意跪下求情的时候,他是悔恨怜惜,而林知意后续的话语,让他情绪复杂。 “爹爹,娘亲性情纯善不会多想,但爹爹细想,若是姨母同姨夫有了争执,为何不先回宋家哭诉,反而千里迢迢来到汴州。”她冷静说道,林知意此刻脸上多了一份与她年龄不符的沉稳,若是不揭发她们二人,她深知之后会有怎样的变故。 林淮闻言,缓缓道:“这……”仔细想来,不无道理,宋家在江南,谭家也同在江南,宋明婕与丈夫有争执,定会先回娘家哭诉。想起那年,林淮同宋明妤起了龃龉,宋明妤当场气得就要松月拾掇行李回江南,还是林淮轻言细语哄了大半月,二人才重归于好。 娘家,是一个女人在婆家受气后,最后一道有力的保障,受了委屈,不回娘家哭诉,反而千里迢迢来到汴州,这事越琢磨,越没了道理。 见叁人眉间疑色越浓,林知意又道:“父亲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去挑珠宝首饰,听到了一事,这事虽然不过是伙计闲暇之时口中说出的话语,可仔细思量,让女儿心生疑惑。 “他们所说何事?” “江南德瑞堂的大房二房闹着分家。”她道。 江南宋家的德瑞堂,照理来说,与嫁到汴州来的林夫人——宋明婕已无半点关系,林家也不该插手此事,可林淮闻言,眉心一跳,大房二房以前关系算得上和睦,为何会突然闹分家,宋家内斗,暗自透露了一个信号,宋老爷子怕是身体不好。 既然宋老爷子身体不大好,为何宋明妤未到跟前服侍,反而来了汴州。方才席间的一番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思及到这,林淮把那鸡毛掸子往书桌上一扔,哼了一声,继而说道:“你们两个先起来,快把妹妹扶起来,地上凉。” 林峄南,林江北二人,这才有机会站了起来。大概是许久没有跪在地上,二人的膝盖都有点酸疼了,把林知意扶起来了,他们二人倒开始给自己揉膝盖起来了,那林知意,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爹爹,您车马劳顿,还是先歇息吧。” 林淮见状,立刻挥手道:“罢了罢了,都回去歇着吧。” 叁人离开书房,林淮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手指在桌上“哒哒”敲了两声,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刚刚林知意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宋家,谭家,林家。 ——未完待续—— 橘枳:好久不见呀各位,马上要考试了我来更新我不要命了(不是) 嗐,更完这篇我就去背书!!! 吸一吸好运气,希望考场上所有的题都会,都下笔如有神!!! 考完之后应该会有点时间更新啦,慢慢来慢慢来,我都不大记得以前的剧情了,梳理梳理先!!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章六十六.苦肉计【伍】 章六十六.苦肉计【伍】 兄妹叁人出了书房,林江北愁眉紧锁,林峄南却如同虎口脱险般后怕地拍拍胸口:“知意,若不是你来救场,只怕今日我和大哥的膝盖骨都得碎咯。” 林知意看自家兄长的模样,虽然心中有不安,却强压这种情绪,同他玩笑道:“哦?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你的救命恩人了。” 远在江南的宋家,她没有办法伸手触及,于现在而言,她还是那么渺小,只能在这汴州搅弄风云。 想到她想要击溃的人,使出了苦肉计,眼看是落了下风,其实并非这样。甚至有可能,他的苦肉计会助他平步青云。 ****** 宫中。 思及俞鹤年从太监手中取过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同陈政和道:“陛下,五皇子现在已无恙,只是仍需用汤要调理。”陈政和那时才松了一口气。 陈政和手中拨动一串檀木佛珠,佛珠在他手中转得飞快,表示他此刻心气不顺,一旁伺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皇子遇刺,此事非同小可,虽然陈璟并不是个得宠的皇子,可这次刺杀如同给帝皇一个耳光,刺客未将皇帝放在眼里。陈政和的怒,两分在陈璟,八分在自己。 林知意琢磨,陈政和并不会罢休,而是要彻查此事,包括陈璟查的那件贪墨案。 陈璟以伤为理由,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在众人眼中,他是出城做了一件吃亏不讨好的事,其实不然。 陈璟若是想以退为进,以受伤作为隐匿的理由,那么林知意定不会如他所愿。 陈政和的气还未消,连宜妃求见也回绝了,吃了闭门羹的宜妃却在回宫路上笑了,只是夜色浓,宫灯未能照到她在暗处的笑脸。 本就是去做做样子,又怎想真的见到这“无能”男人,想到他满是褶皱的身躯,带着一股子陈年的味道,明明没什么本事却愣是要在自己身上逞雄风的模样,处处都让她恶心。 予她千万恩宠又如何,是她受了种种耻辱之后得来的,她应得的东西。 又想到今日,自己佯装担心,远远地在门外看了一眼陈璟的模样,年轻,壮实,因受伤而痛苦地皱眉都能荡起她心中的涟漪。 她身在宫中,对皇子之间的那些猫腻了如指掌,太子好男色,二皇子生性残暴,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人罢了,唯独五皇子陈璟,谦谦君子,一身正气,同她见过的男人不同。 若是往日,白韵定会亲手做了羹汤,站在陈政和所在的宫殿门口等待着他的传唤,可今日她挂心陈璟,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去等一个阴晴不定的老男人。她未曾料到,今日的敷衍,会是她失宠的开端。 宫外,司裴赫从探子手上得来密报,他安插的眼线的确聪明,连白韵今日未曾入殿之事也细心写下,看到这行文字,他让鲁雅进屋:“鲁雅,让扎莱做好准备。” 鲁雅脸上露出难色:“七皇子,您明知道扎莱对您……”他想对司裴赫说出扎莱的心声,可是司裴赫却无情打断了他的话语。 “鲁雅。”他呵斥道,“你在教我做事?”他也不是木头,扎莱对他的情意他能感受到,而一颗棋子的感情,于棋手而言,不值得一提。 当年,扎莱主动请缨,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回不了头。 所有人都是。 鲁雅只得低头:“是,属下知错。”他却在离开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七皇子,若是林姑娘是扎莱,您又会作何选择?” 司裴赫一愣,继而看到被关上的门,刚刚的疑问,让他想到了那日情动时分的场景,她多情,也无情,彼此利用之后,她如同旁人一样冷眼旁观,动情时热情的话语最终会变成冷淡而简短的对白。 若她是扎莱,她不会自己做棋子,她会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让自己成为棋手,她与扎莱不同,与许多人都不同,想到这,他将手中探子的密报放入油灯的火舌上,任火舌吞没了那张写满了宫闱秘事的纸张。 林知意并不会成为谁,她只会是她自己。 扎莱对自己有情,那她呢? 想到她的模样,司裴赫却没了答案。 ——未完待续—— 免·费·首·发:xfadian.cοm [щοο⒅.νiT] 章六十七.神女【壹】 章六十七.神女【壹】 梁安汴州,居于平原,却雨水充沛,河道宛如整座都城的血管,遍布四处,大部分进入汴州的货物,都靠水路,河面是扬着白帆的货船,河边是挑着担子的商贩,还有一大清早在岸边预备好卸货的劳力。 “咚咚咚”,原处一只小舟缓缓向码头游来,因着水面雾气极大,所以只能隐约看见小舟上面站有一人,舟上鼓声响亮,却和往日听到的鼓声有所不同,随着那小舟靠近,那鼓声愈发激烈。 在码头边歇息或吃着早饭的人,闻声而起,见那河面,破雾气而来的小舟,舟上一女子击鼓而来,那面小鼓用油彩涂刷,极为艳丽,女子面上戴着一层面纱,看不清相貌,只是在雾中的身形就让人浮想联翩,腰肢柔软,击鼓时微微下压,细腰的弧度令众人惊叹,然而还未等那舟靠岸,俶尔河面上生起一阵大风,吹得众人迷了眼,等那风一停,雾气散了,那小舟,那美人,也像是同雾气一样散去了。 恰巧这日,有一才子在此处画下了这幅景象,而这轶事也很快传进了宫中,陈政和听下人煞有介事地说了此话,更是心中起了一丝好奇,那幅画,也虽此事入了宫。 只是画者情急,画上的墨涂得太过浓重,而美人反而颜色清淡,愣是要仔细寻觅才能看到画上美人,腰间的鼓衬得女子腰肢愈发纤细,而那面上的纱,又让人心痒难耐,想要挑开那层纱,看看这女子有多动人。 陈政和的心思,几乎全扑到寻这女子上了。 随雾而来,雾散则消,女子的出场就不同凡物,宛若天上的仙女,有呼风唤雨的本事,此事传着传着,也不知从何处变了个味,说此女乃西域神女,得知,得天下。陈政和本是对此女存了叁分好奇,听了这话,叁分也变成了七分。他已得了天下,只是贪婪二字早已刻入他骨,梁安国之外,更广阔的地域,他又能否得到呢? 陈璟本想着自己硬生生挨了一刀,几乎要丧命的一刀,能让皇上震怒,继而彻查贪墨案之事,从而给太子或是二哥一击,谁料到突然出来一个什么河上神女,让陈政和退了怒意不说,心思也都飘到神女身上了。 他闻言,顿时怒火攻心,汤药没咽下去,反而带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药气连着血气,旁边的侍女赶紧上前为他擦拭嘴角的鲜血,陈璟不知是谁和自己对着干,青筋凸起,怒意上头,他怎么也平息不了自己的怒火,他连忙让自己的暗卫传令到群芳院,让她们把神女一事彻查出来。 到底是谁,敢拦自己的路。 秦蓉蓉知道陈璟受伤,更是流了几日泪,几次叁番向传信的暗卫请示去照顾陈璟,那暗卫倒也晓得变通,只同她说道:“姑娘,五皇子需要您,可群芳院更需要您啊。”这话,才让她留在了群芳院。 可是群芳院忙活了好些日子,都没有从任何地方打探到消息,神女一事,愣是没了线索。 就在她们没有线索一筹莫展之时,陈璟怒火攻心,彻底病倒了,而陈政和,一次都没有问过他的这个五儿子。 因为,他得到了神女的线索。他亲眼看见了神女。 十五这日,他本想同宜妃用过晚膳后,去皇后宫中歇下,谁料在去往皇后的延福宫的路上,突然见到了一极为奇异的景象。 “陛下,宜妃娘娘这几日似乎身子不太好,您为何不今晚就留在宜妃那儿呢?”陈政和最为亲近的太监问道。 “哼,你没看到,宜妃这些日子对朕,不像往日那样上心了吗?”陈政和话音未落,两侧的宫墙突然起了火,火光呈蓝绿色,极快地烧了起来,抬辇的太监们皆是大惊,有人慌忙中脱了手,陈政和坐在轿辇上没有任何防备,直接摔了下来,太监赶紧大呼:“护驾护驾!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保护皇上!” 可那火像是会逃窜似的,两面宫墙的火一路躲闪,最后聚到了一处,渐渐地,从火中,走出了一个人,她伸出纤细的右手,在空中稍稍挥动了一个圈,火焰彻底熄灭了。 那女子身着蓝绿色的异域服饰,上身腰部位置未有衣物遮盖,露出的腰肢果然纤细而又柔软,下身穿着宽松的流线薄纱裤,两侧手腕都戴着珐琅手镯,脚腕上的金脚链上还挂着铃铛,赤足走来,一步又一步,那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摘下面纱,异域的相貌展现在众人面前,宫中何曾见过这般妙人,深棕色的皮肤因着抹了带有亮片的粉而在宫灯照射下格外迷人,而那双灰蓝色的眼,宛若能洞悉人的一切,她走路不同常人,仅用脚掌着地,像猫,却带着一种野蛮。颧骨稍高,而又不显刻薄。她的四肢纤细却不是瘦弱,相反,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带有野性,只是脸上那善意的笑容,又让人捉摸不透,是扎莱。 侍卫拔刀:“来者何人,还不跪下?” 她却伸手,按住了那对她有威胁的刀锋,口中念念有词,那长刀瞬间起了火光,在那火光中,人们见到她面不改色地冲陈政和行了一个礼,一个极为诡异的礼,她左脚往右脚后方一放,稍稍躬身,“铛”铃铛一响,待火焰在刀面炸出了一个火花后,众人一惊,之后,扎莱消失了。 护驾救火的人纷纷赶来,却见到站在原地的人都痴痴愣愣,连陈政和同轿辇摔倒了地上,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刚才只是南柯一梦。 上一次,她走水路,斩雾气而来。 这一次,她出现突然,浴火而生。 她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宫内宫外者的好奇,包括陈政和,每每闭眼,再也不是皇后端庄大方,不是宜妃娇气可人,同宫中百花争艳不同,她是异域带着利刺的玫瑰,不仔细,可是会伤人的。 ——未完待续。 ---------- 橘枳:怎么也写不出扎莱的漂亮(我恨!) 等个收藏投珠和评论哦~ 章六十八.神女【贰】 章六十八.神女【贰】 “娘娘,听闻昨日皇上从您这去延福宫时,路上遇见了……”宜妃的婢女翡翠同她说起昨晚陈政和遇见的奇事。 白韵放下茶盏,问道:“你是说,昨夜陛下亲眼看见神女降世?” 那翡翠往茶盏里添了些茶水,煞有介事同她道:“是有此事,陛下身边的太监小华子您还记得吧?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描述得极为详细,说神女从火中走来,又在火花中离去,极为诡异。” 白韵心中一紧,不知为何听到翡翠的描述,心头不由一慌,神女降世,于她而言并不是吉兆,反而是一种威胁。 当然,除了白韵感到了一丝威胁,陈璟亦发觉此事的走向愈发怪异。 亲眼见到神女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赞叹其美貌,若是有人想向皇上献美人,大可直截了当地献上此佳丽博得皇上一笑,这样弯弯绕绕的行为,他实在想不通。 他从不相信有什么神女降世,于他而言,这只是庸俗之辈的话语,神女降世背后定有人操控,而这人又隐匿得极好,群芳院这么些日子,根本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一想到这,他的头痛又发作起来,额上渗出了汗珠,有婢女想要用帕子帮他擦拭,却被他反抓住手腕,反扭:“滚下去。” 那婢女手被反扭,疼得连话都不敢说,在她面前,有一张因焦躁而扭曲的脸,她从未见过五皇子这样的表情,咬紧牙关却如同野兽即将张口,几乎要将她一口吞入,而他手上的力道未减半分,让她抽不出来,也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他十分信任的手下燕炘上前阻止道:“五皇子……”他才松了劲儿,却抬手给了婢女一掌。 “滚下去,杖二十。” 那婢女却如获得赦免一般,伏在地上,磕了头谢了恩。 毕竟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燕炘,神女这事你怎么看?”陈璟看着落荒而逃的婢女的身影,转而问燕炘。 “五皇子恕罪,属下无能,无法判断此事。”秦蓉蓉那边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众人皆是毫无头绪。 “我怎么看着,这神女,很快就要现身了?” 床榻上的青帐已放下,那人坐在帐中,无声地笑,只是笑容里的毒意,让站在原地的燕炘有了冷意。 陈璟猜得不错,神女即将现身,同时,神女也即将入宫。 因神女一事,他的伤也被陈政和抛之脑后,燕炘那日见他醒了,有些欣喜说道:“五皇子,今日陛下见您受伤,发了好大的脾气呢。”他不是受宠的孩子,皇上对他也没有多少正眼,没有显赫的母家,也没有父皇的疼爱,连宫女太监都对他不上心,小时候他在御花园里同二皇子玩闹,二人齐齐跌倒,众人都急着去查看二皇子的伤势,连他额角撞破流血都无人在意。 多可怜,连受了伤,父亲为此震怒,这种常人家的事,燕炘都当做是一种对他宠爱疼惜的象征。 陈璟自己知道,他的父皇,不过是因为刺客轻视皇家而发怒罢了。 想到此处,他悄悄用袖中的小刀刺入自己手掌心,没有人发现,血流了出来,渗到了被褥里,洗不尽,擦不掉。 ****** 陈璟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女子的手抚上自己的额角,那里有一个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声音稍低,却不难听,反而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他装作毫不在意道:“原来顽皮跌倒了,受伤了,没处理。” 陈璟枕着她的膝头,她用手指抚摸他的额头,然后是脸,最后他含住了她的指。 “璟哥哥,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无比坚定。 ****** “来人,宣卜者进殿。”陈政和坐于龙椅上,令人将民间最负盛名的占卜之人带入殿内。 卜者名为晁兆,身形较大,圆脸大腹,体态极为富贵,进殿后,诚惶诚恐跪下请安:“草民晁兆,拜见陛下。” “平身。”陈政和面露威严,殿内气压极低,那晁兆倒也不慌,只是因着体态丰盈,俯身起立的时候,摇摇晃晃,不大得体,幸而陈政和未曾在意,只是不大信任问道,“你就是那个擅长占卜的晁兆?”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略通占卜之道罢了,陛下谬赞。”晁兆紧忙作谦虚模样,虽然他在占卜之事上确实有一手,但是在圣颜面前,他不敢卖弄。 “朕今日召你前来,你先算算,朕要你算什么?”陈政和面露倦色,太监赶紧上了一杯清茶。 晁兆知道陈政和话语里的意思,可是并不只说,只是捋了捋下巴的胡须:“陛下所想之事,很快就能实现了。” “哦?”陈政和呷了一口茶,“为何?” “陛下可曾听过一外来传说?” “讲。” “传说远在梁安之外的某国,常年干旱无雨,种下去的粮食往往是颗粒无收,然而忽然有一日,国王在宫中同大臣议事后前往后宫时,宫中突然起火,只是火焰未烧到宫内一物,反而聚拢一团,火光中有一女子出现,同国王指示,要向西方祭拜叁日,雨水自会降临。后来国王照做,雨水降临,原来的河道因干涸而逐渐变细变窄,也重回了河道原貌,继而河上出现一小舟,一女子乘舟而来,国王见状,发觉此女子乃是当日所见之人,立即将其纳入宫中,之后,国内风调雨顺。” “晁兆,”陈政和视线下移,看向他的脸,“朕不信传闻。” “陛下,草民已在家中算过,五日后,便是祭拜之日,若是神女未显灵,您来亲自摘了草民的脑袋。”晁兆未有一丝慌乱,“神女安国,还望陛下叁思。” ——未完待续。 --------------- 橘枳:老鸽子大王了,扎莱应该要上线了(我爱异域美女!!!) 这几天要赶着写论文(慢更慢更~) 等一个收藏投珠和评论哦谢谢!! 章六十九.神女【叁】 章六十九.神女【叁】 陈政和一向多疑,晁兆那一番话说得信誓旦旦,他却只信四分,祭拜之事并非一日便成,需宫中上下,宫内宫外负责礼仪、祭拜的官员准备过后才能行祭拜之事,晁兆说五日,现下已过去了一日,还有四日,他却迟迟没有吩咐下去。 晁兆被安排进了宫中,说是好生招待卜者,其实也是变相的软禁他。 被派来招呼晁兆的太监,名为小李子,身形瘦弱不说,晁兆打个喷嚏都能吓得他抖叁抖,这两人,一人心宽体胖,一人身形消瘦,站在一起倒惹人笑话,还只有晁兆心态极好,不时拉着小李子说说话,解解闷。 小李子虽然瘦弱,可胜在机灵,晁兆闷了,他就拿些宫里的小玩意儿给晁兆解闷,晁兆累了,就收拾好了床铺让他休息。别人都说小李子傻,对晁兆这疯疯癫癫的卜者这么好,万一陛下不高兴砍了晁兆的头,恐怕会牵连到他。 他却撇撇嘴,当那些戏弄他的人是空气,端着晁兆的饭食往他的住所走去。 他一点也不傻。 从陛下让他去伺候晁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陛下定会信晁兆,他不过是赌一把,晁兆若真有本事请到神女,他也会被提携,若晁兆所说皆是戏言,那么不过是丢自己的贱命一条。 人活着,不往上争一争,他不甘心。 他数着日子,还有四天,究竟是生还是死,他期望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不过仔细想想,他无父母无妻儿,活着,是宫里的一条狗,死了,也就死了。想到这儿,他又有了些希望。 陈政和最终还是信了晁兆的话,祭拜四日后开始,“牺牲”之物需求量不多,仍要挑好的来杀。 礼部上下为此事忙得晕头转向,四日时间,他们要做太多准备,上至祭拜时帝皇所穿的衣服所戴的冠冕,下至祭拜时所需的小物件,都得备好。 祭祀举行时,皆以昼漏十四刻为初纳,夜漏未尽七刻初纳,进熟献,送神,还,有司告事毕。此事皆沿袭古礼,不得有分毫改动。 祭拜当日,按晁兆占卜而言,众人着常服于东郊汴州河边行祭拜之礼,卯时开始。 卯时。众官员跪拜在地,陈政和站于祭坛上,皇后因病未能到场,有明眼人知道,皇后是不想看到陈政和见到神女的那副模样,便称病躲开这烦心事。 太阳即将升起,黑暗即将被阳光破开,众人连呼吸声都小了,也就是在这黑暗之中,有鼓声从远处而来。 恰如那日的情景。 阳光倾泻在汴州河的那一刻,一女子宛若从阳光中诞生,衣带飘飘,她敲击着腰间的小鼓,“咚”,她所乘的小舟划开的水波荡起,水珠再经由阳光的照射,如同金色的火花从她四周炸开,再一声“咚”,天地似乎被她唤醒,水声大了,有风从东边吹来,将照明的宫灯吹得摇摇摆摆,又一声“咚”,水流变得湍急,她击鼓起舞,站在小舟上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任意的动作流畅自然。 晁兆着常服看到神女的那一刹那,悄悄地勾起了唇角。 待小舟靠岸,扎莱从上面走下,仍是赤足步行,河滩的泥沙沾到了她的双足,她也毫不顾忌,一步一步极为轻缓,陈政和急忙下祭坛迎神女。 众人正在疑惑是拜神女还是神女拜的时候,扎莱轻轻地向陈政和行礼:“天佑梁安。” 神女降临,跪拜梁安帝皇。 众人大呼,跪拜神女扎莱。 只有晁兆跪下的时候,面朝地面,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容。 ****** 扎莱启程前夕。 鲁雅同她絮絮叨叨嘱咐,陈政和的性子,宫里不好惹的女人,她需要提防的人物。 扎莱望着自己的房门,半天不做声,最后才问了一句:“殿下不来看看我?” 鲁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美丽女子的问题,只安慰道:“七皇子殿下许是还有别的事给绊住了,扎莱你先预备着。” 说到最后,他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扎莱。 司裴赫并不喜欢她,她自己知道。 可她仍有一点点希望寄存于司裴赫身上,今晚过后,可能再也不能见到他了,他为何不肯给自己一点点温情。 扎莱叹了一口气,拾起了一串玛瑙手钏,看了半晌,又扔回了那一堆首饰里。 忽然,有人在门外敲门。 扎莱急忙前去开门相迎,却见到梭苦特站在门外,给了一对琴竹给她,以及一封信。 她认得汉文,那封信极为简短:平安,珍重。署名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人,而是林知意。 那一对琴竹是新的,可是竹身平滑,尾端竟是用两块小玉石镶嵌,价值不菲。 她将那张纸揉成了团,扔进火里烧了。 就这样吧,念想,什么也没了。 ——未完待续。 --------- 橘枳:嗐拖更了抱歉!! 珠珠收藏评论谢谢啦!! 章七十.神女【肆】 章七十.神女【肆】 扎莱被迎入宫中,陈政和心情极好,重赏了晁兆,有人寒窗苦读十年未能脱离贫寒,有人仅靠占卜之事一日就能平步青云,晁兆甚至被封为了正四品的司天监少监,从一介白衣到四品少监,此等飞升着实令旁人眼红,可谁敢多说什么? 晁兆助皇帝迎来神女,此事不假。 他们嫉妒之余,又等着看好戏,若是神女误国,那他们可就有好戏看了。 嫉妒之心往往会蒙蔽人的双眼,他们等着看好戏的时候,不会想到若是皇帝昏庸,他们也难逃劫难。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罢了。 神女迎入宫,陈政和特赐封号“熹”,熹字,有光明之义,神女随火光而生,踏水而来,便得此字。又将其设为熹妃,将昭仁宫易名为昭阳宫,设为一宫主位。 后宫里的妃嫔听闻此事,个个心中有了不安感。 后宫从来不缺少美丽的女子,可带着奇异传说的美丽女子让她们心中不安,一入宫就有了封号有了位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 宫内的人,心中不安。 宫外的人,同样对此事议论纷纷。 只是议论此事时都比较隐晦,也没有人敢多说。 俞府,二人坐于南北两方,同时看着棋盘,服侍左右的仆人早已被遣散开去,只有这二人专心于棋局中。 “你说,神女之事是波斯皇子的手笔?”俞南星手执黑子,看着布满棋子的棋盘,他面带笑容,微微展露的笑容宛如冬日阳光,旁人看了都得红着脸。 “不错。”林知意同他在棋盘上已厮杀半天,半晌才慢悠悠说道,也只有她对此等美色坐怀不定。 “险棋。”俞南星对此事做了一个评判,旁人听来又像是在说林知意下了一步险棋。 林知意轻呵一声,她得感谢司裴赫的这一步险棋,成功把陈政和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扎莱身上,陈璟的伤势,贪墨案的进展,全部都抛之脑后了。 “看样子,你说的那位波斯皇子很会布局。”最终,俞南星落下棋子,一个中规中矩的位置,一时之间难以判断他的意图。越是规矩的位置,就越是难猜。恰如他本人,他处于一个规矩的位置上,没有展露野心,也没有表示颓败。 他的棋风向来如此,然而对面的女子下棋则有一种蛰伏的狠厉,这样比较起来,他下棋的风格似乎比较温和了。 “听闻此女,孤身入宫。”扎莱一人入宫,既显得清白,又显得独立,这才是神女该有的样子。 孤身? 在林知意看来并非如此,她拈起棋子,没有片刻犹豫,将白棋放在了一个极远的位置:“确实,孤身入宫才能不引旁人怀疑。” 俞南星见她方才落子的位置极为诡异,微皱眉,春水被投入了石子,荡起的涟漪:“不对,那人定有眼线在宫中。”否则不会让扎莱孤身犯险,他脑海中有了初步的想法,只是不敢确定。 “谁敢这般犯险,若不是做足的充分的准备,神女也不会现身。”她说得隐晦,司裴赫可不是没有打算的人,不做好准备,他也不会让扎莱现身。 当俞南星再次落子后,林知意笑得极为明媚,这一笑,才让俞南星发觉了棋局的异样,她落子后,黑子已被白子重重包围,最大的突破口被她那颗诡异的远棋牢牢锁住,他像是彻底落入网中的猎物,只能坐等她收网。 “你赢了。”俞南星服输,他举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自从林知意同他坦白之后,他才惊觉,林知意的改变有多大,沉稳且安静,却像是蛰伏的野兽,等待出击的时刻。 林知意举杯,同他在空中碰杯。 “是险棋,也是一招诡棋,俞哥哥,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他埋藏的一颗棋子吗?”就像她一样,将棋子放在最不起眼的远处,等待着一步步的包围,最后把逃离的路线封死。 “晁兆?”俞南星突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也正在这一刻,他发觉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角色——晁兆。 神女只是一个幌子,司裴赫要做的,是将晁兆推到陈政和面前。 天命,只能由卜者算出,把握了司天监,就是把天命,彻底把握到自己手里。 掌控本不起眼的司天监,就是一步险棋。 俞南星感觉自己像被包在了一层密网中,而对他毫无保留的林知意,则是一把锋利的剪子,剪开一切秘密。 ——未完待续。 ------ 橘枳:想了很久扎莱的号,熹妃真的让我好出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章要不要写点肉汤了(俞南星每日被偏爱的日常) 章七十一.神女【伍】 章七十一.神女【伍】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神女身上,她神秘的身世,以及勾人心魄的容颜,再加上诡异的出场,无不让人浮想联翩,她吸引了众人,同时也让众人忽视了预言神女的降临的卜者——晁兆。 司天监,看似只与占卜算卦一道,实则不然。 历朝历代,司天监这一部门虽然看着微小,但屹立不倒,朝朝代代都会设立,帝王想要做大事前,必会让司天监占卜算卦,凶吉决定能否行此事,而吉日则决定了何时能行此事。 换言之,它在无形中,决定了国家的走向。 神女不过是个幌子,让晁兆入宫升官才是司裴赫的真正目的。 俞南星愈发觉得,这个波斯皇子并非草包,他善于算计,连俞南星本人都没有想到司天监这一层去。 司裴赫的野心不小,俞南星仔细观察着眼前与他对弈的小姑娘,动情之时的妩媚,与此刻的冷静有着鲜明对比,若不是那夜他窥探到她的秘密,她又会同谁说哪些事? 待林知意离去,挑云进到屋内,低声同俞南星报告道:“公子,五皇子今日请了太医入府。”挑云这才发现,俞南星闻声未动,手中仍握着一颗棋子,看着棋盘上胶着残杀的棋子,默不作声。 五皇子召太医入府,想来是坐不住了。 挑云又道:“公子,有人看见五皇子府,录事巷群芳院的姑娘趁夜色溜了进去。” 他将棋子放在了一旁:“挑云,录事巷附近有几家俞府的药堂?” 挑云虽不明白俞南星的意思,但仍如实回答:“约莫有四家。” “派人去取了这四家药堂十日里问诊的名单来。”他起身,将滑落在肩上的外袍拉起,赤足站在地上,“不,要叁十日的名单。” 录事巷里的群芳院让他有了疑心。 ****** 五皇子府,太医刚刚离去,煎好的药放在碗里还冒着热气,陈璟屋中仅有两人,燕炘站在一旁伺候,他这几日火气旺盛,又因着伤不能有大动作,便将屋内的婢女一并遣了出去,只留心腹燕炘在旁伺候。 “五皇子,您还是趁热喝了这药吧。”燕炘端起盛着汤药的碗,预备给陈璟的时候,陈璟打断了他的动作。 “把药倒了。”在床榻上半坐的陈璟并没有看那碗汤药一眼,他只觉这汤药碍眼得很。 燕炘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将碗重新放在了桌上:“属下出门的时候收拾。” 今日他召太医来,一是为了诊治,而更重要的是,他想让陈政和稍微对自己关注一下,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服软与祈求父亲的怜爱。 太医来了不假,这是他职务所在。 而陈政和,似乎对此事毫不关心,父子之情只有在陈政和心情愉悦或者突发奇想时,才会稍微给予他一点。 夺帝位就未曾念及手足之情,到现在坐上帝位的人,怎会有半点骨肉之情。 陈璟此时还是太年轻,虽然不受父亲喜爱,却仍奢求渴望那么一点关注。 “燕炘,你听,是不是宫中在放烟火。” 烟火升空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的府邸离宫不不远,听见宫里放烟火是寻常事了。 只是他并未成为今日宴会的一员,又或者说——宫中并没有人召他入宫。 无人在意的五皇子,他心中想起这几字,只觉心口钝痛不已,伤口再次渗出血,白色的衣物吸饱了血水,便透出诡异的红色,燕炘见了,忙道:“五皇子,您的伤口……”他还想向外喊人进来,让人查看伤势,却被陈璟拦下。 “燕炘,闭嘴。”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伤口,更不想让人看到此刻自己的狼狈,众皇子在宫中谈笑风生,宫中上下的热闹似乎要在烟火中溢出来,而他,只有燕炘在身旁,与满屋子的烛火相伴,噢,对,还有那一碗碍眼的汤药。 忽的,外面有人前来禀报:“五皇子,秦蓉蓉姑娘求见。” 陈璟心中本就不怎么痛快,现在听秦蓉蓉又来求见,像是怒火中添了油,心中更是不满,低声喝道:“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她几次叁番偷偷入府,若是被好事者看去了,他又如何辩解? 只听外面一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极其柔媚:“五皇子,蓉蓉来看看您。” 按往常,秦蓉蓉这么一说,满腔怒意也会瞬间烟消云散,可陈璟今日着实不痛快,听了她的话后,更加心中不满:“滚回去。”他叁字说得刺耳,连合作那在门外禀告的人闻言都愣住了,秦蓉蓉更是脸上挂不住笑容,方才笑容明媚此刻变成了满脸谄媚。 饶是再明媚的春光,也抵不住寒风。 秦蓉蓉不敢再在此处惹怒陈璟了,便干巴巴地说:“是,蓉蓉告退,五皇子身体康健。” 身体康健? 他定会身体康健,然后将繁华中的每一个,都用烈火烧尽。 ——未完待续。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章七十二.暗病【壹】 章七十二.暗病【壹】 花衢柳陌,新声巧笑于其中。夜幕中,最为繁华之地,当是录事巷,琴女轻拢慢捻,歌女鸾回凤翥,声色场所最是热闹,可饮酒作乐,亦可亲近美人;可听曲赏景,亦可颠鸾倒凤。 俗与雅在此处得到了一致的和谐。 俗者,贪欲美色。 雅者,纵情声乐。 只是在此等辉煌之下,腐朽与脏病亦同样存在。 花柳病,花柳巷中最容易染上的恶疾,它是厄运的象征,是不洁的象征,同样更是死亡的象征。因此,在烟花之地的医馆中,大夫最常诊治的也是此病。 俞南星翻阅着挑云送来的名册,一个个名字从他眼前略过,唯有群芳院的名字,被他记于心中,这个抓的什么药,那个看的什么病,全都记录在册。 “群芳院,花柳病”这几字,引起了他的警觉。 再一看那人的名字,徐意。 这种病无法治愈,且以“性”传播,他似乎找到了一丝线索…… 群芳院,秦蓉蓉冷冷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来人,掌嘴。”她旁边便走出一个彪悍的婆子,上前“啪啪啪”给了那女子叁巴掌,那女子虽然只算得上“清秀”二字,可肤白似雪,被那婆子打了几巴掌后,脸上的巴掌印红得瘆人,脸也肿起,这人也正是徐意。 徐意不敢言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温热的眼泪划过肿胀的脸颊,刺得生疼。 “徐意,我待你可不薄。”秦蓉蓉瞧着徐意那垂泪的模样,更是恼火,觉得婆子打她不解气本想自己亲手上去撕了这小蹄子,又恐惧她身上的病,最后只能恨恨揉了揉自己的帕子,“小浪蹄子臭不要脸的东西!”她是妓女的孩子,长大后虽然在群芳院管事,可总归是市井里摸爬滚打过的人,骂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徐意自知无法辩解,便跪伏在地上,只流泪,不言语。 她犯了天大的错误。 和她相好的男子是她的青梅竹马,本想着过几年之后让他给自己赎身,得了自由身便做一个贤妻良母,可谁料心上人来了几次烟花之地,被迷了心窍,平日里徐意要同官场的人委以虚蛇调笑嬉闹,他见了眼红,便去找了个便宜女子玩弄了几次,染了病不说,还把病染给了徐意。 徐意未发觉,便同兵部职方司侍郎肖贞共度春风。 花柳病就这样染到了职方司侍郎身上。 肖贞更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发觉异常后立即率领人马来了群芳院,话也不多说,砸了小半个群芳院的场子,直逼秦蓉蓉把徐意交出来。 秦蓉蓉忙出来赔笑,好说歹说先把人劝了回去,又加以保证,叁日之后定会将徐意送到府上,任肖贞宰割。 这不,刚打发走了肖贞,就立马让人捆了徐意,她可不是什么软弱心肠的女子,为了保住群芳院,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婆子知道秦蓉蓉心里有气,更不敢对徐意心慈手软,手上的力道未曾小过,又打了她几巴掌,等秦蓉蓉道了声“停”,她才退到一边,婆子的手都隐隐作痛,徐意的脸颊早已高高肿起,挤得眼睛成了两条缝。 “染病!染病!染病!”秦蓉蓉哪还有什么仪态,气得摔了几个茶杯,尖声道,“你们几个!把这碎了的杯子给我塞她嘴里!” 她的狠心令周围的仆人都心惊胆战,可没人敢上前实施她的命令。那碎片塞进徐意嘴里,徐意活不了多久,肖贞今日才说了要亲自扒了徐意的皮,他们不敢不听。 没人敢动,秦蓉蓉还想命令什么的时候,有婢女轻手轻脚走进来,对秦蓉蓉低声说了几句话,令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整理整理了头饰:“把她拖下去关着。”便像是变脸似的,露出一张笑脸,缓缓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章七十三.暗病【贰】 章七十叁.暗病【贰】 秦蓉蓉觉得这两日过得实在不痛快,先是陈璟的冷言冷语,后是肖贞和徐意染病,再来就是…… 瞧着面前的女子,异域的装扮与不屑的眼神显然是隔壁醉生梦的女子,再看她的首饰全是贵重且鲜艳的金器,像是个管事的女子,秦蓉蓉倒不怎么羞怯,同那人微微一笑:“不知您是?” “醉生梦,妮卢法尔。”该女子傲慢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反倒与该地格格不入,的确,她掌管醉生梦,却不似秦蓉蓉偶尔也得陪客,她全然是掌管该地,陪客陪笑这种事,她从来不做。秦蓉蓉卖艺不卖身,她连卖艺都不做。这样看来,该人也的确有傲慢的底气。 这般高傲倒是把“水宫仙子”秦蓉蓉衬得有些俗气。 秦蓉蓉是旁人眼中的“水宫仙子”出淤泥而不染,而妮卢法尔长相不俗,名字在波斯语中有“睡莲”之意,有懂波斯语的人看了醉生梦的妮卢法尔,才发觉此女子更应被称为“水宫仙子”。 她处于淤泥中,却从不沾染污泥。 她处于欢笑里,却远离世俗,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若说宫中的扎莱是灿烂的阳光,那么妮卢法尔则是清冷的月色。 “不知姑娘前来此处是……”秦蓉蓉轻拍了一下手,便有婢女给妮卢法尔上了一杯茶,像是显示群芳院姑娘的伶俐可人。 秦蓉蓉想以礼来讽刺妮卢法尔的傲慢无礼,而妮卢法尔不曾露怯,只是打了个响指,便有两个壮汉押了一个男子前来,这人脸上的脓包极为明显,秦蓉蓉一愣,继而发觉有些不对劲——这也是得了花柳病的人。 “我来送个人。”妮卢法尔踩住了男人的脚腕,没有一点怜惜,重重地踩在了男人的脚腕上,男人疼痛得叫喊起来,她却没有松动一丝力气,顽劣且嘲讽地朝秦蓉蓉一笑,“你们这姑娘的老相好。” 秦蓉蓉的心骤然一塌,肖贞来群芳院闹事的时候,她让人在外放出风声“群芳院的姑娘不小心冲撞了肖贞大人”,毕竟“花柳病”此事传了出去,群芳院将会再无立足之地,因此她只能将损失降到最小,说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冲撞的肖贞。 然而秦蓉蓉还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瞧姑娘这说的什么话,群芳院的姑娘们可不认识这人。” 妮卢法尔倒也不和她打哈哈:“徐意是你们这的吧?”她故意顿了顿,看秦蓉蓉逐渐失色的脸庞,“他身上的香囊出自你们徐意的手。”说罢,示意秦蓉蓉自己去看。 秦蓉蓉怎敢碰这人,脸上全无笑意,手心渗出了汗,仍挺直身板道:“说不定是在哪捡来诬陷我们徐意的,姑娘您也太武断了。” 妮卢法尔安静地看着秦蓉蓉,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让秦蓉蓉看着心里发憷:“右脚脚腕给我踩碎了,像是晕过去了,来人,给我把他的左脚砍下来,让他清醒地告诉这位水宫仙子,徐意和他是什么关系?” 顿时,男子左边的壮汉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眼也不眨地砍了下去。 “啊!”那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断足之痛让他彻底清醒,血很快染红了地面,妮卢法尔却丝毫不惧,只看着秦蓉蓉。 秦蓉蓉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妮卢法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冷石心肠,把人的左足削去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那痛苦嚎叫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问道:“说,你的老相好是谁?” “是……是……徐意……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那人怎敢隐瞒,连忙回答。 “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人染了花柳病,我把他送来提醒群芳院的秦姑娘,此病危险,徐意姑娘可得小心。”说罢,便让人松了手,把那人如死猪一般扔到地面。 “这人,你们自行处置。”秦蓉蓉头也不回地离去,却宣告了自己的胜利——她抓住了群芳院的把柄,秦蓉蓉被她的威胁压得抬不起头。 待来势汹汹的人全部离去,秦蓉蓉咬牙道:“来人,把他和徐意关在一起,肖大人来了,一并送给他。” 再怎么求饶,也没有多少作用。 磕破的头,也不过是流血惹人烦罢了。 秦蓉蓉让肖贞自己解决这两人,却没有想到更深的一层——旁人若是知晓肖贞得病,也许会将肖贞和群芳院联系到一起,再有就是——会不会将朝堂官员与群芳院幕后之主联系到一起。 从陈璟利用苦肉计来博取皇帝同情开始,就错了。 秦蓉蓉欲用关怀来温暖陈璟,继而成为陈璟的心头肉,却因心急而露馅。 徐意和徐意的老相好以及肖贞,皆为欲所迷,暗病传染,此事也很快浮出水面。 一切皆是因,同样也是果。 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在后面操纵一切的人。 林知意将司裴赫的布匹铺子收入囊中,让她和司裴赫的联系愈发多了起来,她不经意地透露陈璟的苦肉计一事,让司裴赫打起了主意,立即决定让扎莱入宫。 扎莱的光芒掩盖住了陈璟的黯淡受伤。 陈璟的烦躁与暴怒让秦蓉蓉连连入府探望。 而暗病,是夜中慢慢开放的一朵花。 陈璟此刻被打碎了牙,还得暗自往肚里咽。 她要让陈璟自食其果。 ——未完待续。 -------- 橘枳:等我网好了再谢谢各位漂亮妹妹的投珠哦!! 是不是我最近懈怠更新了大家都看别的好文去了(捶地) 等收藏等珠珠等评论哦!! (加更的原因是:我以为到加更的时候了结果发现并没有,大家投珠砸死我让我加更叭) 章七十四.暗病【叁】 章七十四.暗病【叁】 “姑娘,萧家递了帖子,邀您参加萧四公子的生辰宴。”向露取了帖子来,将萧家的帖子放在林知意的桌上。 凝雨和寒酥正在理线,林知意坐在绣架旁已经拿着针线看着纸上画好的花样思索了起来,见向露取了萧家的帖子,凝雨起身预备研磨,为林知意回帖作准备,林知意发觉了凝雨的意图,道了声:“凝雨,不急。” 放在往常,这些熟人递来的帖子林知意是立马回的,今日却不急在这一时,她让凝雨继续手上理线的活儿,自己却在想是否要去萧濯尘的生辰宴, 寒酥是个好奇的丫头,没有察觉到林知意的迟疑,问道:“姑娘,您预备给萧公子准备什么礼?” “嗯……没想好。”林知意心直口快,她确实没有给萧濯尘备礼。 还有七日便是萧濯尘的生辰,萧家的权势自是不必多说,再加上萧濯尘本人洒脱豪放,好友众多,这生辰宴想来也是无比热闹。更是有不少人忙着上前巴结,早早备好厚礼,还有的人家的女儿同萧濯尘年龄相当尚未有婚配,也想着在此时把女儿一同捎上前往萧府,若是萧夫人看中,还可能许下婚约。 当除去了柳银霜之后,林知意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濯尘。 俞南星对她百般关心,对她可谓是事事上心,她的一丁点改变都能让俞南星发觉,既然无法掩藏自己,她便全然展露给他。 而周炎宗常年驻守边疆,对国事格外上心,再加上除去柳正,周家父子暂且安稳,林知意此时无须太过操心。 萧濯尘。 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萧濯素日待人和善,与多人交好,是都城里人人羡慕的潇洒公子。 而林知意,不过是他众多好友中的友人之妹,她能为了他解决柳家,却不能插手他的未来和他的婚事。 这边,林知意迟迟未回帖,还让凝雨打发了送帖的人回去,凝雨妥帖,同那人歉意笑道:“姑娘今日身子不爽,此刻歇息了,待姑娘好了,定让她回了帖子,给您送到府上去,此刻也不耽搁您了。” 按照习惯,送帖的人都是接了回帖再回去的,这送帖的人未能得到回帖回了府,在萧濯尘面前无奈道:“公子,林家姑娘未能回帖。” 生辰宴的帖子,是萧濯尘亲自写的。 送出去的帖子都得到了回应,独独林知意那一份未能回来。 本来在满心欢喜准备宴会的萧濯尘的脸上的笑容削减了不少,问道:“林姑娘没说什么原因吗?” 那小厮道:“姑娘没说什么,她的丫鬟露面说姑娘身子不爽,歇下了,帖子回了差人送到府里。” “可是又贪凉吃了冰……”闻言,萧濯尘也不管宴会的布置了,“腾”地起了身,预备让人备马。 “奴才也不知,公子,您这是……”那人见萧濯尘的动作,问他。 萧濯尘还未令人备马,萧夫人走了进来:“濯尘,生辰宴可是预备好了?父亲今日还问了我此事呢。” “母亲,已经预备好了。”萧濯尘道,见萧夫人来了,忙行了礼,萧家极重礼仪,萧濯尘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纵使性子潇洒,也极守礼仪。 “那便好,你父亲很关心此事,邀请来的客人虽说都是你的好友也不能怠慢。” “当然不会,母亲,您还不相信我吗?”萧濯尘扶着萧夫人的肩,同她一起走到了花园里。 “母亲自是不会担心,只是上次你父亲寿宴,那戏台的闹剧,实在是——”她想起那日柳正的荒唐事,心中不由得一紧,柳家倒台,说来也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柳正在戏台上的蛮横荒淫。到柳家被抄家,她有时都会担心自家会不会也像柳家一样倾覆。 好在,萧衍同她亲自说“自己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夫人安心”,她才放下心来。 萧濯尘虽然不愿掺和官场之事,却因生在官家,不得不为此事烦忧,他的生辰宴,是前所未有的简朴,不过萧家人暂且不知此事。 他在这个圈子里,就不得不参与圈子里的事。 偶尔他也羡慕林家的兄弟,自由自在无比逍遥,甚至对他们为了考取功名的努力而产生不解——进入这个圈子,想要自处,有多难,为何他们都对此事无比上心,都想进入这官场,在这一股浊气里艰难生存呢? 濯尘。 他想要洗濯这污尘。 ——未完待续。 ------- 橘枳:萧濯尘上线!!!(这一章有稍微解释一下林姐为什么要疏远萧濯尘) 这几天憋一个萧哥的小番外吧!(有肉,但是不24h限免了哈) 肉都在番外我恨(捶地!) 章七十五.生辰【壹】 章七十五.生辰【壹】 对着桌上的那封帖子,林知意回帖的笔顿了许久,凝雨在一旁研墨,只见眼前的妙人叹了好几次气,迟迟下不了笔,最后,将那笔搁在一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姑娘今儿是怎么了?”寒酥在一旁放下了针线,起身问道,见凝雨也不语,再一看那桌上萧濯尘今日差人送来的帖子,顿时明白了叁分,可她心里仍有七分不明,往日里,姑娘同这几家公子相处得极好,不知怎的,姑娘突然同萧公子疏远了起来,莫不是……她想到了那一日在萧府发生的事情,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怎么对劲。 向露从外走来,怀里捧着一个小匣子,刚一进来就看见屋子里的叁人面有愁云,忙道:“姑娘,这是俞公子的挑云送来的。” “挑云来了?”林知意从向露手中接过了匣子,匣子却装的不是重物,抱起来轻飘飘的,“可请他进来喝了杯茶?” “迎进来喝了杯茶才走的,姑娘快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挑云方才把这匣子给我的时候,谭姑娘刚好撞见了,挑云见了她那模样,煞有介事地让奴婢定要亲手交给您呢。”向露倒是痛快,像是竹筒倒豆子,将刚才发生的事全告诉了林知意。 那挑云也是个直性子,知晓了林知意这表姐不安好心,便也不客气,在向露面前给足了面子。 待林知意打开匣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是制好的香片,连匣子都染上了一股清香,打开匣子时,那股清香便扑面而来,香味淡雅且不浓郁,香甜味道中再加上一点薄荷的清爽味道,让寒酥忍不住称赞道:“真是好香。” 在林知意身边待久了,金贵的物件瞧过摸过,甚至她们自己都有几件贵重首饰,都是林知意赏的。她们自是认得好东西的,这香片价格不菲,寒酥忍不住暗自感叹俞南星的出手阔绰,这满满当当的一盒香片,得多少银子啊? “匀出这些香片,往母亲和哥哥院子里送去。”林知意“嗒”一声合上匣子,让凝雨去做这些细致事。 “姑娘,谭姑娘那边……”凝雨知道谭怜与林知意合不来,只是现今她们仍住在府里,若是让谭怜知晓此事,只怕又要拿此事做文章,小人言语,宛若暗箭,难以防备。于是凝雨低声提醒,让林知意仔细思量。 寒酥却愤愤不平:“凝雨你怎么还帮着那边,明知道她们没安好心,这些好东西,怎么能送去便宜她们?”她这话说得让凝雨当下红了脸,可又争辩不出一二。 “寒酥,凝雨是为我着想。”林知意看着一边气鼓鼓的寒酥,再看看红了脸的凝雨,倒安慰起她来,“只是,凝雨,这些好东西,我绝不会给她们。”她语句里的坚决反而让寒酥怔了怔。 给足了脸面之后,便是一点点撕破脸皮。 她在宫里见到过多少这样的事,她赏赐妃嫔,有人收了礼对她明面上恭敬,私底下却又是嫉妒又是暗自磨牙,说皇后爱炫耀,爱出风头。本是一番好意,却被有心之人误解,她为原来这般大方的自己感到不值得。 既然是养不熟的东西,又何必拿出珍贵之物送到她们手上呢。 闻言,凝雨便不再多言,捧着匣子离去了。 只是俞南星送来的香片让她想起了某些事…… 似是记起极为重要的事情,林知意忙吩咐向露出门替她办一件差事。 自己则回了帖子,让寒酥送到萧府。 得了林知意帖子的萧濯尘心情大好,徐徐展开那封帖子,笑容却凝结在脸上,她说生辰那日她并不会前来,连理由都没有附上,寥寥几笔,让萧濯尘的心情如抛出的石子,高高跃起,重重跌落。 ****** “肖大人……您看……”小厮上前,露出谄媚的笑容,身后是伤痕累累的徐意,适才被人用鞭子打得遍体鳞伤,此刻更是出气多,进气少,一身血污,这地牢冷得很,明明是暑天,可寒气逼人,她哆嗦着身子,一句话也吐不出来,而她旁边的青梅竹马,被人活活打死,哪还有什么气儿,只是身子还没冷,那双眼睛望着徐意,那般仇恨,像是要滴出血来。 徐意知道自己的下场,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她怕,也不甘心,她不过是行欲的工具,却最后被秦蓉蓉为了自保而抛弃,送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来,打人的鞭子泡过盐水,再顺着蛮力抽打下来,皮肤“噗”的一声裂开,再一道鞭子,盐水鞭子碰到伤口上,外力抽打的疼与盐水蘸伤口的疼二重交加,钻入骨的痛。 肖贞身上起了疹子,碰不得,挠不得,钻心的痒,再加上暑气逼人,他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又一想到自己这染了病的身子,怕是神医降世也无济于事。 看着那边已被活活打死的男人,肖贞皱了皱眉,继而吩咐道:“把这人给我拖到乱葬岗扔了,这女的……灌了药送去牲口棚里。”他轻描淡写的口吻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恐,灌的什么药,他们都心知肚明,送去牲口棚……只怕会活活…… 然而他们又不敢不从,有人提着徐意的衣领,把那热腾腾的汤药直灌下去,徐意有心挣扎,却无力阻止,扑腾了两下,汤药洒了不少,也灌了不少,滚烫的药汁,烫破了嘴里的皮,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又从血肉中蔓延出一种热意。在花柳之地待过的徐意怎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她破身那日亦是被人灌了这种药,丢到屋里被人折磨。 她宛若一只折翅小鸟,在囚笼里挣扎,却连笼子都无法撼动。 那些使蛮劲的壮汉把她的头发在手中一卷,徐意便只能吃痛地被人扯着头发,昔日擦着香油的乌亮黑发早已变得如一堆枯草,那群芳院中的一朵娇花早已被蛀虫爬满。 连“肖大人饶命”这五字都无法吐出,便被带去了。 肖贞冷冷地看着那被拖走的女子,上齿咬着下唇,牙齿似要深深插入唇肉。 ——未完待续—— 橘枳:21年没考上,22年再来 暂时的话还是会更新,到冲刺期的话应该就停更了 咋说呢,上一年挺努力的了,但是有一科没过线是真的让我难受 不过难受归难受,调整好心态了 再来一次吧! 首-发:rousewu.cc (woo17.com) 番外二.江上扁舟停画桨【壹】(萧濯尘前世番 番外二.江上扁舟停画桨【壹】(萧濯尘前世番外) 永安四十八年,陈政和寿辰那日,特地请了林家进宫,一来是为了看看林家的文状元,二来是为了小施恩惠,让林家记得,天子脚下,唯有帝皇之恩,方能保家族富贵。 说起来,陈政和对林家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因林家世代从商,未曾有人踏入官场,商贾之人虽是富贵之家,但无名无爵,不是什么显赫家世,皇帝自是不会费心记住林家。 如今,林家长子林江北夺得文状元之名,既让朝堂上下惊叹其文采而心生警惕,也有官员对林江北动起了心思,若自家女儿能嫁给林江北,荣华与富贵定是享不完的。官员打起了各种心思,皇子们也不例外,蠢蠢欲动,若是能将这位文状元收于麾下,定能给自己的夺嫡之路增加一条捷径。这场宴会,个人怀揣着个人的心思,也只有林知意心中既是惊喜又是担忧,她只在书院里听过贵家小姐说起宫墙内的事,现如今她也能进那一道道宫门,走入宫中看看了。 圣旨送入林府,全家上下谢过传旨的公公,便将圣旨从公公手中接过,只是这圣旨在林家人心中宛若烫手山芋,林江北虽猜到皇帝的叁分心思,却依旧心中不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今他盛名在外,步入官场,稍有不慎,便会使全家倾覆。 他的心思,萧濯尘怎会不知晓,知道了林家即将进宫参加皇帝寿宴,便立即令人备马,急匆匆地进了林府,预备同他的好兄弟好好说叨此事。 萧濯尘因父亲的关系,常常参加宫中宴会,有人在黄沙漫天的边疆之外浴血奋战,亦有人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短兵相接,就是因为见多了见惯了,他才会如此厌恶官场,如此厌恶宫中。 萧家显赫,祖辈皆是重臣,却独独生了他这么一个“异类”,宁愿孑然一身荡舟江上,也不想被庙堂礼制束缚。可奈何,家族二字是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他的肩上,母亲虽疼爱他,却也不得不在父亲的压力下要求他去考取功名,做官、娶妻、生子,延续萧家的荣华富贵。 万人如舟,皆待开桨。 他不能停下。 在书院的日子里,他遇到了知心好友林江北,林江北出生商贾之家,家中富裕,可仍头悬梁锥刺股,想要读出个功名。他羡慕林江北的身世,家中父母对他要求不苛刻,他腰缠万贯随时可以离家在外面闯荡一番。再看那林家的二子,活泼好动却不失风骨,着实有趣。那林家小妹,懵懂无知,同他们一道嬉戏打闹,实在可爱。 没有家世束缚,没有家族重压。 林江北的身世,让萧濯尘羡慕不已。 永安四十七年春,桃林之聚,他多饮了几杯酒,躺在那桃树枝头,嗅香花,醒醉酒,便忍不住发牢骚道:“什么功名,什么官位,都是虚妄!不如归隐山林,肆意快活!” 好在周围皆是知己,否则被旁人听去,只怕又会闹起风云。 谁料在一旁看他们热闹的林知意忍不住板着个脸斥责道:“享了荣华富贵便说出这种胡话来?你既享得这种富贵,定是要还的,怎能自个儿撇个一干二净,宛若未受过家族庇佑?”听闻林知意的斥责,桃枝上的他翻了个身,倒仔细琢磨起面前的小丫头来。 往日里从未听过她说出这种话,今儿个听了个新鲜不说,一番话语更像是一股疾风,扫过他心里的枯草,心中有些痒痒的,可又顿时清明了许多。 家族庇佑,子孙偿还。 原来如此。 不是家族为重山,而是他享过的乐事最后都会变成重山压在他的肩上。 他曾抛千金只为买到自己喜欢的骏马佩剑,他曾在熏着暖香的屋内吃着山珍海味,他曾裹着薄却暖的狐皮大氅在高楼饮酒作诗,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前人打下的基础给予他的。 骏马佩剑,暖香香片,狐皮大氅,哪一件是他自己挣来的。 他想停画桨,观景致,早已是奢望。 连归隐山林,做个凡夫俗子,也只是虚妄。 这一日,萧濯尘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回府之后,将自己关在书房,房内的烛火不知到了几时才熄灭,春日的暖风让人昏昏欲睡,暗香盈袖,唯独烛火与书陪他共度漫漫长夜。 ****** “老爷,您看,濯尘近日很是用功呢。”这日,萧夫人忽然提起此事,萧濯尘似乎是收了心,闲暇之时,也不再征友命朋,游山玩水。说起来,萧家的几个儿子,哪一个是凡夫俗子,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耳里听的是丝竹管弦之乐,眼前看的是四书五经之理,只有萧濯尘,让萧夫人最为担忧。萧家四郎,若天上皎月,可偏偏心性不定,令人叹惋。 萧衍亦是觉得萧濯尘收了心,日日在屋内念书写字,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抚过桌上的端石醉翁砚:“确实有长进,把这砚台给他送过去吧。”这方砚台乍一看不怎么显眼,可是仔细瞧,砚堂平阔,斜通砚池,池中的醉翁稍有醉意,捧书斜卧,酒盅置地,醉翁酣畅自得,快活之状全浮于砚台纸上。 ****** 送砚台的小厮得了赏钱,喜上眉梢,嘴里不住地吐出美言美语,萧濯尘无心听他讨好自己,便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萧濯尘在府里出手最阔绰,赏人的银钱往往是别的府邸公子赏钱的好几倍,这样一来,有人便会忍不住在外炫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濯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方,会惹来祸患。 往日里在萧濯尘身边的小公子哥们分成了两派,一派素日里与萧濯尘游山玩水,可也只有个“玩”字,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香车宝马竞豪奢,却只是个庸碌之辈。这派人,见少了花钱的金主萧濯尘,便日日写帖子劝他出来快活快活。 另一派,见好友收心读书,便只是偶尔写写帖子,同他讲讲外面发生的趣事,得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便差人送来,让他赏玩。丝毫不提及让他出门之事。 亲疏远近便瞬间拉开,萧濯尘不再看那些只称得上“狐朋狗友”之人的帖子。 他虽有心念书,却仍不醉于官场,朝堂阴暗,他无力改写,只能暗自下定决心,绝不同旁人同流合污,两袖清风。 读书的日子过得飞快,教学的师傅也连连夸他有长进,已是夏日,萧夫人见萧濯尘用功读书,又加上他的生辰,便特地发了帖子,邀请汴州城里的年轻公子与姑娘们来萧府一聚。 萧濯尘再见到林知意时,却发觉眼前的姑娘变得有些胆怯与不善言。似是为了避嫌,她连见到他们几个人,也都只是打声招呼,继而匆匆离去。 男女的席位不在同一处,他们二人打了个照面,便没有过多的言语。 席上人多热闹,他在男席上同好友们吟诗作对时,没有想到那春日里咄咄逼人教训他的小姑娘,看着玉盘盛珍馐,味同嚼蜡,不多言语。 也只有当天夜里,小厮同他报各家贺礼名单的时候,念到“林家”时,他微微一愣神,然而名单只有写林家,并没有详细到每件物品出自何人,他只能听着小厮念单子,自己暗自琢磨,哪一件是她送的。 暗自猜测的人,徒劳伤神。 同他玩笑打闹的姑娘,早就在风言风语中,变得收敛且含蓄。 满园的春色关不住,园外的人,心中早已一片荒芜。 再见面时,是永安四十八年,林家进宫贺寿的那天。 他听闻皇帝圣旨到了林家,知道宫中之人如饿狼猛虎,便扔下书本匆匆赶往林家。 同林江北细细叮嘱些什么的时候,见林知意下学归来,便从怀中取出一木盒,故作不在意地说道:“喏,进宫的簪子,戴这个吧。” 簪子价格不菲,而他的真心,千金难换。 木盒里写的一张字条,他放进去的时候心中砰砰跳,既是担心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又担心她对此事太过木讷发觉不了。 也许是那日,他在桃树枝头,见她发丝上的桃花瓣,因她放声大笑身子一颠一颠,花瓣便摇落在地,他的心,也像花瓣一样,被她摇晃。 当晚,他心中一直记挂桃林中她说的话语,夜不能寐。 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进入梦中,却看见她,被自己顶撞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抖,二人于桃林中,她发梢的花瓣,被他顶弄的动作撞得掉下地。 二人交缠于桃林中的一块石板上,石板光洁,月光静静地倾泻,萧濯尘没有想到自己会梦到这样的场景,见身下的女子面容潮红,手腕绕在他颈后,他挺进的时候,手臂会不时碰到他的肩膀,不知道为何,她碰到他的时候,都让他心中又麻又痒,而交合处的温热与湿润,让他既心动又难受。 身下的人,低低呻吟,让他忍不住去吻那发出呻吟声的唇,想要占据,想要她再大声一点。 一切出自本能,一切出自天性。 朱唇紧贴,粉脸依偎,星眼朦胧。 睡时朦朦胧,醒时昏昏然。 萧濯尘醒来时,发觉自己身下的湿腻,一时间羞耻与懵懂同时产生,他起身喝了一大杯冷茶,茶水入喉,让他稍稍冷静了一点,却又更加混沌……他什么时候对她有了这般情愫? 若是停不了画桨,那能否,与她共舟江上? ——未完待续。 ------------------- 橘枳:前世番外有刀,有!刀! 前世糖里掺刀,现世就不会有刀了姐妹们!! 以后有肉的不限免啦,谢谢各位支持哦 番外二.江上扁舟停画桨【贰】(萧濯尘前世番 番外二.?江上扁舟停画桨【贰】(萧濯尘前世番外) 谁都不知,萧濯尘心中何时怀揣了一个姑娘,连萧濯尘自己,亦是不知。然而他并未表露自己的心意,虽然他是尚书令之子,长相不俗,可他此刻却觉得自己还未够格去袒露自己的情思,他尚未考取功名,依仗的还是祖辈的荫蔽。若是真要表明心思,怎能以这样的身份呢? 萧濯尘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他想,不着急,等明年科考,他定会夺得头筹,届时他再求娶,喜上加喜,是极好的。 也就是这样的愿望,成了他的支柱,为了不扰乱自己,他将一切宴会活动全部推了,林家递过两叁次帖子,也被他拒了。日子还长,一切结束了,他想见多少次,都是有机会的。 他是这样想的。 事与愿违,这四个字谱写了他的后半生。他想的,他愿的,他求的,全部违背,故事的发展从不如他所愿。 科考结束的那一天,林家双子和俞南星约他登楼饮酒,他期盼已久,满面春风见好友,却发觉林知意并未到场,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安。然而他仍冷静自持,入座饮酒,好友到场,他不能拂了他们的意。 酒过叁巡,众人微醺,林江北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萧濯尘定睛一看,登时背上起了一层冷汗,那正是永安四十八年,他赠与她的那根宝钗,莫非,林知意未发觉,林江北发觉了? 萧濯尘稍稍慌神,酒盅被打翻,酒香四溢,他恍然未觉,只在琢磨如何同林江北、林峄南二人开口,要知道,林家二子待自己的妹妹可是极好,贸然道明心意,只怕好友也难饶。熟料,林江北的一句话,让他再也无法冷静下去。 “五皇子拾到此物,今日交于我。”林江北道,他手中的珠钗瞬间变得如同毒蝎。连萧濯尘也被珠钗上的珠宝晃了眼,见众人微愣,林江北继而道,“他说,心仪知意,想要求娶。” 白日惊雷,炸得萧濯尘的手微微颤抖。 “他何时拾到此物的?”俞南星皱眉,按常理来说,五皇子陈璟仅仅和林知意有一面之缘,他们二人怎会在又有交集,钗环这样的私密物品又怎会落入他手中。 林江北将那根宝钗置于桌上:“他未同我说。”眼中的疑虑未打消半分,此事非同小可,他还未来得及问林知意。而他又担忧,会问出什么惊人的消息来。 这一年来他踏入官场步步为营,面对夺嫡之争,他尽量避开。可若是自家人掺和到其中,和皇子有了不该有的感情,覆水难收,他们家定会陷入这场无妄之争,无论是谁夺了位,林家都难以保全。 一瞬间,酒桌上的众人愁云满面,全然没有了方才推杯换盏时的欢愉。 众人担忧林知意不慎踏入泥坑。 而萧濯尘面色惨白,更是心中一紧。 自己的心思没被发现,又有旁人对林知意起了心思,而这人,还是皇帝的儿子,他哪里争得过。若是林知意对陈璟也同样有意,他更加没有了筹码。 他此刻辨别不出陈璟是一片真心,还是另有图谋,只觉自己像是坠入冰河,上不去触手可及的冰面,身上只能感觉到冷,继而是被河水吞没的沉重。 女子的钗环乃是贴身物品,平白无故给皇子捡了,若是给好事之人听了,定会添油加醋地再描述一番,到时候,清白二字可是无法说清了。 “那你如何想?”半晌,俞南星问道,他停杯投箸,似是无心再吞咽任何食物下去。 “此事……我已难以抉择……”林江北握紧那宝钗,心中没了打算。 桌上几人皆是无言,方才的热闹荡然无存,萧濯尘像是被抽走了魂似的,低头不语,出考场时的意气风发也不复存在。 陈璟给林家出了一个难题。 钗环归还,看着像是说他尊重林知意的想法。其实是一种变性的威胁,无声地警告林江北:无论你们的选择如何,我都会迎娶林知意。 ****** 萧濯尘回府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心中堵了胸口似乎堵了一块是石头,上不去,下不来,有些气闷。萧夫人问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的时候,他的脸就像扎彩铺里的纸人脸,麻纸一层又一层,最后被浆糊封住了嘴,双唇无法张开,睁着眼,却没有任何生气。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出来,想跑去林家问林知意的心思,想去父亲书房里求娶林知意,想告诉林江北——我已对你小妹心生爱慕,甚至想像儿时同母亲撒娇一般,求着心爱的玩具那样,抓着母亲的衣摆道:“母亲,我就喜欢她,求求您了。” 然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天旋地转,醉倒在床上,把手里的醒酒汤洒了一身。 “唉……这孩子,是得找个能照顾他的人了。”喝醉的人,没有听见母亲离去掩门时的那句叹息。 谨慎的态度,与一步步退缩,终会斩断一切。 没过多久,林家的“喜事”传遍了汴州,五皇子陈璟有意求娶林家知意,恰好在此时太后身体抱恙,需要喜事来冲喜,于是,婚事很快定了下来。 至此,萧濯尘已知,自己是再也无缘了。 林家的喜事之后,萧家也迎来了萧濯尘的喜事。 杏榜之上,第一名的萧濯尘惊艳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萧家的四公子真考出了个名堂来,不凡的身世再加上他的才华,他也成了众人眼中的“佳婿”。邀请的帖子如同雪花一般飞入萧家,萧夫人看着满桌的帖子,脸上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似的,如今让她一直操心的儿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她既可以松一口气,却又同时为另一件事操心起来——萧濯尘的婚事。 她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找儿媳得找一个能降得住他的。 然而萧夫人以为自己对儿子了如指掌,其实她对萧濯尘一无所知。 萧濯尘确实需要一个能降住他的人,可若这人不是他喜欢的人,就算严刑拷打,他也不会听那人半句话。 所以说,要找的,并不是能管住萧濯尘的姑娘,而应该找萧濯尘喜欢的姑娘。 正是这种误解,让萧夫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儿媳,会成为一把火,把萧家烧得,灰也不剩。 ——未完待续。 —————— 橘枳:明天应该会把这一章修改抓虫一下,然后增加内容 毕设弄完啦,我毕业啦! 感谢各位没把鸽子王的书给丢出书架 番外二.江上扁舟停画桨【叁】(萧濯尘前世番 番外二. 江上扁舟停画桨【叁】(萧濯尘前世番外) 新婚一夜,柳银霜几乎要咬碎一口牙,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新嫁娘孤零零地躺了一夜,她的夫君不知去了何处。 萧濯尘不愿碰她,心中藏着事,越是躲着藏着,就越是容易露馅,他的秘密终被柳银霜窥见。她是官宦人家的贵小姐,家宅深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总会发现,就像她当年,看见自己的父亲在柴房里顶弄着一个嘤嘤啼哭的女子,嘴里不干净的话语几乎让她吐出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堂堂户部尚书,会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女子肤白赛雪,泪珠划过香腮,更惹人怜爱。 她父亲掐着那女子的脖子,让她窒息,让她流泪。 癫狂的父亲,像是野兽。 欲望上头,唯有兽性。 她唯独没看到父亲对女子的怜惜,她以为男人的爱与欲望,是凶猛的,是激进的,是狠辣的。 可是当看到萧濯尘的时候,他不徐不疾的语调,待人宽和的态度,骑着高头大马在长街上总会避让妇人。 一切都是那么与众不同,他像是春风,和煦且温暖。 然而大婚那日,他眼底的低落与失望,让她彻底醒悟,这春风般的人,大概只会在遇到他的春天时,展现那样的风采。 柳银霜开始嫉妒,嫉妒他身边的丫鬟,嫉妒他的家人。她不容许,不容许自己的夫君对旁人那般耐心宽和。 然而真正的嫉妒,还是看到那一杯茶。 那杯茶的浮沫都未撇干净,茶色也一般,她知道萧濯尘喜欢品茶,若是茶的品质不佳,他是定然不会喝下的。想到这,柳银霜便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五皇妃的烹茶手艺太过稚嫩,萧濯尘只怕会面露笑容,将那杯茶放在桌面,再也不碰它。 熟料,萧濯尘接过茶盅,看向这杯称得上“劣质”的茶水,微微一笑,道了句:“谢过五皇妃。”便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未曾更改,甚至……笑意更深,宛若饮到金风玉露。 “咚”,茶盏放置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她觉得那是一种警告,柳银霜看向萧濯尘,窥探到他的秘密。 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 一而再再而叁地羞辱她? 原来她视若春风的夫君,将旁人的妻子当做自己的春天。 她擅长烹茶,可从未在他面前烹过,因为担心自己的手艺不能博得萧濯尘的欢心,所以她从不碰茶具,烹茶的事全然交给下人来做。原来她的担忧到头来只是她的主观臆想,因为她的丈夫丝毫没有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比起看到父亲的兽性,窥探到夫君的秘密,让柳银霜更为愤怒。 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知意,在书院的时候举止平庸,现在在这种场合,也不怎么起眼,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父亲和那娇弱女子的云雨之景,只是二人的脸换成了萧濯尘与林知意。 你是柳家的女儿,你是萧家的媳妇,不能在此时被打倒。 柳银霜心中慢慢生起一计。 她在深宅中看了太多女人的心机,不是排山倒海的压迫,而是绵里藏针的阴冷,耳濡目染,自能学会。 ****** 皇子接连倒台,皇上龙体欠安,群臣举荐,太子逼宫,再到后面陈璟坐上龙椅,没有人能想到这其中,有许多女子参与,包括柳银霜。 陈璟登基,对臣子可谓是毫不客气,他是一个笑意盈盈的笑面虎,先帝在时他与世无争宽和待人,待他称帝,他斩草除根毫不留情。他走上帝位的台阶,每一个阶梯都流着鲜血。 柳家扶持太子,其罪当诛,株连的人里面却少了柳银霜,他令人换了个同她身形差不多的女子替她上了刑场。 行刑后,菜市口的血水冲洗了叁天才算冲干净。 而柳银霜呢? 柳家血流成河的同时,她给萧濯尘正正地戴了一顶绿帽子。 柳银霜为了报复萧濯尘,勾搭上了陈璟,既然萧濯尘觊觎五皇子妃,她为何不能搭上五皇子? 然而越是接触陈璟,她越是害怕,却越不敢表现出来。 在床笫之事上,陈璟有施暴的偏好,掐她打她是常事,而她不敢不从。 从她那日赤裸着身子出现在他的床上开始,她便是一只虫,作茧自缚,将自己束缚在陈璟的手中。 看到她身下的血迹,陈璟微愣,继而咬上她的脖颈:“如何?你家夫君这般没有能耐?”温热的唇贴上脖子的那刻,她心中一阵发麻,很快尖利的牙齿嵌入皮肤,痛感之中,下身被阴茎不断挺入,又稍有快意,她从不反抗这种暴力,这让陈璟很满意。 只有林知意,会在疼痛时忍不住推他,让他十分不快。 听话的女人总能博得他的欢心。 当他轻描淡写同她说道出那句“朕想要除掉柳家”的时候,柳银霜感觉身子在打颤,而她不敢说一句忤逆他的话,双腿已是无力,却还得强撑着恭敬说道“陛下圣明”。 这话引得陈璟有了快意,他随即用手掌去抚摸她的背:“别怕,朕会把你留在后宫,护你一生平安。” “谢陛下”这叁字吐出,她的嗓子像是吞咽了一口砂砾。 明明是报复,却最后也落入报复的网中。 再接下来,萧家被柳家牵连,萧家人下了狱,柳银霜一身华服走到关押萧濯尘的牢房门口,见他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禁想起当年汴州长街上,她仰望那马上少年,骄傲的模样令她心神摇曳。 她曾为他动过心,只是嫉妒让她扼杀这份情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用衣袖掩唇,笑声却溢了出来,惊醒了萧濯尘,二人对视,萧濯尘先开了口:“你怎会在这?” 抄家的时候太混乱,没有留意到她在何处,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如此华贵站在牢房前,安然无恙。 “多亏了陛下,让我留在后宫。”寥寥数语,惊破天。 见到萧濯尘那吃惊的模样,她越是愉悦,腐烂的伤口露出,她是拿着小刀剜肉的人:“噢,对了,陛下还说,我比皇后娘娘讨人喜欢,在床笫之事上做得也比她好,夫君,你快夸赞一下我呀。”蛇吐着芯子,毒牙亮出。 “你!”他欲起身,身上的伤口扯住了他的动作,明明怒意上头,他却想不出骂人的句子。 “夫君,萧家倒了,你若是想保全自己,可以来求求我,万一我把皇上伺候好了,放你一马呢?”她口不择言,想要看萧濯尘戴绿冠时气急败坏的模样。 而萧濯尘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呵,你以为用这种关系,能把握住一个帝皇吗?”柳银霜聪明,却忘了,陈璟既可以因为满足了欲望而宠她,也可因腻烦了她的身体而抛弃她。 这次,换柳银霜恼怒了,可她在和萧濯尘的交锋中意识到,萧濯尘根本不在意她红杏出墙之举,反而只关注“皇后娘娘”四字,明白了立场,她道:“是啊,把握不住的,和皇后娘娘一样。对了,皇上想将皇后娘娘送往潭渊国做质子,你可知道?起码我,不会被送到那样的荒蛮之地,任人欺凌。” 萧濯尘面色一白,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狱卒进来赔着笑脸道:“主子,时候不早了,这牢房里又热又闷,您身子娇贵,不如先出去喝口凉茶吧?”狱卒的话说到这份上了,再看看萧濯尘吃瘪的模样,柳银霜也不想在这泛着臭味的牢房里多加停留,便点头离开。 思量方才二人的对话,萧濯尘已是一身冷汗,柳银霜发现了他的心思,她成了陈璟后宫中的女人,更会开始对付林知意。 原以为自己的情意只是一厢情愿,熟料它变成了镣铐枷锁,将林知意死死锁住,他的情意变成了恶意,还想说什么的他,因为牢狱里的闷热于心中的懊悔,晕倒在地上。 陈璟将萧家人关在牢中,迟迟不定罪,他对萧家人有几分顾及,所以只是将他们耗着,生死由天定,牢狱内的环境恶劣,萧家人接二连叁病倒,无人医治。太医不敢多管闲事,位高权重的俞鹤年在前两年被人暗杀,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们。 “陛下,皇后娘娘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这外头日头毒辣……”柳银霜将冰镇好的银耳汤放在桌上,轻飘飘说了一句。 “不用管她,给萧家求情来的。”他嗤笑一声,继而将美人揽在怀中,见到此景的大太监立即让众人退去,只留二人在殿内。 “陛下,娘娘……”还没等她说完,她的唇便被堵住,待批的折子被陈璟推到一旁,唇舌纠缠,不知是谁先动了情,衣衫垂落在地,只剩下激烈的喘息。陈璟喜欢柳银霜的大胆,后宫里其他女人都谨慎且小心,不会像她这样,敢和他在批奏折的桌上放肆。 殿内的两人缠绕在一起,而殿外的跪在地上的林知意,在刺眼毒辣的太阳下,脸晒得通红,寒酥和凝雨二人跪在她身后,寒酥起先还想起身前去敲门,被凝雨拉住了,凝雨冲她摇摇头,让她别冲动。 林知意得知萧家入狱,便开始为萧家求情,陈璟刚开始还敷衍地应答两声,到后面连见都不愿见她。 吃了好多天的闭门羹,林知意仍不死心,她得知萧家人在牢狱里病倒后更是焦急,今日堂堂皇后,跪在养心殿前,引他人耻笑。 她只知道,若是再不让人去医治,萧家人可能会死在牢内。经历了俞家惨案后,她不想再看到这种惨剧发生。 “娘娘,陛下还有事要忙,眼下只怕抽不出时间……”太监上前,同她说道。 因为阳光太大,她被晒得看人都重影了。 “娘娘,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寒酥见林知意像是中了暑的样子,忙去扶她。 林知意死死盯着那紧闭的殿门,里面的太监宫女都被遣了出来,殿内能发生什么事? 她心里清楚。 “还请公公,再去通报一声。”林知意不肯低头,她依旧留在原地。 林知意的执拗,让陈璟更加有了让她去潭渊做质子的想法。 只是他不想用强迫的手法,这会被人抓住把柄。于是他有了一个提议——林知意去潭渊,他就让太医帮萧家人治病。 林知意很想同他说:“陛下,臣妾自愿去潭渊。”只是她看向陈璟的时候,发觉他戏谑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去不去潭渊,他都会逼迫自己去。她的爱与勇气,是他从来看不到的。 “是,臣妾愿前往潭渊。” “来人,让太医去大牢里。” “谢陛下。” 叁句对话,定了林知意的未来。 萧濯尘在牢中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牢狱中的狱卒,他试图从狱卒对话中掌握有关林知意的信息。 而他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林知意前往潭渊的消息。 还有狱卒嘲讽他时的那句:“没想到,娘娘还会为废子求情。啧啧,那身段,真是惹人怜惜啊。”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定会有杀头的罪名,只是狱卒们相互间的玩笑,怎会流传出去,牢里的囚犯到最后都会死,死人是不能开口的。因此他们如此放肆猖狂。 他的悔意,让他日日夜夜痛苦。 父亲母亲在牢中死去。 他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日日向神明祈求,保佑远方的姑娘。 事事不如意。 他被人切了命根子,扔在牢中,只剩一口气。 “听说了吗?皇后昨晚没了。” 他挣扎往牢房门口爬去,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 眼前好像见到那个小姑娘,脆生生地喊着“萧哥哥”,又好像见到她那日出嫁时,一身红装。 求而不得,最难将息。 抓不住的手,骤然垂下。 濯尘之辈,到死,一身泥泞。 ——未完待续。(番外二结束)—— 橘枳:抱歉各位,这么久才更新,我是懒狗 终于毕业了!(卑微打工人不想上线) 嗐,其实现在都是在家里学习啦 至于为啥不更新,emmm,怎么说,毕业论文之后我就有了一种打开word就会抵触的态度,就是感觉我导师在我耳边说我写得烂,看不懂。 所以我最近一直没开word,也不去知网下载文献看相关历史内容了 不过还是要更新的,感谢各位的关注哦 俺还是要努力哼哧哼哧更文才能不辜负大家的爱意 这一章我写得挺纠结,感觉前面有点洗白柳银霜的感觉(其实我并不想这样),但是又希望不要让我的人物扁平化,就想写写她的行为与心理,不知不觉就这样了(如果大家觉得有很大问题,希望可以跟我反馈一下,我尽量修一下,如果大家能接受,那就快乐看文吧) 萧濯尘,我真是狠狠把你给刀了 首-发:yanqinggang.com (ωoо1⒏ υip) 章七十六.生辰【贰】 章七十六.生辰【贰】 把徐意拖到牲口棚的壮汉并不愿多看她一眼,若是往日里,徐意这样美丽的女子定会让他动心,可现在的徐意身上满身都是伤疤,姣好的面容也被鞭子打出血肉,一个污秽不堪的女子,眼见着药性即将发作,他只想将她快点扔到牲口棚中,继而逃离这个女人,下了药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他不想沾染这种危险。 肖贞的狠毒,下人不是没有见到过,喂了药的女子扔到牲口棚,让她和畜生交合,下场极为惨烈。有的人,甚至会被畜生踩成肉泥,连原本的面貌都看不大出来了。 一想到那惨况,壮汉狠心锁上了门,然后快步离开。 “救命……”药物的作用下,她是被点燃的枯树枝,只有火的灼烧,由内而外,她急需解决这种痛苦,无论什么都好,能让她缓解一下痛苦……无论什么…… 情欲冲破理智的牢笼。 混乱与残忍中,没有人发觉,牲口棚被人悄悄打开。 ****** “公子,人带回来了。”徐意听到有人在低语,逐渐清醒的身体被疼痛缠绕,她稍稍动了动手指。 “嗯,让几个丫鬟进来照顾她。”俞南星立身,垂眼看着这幸存的女子,伤痕累累,若不是她的身体还有些许起伏,旁人看了定会当她是一具冷掉的尸体,可是她和尸体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日看过记录后,俞南星便让人留意群芳院的徐意,谁料有一日挑云来报,说肖贞暗地里把徐意带走了。 肖贞,兵部职方司侍郎,俞南星未同他有过正面的交锋,却听闻过他的事迹,仗着自己的官职行事嚣张,肖贞闹群芳院这事虽然被盖住了,风言风语是盖不住的,俞南星略有耳闻。 “徐意,肖贞。”他指尖沾茶水,在桌上写了这二人的名字,又让挑云进屋,同他仔细吩咐了些事。 挑云不明公子之意,可从不敢忤逆他,应了便下去差人办事。 没想到竟真让人在肖贞的府邸里发现了一些端倪,挑云立即向俞南星传达此事,适逢丫鬟在外面替换熏艾草,他看了一眼:“人带回来,把那棚子烧了。” 一场烈火,既会引来府邸之外的人的注意,又会让肖贞无法追查一个火场中消失的人,他不敢张扬此事。 于是,徐意被带到俞家的山庄时,一身狼狈。 丫鬟们见到受伤的徐意,不敢多言,挑云同她们说的是公子好心救回来的姑娘,让她们把嘴巴闭严实了。更何况,在俞家山庄里,会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例如俞家人的追问。 她的暗病没有根治的法子,汤药已成为每日叁餐中涵盖的内容,因为身上的伤口,暂时不能泡药浴,只能由旁人用沾了药水的帕子给她一点点涂抹伤口,死里逃生的人,连眼都不眨一下。 对山庄里的人也警惕得很。 “你们主子是谁?”来到庄子的第叁天,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丫鬟握着帕子沾药水的动作未有一丝迟缓,听到了她的问题,却不回答,这也是挑云吩咐的,让丫鬟们谨言慎行不说,最好是不和徐意有任何沟通。 俞南星把人救回来了,也不急着去审问,只将她晾着,好吃好喝款待着,徐意前几日还下定决心,就是这幕后之主问她什么,她都不会透露只字片语,可那人似乎根本不着急,她住的这个院子里去去来来都是那几个丫鬟,也没再见到生面孔,可无论她如何询问丫鬟们,丫鬟们都缄口不语。 越是沉默,越是让她感到恐慌,那人太过沉着,她是瓮中的鳖,只要他有心逗弄,她无法逃过。 在沉默的日子里,徐意最后再也无法忍受,她拒绝汤药与药浴,坐在床榻上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见你的主子。” 当丫鬟退出之后,她发觉离了药物的自己,痛苦不堪,她咬牙忍受这种痛苦。 房门再度被打开,是一从未见过的公子步入房内,却也不看她一眼只是问道:“听说,你再找我?” “你是何人?”徐意警惕地看着他,只见这人伴月色而入,却比那月色更为夺目,未曾见过如此清朗之人,就是在群芳院待过的徐意,也被他的模样晃了神。 “我是何人,”他将桌上一碗已经凉掉的汤药拿起,“施手救你的人。”俞南星偏偏不按徐意的心思来回答,可答案却又十分有理。 “姑娘若是不愿保这条命,自明日起便可不送汤药了,”他同丫鬟吩咐道,接着转身便想离开,“哦,对了,肖大人说,京中有盗贼盗了他家传世珍宝,若是找到此人,重金赏赐。” “等等。”徐意听到“肖大人”叁个字,再也绷不住了,她不愿再落入肖贞手中,群芳院将她视作弃子抛弃,肖贞再抓到她,她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想知道什么?”当生死摆在面前时,她不愿再丢失生的机会了。 “姑娘聪明,”他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只是眼中并无笑意,审视着面前的女子,徐意因这几日不肯用药,梅毒发作,脸上已有溃烂的痕迹了,“就说说,你和肖大人的事吧。” 哪有还敢继续隐瞒的心思,竹筒倒豆子般,徐意一五一十全吐了出来。 待徐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时候,俞南星才让人给她用药。 怀柔政策与高压手段一并施用,梅毒的溃烂瘙痒会蚕食她的意志,而对肖贞和群芳院的恐惧,会让她再也不愿隐瞒。 当林知意看着信笺上的话语时,她的手有些抖,徐意与肖贞,这二人和她前世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要防着这两个人。 自从俞南星同她坦白自己的想法后,她发觉,俞南星的心思比她藏得更深,更缜密。 她有些庆幸,自己同他开诚布公地谈过。 却还不知,一旦俞南星认定的事情,必会握在手中。 ——未完待续 ------- 橘枳:蹲个珠珠评论和收藏 章七十七.生辰【叁】 章七十七.生辰【叁】 林知意试图回忆肖贞和徐意这两人,却发现这二人并没有出现过前世的生活里,那么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二人在她嫁到王府之前就已经死了,又或者是……因为不太重要,被陈璟舍弃了。 更可以确定的是,群芳院的女子和朝中官员的关系错综复杂。 有的事,甚至不是她想当然的。 手中的信笺被蜡烛瞬间点燃,她看着这一张薄薄的信纸被火光吞噬,却不由得沉思,自己该如何慢慢瓦解群芳院。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想要将陈璟和群芳院扳倒,可谓“蜉蝣撼树”,羽翼未丰,有些事还得从长计议。她双眉凝结,面露愁色,虽然一切都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可偶尔出现的意外让她措手不及,她以为自己想全了十足的法子,却总有疏漏之处。 想起信笺上的文字,寥寥数语却透露出不少消息,肖贞与徐意得了花柳病,按照群芳院的惯例,这种事是不可能传出来的,她得想法子让这消息“不经意”泄露出去。 一来能影响群芳院的名声,二来能借助这种病来试探出朝中一些官员的行踪。 暗病,一旦曝光,便是染病人的暴露。 而这事,她不能让俞南星贸然行动,唯一的法子……她看向桌上的放置的一块香片,她今日取了一块香片研究许久,方才看信笺的时候随手放到桌上。 她终于有了打算。 ****** 次日。 司裴赫见到来者,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你怎么来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手握一只青金石雕瓜蝶鼻烟壶的林知意,她将这鼻烟壶“嗒”一下放在他的书桌上,称得上“上佳”二字的鼻烟壶似乎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我今日来,是找你有要事商量。” 多日不见,林知意同他相处时,还是以客套的态度面对他。 仿佛当日的春色,不过是他梦中一景。 司裴赫也不看那鼻烟壶,只问道:“何事?”他让人奉茶,见林知意并不同他亲近,便也按捺住自己的心思。 “你应该对群芳院有了解吧?”林知意虽然客套,但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问道。若是问得婉转一点,司裴赫可能还会掩饰一二,可她现在气定神闲的模样,分明就是把他摸得透透的,他哪能做什么幼稚的掩饰。 可他又不愿被林知意过早了解,然后快步离去,于是他稍作巧妙回她:“怎么?” “群芳院里的徐意,染了花柳病。”林知意不做隐瞒,直直地看向司裴赫,深墨色的眼眸,洞察不出她的心思,像是带着凉意的古井。 “那又如何?你担心我也染了病?”司裴赫听到徐意的名字,已是明白林知意的意思,然而挽留的心思又让他不正经地问她,仿佛是逗猫,愣是要将小猫惹得炸了毛才罢休。往日里的正经严肃收敛,此时只有顽劣的模样。 “司裴赫,”林知意也不恼,她不吃他这一套,遇见过太多挑衅自己的人,现在看到司裴赫的纠缠,她反而有了耐心,“你若是不肯与我坦诚相待,我想,你还可以再在我这里吃一次亏。”司裴赫虽然在市井中势力不小,但她有把握能让他再跌一跤,甚至——跌入万丈深渊。 她话语里的尖锐,终于让那张异域顽劣的笑容收敛:“这么沉不住气?”一旦谈及利益,他便又是一副面孔,看到敛笑的司裴赫,林知意心中有一阵快意。 和司裴赫打着机锋,一是试探,二是为了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司裴赫,现在能和我说说群芳院了吧?”她懂软硬兼施,见司裴赫的态度紧张起来,又开始说软话,步步紧逼会让人反咬一口,唯有软硬兼施能把人心摸透,继而握在手中。她说着软话,一步步向他走去,见那鼻烟壶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便再度拿起。 “这可是从你们波斯来的,怎么,你不喜欢?”她特意绕到他身边,将那鼻烟壶拿在他眼前晃悠,纯正的深蓝,整块青金石被雕刻成瓜形,连瓜棱的纹理与枝叶这些细节都没有放过,壶盖上雕刻一只振翅的蝴蝶,似乎一眨眼,蝴蝶便要飞走了。 明知道她拿来的东西不会是俗物,可他却偏头:“不怎么样。”使着小性子,很显然,他吃林知意这一套,却又不肯表达出来。 “你不喜欢啊,”林知意作惊讶状,“那我送给鲁雅好了。”说罢,便开口叫了两声“鲁雅”,第叁声还没叫出口,司裴赫“腾”地站起,双臂环住林知意,手撑在桌上,林知意被他环在怀中,身后是他的书桌,面前是司裴赫的胸口。 “不准叫他。”司裴赫沉下脸,他不愿从她唇齿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明知道她是故意激他,偏会着她的道,他若是利刃,她便是棉花,是磐石,让他伤不到她分毫。 不平等的关系,他一次次臣服在她面前。 就连她的挑衅,他也甘愿接下。 司裴赫觉得林知意有意思,便有耐心同她玩。 林知意明白司裴赫对她的感情只是好奇与谨慎,她对他亦是如此,哪怕二人曾赤裸相待,那也不过是药物的作用。 “不准我叫他?那我偏要……”她觉得这人使着性子有些好笑,便继续逗弄他,却还没喊出名字,便被面前的司裴赫用手握住下巴,迫使抬头,接住他蛮横的吻。 像是小兽,毫无章法,甚至恶意地去用利齿咬她的嘴唇,可是明明想要狠咬一口,让她长长记性,却在最后下口的时候,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只给林知意的唇上带来一丝酥痒,疼痛是没有的。 牙齿没有用力,舌就不一样了,湿滑的舌尖入口腔时,像是要将两瓣唇撬开,他在吻她的时候向来如此,他享受这种入侵的感觉,在现实中破不开她的真心,他便用这种法子来撬开她,林知意被他吻得舌根发疼,他极爱将她的舌头卷入自己口腔中,然后用力吮吸,像喂不饱的狼。然而她也不想推开他,任他的动作继续。 放任的姿态,让司裴赫还想继续的时候。 他身体起了反应,这才收了手,恋恋不舍将她放开,想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这里可不是波斯,林知意也不是随便可以交媾的女人,他不能急于这一时。 林知意自是知道他有了反应,却不善解人意地问他要不要帮忙,让他自个儿冷静去。 幸好司裴赫未曾见到她和俞南星的秘事,否则此刻则能任她如此冷静不管。 可佳人在侧,他怎么都压不下这种欲火,便匆匆丢下一句:“你先等着。”疾步离去。 林知意慢悠悠坐在他方才坐的椅子上,握着那深蓝的鼻烟壶,也不知在想什么。 ——未完待续—— 橘枳:看过我前几天发的微博的小姐妹可能知道,我最近在考虑收费的事(对不起各位,用爱发电太难了,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QAQ) 现在想了半天,感觉现在剧情偏多,肉文的24h限免是没了(所以肉文是设为收费章了),剧情章我收费的话,又怕各位觉得买的不值得,所以很纠结。 首-发:danmei.cloud (woo16.com) 章七十八.生辰【肆】 章七十八.生辰【肆】 等那满身欲火的司裴赫降下火来再回房中,见屋中把玩着鼻烟壶的女子,想起她的若即若离,他的眼睛有些失焦。 察觉到这屋的主人归来,林知意微微抬眼,看站在门口的男子一动不动,正觉着奇怪,他提步迈入屋内。 “你想问群芳院的什么事?”二人回归到合作的位置时,连空气中都不复存在暧昧。 “群芳院的徐意,还有群芳院的金主。”林知意问的金主,自然不会是背后操控的陈璟,而是来来往往流连于温柔乡的官员嫖客,此刻,她并未同司裴赫透露陈璟和群芳院的关系,若是鲁莽透露,司裴赫定会对自己有所怀疑,她得耐心。 “徐意,”司裴赫重复念了一次这个名字,略一思索,想起那日妮卢法尔传来的密信,“她和那嫖客,应该已经送到肖贞府中了。”妮卢法尔只是把徐意的相好送到群芳院,并没有看到后来的肖贞把人带走的情景,她把自己的猜测写入信中,让司裴赫知晓。 司裴赫知晓此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现在,面对林知意的提问,他觉得有些事出了差错。 “你只是看到这叁人有暗病,却漏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林知意将那鼻烟壶放在他桌上,冷静地看向愣在原地的司裴赫,然后缓缓说道,“暗病,它可能会暗藏某种信息,比如,徐意还有和谁接触,又比如,肖贞和谁有接触。”它是一张网,飞扑的昆虫终将连成一条线索,最后,是落入网的蜘蛛发觉了猎物,将他们吞入腹中。 “你的意思是……”饶是司裴赫再怎么聪明,此刻也不会立即想到什么好法子。 “让你的人盯好群芳院,有任何姑娘和客人生了怪病,都要记录下来,”她走到司裴赫跟前,抬手,用食指戳了戳他胸口,“做得好的话,你的人,可以得到不少职位。”她手中没有筹码,可是她给的诱饵极其肥美,司裴赫不会不心动。 司裴赫正想问她,她是怎么知道群芳院这件事的时候,她率先开口,问道:“你认不认识制香的师傅?”一件事暂且解决了,另一件事同样也得司裴赫解决。 “制香?”他低头,握住她方才戳自己胸口的手指,手如柔夷,肤如凝脂,这一双未曾做过重活累活的手,似乎也带着一点幽香。 她怎么能这么香? 司裴赫暗想,似乎每一次,都能嗅到她身上的香味。 不知道她用的什么熏香,梳头水用的什么味道的,反正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像一根勾着他心窝的手指,若有若无地勾着他。 “对,制香,我想找人,制一种香。”林知意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便同他直接了当这样说。 “制香之人……”司裴赫想起了一人,却又心生坏心思,“有是有,就是你。”他叹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可能进不去。”他促狭一笑,却又不道出缘由。 “进不去?”林知意了然,“我知道在哪了。”说罢,她便推开他,想要往外走。 却被他忙拉进怀中:“不是,你怎么不问我在哪?”林知意从不往他想的方向走,令他再度懊恼,这次的问句中,似乎带了一种不甘心。 “你说我不能去的地方,”林知意感觉到他的鼻息吐在自己的脖子上,热而痒,她微微缩了缩脖子,“思来想去,估计是你们波斯人的妓院吧。”方才司裴赫打量自己的眼神,再加上他的笑容,她猜了个大概。 讶于林知意洞察力的司裴赫,没有注意到她小小的动作,她稍稍一用力,便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如何?可是我说的地方?”她抬眼看着司裴赫的脸,露出狡黠的笑容,这笑容让司裴赫微失神。 “不错。”虽然不甘心,可他必须得承认,林知意的洞察力惊人,他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被她尽收眼中,从那一次闹市射马开始,她就用她那双平静的眼审视着自己。 唯一一次见到她眼中的情绪波动,只有那次…… 他回过神来:“的确是那里,只是你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人?”司裴赫故意引她说话,有时候他并不是想知道她口中的答案,只是喜欢看她一字一句说话时的模样,似乎他问的问题越多,她能留在自己身边越久。 只是面前的人,并不喜欢拖泥带水,甚至于目前而言,她也只是把司裴赫视作一个外人,一个须得防备,不能放下警戒的外人。 “说吧,要怎样,才能见到他?”林知意有意避开他的话题,这种刻意,让提问的人心口一紧,他已然明了,林知意并不想告诉他。 “你拿着这玉佩,去醉生梦,就说找妮卢法尔。”他似乎找不到理由继续留住他,暗自叹气,继而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让她去找人,花柳之地,就算她一介女流,他相信,按她的机灵,她定能想法子进去。 她接过玉佩,见此玉通透干净,知道是佳品,林知意只得轻声说道:“多谢。待我用完后,立马还给你。”她拿来鼻烟壶哄他,他又丢了个玉佩给自己,一去一来,又欠了人情,她总觉得这司裴赫的性情古怪,可待人也能称得上“真诚”二字。 ****** “姑……公子……您真要进去看看?”打扮成小厮模样的寒酥和向露,陪着打扮成公子模样的林知意站在醉生梦的门口,寒酥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开口却险些出错。 “来都来了,哪有走的道理?”林知意安慰道,前世扮作男儿去思辨馆辩论驳斥他人,今生扮作男儿……到了这热闹的醉生梦,她却是两种心境。 思辨馆是言语交锋,以语言化作利刃,博古引今断当今时事。 醉生梦是香气袭人,以歌舞美色化作蛛网,一颦一笑皆是美人刀子。 “哟,这位爷,看着倒是面生。”从中走出一女子,年纪稍大,像是管事的老鸨子,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是梁安人,看样子醉生梦倒是会做生意,迎客的都是本土人,接地气。 “爷今儿个要不来我们这小店看看?待会儿我们这儿的姑娘可要唱曲儿了,保证您喜欢。”她的架势,热情却又不过分,讨好却又不俗气。 “好。”说罢,林知意便走入了醉生梦,一入楼中,便能见到舞姬们身着华丽的服饰,在酒客身边翩翩起舞,笑声阵阵。 那老鸨刚想问林知意在哪就坐时,只见面前俊俏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压低了声音同她说道:“我想见——妮卢法尔。” 那玉佩上的狮头张嘴咆哮,她见了那玉佩,脸色一变,再也不是刚才迎客的笑容,略有些谨慎:“公子稍等。”她将林知意主仆叁人带到楼上房中,随即离去。 高楼之上,能见城中无尽繁华。 低头,是灯火辉煌。 抬首,是星河漫天。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埋着无数女子腐朽的青春年华。 ——未完待续—— 首-发:po18xsw.com (ωoо1⒏ υip) 章七十九.生辰【伍】 章七十九.生辰【伍】 醉生梦里的姑娘们热烈奔放,像是一团团火焰,将客人围在其中,笑容与舞姿迸发出惊艳的火花,谁不喜欢美丽的事物,林知意听楼下的笑声与喝彩声,忍不住想,群芳院又是怎样的景色呢? 约莫是琴声悦耳,解语花般的女子安静地斟酒,不时轻声说两句话,然后展露得体而大方的笑容。 也就是在这种沉思中,妮卢法尔推门而入,傲慢的姿态让人有一种“她不是出自烟花之地”的错觉,高洁冷傲,不带一丝温暖,连笑容都不带任何温度。 “在下妮卢法尔,不知公子,不对,是姑娘,有何事?”她眼神犀利,一眼便能看出林知意男装之下的女儿身,方才老鸨匆匆前去找她,说有人拿着七皇子的玉佩前来找她,她感到惊讶,却未变脸色,仍然镇定地前来。一推开门,便是一长相稚嫩的小公子哥坐在椅子上,再细看两眼,她发觉此人并不是什么公子哥,反倒是一个——小姑娘? 她想起不久前,鲁雅曾对她抱怨过的一林姓女子。 琢磨着,应该就是此人。而她还不确定,不敢贸然开口。 “姑娘眼神真好,即使如此,我们二人便不用多说什么,听司裴赫说,你们这群芳院有一制香高人,便特来拜访。”林知意见妮卢法尔如此机警,便不隐瞒来此处的缘由,甚至还使了个眼色给向露,让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姑娘收下。”林知意客套地同妮卢法尔说道。 妮卢法尔却装作并没有看到那袋东西,只疏离地说道:“七皇子吩咐的事情,妮卢法尔不会不听,姑娘这袋东西,还是收回去吧。” 向露刚想将袋子塞进她手中,闻言,立马停在原地,看林知意的态度。 那林知意见妮卢法尔如此淡定,生硬的话语拒绝自己的示好,她也不怒,眼神示意向露将袋子放在桌上:“你这楼热闹得很,我很喜欢,这些就当是我感谢她们为汴州带来无尽笑声的谢礼吧。” 闻言,妮卢法尔又想起那日鲁雅的话“那林姑娘可真是有厉害手段,七皇子似乎对她有些意思”,她当时以为林姑娘是生得好看,所以能暂且勾住七皇子,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林姑娘生得好看不假,可她的手段更加厉害。 话语里夸的是醉生梦,其实也是夸她调教有方,甚至她有一种感觉——林知意想拉拢的,不仅是她,更是整个醉生梦。 “还请姑娘随我来,那制香之人不在此楼。”妮卢法尔做了个“请”的手势,她身边的侍女将那袋金叶子收了起来。 ****** 移步醉生梦花园中,四面高楼起,园内清池小山,花木掩映于朱栏曲楹间,风景宜人。 越往后走,热闹声越小。 能听见水声阵阵,林知意这才发觉醉生梦是依着护城河的。 再上楼,往高处走,却没有前厅的热闹声了,有人弹着不知名的曲子,旋律中难掩悲伤。 “罗克珊娜。”妮卢法尔在门外低声唤道。 屋内却迟迟未有响应,妮卢法尔示意林知意叁人在此等候,自己推门而入。 不知二人在屋内交流了什么,等妮卢法尔再次开门时,她才让林知意进入屋内,又制止了同样想要进入的向露和寒酥:“你去把这两位姑娘带去休息一会儿。”她吩咐自己的侍女。 向露向林知意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她不放心让林知意孤身一人。 林知意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你去吧,我即刻就来。” 说罢,妮卢法尔合上房门。 这房间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暗得很,窗户大开,风吹得烛火摇曳,不仔细看,是看不到有人在屋内坐着的,此人席地而坐,似是闭目养神,有人进入她也不多看一眼。 “罗克珊娜,这是……”妮卢法尔不知如何向罗克珊娜介绍林知意。 “唤我知意便好,”林知意出声道,她脱下鞋履,走到罗克珊娜正坐的地毯旁,问道,“我可否坐下?”她照着他们的习惯,赤足站在地上,询问着面前这人的意见。 罗克珊娜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开口,像是带着一句叹息:“坐吧。”她同意她进入自己的领地。 “多谢。”林知意倒也不挑剔,同她一起坐在地上。 在前厅做事的人,看了太多梁安人的事迹,早就习惯容忍他们的无礼,记得刚开始的时候,醉生梦都不设椅子,想着是遵循波斯人的习惯,坐在地毯上。结果第一天刚开业,就被一群纨绔子弟闹了个翻天覆地。 于是他们学聪明了,处处遵循梁安人的生活方式来服侍他们。 妮卢法尔再怎么傲气,也不得不因此事低下了头。 此刻,见林知意的礼节,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触动,随即退去。 二人在静谧的屋中,气氛有些凝结。 “此次前来,是……”林知意刚想表明自己的来由,却被罗克珊娜打断了话语。 “七皇子和你什么关系?”罗克珊娜毫不犹豫问道,她的脸上仍旧是没有表情,依着烛光,林知意看到她左脸脸颊上有一块深红色的印迹,说话的时候,那印迹会随着肌肉的扯动而有移动。 虽然让她坐下了,但林知意还是能感觉到罗克珊娜对自己抱有怀疑态度,甚至可以说,她并不接纳自己。 “他有些生意在我手里。”林知意轻声说道,简单几字,透露的信息量却不小。 “看来你就是坏了七皇子好事的人。”罗克珊娜睁眼看向她,眼中的有怒意,话语里也没有透露多少善意。 “不错,”林知意点头,将对方给自己安的罪名坐实了,“不过,我今日拜托你的事,说不定也能助他成功。”她的语气愈发漫不经心,罗克珊娜的情绪越是外泄,她就越是镇定与淡然。 “所以啊,你要不听我说说,我的来由?”林知意笑得灿烂。 有些人,能体会到她动作细节里的真诚。 却不能看到她灿烂笑容中的一点笑意。 ——未完待续—— 首-发:po18me.com (po1⒏ υip) 章八十.生辰【陆】 章八十.生辰【陆】 “少爷,”说话的正是萧濯尘的小厮引泉,生辰前一晚,萧濯尘看着那一张姗姗来迟的帖子,久久不语,引泉见四公子不说话,便提醒道,“这些日子蚊虫较多,可要焚些艾草驱虫?”他已看到不少蚊虫绕着萧濯尘非飞舞,而他浑然不知。 “不必,”他将那帖子放入自己的书架上,“我马上去歇息了。” 忽的低头,发觉手臂上有了几个小红点,估计是自己刚才看帖子时,给蚊子叮咬的,他肤白,蚊虫叮咬后格外明显。 想到那帖子上的话语,蚊虫叮咬的瘙痒又被欢欣的心情给盖了下去。 上面写的,不过是林家知意参加他的宴席。 寥寥数语,却拂去了他心中几日的苦闷。 引泉本准备退去,萧濯尘又叫住了他:“引泉,你明日记得帮我把那个盒子取回来。” “是是是,少爷这几日天天提醒,引泉可不敢忘,不过少爷,那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呀?您这么挂心。”引泉被他勾起好奇,忍不住问道。 熟料萧濯尘竟闭口不谈,挥手让他退去了。 他不敢让旁人知晓自己的心思。 不知不觉,已到萧濯尘生辰当天,这日清晨,待他梳洗完毕,便到前厅院中,仆役们早已设好了天地香烛,祝香之后,便是焚纸敬茶,待这些规矩完成了,他还得去父母跟前行跪拜之礼。 繁琐的礼节是马虎不得的,兄长那边却知道他只想和好友一聚,便免了他的礼,让他快快去宴席上,这让他连连朝兄长们拱手道:“多谢大哥二哥叁哥,放我一马。” 萧家几个少爷笑道:“你这脖子快伸到宴席上了,快去吧,可别来烦我们了。” 他这才匆匆离去。 因着都是同辈,他的宴席并不像上次萧衍那般,设男女两处,而是设于同一厅中,座次的排定也并不严谨,主座之位,萧濯尘留给了父母二人,虽然母亲同他再叁保证她和父亲绝不会来打扰他们,可他这么多年来的礼教习惯仍让他给父母二人留了主座,自己则在主座旁设位。而往日里同他感情最深的林家叁人和俞南星,他自然设在离自己较近的位置,其余人则按序齿顺位。 最先到的,是俞南星,他今日着装素雅,显然是不想夺了寿星之光,挑云伴他而来,双手捧着一个不小的盒子交予了登记记录的奴仆后便站于一旁,萧俞二人闲聊片刻,便听见一句“濯尘,生辰吉乐”,这洪亮的嗓音,不是林峄南,又是谁? 萧濯尘忙向外看去,俞南星见他此举,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那林家叁人一齐走来,居中的是林江北,左侧是林峄南,右侧是林知意,和俞南星一样,他们这叁人的打扮也趋于“朴素”二字,只是后面的仆役捧着的礼盒,样子极为“奢华”。 林峄南是个热闹人儿,见到萧濯尘,便快步上前:“濯尘,生辰吉乐,我今天送你的东西,你肯定喜欢。” 他向来直爽,见到萧濯尘,更是喜上眉梢:“啧,你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不能和我练剑啊。” 的确,今日的萧濯尘,暗玉紫的新袍上绣的是卷云纹,金线压脚却不露奢靡之气,只因这衣服颜色低调,因而不显奢靡。 萧濯尘倒是好说话,听闻林峄南练剑的话语,他也不生气,反倒说道:“你我二人练剑前,我去换一身不就行了?”他不拂林峄南练剑之意。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啊!”林峄南这才肯放过他,萧濯尘见林知意款款而来,刚想跟她说话,不曾想到,站在一旁的俞南星出了声。 “知意,今日日头大,快进厅来。”俞南星像是同她玩笑,还招手让她快点进来。 此番举动引得林江北忍不住打趣:“怎么,你眼里就只有她?连她身边的大哥都忘了?”林江北伶牙俐齿,而俞南星却不多承让。 “怎么?你也和姑娘一般细皮嫩肉?毒日头晒不得,要我多加关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萧濯尘倒是插不进嘴了。 只能看着林知意一步步走来,听着林江北和俞南星二人的玩笑,忍不住露齿笑二人的幼稚,她眼在另外二人身上来回流连,却未曾看自己一眼。 心又是一沉。 “萧哥哥,”待她走到跟前,喜笑盈腮,祝贺他道,“生辰吉乐。”他又像是被高高抛起的石子,总归是找回了几分笑意。 待宾客来齐,众人归座,宴席才正式开始。 没有长者在场,来客也少了几分拘谨,玩笑话是一个接一个,笑声盈厅,特别是那几个嘴皮子利索的,愣是停不下来。 林知意并不是唯一的女宾,萧濯尘的友人不乏带姐妹来的,厅中坐着四五个姑娘,大家年龄都相仿,偶尔也会接上一两句话。 只是有些嘴上没把门的,竟在此处开起了荤段子,令女宾们噤了声,沉默了好一阵。 林知意看了那几人一眼,仪表堂堂的公子哥话语里对女子的轻视,让她有些恶心,明明一场热闹的宴席,被他们搅弄得少了几分兴致。 还是萧濯尘这个主人,出声禁止了他们的行为。 什么哪个姑娘的身子像锦缎,哪个姑娘的声音婉转。 像是炫耀一般,这样的话语却显得他们轻浮无知。 林知意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濯尘一眼,他还是太过天真,不知哪些人应当交好,哪些人应当拒绝。 “知意,可是甚至不舒服?”见林知意脸色不大好,坐她一旁的俞南星低声问道。 “无妨,只是厅里污浊之气让我有些头痛。”林知意同样低声说道,他们二人的交流只有他们能听到,而听闻林知意的话语之后,俞南星同她相视一笑,明了她的言外之意。 从萧濯尘的视角来看,二人低语轻笑,似乎极为热闹,又似乎在他面前筑起了一道高墙,他无法逾越的高墙。 明明那日,她轻吻了自己的脸颊,让他欣喜若狂,可为什么到今日,她对他不再似原来那般亲近? 是他会错了意? 今日宴席上的菜肴都是他最喜欢的,可现在看到这幅场景,他只觉得口中无味,咀嚼的是枯树叶草。 引泉在一旁问道:“四少爷,可要念礼单?” 萧濯尘这才回过神来,他想,干脆听听礼单转移注意力,便说:“念。” ——未完待续—— 首-发:rouwenwu.de (woo16.com) 章八十一.生辰【柒】 章八十一.生辰【柒】 引泉会意,不过片刻,便有一人上前念礼单,因着都是熟人,偶有念到稀奇玩意儿,那送礼之人便还举手示意,动作夸张,引人发笑。萧濯尘的好友,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送出的东西也都不是俗物。只是送礼不单单是博贵重博新奇,更要博一份情谊。 萧濯尘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却不时扫到林知意身上,他有些紧张,琢磨着她到底会送什么给自己,往年她挑的东西都是好的,就是一眼能看出,她只是纯粹地送礼,并不在意收礼人的心情。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她送的,是自己写的一幅字,当时她刚刚开始练习书法,写了的纸不下千百张,临近自己的生辰,她实在淘不到新奇玩意儿了,就直接了当问他:“濯尘哥哥,你到底想要什么呀?”满脸无辜的模样,让他觉得实在好笑,看她纠结的小脸,反而心中莫名有一种满足感。 他也不是爱为难别人的人,当下便说:“那就送你练得最好的字给我吧!”可这话,又偏偏为难了这个不爱练字的小姑娘,闻言,她的眉头锁得更深了:练字好难呀。 然而林知意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她发觉自己没有哪一个字练得好,便想着“旁观者清”这个道理,问凝雨:“凝雨你觉得,我哪个字写得特别好?” 凝雨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了实话:“姑娘您这……哪一个字都不好。”她说完,便看见林知意垮了脸,继而不服输抬头,又问寒酥同样的问题。 寒酥倒是直接:“姑娘,您这哪个字都不好,不如这些日子就练几个字,肯定能写好的!” 林知意闻言,觉得很有道理,笑眯眯地捧了一把碎银子给寒酥:“说得好,那你觉得我写哪几个字给濯尘哥哥好?” 寒酥忙接下碎银子,朝凝雨使眼色,让她赶紧说几句,也讨点赏钱,于是凝雨立即给了个答案给林知意:“姑娘,要不,就写萧公子的名字吧!” 林知意一听,觉得凝雨说得也有道理,又捧了一把碎银子给她,大方说道:“行了,你们也别在这里候着了,拿了钱跟他们玩去吧!”其实她是不想给别人看到自己练字的样子,歪歪扭扭的字,她也不好意思给别人看。 寒酥得了赏钱自是高兴,前些日子没能去看戏,今儿个得了钱,立马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溜去了戏园子。凝雨还犹豫要不要在林知意跟前伺候呢,被寒酥推着肩膀出了屋子:“哎呀,姑娘都让我们去玩了,再说还有人在外伺候呢,快走快走。”她便只能被推出了门。 于是乎,得了凝雨寒酥二人主意的林知意终于有了想法,当下便取纸研磨,捡笔练字。 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林知意练的萧濯尘叁字,总算脱离了“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只是运笔不畅,稍有滞涩,不过这已是当时的她,所能写出最好的一幅字了。 为了凸显是自己写的,她还特意找来了刻有自己名字的章子,认认真真印了个章子上去。 萧濯尘一见那幅字,便知道写字之人是用了苦心的,欢欢喜喜地让引泉收了起来。 引泉还纳闷,怎么王公子的那幅名贵山水画没入公子眼,反倒是这幅字被四公子视若珍宝呢。 “林府——”当念礼单的人长长拖音念到林家礼品时,萧濯尘觉得自己的心被这人的尾音托了起来。 然而还未念到下面,萧濯尘的父母悄悄入了场,众人见状,忙起身拱手问好。 那念单之人自然噤了声。 “快坐下快坐下,”萧夫人以笑待人,长辈亲切温和的模样让众人稍稍镇定了下来,“我们不过是来看看下人们服侍得周不周到。” 见厅中一人执礼单,萧衍便让他继续念下去,勿因他们二人而停滞。 那人得令,立即重新举起礼单,重新念道:“林府——双凤神品墨一方,玉雕花把皮鞘匕首一把,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盒一个,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球式香熏一座。”在这人念单之时,夫妇二人退至屏风之后,作离开状,却仍留在原地,想继续看看。 萧夫人闻言,也觉得林家叁人之礼,贵重且有心。 甚至能猜想到,哪个人送的哪样物件。墨代表文,定是出自林江北之手。匕首代表物,林峄南是脱不了关系。而那莲纹盒与球式香薰,必然是来自林家小女儿林知意。 不过有人突兀的声音响起,带有几分揶揄:“这香薰,小姑娘家的就是眼界低,怎么,你觉得濯尘兄喜欢姑娘家家的香薰玩意儿?”此人父辈官职不算太高,却还是看不起商贾之子,向来爱拿鼻孔看林家二子。 今日饮了几杯酒水,这时见无长辈在场,便依着酒劲嘲弄了起来。 “赵兄……”萧濯尘正想打断他的话,不料一温和的声音如同利刃划破了他的话语。 “怎么?你送得出来吗?”林知意将茶杯一放,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赵家二子,生得不怎么样,长得也不怎么样,气势倒爱压别人一头。 “呵,你什么身份?跟我这样说话?”赵二闻言,便立刻以官员之子的身份取笑道。 “今日都是来和萧哥哥过生辰的,你我二人身份一样——是客,”林知意没有丝毫怯懦的模样,明明白白反驳他,“其次,香薰就得熏你口中那些姑娘熏香?见识短浅。”后面四字,宛若掌掴赵二的脸。 “你!”赵二面露怒意,拍桌欲起。 “赵兄,你醉了。”萧濯尘出声道,当下便有仆役心领神会,上前搀扶。 “赵公子,奴才先扶您去休息休息。”仆役的手劲极大,让赵二难以挣脱,把他踉踉跄跄半拖半拽拉了出去。 “不好意思诸位,我先去看看赵兄。”萧濯尘未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当下匆匆离去,查看情况。 谁都不知道,萧衍与夫人完完整整地看到这一幕,萧夫人叹气:“这孩子,交友不慎。”她指的,自是先行挑衅的赵二,看赵二那模样,飞扬跋扈,不是什么良友。 反倒是萧衍,面露赞赏之色,抚须道:“林家倒是生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 二人说罢,便离去了。 “知意,你刚刚太放肆了。”林江北低声呵斥道,可他脸上格外明显的笑意,反而不像是在斥责,而是像为了做做样子而已。 的确,林江北觉得林知意怼得好。 林峄南却好奇:“你说的焚香,到底是什么香啊?” 林知意故作玄虚道:“秘密。” 俞南星闻言,忍不住问她:“连我也不能说?” “连你也不能说,”林知意笑道,“不过你肯定能猜出来。” 前一句,含着秘密让俞南星不愉,后一句,饱含信任又让他愉悦。 厅内主人离去,众人少了几分兴致,闲话家常掰扯着,见状,林知意同林江北道:“大哥,我先出去透透气。” “去吧,可别迷路了。”林江北嘱咐她。 ——未完待续—— 首-发:yuwangshe.uk (po1⒏ υip) 章八十二.生辰【捌】 章八十二.生辰【捌】 凝雨陪着林知意一道出来,刚一出门,便是清风徐来,驱逐了方才坐在屋内的几分热气,她便吁一口气,同凝雨道:“这风来得真是巧。” 凝雨和道:“姑娘要不去水边的亭子里歇息一会儿?”她来过几次萧府,自然是认得路,见林知意似乎并没有在外待一小会儿就回去的意思,便询问她,要不要去水边的亭子休息。 “倒是不错,走吧。”林知意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未见到萧濯尘的身影,衣袖里的小心思还未能给寿星看,她自然是有点焦急。 待她刚走到水边的亭子里,便见一人坐于亭中,旁边站着左顾右盼的,不是萧濯尘的小厮引泉,又是谁呢? 那引泉一见林知意,便立马露出喜色,还未出声,林知意食指放于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让他别出声。 引泉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出,屏息看着四公子一脸惆怅地看着水面落花,林知意蹑手蹑脚走来,还未靠近,萧濯尘一回头,看向了她,她脚步再怎么轻盈,他也能分辨出她的脚步声。 面前的她,脸上还挂着狡黠的笑容,似乎是准备吓自己一大跳,见到他的动作,笑容未退,只是表情转向了惊讶。明亮的双眼里,似乎藏着不少鬼点子。张扬明媚的模样,让他稍有愣神。 “萧哥哥。”她本来是伸着两只手,想要去捂他的双眼吓他的,结果现在,手伸着,半晌才收回去,喊他的时候语气里有几分不自然。 “引泉,你和凝雨先下去。”萧濯尘开了口,却是让仆役们先退去。 引泉立马领会了公子的意思,忙带着凝雨退到远处去了。 “坐吧,”见那两人离去,他起身给林知意倒了一杯茶,不知说什么话题,便只能硬生生地把赵二这事搬出来,“赵二这人被骄纵惯了,说话不大好听,你放心,过些日子我定好好教训他。” 照常人的思维,二人起争端,中间人定会两边劝和,对两方各给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就此扯平。林知意也以为萧濯尘是这样的性子,本来是打算“左耳进右耳出”,却发觉他话语里的偏袒之意太过明显,倒是让她有几分错愕。 “你不怪我?”她试探问道,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萧濯尘心中不是滋味。在俞南星面前,她更加张扬放肆,同他的关系更为亲密,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如同水中落花,要铺满水面。 “不会怪你的。”萧濯尘开口,却发觉不只是心里酸涩,连嗓子都酸得哑声了,尾音都像是叹息,收不住的委屈。 “那就好。”发觉到面前这人的情绪低落,她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也不敢安慰。面对萧濯尘时,她往往会选择收敛自己的性子,在他面前有太多选择,她不敢大胆地认为,萧濯尘每一次都会选择自己。 更何况,她以心计断了他的姻缘,她不知他会有何想法。 他处于这种家世中,有城府有手腕的女人没见过也听过,她蛇蝎心肠步步为营,其实和那些女人一样,那么,这如霁月风光的萧濯尘,是否会厌弃她?之后的日子,她更会与不同的男子周旋,他是否会厌恶她? 坐在对面的两人,各自都有不同的心思。 可仍要有一人戳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的。 “萧哥哥,生辰快乐。”林知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香囊,清辉润白,未掺有一丝杂质,透雕白玉,灿然莲花开于掌中,置有香片,裹挟着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你不是送了两件礼物了吗?”萧濯尘未伸手,惊讶问道。 “这一件,我寻了好久,”她的手指游到他放在石桌上的手,轻轻地把白玉香囊放在他的掌心,“入睡前,让你屋里的丫鬟,把莲纹盒里的香片点上。”说罢,手欲抽离,被他反手握住。 “我不懂,知意,我不懂。”话语里的涩意,比桌上的茶水还要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明明在问对方,其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他想问她,为什么会吻自己的脸庞;也想问她,为什么会突然疏离自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那日在花园里看到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早了,我该……”话未说完,他拽住自己手的力度更大了,固执地看着她,分明是让她说清楚。 “不准走。”他的手劲极大,完全是一副“你不说我就不放你走”的模样,这是林知意未曾见过的样子,他向来随和,从不会为了什么做出如此放肆的动作,然而接下来的话语,让林知意有些猝不及防,“那日父亲寿辰,你为什么会在花园吻那一男子。”谁能想到,他竟看到了那一幕,又有谁能发觉,他几次目光里的惆怅,是因一次不小心的窥探。 窥探到秘密,察觉到她的撩拨。 他震惊之余,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那么一瞬,林知意有些恍惚,被他识破之后,羞愧与无措占满心头,继而是故作镇定地开口:“你想我说什么?”是试探,也同样是妥协。 然而当林知意反问自己的时候,萧濯尘反倒没有了底气,他害怕她给自己的答案:“你……他……他是谁?”他看得不大真切,只知道那人的唇紧紧地贴在她的唇上,彼此的温度相互传递,陌生的男子做着连自己都不敢肖想的事情,血液似乎在体内倒流,千百句话语想要说出来,又没有任何信心开口。 萧家四子,向来骄傲的一人,却被无意间的一瞥,折磨得寝食难安。 “他?”林知意知道他问的那人是谁,却不知如何回答,她在琢磨该如何回答时,萧濯尘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他对你好吗?” 本以为他会发怒,会责备,会痛斥。 万万没有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 林知意怔怔地看向他,不知何时,他已松了手,关切地看着自己,只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攻击与教训的意味。 而她如鲠在喉,不能给出任何答案。 “我还有事,先行告退。”得了逃脱的机会,她没有任何犹豫,往亭外走去,明明阳光明媚,她却觉得身上盖了一层薄霜,寒意入骨。明明早已想好的祝福语,一句也说不出口。 只留那人,坐于亭内,手里放着的香囊,幽香中带着苦意。 引泉见林知意匆匆离去,还以为二人重归于好,再进来一看四公子的脸色,冷得骇人。 那凝雨特地嘱咐他的那封书信,被他捏在手里,不敢呈递给萧濯尘。 ——未完待续——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章八十三.予你予礼(壹) 章八十叁.予你予礼(壹) 这场宴席到了尾声,人们只见到主人公面露不虞进入厅中,众人以为是那赵二惹事,引他不快,却没有人注意到,席上有一人借故离去。这场宴会以一种别扭且尴尬的气氛结束,送客之时,萧濯尘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未能得到答案的他,憋着一股气,回屋提剑至院中,一树繁花乘风而下,他手执长剑,在夜色中舞起剑来,剑气汹涌,直刺飞花,毫无垂怜之意。寒光乍起,剑风凛然,落英缤纷,不知是他的剑风将树上花朵斩落,还是夜风将花吹落。 执剑之人欲以练剑来舒缓自己的情绪,未想到越练,心中越堵塞,如同一口淤血堵在嗓子眼里,一招一式里,他都能想起园中的那一幕,这令他更加不快。 “四公子,”引泉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您要不明日再练?”他似乎明白萧濯尘的不快,又似乎不明白,不知道林姑娘说了什么,两人今日竟有决裂的意思。当然,这只是引泉作为旁人的角色看到的。 身为当事人的这两人,却没有这种意思。 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如何面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已坠入树梢,练剑之人才停歇,一身热汗,却毫无酣畅淋漓之感,只觉疲惫不堪,在一旁伺候的婢女们端着温热的水盆与干净的帕子上前,长剑入鞘,一婢女双手接过,福身,继而低头离去。 身心俱疲之时,忽闻一阵清幽淡雅的香气,不知何时,婢女将林知意赠与的那座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球式香熏放于院中的石桌上,里面燃着的香,未曾闻过。见那香薰,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连婢女们都熟知他的性子,平日里林知意送的小玩意儿,他定会不时拿出来把玩,今日也不例外,想必里面焚的,也是她送来的熏香。 被她惦记,心中是有几分窃喜的。 而嫉妒与疑惑,排山倒海而来,将欢喜掩盖。 他看着那香薰,许久未动,继而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引泉,把林姑娘送的东西都撤了吧。”都说睹物思人,其实不过是欺瞒自己的手段罢了,若是思人,哪需要物件来提醒自己。他的心,会时时刻刻牵挂那人,无需借物思人。 “公子……您……”引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凝雨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事,他迟迟未办,此刻四公子要把东西撤了,凝雨知道了定会生气,他哪敢再瞒着,忙递上那封书信,“公子您先把这个看了吧。” 书信被他几次叁番的犹豫弄得皱巴巴的,萧濯尘接过信笺:“这是什么?” “林姑娘给您的,奴才不敢瞒着您。”引泉忙道。 她还写了什么给自己? 那为何不亲自对自己说? 满是疑问。 他心中疑惑,可那信,像是在引诱他似的,让他忍不住想要立马拆开。 “罢了,放我屋里的桌子上吧。”他定神,发觉自己手上全是练剑的汗水,湿漉漉的,唯恐将信纸沾湿,看不清上面的字迹。无意间的慌乱,也透露出他的心思。 “是,公子。”引泉赶紧接过信笺,又对婢女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服侍公子沐浴,自己则小跑着将信笺置于他的桌面。 ****** 待萧濯尘沐浴完毕,进入房中,那香味扑鼻而来,却不甜腻齁人,清新怡人,同信笺一并放着的,是燃着香片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球式香熏与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盒,林知意另外给他的香囊,被婢女们妥帖地收着。 展开书信,却是不熟悉的字迹印于纸上: 久不见梧桐翠竹之姿,每于月白风清,辄深神往。正秋九日,为兄长南极星辉,忆往年,歌征《金缕》,绿蚁新焙,诸同人济济盈盈,如集蓬壶仙侣。 宾客盈门,礼如流水,妾自知才疏学浅,所赠之礼难博兄长一笑,惟愿兄长无疾无忧,岁岁平安,特寻此香,宁神养心,驱散蚊虫。 恨尺素短窄,难盛妾深情。 书不能悉意,略陈固陋。谨再拜。 书信不长,他却反反复复读了好几次,字字句句,印于心中。 “同人济济盈盈”,萧濯尘却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她。 “礼如流水,难博兄长一笑”,他却把她赠的物件妥帖地收着。 “尺素短窄”,他却视若珍宝。 字字句句,他在暗自反驳,却未曾开口说过。 然,方才练剑时的不愉快,此刻已全然消散。萧濯尘的目光不由得移到桌上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盒,将盒上的盖子取下,是未曾见过的香片。 “特寻此香”,信上这样写着,却不知是这一盒香片从想法到选料都是林知意一人想来的。 连制香的人,都是她亲自寻的——醉生梦的罗克珊娜。 萧濯尘见过无数种贵重的香片,面前摆的这一盒,他从未见过,不知她从哪寻来的。一想到她寻此香时的模样,他的原本紧着的心,似乎松了下来。 ****** 一夜无梦,萧濯尘醒来时,睡眼朦胧,婢女们鱼贯而入,伺候四公子穿衣,还是一细心的婢女惊讶道:“公子,昨夜没有虫子叮咬您吗?” 他皮肤柔嫩,蚊虫叮咬之后总会红肿一片,虽有帐子防挡蚊虫,可偶尔翻身时,会不小心带了蚊虫进来,这样一来,他每日梳洗时,都会发现或多或少的红肿。而这红肿,又极难消退,往往要擦药几日才能好。萧家长子常常笑道:“看来四弟该托身个姑娘家,需放入手中细细护着才好。” 可今早,光洁如玉,毫无叮咬的痕迹。 难怪昨晚睡得如此安稳,萧濯尘不由得又看向那熏香。 “引泉。”他唤引泉入内。 “四公子。”引泉乐呵呵地进来,答应道。 “这几日你寻个由头,去问问凝雨这香的事。”他知道引泉和凝雨关系不错,让他去打听这熏香的由来。 萧濯尘说此话时,心跳有些快。 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未完待续—— 首-发:danmei.info (po1⒏ υip) 章八十三.予你予礼(贰) 章八十叁.予你予礼(贰) “好凝雨,你就告诉我吧,四公子说这香不错,想问问从哪得来这么稀罕的玩意儿,”说话的人绕着凝雨身边打转转,又是拿帕子给她扇风,又是同她玩笑,哄得凝雨眉眼弯弯,“好凝雨,你就告诉我吧。”玩笑之余,又拱手求道。 恨不得把她当菩萨来拜。 凝雨止不住笑,给他愣是逗得笑弯了腰,泪花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却无奈道:“引泉,这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那日并没有同姑娘一起去寻此香,实在是有心无力。” “林姑娘怎会没带你去。”引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 凝雨用指头点着他的额头:“你呀你呀,那天我不是刚好去萧府递姑娘的帖子嘛。” 指甲不长,指腹触及他的额头,温热的温度与轻柔的动作,让引泉钉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那……我该怎么跟公子说此事呀。” “你先别急,待我去问了寒酥后,再告诉你,”说完,凝雨便将手中的盒子塞到他手里,嘱咐道,“喏,算是你把信带给萧公子的谢礼,可别又被那些贪吃的家伙给抢光了。” 引泉暂时没能打探到消息,情绪低落,可又被凝雨塞了食盒,立马欢喜起来,回府的路上,脚步轻盈。 ****** 夏日的雨水来得急,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便见乌云滚滚而来,电闪雷鸣,雨水密且急,挑云和其他仆役们忙着关窗,俞南星凝然不动,思索着挑云方才说的话,仆役退去,只剩挑云和他在室内。 “你是说,濯尘身边的引泉和知意的凝雨关系不错?”他轻声问道。 “是,奴才亲眼看到凝雨姑娘和引泉在侧门说了好一会儿话。”挑云在俞南星身边待久了,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他虽温和,却是暗藏在锦缎里的一枚细针,冷不丁的会戳破皮肤,划开一道血口。挑云敬仰俞南星,更畏惧他,畏惧他那一双洞察人心的眼。 俞南星担忧的事情终是发生了。 若是萧濯尘依旧以礼待林知意,同她相处还保持一段距离,他不会有任何防范之心,然而那日林知意匆匆回席,面色不大好看,他不经意往她手腕一瞥,萧濯尘握她手腕后的红痕,被他揽入眼中。 不安填满了心。 难以入梦。 一闭眼,便是萧濯尘拉着林知意的手,接着,便是将她拽进怀里,手插入她的发中,让她的唇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唇。 他甚至能想到,二者的唇舌交缠,林知意的舌会偶尔从他的口腔里抽离,继而引他的舌入口中,他再把她的舌又勾回去。 惊醒时,他发觉自己的手有些抖。 嫉妒。 明明他们二人完全没发生什么事。 他却仍然怀揣着嫉妒的心。 书本里的礼义廉耻四字,被嫉妒撕碎。 未睡好的俞南星,苍白的面容,与毫无血色的唇,让旁人看了都心惊。 于是又是一碗碗汤药送入屋中,他强忍着难受将这苦涩的药吞下,却又不禁想起,那勾引的妖,与那腥甜的味道,他愿意将她的一切吞下。 “公子。”挑云不敢多言,将药碗接过,预备端出去给仆役收拾。 卑劣的想法一闪而过,被他狠狠地抓在手中。 “挑云,今年庄子里的桃子成色怎么样?”俞南星轻缓地闭了闭眼。 “他们说今年桃子皮薄肉厚,汁水也多,正预备送到萧府来呢。”挑云回道。 “你去邀萧四公子和林姑娘,过两日去萧家的庄子品桃子,”他仔细嘱咐,“林姑娘来的时辰要稍早一点,别忘了。” 挑云答应了下来,忙阖上门,离去了。 也许那日的桃子,会苦得发涩。 俞南星望向窗外,阴沉的天,显得屋内一片昏暗,而他坐在着昏暗的屋内,听外面的狂风猛卷树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无法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想拼尽全力去握住他想拥有的那个人。 一想到萧濯尘惊愕的表情,他便觉得自己卑鄙可耻。然而他咬牙,将卑劣的心死死藏着,唯恐他人窥探到。 止不住的咳嗽,使他落了几滴泪。 是为友谊破裂而流? 还是为自己的卑劣而流? 他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未完待续—— 首-发:danmei.info (po1⒏ υip) 章八十四.予你予礼(叁)【小肉】 章八十四.予你予礼(叁) 朱户被推开,寒酥当即露出喜色:“姑娘,雨停了。”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寒酥还担忧今日能否赴约,还好天公作美,总算放晴。见丫鬟婆子们已在外面洒扫被雨敲打落地的桂花与树枝枝丫,便忍不住道,“可惜那些桂花,被打湿在地上。” “就你嘴馋。”林知意知道寒酥不是那悲春伤秋之人,见桂花垂落一地,定然不是心疼那花苞,许是想起了桂花做的点心,便哀叹起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寒酥当下便接了一句:“姑娘也知道,东厨的钱嬷嬷做的桂花糕最香了,用的也是院子里的桂花,这蔫了的花没被她做成桂花糕,多可惜。” “今年夏季雨水多,钱嬷嬷怕是只能用陈年的桂花了。”凝雨从外面进来,听闻她们二人的讨论,便接话道,“寒酥还挑嘴,陈年桂花做出来的桂花糕她反而不那么馋了。” 凝雨端着水盆,见向露拘谨站在一旁,便同她说道:“向露,桂花糕你可爱吃?” 向露向来是不插手林知意日常的梳洗打扮的,所以她直愣愣站在一旁,不出声,此刻听凝雨询问自己,回道:“我不爱甜食。”以前在军中,哪有什么甜食零嘴吃,能吃饱饭上战场足以,于是回到京中,她也抛弃了当姑娘时贪嘴的习惯。逢林知意主仆几人吃零嘴时,她往往在一旁拘谨地喝着茶。 “向露你爱吃什么,去院子里同婆子们说。”林知意挑着钗环,不甚在意地说道,“个人口味不同,你同我一同住着,吃不惯的食物别勉强自己。”向露虽然忠心,却仍带着一丝谨慎,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引得林知意不快。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林知意十分宽容,对她是更加宽容,哪怕那次她无力在刺客刺杀中救她,她回来之后也没有责罚自己。作为护卫,她那次的错误已经称得上是失职,而林知意并不在意。仿佛生死并不能威胁到她,向露不知道,林知意为何有这么大的勇气,直面迫害与死亡。 在战场上,面对无情的刀剑,她也会害怕。 然而比起刀剑的凌厉之光,她更畏惧林知意的不怒自威。 所以林知意给她的一切,她都当做是恩赐,于是她应道:“好的,姑娘。” ****** “公子,林姑娘到了。”挑云手执一盘洗好的桃子,将沉甸甸的盘子放置在桌上。 虽是郊外庄子,楼台亭阁仍是建得十分雅致,暖厅、花厅、书阁一应俱全,又因着庄子临近湖泊,俞家人便在湖上建了一别致的水榭,分为一二两层,既可观景,又可乘凉,俞鹤年题字“皱水榭”,素日聚会时,年轻一辈常在此处相聚。 俞南星站在水榭二层,低头见风吹皱了水面,他眉心一跳,却狠下心来,让挑云去请林知意过来,并让他屏退众人,不必在此处伺候。若是萧濯尘来了,挑云一人带他前来,引泉让人陪着吃桃子去。 该狠下的心,必须得狠。 “南星哥哥。”等林知意一入内,挑云便把门合上,林知意毫不在意挑云的动作。 “来,知意,吃桃子。”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拿起盘中的小刀,刀锋划过桃皮,汁水便流了出来,溢出桃子的香气。 林知意坐于圈椅,见俞南星脸色并不好,问道:“南星哥哥,你的病?” “无碍。”桃皮被他削了一长串,桃肉却也被他削了不少,看得出来,他往日里并不做这些事。 “南星哥哥,你这桃子皮可真厚啊,还是我来吧。”她忍不住打趣道,见俞南星虽然脸色不好,却精神不错,便主动请缨,伸手示意他把小刀给自己。 “脏的。”他并不打算把刀递给她,那么柔嫩的手,是做不得这些事的,他不愿给她。 “削桃子而已,我来就行。”说罢,她便去拿那刀子,俞南星被她这动作弄得一闪,不小心,刀锋划破了指尖,鲜血当即染红了桃皮,沁入桃肉。 “你受伤了。”林知意发觉自己的动作导致俞南星划破了手指,立即让他放下刀和桃,见那创口不大,却渗出血,当下便将他的手指指尖含入口中,舌尖柔软,舔舐着他的伤口,血的腥味掺着蜜桃的甜味,手指还有蜜桃的汁水,被她一并舔走。 俞南星抿唇,眸色深了几分,继而哑声问道:“你会这样对濯尘吗?” 她往后稍仰,将他的手指滑出:“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会对萧濯尘这样吗?”他固执地重复那个问题,“你送了他,醉生梦制的香,对不对?”俞家的药房是他的耳目,他怎会不知道,某一日她步入了醉生梦。 “是。”林知意发觉俞南星的失态,“南星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当迭字音节掉队了一个,便是她疏远旁人的第一步。 “是什么香?”他继续问道,“是不是你同我提过的,驱蚊虫的香?” “是,你……”她回答,却未能提出自己的问题。 “是不是你自己选的材料,是不是你想的?”步步逼问,他也一点点靠近她。 “是……”最终的回答,像是那把刀,划破了自己的理智。 “知意,我病了,我嗓子痛,我不舒服……”他像是失去了头脑,压抑地说着话语,“你对我好,行不行?”祈求的问句,只渴望肯定的回答。 然而胆怯上头,他不敢得到任何回答,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她口腔里还有蜜桃的香味,以及她自己的味道,他沉迷的味道。 俞南星偏执,却对她一片赤诚,他们二人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当她把自己的全部展现给他时,她便有一句“我永远不会抛下你”想对他说。 他的吻,不再是克制与谨慎,是夏日的暴雨,雨前的狂风。 舌直入她的口腔,肆意地舔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不肯放过每一个位置,“啧啧”的响声,二人都听得清楚,面红耳赤。 纠缠的舌头,一时在林知意口中,一时又被俞南星卷入自己口中,舌根都吻得发疼,却不想分开。 “好知意,我想舔你,让我喝你的水,好不好?”道德与礼仪被抛开时,话语都变得格外放肆,他祈求她,双眼明亮,不愿放开她,方才自己的手指有几次流连到她的下体时,他既渴望,又不敢扯开她的衣裙,“给我,好不好?” 林知意不语,却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衣裙剥落时,她双臂支在桌上,俞南星的手掌分开她的双腿,低着身子,看向她最隐秘的地方,花缝中的甘霖,蜜桃早已有了汁水,甘甜无比。 没有犹豫与克制,他的舌直直地添了上去,用手指分开两瓣花瓣,因着他的动作,水又渗透出来不少,他吮吸着每一滴汁液,不时舌头恶意地顶弄小核,发觉他每一次顶弄,都会引她喘息,甚至发出压抑的声音,便知道她的敏感之处在此,于是他将整个小核含住,弹动那小小的肉核,或轻或重,最后舌尖快速弹弄时,她忍不住叫道:“慢一点……慢一点……” 爱是汹涌而来的。 他不会慢一点。 当他忍不住用牙齿轻轻触碰那柔软一处时,她亦达到了顶峰:“呜呜……快到了……哥哥我快到了……你放过我……放过我……” 说着是放过她,她却挺着腰身,甚至用手抓着他的头发,把自己往他的唇上贴近,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汁水喷出,她颤抖着尖叫喘息。 而他用舌卷着那喷涌的淫液,想要全部吞进肚中。 末了,他的鼻尖一片湿润,舔弄着那流不完的水,还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爱你,知意。” 林知意知道外面没人,所以敢叫得放荡。 而俞南星知道,偷听的耳朵在外面,听完了全部的放荡与放肆。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 章八十五.予你予礼(肆) 章八十五.予你予礼(肆) 挑云见萧濯尘到了庄子门口,他立马客气地迎上前去,令人牵走了萧濯尘和引泉的马匹,在一旁候着的丫鬟随即引领引泉去茶室歇息,只剩挑云和萧濯尘二人。 “萧公子,请随我来。”挑云带着萧濯尘往皱水榭走去,往日里萧濯尘身边都会跟着引泉,今日仆役的举动,令他有一丝不解。然而待他走近皱水榭,他才发觉附近完全没有仆役候着,甚至说可以说——仆役们仿佛忽视了此处。 “萧公子,公子和林姑娘约莫是在楼上,还请您上楼。”挑云示意他上楼,却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当萧濯尘踏上第一级台阶时,他全然没有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着俞南星的安排发生。 挑云疾步离去,生怕步子慢了一点,使俞南星心生不快。 而到了楼上的萧濯尘,听到屋内二人的动静,而不知为何,他又有了一丝窥探的欲望,他察觉到俞南星的异样,想要窥探到他的心思。同样的,他更想知道林知意的态度,先是花园里未名之人,再是俞南星的亲近,最后是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他迷惑不解,想要一探究竟。 见到屋外有人影的一刹那,俞南星便心生一计,不急不慢地削起了桃子。 起初,只是听到二人说着削桃子的话语,然而俞南星的那句“脏的”,却是千回百转的溺爱。 接着,不知屋内发生了何事,大概是俞南星受了伤,萧濯尘听到林知意那句惊呼,继而是俞南星克制而又压抑的问句“你会这样对濯尘吗”,醋意弥漫,就算是不懂情之人,也能觉察到他对萧濯尘的敌意。 在萧濯尘发觉二人关系不正常的同时,他又听到了俞南星的一步步逼问,话语里全是关于自己的事——林知意送的,是她自己制的香。这种独有的礼物,引得俞南星吃醋嫉妒,不知为何,方才的震惊的心理有了变化,多了喜悦之情。 那是她给自己想的熏香,她心里有他! 原来她这样珍视自己。 珍视到俞南星会步步紧逼,失了往日的风度与淡然。 刚想推门而入时,俞南星祈求的话语,令萧濯尘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和俞南星是好友,知道他素日里如高山白雪,骄矜且冷淡,从不会表达自己的欲望与渴求,常年待在俞家大宅里的他,是没有欲望的冷清之月。 然而他低下头,祈求着——自己心中所惦记的女子。 他们两人都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这让萧濯尘有了怒意,他被排除在外,被人捂住了双眼,而他们在他眼下暧昧。 复杂的情绪,令他愈发压抑。 在俞南星祈求之后的片刻,是寂静。 萧濯尘听不到屋内的声音,焦虑令他靠近窗户,想要听个仔细。 再次听到声音时,他像是被钉在木头上的钉子,痛苦令他顿在原地,根本挪不开步子。 压抑的喘息,与啧啧的水声。 他怎会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再加上,俞南星全然不顾礼义廉耻的话语,他祈求她给自己。 “不要”,萧濯尘同样祈求林知意拒绝的话语,然而林知意只字不说,衣物剥落的声音让萧濯尘颤抖,然后舔舐的水声更加疯狂,他梦里的景象发生了,主角是她,另一个主角——不是他。 梦如同镜子一样,一片片碎裂。 痛苦与嫉妒交加时,萧濯尘的双眼泛红,牙齿紧咬,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感。孩童时,同龄的玩伴夺走了他最喜欢的九连环,他只是大方一笑,继而转头去寻别的玩意儿。他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然而——当心中挂念珍爱的女子被他人所占有时,他早已忘了“不在意”叁字如何书写了,只有想要夺取与占有,想要一拳打在俞南星那如美玉般的脸上。 “不要,不要,不要”,他一遍遍在心里癫狂地祈求,然后听见里面林知意一遍遍地祈求俞南星慢一点,不要那么快,放了她。 然而声音里的愉悦,哪是她说的那个意思。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在心里一遍遍质问,却失了质问的勇气。 放肆的爱意,与放荡的行为。 被他全部听到耳里。 萧濯尘再也忍不住,“啪”一声推开了门,冷笑道:“你们二人,这是在做什么!”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林知意迷狂地到达巅峰时的模样,双眼含春,极度的愉悦展尽她的妩媚,他在梦里见过这种表情,然而真正见到的那一瞬,血涌上头,想也不想便把她身下的俞南星揪了起来。 “俞南星,你混蛋!”他想也不想便想挥拳砸向他的脸,然而拳头还未挥过去,他的手臂被林知意死死抱住。 “你这是在做什么?”林知意恢复了清醒,被窥探到秘密后,她心惊,羞耻,却态度仍旧强硬。 “知意,你有没有礼仪——”萧濯尘刚想责问她,发现她身上的衣物不剩多少,顿时不知目光往哪看。 俞南星反应极快,将地上的衣物捡起,披在她身上:“濯尘,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与知意无关。” “我当然冲你来,你是什么东西,这样对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和他私自偷情,他气急,语气极冲。 “你是什么东西,不也是在觊觎她吗,懦夫。”俞南星坦然,他眼神清明,嘲讽道,“你生辰那日,可是和她有了小小的争执?”他太能洞察人心,哪怕没有看到任何情景,他都能发觉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萧濯尘,比起我,你更加不是个东西。”他继续嘲讽,嘴下毫不留情。 “够了。”林知意打断了二人的争论,“俞南星,今日之事,你是不是连我也算计其中?”她怎会不知道,这种突然发生的情景来得太不寻常了,以至于她立即明白,俞南星想要用这种算计,将萧濯尘的心思打断。 “知意,我……”俞南星顿时发觉林知意的疏远,想要解释,却发觉任何解释的话语都是无力的,他算计了一切,却忘了——林知意若是发觉了此事会有何态度。 想起那日她毫不留情的碎镯之举,他心生恐惧,立即抓着她的手腕:“知意,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这样做局。”步步算计都被她的情绪打乱,棋盘上一片糊涂。 他承认得极快,生怕自己的动作太慢引她再次断绝与自己的关系,碎镯难拼回,她心同样难以挽回。 俞南星想要让萧濯尘知难而退,他甚至将萧濯尘的每一个举动都想好了,包括他在门外偷听一切,包括他愤怒闯入屋内,更包括他的逼问。 却独独忽视了林知意的态度。 当林知意直呼他的名字时,他发觉有些事情并不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发生了,似乎一切计谋在此刻崩塌瓦解。 “知意,你听我说……”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林知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春意早已散去,寒霜挂在脸上,她并不想听俞南星的话语。 “既然你发觉了此事,那我便同你开诚布公,”林知意看向红着眼握紧拳的萧濯尘,“我同俞南星是有私情,你也看到了,这我不隐瞒,你若是想把此事抖出去,便抖出去,这是你的事。再有,今年秋季收成并不好,所以最近让宅中多囤积些粮食。”她似乎不愿再在此地停留,将衣物穿好,便准备出去抬步出去。 却被二人同时拉住了左右手的手腕。 俞南星恳求她别走:“知意,你别走,是我的错,别走,好吗?” 萧濯尘犹豫片刻同她说道:“你放心,今日这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他怎么会把这种事说出去,而他见到俞南星握住她手腕的那一瞬,他又多了一句话语,“还有一句,遇见了此事,我不但不会说,若是日后我能娶你,定还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你进门。”哪还有什么心意隐藏呢,哪怕撞见了此事,他也愿意接受她。 林知意不知道此时,她被谁的话语打动了。 只是此时的场景,怎能再停留下去? 她转动手腕,低声说了一句:“多谢。”便快步离去,头也没有回。 ——未完待续——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 章八十六.予你予礼(伍) 章八十六.予你予礼(伍) 引泉在茶室没喝两杯茶,便听见外面萧濯尘的动静,步履匆匆,脸色苍白,他忙丢了茶杯往萧濯尘那跑:“四公子,这就回去了?” 萧濯尘不发一言,牵过马匹便上马,全然没把引泉的话听进去:“驾!”长鞭一挥,重重地打在马的臀部,听到命令的马匹立即奔驰离去,只留引泉站在原地,还没完全弄明白是怎么一会儿事。 而主子的心思,他一个仆人又怎能猜测得到呢。 他只能明白一件事——萧濯尘很不痛快,甚至可以说,他发了火,引泉从小在他身边伺候着,哪见过他这般发火的。 然而等他回了府邸,他才意识到,萧濯尘确确实实动了怒。 赵二公子又恬不知耻到萧府邀约萧濯尘,说醉生梦来了个漂亮的波斯女子,生得娇艳明媚,定要约萧四公子前去欣赏一番。 萧濯尘冷着脸拒绝了他,赵二以为他是碍于身份才如此拒绝,便口不择言道:“那姑娘你见了,定能把那什么林知意忘得干干净净。”他本意挑拨萧濯尘和林知意的关系,又抱着几分打趣的态度,话语轻佻暧昧,刚刚抬头去看对方的态度时,萧濯尘从墙上抽出利剑,剑锋直接抵住了赵二的脖子,赵二只觉得脖子一片冰凉,连吞咽唾液的动作都不敢做,生怕那剑锋划破自己的喉管。屋内伺候的人哪见过这种场景,忙上前阻止。 “都给我停在原地!”萧濯尘声音不大,却震慑了仆役们,停滞了动作,众人像是融化的蜡液,凝固在原地,没有人敢妄动。 “赵二,这话你再敢说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我这剑,定会划破你的喉咙。”他说话时,没有愤怒的语气,赵二的心里却沉甸甸压上了一块石头,萧濯尘是认真的,赵二能感觉到。 “是不是我平时太好说话了,让你误会,我是可以随意调侃的?”压抑的问句,让赵二脑门渗出冷汗,脸上忙换上一副赔笑的表情。 “是是是,你看我这碎嘴!濯尘,你……你别……别往心里去哈。”他连忙抽了自己两巴掌,赔着笑脸,笑容极为难看,此刻的情景,也极为难堪。 “赵二,以后别来萧府了。”他把长剑摔在地上,再也不看脸上青白交加的赵二,“来人,送客。” 赵二还想最后说什么,却被一群涌上来的小厮,半推半请地带出了萧府。 “赵公子,走好啊。”其中一人福身,送客之意显而易见。 “是是是……”面皮上挂着的笑容还未褪去,上下嘴唇紧紧地黏在一起,撕都撕不开。 而他笑容之下,是满腹咒骂的话语,双眼几乎要迸发出怒火,可他不敢说,也不敢骂,像个失败的士兵,更像个可笑的小丑。 引泉回府,听到府邸里的下人们对方才发生的事议论纷纷,等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说完了全过程,他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他却不作任何评论,引泉暗自猜测,赵二公子今日是倒了霉了,四公子本就心情不好,他还来掺一脚,再想赵二公子素日里的所作所为,引泉又暗自道了一句“活该”。 然而仆役们都在议论四公子之事时,一阵笑声从府外一路传到了府内,这阵欢快的笑声,很快感染了萧府众人,方才提心吊胆的仆役们,此刻担忧也消散了不少,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游玩许久,近乎一年未归家的萧府二姑娘——萧濯缨。笑声阵阵,她在众人簇拥之中回府,同丫鬟们闹着玩笑着:“诶你又长高了!父亲——母亲——濯缨回来了!” 萧衍上朝还未回府,萧夫人听到萧濯缨的动静,又是激动又是惊喜,去迎这久未归家的女儿:“濯缨!我的儿!可算回来了!” 萧濯缨天性烂漫,不愿拘束在汴州城里,萧夫人认为女子不应成日里束缚在深宅院中,便也允了她游玩的请求,这一路上,萧濯缨见闻不少奇人异事,好不快乐。 她和萧濯尘相差了两岁,此刻正是二八年华,未出游前,她最喜欢的也是自己的四哥哥,因着二人一同长大,萧濯尘也带着她一道玩,此次归家,一来是为了萧濯尘的生辰,另外她也该收心步入学堂了,比起汴州其他官家小姐,她入远山书院算晚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前两日在路上耽搁了,错过了萧濯尘的生辰。 萧濯缨拜见母亲后,立即问道:“四哥哥呢?怎么不见他?”她还备了好一份大礼给他,怎料萧濯尘没有出来迎接她,萧濯缨立即作出气恼状,“好呀!亏我惦记着他,合着他完全不惦记我!”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不知在想什么法子治她的四哥哥。 “你这孩子,还好意思说,你四哥哥的生辰,你怎么错过了。”萧夫人用指头点着她的额头,却是没有半分指责她迟到的意思。 “母亲!您怎么不关心关心女儿,尽想着四哥哥。”她撒娇地扑进萧夫人怀中。 萧夫人拍着她的脊背:“濯缨舟车劳顿,累不累?可要吃点心?” 还未等萧濯缨报菜名,萧濯尘步入厅中:“二妹妹回了?”强撑的喜悦,让萧濯缨意识到萧濯尘的不对劲,然而在萧夫人面前,她并未表现出来。 “好啊四哥哥,你来得这么迟!”她故作恼怒地看着他,萧濯尘还如往日那般温润地笑着,只是笑意不深,有心事藏着。 “双莲,快点让他们把我给四哥哥买的礼物搬到他院儿里去,诶,你们这些毛手毛脚的,小心点,可别碰着了!”她见小厮大喇喇搬动行李的样子,紧忙出厅让他们小心点,“四哥哥,快去你院子里,看看我送你的礼,你喜不喜欢?”她走得又快又急。 萧夫人掩唇笑道:“还说别人毛手毛脚,自己不也是咋咋呼呼,罢了,濯尘先去吧。” “是,母亲。”萧濯尘也走得极快,生怕被母亲发觉自己的异样。 方才的闹剧,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发生,并未惊动萧夫人,同样的,他也不想萧夫人察觉自己的异样。 “四哥哥,你走得好慢。”一进院子,便能看到萧濯缨手指扣在箱子上,手指在上面有节奏地敲击着,一见到他,便欢喜地招他过来,“快来看看,这玩意儿,你喜不喜欢?” 待萧濯尘亲自打开那硕大的箱子,半箱泥土中,种满了白色的小花,他从未见过的花朵,像是路边的野花,花枝不高,小巧可爱。 “这是什么?”萧濯尘也不禁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在刚归家的妹妹面前,萧濯尘并没有展现方才的不耐烦与恼怒。 “山荷叶,四哥,你看。”她让人舀了一盆冷水,将手泡在水中,指尖上的水珠甩在白色的花朵上,刹那间,白色的花瓣在碰水之后变得透明。 “这是我在南边发现的,你看看,漂不漂亮?”她抬头看着萧濯尘,却见他盯着花朵,不知在思考什么,“四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四哥没事。”他连忙摆手,同她说道。 见萧濯尘不想对自己吐露心声,萧濯缨便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对了,这次在南边,我可见到了一个奇景!”她故弄玄虚,“你想不想听?” 萧濯尘只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想。” “西南之地,梁安之外,有一国都,以女子为尊,听闻此国,一女子可有多位夫君,唉,只可惜此国只许有令牌之人出入,否则,我可真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场景。”她是听附近的村民说的此事,然而自己一介游子,怎能去看那番奇异场景,此刻想到此事,便拿出来当个乐子,同萧濯尘提起。 而萧濯尘闻言,心如擂鼓,“咚咚,咚咚”,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胸口跳出。 听完此事,他过了许久才接话道:“是啊,只可惜。” 他可惜的事,却和萧濯缨不同。 ——未完待续—— 橘枳:又到了考研冲刺的时候了,今年比去年紧张太多,但是不准备停更(仍旧保持不定期更新,仍旧保持每天都有码字环节,发文提醒看我微博哈) 怎么说呢,写文这事于我而言,刚开始只是纯粹的兴趣,所以我的进度一直很慢(没有把这事当做是工作或者是任务,所以我拖更是常有的事,想当年30万字的网络小说我写了两年才写完,不是因为编辑催我我也不会继续更新) 到现在呢,我觉得写文依旧不是我的主要工作,但是每当看见各位的评论与鼓励,私信催更与反馈,我都觉得很幸福很快乐,这可能是我在备考时期最最最快乐的事情,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与鼓励,所以现在写文不单是我在备考中的一种调剂,更是一种得到肯定的鼓励。 最起码这篇文,我应该能撑到完结。 不过在毕业之后,人生的路口前,我也开始犹豫彷徨,写的好几篇文的数据真的不算好(是我的问题,单机作者也习惯了),如果这次又失败了(考试和码字),我大概率是会选择放弃(二者都是),然后走别的道路(考编考公),毕竟我想过,如果我考编成功了,我写这种露骨的文章万一掉马甲了我就真的完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希望别掉马),现在的我,选择做最坏的打算,并且不对自己报以太大的希望。 这篇文不论有多少人看,我还是会努力更完的! 也感谢大家这么久的等待与陪伴,我会再努力一点点,把这个故事写给大家看。 写了这么多,还是很感谢大家!!最近因为太忙所以每次都是上来发个文就关网站了,不好意思。 另外,可能有人觉得有点虐了(我也觉得!再等一下下,就不虐了,萧濯缨会是两个人的大助攻的。因为前文有提及梁安的国风还是比较含蓄的那种,所以真要往np方向走,不得不会提及到梁安国的各位哥哥们的叁观,最起码在现在,他们可能还不能接受np,因为感情这事,多人掺杂在一起,总会有人不高兴,所以我会在剧情上稍虐一丢丢,让他们把np叁观拧过来了,这就好办了)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章八十七.予你予礼(陆) 章八十七.予你予礼(陆) 暑气消散,天气逐渐转凉,萧濯缨的丫鬟双莲见她出门时衣物太少,便拿了一件披风跟在后头喊道:“二姑娘,把披风披上吧!” 萧濯缨回眸,连连摆手:“不要,披着太热了。”她向来不爱裹太多衣物,此刻更是不愿意再披一件披风。 双芙在一旁笑道:“姑娘,双莲这是关心您呢,把它拿着也可以,毕竟书院在山上,冷风一吹,是会生病的。”她接过双莲手里的披风,转身上了马车。 两个丫鬟侧坐在一旁。 双莲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萧濯缨双手捂耳:“哎呀双莲,别念叨了,母亲念叨完到你念叨,我头都给你吵疼了。”女儿家的娇嗔,是受尽宠爱的烦恼。 “姑娘,您……”双莲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萧濯缨塞了一块糕点,堵住了絮絮叨叨的嘴。 “别说了,昨晚没睡好,”萧濯缨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让我睡会儿。”说罢,她便把头一歪,靠在双芙的肩上,合上双眼,作休憩状。 一是为了躲避双莲的唠叨,二是——她昨晚是真的没睡好,今日是首日去远山书院,她略微有些激动与紧张。 虽然书院里大部分官家小姐她都认识,但是一说到去学堂念书写字,她就觉得有些头疼,游山玩水多快活,登高楼,赏明月,好山好景,让她既能在自然之中解放天性,又能偶有灵感写出些许诗词句子。 反而在书院里拘束着,文绉绉地写诗读书,使她觉得有束缚之感,全然没有灵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双芙轻轻抚拍她的脊背:“姑娘,到书院了。”她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女夫子在书院门口候着,一见萧家的车马,立即整理衣衫,恭敬地上前问道:“可是萧家二小姐?” “正是,劳烦夫子在外等候。”双芙搀扶萧濯缨下马车,双莲在一旁福身道。 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面含笑容,云鬓之下的花颜,大方得体,萧濯缨虽然性子活泼,可到关键时刻,还是有萧家做派,镇定且大方,嘴边的小酒窝随着笑容牵起,给她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稚气。 血脉二字着实神奇,萧濯缨和萧濯尘兄妹二人,性格不同,展露的表情不同,可当二人露出笑容时,旁人却能看到另一人的影子。 萧濯缨下马车后,并没有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她随着女夫子的引带走入书院。偶能闻见鸟鸣,却看不见林中飞鸟,静谧之中多了一些活力。 走入讲堂时,夫子的讲学旋即停止,萧濯缨能听到底下的低语,贵女们惊讶她的到来,有人露出热情的笑容,有人静默地打量她,也有人对她的到来并不在意。 大部分人,都露出讨好的笑意,她们都知道她的身份,哪怕不结友,也不能树敌,这是大部分人的选择,对她表现出友好的态度。 女夫子简单介绍了萧濯缨几句,便让她下去选个空位坐下。 在夫子眼里,众人都一样,是学子,门楣身份并不是她所关注的对象。萧濯缨略略松了一口气,她对这女夫子心生好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大做文章,正合她意。 “濯缨,你可算回来了。”待讲学完毕,萧濯缨附近立即围了好几个姑娘上来,这是平日里和她交好的姑娘们。 许久未见,她们既好奇萧濯缨游历的故事,也关心这个出了院门的小姐妹。 “你这么久不回京,可不知道往日里最爱惹事生非的那人,被——”人群聚集时,最爱议论的,便是是非,而在贵女之中,最值得一提的,可不就是柳家的事。 “你说谁?”因着好几人在同时议论,她一时半会没能听懂话语里的意思。 “柳银霜啊!”有人提出柳银霜的名。 萧濯缨和柳银霜的关系不怎么亲近,点头之交,闻言,她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此事:“柳银霜怎么了?”她在外太久,哪能听到此事。 “柳家倒了啊!”有人幸灾乐祸道,柳银霜素日里拉帮结派,捧高踩低,已是引发许多姑娘的不满,于是柳银霜潦倒痛苦的事迹,便成了他人谈论取笑的话题。 于是话题的中心,从萧濯缨移到了柳银霜身上。 众人讨伐她的恶劣行为,嘲笑与调侃同时进行。 萧濯缨却觉得这些话语有些嘈杂,令她胸闷。 富贵权势,一朝之间全然消散。 云中之花,被随意践踏烂在泥中。 议论纷纷的姑娘们没有意识到,危机四伏。 谁是下一个柳银霜呢? 坐在一旁听众人议论的林知意这般想着,静静地将目光移到不同人的脸上,此刻她们脸上的表情各不同,但仍能从她们脸上看出心中所想的。 嘲讽,幸灾乐祸,只有少数人有忧虑。 这时,有一人在她身旁坐下,林知意侧首一看,是邵以檀,她虽然和邵以檀并没有太多往来,但那日遇险还是靠她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名声,这样一来,林知意对邵以檀便少了几分警惕。 邵以檀在她旁边坐下的目的也很简单,她还想会会林知意身边那神出鬼没的婢女,向露。 “你……你那个丫鬟,向露呢?”邵以檀鼓起勇气问道。 那日向露拦下了她家的马车,双膝跪地,求她帮忙,邵以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立即下了马车,将她搀扶起来,细细询问发生了什么,向露未透露多少详情,只是求她将邵家的马车借给她一用。 邵以檀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同意。 于是,二人便就此事结识了。 今日邵以檀没有看到向露,没有忍住好奇,前来打听她的消息:“今天她怎么没有来?” 林知意道:“她昨日吃坏了肚子,今日在府中休息。”凝雨和寒酥二人好心办了坏事,见向露总是拘束自己,便想着花样给她送好吃的去,结果让向露闹了肚子。 “原是这样。”邵以檀却想不出再该说些什么,二人干巴巴坐在原地,气氛有些尴尬。 而此时,萧濯缨恰好看到了林知意,便惊喜道:“知意妹妹!”以前她当萧濯尘跟屁虫的时候,时常能看到林家二子带着她,在萧家,她是最小的孩子,总想过过当姐姐的瘾。林知意的出现,总归是满足了她的这种想法。 看着许久未见的故人,林知意还以一笑:“濯缨姐姐。” 虽说算来,她们也只有一年未见面,然而实际上——萧濯缨在前世,十八岁便死了。 当萧濯缨重新站在她面前时,林知意的情绪极其复杂。 也许一切,她能重新扭转。 天真且烂漫的萧濯缨,也许能逃一死。 ——未完待续——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 υip) 章八十八.予你予礼(柒) 章八十八.予你予礼(柒) “知意妹妹,今日散学后,你可有时间陪我去街上逛逛?”散学的钟声刚刚散去,萧濯缨便主动问道,引旁人纷纷侧目。 她好久未在汴州的闹市逛逛了,今日散学早,她可不想那么早归家,听闻汴州街头多了好些杂耍的艺人,她心痒得很。 然而萧濯缨今日见够了也听够了姑娘们的琐碎话题,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见林知意是个安静的主,她当下就邀请林知意同她一道。 林知意不多话,而萧濯缨又是个话多的,二人搭在一起,倒也没有多少冷场的时候,更何况萧濯缨见多识广,什么东西从她嘴里经过,都能吐出一朵花来。 盛情难却,再看那与萧濯尘有五分相似的笑容,林知意亦无法推辞她,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萧濯缨不想和林知意分开行动,便让双莲和双芙先跟萧家马车回去,她跟林知意一辆马车出去逛。 双莲双芙怎肯离萧濯缨半步呢,万一出事了,她们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二人都不肯离开。 萧濯缨见状,刚想说什么打发她们快点回去,林知意开了口,把她打发人的话语给压了回去:“你们先坐萧家的马车到了城内,再同我们汇合可好?我家马车太小,人多了——挤得很,这天虽说凉了不少,可那么多人在一辆马车里,闷得很。”既提出了建议,又给了理由,话说得恰到好处,令人无法反驳。 两个小丫鬟自是没有异议,却还是一去叁回头,不肯离去。 萧濯缨顿时投以佩服的眼神,双莲双芙两个牙尖嘴利的主,她是辩驳不过来的,然而林知意只用了几句话,便把她们打发走了,实在高明。 许久未见,林知意似乎多添了几分沉稳,在她一边的萧濯缨,反倒像是她的妹妹了。 ****** “知意妹妹,你看那——”萧濯缨手指的方向,是一杂耍之人,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节目,只是往日看到的表演者,往往身体强壮,上身裸露,既展现了男子气概,又给这种节目增添了一些观赏的趣味。 而现在表演的人,瘦骨嶙峋,举石板的伙计颤颤巍巍的动作,让人看着都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石板压倒。 讨钱的孩子手指黑乎乎的,怯生生地看着观众,又不敢把讨钱的手伸过去,因为被人嫌弃脏,讨钱的时候总是有人打他的小手。然而讨不到钱,回去又是一顿毒打。横竖都是挨打,他的动作也因此变得机械且麻木。 萧濯缨看到热闹的杂耍,感受这种热闹的气氛。 而林知意,冷眼看着杂耍的人与那群看热闹的看客,只觉悲哀。 这不是杂耍,这是苟且生活的模样。 而那些杂耍之人,脸上堆积的不仅仅是污垢,还有谄媚讨好的笑容,嘴角明明拼命上扬,眼尾却下压,形成一种诡异的画面。 “双芙,快拿了银子给他。”萧濯缨兴致勃勃,让双芙拿钱给讨钱的孩子,林知意在此时按住了她的手,冲她微微摇摇头。 双芙见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罢了,先去看首饰吧。”萧濯缨不明她的意思,可也还是让双芙收了钱袋子,同林知意一道进了旁边的首饰店铺。 她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便被店铺里的首饰吸引住了目光,方才的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双莲和双芙取了首饰往她身上戴,一边戴,一边夸萧濯缨好看,哄得她是心花怒放,那招待的伙计也和她们一唱一和,简直要把萧濯缨夸上天了。 而林知意见外面的杂耍结束,大人们掂量着刚刚收回的碎银子,仍是不满地抽了小孩一个嘴巴子,钻到旁边小巷的馄饨摊子里吃喝起来。 那小孩捂着肿胀的脸颊,茫然且不知所措。 又是挨饿的一天,饿得很,胃也痛得很。 他吸吸鼻子,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眼泪里的盐分会让龟裂的脸颊又疼又痒。 于是委屈之后,也不会掉眼泪了。 “凝雨,把那孩子带到后面巷子里。”林知意低声跟凝雨吩咐道,继而看看欢喜的萧濯缨,“濯缨姐姐,我出去一会儿。” 萧濯缨抬头应她:“好。”见她和寒酥一道走了出去,又低下头看手上那小巧的长命锁,拨弄上面小小的铃铛,“你说,嫂嫂会生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 首饰铺子里,传来笑声。 而首饰铺子的后巷,却是凝固的气氛。 “姑娘……他来了。”凝雨把那小孩带到林知意面前。 那孩子警惕慌张的眼神让林知意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那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把银子拿了,然后逃跑吧。”林知意从袖口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那孩子手里,“别回去,也别给他们抓到了。” 在孩子眼里,是如此光洁的女子,往他脏兮兮的手里塞了一个荷包,他甚至能听到银子碰撞的声音,他从未见过那么多银子,滞在原地的孩子,连道谢都忘了。 “你是谁?”他也不含糊,把银子连忙塞进怀中,像是怕林知意反悔了又把它拿回去。 “你不必知晓,你该知晓的,是书中的知识,是学堂里的礼仪。”林知意让他快点离去,不然,他定会被人抓住,再无自由。 “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他拜了又拜,揣着银子,飞一般逃走了。 哪是什么恩人。 林知意看着他像一只小耗子一样逃跑,沉默不语,凝雨和寒酥也不知说什么,叁人的巷道中,沉寂下来。 她从来不是什么恩人。 只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高楼上,有人看着她在巷道里一语不发的模样,欲开口说话,却看见巷道口,有一张狂之人摇摇晃晃朝她走去。 一瞬间,他像炸了毛的猫,全身戒备,死盯着那狂徒——赵二。 “林姑娘,好久不见呀。”赵二的身子骨都是软的,明显是去云雨之后的模样,看着眼前的林知意,顿时又有了一股火气。 一股怒火。 一股邪火。 ——未完待续—— 橘枳:报考让我心烦意乱,因为户籍原因,可能要返回户籍所在地考试(不要啊!!!),而户籍所在地又贼远,我还是想去本校考,就这事让我不想复习,于是码字降火 无奖竞猜楼上是谁了。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 υip) 章八十九.予你予礼(捌) 章八十九.予你予礼(捌) 比起刚才在他身下娇喘的女人,林知意警惕且不发一语的模样,更让他觉得有意思,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若是被亵玩,是会求饶?还是咒骂? 他一想此事,便觉得血液在沸腾。 萧家人,他不敢惹。 林家人,啧,他咋舌,不过是有钱罢了,他有什么可怕的。 林知意看着他那张狂的模样,怎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甚至连他那点肮脏龌龊的心思都猜出个七分。 然而此时的形式对她来说不怎么有利,向露不在身边,此刻只有凝雨和寒酥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怎么说,她都处于劣势状态。 “哟,林姑娘和丫鬟在这干什么?”他大胆往前走两步,继而愈发放肆,步步紧逼,仰头作嗅闻的模样,然后露出一副猥琐的面孔,“林姑娘,好香啊。这巷子里,都是——林——姑——娘的味道。”拉长的语气,强调的话语,无不透露着他的下流无耻。 “你!”寒酥露出凶样,和凝雨暗自挪动位置,将林知意护在了身后,被赵二的下流模样惹得要开口大骂。 “赵公子,好久不见。”林知意貌似不经意地抬头,看向那空无一人的窗户,“别来无恙呀?”她得体回道,笑容里带着寒风。 “是啊……别来……”赵二离她只有几步距离了,见林知意的笑脸,觉得她在挑衅自己,便预备提步靠近: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他如是想着。甚至已经在思索,把前面两个丫鬟放倒后,是不是给自己的小厮玩一玩。一想到林知意可能哭喊求他的样子,他又是心痒,又是狂傲。 而无恙二字,被剑气穿破,明晃晃的长剑直直地刺向他的头,他只来得及轻微动作躲闪,那剑划破了他的右脸脸颊,赵二惊呼:“什么东西!” “赵二。”从林知意身后走出一人,语气里的寒意,几乎冻住赵二的身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萧濯尘的长剑跃过赵二后,直直落地,剑上沾了一丝血色,发出“铮”的一声,插入地面。 “濯尘,萧四,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看到后方来者后,赵二的腿肚子直打颤,他根本没想到萧濯尘会看到这一切,更没想到,向来温和的萧濯尘,会露出此般凶相,能看到他颈上青筋梗起,看向他的时候,眼神空洞——根本就是阎罗要收他命的样子。 “萧四,萧四——”赵二还想求饶时,萧濯尘也不管旁的,直接了当冲他面门便是一拳。 “你活腻了?”他揪住赵二的衣领,手劲极大,令赵二无法呼吸,萧濯尘在赵二耳边低语,“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明明是温柔的低语,赵二被揪住衣领后,脸憋得通红,被萧濯尘的声音骇得腿软了,两只脚在地上拼命地拖动,没有力气挣脱,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萧濯尘会要了他的命,会杀了他! 一句话也说不出的赵二,几乎晕厥过去。 “够了,濯尘哥,放了他吧。”林知意终于制止了他,萧濯尘这副模样,她从未见过,也是有几分敬畏。 “知意你——”他回头,明明想反驳她,手却老实地松开了赵二的衣领,只见林知意上前,将萧濯尘的长剑抽出。 赵二被松开后,不停地喘气,哪还有什么仪态。 像条濒死的狗。 “寒酥凝雨,你们先回去。就跟萧二姑娘说,我找知意有事。放心,待会儿我便待她回去。”不知为何,萧濯尘意识到了林知意接下来可能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便让凝雨和寒酥先行离开。 林知意向她们二人点头,示意她们先走。 血腥的场面,她不想让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看到。 凝雨和寒酥两人对视一眼,便一同离去。 见她们刚刚一拐角,身影消失,林知意脸上最后一点笑容也没有了。 “本不想说什么,但是——你来惹我?”林知意语气里的嘲讽,让以为自己逃脱一劫的赵二一身冷汗,她像是枯井中爬出的女鬼,索命来的。 寒冷的剑光闪过赵二的眼,他看到上面的血迹,是自己的。这让他觉得脸颊又疼了起来,然而惧怕几乎要盖过疼痛,她阴森森地看向自己。 从未见过的模样,赵二后悔不已,他怎能想到这姑娘转眼就是这模样——锱铢必较不说,还带着一股阴冷的气场。 然而长剑转向,在空中旋了个花,虽然动作生硬,赵二也胆战心惊,然而林知意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既困窘,又恐惧。 她踩住了赵二撑在地上的手掌,不容他退缩的力道,不容他继续放肆的态度。 “这手指,不要也罢。”她踩着赵二的右手,长剑一挥,右手的小指“唰”的一下,和手掌分离。 血水涌出,赵二疼得脸色发青,无声地张嘴,却发觉叫喊声都发不出来了,太疼了,他见到自己手指被削下的那一刻,恐惧与十指连心的疼痛,令他恨不得吞下十瓶后悔药。 “赵公子,下次你再来。”林知意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萧濯尘的剑上的血污细细抹净,又像是想到什么,细声嘱咐道,“可别怪我削了你的脑袋。”一句话语,说话的人语气平静,然后其中的深意,使闻者胆战心惊。 “滚吧。”林知意将帕子扔在地上,长剑随即递还给萧濯尘,“多谢。” 赵二生怕萧濯尘取剑将自己一剑劈开,哆哆嗦嗦捡了自己的手指,跌跌撞撞地逃离此地。 当着萧濯尘面,做了一件恶事的林知意正欲离开此地,萧濯尘开了口阻止了她:“等等。” 饶是萧濯尘,也从未见过林知意这般模样。 她能面无表情地削下别人的手指,更能阴恻恻地恐吓着别人。 但是她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甚至擦拭自己长剑时,没有一丝不耐烦。 她是鲜活的。 同样是令他捉摸不透的。 若即若离。 令他不禁想起那句“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她是山中的阴神,分明能看到她的模样,他伸手却连她的衣裙都抓不住。 若有似无,似实又虚。 该放弃? 亦或是继续追寻? 他想起那天,她在俞南星唇舌下欢愉的模样。 嫉妒疯长。 可萧濯缨的见闻,又令他心动不已。 爱将嫉妒的养分吸取,以更为强大的姿态长大。 他的选择,自是后者,因为放不下,更因为不想放下。 “你跟我来。”他不由分说将林知意的手握着,带他进了刚才去的酒家楼上。 他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未曾发觉,在他牵手转身的那一瞬,林知意眼神微动,轻却长地舒了一口气。 同样的,她也有好多话要同他说。 ——未完待续—— 首-发:yuwangshe.uk(ωoо1⒏υip) 章九十.予你予礼(玖)【萧濯尘小肉】 章九十.予你予礼(玖)【萧濯尘小肉】 萧濯尘虽定神拉住了林知意,可心中思绪乱如麻,话语到了嘴边,不知哪一句该先说出口,他又开始懊悔自己如此鲁莽拉住了她,毕竟他想说的一切,未打好腹稿,词与句,串连不起。 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 他都没想好。 然而上楼合上门的那一刻,比起话语,他的行动反而更加诚实。 他紧紧地搂住了林知意,长舒一口气,方才他要是去迟一步,他都不敢想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赵二荒淫无道,他在楼上见到他的时候,觉得心浸在冰水里,连一眼都不愿多看,他想立马到她身边,将她挡在身后。 赵二的眼神,他厌恶至极。 比起那日见到俞南星和林知意的荒唐。 赵二的举动更让他生气恼怒。 俞南星逾矩,是他未能稳住心态。 赵二逾矩,是他臭不要脸。 未有一刻犹豫,他提剑下楼,长剑直直地冲赵二面门飞去,萧濯尘甚至恶劣地想:把他弄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了。 赵二怎么敢这样调戏林知意。 他忍不了。 揪住赵二衣领时,他克制不住地想要痛打赵二。 这窝囊且无用的模样,好大的狗胆。 然而怒意,是能被一句话给制止的。只要林知意开口,他什么都能做。 虽然怒意未散,但他也是想也不想就松开了手,因为她开了口,宛若将军的号令,他一个将士言听计从,甚至可以为将军,丢弃铠甲。 林知意见血色未曾动摇的模样,让他觉得林知意离自己是这般遥远,明明伸手可以触碰,他却不敢伸手,生怕自己的手,会遭到林知意的嫌弃,怕自己的动作,会令她逃跑。 可他仍想紧紧地抱着她。 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才不是山岚中的氤氲,她是实际存在的人。 林知意像是他心枝头上唯一挂着的果子,沉甸甸地压着他的心口,而前几日的场景,他觉得俞南星是拿着锯子来锯他心中的果子。 反复拉扯,他心口又痛,又难以呼吸。 只有拥抱,才能让他稍稍缓解一下,压抑的情绪。殊不知,前世的自己,连小小的拥抱,都不敢做。于是胆怯成为了他悲剧的开端,若是他能在一次独处中,透露自己的心意,也许事情不会偏离得那么遥远。 林知意发觉到他搂住自己的手臂有小幅度的颤抖,动作往往比语言更有说服力,他勇敢往前跃,她没有理由再往后退。 于是,她抬手,将他紧紧抱着,脸紧紧贴着他的心口,“砰砰”“砰砰”,强而有力的心跳,同样诉说着萧濯尘的心思。 “别怕,我在呢。”林知意轻声说道,她像是能洞察人心一样,立马察觉到他慌张的是什么。 “知意……我……”萧濯尘低头看着林知意的发顶,云鬓未乱,带有甜丝丝的香味,他乱了心神,连她用的什么香味的梳头水,都没分辨出来,他从来不会这样,然而在此时,神志已飞出九霄之外,理智也不留分毫。 “嗯?”她抬首,看着萧濯尘,他面有倦色,眼中血丝透露着他这几日的失眠,如此清风朗月之人,失了几分血色,却仍是好看得很,更带脆弱之感,像残月微弱的光影,也像月色在湖心的倒影。 “我……那日的话,不是玩笑话。”二人寂静地拥抱,未有下一步动作,而他似是想起什么,对她一字一句说道,真诚且不带任何虚假,哪怕撞见了那样的场面,他仍想给她一个安稳的立身之地。 “我知道。”林知意知道他要么不说,要么,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是他总是不肯说。 当时,此刻,他说这话的时候,鼓足了勇气。 朗月入她怀,她入朗月怀。 有那么一刻,她真正地放下了重担,将一切痛苦抛诸脑后。 这是她第二次有这样的想法。 俞南星灿若星光,她在他的庇佑之中,亦是不想再想复杂的事。 “萧哥哥,你是想低下头来,还是想我垫脚?”她问道,语气中的好奇,让萧濯尘顿时愣住了。 “什么?”萧濯尘还未反应过来,林知意便垫脚,直直地吻向了他的唇。 因为刚才的事情,他的嘴唇有些干燥。于是林知意用舌,细细描绘他嘴唇的轮廓,她的舌是画笔,他的唇是宣纸,她在他上面作画。 殊不知,画笔也可成为火柴,一划,便划出火花。 梦境与现实重合时,萧濯尘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不该环在她的腰上,嘴唇应该张开还是紧闭,她这样垫着脚会不会很累。 胡乱的思考,让林知意发觉了他的不专心,随即停下,问道:“你不喜欢吗?”萧濯尘拥抱她,让她觉得他是心系于自己的,可是方才自己热情的动作未能得到回应,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 “没有,我只是……”没有二字来得极快,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林知意便继续方才的动作,否定即是肯定。 只是在舔他唇时,轻声道:“把嘴巴张开,好不好?”他不敢做的事情,她便一点点引他做。 在他的耳中,她的问句都是祈使句,想也不想,便微微张开了嘴唇,湿润温暖的小舌迅速溜进他的口腔中,汲取他的温暖。 木讷的人,此刻也被唤醒了。 林知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萧濯尘天性的匣子。 于是他的舌尖很快寻到她的舌尖,柔软且香甜,他轻轻舔咬,继而痴缠在一起,原来是如此真实且快乐的事情,哪容得下他继续胡思乱想什么,全凭自己的天性,时而卷起,时而展放,他将她的舌推入她的口腔中,继而侵占她的嘴唇,相近的温度,不相近的唇舌,他渴望从她口腔中汲取一切。 若是能用舌头勾到她的心,该多好。 林知意被他侵入的动作,弄得腿有些发软,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物,长久的仰头让她的脖子有些发酸,她想停下缓缓,却被萧濯尘发觉了她的意图,于是他俯身,右手将她的后脑按着带向自己,不容她离开,不容她和自己有任何分离的状态。 “我……我……我……脖子……酸……”被吻得情迷意乱的林知意断断续续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时,萧濯尘才发觉自己的动作令她一直仰着头,这样的动作确实累人。 “知意……抱歉……”萧濯尘立即露出歉意,右手下移,搂住她细软的腰肢,仍是紧紧地抱着她。 “知意……”他面红耳赤地想到了什么,于是试探地问道,“俞南星舔你,是不是……很舒服?”他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迟疑的提问,令林知意不知该如何作答。 于是她轻轻地点头,回答的话语,说不出口。 “那我……舔你……好不好?”他像是上瘾的瘾君子,想要把所有事做个全,心中酥痒,“让我舔你,好不好?” 林知意下意识想要拒绝他的问题,他却不满地说道:“你都让俞南星舔了,怎么不让我舔?”醋味十足,屋内都是酸味。 “脏的,哥哥。”林知意还在拒绝他。 然而他却不肯服输,愣是想要和俞南星争个高下,想要将她的一切,都收入囊中,她情迷的模样,她欢愉的模样,他都想看到,都想做到。 “给我,好不好?”他执着地问着她,不肯撒手,“嗯?知意,给我好不好?” 见到他撒娇的模样,不好也会变成好。 “好。” 林知意未曾想到,赠予他生辰礼物后,还会把自己也赠予他。 予礼,予你。 一切都给你。 这酒楼房中,窗边置有一长榻,供人歇息。而此刻,萧濯尘将林知意压在身下,朱户紧闭,谁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长榻上,美人衣裙是装有礼物的盒子,将美人包裹,将礼物包裹。 他耐心地解落她的衣裙,又将一披风置于她身下,衣裙解落之后,林知意有些局促地看着他,未着一缕衣物的身体,在他的披风上,沾染了他的味道,白皙如玉的身体,令他心驰神游。 欺身上前,吻住了林知意的唇,力度轻缓,继而向下,舌是画桨,在水做的女儿身子上,点开涟漪,一声声抑制的喘息,是一道道荡开的涟漪。 他是一叶扁舟,在她的身体上开桨。 粉嫩的朱果,任他采摘。 他痴迷地看着林知意,手指拂过她的肌肤,肤若凝脂,一寸一尺,都令他迷狂。 唇舌游走在身体上,他的手指与掌心,也未曾停下动作,像是在安慰她一般,抚摸着她的肌肤:“别怕。” 当到湿意最深处时,他的舌还在她的双腿内侧舔弄,偶尔看向那出水的花蕊,让林知意脸泛红:“你别看……” “嗯,我不看了。”他极为听话,答应了她,果真不再看那一处。 可又极为不听话,因为他不看,视觉消失,他开始利用别的感官来感受她。 便是触觉,他的舌压上去的那一刻,林知意忍不住往后退缩,因为他的力道太大了。 “疼吗?”他立即抬首,因着答应了她,所以萧濯尘眼睛仍紧闭着,唇边扬起的笑容,顽劣不堪。 “疼……你轻一点……”林知意求饶道,越是这样求饶,萧濯尘越是想要将她吞入腹中。 “好,我轻一点。”埋首,再次舔上去时,是春雨降临,酥痒微麻,一只手的手指,分开花瓣,另外一只手,则仍旧在她身上游走,林知意被他的动作弄得又痒又羞,于是用手与那只游走的手,十指相扣,扣住他不安分的手,压制住他恶劣的心。 扣在一起那一刻,他像是得了首肯。 萧濯尘的舌弹弄着花芯中,最为柔软的那颗小果。 “别……别……”她想要往后退,却发觉,方才扣住的手,此刻成为自己的桎梏,她被他紧紧地拉住,十指相扣——不单单要你在我的掌握中,更要你无法逃离。 刚开始只是轻轻地弹弄,继而用唇去吸食流出的汁水,久旱逢甘霖,他疯狂地吸取她的淫液,渴望将她完全吞入腹中。 口腔中全是她的味道,他继而又带着湿漉漉的舌头去舔舐小珍珠,此时再也不是春雨,而是秋风,劲扫这一颗小小的珍珠,弹弄之余,偶尔舔舐水液,他未曾学过的东西,是刻在骨子里中野蛮的天性。 沾有她。 占有她。 他想将自己也染成她的味道。 “太快了……哥哥……慢一点……求你……慢一点……” 祈求的话语,早已不是祈使句。 此刻,他知道,她的一切拒绝,只是因为太爽,太舒服,激流裹挟着她,如果真的停下,她会不舒服的。 舌尖甚至在穴口探寻,浅浅进出,令她倒吸凉气。 动作剧烈且猛烈。 他加快自己的速度,几乎要把她舔化,冰块融化成水。 同样的,她也融化成为一滩水。 激烈的动作,令她既想逃跑,又想再贴近一点,空虚与快感交织,她被牢牢禁锢在情欲的网中,难以逃离。 “嗯……再快一点……”最后的理智被唇舌的动作勾引走。 她溃不成军,身体毫无规律地抖动,最后的句子也说不出口,无声的顶点里,只能听到他舔舐的声音。 涟漪变成巨浪,一层又一层拍打着她。 濯尘之水,想要将她托上云端。 察觉到她最后达到顶峰,萧濯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同样在无规律颤抖,是落入蛛网的猎物,抖动挣脱时,给猎人的信号。 萧濯尘似乎明白了,当梦变成现实之后,握住想要之物,是有多么愉悦。 他不会再放手。 拢了拢她的发,脸上仍有水渍,他担心林知意此时不愿与自己接吻,问道:“可以吻你吗?” “当然可以。”理智逐渐回归身体,她勾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上去。 全部都是你的味道。 终于可以吻你,千千万万遍。 ——未完待续—— 橘枳:不虐萧哥了(不知道各位对这个肉还满意不?) 本章算是对番外二有一个回应吧嘿嘿 目测远在边疆的周炎宗是最难攻克的(我不确定) 无情打广告机器出现:本文只在粉po发(其余位置皆为盗版,无名小作者恳请大家支持正版谢谢),微博:白橘黑枳(更新提醒) 本人——最喜欢男主舔(动词和形容词都是),如果这个也是雷区就emmm避雷吧 希望大家喜欢这章呀!!! 首-发:yuwangshe.uk(ωoо1⒏υip) 章九十一.凶吉(壹) 章九十一.凶吉(壹) 宫外的暂且平安无事。 宫内,上任不久的司天监少监晁兆,坐于观星台,微眯双眼,茶水早已放凉,他迟迟未动,在一旁伺候的小李子屏息凝神,不敢妄动。 面前桌上呈现的卦象,他看不懂,只是和晁兆朝夕相处,他看得懂主子脸上的表情,看样子不是什么好的卦象,小李子暗自揣测。 的确,晁兆虽然是安插进来的人马,可实际上是有两把刷子的卜者。 阴筊,是神明否定的意思。 晁兆额上的两根眉毛紧紧地贴在一起,解不开,如同现在面临的难题,他同样也解不开。 “大人——”皇帝身边的太监前来请他去御书房,晁兆将那筊杯收起,令小李子把它收好,匆匆离去。 陈政和不知又动了什么心思,自从神女扎莱进宫后,他便愈发宠信晁兆起来,晁兆晁兆,连名字里都带着两个兆,实属好兆头。 陈政和极其喜爱扎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送给她,博她一笑。扎莱不卑不亢,却是很少展露笑颜,对陈政和的态度也是平平,然而就是这种圣洁与疏离,让陈政和格外喜欢。 皇帝什么没见过。 就是这种高洁到让他感觉遥不可及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所以他对扎莱既是好奇,又是有占有与征服的欲望。 扎莱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为所动,连谢恩时,都面如止水。 “晁兆,你来了。”坐在龙椅上的陈政和一见到他,便带着几分热切地招呼道。 “陛下。”晁兆忙跪下叩拜,毕恭毕敬的模样让陈政和很是满意。 “免了免了。”陈政和挥挥手,让晁兆站起来,又令人搬了椅子,让他坐着。 “不知今日陛下叫微臣来,所为何事?”晁兆知道陈政和找自己来,绝对不是为了和他喝茶聊天的。 “朕想举行木兰秋狝,不知你有什么看法?”秋意渐浓,是时候举行秋猎典礼,自然要寻司天监帮忙占卜。 想到方才的卦象,晁兆眉心跳了两下,然而他仍旧保持一副镇定的模样道:“回陛下,近日微臣夜观星象,景星庆云,恭喜陛下,秋狝之事当为好事。”卦象明明是反着来的,他却硬着头皮把这假话一字不漏说出。 然而陈政和闻言,立即露出喜色:“好,好啊!不知爱卿以为,应当何时举行秋狝?” 晁兆依旧恭敬说道:“回陛下,此事还需微臣回观星台后卜卦占卜,才能知晓。”意思就是,他当下还拿不出主意。 然而回到观星台的晁兆,忙让宫中接应之人把话带给了扎莱与司裴赫。 昭阳宫中,一宫主位熹妃扎莱,以手支头,微眯着双眼,听传话的宫女一字一句重复晁兆的话语。 “娘娘——”宫女请示道,“您看此事——” “那位大人可知晓此事了?”扎莱不先做决策,反倒问道,她口中的那位大人,自然是波斯皇子司裴赫,虽然她是宫中宠妃,但她实际上是听从司裴赫的一切安排。 “回娘娘,大人已知晓了,只是不知有何打算,不知娘娘您——”宫女一字一句回答道。 然而司裴赫把她安排入宫之后,并没有给她吩咐任何命令,她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飓风中无依无靠地来回碰撞。 一想到皇后那嫉妒却又不得不装出大方的嘴脸,她便觉得无趣,她很想看看皇后气急败坏在自己面前发疯的模样,然而皇后却一直以这种方式对待自己。 宫中其他妃嫔视她为敌人,却也只敢在背后议论她。 生怕神女会诅咒自己。 对她敬畏而又嫉妒。 灰蓝色的眼眸,摄人心魄的美,是明明知晓这是充满诱惑的圈套,也会奋不顾身钻进去的美。 扎莱日日夜夜对着铜镜,宫女们都讨好地夸耀她的美貌,而她见到镜中的自己,却是愤恨溢满心头。 若她没有这般美貌,她是否能在旷阔天地之间自由地奔跑。 皇帝喜爱她身体的一寸一缕,她却厌恶他的一言一行。 宫中无趣味的人太多了,她想,然后令人取了扬琴,那一副琴竹被她握在手上,琴声如同融化的雪水细细流出,不知名的曲子在昭阳宫中响起,却听不出演奏之人的情绪,没有哀怨没有凄婉,也没有奔腾与豪迈。 扎莱并不后悔入宫,只是不甘于这种寂寞与无趣。 想到此处,扎莱同那宫女吩咐道:“去告诉晁兆,此次秋猎,我定要去。” “是,娘娘。”那宫女领命,躬身退下。 如果晁兆做不到,扎莱想,她会自己给自己争到出宫的机会。 而宜妃白韵,此时正在温水中沐浴,宫女们手捧鲜花花瓣,将花瓣一片片洒入水中,香气袭人,今日皇上说要来她这里陪她,她便做足了功夫,花瓣沐浴是其次,小厨房里炖的滋阴补阳的炖汤足足炖了叁个时辰。 宜妃虽然厌恶陈政和,可自从陈政和被扎莱迷得神魂颠倒后,她心中便有了危机感,毕竟荣华富贵皆来自皇帝,她若是失了宠,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些,她便顾不得别的,往日里的清高被削减了几分,常常着人去请陈政和。 她以为自己放低了身段,以柔情能挽回陈政和对自己的宠爱。 却不知道,早在自己之前,有多少女人妄想用这种法子争宠。 这是陈政和看腻了的手段,所以陈政和并不吃这一套。 她刚从水中起来,便有宫女拿了帕子给她仔细擦拭身体,有一宫女急急忙忙到屏风前禀报道:“娘娘……陛下派人说……陛下说……” “说什么呢?”宜妃声音甜得像蜜,她此时心情极好,对吞吞吐吐的宫女也如春风般对待,催促之余还带有和气。 “陛下今晚宿在昭阳宫了。”小宫女赶紧道。 刹那间,殿内静得,只能听见从宜妃柔软肢体上的水滴掉落在桶中的声音。 “是吗?”宜妃笑容僵硬,“行吧你下去吧。” 贱人,贱人。 宜妃内心在呐喊。 不知用了什么鬼法子,又截胡了。 扎莱入宫,已经这样五次了,虽然五次针对的对象都不同,可宜妃怎么也想不到,她今日,也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宜妃想,她该如何除掉扎莱。 她要毁掉神女。 ——未完待续—— 橘枳:算卦这些都是从恐怖游戏上看来的(恐怖游戏爱好者) 这篇写配角是为了接下来把渣男拉出来鞭打鞭打(摩拳擦掌)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章九十二.凶吉(贰) 章九十二.凶吉(贰) 再说回宫外,司裴赫听着报信者一字一句复述完毕后,问道:“晁兆算的是凶卦,而他同皇帝说的是吉卦?” “正是,七皇子,接下来该作何打算?”信使回道,虽然晁兆的凶吉颠倒的行为是司裴赫授意,可到了皇帝真求晁兆算卦的时候,司裴赫又不能立马拿出主意。 凶与吉。 是上天授意。 若有人为的力量干预,或许凶吉也能颠倒,如何拿此事做文章,司裴赫还得好好想想。 “先退下吧,容我想想。”司裴赫揉揉眉心,事务繁多,他面露倦色,信使得令,便匆忙退下。 凶与吉啊。 司裴赫疲惫之时,不知道为何又想起林知意那带着狡黠的面容,他想,她会怎么做呢? 想法总会影响行动,司裴赫让梭苦特去林府传了口信,梭苦特自是乐意,林府不似他们这里压抑得要命,每次去,都能从凝雨或寒酥手上讨到好吃的,他正是贪嘴的年纪,司裴赫又不让他吃这些玩意儿,于是他只能去林府过过瘾。 这不,梭苦特又从寒酥那得了刚出炉的糖叁角,还是热气腾腾的,梭苦特龇牙咧嘴地撕开外面洁白的面皮,馅儿是白糖熬成的,微微的泛黄的糖馅儿,散着热气与甜意。 “快吃吧,还有呢。”寒酥见他犹豫,便催促道。 梭苦特来了几次,刚开始对这些东西拒之门外,可禁不起诱惑,从拿一点点,到拿一食盒,凝雨是好说歹说劝他拿,寒酥则雷厉风行塞到他手里便扬长而去。 他羡慕林府的一切,这里是温暖的。 不像司裴赫那儿,冷得要命。 “对了,我们姑娘说了,这眼见着就要降温了,让你和你主子记得添衣物。”寒酥把自己手里的糖叁角塞到嘴里后,往梭苦特手里塞食盒的时候,想起什么,连忙嘱咐道。 梭苦特不吱声,点点头,拿着食盒,像一条游鱼,“唰”一下窜进了人堆里。 寒酥拍拍手掌,从小偏门回府了。 却没见到,附近一辆马车里,一双眼睛,盯着那紧紧闭合的小偏门。 “挑云,你说,她怎么能心系这么多人?”半晌,俞南星半是认真半是无奈问道。 “公子,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挑云也不敢说什么,只晓得此刻,自家公子并不高兴。 不,倒不如说,公子自从请林姑娘来吃桃子之后,就一直不大高兴了。 他曾见到俞南星写了数张信纸,搁笔之后,又不带半分犹豫地将它们全部撕毁,有许多疑问,却也不敢开口问。 “罢了,回府吧。”一声叹息,却不能将心中的烦恼解决,嗓子又有了痒意,他轻咳两声,明明才刚刚开始降温,他的身体却先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今日他有些发热,却依旧出门在林府外停留了半天。 “是,公子。”挑云看向俞南星因发烧而泛红的脸,劝说了无数次,公子就是硬要出门,现在看来,八成病情又加重了,他哪敢耽搁,立即令车夫启程。 ****** 林府。 宋明妤看着刚刚拿到手的家书,都说家书抵万金,可她此时,只觉得这封家书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的手疼,更压得自己心口疼。 此次带着谭怜来到汴州,明面上是拜访亲戚,实际上是她的一次出逃。 她的丈夫,今年年初娶了一房偏房,更为可恶的是,偏方一进门,就带了一个刚刚满月的儿子。 狗男女背着她在外偷情,有了儿子,谭老爷就坐不住了,非得给这女人一个名分,甚至大言不惭同宋明妤说道:“明妤,她的儿子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正好,我们膝下只有怜儿一人,把这孩子放你这养着,日后就是大房的孩子,怜儿也不会太孤独,有了兄弟,未来也有一保障啊。” 她恨啊。 当年信誓旦旦的那句,此生一生一双人。 在现在,化为齑粉。 又讽刺又可笑。 谭怜是什么出身,那小蹄子生的儿子又是什么出身。 而此刻,谭老爷竟然要正房将这儿子收了,让他成为嫡子。 怎么,是不是还要让他继承家业? 越想,宋明妤就越愤怒,她不甘心。 然而宋明妤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却没有想到,孩子的母亲,那妾室更加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人抚养。于是,为了能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妾室心生一计,挑拨了宋明妤与夫君之间的关系不说,更让谭老爷有了休妻的念头。 因为谭老爷亲眼看到,宋明妤想要用被子捂死那孩子。 这个画面,既有小妾的有意行为,其实也有宋明妤私心作祟。 犯了七出的宋明妤当下便落了下风,可她手握谭老爷的把柄,谭老爷只敢对她放出休妻的狠话,却不敢真的写休书。于是谭老爷日日夜夜给宋明妤冷脸看,冷语相对,更加收了她当家的权力。 宋明妤气不过,带着谭怜回了宋家。 可宋明妤自己的父亲见到女儿落魄回家,不但没有好言相劝,反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怎么会不及你姐姐半分!” 闻言,宋明妤便立即收拾了细软,带着谭怜,直奔汴州。 父亲,不是说我不及姐姐吗? 那我倒要让你看看,姐姐是如何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的。 于是,宋明妤和谭怜到了汴州,预备唱一出好戏。 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宋明婕笑迎她进门后,是林知意的层层防备。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日见到的安静小姑娘,会打破自己所有的计划。 谭老爷见宋明妤和谭怜迟迟不归,实在没法子了,便写了一封家书,让她速速归家。 字字句句,是强硬的要求与逼迫,甚至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面对这些文字,宋明妤恨不得立即撕烂这封家书,再撕烂谭老爷的嘴脸。再看着林府府邸中的精致摆设,思及自己的姐姐和姐夫琴瑟和鸣的生活,她不甘心。父亲偏袒姐姐,宋府里的人从以前就小声议论过她和姐姐,什么大姑娘脾气好性子好,姐姐是云彩,她是污泥。 多不甘心。 “怜儿。”她把谭怜唤到跟前,同她说道,“你要争气,知不知道?” 这四个字,几乎要刻在谭怜的骨子里。 谭怜点点头,眼底的不甘,被宋明妤看在眼里。 ——未完待续——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章九十三.凶吉(叁) 章九十叁.凶吉(叁) “姑娘,这是林姑娘让凝雨送来的茶叶,说是今年的新茶。”蜻蜓捧着茶罐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知道谭怜对林知意不待见,拿了人家的新茶,她也不敢不说。 熟料谭怜对镜梳发,镜中反射的她脸上笑得能掐出蜜来:“表妹可真是客气,蜻蜓,你把父亲寄来的云香锦拿出来,一匹给表妹,一匹给姨母。” 随家书一并来的,是讨好她们母女二人的小玩意儿,宋明妤不愿看到这些东西,借头风发作借口,把那些东西都让谭怜处理了。 云香锦算是里面最为珍贵的物件了,一共也就两匹,谭怜现在大方得很,手一挥,便让两匹锦缎落入林家母女手中。然而这不是她心甘情愿的行为,只是她知道,现在不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她怎会不懂? 果不其然,云香锦进了宋明婕的院子后,宋明妤立即让身边的丫鬟松月亲自来问谭怜,吃住可还习惯,随她一并进入院子的,是一套成色颇好的宝石头面。 见到送来的宝石头面,谭怜轻飘飘落下一句:“蜻蜓,帮我好好收着。”便去歇息了,然而帷帐落下后,她得意的笑容始终未离开过自己的脸。 然而谭怜并没有得意多久,她发觉书院里往日和她交情不错的姑娘们似乎有意疏远自己,这让她不得不联想到那日校验考核的事情。 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往于莺语那堆人里一扎,笑道:“不知大家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方才还在嬉笑的姑娘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气氛有几分尴尬,半晌,于莺语才讪讪地冲她说了一句:“没什么。” 再愚钝的人,也会发觉这种转变。谭怜不是个缺心眼的,她立即发觉她们的疏离。 见众人不知如何搭腔,谭怜便随口扯了个理由,先离开了。 “莺语,你怎么还跟她搭话啊,上次校验考核,她脸都不知丢哪里去了,还是别理这种人了。”有人劝道。 于莺语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还是面露苦恼:“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说话的人不以为意,“你见过几个在校验考核上丢脸的女子之后过得好的?” 这话不假,在远处观望这群女子的邵以檀,见她们虚假的姐妹情谊要破裂了,有些嘲讽道:“你这真是有够清净,比那边清净多了。” 她说话的对象正是林知意,也不知怎么了,向来爱清净的她愣是喜欢隔叁差五来找一下林知意,只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一旁说几句话,二人相处起来,还是安静得很。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轻咳两声,冲向露问道:“你身子好利索了?” 向露点点头,也不多语,二人之间生出了几分静默的尴尬。 邵以檀见实在没话说了,刚准备离开,便听见林知意不紧不慢说道:“下次你要是想找向露说话,不用先找我。”她看出了邵以檀的目的,便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 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觉,邵以檀离去的脚步加快了些许,生怕慢几步,被人看到脸上的绯红 。 说完,她便继续喝茶,神思早已飞出九霄之外。 梭苦特那日来传话之后,她便开始思索下一步的打算。秋猎之事,非同小可,以她对陈璟的了解而言,她能断定陈璟拖着那病体也会参加秋猎。此举或许能博得陈政和的几分怜惜,又或许能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坚韧不屈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对以前的自己冷笑。 也只有她这蠢笨之人,会怜惜这种男人,恨不得掏心挖肺地对他好,殊不知面前的男人是狼心狗肺那一挂的。 除了她,陈璟身边不乏这样的女人,比如——沉昭容。 她目光移到沉昭容身上,正二品官员的嫡女,想必秋猎这种大事,也会参与,不知见了陈璟受伤的模样,她会作何感想? 在深宅之中见惯了风雨的沉昭容,极为敏锐,发觉有目光注视着自己,立马回头寻找那道打量自己的目光,恰好和林知意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却发觉看着自己的眼中并不存在任何情感,只是看着她,好似只是在发呆,没有恶意,也没有讨好,只是单纯地看着她罢了。 而目光碰撞后,沉昭容首先矜持地扬首,不过是商贾之女,她不必讨好,更不必将树敌,于是她扭头,不再看林知意那方。 在此时,林知意于沉昭容而言,是一个不必多给眼神的小角色。 林知意也并不预备在此刻展示自己,她清楚自己的分量,并不恼怒这种落于下风的局面,她更在意的,是未来。 未来的凶吉,未来的上风,她既要把控,更要占得头筹。 ****** 回到林府后,林知意拜见父母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丫鬟端了温水给她净手,有个小丫鬟同她说道:“姑娘,听说西院那边的正收拾行李,准备回江南了呢。”这是她今日听西院的人说的,她忙在林知意面前打起小报告来。 “是吗?”林知意取了帕子擦拭手上的水渍,却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个收拾法?” “说是西院的谭夫人把琐碎的物件都收拾好了,等谭姑娘回来了,就收拾她的东西,那阵仗,挺大的。”她今日见那边又是晒被子又是晒衣服,里面的人来来去去的,做的事不多,气势反倒起来了。 姨母看来是预备翻浪作妖了,林知意猜测,只怕母亲见了,又得心软留她们母女二人。 而一想到谭怜和她母亲的所作所为,林知意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而过些时日,便是林夫人的生辰,她们这样做,无疑是让林夫人面上无光,被人诟病。 留也不是,不留更不是。 林知意怎会不知道她们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她忍不住要嘲笑这两人的狡猾行为如此幼稚。 沉不住气的举动,还妄想旁人看了跳脚。 “姑娘,听说前几日夫人送了一套宝石头面给表小姐。”寒酥忍不住同林知意咬耳朵,她最是看不惯谭怜的做派,此刻更是耐不住性子同林知意抱怨着。 “宝石头面?”林知意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甚在意说道,“那便送了吧,寒酥,谨言。罢了,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库房里放好了。寒酥,你也一道去。”她叮嘱道。 寒酥这冲动的烈性,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谁不知道林知意平日里最疼寒酥和凝雨,搬物件这些累人的活,也从不让她们做,现在林知意做出这般姿态,显然是在罚她了。 屋内正在擦拭物件的奴仆们听了林知意的话语,露出不同的脸色。 林知意故意做出的提醒,似乎引起了有些人的窃喜。 ****** “寒酥姐姐,你也太心直口快了。”搬动物件的小丫鬟忍不住冲寒酥说道,“姑娘那副模样,我可从来没见过。” 寒酥手里捧着个花瓶,听小丫鬟那话,忍不住气恼地跺跺脚:“你说什么呢!姑娘……姑娘是为我好,她说得对!”她气恼小丫鬟在众人面前拂了自己面子,让自己在别的丫鬟面前失了尊严。 “寒酥,还在这嘴硬呢,姑娘今日可是让你来陪我们这些人搬东西了。”出声的人比寒酥年长几岁,名叫金婵,在林知意院子里的时间也比她长,不过一直没提拔,此时看到寒酥和她们一道搬东西,便忍不住出声奚落。 “金婵,我不过今日被姑娘叫来搬东西,哪像你,天天做这些粗使活,哎哟我这笨手笨脚的,我不搬了。”说完,她还真把花瓶往地上一搁,“你们谁爱搬谁搬。”做甩手掌柜模样。 “寒酥姐姐……”小丫鬟还想好言相劝时。 金婵一声冷笑拦住了劝阻的话语:“哟,都是当下人的,你还给我摆起脸来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她嘴皮子利索得很,白了寒酥一眼,便抱着自己手里的物件往库房走去,心里却想着,该如何同主子告密了。 “寒酥姐姐……金婵姐姐你等等我呀。”小丫鬟见两方都不肯低头,又不敢怠慢了,小跑着跟着金婵去了。 其余的人,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往库房走去。 只剩寒酥一人,和一个花瓶留在原地。 ——未完待续。 - 橘枳:好久不见呀 久等啦,本章有个小安利,还是男喘咳咳咳咳咳,这次是GB类型的 博主是“纪屿十二”啦,不过他有些作品荤话比较多姐妹们慎入 GB这个题材的我就比较喜欢,就安利给各位啦:lt;a href=<a href=https://longlong.fanbox.cc/posts/2864795 target=_blank>https://longlong.fanbox.cc/posts/2864795</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s://longlong.fanbox.cc/posts/2864795lt;/agt; target=_blank>https://longlong.fanbox.cc/posts/2864795lt;/agt;</a> 食用愉快~ 章九十四.凶吉(肆)【juseshuwu】 章九十四.凶吉(肆) 寒酥还真就是个倔性子,留着那花瓶在原地,自己则扬长而去。还是别的丫鬟想息事宁人,将那物件拾去了库房。 金婵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把寒酥和她争执一事经过大肆渲染,讲给了众多丫鬟听。 有人早已看不惯寒酥往日里的行为举止,便啐了一口:“呸,她真把自己当小姐了?姑娘能忍她这性子?” 另外一人接话道:“姑娘那是被她花言巧语蒙了心,金婵,你在姑娘院子里资历不低,这可是你往上爬的好机会呀!” 金婵一扭头:“说什么呢!”却是忍不住的得意模样。 好事者不止金婵一个,这不,当晚趁着寒酥用晚饭的时机,有人便摸到了林知意跟前,添油加醋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寒酥真这样做了?”林知意把书合上,看着前来打小报告的丫鬟,碧玺。这丫鬟和金婵交好,此次前来告状,几乎要把自己的欲望写到脸上去了。 碧玺和金婵不同,金婵是从贩子手里买回来的仆役,而碧玺则是一家都在林府当仆役,碧玺的母亲还是个管事的婆子。 而此刻,碧玺也忍不住来告状,显然也看上了寒酥的位置。 “是呀,姑娘,奴婢亲眼所见,怎会有假?”碧玺说得有模有样,林知意几乎都想让她去当说书先生去了。 “这样的话……”林知意似乎还在犹豫。 碧玺便硬着头皮说道:“姑娘,您就当做敲打敲打寒酥,不然寒酥这性子,碧玺看着也着急呀。” “既然如此,你便去回了你母亲,把寒酥差遣到别的地方去吧。”林知意一声叹息,碧玺听得仔细。 只要寒酥从林知意院子一出去,她便能想到法子,让她犯错被逐出林府。 碧玺勾唇,忍不住想:谁让你那么骄横的。 林知意装作看不到碧玺的嘴脸,说自己饿了,让向露去厨房要些点心去,自己则重新翻开书页:“碧玺,下去吧,明日你和金婵来我身边伺候吧。” 碧玺听命,福身离开。 她忍不住得意,还好自己机灵,争了个好前程。 书页被翻开,林知意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知在想什么。 ****** 碧玺和金婵成了林知意的贴身婢女,二人搬入了贴身丫鬟住的屋内,正好见到寒酥抱着衣物出来,金婵忍不住讥笑道:“怎么?这不是我们寒酥妹妹吗?怎么如此落魄?” 那寒酥立即变得像个被激怒的小兽,扔了衣物准备冲上前去和金婵扭打在一起,还是向露眼疾手快,把她牢牢抓住,凝雨更是立即往前一站,伸手拦住了想要贴近寒酥的金婵:“金婵,你们刚来,少说两句,别把姑娘惊动了。” 金婵见凝雨开口,几分严肃地看着自己,她知道这是个不能惹的主,却不肯就此服输,半是强硬半是息事地说道:“罢了,一条落魄的狗而已,不和你计较。” 寒酥刚准备开口痛骂面前二人,凝雨一转身,点着她的脑袋颇心疼说道:“你这人,稍微沉稳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被点着脑袋的寒酥哪是好惹的主,当即便把怒火对向了凝雨:“就你圆滑委婉,呸,一个两个都欺负我!”说完,她朝向露一喊,“松开!松开!我这就离了你们,找个清净地去!” 向露忙把她松开,寒酥拾起自己的包裹,拍拍上面沾的土,捂着脸离开了林知意的院子。 向露见凝雨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像是想起往日姐妹情深,便越过凝雨,追寒酥去了。 寒酥听闻后面的脚步声,步伐不但没有加快,反而慢了下来,待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寒酥抹了一把脸,哪还有方才气恼痛哭流涕的样子,只是鼻头和眼下仍泛红,脸上的泪痕还十分明显。 “向露向露,你说,我刚刚演得好不好?”她冲向露说道。 “挺好。”回首,向露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这是姑娘让我去厨房拿来的,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你回来,她让厨房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向露把林知意的原话复述了一次,从怀中取出装着糕点的袋子,递给寒酥。 “没事,”寒酥露齿笑得灿烂,她接过被向露捂热的袋子,说道,“姑娘吩咐的事,我不辛苦。” “好,寒酥,你要记得姑娘对你说的话。”向露似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次。 “好,我一定记着。”寒酥一转身,“记得保护好姑娘!”她低声嘱咐,摆摆手,往前走去。 “今日让碧玺来守夜吧。”林知意入睡前,特意说道。 碧玺喜上眉梢,忙应承下来:“是,姑娘。”立即上前,将帐子整理好,十足忠心的模样。 这才只是开始。 夜渐深,寒酥和其他仆役睡在长长的大通铺上,被旁边的丫鬟捶了两下肚子,彻底闹清醒了,她看着鼾声四起的通铺,忍不住想起和凝雨向露睡的那间屋子,每个人都有一张床,她睡得可香了。 又想到在姑娘屋内守夜的时候,铺了棉絮睡在姑娘旁边的地板上,闻着屋内的香味,她也睡得很好。 特别是姑娘让人特别制的棉絮,又软又暖,好似睡在云端, 然而现在到了这种境地,寒酥没有一丝怨怼。 ****** “你是说,表妹把她身边的寒酥赶出自己院子了?”谭怜震惊地看着前来报事的人——金婵。 “正是,寒酥和奴婢起了争执,碧玺便去报给姑娘听了,这不,姑娘立即让人把寒酥差遣到洒扫庭院的地方去了。”金婵谄媚的模样,让谭怜十分满意。 “你说的那个碧玺——”谭怜装作记不起的样子,按着眉头思索。 “回姑娘,就是奴婢家的碧玺。”开口的,也正是碧玺的母亲,仇嬷嬷,也是林府所说的“仇大家”的。 二人跪在地上,都露出讨好的模样,让谭怜不禁感到一丝好笑:表妹,你这府邸里的人一个两个到我跟前来表忠心,你该如何是好呢? 还把那个伶牙俐齿忠心护主的丫鬟赶了出去,这下,碧玺和金婵该在你院子里,好好兴风作浪了。 ——未完待续—— 首-发:po18f.com (po18uip) 章九十五.凶吉(伍) 章九十五.凶吉(伍) 顺利成为贴身丫鬟的碧玺和金婵是肉眼可见的得意,却又两头都想吃,这院子里的主子讨好了,别的院子里也想讨好一下。 这二人明面上是忠心耿耿,背地里却想着法子把凝雨和向露再挤出去,最好是直接成为林知意最信赖的人,能把金银首饰大小器物的管理权都得到。只不过凝雨妥帖心细,向露冲谁都冷冰冰的样子,她们二人示好挑衅都做了,凝雨和向露愣是没被她们打压分毫,自己也没能在林知意心里再进一步。 不单是想挤兑她们,碧玺和金婵对林知意屋内的摆件眼馋得很,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总想伸手摸摸,拿起来看看。以前当普通丫鬟的时候,这些东西她们是压根见不到的,现在有了机会,便总是手痒痒。 这不,趁着林知意不在屋里,二人打扫屋子的时候,她们看向了林知意的妆奁,这黑漆描金的妆奁尽显奢华,妆奁大开,引诱着她们上前。猫闻到了鱼腥味,便是忍不住想凑上前去偷偷吃两口,人也不例外。 “啧啧啧,这金婵你看,这是什么玩意儿?”碧玺胆子更大一些,随手取出一盒香粉,便预备打开看个究竟,装香粉的盒子也极为精美,她忍不住摸了又摸。 “碧玺你小心点。”金婵低声提醒她,自己却忍不住探过去同她一起看那香粉胭脂,甚至自己的手也忍不住探了过去,不过她不敢拿起那些物件打开观看嗅闻,只敢摸摸外表,露出羡慕的眼神。 “嗐,这有什么好怕的,你把这拿着看嘛!”说罢,碧玺便手指随意指了指,挑了个精致盒子塞到金婵手里,“姑娘不会罚我们的。”她倒是大胆,当是自家一样处之泰然。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凝雨冷冷地看着她们二人,在她身后的,是含笑的林知意,完全是在外面听见了里面动静的模样。 听到有人推门,偷偷摸摸的两人手一抖,竟分别摔了两个物件,见主子回了,东西摔了,奴仆的敬畏之心在此时才存在,她们忙跪下,磕着头求饶。 方才那骄横的模样荡然无存,如捣蒜般地在地上磕着头:“姑娘,姑娘我们是不小心的。” 若是原来寒酥在场,必定立即开口痛骂,帮林知意出这一口恶气。 可现在,向露不爱言语,凝雨是个斯文人,林知意向来不在意这些事,于是屋子里只有求饶的声音,其余的声音根本听不到。 也不知她们磕了多久,林知意才慢悠悠说道:“够了。”看着那二人缩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努力把自己所成一团,她看够了小丑的举动,看腻烦了,也就让她们停下了。 “把这些东西都打扫了,下去吧。”林知意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也没有要罚她们二人的意思,见她们二人手抖摔坏的都是些香粉,便说道,“这香粉你们一人留一个吧。”坏了的东西,她不想留着。 碧玺和金婵二人对视一眼,倒也不拒绝,拿着香粉低头退了出去。 可得了便宜的二人看着那香粉盒,忍不住在背后嘀咕:“这摔坏了的才给我们,平日里那几个人得的,都是新的,这姑娘可真是亲疏分明。” 不过二人又把那粉盒打开,一盒是梨花香,一盒是茉莉香。从未见过如此细腻香粉的二人,慌忙地把这两盒香粉分了。 “姑娘,碧玺和金婵怕不是……”凝雨犹豫了好久,才说道,她向来谨慎,也从不有意去评价别人,可刚才那两人的举动连她都看不下去,这才忍不住提醒林知意。 “存了二心。”林知意缓缓关上妆奁,她是故意让凝雨出去时不关上妆奁的,为的就是让这两个丫鬟露出狐狸尾巴。二人还真就耐不住寂寞,跑到这里挑挑拣拣,毫不客气。 “那您怎么还……”凝雨不知林知意的意思,十分疑惑。 “打扫屋子,自然是要把肮脏角落里的东西都找出来。” 向露在一旁听到二人的对话,不语。却早已知道,林知意这一招找出了什么肮脏玩意儿。 ****** 正在作画的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挥笔的动作,墨汁浓稠,顺着滴到了纸上,恰好滴在了刚刚画好的花朵上,晕染一片黑色,盖住了原本的花朵。 “姑娘,姑娘。”碧玺见状,忙唤道。 被碧玺呼唤回过神来的林知意忙搁下毛笔:“哎呀,这画。”她轻啧一声,却仍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姑娘这是怎么了?”碧玺取走了这张画纸,衣袂翻动之间,一股清香随着她的动作散开来,“换一张纸吧,姑娘。” “好,对了,碧玺,你用的是什么香?”林知意问道。 “姑娘,是您上次赏给奴婢的茉莉香。”碧玺一愣,没想到林知意闻到了,仍恭敬地回答。 “那金婵用的是……” “是梨花香。” “原来如此,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林知意面带倦色,似乎是有了困意。 等那碧玺退了出去,林知意瞬间没了倦意,走到妆奁前,把首饰盒打开,不出所料,里面少了两根簪子,盒子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梨花香。 而桌上练字的纸张,同样少了几张,又是和碧玺身上一样的香味。 看来,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和向露说得一样,碧玺和仇嬷嬷总是趁人不注意,偷摸到谭怜母女的院子里去,偶尔取了她不值钱的物件带过去,似乎在表忠心。 金婵则是偷了些小物件,拿去当了钱。 原来是你啊,仇嬷嬷。 上辈子她院子里也出了内奸,只是自己痴傻,愣是不知如何抓到罪魁祸首。自己的物件被明着暗着偷了不知多少,除了物件,嘴碎的人也把院子里的话当趣事一般传了出去。 玉鹃之事,引起了林知意的警觉。 只是她知道,玉鹃不过是个小鬼,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现身。这不,她编排了一出好戏,让寒酥演了一场闹剧。把真正的“神”,引进院子里。 林知意将盒子盖上,打了个呵欠,天气愈发冷了,人也懒了起来。 只是该收拾的人,也该收拾了。 ——未完待续。 橘枳:海棠号也找回来了,海棠和粉po都会更新起来的 章九十六.凶吉(陆) 章九十六.凶吉(陆) “仇嬷嬷,姑娘请您过去喝杯茶。”在房中嗑着瓜子的仇嬷嬷正吐着瓜子壳,凝雨推门而入,一脸笑容,客气地说道。 “什么?”那仇嬷嬷把手里的瓜子“啪”一下全放在小桌上,忙起身问道,“姑娘请我去喝茶?”有那么一瞬,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心中暗自想着,是不是林知意院子里发现了什么,拿她去问事,可她又很快定了神,再怎么样,还有个金婵挡在前面,就算被发现了,她也有法子让金婵顶包,这是仇嬷嬷的高明之处。 “正是。”那凝雨笑容不变,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喜气,“姑娘今日看着心情不错,想着也是有什么好事呢。”她点到为止,不再透露只字片语,钓足了她的胃口。 仇嬷嬷听凝雨说了这话,信了叁分,却还有七分不解,不懂为什么林知意会突然让她过去。可思来想去,也不晓得旁的理由了,便脸上堆了笑:“行,老奴这就去。”她拍拍手掌,将瓜子上的佐料粉拍落,费劲地从软榻是上翻下来,抻了抻衣服,便跟着凝雨一道去了。 一进屋内,便看见金婵和碧玺二人在一旁伺候,二人见了仇嬷嬷的到来,皆是一脸惊讶,显然是不知道林知意让她来了。林知意一看仇嬷嬷来了,便放下手中的茶盏:“可把仇嬷嬷给盼来了。”给足了仇嬷嬷的面子。 凝雨走到林知意的身后,将她扶起,又以旁人看不见的动作,轻轻捏了一下林知意的手腕。 “姑娘可别这么说,折煞老奴了。”仇嬷嬷福身,笑容不减,见屋内除了碧玺和金婵,还有几个小丫鬟做着粗活,和碧玺金婵两人轻松的活儿形成了一个对比。 “仇嬷嬷,碧玺伶俐,想来定是仇嬷嬷调教有方。”林知意将移步到她跟前,脸上倒是露出赏识的表情,显然是对碧玺十分满意,可林知意并未提到金婵。听到此话的仇嬷嬷和碧玺二人脸上皆是一喜,而金婵显然有些落寞与不甘。 “姑娘满意就好,”仇嬷嬷的在林府伺候多年,哄人的话是一套又一套的,她又忙接上一句,“姑娘若是不满意这丫头,只管打骂,碧玺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林知意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语,只是稍扬唇:“仇嬷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主子发话,做奴才的哪有拒绝的道理,这话听着好听,实际上是无形中给了仇嬷嬷一种压力。 仇嬷嬷岂敢不答应,便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此刻主子发话,她岂有不答应的,于是她应道:“姑娘只管吩咐,老奴万死不辞。”她说得忠心耿耿,可吃里扒外那套做得比谁都好。 “如此甚好,我院子的小库房原是常嬷嬷管着的,现如今碧玺到我跟前伺候了,我想着库房也该给更信赖的人管着,这不,特意请您来一趟,不知您还愿不愿意管管我这小库房?”前面的对话中,林知意对仇嬷嬷虽然尊敬,可句中的“你”字,是居高临下的睥睨。 到现在,欲把库房交由她管理,字句中的“您”瞬间拉近了二人的距离,甚至还表现出林知意的敬意。 “这……姑娘可别折煞老奴了,老奴这老眼昏花的,怕不是……”仇嬷嬷虽口中这样说,语气里的喜悦却是瞒不住的。 “仇嬷嬷,您不来试试,怎么知道管得好不好呢?”说完,林知意竟握着仇嬷嬷的手,笑道,“若您答应了,我便请方嬷嬷和常嬷嬷来一趟,一来把您现有的手头上的事交给她们,二来也好让您早点上任呀。” “这……姑娘若是信任老奴……老奴便……试一试吧。”仇嬷嬷哪肯放过嘴边的肥肉,忙应承下来,生怕再做推诿,林知意便改变心意了。 “如此甚好。金婵,去把常嬷嬷和方嬷嬷请来。” 金婵退去时,脸上的不甘划破了她的笑容。 要击毙敌人,首先就要从内部开始瓦解。 ****** 林府中暗流涌动,宫中也同样泛起不安的涟漪。 秋猎,皇子想要博得帝王的喜爱,妃子渴望同去承欢,臣子各怀心事,人人都想前去分得一杯羹。 没有人愿意在此时落得下风。 是同级之间的明争暗斗,亦是手足之间的争锋。 陈璟受伤之后便处处不顺,一个不知名的异域神女入宫,他查的案子顺势被盖过去,伤势不见好转,又到了秋猎之际,他若是不能在此时前往,他所面临的情况可能更为严峻。 不甘心。 每一步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燕炘作为他的心腹,深知他这段时间心气不顺,做什么都受阻碍,便也不敢多加言语。 不单是朝堂之事让他心烦,陈璟万万没有想到,群芳院也出了事,虽说被秦蓉蓉好不容易盖了下来,可最近收集的情报愈发少,此时的陈璟,如同被斩去了左膀右臂。 大伤元气。 想到肖贞一事,他只想怒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可是他并不能这样做,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是温文儒雅之人,从不发怒。可是现在一件接一件事排山倒海而来,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陈璟书房里碎了好多瓷器,进来收拾的丫鬟都是低着头无声进出。 不行,此次秋猎,他定要前去。 陈璟不甘。 秦蓉蓉收集到一条重要的情报——远山书院的贵女们明日将会前往栖霞寺祈福。 这是他出场的好机会。 哪怕是利用女子,他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到此,陈璟总算是缓和了表情,将她揽入怀中,摩挲她的发丝:“好蓉蓉,甚得我心。” 秦蓉蓉见陈璟终于不是对自己冷脸,便面如春风,柔软的手贴在他的心口:“那,五皇子想要怎么表扬蓉蓉?” 燕炘屏气凝神,屏退众人。 “这样表扬,你可喜欢?”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声音,与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令人遐想。 陈璟手指分开最为柔嫩的私密之处,一根手指没入其中,秦蓉蓉便发出了一声嘤咛:“皇子……蓉蓉喜欢……” 生硬的推入,并不能让她感到欢愉,可如果是他的手指,她心头愉悦。 陈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秦蓉蓉能让自己满意,他又何尝不能让她也满意满意呢。 只是他并不知道,毫无技巧的没入,欢愉都是伪装的戏份。 看似各取所需,实则是他单方面的认为罢了。 ——未完待续—— 首-发:po18.vip「po18uip」 章九十七.凶吉(柒) 章九十七.凶吉(柒) 祈福之日,凝雨早已打点妥当,而金婵和碧玺头一次随林知意出门,自是满心欢喜,只是面对碧玺时,金婵眼底并没有笑意,碧玺的母亲成了林知意面前的红人,她自是脸上有光彩,而金婵只是个小小的陪衬,如此一来,金婵心中便有了偏差。 碧玺并不知晓面前的姐妹对自己有了怨怼之心,今日去栖霞寺,她可是在自己身上铆足了劲,刚裁的新衣也被取了出来穿上身,珠钗戴了一脑袋,晃人眼。 凝雨见到她的装扮,下意识皱了眉:“碧玺,你就打扮成这样去?” 碧玺见凝雨质疑自己的打扮,便回嘴道:“自然是打扮得富贵一点,不丢姑娘的脸面为好呀!”仇嬷嬷现在是院子里最尊贵的人物,她自然水涨船高,随之也傲慢了起来,对凝雨和向露说话时,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凝雨不好多语,便转身离去了。 金婵在一旁见状,便觉得碧玺有些可笑。 可她并未显露自己的嘲讽之意,只是细细描了眉,一身素净地离去了。 见到碧玺和金婵二人时,林知意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故作姿态显清高之态,一个金玉满身作富贵之举,二人的鲜明对比,令她弯弯嘴角:“金婵,你这身便很好。”今日是上山祈福,相较之下,金婵的素净还算得体。而碧玺恨不得出风头的样子,显然是落了下风了。 听到林知意夸金婵,碧玺便少了几分兴致,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的打扮被主子完完全全忽视了。 然而未等她说什么,林知意便看着她说道:“碧玺,你应该像金婵一样,穿得素净点。”未料到林知意竟如此直白,碧玺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一种诡异的气氛便在屋内散开,还是凝雨道:“碧玺,时候还早,去换一身素净一点的,再过些时日,中秋再穿也不迟,是不是?” 显然是给碧玺一个台阶下了,碧玺又哪有什么话语反驳呢,只得蔫蔫地退下了。 金婵自是忍不住的得意,她想,自己的选择果真没有错,碧玺靠着仇家能博出彩,她也能靠自己得林知意青睐。 也正是这样,金婵和碧玺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嫌隙。 人在同级之间,总是怕相互比较的。 ****** 苍山之中,烟火旺盛,前来祈祷拜佛的人不在少数,栖霞寺是汴州最大的佛寺之一,因在汴州郊外,不算太远,达官贵人便喜欢到此处祭拜祈祷。 佛寺中的信男信女低声祷告,虔诚跪拜的模样,是在祈求神灵实现自己的愿望。 远山书院到栖霞寺祭拜是早有的传统,今日栖霞寺谢绝外客入内,只允远山书院先生弟子和其他达官贵人入内。 林知意和谭怜到栖霞寺时,已有许多贵女叁叁两两地聚集在明净湖旁,湖中的荷花都已到凋谢的时候,因而湖上颜色呈现一片衰败之色,显然是寺中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场面。 山上虽带着凉意,可上山劳累,有些贵女的云鬓微湿,散着一阵阵梳头油的花香,婢女在一旁用帕子帮她们拭走汗珠,小心地抹去汗水,又不擦走脸上的香粉胭脂,是个精细活。 寺庙中的沙弥取了清茶放于石桌,朗声道:“还请贵人们取茶饮用。”用晒干的荷叶泡好的清荷茶,消散了几分热气,一杯下去,也能解几分热意。 “姑娘,可要取一杯来饮用?”金婵见状,伶俐地问道。 “不必了。”林知意看了谭怜一眼,同她说道,“你去帮表姐取一杯吧。” 谭怜此时心情不佳,因着上山路途遥远,身上闷热不堪,汗珠又沾湿了面颊,她觉得今日的精心打扮白费了。 金婵闻言,立即取了清荷茶给谭怜,谭怜亲眼看着金婵对林知意毕恭毕敬的模样,又听了她的号令取茶过来,不由得冷笑,前几日还在自己面前表忠心的人,转眼就倒戈了。 看样子,金婵还是个不中用的,哪像碧玺和仇嬷嬷是聪明人。 “姑娘,请用茶。” “多谢你了。”谭怜把字咬得死死的,倒不像是在谢谢她,反而语气里藏不住的愤懑。她眼神扫到站在林知意旁边的碧玺身上,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碧玺的机灵。 金婵当然不知道谭怜的心思,朝她福身,便离去了。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林知意身边,便听到了一声长而尖锐的宣告:“五皇子到!” 五皇子? 陈璟? 贵女们闻言,皆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一身华服,端的是沉稳镇定的模样,芡实白的锦衣之上,绣的是翠竹祥云,只是他的面色稍发白,似乎身体欠佳,然而脸上的笑意,又令人稍稍安稳。 “给五皇子请安。”众人行礼跪拜。 陈璟倒是宽和,免了他们的礼节。 有些女子虽是低着头,却也忍不住稍稍抬首,看向陈璟。面冠如玉,是多少人心中的如意郎君,羞怯的眼神碰到他的眼神时,连身体都会发烫。 觉察到女子们的好奇与打探,陈璟并不在意,只是同书院山长吩咐,让女子们不必在意自己,今日只是上山祭拜,不必多礼。 众人又到了叁叁两两聚集的场景,只是讲话的声音低了不少。 可陈璟是何等人物,哪有人能忽视到他的存在呢。 知晓他前些日子受伤,有不少姑娘露出担忧之色,可又不敢上去询问,只得作罢。 这是第二次相遇,仍是遥遥一望。想起以前,陈璟受伤时,她体贴入微却不被此人领情,残忍如他,无情二字早已不能形容他。他对自己满是厌弃,而自己却不知。 此次见面,他发白的脸色,与极其微小的颤抖,都是在说明他的逞强。 而他为何逞强呢,林知意猜出了个七八分。 还未等她细细思考,便听到沉昭容娇声问道:“五皇子别来无恙?”沉昭容是何等家世,自是能常常和陈璟相见,这样一来,她便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自己和陈璟的关系非同寻常了。 拉开了莫大的差距。 沉昭容的妹妹沉礼容心中却嘲笑起姐姐的急不可耐。 沉昭容对陈璟有意,沉礼容知晓此事,却从未说穿过,一是母亲已经嘱咐过她莫要招惹姐姐,二是她瞧不上陈璟。 虽是五皇子,却位卑权低。虽长相出众,却只是一介皇子。 她并不在意这样的人。 陈璟闻言,便笑道:“昭容姑娘,好久不见。”他已缺席了几场宴席,说好久不见也是在情理之中。 听闻二人的对话,林知意却忍不住反胃,都是虚伪的排场,何须演得如此逼真。 寺庙的香灰呛了嗓子,有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俞公子,你怎么来啦?”疑惑的问句,令林知意抬起来头,心中一颤。 俞南星亦是面色不佳,因着咳嗽的动作,面色微微泛起了不大正常的红色。 众人之中,俞南星却能一眼瞧见林知意的模样,咳嗽的他用衣袖捂住了唇,衣袖之下的唇角却微勾起。 知意,你在担心我了。 对不对? ——未完待续—— *栖霞寺的设定参考南京栖霞寺,参考文献《南京栖霞寺建筑空间与景观特色研究》—— 橘枳:家父已出院啦,没有做支架手术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那几天是真的状态不太好,因为临近考试了,浪费了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情绪很低落,感谢大家的关心~ 考试我还是会尽力的,结果嘛这就得看明年出分是啥情况啦(祈求一下让我上岸) 把陈璟拉出来溜溜(强调,绝对不会和这个憨批有感情戏的,往死里虐他就是了) 免费精彩在线:「po18uip」 章九十八.凶吉(捌) 章九十八.凶吉(捌) “南星哥,你怎么在这儿!”萧濯缨倒是眼尖,又因着性格外向,便往他那边叁步并作两步走去。 因萧濯尘的关系,萧濯缨和俞南星也算得上熟络,只是萧濯缨外出游历许久,今日再见时,发觉她除了性子还是那般天真烂漫外,外形上有了些许变化,长高了不少。 “你长高了,濯缨。”他顺过气后,便露出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又似久未相逢的兄长一般感叹一句她的变化。 “南星哥也……”萧濯缨往前靠近几步,比了比她的身高和他的差别,继而仰头叹道,“你怎么也好像长高了不少?”上一次见面时,明明她已经长高了不少,母亲令人给她量身裁衣时也这样感叹,可怎么见面时,她好像还是个小矮子,连俞南星的下巴都碰不到。 二人说话之间,便有人热情地上前搂住萧濯缨的胳膊,硬生生插到二人之间:“濯缨,这位是……”俞南星极少在众人前露面,一来是身体不好,二来他并不想被他人打量的目光所注视,因此他便是一个有名而无形的贵公子。于是汴州内熟识俞南星的人并不多。 萧濯缨未发觉此女子的心思,便大方地同她介绍起俞南星来。 “原是俞公子。”闻言的女子打量起俞南星来,确实和众人口中一样,是汴州绝色,一丝病气却更添柔弱的美感。双目湿润,而掩盖了他的心思,明明看着柔弱,却能感受到他的坚毅。 极为矛盾的人物。 可惜了。 女子暗自叹息,方才好奇的眼神此刻也多了怜惜。 旁边说话的人,听见俞南星的名字,也都打量起他来,其中掺杂着不少怜悯与惋惜。天赋异禀的孩子,可惜这身子不争气。 看过无数人这样的眼神,不知为何,俞南星心中有些许烦躁。 连山上的低温都降不了他心中的烦闷。 怜悯,可惜,是树枝间蜘蛛吐出的蛛丝,不经意之间他飞身落入,被牢牢定住。就像是被扒光了衣物,被人丢在街上的那种不自在。 “南星哥?”萧濯缨发觉身边人的不自在,便赶紧扯谎预备带他离开此地时,一道声音轻缓地撞开了这种束缚。 “俞哥哥,那边有个小沙弥在寻你,说是问供奉长明灯的事宜。”林知意款款走来,叁言两语便将他从其中抽身出来,她说话声不大,却似乎有极大的穿透力,能从众人的眼神与议论中直直地横斜出来,像是不经意地舞剑,而一招,便直逼对手的咽喉。 “原是这样,既然如此,便不打扰诸位了。”在看到她前来的那一瞬,俞南星从那紧绷的状态中松弛了,她走来的步子不徐不疾,极为沉稳,一步,又一步,仿佛踏到了他的心尖上。 俞南星同众人行礼拜别,却又抱着几分希冀说道:“知意,前些日子你不是也说想供奉长明灯来着吗?不如随我一道去?” 他是给了一点甜头便想继续尝下去的贪婪之人。 林知意今日来帮他,他便想继续拥有这种特权。 看着他眼神里的希冀,林知意本就没有想拒绝他的意思,便说道:“好,我同你一起去。” 她同萧濯缨低声说道:“濯缨姐姐,我去去就来。” “好,你别耽搁太久,待会儿还得进宝殿跪拜上香呢。”萧濯缨看着时辰还未到,便也答应了她。 陈璟在另一头,远远地看着一年轻的男子和一姑娘匆匆离去,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像儿时放纸鸢时,风筝线在风中断开,他无法抓住那风中高高飞起的纸鸢,只能牢牢地抓着那垂下来的线,纸鸢随风而去,不见踪影,徒留他一人在原地,怅然若失。他眼睁睁地看见线头断开,纸鸢高飞,心中慌张,却无能为力。 ****** 而远离繁杂的两人,俞南星在前,林知意在后,二人之间隔着叁步距离,两人低头不语,却异常地同心,叁步距离未有分毫更改过。 步入林中,早已听不见身后的人声了,林里静谧得很,唯独能听见二人脚步的声音。 哪有什么小沙弥,只是扯谎的由头罢了,长明灯也不过是谎言的一部分。 二人都知道,却未有一人点破。 只因这个谎言是为他而撒的,他便有些抑制不住地欢喜。 欢喜若是不表达出来,怎能传递给她呢? 于是他慢了下来。 见四周无人,俞南星听着后面的人一声不发,而脚步轻缓,终是忍不住回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温暖却又紧绷的身躯。 她并不是对自己无情,可自己终究是伤害了她,于是她有抵抗。 这种抵抗是刀剑入鞘后抵住咽喉的抵抗,抗拒,却伤不了对手分毫,纵容对手的一步步靠近。 好不容易硬着心肠把她引入局中,企图用极为卑劣不堪的手法,让萧濯尘撞破一切,然后逃离此地。 怎能想到他既误判了萧濯尘的心思,更加把她往外推离了出去。不见不逢,日子不长,他却迅速地荒芜下去,不识愁滋味时,见书中写道“一日不见如隔叁秋”,饶是他再聪慧,也无法明白这是何种感情。 热毒之症自儿时便伴随着他,可他觉得自己患上的另一种病痛,更加钻心剜骨——相思之病,患上了,便再也弃不了,它钻入自己的骨血中,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在复发。 然而在拥抱的一瞬,哪有什么病痛的苦涩。 她的身躯虽僵硬,可并未推开自己。 “知意,是我错了,好不好?”又一次低头,将嫉妒与恶意全部咽入自己腹中,从她和萧濯缨的关系上看,显然她和萧濯尘解除了嫌隙,他掉入自己造成的缝隙中,艰难生存。 然而林知意不发一语,这种举动让他慌了心神。 “你还在恼我,对不对?”他又一次发问,企图能得到一句回答。 然而林知意并不知道,自己对他是恼怒,还是无奈。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她是女子,虽愿与他欢爱,可这始终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事,而俞南星却想用这种隐秘的事迹,将情爱撕开给萧濯尘看,让萧濯尘知难而退,这对她而言,毫无尊重二字。 她不是获胜的物品,更不是他人手中的筹码。 情和爱,合并起来的情爱让人沉醉。 但她冲破这种束缚,与他同乐时,又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呢。 半是引诱,半是情愿。 她的情绪极其复杂。 连提两问,林知意一句不发,俞南星猜不透她的心思,而身上起了一阵寒意。 “你……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了?”他最后一句,也是问句,可字句间带着的苦意早已弥漫在口腔里。 “俞南星,”林知意终究还是开了口,只是仍旧是语气平淡,未有丝毫起伏,“你知道吗,我这几日,想了很多与你断绝关系的场景。”然而平淡的语气中,是山崩地裂的意思。 她抬首,闯入眼中的,是俊美的脸庞上出现了裂痕,他显然没了方才的勇气,明明字句听得懂,可拼凑在一起,他完全不懂了:“你说什么?” “我和萧濯尘也……”她不知这句话说出口时,会面临怎样的未来,是福还是祸?是凶还是吉? 然而俞南星迅速地堵住了她的唇,以自己的唇死死堵住,下面的话语他不想听了,不想放手,所以他做出了最快的选择。 温热的双唇不够。 他要将她的嘴巴严严实实堵住,不让她再说下一句,只要他不听到,就什么事都没有。 以往的亲吻,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般轻柔,而今日,是他蛮横地撬开唇缝,横冲直撞,拦截她接下来说的一切,只让她沉溺于亲吻中。 比起吃醋,比起争锋,他立刻明白了,自己更害怕的是林知意的逃离与抛弃。 他恨不得自己能融入林知意的血肉,这样他就能不和她分离。 原来这次的卦象是——吉。 林知意搂住他的脖颈,允许他的吻,允许他犯过的错。 ——未完待续—— 橘枳:有没有不能吃轻微s向的姐妹的,我这里想写个小番外(小小惩戒俞南星系列),但是害怕诸位不吃这种设定,先问一下,看看各位是啥想法 (毕竟我觉得俞南星虽然吃醋很可爱,但是这种做法是不大得当的,没错我是女主亲妈,所以想试着写一下女向s,如果有不吃的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再考虑考虑) 首-发:po18.vip「po18uip」 番外三.戒【壹】(女向轻微s,俞南星惩戒番 番外叁.戒【壹】(女向轻微s,俞南星番外) *食用注意:本篇是在主线之外的番外(意思是主线中女主在此时还是virgin),本章纯粹是为了写肉而写,和主线剧情无关,怕大家误解所以提示一下。 俞南星犯了一个错,做戏之前只想到了萧濯尘会如何愤怒,做戏时只专注于自己将完全占有林知意时的快感,然而做戏之后他才发觉,他忽视了最主要的人——林知意。 于是这个错埋下一颗种子,发芽之后成了他只能自己无声吞咽的恶果。 她对自己避而不见,送去的帖子被原封不动退回来,她以无声来逼退自己,以沉默来躲避自己。 坐井观天里的那种青蛙抬眼只能看见井口般大小的天空,他亦是如此,只能在俞府看着那府内四方的天空,府中的院墙既是保护他的屏障,也是他想要逃离的牢笼。 中药、汤药、药渣,这是他日子的全部。俞府里常年弥漫的中药味,让他既安心,又恐惧。病痛如山般向他倒来时,是苦涩的汤药撑着他的每一日。可病痛如同抽丝般离去时,他又痛恨这顽疾,憎恶这汤药,这些东西阻碍了自己,令他不能喘息。 “俞哥哥,我跟你说,我二哥又把母亲的花盆摔了,又挨了一顿打呢!” “俞哥哥,你吃不吃糖葫芦?我让寒酥偷偷买来,我们偷偷吃,好不好?” “俞哥哥,我看得眼睛痛,要不……你给我念吧!” “俞哥哥,我要去书院了,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了……” 不知不觉,林知意就这么闯了进来,他就是井里的青蛙,忽然有一天一只小鸟飞了进来,同他日日说着外面的一切。 家长里短,奇闻怪事,哪怕是她的小心思小诡计,她也未曾隐瞒说出口来。 从此他的生活里不再是那四方的天,也不再是一日叁次的药汁,他期待着一个小姑娘,像一阵夏日的风,热烈地闯进来。 然而在她上书院前,她那日心情本就低落,他亦是心情不好——不知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于是他便想硬着心肠,让她以后别总来了。 断了牵挂,就不会太过难受了。 结果她真的不来了。 他本想着,她那么善良的心肠,总会有一天再踏入俞府的,然而比起她本人的到来更先来到的,是她生了病,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他是长年累月生病的人,怎会不知道生病时有多难受。 “挑云,今日你带我去林府。”他在书斋中翻着书页,装作若无其事地吩咐道,可书上的字句他一点也没看进去。 他今日压抑着咳嗽,不让挑云看出一丝破绽。 “公子,您可别为难我了,老爷知道了,会打死奴才的。”挑云哪敢冒险让他出门,这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有他好果子吃。他皱着眉劝道,又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便是。”俞南星倒也强硬,往日里挑云说了这话,他便不会再多说一句了,可今日就算是有十头牛,也拉不动他分毫。 话语中的压抑与不容拒绝,让挑云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他最知道公子的性子,无形之中给的压抑令他喘不过气。 林知意的脸烧得通红,连嘴唇干得裂开,他心中着急,倒了壶中的茶水,用自己的帕子沾湿了,去轻轻擦拭她的唇角,又让人送药来林府,只想她快点好起来,再同她道歉。 只是还未来得及道歉,就撞见了她的秘密。 再然后,便是他的沉沦。 可是沉沦在欢愉中的俞南星,总是感觉不安,他知道有太多人觊觎她,于是心生强行占有的计谋。 桃子被刀锋破开,汁水淋漓。 他的心思被剖开,满是诡计。 于是他再次被推离,隔阂如山,横在二人中间。俞南星是泡在汤药里的人,不可一日无药,只是当药成了她以后,他便像是犯了毒瘾,戒不断,戒不了。 这是他的戒。 明明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莫要再痴心妄想,可一见到她便立马破了自己的戒,贪婪地想要从她身上汲取到一切。 获得她的回应时,俞南星欣喜若狂,下一瞬她却说道:“但是,我不原谅你。”他又觉得心中一阵凉意,还未反应过来,林知意便开口道,“我要你,乖乖补偿我。” 怎么乖乖补偿呢? 他未曾想到,是这样一幅景象。 ——未完待续。 橘枳:前排提示,本番外有极少量羞辱和极少量s的内容,不喜慎入。 番外叁写完了,为了点击和购买数字能好看一点所以把番外叁切割成了四章,前两章是剧情流,按剧情收费,后两章是肉,最后一章是大肉,想买就买,不吃慎入 番外三.戒【贰】「juseshuwu」 番外叁.戒【贰】(女向轻微s,俞南星番外:锁链禁锢) *食用注意:本篇是在主线之外的番外(意思是主线中女主在此时还是virgin),本章纯粹是为了写肉而写,和主线剧情无关,怕大家误解所以提示一下。 如他潜入林府般,林知意被向露带着,悄悄潜入了俞府。当然,也算不上悄悄二字,挑云知此事,让她们二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俞南星的院子里。 屋内昏暗,只能微微听到俞南星匀长的呼吸声,床帐落下,看不清床上人的身影,林知意蹑手蹑脚地从窗户外翻了进去,这是她头一次做这种事,真有几分刺激与紧张。 “姑娘,您小心一点。”向露低声同她说道,又把一袋沉甸甸的东西从外递了进来,那袋物件差点嗑在窗棂上,险些发出声响。 向露一慌,幸好林知意眼疾手快接了过去,这才算是鬼鬼祟祟成功溜进来了。 见林知意顺利溜了进去,向露便稍一点头,飞身离去。 俞南星睡得沉,一点声响都未曾听到,这得归功于今晚挑云点的熏香,带着安神的功效,而这香,是寒酥硬生生塞给他的,挑云愣头愣脑地今晚就给点上了。 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 她是有备而来的,要惩戒他,将他完全吞入腹中。 悄悄地撩开床帐,轻而缓地钻到他的床上,俞南星亦未曾发觉,看来这熏香的安神效果很好,林知意暗自惊叹。 他的睡姿极其乖巧,手臂自然地放在身体两侧,这让林知意能非常方便地将他的手腕抬起,解开包袱,里面是一条条崭新的锁链,环环相套,金属冷冰冰的触感,与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都是沸腾的欲望促使的。 锁链缠绕到俞南星的手腕上,贴近肌肤的那一瞬,俞南星在梦中遇见了一条蛇,冷冰冰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他甩不开,于是现实中的他呼吸稍有颤抖。 链条继而缠在架子床上,一端扯着手腕,一端缠着床架,四肢相继被固定住后,包裹中剩下的,是一个小小的鼻烟壶。 林知意坐在俞南星小腹上,双腿夹在他的腰间,将鼻烟壶打开,在他鼻下环绕了几次,一股子冰凉薄荷的味道很快从鼻烟壶中涌出来。 安神香的作用便消散了。 梦与现实夹杂之际,俞南星睡眼惺忪,带着困意,发出“嗯”的一声,他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 然而腰侧的热度,与腹上的力道,令他逐渐清醒。 耳垂被温热的唇上下夹住,俞南星打了个激灵,眼神清明起来,林知意轻啄他的耳垂,不时伸舌舔舐那柔软的耳垂,湿意与热气由她的唇呼出,令刚刚清醒的俞南星忍不住轻喘了两句:“等等……”刚醒的人,他还有些迷瞪,嗓音里的低哑与无措,最是勾人。 见俞南星醒了,林知意的动作更加放肆起来,舔咬,呵气,弄得俞南星又痒又惊,梦醒之后发觉她的存在,便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刚想用手把她再抱紧一点时,锁链由于他的动作发出的声响,令他发觉了自己的异常——他被四根链子固定在了床上。 双臂和双腿既被锁住限制了自由,又被强硬地掰开,将自己完全展开在床上,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 “知意你在……在……”他还没问出口,林知意的手指便开始在他的身上游走,轻缓的力度,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俞南星,你耍我,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林知意从右耳换到了左耳,左手微微掐住他的咽喉,右手则在他身体上肆意游走,湿润的右耳离了嘴唇之后在空气中微微发凉,而左耳又是温热湿润的舌尖舔舐,她问句中的不满,与她手指的不安分,好像把他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理智与愧疚。 另一半是欲望与沉沦。 林知意掐住俞南星的脖子只是想让他的头别乱动,她想专心地亲吻他的耳朵。 “痒……好痒……”他最是怕痒的人,被她这样的动作弄得忍不住发出喘息,“别再舔了好不好?” 他上身被她玩弄。 下身不自觉地有了反应。 又痒又疼。 “你让萧濯尘看到我们的欢合,开心吗?”林知意放开他的左耳,双手撑在他头两侧,一字一句问道。 怎会开心?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明明她是自己的。 明明她只能在自己的身体下欢愉。 “不开心。”俞南星老老实实回答道,满是真诚,又是语气里的低落,承认自己的错,又仍然不愿承认那种酸涩的痛。 “嗯,我也不开心。”林知意手指探进他的衣物中,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皮肤,“很不开心。”强调一句,俞南星听了这话,便是她要拿刀来杀自己也会乖乖给她递刀子。 “想我怎样?知意……”他试探地问道,“我都能做到。” “想要你怎样?”她低声笑道,“我半夜上你的床榻,你觉得,我想怎样?”最后几字,询问着她,而手指划过他的肌肤,引他颤栗。 俞南星吞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你想怎样,都可以。”他给她作乱的许可。 身上的人儿解开自己的衣物,露出光洁的身体,一寸一缕,未有遮盖,接着,他的衣物并不是被解开的,林知意像是泄愤似的,硬生生撕开了他的前襟,继而一路扯开,他不加以阻止,反而微微弓起身子,让她撕得更方便一点。衣物被撕裂的时候,林知意心中真有了几分快感。 赤裸相对时,因着锁链的缘故,俞南星根本做不了什么,阴茎早就硬了,林知意却假装未看到般,坐在他的腹部,用小穴蹭着他腹部的肌肉:“想不到,病弱西子的俞南星,衣物之下竟有如此美好的躯体。”她学着外面的色眯眯的男人说话,调戏着身下的人。 俞南星被她这样说,不气反笑:“你可还喜欢?”不但没有被她调侃的语气弄得生气,倒是关注她的心思。 “喜欢。”林知意顿了顿,她从未说这么多荤话,可今日她半是气恼半是捉弄,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不但喜欢你下面,我还喜欢你上面的……舌头。” 俞南星发觉她的局促,便知她还有几分羞涩,便道:“乖,那你坐上来。让哥哥帮你舔舔。” 他口干舌燥,最是需要她的花汁。 ——未完待续—— 首-发:po18.vip「po18uip」 番外三.戒【叁】(女向轻微s,俞南星番外: 番外叁.戒【叁】(女向轻微s,俞南星番外) *食用注意:本篇是在主线之外的番外(意思是主线中女主在此时还是virgin),本章纯粹是为了写肉而写,和主线剧情无关,怕大家误解所以提示一下。 “坐……坐上来?”这次是林知意乱了阵脚,她没想到自己反倒被俞南星调戏了,一时之间,在他身上磨蹭勾引的动作僵住了。 怎么办,好想要。 但是又拉不下脸。 看到她的犹豫,俞南星便接着说道:“对,坐上来,坐到哥哥脸上来,把你的小穴对着我的嘴巴……”他停滞了一下,继而试探道,“你想要的,对不对?”他像是捏住了林知意的七寸,诱惑着她。 明明被锁着的是他,林知意感觉自己反而是被拿捏住的那一个。 这可算是骑虎难下了,林知意没想到俞南星反倒更为坦诚。 “乖,知意想要的,对不对?”他被限制住了动作,便想出了这种主意,由主动变为被动,引诱时却是格外主动。 从被捕者,逐渐变成了狩猎者。 林知意暗自想,不能被他发觉自己的局促,便索性真按着他说的,双膝支在他耳侧,没有犹豫,将自己的穴口对到他的脸上,还不大湿润的穴口,散发着热气,林知意的双手撑在床架上,这样的动作让她稍稍有些难堪,可又禁不住诱惑,她不敢往下看俞南星接下来的动作,便只能小声问道:“这样可以吗?”本是强硬的人,可到了这种时候,反而气势小了不少。明明该由她来主导一切,可生涩的动作与低声的询问还是让她失了气势。 她何曾做过这种事,就算前世嫁为人妇,也从未有过如此羞耻的动作。这样的场景,她只在烟柳巷中见过,学房中术时,引导她的嬷嬷让她看过屋内的场景。春风流荡于屋内,窥探之人的眼频频离开,手指搅在一起,继而放开,脸红心跳地看完这样的动作,却未曾和真正的夫君实施过,陈璟是完全的主导,想要用蛮横掠夺一切。她看了那么多姿势,到最后,仍是被人生硬掰开进入,是刀刃入体,全无情欲。 现如今,她既是掌控者,又是被掌控者,支撑的动作是为了让俞南星能呼吸,跪倒的动作又是臣服于他诱惑的掌控中。 俞南星不语,屋内光线暗得很,他看得并不大清,可是她身体的温度与味道从上方传来时,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便能笃定她的小穴已经在嘴唇上方。 知晓她在等待自己,俞南星的嘴唇便紧紧地贴了上去,头往上抬,紧紧地贴着她的阴唇,初起只是简单的亲吻,浅尝辄止,听着下身的亲吻声,林知意忍不住抓住了床架,屁股不自觉往下压,想让他继续深入。光是亲吻就让她难以忍受,俞南星素来温柔,唇舌的攻略总是带着柔意。 俞南星意识到她小小的贴近,便不再只局限于亲吻,微微转头,伸舌舔了舔她大腿的内侧,一阵酥痒从腿根处传来,令她既羞又兴奋:“好痒!”女儿家的娇嗔,似水,似蜜。 从腿内侧亲吻,用舌舔舐到穴口,和刚才不一样,此时的穴口早已溢出水汁,几乎要滴落下来。 俞南星伸舌,勾起一丝,吞咽入喉,夜太过于安静,他吞咽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她流了不少水:“知意,你好湿了。”他此时还有心思调戏她,用小伎俩勾引着。 熟料林知意竟腾出右手,插入他的发丝,按在他的头顶上,半威胁半祈求说道:“不准这样,舔我!”她凶巴巴的模样引他想笑,他从来不怕林知意张牙舞爪冲他凶巴巴的样子,他更害怕的是离别与抛弃。 林知意此刻能这样对他,让他心里有些欢欣。 若她是傀儡师,他甘愿成为她手里的傀儡。 闻言,他便不再只是春风吹皱水一般点到为止,舌尖探入,嘴唇紧紧地贴在她的阴唇上,舌尖灵活地摆弄阴蒂,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刺激那敏感的领域,继而加大力度与速度,愈发用力的舔舐那小而敏感的位置。 “太快了……不……不行……”虽然这般喊着,她却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想贴得更近一点。 原来那女子那日竟有如此舒爽,林知意脑内的话语颠叁倒四,连呻吟的话语也破碎不堪,不知说什么,只想张嘴喘气,求饶,然后继续贴着他。 她下半身的唇,和他上半身的唇紧密贴在一起,他的舌深入其中,扫过每一个位置,掠夺她的感官。 水声愈大,粘稠的液体不知是她的水,还是他的水。 俞南星吞咽着她流下来的一切,想要将她的每一滴都吞入腹中,可是她的淫水越流越多,接不住的汁水顺着嘴唇流到脸上,他的脸上也沾湿了,寻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俞南星问道:“知意,让哥哥的舌头插进去,好不好?嗯?”水源处一伸一缩的,不就是代表她的渴望与求索。 “好……舔我……快一地……深一点……嗯……好舒服……哥哥……好舒服……”几乎要到巅峰时,身体又无缘有了一种空虚,流水的地方想要有东西插进去,想要被搅弄,被抽插。 舌尖埋入,他的鼻尖刚好抵在她的淫核上,舌头一进一出的时候,鼻尖也在不停刺激着阴蒂,让林知意倒吸一口凉气:“嗯……啊……好舒服……” 又热,又愉悦。 听着林知意在上方娇吟阵阵,他便像是得到了鼓励,毫无章法地开始吸吮舔吸,继而舌头紧紧埋在穴肉里,时而进入,时而退出,时而勾起,时而直入,口腔里全是她的味道,又热又滑,他像是闻到血味的野兽,不知节制。 毫无章法的动作,失控的节奏,带来了更为极致的快意,林知意抓着他的发丝,挺着身子,让他喘息着做着一切。 像是舞蹈的高潮,二人的喘气声是伴奏。 俞南星亦是情动,失控的兽性让他既想上半身占有她,下半身也同样想要狠狠地没入她的体内。 他渴望压着她的身体,然而锁链限制了一切动作,他只能用唇舌取悦她。 最后一股液体喷出时,林知意抓着他的头发令他发出吃痛的声音,可快感很快掩盖了痛觉。 她的嘴唇里吐出的话语可能会硬邦邦的。 可她阴唇里流下的水,是软且娇的味道。 ——未完待续—— 首-发:po18.vip「po18uip」 番外三.戒【肆】(女向轻微s,俞南星番外: 番外叁.戒【肆】(女向轻微s,俞南星番外:大肉+微羞辱) *食用注意:本篇是在主线之外的番外(意思是主线中女主在此时还是virgin),本章纯粹是为了写肉而写,和主线剧情无关,怕大家误解所以提示一下。 “舒服吗?知意?”林知意仍保持着动作跪在他耳侧,可分明是软了身子,动都不想动,俞南星比起下身硬得难受,他更在意林知意的体验,方才那水喷得太快,他接都接不住,脸上的水痕便能说明动情的极致。 “嗯……”林知意缓过神来,慢慢从他脸上挪开,腰软得一塌糊涂,再次坐到他的小腹上,耳朵贴在他胸口,“你心跳好快啊,我的南星哥哥。”哥哥二字,带着一层禁忌的快感,二人毫无血缘关系,可俞南星听到这种话时,心跳得飞快,仿佛是利用这种“兄妹”关系,能把二人绑得更紧。 “舒服是舒服,”林知意手指点着他的乳头,似乎是极为满意他的动作,可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想要。”随着话锋一同转变的,是她的抚摸变成了轻掐,她掐住了他的乳头,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他闷哼一声。 “知意……知意……别……别这样……”他败下阵来,被林知意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又是难受又是羞涩,痒中带着一种刺激的痛感。 “喜欢我吗?”林知意亲吻他另一侧的乳头,掐着的手指却没有松开,揉搓着,顺便询问道。 “喜欢……喜欢……喜欢得……”俞南星几乎想要把心掏出来给林知意看看,“你看别人一眼,我都会魂飞魄散。”他说得情真意切,奈何语言之力不能表达自己所有的思绪,辞不达意。 “是吗?哥哥,可是我不止喜欢你,我还喜欢……很多人……”林知意的手往下继续探,握住了他早已硬起的分身,“那你,要怎么办?”她提问,等他的答复,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唇中便溢出了一声轻哼。 “我的回答,还不够吗?”俞南星被握住的时候有了轻微的喘息,“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然而回答被林知意死死堵住,她不再停止于手握,单手开始套弄着他的分身,一上一下,缓慢的节奏。 “慢一点……慢一点……”俞南星哪受过这种刺激,她的动作又刺激又淫靡,饶是做梦,他也不能梦到这种场景。林知意的动作并不快,可他仍感觉太刺激,每一次套弄,都让他觉得时间格外漫长,又磨人,又快乐。 “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俞南星憋了半天,磕磕巴巴说道,他经不住这种玩弄,一种渴望几乎要破茧而出。 “好啊。”林知意将唇贴到他的嘴上,像是想用接吻来试探他的话语真假,辗转之中,她低声问道,“操我,好不好?” 而还未等到他的回答,林知意便手扶着他的分身,一点点用小穴将他包裹,慢慢地坐了下去。 二人同时发出“嗯”的一声舒爽声音,俞南星开了荤,连头皮都是发麻的,又麻又紧,他几乎不能思考,她包裹着自己,二人的距离更近了。 “好紧,宝贝好紧。”俞南星忍不住感叹道,想要有所动作,想要挺身更加进入一点,可锁链将自己紧紧缠住,不容他有任何妄动。 “哥哥,”林知意呵气如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也好大,好撑啊。” 他哪听过这话,刚想用手抱住她时,又被锁链牵扯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她在身上起伏,感受着她的温暖与湿润,还有紧紧被包裹的快感。 “知意,松开我,松开我好不好?”俞南星问道,他不想再受到这种限制。 林知意却再次掐住他的乳头:“不行!”说罢,她甚至不轻不重地打了他的腰腹,“不准命令我,小骚狗。” “嗯……”俞南星又哼了一句,她在此时强硬的态度令他既惊又有一种快感,她稚嫩的动作与强硬的话语有极为鲜明的对比。 “俞南星,旁人见了你这发骚的模样,会怎么想?”林知意调笑道,她亲吻他的脸颊,忍不住问他,“舒不舒服?俞南星?” “舒……舒服……” “说,你是我的什么?”林知意停止了动作,问道,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脖颈,引发怕痒的他一阵颤栗。 “我……我……我是……”俞南星哪说过这话,磕巴了几句,被她掐住了脖子,并不是强制的窒息力道,而是要让他只将思绪放在自己身上的掌控而已。 “你是我的骚狗,你是我的……嗯……大鸡巴哥哥。说。”她一声令下,不容他的拒绝与退缩。 “我……我是……” “说!”她掐住他脖子的力道又重了些许,轻微的窒息,让他缺氧时,会变得不能思考,忘却叁纲五常。 “我是知意的……知意的……骚狗……大……大鸡巴哥哥……”他犹豫地说出口,“啊知意,太快了。” “真乖。”林知意像是给奖励给他,加快了上下起伏的速度,紧紧地夹着他的鸡巴,让他爽得快要发疯。 “再说!喜欢知意……喜欢……” 林知意还未想出别的话时,俞南星便开口乖乖说道:“最喜欢知意……最……最……不行……知意……太紧了……太舒服了……我……我好爱你……喜欢你……喜欢……你的身……身体,好喜欢你……好喜欢……”理智是一根琴弦,她飞快拨弄这一根琴弦,直至断裂。 “嗯……嗯……”最后咿咿呀呀的,只有单音节发出来,可他回过神来,破碎的字句,“要射了,知意,拔出来,拔出来……不行……不行……” 白浊涌出,他竟流下了眼泪,片刻间,他脑中一片空白,可心口被满足填满。 待他回过神来时,林知意累得在他旁边喘着气。 “好爱你。”被禁锢的人儿,满怀深情地说道。 戒不掉的。 她把自己环在身边,周围都是警戒,而他只为她生,为她死。 旁的清规戒律,一概不是他的戒。 ****** “公子,昨日您为何让我点寒酥送来的香啊?”挑云不懂,寒酥送香来的时候,他还一愣,公子最近又有些咳嗽,怕是熏不了香。 “挑云,有意求和时,哪怕是毒药,我也会咽下去。”俞南星笑得灿烂,他手中的剪刀“唰”一声,将盆栽中的枯枝剪断,挑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俞南星剪枯枝的动作带着几分狠厉,哪还有半分“汴州西子”的模样,只是面上笑容,十分晃眼,令挑云更加不明。 ——番外叁完结 - 橘枳:晕肉了,写主线剧情啦。剧情那边因为涉及佛寺建筑,我可能还得研究一下再写,所以大家稍安勿躁 好久不写肉,需要靠r18向的音频来激发灵感。 最近疫情有反弹,大家出门记得戴好口罩哦 我!可以!蹲!评论收藏和珠珠吗?!(好想看到圆圆白白的珍珠哦,争名夺利) 前排提醒:doi请做好防护措施 广告:本文只在粉po和海棠发,还请支持正(嗯)版哦 章九十九.凶吉(玖) 章九十九.凶吉(玖) 林中二人终是放下芥蒂,比起得到,俞南星更加恐惧的是失去,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愿意放下自己的执念。 而林外的陈璟不同,他想要得到,因着目的是获得,所以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于是他在众女子间温文尔雅地同她们说话,有了沉昭容的开头,旁的一些贵女也试着上前同他说了几句话。 也就是这样的戏码,让陈璟既感到恶心,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前程一次又一次重复这样的事情。 林知意和俞南星二人回到原地时,看到陈璟旁边的莺莺燕燕不禁觉得好笑,俞南星见林知意大胆地看向陈璟,忍不住问道:“你还对……” 他没有把话说完,这话给旁人听了是要落下话柄的。 “并不。”林知意将目光移开,“只是觉得有意思。”陈璟的再一次出现,无非就是要利用女子的口舌助自己上位,那副温文儒雅的面孔之下,是对于皇位与权力的向往。 只是他如此狂热地追寻的东西,林知意都会提前将它们捏在鼓掌中,让它们化为齑粉,然后再将它从手掌中漏出来,让陈璟匍匐在地上寻找,却没有发现,粉末早已被风吹走了。 在一旁的燕炘,不知为何,总觉得人群中有一道冷幽幽的目光看向自己,背上一阵发麻,这是陈璟不愉看着自己时,才会有的感觉。 ******* “昭容,你是说今日五皇子也去了栖霞寺?”问话的人,正是沉昭容的父亲沉庭芝,他面容上没有什么情绪,这让沉昭容并不能拿捏住自己父亲的意思。 然而她还是笑颜如花地从旁边的婢女手中取了热帕子给沉庭芝:“正是,今日五皇子到栖霞寺祈福。”她并不多说,只是将这个信息传达给父亲,虽然她对陈璟有意,可是女儿家的心思藏得深,她也不敢让父亲知晓。 然而她自己以为自己把心思藏得很好,其实谁都知道。 沉庭芝闻言,将那擦过的热帕子扔到婢女的托盘中,冷哼了一声:“昭容,眼光放长远一点。”这话引得在一旁正襟危坐的沉礼容心里一笑。 她的长姐心比天高,可眼光实在不高。 陈璟长得好看又能如何,要权势没有权势,要恩宠没有恩宠,空一副皮囊,沉礼容瞧不起陈璟。她一直以来都习惯暗自和沉昭容较量,沉昭容对她不屑一顾,她便更是气得牙痒痒想要和她一较高下。可她在沉昭容面前一直落下风,此刻沉庭芝对沉昭容的敲打,在她眼里,便是自己的一种胜利。 沉昭容怎会不理解沉庭芝的意思,当下嘴角便有点下垮,可往日的教养硬是撑起她的笑容:“父亲的意思,昭容明白。” 沉庭芝对陈璟说不上好感,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审视诸皇子时,他并不会把他放在头位,沉昭容是他最看重的女儿,被陈璟这种不中用的皇子娶了,是沉家的损失。 想到这,沉庭芝饶是再疼爱子女,也不会为了沉昭容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了。更何况,沉庭芝并不是疼爱儿女那一类人物。家族门楣家族荣誉比什么都重要,何必要为了沉昭容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陈璟失势是有目共睹之事,他作为肱骨之臣,在皇子们的争锋中小心翼翼地行事,如此贸然在圣上面前美言,恐怕会引他人注意。于是乎,沉庭芝在次日,并未帮陈璟说话。 沉庭芝未帮,不代表旁人不帮,只是分量没有沉庭芝那么大而已。 陈政和倒也不立即表态,只是今日经由旁人一提,才想起来,原来老五并未在秋猎名单里,秋猎之事…… 他思来想去,并不在意陈璟前些日子受的委屈,只是有些事情他已做打算,便着人去办了。 ****** 五皇子府,受伤之后,陈璟便一直在府邸里歇着,皇上连他上朝都免的,令他安心歇着,他跪拜谢恩时,伤口的疼痛与心中的不甘,让他脸上根本没有多少笑意。 说是恩典,可与他而言,便是致命一击。旁人可以由母妃的荣宠,而得到皇上青睐的机会,他的母妃早已不在人世,能在皇上面前出彩的机会,也只有上朝了。 如今他连这个机会也失去了,日日做个闲散皇子,难寻翻身的机会。 他闲在府中,自然不知朝堂之上因为他引起了小小的纷争。 等那脸上笑出褶子的公公宣读圣旨,宫中的赏赐送入府中,他才意识到——珠翠万两又如何,皇上这是让他留在府中啊! 补品不少,珠宝同样不少。 旁人见了,是会感叹一句圣眷正浓。 只有身在水中的人知道,这些身外之物只会让自己沉得更快。 陈璟发白的脸颊让宣旨的公公忍不住同情,可又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便领着一行人送了赏赐便离开了。 原是这样,陈璟忍不住冷笑,原来自己做什么,都只会落下一个失败的下场,父皇啊父皇,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硬呢。 他忍不住在心中一遍遍质问陈政和,却只能在心中无声地质问,半点愤怒都不能做出来。 “燕炘,让管家把父皇的赏赐都收好了。”他垂手,字句几乎要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 这是恩典,也是他的恨意。 ——未完待续—— 免费精彩在线:「po18uip」 章一百.秋猎(壹)【剧情】 章一百.秋猎(壹) 秋风萧瑟,随行的妃嫔们手里甚至都开始捧着汤婆子了,娇贵的花朵是万万不能吹冷风的,因而同行的奴才们个个都打足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让贵人受寒。 不过,比起妃嫔们里叁层外叁层的包裹,熹妃的装扮倒是极为轻简,长发被编成多股辫子,不戴钗环与首饰,一身骑装,利落且干净。她不乘马车,她是要骑马的。 陈政和宠爱她,便让人牵了马场里最温顺的马匹来,扎莱翻身上马时的姿态轻盈且优雅,和爱好诗词歌赋的妃子们不同,她没有文字的束缚,在自然天地中不拘束的模样更让陈政和喜欢。 只不过扎莱并不参与秋狝,只是骑马在草场里溜了几圈便下了马,在一旁歇着了,她要适度展现自己的美丽,而不是将自己的野性美全部暴露在外,有收有放,才能钓足陈政和的胃口。 在马上,扎莱是带着天然的野蛮美,下马后,她便又静静地站在一旁眺望远方,神女静穆之态,令人捉摸不透。 陈政和颇为赞赏地看着扎莱,朗声笑道:“朕的熹妃,当真女子里的枭雄。”这话让其他人听了,心里不是滋味,面面相觑之时,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嫉妒。 而话语中的主角,扎莱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为荣辱动心。她在思量秋狝的凶吉之事,晁兆跟自己说得极为明确,是血光之灾,她得要把这凶卦扭转成吉象。 第二日才是秋狝大典,负责的大臣和奴仆们正紧锣密鼓地为此准备着,萧衍看着在马背上追逐的萧家兄弟,忍不住同夫人笑道:“这几个孩子,跟出笼似的,一个比一个玩得凶。” “濯尘是最野的那个,你看他——”萧夫人亦是笑道,那个在马背上连连扬鞭,还冲哥哥们挑衅的,不是萧四公子,又是谁呢? 男儿在草场上御马驰骋,不少女子芳心暗许,在旁边偷偷看着英俊潇洒的好儿郎。 只是有人一直闷闷不乐,打不起精神,花容之下略显愁绪,不是沉昭容,又是谁呢? 五皇子未能来秋狝,父亲未出力,她到了围场,也觉得浑身不痛快。沉礼容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不去招惹她,两人像是陌生人般相处。未有沉夫人一副体贴的模样,有旁人问起沉昭容时,她便含笑说道:“昭容素来是个怕冷的,今日风大,怕不是吹了冷风头疼了。”话音刚落,便有一婢女前去扶着沉昭容,要带她去避风的帐篷里歇着。 沉昭容虽不喜,却也还是由着那婢女搀扶进去了,给足了沉夫人的脸面。 沉家这里的风波并不能引起众人的关注,女眷的注意力还都是在官宦子弟身上,今日不是围猎的时候,他们都只是在骑马闹腾,弓箭什么的都没有带着,看也只是看个热闹。 只是有些人,称病未能上场,落得旁人讥笑。 正是少了右手尾指的赵二,他那日捧着自己的断指四处求医,结果医馆大夫见了,都频频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他哪想到林知意那丫头胆子这么大,真的抽了萧濯尘的长剑往自己手指砍去,见血了也没有一丝惊慌……更何况,她仗着萧濯尘在她身边,完全不担心他会秋后算账,分明就是——这两个人明摆着欺负他! 赵二断指一事,硬生生给他自己压了下来,别人只知道,这是街上的疯狗咬断的。事实究竟是怎样,只有巷内的叁人知晓了。 再到后来,萧濯尘更是直接和他单方面绝交了,不再往来,这令他的处境又尴尬了不少,赵二算是在京城圈子里彻底丢了面子。 看那马上神采飞扬的萧濯尘,赵二一口白牙几乎要咬碎。 悍妇,悍妇!他不止地咒骂着林知意,却每每看到萧濯尘那威胁的眼神,便吓得动弹不得。 萧濯尘知道他痛恨林知意,可是萧濯尘几乎是要明摆着告诉他——他赵二,不能动林知意。 不知是被那马蹄扬起的风沙迷了眼睛,还是今日在马场上只有一个“看”的位置,赵二竟匆匆离去,只是离去时,还能听见身后若有若无的声音“这就是被狗咬掉手指的赵公子”,“啧啧啧真可怜”。 他定要让把这些都讨回来。 ****** 围场上,也是刀光剑影处处暗含杀机。 林府,寒酥正搬着一盆脏衣物去水池边浆洗,那些婆子们都是见风使舵的,见寒酥被赶了出来,便也不客气,素日里对着寒酥都亲热地喊一句“寒酥姑娘”,现今她不受宠了,便把那些脏的臭的衣服都给了她,让她手指泡在刺骨的水里,浆洗那些又厚又重的衣物。 她平日里嘴快,心气也高,自然会引一些人不满。 婆子们欺软怕硬惯了不是,还有仇嬷嬷的特地嘱咐,她们便把又苦又累的活儿全给了寒酥。 寒酥一边洗衣物,一边看那婆子们在一旁嗑瓜子跟看热闹似的看着自己,手指冻得发麻了,她也不管,泡在冷水里,揉搓着衣服。 挑云有几次来了,都没见到寒酥,便终是按捺不住问凝雨,寒酥去哪儿了。 凝雨只是平静地同他说,寒酥不懂事,被姑娘送到别处做事了。 挑云当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回去同俞南星说的时候,不自觉带上了埋怨的语气:“公子,林姑娘怎么能这样啊?” 熟料俞南星当下就露出不愉之色,呵斥道:“挑云!” “奴才……奴才错了……还请公子责罚……”挑云被他的呵斥吓得跪倒在地,心里哪还有埋怨的意思。 “你往日里是见过凝雨给那异族孩子塞吃的,不是吗?”俞南星将手中的书卷一合,竟摆出一副要好好同挑云说道说道的动作。 “是……”挑云低声回答,双膝仍是发软,他自知失言,引主子不快。 “知意连陌生的孩子都会这般对待,”俞南星手指在桌面一叩一叩,让挑云心惊肉跳,“你觉得,她会这样对从小服侍她的寒酥吗?” “公子,挑云错了。”挑云恍然,忙磕头认错。 “不必了,这几日你再去找寒酥,给她送点吃的用的过去,看看她是什么表现。”俞南星重新从桌上拿起书卷,“挑云,谨言慎行这事,再忘了,便去领板子吧。”最后一句,是无形之中的压力,直接压迫到挑云的心头。 ——未完待续。 橘枳:发文第一天先发图片,第二天改收费的时候改成文字版(防盗) 本文只在粉po和海棠两个地方发哦,其他都是盗版(猛捶地) 章一百零一.秋猎(贰) 橘枳:来跟我念,俞南星,助攻的神。 突然想起周炎宗作为本文男主之一,迟迟未有任何戏份(点烟) 收珠珠呀!!!!蹲评论蹲收藏哦!!! 另外:找工作也太难了(第二根烟点上),秋猎这个我可能还需要再看看相关文献才能写好,我尽力~ 章一百零二.秋猎(叁) 章一百零二.秋猎(叁) 五更时分,天未擦亮,黑暗笼罩大地,负责合围的大臣率领兵丁一千余人分翼进入山林中,开始准备,因着还是夜晚,气温不高,从热被窝里钻出来的兵丁却不敢昏睡,个个精神十足。 他们早已熟悉山林的地形,摸黑上山也没有什么障碍,只是山里露水重,地面湿滑,上山打滑摔跤是常有的事。待太阳升起,水汽散去,便是主子们弯弓猎杀的时候了,自然不会像他们一样走得磕磕绊绊。 太阳从山边的云彩中破出,霞光万丈,陈政和在马背上一声令下,随着这道令下,陈政和率先开营,之后便只能看见马匹从御行营鱼贯而出,兵丁劲旅、皇亲国戚、官家儿郎皆被陈振和的号令激得热血沸腾,想先夺头筹,一展雄姿。 萧濯尘今日不像昨日那般潇洒飞扬,而是极为谨慎。 林知意同他叮嘱过,此次秋猎务必当心。他不明白她话语里的真正含义,却也牢记于心,尽量不出什么岔子。 “濯尘!怎么今日这般小心!”有人同他打招呼道,笑他今日马匹的速度不快,昨日他在马场里那般招摇,今日反倒慢了下来。 萧濯尘只微微一笑,也没有生气,同那人说道:“这叫谨慎!”马匹刚一进树林,便能听见惊鸟腾飞时翅膀扑腾的声音,有野兔四处奔腾,显然是未料到有人闯入林中。 “咻”的一声,一支冷箭便射中了一只野兔,那野兔扑棱了两下,便不动了。 每个人的箭上都有标识,他们只管狩猎,猎物是下人再来捡,之后按各家的标识分好了,记册在案,再送到猎手手上的。 萧濯尘却并不想现在就开始狩猎,弓箭就那么多,他想捉点有意思的东西。 然而他还是朗声同那人道了声恭喜。 他们这一波官家子弟已经是在最后一批了,皇帝陈政和早就率领兵卒进入了山林深处,陈政和在大臣、侍卫以及亲随射手的拱卫下,取出箭筒里的利箭,引箭调弓,瞄准林中的黑熊,利箭划破空气,毫无偏差地射进了黑熊的身体,那黑熊受了惊,欲发狂时,侍卫和亲随射手早已做好准备,拉弓,继而百箭齐发,黑熊还未有别的动作,便已断了气。 “恭喜陛下!”太监前去查探,在熊温热的鼻子下试探了两下,发觉没了气息,便做了个手势,众人见状,立即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连声贺喜。 陈政和此时也因射中黑熊一展雄风而格外高兴,道:“赏!” “谢陛下隆恩!” 而在马背上的陈政和,不知为何,眼前有些发黑,莫不是昨晚折腾太厉害了?他疑惑,熹妃昨日在他身上如骑马般驾驭着他,让他体会到了新的感受,便多折腾了几次。 然而还未等他多想,眼前便彻底黑了下来。 陈政和手松了缰绳,直直倒了下去。 有人眼疾手快垫在了陈政和的身下,陈政和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引那人一声闷哼。 “陛下!”众人惊呼,陈政和却什么都没有听到,陷入了一片黑暗。 林中出了事,林外的御行营同样出了事。 因病告假,未参与狩猎的兵部职方司侍郎肖贞,借酒消愁时多喝了几盅,也不知是不是喝酒喝上了头,竟趁醉闯入了妃嫔的帐篷里。 欲行苟且之事。 他闯入的,正是熹妃扎莱的帐篷。 所幸扎莱并不在帐中,留有一个侍女八角在帐中,因着生了暗病,肖贞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醉意上头,见了一个清秀的女子在帐中拾掇东西,柔软的手指在锦缎上滑过,他看一眼,便感觉口干舌燥,直直把八角摔在床铺上,脱了裤子就想行不轨之举。 那八角也是个烈性的,见有官员往她身上拱,不带思考就一口咬在他的肩上,让他因为身上剧痛而稍松了力,他缓了力道,她便扯开嗓子冲外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肖贞被她的求救声吵得心烦,一掌扇过去,八角被他打得口角出血,也起了气性:“狗东西,你可知道我是谁?!”八角敢说此话,就是因为她身份不低——她是皇后娘娘派来监视扎莱的。 皇后娘娘在后面替她撑腰,她被这般肮脏之人压在身下,自是觉得又恶心又气恼,于是她也腾手,毫不留情给了肖贞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肖贞气急败坏,他何曾遇到这种情景,往日里女子都得哄着让着他,今日被人冷不防打了一巴掌,他便骂道:“小蹄子,老子杀了你!”说完,便用双手掐到了八角的脖子上,气恼与醉意,让他甚至把八角看成了徐意,更是怒火中烧,连声骂道,“小蹄子,原来跑到这来了,怎么,跟我一起得了病,还想跑!看我今天不掐死你!” 却未曾发觉,身后早已围了众人围观,侍卫未得号令,不敢动手,还是等皇后步入帐中,见此情景,是又气又羞,立即令下:“还不给我把这两人抓起来!” 士卒忙上前,将肖贞拖下地,肖贞不依,士卒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便直接两脚踢碎了肖贞的膝盖骨,肖贞当即痛得脸上一片惨白,话也说不出来了。 八角同样被带到皇后娘娘跟前,脸上的妆容早就被眼泪冲得乱七八糟,她见皇后来,忙跪在地上,磕头道:“皇后娘娘,求您给我做主啊!” 而帐篷的主人,熹妃扎莱,等二人被挟持住了,才款款而来:“这是怎么了?”她笑得灿烂,灰蓝色的眼眸看向皇后娘娘,倒映着皇后的那张极力维持平静的面孔,自己则像置身事外,前来看热闹的旁人罢了。 “八角?”扎莱吃惊地看向地上跪着拼命磕头的侍女,“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心想,此事若是能拿来给熹妃安一个罪名,也不是不可,当下,便冷着一张脸:“熹妃,还不跪下!”这是要彻底给扎莱定罪了。 ——未完待续。 - 橘枳:肖贞这条线串起来了有没有(拍大腿) 祝大家元旦快乐呀~新年新气象,大家都发财! 能收到大家元旦的珠珠吗(渴望) 昨天修改收费章的时候忘了改成文字版了,我这脑子哦 章一百零三.秋猎(肆) 章一百零叁.秋猎(肆) 平常人看到皇后娘娘这般震怒,定是吓得腿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可扎莱是什么人,又怎会因皇后此时的命令而言听计从呢。 她是低人一等的嫔妃不假,可同时,她也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一时之间,皇后和熹妃二人的地位,不知谁更高一级。 皇后只认为她是妃嫔,所以认为自己可以把她踩于脚下,扎莱不尊不敬,她有的是法子折磨她。 然而被挑衅之后的皇后,忽视了扎莱高贵且神秘的身份——神女。踏水而来,随火而生,她非同寻常,根本不是一般得宠之后趾高气昂的嫔妃了。 “娘娘,臣妾不知有何罪,又该——跪何人?”扎莱随意拨弄了一下手腕的链子,她不是对皇后不敬,她是在对皇后施压。在场的人听二人的对话,都觉得内衫被自己汗水浸得湿透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胆大之人,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无论熹妃如何受宠,又怎能和她抗衡?蝼蚁与象的区别,怎么这熹妃娘娘就是分不清呢? “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岂能容忍你这般无礼!”皇后娘娘的婢女往前一站,便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侍卫,让他们按着扎莱跪下。她再叁挑衅,若是不给点颜色看看,只怕会蹬鼻子上脸,骑在皇后头上耀武扬威了。 可侍卫也知道,扎莱的身份岂能容他们动手,一面是皇后的施压,一面是扎莱的傲慢,夹在中间的侍卫难以做人。 “皇后娘娘,您可知道强迫神女下跪的后果?”扎莱也不像刚才那般有耐心同她周旋,和梁安人不同颜色的眼珠,在白天看着,更加澄澈,也更加带着冷意。 “你在威胁本宫?”皇后何曾听过这种威胁的话语,一向沉稳的皇后此时竟向后退了一步,婢女搀住了她的手臂,让她的心稍稍定了下来,“熹妃,你好大的胆量啊。”稳住心神之后,便又是一句压迫的话语。 扎莱从未有任何退缩,闻言,她的脸上便再次浮现笑容,妖艳,又掺着毒:“是吗?那……臣妾有罪,还请娘娘……”她双膝跪下,身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恕罪呀。”跪在地上时,扎莱依旧看着皇后,挑衅,未曾驯服的眼神,野蛮之中带着肃穆。 比起皇后从地位上的压迫,扎莱的压迫让人听得云里雾里,可神秘的身份,使得她的威胁更加让人恐惧。 皇后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帐篷外面太监和宫女惊慌的声音“皇上怎么了”,“皇上从马上跌下来了”,“太医呢太医在哪”。 不知为何,她双膝微软:怎么回事?皇上出事了? 宫女感觉扶住她:“娘娘……” “把八角和这个腌臜货给我带去关着,熹妃,你自己在这思过吧。”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处理扎莱了,只能让她跪在原地思过,自己则赶往陈政和的帐中。 “是。”扎莱倒也不在意她的命令,只是挺直了身子跪在地上,目送他们出了帐篷。 这不,凶来了。 晁兆算得果然不错,连扎莱也忍不住想。 只是接下来的吉,都得靠她来完成了。想到此处,扎莱便看着随她一同跪在地上的宫女们,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沉思。 俞鹤年此次也在秋猎的队伍之中,太监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慌张地请他过去,说是陛下在围猎时晕了,刚送回来,还昏迷不醒。 俞鹤年身边的小徒弟忙提了药箱,随俞鹤年一起向陈政和的帐篷走去。 陛下身子一向坚朗,怎么突然……俞鹤年来不及细想,侍卫见太医来了,急忙撩开帘子让他进去,刚一进去,便看见皇后握着陈政和的手,焦急地唤着陈政和。 “俞太医,快来看看,陛下这是……”皇后见俞鹤年来了,赶紧让他上前诊治。 手指往陈政和腕上一搭,脉长硬直如弓弦,指下有力,弦脉。 再观之陈政和的面相,又细问了太监陈政和近几日的饮食。 俞鹤年稍一沉吟,令徒弟将笔纸备好,在纸上写下了一大长串的文字,令人拿了方子去拿药,继而朝皇后拱手道:“娘娘,陛下往日爱饮酒,吃热食,引肝胆郁结,微臣这一副方子虽能缓解此症,可还是治标不治本,陛下饮酒的习惯……该,该改改了。” “多谢俞太医。”皇后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还未等众人松懈,突然,一阵狂风席卷,继而乌云密布,秋高气爽之时,忽起大风,一道天雷正正劈了下来,正好劈到御行营的一处帐篷上,火光骤现,看到这奇异景象的下人都忘了身在何处,只晓得哭爹喊娘,往空地跑去。 “熹妃娘娘的帐篷着火了!来人啊!”有人求救,皇后听闻这求救的声音,眼皮一跳,然而令她更加慌张的事继续发生。 不知是被惊雷惊醒,还是脉象逐渐平稳,陈政和竟同时醒来,只听见外面的人求救,又听见“熹妃”二字充斥于他们求救的话语中,他虽从晕厥中醒来,脑子不大清醒,可也明白外面发生了何事。 “熹妃!”情急之下,他竟直接起身,脑中又一阵眩晕,胸口突突地跳着,陈振和担心的,并不是熹妃,而是——神女。 “神女,神女,快去救神女!”他口齿不清吩咐,继而身子一软,滑在枕上,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然而皇后未来得及解释半句。 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小宫女,往帐中高声喊道:“熹妃娘娘还在帐篷里,皇后娘娘您再怎么生气,不能不救娘娘啊!”说完,便像野兔一样,往逃窜的人群里一钻,竟隐入人群中逃走了,侍卫根本来不及抓住她,而她的话语让手掌撑在塌上的皇后脱力,差点摔在皇上的床榻上。 陈政和看着皇后那张青红交加的脸,嗓子像是被堵住了,喊不出来,只得揪着太监的衣角吩咐道:“救……神女……” 晁兆先前的话语如同咒语在陈政和脑中回荡“得神女,可安国”,他真的慌了。 ——未完待续。 橘枳:元旦快乐呀~ 注:脉象描写参考自《脉象图示解》,非中医药专业的学生,有医学上的bug,还望见谅qaq 章一百零四.秋猎(伍) 章一百零四.秋猎(伍) “快!走水了!走水了!”侍卫兵卒取水朝熹妃的帐篷奔去,火光冲天,可里面根本没有人出来,众人都慌了,陛下吩咐救神女,可这火来得太快了,随雷而生,劈下来的同时,火焰几乎一瞬间吞噬了帐篷。 也没有人敢冲进去,进去定会烧得尸骨无存。 白色的帐篷在火光里被染成了红色,有些地方甚至烧焦呈现一种空洞的黑。取水救火的人望着这帐篷,泼上去的水一桶接一桶,却没有任何压下火焰的迹象。 “快啊!救熹妃娘娘!”太监大喊,几乎是扑上去抓住侍卫的胳膊,“进去,救熹妃娘娘啊!” 然而没了根的太监,连抓人的力气都不够大,硬生生给侍卫掰开了手指,那侍卫神色匆忙:“臣去取水!”说完,便提了水桶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为了取水,还是为了逃避。 所有人都感到绝望了,他们哪见过这种场景。 冷不丁一道惊雷落下,烧着了帐篷,现在里面的人…… 然而绝望麻木的他们,却不得不因为陈政和的命令,一次又一次地取水,继而泼到帐篷上,做着无用功。 忽然,火光中出现一道人影,随她身影出现的,是蓝绿色的火光,瞬间将橘红色炽热的火焰吞噬,熹妃扎莱,踏火而来,没有火焰能吞噬她,陈政和的贴身太监在指挥救援现场,看到此情此景,顿时想起那日在宫道里见到的情景:朱红的宫墙迸裂出蓝绿的火光,两道火焰汇集到一处,继而炸出火花来,扎莱就这样从火焰中赤足走来,一颦一笑,是惊心动魄的美。 有人见她走了出来,跌跌撞撞地上去扶她,而她步履轻盈,根本不像死里逃生的模样,仿佛只是从睡梦中醒来,毫发未损,甚至带上几分睡眼惺忪。以往从火场里逃出来的人,脸上定会黑黢黢一片,而她光洁的脸上根本没有污渍,根本不像从火场里逃出来的人,肃穆端庄。 衣物整洁,发丝未有一丝被灼烧的痕迹。 她像是能与火焰共生一般,从火焰中款款走来,脸上未有丝毫慌张,见到皇后的那张脸,便立即露齿而笑:“娘娘,不知臣妾是否有违背您的懿旨呢?” 皇后的指甲嵌入掌心:好啊,还记着思过的那件事呢。然而她更感到了一丝恐惧,她方才威胁的话语,根本就不是儿戏,而是警告震慑。是妖,不是神,她甚至起了这种荒唐的念头。 雍容的皇后脸上,向来都是带着怜悯众生包容万物的笑容,而此时,她的笑容似乎有些破裂:“来人,快带熹妃去诊治,好生养着。” “臣妾,多谢娘娘厚爱。”扎莱此时的谢恩,却不再跪拜,此时,她不再是六宫之内的一介小小的嫔妃,而是睥睨众生凌驾于生死之上的神女。 于她的身份而言,她根本不会跪拜一介凡人。 哪怕这个凡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熹妃娘娘……里面……里面的人……”有太监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因为熹妃从火场里走了出来,救火的人不知是该继续施救,还是该……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里面的人?”扎莱像是惊讶于太监的问话,随即,她笑道,“大概都死了吧。” 她宫里的奴仆,哪一个不是妃嫔们费尽心思安插进来的奸细呢? 她又何必费劲救他们。 在场的人,皆感受到一阵寒意,从脚底而生。 神女一跪,引发的是灾难与祸患。 面前异域的神女,是不怕生死的,她未抱有仁慈之心,而是傲慢与漠然。 皇后虽下令,让人待她下去诊治,可未有一人敢轻举妄动。扎莱的笑容太过瘆人,他们不敢兀自上前。 扎莱似乎对他们的恐慌感到很满意,哂笑:“怎么,不是要带熹妃去诊治吗?”她对“熹妃”这个名号不喜,便拿了自己的名号来做文章。熹妃,不过是梁安国的皇帝给她戴上的枷锁。她像是一只要讨人喜欢才能存活的小鸟,被陈政和锁在宫中。 “娘……娘娘……”俞鹤年的徒弟也被这情景惊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请她前去诊治。 扎莱见是俞鹤年的徒弟,知道他是太医令的徒弟,俞鹤年向来与世无争,一颗仁心,扎莱倒是看得透彻,她不为难这类人,便同皇后说道:“那臣妾现行离去。”又是未施礼,皇后看得恼火,若是放在以往,她定会立即给扎莱安上一个罪名,好好惩戒。 可今日一系列的事件,让她暂时缓了这种念头,熹妃太邪乎了,她不能妄动。 ****** 汴州城内,那道惊雷不至于能惊到城内的人,然而却是城内人安排的一出好戏。 估摸着秋猎的闹剧开始了,司裴赫不禁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引雷生火,这法子是梭苦特从林知意那儿得来的,扎莱勾引人的法子不少,林知意却不让她多用,反倒是要拿神女的身份做文章。 比起陈政和的万千宠爱,一个神秘且高贵的身份,更加适合他们的计划。 司裴赫原本是想着,让晁兆入了司天监,便以晁兆为圆心,继而画圆筹谋,扎莱不过是晁兆入宫的一块跳板。 林知意并不肯定这种计划,男子眼中,女子是他们权谋之术里的棋子,也是他们计划中的跳板,却不是主角。她偏偏认为,扎莱的身份不是助晁兆上位,而是要和晁兆相辅相成,互相扶持。 神女的身份,不能因为扎莱入宫而弃用。 这层身份,能给他们的计划带来无尽的好处。 譬如,在和皇后的制衡中,扎莱便可依此身份,狠压皇后一头。 再比如,和陈政和的博弈中,扎莱的一举一动,关乎国运,陈政和不敢怠慢。 晁兆既然可以算得凶卦,扎莱这个神女,自然可以将凶变为吉。 死的说成是活的,坏的能说成是好的。 当然这其中除了叁寸不烂之舌需要起作用外,林知意更下了一剂猛药——火灾。 她有意把肖贞的事抖开,索性让肖贞醉酒,喝醉的人,哪有什么叁纲五常的礼教,再被人引诱,直接扑到扎莱帐中。 最好是能引高位者震怒,于是扎莱选了八角,也就是皇后安插进来的宫女。 八角果然不负她的期望,闹得皇后当场抓住二人。 继而引皇后发怒,责罚扎莱。 天雷生火,以那日宫墙火光的伎俩再现神女浴火而生。 种种事迹,相信扎莱,很快能把这场秋猎闹剧变成自己的主场。 当然,吉相,自然不能仅靠神女一事盖过去。 接下来,还有一事,让陈政和能忽略秋猎途中遇到的种种凶险之事,甚至能让陈政和,大加赞赏晁兆。 ——未完待续。 橘枳:才发现盗版网站在我隔了24h后发文也能爬虫抓到(点烟) 章一百零五.秋猎(陆)【juseshuwu】 章一百零五.秋猎(陆) 扎莱从火中逃生的奇闻很快传遍了御行营,亲眼见过这种奇异景象的人更是添油加醋把此事说了一道,这么一传下来,众人皆感到神奇。 围猎一事,也因着陈政和病倒而终止,萧濯尘和旁人一同回营时,听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听了好些版本,总算知道了个大概。当然,陈政和晕倒一事被压了下来,熹妃一事则被传得神乎其神。 “熹妃娘娘那边……”有人问道,他也是刚刚才回到营中的子弟,听闻那奇异之事,便好奇地询问,他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下人。 “熹妃娘娘那边,已经有俞太医去诊治了,公子可不知道,熹妃娘娘出来时,连火光的颜色都变了。”接话的人麻利地接过话头,顺着公子们好奇的话语继续说下去。 “四哥!”萧濯缨一见到萧濯尘,忙扑上来,“父亲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可是大哥他们出事了……” “濯缨。”萧濯尘虽不知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萧濯缨如此大咧咧的性格,实在容易落下话柄,于是他当下制止了萧濯缨的询问。萧濯缨听四哥这么唤她的名字,便噤了声,不再多语,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发觉附近有不少刚刚回营的人,便发觉自己这是慌了神,竟跑到人堆里问话来了。 “先回去,我也没有见到大哥二哥,你先别急。”萧濯尘扶住萧濯缨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还是先将她送到母亲身边,由母亲看着才稳妥一点。 “四哥,我……”萧濯缨实在心急,大哥和二哥没有和父亲一起回来,四哥也同样没看到他们,真真是急死人了,一个两个都不和自己说实情,引得她一个在营中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干着急,母亲是头一个心焦的,她在帐中不敢流露自己的担心,一出营帐,看到萧濯尘回来了,心里才稍稍踏实一点。 “濯缨,先回去,别慌。”萧濯尘连声安慰道,林知意虽然未同他透露一星半点,他也知道今日的事不简单。一想到林知意那认真叮嘱自己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头一热,他按着萧濯缨肩膀的手也稍稍缓了一点力。 “别怕,四哥在呢。”他好声劝道,又让双芙和双莲把萧濯缨带了回去,“好生看着姑娘。” 双芙双莲赶紧应了下来,双芙轻声细语地同萧濯缨说道:“姑娘,先回去吧,夫人不是说了,今日要给您做点心的吗?”跟劝孩子似的,二人把萧濯缨给劝了回去。 萧濯尘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虽将萧濯缨哄了回去,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该做什么。 和萧濯缨一样,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秋猎他也参加了几次,可今日围猎中断,以及御行营帐篷着火,这些事实在蹊跷,他也同样犯了难。 若是知意在就好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这般想着。 若是她在,定知道该如何解决这种情况。 还未等他继续细想,便感觉肩膀一热,有人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肩上,他下意识转身防御,却见到大哥萧濯清笑意盈盈的脸庞:“怎么,四弟在这想什么呢?” “大哥!”萧濯尘来不及细想,当即把他拉到无人的地方问道,“濯缨方才问我出了什么事,可是围猎……” “濯尘,”萧濯清立马制止了他的问话,“放心,萧家人无事,旁的,你也别问了……”陛下抱恙,他是亲眼所见,然而他不能同弟弟透露分毫,此事在御行营内被掩盖了下去,自然是上面的人授意的,他们也不便透露。 在萧濯缨面前,萧濯尘是兄长,是能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可在萧濯清面前,萧濯尘则是弟弟,是需要兄长保护的孩子。 他有些气馁——若是自己羽翼丰满,是不是也能帮兄长们分担一二呢?然而面对险恶的官场,他又望而却步。 “濯尘,你先回去安抚母亲和妹妹。”萧濯清看到萧濯尘的脸色一松,让他先去母亲那边,自己则去父亲那头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好,大哥,你也要多加小心。”萧濯尘叮嘱道,他的心跳得极快,没有由头的慌乱。 ******* 俞鹤年仔细诊治了扎莱,见她并无大碍,便拱手道:“娘娘身体康健,只是从凶险之地逃生,难免会失眠,臣会开一副镇定安眠的汤药送来,娘娘若是睡不好,便让人煎药服用。” “甚好,”扎莱卧在软塌上,将手腕收回,“多谢俞太医了。” 从火场逃出,原本服侍扎莱的下人命丧火场,皇后虽立即拨了人去扎莱跟前服侍,可新来的人都是生手,做事磕磕绊绊,难免出岔子。 看着这一群生面孔,扎莱倒也没有心思去指责挑刺,随意点了几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宫女作为大宫女服侍,旁的人便被指派做杂活去了。 刚收拾了一拨,又来了一拨。 扎莱又不是瞎子,知道这些人各怀心思,养不熟的。 然而和林知意的暗中挑拨不同,扎莱驱逐人的手段太过明显,这就使得安插的人既知道她是有意为之,又一次接一次把人送来,双方的斗争都是明面上的,也包括这次皇后送人来。 一想到那个八角,扎莱便觉得有些舒畅——皇后这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到此,扎莱便起身,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倒映的自己,不似刚才和皇后争锋时的骄傲跋扈,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镜子,不知在想什么,旋即,她又像是下定了决心,用胭脂点了点眼角,眼角被胭脂染红,像是哭过一般。 她要让这块石头,砸得皇后痛不欲生。 皇后这边被八角和肖贞之事闹得焦头烂额,八角性子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悲惨遭遇,字句血泪,一边说,还一边用仇视的眼光看向肖贞。 “娘娘,奴婢真的不认识他!是他扑上前来……想要……想要玷污奴婢!”八角哭得肝肠寸断,然而还能把自己心里的苦涩完整说完。 八角是皇后手里调教出来的,心高气傲也难免,皇后熟知她的性子,可此时皇后自己也心火烧得旺,扎莱刚才当众羞辱自己,仗着自己神女的名号,得寸进尺,耀武扬威。 她心头恨不解决,她难以安眠! 想到这,皇后便硬下心肠来,舍弃了这枚棋子:“放肆,真当熹妃能护着你?”她呵斥道,“在陛下围猎时做这些秽乱六宫之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过是宫女罢了,这个不行,她就换了吧。 审问的人听皇后这般质问,便立即上前:“娘娘,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是让奴才处理吧!”审问的兵卒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若是皇后有意保,他们便离得干干净净;若是皇后有意惩,他们便得了号令施以极刑。皇后都这般质问了,自然是选择惩罚了。 皇后冷冷看了兵卒一眼:“如此甚好。” 被皇后这么一看,兵卒几乎要屏住呼吸,不敢喘息:“奴才……奴才送娘娘出去……”他话语说得结结巴巴的,这是被皇后威仪所震慑到了。 八角立即明白皇后这是要舍弃自己了,当下哭嚷着:“娘娘!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娘娘!” 她还想呼喊什么,被旁边的兵卒冷不丁踹了一下腰肢:“不要脸的小蹄子,还喊!” 八角只觉身体一痛,她换了个姿势,护住了肚子,手指抠着地面:“我要见娘娘,我要……” 兵卒还想再踹一脚换得清净时,突然有人直接闯入了营帐中,怒喝一声:“住手!” ——未完待续—— 免费精彩在线:「po18uip」 章一百零六.秋猎(柒) 章一百零六.秋猎(柒) 这横冲直撞进来的人刚好和准备离去的皇后撞了个正面,皇后心头紧紧一缩:又来了! 来的不是扎莱,又是谁? 今日也真是邪了门了,不想见的人,她还连连见了好几次,皇后刚想发作,却见到扎莱这次连礼都不行,往她身后疾步走去。 “大……”皇后刚想怒斥扎莱的无礼,营帐的帘子又被挑开,一明一暗中,皇后有些发昏——怎么陛下来了? 然而皇后还未想出答案,便听见陈政和嗓子里发出如风箱般吱呀的声音,不仔细听,还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营帐中的极为安静,因而皇后听出了他说的话语,“皇后,你是想杀了朕的孩子吗?” 皇后一时目眩:什么意思?什么孩子?陛下在说什么? 然而身后阴恻恻的声音,让她身形不稳,几乎要跌倒在地,幸好她身边的女官牢牢地扶住她。 扎莱在她身后问道:“娘娘仁慈,为何不肯留八角腹中的孩子?” 八角有孕? 皇后转身,见到脸色如纸一般白的八角被宫女们搀扶着,八角因失去了意识,身子软绵得很,宫女们不能完全把她馋起来,于是八角呈现一种半跪的姿势,上身被宫女们搀着,下身的两条腿软软地垂在地上。可再怎么看,她的身形也不像是有孕的女子,腹部未隆起,连走路都有力生风,哪像有孕呢? “皇后,”陈政和见到八角腰间的脚印,忍不住咬紧牙,他说话还不大利索,可他不清不楚的话语是如千万座山向皇后压来,“你是要屈打成招,再杀死皇嗣,是吗?” 屈打成招,杀死龙胎,两个罪名,便能把皇后头上的凤冠夺去,她赶紧跪倒地上,泣涕涟涟:“皇上!臣妾只是捉拿熹妃帐中做秽乱之事的奸人,不知八角有孕,只是治理六宫,并无他心啊!”皇后身边的宫女和女官顿时跪拜一地。 “皇上!您是最了解臣妾的,怎会不知道臣妾平日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会随意诛杀他人?更何况,这两人在熹妃帐中行苟且之事,臣妾是六宫之主,怎能坐视不管?”皇后求情之余,也不忘把扎莱拉下水,“熹妃,此事是出自你宫里,你又如何说明?” 扎莱像是预料到皇后会这般质问自己,然而她还未开口辩解,陈政和回呛道:“你还有理怪熹妃了?若不是熹妃到朕跟前说做了关于皇嗣的梦,朕是不是要等你杀死了八角的孩子,才能知晓朕还有一个孩子未曾出生?” 扎莱飞奔入他的营帐,抓着他的手,眼角微红,先是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陈政和听不懂的话语,继而同他说道:“陛下,臣妾昨日梦到一颗星星落入八角腹中……这可能……就是晁大人所说的吉兆。” 星辰坠落,落入他曾宠幸了两次的宫女的腹中,这…… 陈政和半倚在软塌上,宫女一勺一勺地舀参汤送入他口中,俞太医让他静养,可听闻扎莱的话之后,陈政和立即从塌上起身,随扎莱一道去了。 可刚进去,便看见这样混乱的光景。 太医不敢耽搁片刻,让宫女把八角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便跪下低头把脉,果然——是喜脉。 太医连声道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八角有孕!”太医道贺时,帐中的人都纷纷跪下同时贺道,扎莱此时也不再僵直膝盖,俯身跪在地面,口中也发出贺喜的声音。 陈政和怒瞪皇后一眼,拔腿往八角那边走去。 八角还未醒来,陈政和看了她一眼:“来人,把她好生安顿。”然而目光游离到伏在地面的扎莱身上,心中有种敬畏和奇异的感觉,他伸手,将扎莱扶了起来,“多亏了你。”他温言说道。 时局扭转,皇后在那边跪着流泪,不敢妄言。 而扎莱被陈政和亲手扶起,好声宽慰。 从混沌中清醒的陈政和,本想立即将晁兆召来一顿痛骂,可扎莱先他一步,同他说了这等喜事,他便将给晁兆治罪一事暂且缓下了。原来真的是吉兆,他没想到。陈政和虽子嗣不少,可神女口中的奇异之事,让这个尚未到来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被陈政和惦记了起来。 星辰入胎,这是盛国之兆啊! 想到这里,陈政和便忍不住,紧紧握住了扎莱的手腕,神女莫不是真的有这么神…… “陛下,您身子还未完全好,不如先歇着,八角也有人照顾了,您可以放心了。”扎莱此时温柔得像一滩春水,她的手掌覆在陈政和的手上,“陛下,参汤您还没用完,可要臣妾喂您?”她眼神清明,柔意满怀,陈政和不知不觉,竟好像要陷入她的眼神当中…… 神女…… 浴火而生的神女…… 他笑道:“好,就依你的。”陈政和心情极好,仿佛刚才盛怒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只是出帐时,看着皇后仍然伏在地上,泪光盈盈,心里没有由头生出一阵烦闷:“皇后,你好好思过吧。” 思过的责罚,兜兜转转,竟然正正地落在了皇后的头上,她心里又是一紧,又不敢把愤懑表现出来,她低头道:“臣妾,遵旨。” 待皇帝和扎莱一行人出去后,女官将她搀扶起来:“娘娘……” 皇后抹了一把眼泪,愤恨道:“本宫还未输。” 既然这个男子闯入了帐中,而八角身上不能再做文章了,她为何不能把重点放到这人身上。 八角,本宫待你不薄,你有孕之事为何瞒报! 想到八角的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孩子,她胸口有些许气闷,可又转瞬有了主意——若是这孩子,不是皇上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若是这样,八角和做梦的扎莱,都得受到惩罚。 皇后是在宫中厮杀过了的人,怎会被此事绊倒,她想的对策又狠又毒辣,恨不得扑上去撕裂敌人的皮肉。 “你过来,本宫有事吩咐……” 皇后想着的伎俩,确实棋高一着。 可和她对峙的,不仅仅只是高傲的熹妃,也有一个前世的皇后。 林知意下棋时奇诡的手法总是令对手摸不着头脑,可当云开雾散分出胜负时,对手才知道,她每一步,都不是随意落下的。 肖贞这一棋,早已将皇后牢牢锁住。 想到皇后接下来的举动,远在林府的林知意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未完待续。 橘枳:今天修文才发现有几个地方的“陈政和”打错成了“陈振和”,是我的锅!! 但是发现变成收费章修改不了了qaq,抱歉抱歉!!在这里提醒一下,免得大家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是啥情况。 上一章小修了一点,看着最近的新闻实在不忍心写失去小生命的桥段了。感觉自己看到一些新闻啥的真的挺无力的,只是希望自己真正工作了,踏入社会了,能尽自己最大的一份力,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肖贞这条线写完之后,时间跨度会稍微大一点了(想起大家看了两年,结果我的文的时间线连一年都没过,我心痛),俺想让林知意快快长大和渣男正面刚了(嘿嘿) 看在我这么哼哧哼哧的份上,懂的都懂 蹲珠蹲收藏蹲评论(继续摆烂) 章一百零七.秋猎(捌) 章一百零七.秋猎(捌) 林知意想起前世和陈璟成婚的第二日,他们夫妇二人进宫同帝后请安,那时的自己局促地跟在陈璟身后,宫人前来祝贺说着吉祥的话语,陈璟只是淡淡地应着,宫人们又涌到她跟前,连声庆贺,她不知如何是好,脸上挂着笑,却被那庆贺的声音吓得往后躲闪,恨不得躲到陈璟身后。 也就是这样,引陈璟不悦,更让皇后好生教训了自己一顿。虽然现在回想起种种事情,她也会嘲笑当时自己的胆小怯懦,但更多的,是责怪当时的自己。 林知意把这种局促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会出这么多错。她责怪自己爱揽责任,责怪自己太相信陈璟。 那时的她,在温水中满心欢喜,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兄长们平步青云,哪有比她更幸福的人呢? 殊不知,温水之下的烈火,很快将水煮沸,一面是礼制把她按在水里,一面是下身燃烧的烈火,她很快就成了温水里被煮熟的那只青蛙,连跳都跳不出来。 真的全部都是自己的错吗? 清醒之后,她认真思考过。 陈璟明明可以提前告诉自己,面对宫人祝贺讨赏时该如何应对。他们二人是夫妇,理应互相扶持,可他偏偏甩手,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冷冷地看着自己,甚至在此之后责怪她。 皇后明明该让宫里的姑姑来叮嘱自己,宫中的礼仪。 还有许多人,都应该来提醒一二。 却没有人来,她孤立无助。 接着是接二连叁的诘责,她被打压的话语钳制得头要埋到地里。 皇后不喜五皇子,也不喜自己。前世的自己总是固执地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认为是自己没做好,所以才会不讨喜。可是仔细想想,皇后不喜五皇子,根本不是自己的责任,这是陈璟的责任。皇后不喜自己,那是不喜陈璟连带的作用。 陈璟却总爱把这话说给她听:“皇后娘娘仁慈,你怎么就这么不讨喜呢?” 不讨喜,成为了自己的枷锁。她处处谨慎,又处处出错,旁人看着只会觉得有趣,她是茶余饭后的笑料,是巷陌之中孩童们歌谣里的笑话。 林知意心想,自己既然是个不讨喜的,那为何不把这种不讨喜发挥到极致呢?扎莱曾和司裴赫提过,皇后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扎莱的性子,若是放任她不管,她可能真要爬到皇后头上狠狠地挠她的脸。 林知意看到那张信纸,将纸张放于蜡烛焚烧,看着那火舌舔舐纸张的场景,同司裴赫建议道:“那便让皇上看看,皇后娘娘的敌意。” 扎莱很聪明,让陈政和看到了皇后的敌意,同时,让陈政和不得不重视起来八角肚子里的孩子。可偏偏皇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要继续从八角的孩子身上做文章,将污水也一并泼到扎莱身上。 而肖贞又是怎样的人? 陈政和的身体实在不适合继续秋猎,于是这场秋猎匆匆收场,众人随皇帝一同回了汴州。 萧濯尘注意到,去秋猎时,皇上时常骑马,可回汴州时,皇上一直在轿撵中未曾露面,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答案。 ****** 朔风卷起雪粉,大地一片白茫茫,回宫后陈政和的身体像是失了一股气,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连今年的寿辰都未办,臣子们都有些慌张,行事交友都极为谨慎,生怕站错了队伍,给家族带来祸患。 八角被封了个昭仪,在宫中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往日她是奴仆,要顶着北风在宫殿中穿梭,一日之后,进到屋内,连眼睛都眨不动了——睫毛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霜,屋子里虽然烧炭火,但宫人的份例总是不足,她小心翼翼地烧着当日的炭火,那一点点温暖将睫毛上的凌霜融化,落到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了。 可今日,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屋内炭火烧得旺,暖洋洋的,她又是个不愿意动弹的人,便整日在自己的殿里吃些零嘴,烤烤火,好不惬意。奴仆成了主子之后,她坐在高处,睥睨忙碌的宫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 她身边的宫女见茶杯里的茶水不再冒热气了,便问道:“昭仪,奴婢去把杯中的茶水换一换吧?” 八角懒懒地斜视了宫女一眼,从果盘里挑了个酸甜可口的果脯放入口中:“去吧。”因嘴里有吃食,她说话说得含含糊糊的。 然而她并未意识到,自己在过着这般快意生活的同时,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女官在宫中放出了一道流言。 皇后手里一直握着肖贞,把他打入牢房里,令人严加看守。 狱卒发觉他的身体逐渐有了异样,赶紧上报,可总有人爱当聪明人,狱卒长看着那上报的狱卒,忍不住刺了一句:“娘娘一直把他关在此处,你可知为何?” “哎哟,小的哪有您这种头脑,好大哥,快告诉小的吧。” “咱们主子把他扔这儿不管不问,为的啊,就是让他自生自灭!”狱卒长饮一口小酒,啧啧两声,“哪还要你管这么多呢,死了就死了呗。”虽然皇后让他们严加看守,可从未问过肖贞的情况。狱卒长见惯了主子行事的风格,便摸出了个一二,他可不愿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便不往上禀报了。 宫中的流言像是长了腿一般,跑遍了宫中每个角落。 “你们说,昭仪肚子里的……”有人戏谑聊起此事,眼角被笑容吊起,十足看好戏的模样。 “嗐,谁知道呢,保不齐真是和那奸人的孩子。” “什么昭仪,原来不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宫女,也是做过粗活的人,哎呀,我们可没这个福分呢。” “那奸夫都没消息了,莫不是……”有人揣测,只是不敢把话完全说出来,暗暗做了个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暗示是不是八角把奸夫杀了。 八角盼着腹中的孩子出生,旁人盼着八角腹中的孩子闹出风风雨雨。 悠悠众口,一人难堵。 谣言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是谁蓄意散播。 八角听闻了传言,怒不可遏。险些没稳住神,她把宫内上上下下的人都号来审问,可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只说听过这种风言风语,并不知道是哪来的。她慌了神,虽说腹中的孩子一定是陈政和的,可若是陈政和信了宫里的话,她哪还能继续享受自己的荣华富贵?连生下这个孩子都会成奢望罢了。 “昭仪……”宫女慌张进殿中,“熹妃娘娘来了。” 熹妃? 想起那冷幽幽的双眸,那不羁行事的张狂,八角忙让人请了熹妃入殿。 扎莱入殿,八角挺着肚子向她请安,扎莱摆手示意免了这繁琐的请安动作。 “本宫有些体己话想同昭仪说说,你们都退下吧。”扎莱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场的宫人惊讶的模样,也不预备说太多废话,让他们都散了。 八角虽然知道她和熹妃从来没有深交,哪来的什么体己话说,而她不过一介昭仪,又岂能忤逆熹妃的意思,便点点头应道:“是,熹妃娘娘想和臣妾说说话,你们都下去吧。” 见熹妃看着自己桌上摆着的果脯,讨好问道:“娘娘可要尝一尝……” 扎莱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按在桌上:“我这有一个法子,能帮你顺利生下孩子,不知,你可愿?” 那张薄纸上写了叁个字“花柳病”,八角一看这种污秽的病名,偏了偏头,看了都觉得恶心,她带着歉意笑道:“臣妾愚笨,不知娘娘的意思。” “愚笨也好,聪明也罢,有些人,你可得好好处理。”扎莱点了点薄纸,“听懂了吗?”她的声音又轻又慢,蛊惑着八角。 八角还未做出反应,扎莱的手指一挥,那张薄纸竟从中间炸开火花,瞬间火焰吞噬了纸张,桌上的一片灰烬似乎是扎莱留下的证据。 扎莱轻轻吹开灰烬,纸张燃烧过后的薄灰俶尔落在地面,四散开去。 “本宫乏了,先回去了。”她不再看八角的面容,不等八角应承或是拒绝,自行离去了。 ——未完待续。 橘枳:八角,扎莱把人头都给你送来了,你快点接。 章一百零八.反抗(壹) 章一百零八.反抗(壹) 八角看扎莱离去,自己则失了气力跌坐在椅子上,花柳病?熹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可能得这种病的,那…… 八角忽然想到秋猎时那荒唐男子:莫不是他?她知道这人在皇后手里,可她怎么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去问此事呢? 八角原是皇后手里的人,她把之前在皇后宫中看过听过的隐秘之事联系起来,细细思量,她起身,慌张的动作把手边的茶杯给扬落在地,“哐当”一声,那瓷器是敌不过坚硬的地面,瞬间摔成了碎片,看见碎了一地的瓷片,八角有些迷惘。 “昭仪……”宫女听到殿内的动静,急忙进殿中,低头便看到茶杯摔碎了一地,小心翼翼地问道,“昭仪可有伤到自己?”她不安地打量八角,又见到她裸露在外的手指似乎并没有见红,她稍稍安心。 “不过是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你过来清理了吧。”八角缓缓说道,只是像失了魂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又颇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手指,她怎么能忘了皇后娘娘! 想到熹妃给自己的暗示,她有些动摇。 一面是后宫之主,曾经调教过自己,教导过自己。 一面是新起之秀,曾经的主子,她和扎莱相处不久,一直没有摸清她的脾气。 她自己虽说是昭仪,这些荣华富贵都是凭借腹中这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带来的,若是皇后有意除掉自己,以她自己对皇后的了解,恐怕真的会从肖贞入手。 她回宫之后寻人打探过那轻狂男子,兵部职方司侍郎肖贞,官职是他自己挣来的,他身后似乎并无扶持之人,如果要除掉……于皇后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肖贞虽然是行事未遂,若是皇后开始质疑这孩子的父亲,那么除掉肖贞之后,皇后下一个处理的必然是她。 她必定是死路一条…… 八角不敢细思,她必须要抢在皇后之前…… 花柳病,熹妃既然把此事告知自己,八角猜测皇后并不知晓此事,于是她唤了一个和她平时交好的宫女进殿中,给了她不少金银,同她吩咐了些事。 没过几日,皇后身边的女官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娘娘,昭仪那边的宫人来报,说是昭仪病了,都起不了身了。”女官捧着茶盅给皇后,“是不是该找人去看看?” “病倒了?”皇后惊诧问道,“可是着凉了,昭仪怀有皇嗣,怎会突然病了?”她接过女官手中的茶盅,揭开盖子,里面的茶汤清澈且飘着一阵暗香,心里有些舒畅。 “约莫是这样。”女官继而问道,“娘娘,这昭仪的身子实在不好,是不是该请太医过去看看?” “去请吧,对了,即日起便免了昭仪的问安吧,让她安心养病才是。”谁知道会不会一病不起呢。 “是。”女官福身退下,看这个样子,八角十有八九是心虚了,这不正好请众人来看看好戏。 ****** 流言不仅在宫人之间流传,同时,这道流言也飞入了陈政和的耳中。 “宫中下人竟个个想当那长舌妇?背后嚼舌根的给朕一个个严惩!”陈政和听到流言后惩治了不少宫人,可他心里也忍不住嘀咕:难道八角怀的,真的不是朕的孩子? 似乎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已经由八角亲手戴在了他的头上,陈政和同样起了疑心。 又听皇后说八角不知怎的,感染了风寒,似乎病得很严重。 先是流言,再是疾病。陈政和心里好像插了一根细刺,冷不丁地刺自己两下,皇后又是旁敲侧击地提过肖贞那日的荒唐事,几个事件交织在一起,让他越发怀疑起来,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八角是宫中唯一怀有身孕的女子,她很快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扎莱倒是少了很多麻烦,她把祸患引到八角身上,自己则像个没事人似的看着这混乱的后宫。 而她心里清楚,若是八角出事,她也会收到牵连。只因事情是出在她的帐篷里,皇后甚至极有可能把肖贞说成是她的奸夫,继而把她也拉下水。不得不说,皇后这一招的确很高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若是无心防范,极有可能会被八角牵连。 她取出入宫前林知意取出的琴竹,感到一丝奇异:她原本只是七皇子安插晁兆入宫的一个契机,司裴赫只是把她当做一樽花瓶,晁兆则是瓶中开得艳丽的花朵,她是陪衬,是衬托。 可晁兆占卜犯难之后,她获得了司裴赫许多新的指令,这些指令和之前安排的完全不一样,她反而从呈放鲜花的花瓶变成了花朵,这是她未曾想过的。于是她从被动变成了主动,甚至成为了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这是晁兆无从插手的一环。 以扎莱对司裴赫的了解,她能笃定这些计划并不是司裴赫所想的,如此缜密的计划,像天衣般笼罩着宫中,没有人能从中逃脱。这是……扎莱几乎能肯定,这是之前成功破坏司裴赫计划,甚至能把司裴赫拿捏在手中,林知意的计谋。 一想到那女子,初次见面时,扎莱满怀敌意,因为她看见自己仰慕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女子,七皇子让自己摘下面纱,只是想遮挡住她的面容。她有些嫉妒。 可和她对视时,扎莱本以为林知意也会同样抱有敌意看着自己,怎料她是一种欣赏与了然。 这和她以往接触的女子不同,太过不同,所以她忍不住探究。 只是老天并不给她探究的时间,她很快被安排入宫,成为所谓的“神女”,什么浴火而生,踏水而来,其实都是波斯杂技人用的小伎俩,梁安人没有看过,所以觉得新奇。 成为神女,并不能给她带来太多便利,因为入宫之后,她便只能成为一介凡人,她要争宠,要夺走帝皇之爱。 她本该如此。 却被林知意硬生生给扭了过来。 她还是神女,那些伎俩她依旧可以使用,还得更为放肆地利用,只有这样,陈政和对她才不只是贪恋美色的喜爱,更是一种敬畏。 陈政和不会承认他对于“神”的恐惧,但哪怕他是帝王,他也是凡人,肉身凡体,仍在“神”之下。扎莱看得明白,陈政和对自己有了敬意。 那一对琴竹被她取了出来,用干净的帕子仔细擦拭。 “来人,取我的琴来。”她唤道,好戏即将开场,怎能少了音乐助兴呢? ——未完待续。 橘枳:林知意每章都不怎么出现,但是又好像到处出现,获得称号“神出鬼没” 章一百零九.反抗(贰) 章一百零九.反抗(贰) 琴已摆好,扎莱不徐不疾走到琴边,桑图尔琴,她儿时学会的乐器,只是传到梁安之后改名为“扬琴”,一如她,在波斯名为扎莱,入宫之后被唤作“熹妃”。陈政和喜欢叫她“熹妃”,带有一个“妃”字,似乎就能证明她为陈政和所有,她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一个讨好主人的宠物。 手里的琴竹被她握着,已经沾上了她的温度。 琴竹稍稍抬起,扎莱似乎回到了儿时学琴时的场景,听着涛声阵阵,风中的微微带着一点咸腥味,抬眼便可以看见前方蔚蓝的大海,细沙黏在脚掌上,带着阳光的热气。她听曲,弹曲,偶尔心烦了,便乱弹一气,而母亲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小小的恶作剧,不加以制止,只是让她发泄后,继续握着琴竹练琴。琴声伴随着海浪的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合拍。 她本以为自己将会在海边生,海边死。然而家人在海边被四皇子的人马杀死,她看见父母的尸首浸泡在海水里,浸红了海水。扎莱原来总爱赤足在海边漫步,偶尔踩到了贝壳的碎片,脚掌被划伤,再踩进海水中,盐分混合着水,刺激着伤口,很疼。 扎莱明白这种疼痛,看着家人身上的伤口,泡在海水中,她捂住嘴唇,躲在暗处,无声流泪。她如果出去和这群人拼命,无疑是蜉蝣撼大树。四皇子是冲着她来的,她被家人藏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族人在无情的刀剑下死去。 待月光把大海泡得发白,那群人无一收获,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去,连海风中似乎都有了血腥味,扎莱才从沙堆中狼狈地爬出来,脸上都沾着砂砾。 父亲母亲不知被海水冲去了何处,唯有自己的一个小妹妹还在她能看到的水中浸泡着,伤口都被泡得发白了,她跌跌撞撞地扑进水中,把妹妹紧紧抱在怀中,回头一看,有两人在岸上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扎莱心头一紧,她怀中的妹妹早已冰冷,肌肤相贴,是一阵阵冷意从皮肤传来,是谁?她看清月光下的男人,不是四皇子,是她未曾见过的面孔。可是同样,他的眼神里也没有任何善意。 扎莱胸口处贴着一把小小的匕首,这是族人必定会带在身上的物件,要么匕首向内,刺死自己绝不苟活,要么匕首向外,奋力反抗杀死对方。她湿漉漉地回到岸上,头发紧紧黏在脸颊上,妹妹没有了气息,她在思索,如何在妹妹身体的掩护之下拿出匕首。 “鲁雅,去把那孩子带去埋了吧。”司裴赫静静地看着她打量自己,吩咐道,扎莱却像只小兽将妹妹紧紧护住,分明是不让鲁雅碰她。 “你是谁?”扎莱问道,她的双眼在月光下宛若猫眼一般闪着光,“不准碰我。”她看到鲁雅往她身边靠近,立即伏低身子,低吼道。 “我是谁?”司裴赫觉得好笑,世人只知四皇子的阴险狡诈,却认为他最有血性,堪当大任。而忽视了其余的皇子,包括他这个七皇子。 然而扎莱眼神还在司裴赫身上游离,突然看到他手臂上的黄金蟒,顿时明白他的身份,没有犹豫,扎莱迅速从怀中掏出匕首:“滚开!你们这些人渣!”她早就做好了拼死的准备,那匕首闪着冷光。 “放肆!”鲁雅上前呵斥道,“七皇子面前还敢如此放肆!”他说完,便准备上前夺走她的武器,扎莱见他向自己走来,连想都不想往他身上刺去,却被他反手劈掉了匕首。 匕首掉到沙滩上,连声音都听不到,她刚准备俯下身去抢它,却听见头上有人悠悠问道:“你想不想为他们报仇?” 扎莱猛一抬头,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容,他像是大理石中雕刻出来的人物,四肢健壮有力,深灰色的眼眸看不清他的情绪,和柔软的沙滩,温柔的海水相比,他满是棱角。年轻的面容下,带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戾气。 “怎样?想吗?”他伸手,明明就是深渊,扎莱却想也不想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手上的茧磨得她的手生疼。 “娘娘,娘娘……”坐在琴边的扎莱迟迟没有演奏,宫女小声提醒道。 她回过神来,将琴竹分别放于手中,极为冷静,这是她手里的武器,琴便是她的弓,而音乐,是她的弓箭。 “去把香炉的香片点上。”她吩咐,自己则定了定心神,乐曲如流水般从桑图尔琴中涌出,《水流咆哮》一曲,前奏是泉水叮咚,早春时节,雪水从冰山上融化,细流带着一种新生的力量。 继而是涓流汇集,水声渐大,是奔涌之力。 最后汇入海中,涛声接连而来,疾风骤雨之中,唯有大海将一切容纳。这天,它若是咆哮,这海便跟着沸腾。这天若是清朗,它便跟着平静。 大海能吞吐一切,将万事万物收入怀中。 它是一面镜子,镜前的物是什么形态,它便跟着做出什么形态。 它没有感情,却容纳了七情六欲。 陈政和本想去八角宫里兴师问罪,却被这奇异的乐曲吸引过来,空中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把他勾引进来。 一进屋内,便看见扎莱坐于一侧垂眼演奏,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她敲击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琴弦似乎要被敲断,琴竹一上一下地飞舞,陈政和眼花缭乱。 海上的风浪逐渐平息,最后是海浪扑上沙滩,归于平静。 “朕竟不知熹妃有这样好的琴技。”曲终,陈政和上前,颇为高兴,“难怪进宫之后只向朕要了此琴,旁的什么都不要,今日一听,果真是余音绕梁。”他上前去握着扎莱的手,看到她手中的琴竹,精致无比。 扎莱入宫,只带了这一对琴竹,陈政和问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她也只是淡淡地说,想要一架能和这琴竹相衬的扬琴。 可她要了,从不在陈政和面前演奏。 陈政和总是觉得可惜,扎莱于他而言,像是一阵雾气,风不能吹,光不能照,不能握在手里,也不能捧在怀里。 今日听了曲,他十分的躁郁也丢了七分,而扎莱并不是为了让陈政和忘记八角的事,她只是给八角拖延了一点时间。 曲毕,戏台上该上演一出好戏了。 ——未完待续。 章一百一十.反抗(叁) 章一百一十.反抗(叁) 扎莱吩咐焚香其实是一句暗示,宫女是司裴赫安排进来的接应,闻言,那接应的宫女立马出去让人抬琴取香,自己则趁众人忙活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 “昭仪,熹妃娘娘已经把陛下请过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相信昭仪是明白的。”那宫女俯跪在地面,极为恭敬的模样,她前来,给了八角选择的余地,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奋起抗争。还有时间给她选择,八角听了宫女的话,咬唇不语。 “是吗?”经过好几日的思量,最终八角选择了一条看似险峻的道路——反抗,哪怕那人是六宫之主,她也要为了保全自己奋力一搏。 “罢了,你去吧,我这就准备。”她令人送宫女出去,自己则将脱去身上的金银首饰,清淡颜色的衣物在身上显得格外清丽,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孩子,请你保佑母亲。”音量低得连殿内的人都无法听清。 从八角宫中出来的宫女,行色匆匆,她步伐极快,今日风雪极大,宫巷中的雪水还未彻底融化,又被冻住,凝成一层冰霜,她在这层滑溜溜的冰面上走得极快,却似乎根本不会滑倒。 走到一间静谧的屋子里,里面堆满了需要浆洗的衣物,包括太监的衣物,她将宫女的衣物褪去,又换上了一件合她身量的太监服饰,拆下宫女的发饰,青丝垂落在腰间,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人脸,分明是一张男人的脸。只见她摸上脸上的鬓角,微微一扯,竟也是一张人脸!她易容为扎莱宫中的宫女,在六宫中无人敢挡。 摘下一张女人脸皮的女子终究露出本来的面容来,此人名唤“镜花”,比起她的样貌,她更惊人的是换脸的手法。摘下脸皮,再粘上心的脸皮,行事迅速,不拖泥带水。 镜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剑锋直指敌人咽喉,而细看下来,她竟是个比寻常男子还要英气的人物,双眉偏浓而斜向上扬,冷面剑眉,她将男人的脸皮戴在脸上,掩盖了她的面孔。 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脸,脸颊还长了几个小小的痘,长发编成太监的发式。一出门,那凌冽的冷风吹来,她微微弓着腰,用太监服宽大的袖口挡住了脸庞,哆哆嗦嗦地往关押肖贞的大牢走去,像是个被冻坏了的小太监。 肖贞在牢狱中一日比一日痛苦,瘙痒溃烂,饭食都是坏的,到了冬日,这里无比阴冷,冷风几乎是与他为伴,他一面希望更冷一点,这样可以让自己身上的瘙痒稍微缓解一点。又一面期待身上更痒一点,这样就能忽视这如刀片般的冷风。 “肖贞?皇后娘娘要审问他?”那看守的狱卒极为惊讶,可见那人举着皇后的令牌,便也把剩下的疑问吞入腹中。 “是,娘娘还等着呢。”镜花服用了可以变声的药物,此刻以一个处于变声时期的小太监的声音同他说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把肖贞放出来,只是公公您一人来提他,奴才……”他又为难了起来,眼前的太监看着年龄并不大,他看着眼生不说,还担心这贼人肖贞奋起反抗,这小太监看着也不是个能武之人,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他哪还有命活呢? “大人不必担心,您派几个狱卒随我一同去便好了。”镜花出声,她根本不担心这小小的狱卒能拿捏住自己,届时扎莱那边一开场,她便立即再换一张脸随时开溜。 “如此甚好,公公稍等。”狱卒立即喜笑颜开,解决了自己担忧的事情,他选人的时候格外卖力,那些狱卒想着能到皇后跟前,说不定能讨些赏,便立即讨好地看着镜花。 还是狱卒长亲自点了几个人,这才把肖贞放了出来,只是手腕上和脚腕上的镣铐未拆除。 肖贞刚一出来,镜花便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她暗自磨牙,仍带着笑容,给狱卒长塞了一袋铜钱:“有劳大人们了,还请买些酒肉犒劳自己。” “是是是,多谢公公了。” ****** 皇后听闻陈政和气冲冲地往八角的宫里赶去,便立即让人备了轿撵,到了八角的宫里。 八角对外称病也有些日子了,皇后今日前来,在宫外的宫女见皇后来了,忙跪在地上向她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起来吧。”轿撵上的皇后看着宫人们乱作一团的样子,开口问道:“本宫今日来看看昭仪,昭仪可好些了?” 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宫女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娘娘,昭仪这些日子茶饭不思,人瘦了不少,太医来了几次,说是心病。” “心病?”皇后笑道,“可有找太医来?”心病,只怕是心中有鬼,所以才会生病。 “已来了几趟了,太医开了方子,昭仪每日仍进食不多。”宫女继续回答。 “唉,昭仪身怀皇嗣,这样不吃不喝也是不行,本宫进去看看吧。”她一番话语说得情真意切,似乎真的是为了八角而忧思。 宫女们打开宫门迎皇后入宫,有些胆小的宫女看到皇后的阵仗,竟吓得哆哆嗦嗦的。 八角所居住的是德妃的迭琼宫的偏殿,德妃是个温吞性子,每日吃斋念佛不参与六宫的斗争。皇后这次大张旗鼓地来迭琼宫,德妃听闻此事,饶是不想前去,也得去皇后跟前跪拜问安。 然而皇后并不想德妃再参与进来,让女官前去免了德妃的问安:“德妃娘娘,皇后娘娘今日来看昭仪,就免了您的问安了,这外头风大,您先回殿里歇着吧。”说完,便趾高气昂地离开了,德妃懦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会看菜下饭,自然不用在德妃面前唯唯诺诺。 “娘娘,皇后娘娘这是……”德妃的女官见她穿得单薄,特地选了一件厚实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皇后目不斜视往八角所住的偏殿走去,怕不是又要引起什么风风雨雨。 “罢了,都是可怜人罢了。”德妃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她遥望着偏殿,暗暗叹了一口气,“扶我回去吧。” ——未完待续。 橘枳:*这一章会有修改,因为感觉最近写得越来越偏大白话文了,可能还得多看看书,避免自己写得太……直白? 章一百一十一.反抗(肆) 章一百一十一.反抗(肆) “皇后娘娘到!”皇后的架势极大,那太监捏着嗓子通报时气势极盛,似乎是要震得六宫都能听到,吆喝众人前来看戏。 八角在前殿听到太监的通传声,立即赶了出来,跪倒在地:“参见皇后娘娘。”因怀有身孕,她跪拜时的动作有些僵硬,不得不靠着女官搀扶自己。 “昭仪,你怀有身孕,就不用行礼了。”皇后示意自己的女官上前扶八角,那女官倒是个伶俐的,一看她的眼神,便低头上前搀扶八角。 八角一面不安地打量皇后,一面让宫女看茶,许久,她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知娘娘今日会来,招待实在不周……”她局促地看了看桌面的果盘,里面的果子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昭仪不必多礼,听闻你最近身子不大爽利,本宫便来瞧瞧。”皇后顺着她的眼神看向那果盘,不禁掩唇笑道,“这果子都不大新鲜了,昭仪怀有身孕怎能这般随便呢,白芷,待会儿你去取些今年新制的果脯来。” 皇后握着八角的手,轻拍两下:“本宫知道你最喜欢吃果脯,特意给你备着呢。”她一副了解疼爱八角的模样,不知道的,真以为皇后是心系六宫的宽和之人。 八角的手被她握着,浑身跟刺扎了似的,难受得很,又不敢把手抽出来,只能陪着笑,口中含糊地说道:“臣妾多谢娘娘厚爱。” 二人都是脸上摆着笑,可这笑容并不见得有多真诚,倒像是那戏台上说学逗唱的戏子,按照戏本子做着夸张的表情。 还没过一炷香呢,偏殿外突然叫嚷了起来,皇后脸色一变,甚是不愉:“外面怎么了?”她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女官红蔻,让她去殿外查看状况。 八角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皇后这是有意做戏给自己看,甚至不惜用这般劣质的演技来演,她估摸着熹妃那边也差不多了,眼神有躲闪,装傻充愣道:“娘娘,外面大概是哪个宫女打翻了水盆吧。”她越是这样用借口,皇后越是高兴——正好着了她的道呢。 那红蔻是个行事凌厉的,一出去便知晓情况,立即回来同皇后说道:“娘娘,偏殿的小宫女起了争执,在外闹呢。”就是个傻子都知道背地里打架,怎么今日偏偏趁着皇后来了在外争执呢,八角忍住心里的嘲讽,有些惴惴不安看着红蔻。 “放肆。红蔻,你去把她们带过来,”皇后摆开架子,像是要严惩这些不懂事的宫人,“昭仪殿前竟这般不知礼数,看来八角,你还是太心软了。”皇后对八角的称呼俶尔转变,八角扬了扬眉,显然是注意到这巧妙的转变。 “娘娘说得是。”八角点头道。 红蔻叫了几个太监把闹事的两个小宫女抓来,那小宫女一看见皇后在此,便吓得哆哆嗦嗦,话都说得不大利索了。皇后见她们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皱眉道:“你们可知这是昭仪的偏殿?” “知……知道……”宫女们赶紧回话。 “那怎么还……这般放肆!”皇后拂袖质问道,常年居于高位的人,心平气和同人说话时,旁人都会屏息凝神不敢出差错,若是真发怒起来,那便是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稳稳地压人一头,令人腿肚子直打颤。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她们双双跪在地上,头在地面磕得梆梆作响,这二人中,有一个性子硬一点的,求饶过后便说道,“娘娘,奴婢是为了昭仪打抱不平,这才……这才冲撞了娘娘,奴婢……奴婢之心,还望昭仪知晓啊!”她说完,便看向八角,几乎是要泣血般看着她。 “这是什么话,昭仪得让你来维护,这宫里是反了不成!”皇后斥责她的胡言乱语。 “娘娘,昭仪这些日子受尽了流言蜚语,那太监宫女个个在背后议论,奴婢今日不敢再有隐瞒,还望娘娘为昭仪做主啊!”她喊道,旁人见了,会感叹,这是个忠心的奴才,为了八角,敢做此壮举,实在是女子中的英雄。 “流言蜚语?”皇后松开了八角的手,在殿内踱步,只是她每一步走得极为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踩碾在心上,让人心惊肉跳,“本宫问你,是什么流言蜚语?!”她再一次质问,让众人的心口越来越紧。 “娘娘……奴婢……奴婢不敢说……”那宫女又立即伏在地上,她飘忽的眼神,不安地看着殿外,似乎在等待谁…… “不敢说?本宫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不说,那便……”施压者的压迫往往源自权力,皇后手握生死权,便可以此来拿捏他人。 “奴婢说……奴婢说……”她慌忙磕头,“宫里的人说……说……昭仪腹中的孩子……是……是……” “是什么?”身后的问话,让她的身体更加伏低,恨不得贴在地面。 陈政和此时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他忍着气问道:“昭仪腹中的孩子,是什么,你说!” “是……是孽种!”那宫女大声道,像是表明决心,又像是要告知所有人。 “大胆!”出声的人,令皇后身躯一震,那人声音清澈空灵,却同样是施压的语气——扎莱从陈政和身后走来,她身上那股慵懒的气质此刻全无,是一种沉静与肃穆,像是佛堂中的佛像,美艳的女人向皇后款款行礼,“娘娘,昭仪腹中的孩子是天上的星辰,怎能由这些烂舌头的人肆意议论。” 二人像是比武台上的两个武者,扎莱先让皇后叁招,皇后出招后,扎莱淡淡一笑,只消一只手,便能将其制服。 “熹妃,本宫想彻查此事,还八角和她的孩子一个清白。”皇后稳住心神,同她解释道,又看向陈政和,“皇上,臣妾……” “查,必须查。”陈政和兀自坐在大殿的正位上,“彻查此事。”扎莱坐于他左手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发生。 皇后闻言,便立即问道:“是谁传出这种胡言的?”她悠悠出手,从侧面攻击,不痛不痒地给了一招。流言已经入了耳,谁还能知道第一个说此事的人是谁呢? “奴婢……奴婢不知……” “谁先同你说此话的!”她进一步逼问,让宫女慌张不已。 “皇后娘娘,”熹妃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依臣妾看,此时不应该先抓住流言中的——肖贞来问话,比较妥当吗?”她可不想听这些废话,既然都到场了,肖贞怎能缺席呢? ——未完待续。 橘枳:最近状态不怎么好,一面是在找工作,一面是家里人催促考编考公,其实说实话我对这两件事都不感冒,所以心情不怎么好,不好意思久等啦 感觉到最后就是得进入内卷当中,卷卷卷,我这个读书笨蛋考试笨蛋又没啥考运,就一直在这种内卷消耗里面自己焦虑,又开始迷茫了(叹气) 章一百一十二.反抗(伍) 章一百一十二.反抗(伍) 皇后本想斥责熹妃的先声夺人,可见陈政和完全没有要追究扎莱的意思,她便只能按捺住脾气,开口道:“皇上,依臣妾看,此事还得先从谣言抓起,至于那行腌臜事的人——关押牢中久了,只怕一身晦气,怕有冲撞啊。”她言语里全是在对皇上的关切,又极少提及他,显然是不准备今日拿他来审问了。 熹妃将那汤婆子递给女官,同她低声说道:“这汤婆子不大热了,你去重新灌些热水来。”那女官闻言,立即取了汤婆子退去了。 而陈政和坐在位子上,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让开口之后的皇后犯了难,陈政和不开口,她再接下去说,恐怕会有隐瞒之嫌。 “娘娘,臣妾出身微寒,多亏皇后娘娘您的青睐,奴婢才有机会偶然得宠,这才有了这孩子,若是……若是这些宫人这样……诬陷臣妾,臣妾便只能一头撞死以证清白了!”八角不顾怀有身孕的身子,也一同跪在了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可抬头看向皇后时,又眼神坚毅,似乎真是个为了保全自己清白的贞烈女子。 皇后听八角的话,只觉不好,八角这是把自己也拉出来了,现在这个时候,谁跟八角有关系,待会儿落不得个好,于是她立即说道:“八角,在六宫中承蒙圣恩,同为姐妹,作为六宫之主,本宫定会严查此事,还你一个清白。” 八角还想说点什么,忽然看见接过女官手里汤婆子的熹妃极其细微地摇了摇头,她立即噤了声。 “地上冷,还不快把昭仪扶起来。”皇后见八角闭了嘴,便又换了一副关切的模样,让人把八角扶起来。 “皇后娘娘,”扎莱接了汤婆子,仔细用那热热的汤婆子温手,她先看了陈政和一眼,继而又看向皇后,“臣妾说过,昭仪腹中的孩子,非同寻常。为了给昭仪一个清白,臣妾特地……让人带了肖贞过来。”她在宫中树敌不少,比起身世显赫的女子,她的身世更为奇谲。比起出身平凡的女子,她的身份更为尊贵。异族人的相貌能摄人心魄,陈政和几乎有七分心思都投在她身上了,既然树敌不少,再加上皇后一个,似乎也不多不少。 “大胆,本宫关押的犯人怎能由你说带就带!”皇后是再也不想容忍她放肆了,当下呵斥她。 “娘娘,臣妾只是为了皇嗣和昭仪。”扎莱幽幽地看向她,露出得体的笑容,“若是不细审那狂徒,只怕昭仪真要一头撞死了。” 她的眼睛像森林里的兽眼,静静地凝视猎物,预备一击毙命。皇后只看了一眼,便感觉心里发毛。 还未等她继续发作,一个太监便进来通传道:“皇上,那罪人在殿外等候您的发落,不知……”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不知是否带进殿内?” “带进来。”陈政和连眼皮子都不抬下,显然是对熹妃的提议毫无疑义。皇后看陈政和都这样说了,饶是还有千百句想要说的话,此刻也都噤了声,把那些话语咽了下去。 然而等那肖贞进殿时,殿内众人都能闻到一股臭味,妃嫔们握着帕子掩住口鼻,脸上堆满了嫌弃之色:“好臭啊。” 宫人们赶紧稍稍敞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开了殿内的热气,也稍微吹散了肖贞身上的难闻的气味。 陈政和也皱眉,看那肖贞蓬头垢面,往日里的风采竟是看不到一星半点儿了,双目失了光彩,直愣愣地看着地面,那关押时穿的衣物破破烂烂,他见惯了穿朝服的肖贞,今日再见时,差点认不出来此人了。 不知是不是牢狱环境太艰苦,他一介武官,原本生得魁梧,现今看着,倒是清瘦不少,双颊几乎凹进去了。 他进殿后,似乎脑子还糊涂着,连请安都忘了,还是旁边的狱卒眼疾手快把他的肩部下押,让他跪在了地上,他本就废了双腿,那软绵的双腿托在后面,显得实在吓人。 扎莱看进来的只有狱卒,并没有镜花的身影,安下心来,她果真是个聪慧之人,竟然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她逃了也好,过些时日,还需她再做一事,若是此事被捉拿了,她倒会犯难了。 “罪人肖贞,朕今日既要见你,便要你把那日的荒唐事说出来,若是不说,便直接乱棍打死。”陈政和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肖贞。 肖贞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醒了几分神:“陛下……陛下……臣那日是喝醉了酒才闯了祸,臣罪该万死……” 似乎古来如此,男子犯了错,便可称醉酒闯祸,是自己昏了头脑,失了理智才犯错。可酒是他喝的,祸也是他闯的,说白了,问题都在他自己身上,怎能怪在酒水上? 再这样找理由,只怕天下男人都要将酿酒的杜康鞭尸千万遍。 扎莱倒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说,并不出声,她看向八角,只见八角领会她的眼神,立即低头,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掉下来:“陛下,此狂徒只消说自己醉酒,便可脱身了?臣妾这些日子所受的风言风语……” 还未等八角将感情牌打完,皇后制止道:“好了,昭仪,你委不委屈是一码事,此狂徒是否真的和你有染,才是正事。”此刻她也不得不把此事拿出来做文章,她一面担心那能说会道的熹妃出声误事,一面又担心这娇滴滴的八角流泪会让陈政和心软。 “臣……臣……”肖贞在牢中听过几次风言风语,他觉得荒唐,可皇后曾经派人来过一趟,只同他暗示了一句,他的家人早已在皇后娘娘手中。就算此事再怎么荒唐,他也只能咬牙应下。 “说。”陈政和言简意赅,对于肖贞的吞吞吐吐很是不满。 “昭仪,以前您做宫女时,臣待您不薄!”他将目光转向八角,不把那话说得太直白,可这话说出来,无疑揭示了二人之间的确有私情。 “你放肆!”八角急忙起身,指着他,红着眼眶,却看着皇上,一只手抚在胸口上,“陛下,臣妾是被冤枉的!” 陈政和此时再也不看八角的争辩,他被气得胸口起伏得极快:“奸夫!淫妇!”脑内一片麻木,也是,堂堂一国之君冠以绿帽,再大度的人也不能容忍此事。 他立即看向扎莱:“这就是你说的星辰入胎?熹妃,你好大的胆子啊!”他随即联想到孽障,便立即怒骂道。 扎莱倒没有一丝慌张,她被陈政和指着责骂,自然也跪在地面,只是她并没有多少惊慌,冷声问道:“肖贞大人空口无凭,怎能确定他和八角有染?若是有人要害昭仪和臣妾,只消两个嘴皮子一搭就可以了?” “陛下……陛下……臣……罪该万死……可是臣不忍陛下再被蒙在鼓内,臣……臣虽不知昭仪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可臣知道昭仪腿心处,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这是错不了的……陛下明察啊!”肖贞忙说道,似乎真要把罪名坐实。 “陛下……切不可听此人之言……”八角显然是慌了,求情的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八角。”陈政和走到她跟前,抓着她的发髻往上提,迫使她看向自己,“淫妇,小浪蹄子竟如此不知羞耻。” 他早已不是盛年,岁月的痕迹早已在他脸上印刻了下来,皱纹,斑点,每一处都让八角恶心,她被迫看向那张脸,那张脸上对她不再有一丝丝怜惜,只有厌恶与杀意。八角心里冷得很,她捂住腹部,淫言浪词,她不是没听过。那是陈政和一字一句教的,而如今,这些词语,被他用来辱骂自己。这些词语,可以助兴,也可以摧辱心智。 “臣妾没有。”八角的头发被他扯得疼,说话时都有些吃痛。 “没有他怎么知道你腿心的胎记?没有他怎么会闯入帐中欲和你交合?八角,你这个淫荡的娼妇。”陈政和连连逼问,几乎要将八角生吞活剥。 “陛下,”皇后上前扶住了陈政和,“龙体要紧,您万不可动怒伤了身体啊。”此时,似乎只有皇后站在他这一头,什么熹妃,什么昭仪,什么皇嗣,都是假的。 他心里有一点宽慰,握住皇后的手,像是极为疲惫了,比起从窗户里灌进来的冷风,他的心似乎更加凉。 “陛下,您若是信臣妾,臣妾愿意继续追查此事……”皇后低声道,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令陈政和心里舒服了不少。 “那便……”还未等陈政和发话,便听到宫人尖叫的声音。 “他……他发狂了!” 肖贞原本是跪在地上,可不知怎么了,竟然口吐白沫,不住地抽搐着身子,显然是发了狂,失了心智,然而侍卫还未能上前将他打晕,便看见熹妃疾步走到肖贞身边,随手抽了桌上的花瓶,未有丝毫犹豫,重重地朝肖贞的脑袋上砸去。 顿时,瓶破人昏,熹妃用脚蹬了他几下,发觉他昏死过去,这才跪下说道:“陛下,此人须得诊治,之后才能交给娘娘审问。” 她凌冽的气势瞬间敛下,殿内静得可怕,谁曾见过这般悍烈的女子,抽瓶击敌,眼都不眨一下。 “另外,臣妾看着,此人头部和手上都有皮疹,只怕是会传染的。”扎莱再度抬头,此时看向皇后,皇后竟心头有些发冷。 ——未完待续。 橘枳:最近太沉迷杨舒予的颜值了,以至于摆烂不想写文(嘿嘿) 过年回家路上戴好口罩,做好防疫措施! 章一百一十三.反抗(陆) 章一百一十叁.反抗(陆) 皇后的手被陈政和握在手里,一时忘了抽出来,指尖有些凉意,她冷笑道:“不过是一该死的狂徒,又何必请人来查看他的病痛?” 扎莱并没有提给肖贞看病的事,反倒是皇后慌了心神,不知怎的就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她见皇后没稳住,便又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方才也说了,此人身上的皮疹,怕是会传染。”她刚才护驾打人的气势早就烟消云散,此刻又变成了一个匍匐在地面仰望帝后的普通嫔妃,可她的话语,愣是让皇后怎么都听着不舒服。 “去请太医来。”陈政和听到传染二字,也不敢大意,甚至觉得和这肖贞同在一个屋子内相处了这么久,浑身都有些发痒的感觉了,他有些慌张。 陈政和既是天子,也是一介凡人,怕生老病死,怕不治之症。 他让人请太医,并不是为了诊治肖贞,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八角听到陈政和开了口,一颗不安的心终究是落了下来——哭够了,闹够了,该是她反击的时候了。 她本就生得娇媚,一张小脸上全是泪痕,方才和皇后与肖贞对峙之际,她演技极佳,涕泗横流,悲泗淋漓,把委屈和不甘全部展现出来。可她又心头发冷,对自己有教养之恩的皇后为了扳倒熹妃,立即将她作为废子抛弃,曾在她身上一次次说爱她的陈政和,将她青丝扯起,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说到底,她不过是依附皇家而生的平凡人,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便会被赶出去又或者被打死。他们做奴才的,哪有什么力气反抗呢? 熹妃此次与她结盟,她有过犹豫不假。 若是自己再懦弱一点,若是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决心。 她此刻应该早就被人拖了出去,乱棍打死也不足惜了。 正当她还在思量时,太医匆匆赶来,因着太监特地嘱咐了可能是传染病,前来诊治的太医都格外谨慎,甚至用绢巾蒙住了口鼻,只露出双眼。 “俞太医呢?”见来的并不是俞鹤年,陈政和问道。 “回皇上,太医令今日告假。” “罢了,你去看看那人身上的皮疹。”陈政和此刻并没有为难太医的打算,不知是心里作祟,还是真被传染了,他总是觉得身上发痒,又不知是哪里痒。 俞鹤年不在,陈政和心中总是不安,他太过信赖俞鹤年的医术。 一名太医细心诊治陈政和,另外一名太医则翻开那昏死过去的肖贞的手掌,上面果然有皮疹,那人一惊,继而去看他的发间,因着被瓶敲了头,他的脑袋渗出了血,发丝粘在一起,太医愣是将那缠在一团的发丝解开,这才看到他的头上有了皮疹。 又担心自己的判断有误,他去掰开肖贞的嘴巴,里面的肿块令他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是看出了?”见查看肖贞的太医未有动作,陈政和急忙问道。 那查看的太医立即拱手道:“陛下,此人乃是得了花柳病。不过陛下可放心,此病只有男女交合才会传染。”他看向陈政和,“此人染病,约有六七月之余。”他从此症状推算,估摸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还未等旁人有所反应,扎莱倒是像反应过来似的,忙跪下为八角请求:“陛下,若是这样,便可看一看昭仪是否同样染了此病……如此便可还昭仪一个清白啊!”八角怀有身孕刚有五月,若此胎是那贼人肖贞的,定会同样发病。 皇后听到这个提议,她纵使不愿,也不能说任何否定的话语。这场风波转得太快了,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要请太医来的局面?她本想着趁陈政和暴怒之余,将八角和扎莱除之而后快,可未想到肖贞突然犯了病,行为举止太过可疑,她想在陈政和面前耍心机显然是不可能了。 肖贞病了不假,可陈政和厌恶他至极,已然是动了除去他的心思。 然而八角数次称自己清白,宫中人人议论她腹中的孩子,陈政和有怒意,却更在意的是她是否和肖贞行苟且之事,他头顶的绿帽又是否真的能摘掉。 再加上八角腹中的孩子有神女的预言,他对这个孩子的情感极为复杂。 二者的分量在陈政和心中已然有了区别。 “来人,去查昭仪。”陈政和闻言,立即命令道,他用手点点头,同那诊治的太医说道,“若是敢欺瞒朕……你这脑袋……”他话语中意味深远,显然是带了威胁的意思。 “臣不敢。”太医忙拱手说,他是个懦弱性子,闻帝王之言,腿有些发软。 待皇后的女官和太医一起进了内间,多人细细查看之后,那太医用帕子拭了脑门一把汗,他内衫都湿透了,虽然他只是仔细查看了八角的手掌与口腔,可这软嫩的掌心与洁净的双唇,分明就未曾染病。那皇后的女官像是不满,把他屏退在外,又让宫中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看过了昭仪的身子,实在没有发现什么花柳病的症状。 此太医不懂宫闱之事,对于昭仪的流言蜚语却也略有耳闻,他清楚地知道,今日若是办不好差事,只怕不仅是自己性命难保,全家老小都得受他的牵连。 等众人回到大殿,陈政和抬眼看向他,他立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启禀陛下,昭仪并没有染上花柳病。”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八角脸上的泪痕未洗去,仍牢牢地扒在她的脸上,陈政和方才看她那张脸时,只觉恶心,可现在再看,又心疼不已。 皇后眼前一花,手牢牢地抓在搀扶自己的女官的手上,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 八角明白自己到底是捡回了一条命,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她不过是蝼蚁之辈,竟也撼动了高不可及的皇后,她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便也跪在地上,不掉眼泪,只是泪光盈盈看着陈政和:“陛下,臣妾……臣妾是清白的。”她不讲自己受的委屈,只强调自己是清白的,便更能让她的委屈与难过给陈政和更大的冲击。 陈政和刚想走到她面前扶起她,说一些宽慰的话语,却看见那跪在地上的八角不知是否是忧思过虑,竟缓缓地往前倒下。 “昭仪!”宫人看见了,这殿内又像煮沸的热水沸腾了起来,宫人们忙作一团,去搀扶的,去催促太医的,好不热闹。 “太医,快,快来看看昭仪。”陈政和也慌了心神,忙催促道。 而站在一旁的皇后见此景,明白陈政和对八角此事放下了芥蒂,显然是对那腹中的孩子再度上心了。她不甘,为什么事情未按自己预想的那般发展。可再怎么不甘不愿,她都无法再以此事闹起什么风浪了。 熹妃扎莱,她竟小瞧了此人。她忍不住侧目看向扎莱,只见她在一片混乱中静静地看着这群闹腾的人,不悲不喜,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不过是南柯一梦。 觉察到皇后的目光,熹妃似乎并不准备避忌,她迎上那道目光,冲她一笑,却满是嘲讽之意。 ——未完待续。 - 橘枳:越到过年心越乱,不想在本市找工作了,不想在本市考编考公了,就想远离那些奇怪的亲戚,快点赚钱发财快点发财(开始许愿) 嘿嘿暗病这条线大家有没有看懂呢?(这个大概是写暗病之前就想好的一条线,终于写完啦,然后就是知意重新回战场开始solo!!!) 另外如果我以图片的形式发文,大家是否能看得清楚,界面是否看得舒服呢? 为什么俺收不到珠珠,捧脸大哭 章一百一十四.下江南(壹) 章一百一十四.下江南(壹) 本以为宫内的风波已经平息,陈政和却似乎并不准备就此打住,肖贞的花柳病究竟从何而来,陈政和疑心极重,令人继续追查此事,怎料这一查,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追查此事的大臣递上来的折子让他眉头紧锁,他身子不大好,气急时喘着粗气,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呼吸声,旁人听了心惊胆战。 群芳院,一切线索都指向这烟花之地。 陈政和虽不在意自己的臣子私生活是否混乱,可他在这本奏折中看到了许多进出群芳院的官员之名,陈政和心里有了一丝警觉,他也曾参与夺嫡之争,更是见过那些登不上台面的下作手段,如此多的官员屡屡进入群芳院,他难免会多想。 帝王手中,既有朝臣,也有暗卫,这是他维持自己的统治最锋利的刀子。 明面上,大臣查肖贞染病。 暗地里,暗卫查朝臣结党营私之事。 这一步步,都如林知意所想的一样。 每一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杀机。 她首先要斩断的,便是陈璟的臂膀之一——群芳院。群芳之下,是陈璟诡谲的心思。他利用女子收集信息,继而选择最有利自己夺嫡的道路。每一步,他都走得格外顺畅。林知意前世并不懂这种关系,她同样也是陈璟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他看不惯而又不能舍弃的棋子。 当棋子不能在棋盘上起任何作用时,她便成了一枚弃子。 陈璟从始至终未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 看着棋盘上黑白棋子胶着在一起,她并不为此烦心,而是拈起黑白两颗棋子,细细思量之后的事情。她估摸着陈政和预备彻查群芳院了,陈璟虽然久久不入宫,但一定能收到风声。他是断尾求生?亦或是奋力保全? 林知意好奇他的选择。 可无论哪种,陈璟都会元气大伤。 她将棋子往桌上一放,似乎不再沉迷于棋局之中,凝雨在一旁见状,细声问道:“姑娘,这棋局……” “死局而已,你收了吧。” 陈璟怎么也想不到,从那次苦肉计开始,他便开始厄运缠身,本想着能以苦肉计离间太子和二皇兄,却没想到硬生生把自己给赔了进去,受了重伤不说,父皇竟沉迷美色将自己抛诸脑后。再接着,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从宫中推了出来,然后搅乱了自己所有的计划。更没想到,一场秋猎,竟闹出无数事端,祸起萧墙,肖贞之事竟连带出群芳院。 种种事迹,令他气闷,更让他不解。 明明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可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一条无法返回的死胡同之中。 “燕炘,让人带话给秦蓉蓉,群芳院的生意立马关了。”他收到宫内的密信,心中极为不安,此种境况,群芳院定会牵连到自己,他必须狠心。 燕炘深知此地是五皇子多年来的心血,更知道此地若是废了,陈璟难以东山再起,他试探地问道:“殿下,不如让秦姑娘先避一避风头,再开……” 陈璟纵使心中百般不舍,也懂得大是大非面前该如何取舍,群芳院再留下来,后患无穷。他气闷,从来没有如此不畅快过,怎能落得满盘皆输的局面? “不行!”陈璟硬下心肠,不由分说否定了燕炘的提议。 燕炘又哪敢再多言语几句,当下拱手,得令出了书房,他看着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总是不舒服。 可又说不出来缘由。 ****** 还未到正月初一,群芳院便彻底在巷陌中消失了,只留下一座空楼,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树倒猢狲散,她们聚在一起时是一团火,散开时却是烧尽后毫无用处的灰烬了。陈璟的暗卫还未能摸到群芳院,便失了线索,竟是成了一个无果的悬案。 徐意怎么也想不到,昨日的群芳院盛景竟会因暗病消逝。 她在俞家山庄躲着,汤药是断不了了,而那日和她交谈之人再也没出现过,只是送了两个人进来,这俩人刚一进屋子,便泣不成声,跪在徐意床前握着她两只手,病气入体,饶是吃下多少进补的药物都于事无补,她的身体她怎会不知道呢。 徐意半倚在床上,许久不出门,未见阳光的皮肤白得骇人,清秀佳人,如今倒是只有清秀二字了,那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子,一位是在宫中和扎莱一起做局,有换脸本事的镜花。 另一位,则是善于制作人脸的水月。 这二人是一对孪生姐妹,被家人卖到花柳巷中,二人又是不肯服软的,被人打骂也不肯掉一滴泪,后来甚至闹着要自戕,在当时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徐意看着两个比自己要小个几岁的姑娘,想起自己的胞妹,竟是一时心软,软磨硬泡地把她们二人求了过来,作为自己的侍女。 妓女与侍女,都是奴才罢了。在这种地方,孰高孰低呢。 她们却惺惺相惜,互相照应。 水月细心,只消看人一眼,便能做出和此人极为相似的脸皮。 镜花善于模仿,一言一行一板一眼都学得极为相似。 只是她们从未展示过自己的小把戏,唯有徐意亲眼见过,当时还被揭脸的镜花给骇住了,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肖贞那日把徐意带走,她们二人也是在事后才知晓,落入那人手中,不死也只怕会活生生脱层皮,她们着急之时,醉生梦有人找上了门,只同她们说了寥寥数语。 镜花和水月相对视一眼。 一个是镜中花,一个是水中月。若是那日徐意不出手相救,她们只怕会镜碎水破,世间哪还有镜花水月二人。 这群芳院是吃人的地方,秦蓉蓉再有手段,到危难关头也会弃车保帅,她们不过是水面浮萍,无依无靠,若是日后再有此事,她们如何自保呢。 “做。”镜花咬牙道,水月随即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晚,群芳院便少了镜花水月二人。秦蓉蓉第二日发现这两人逃跑了,更是气急,她能笃定这两人是为了救徐意而逃了出去,可肖贞这人她怎敢再去招惹?还未等她想出法子把这二人讨要回来,便听闻肖贞府邸大火,她惊慌失措,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却愣是没得到确切的信息。 丢了两个丫鬟,秦蓉蓉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派出去寻她们的人也未找到二人的踪影。 镜花和水月两个人易容离开,怎能被他们找到。 徐意心情复杂地看着两个姑娘,她们为了救自己,可以说是得罪了整个群芳院,若是这么走出去,她们叁人会引来灭顶之灾。 而镜花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说道:“徐意姐姐,我们会为你报仇。”不是拯救,而是报仇。 镜花从踏出群芳院大门的那一刻起,便动了杀肖贞的心思,肖贞是刽子手,群芳院就是冷眼旁观还给肖贞递刀子的罪魁祸首。 她不甘心被这些人左右。 水月拿不定主意,却是最听镜花话的人,她从怀中掏出几张人脸:“姐姐,我们会为你报仇。” 谁能想到,换脸之术,竟成了最重要的一环。 ——未完待续。 橘枳:新年好呀各位!万事胜意,平安喜乐。 章一百一十五.下江南(贰) 章一百一十五.下江南(贰) 群芳无首,醉生梦毫无悬念成为了花柳巷中生意最好的地方。偶有人会感叹,那如同一杯清茶的群芳院竟消失得如此快,里面姑娘的音容笑貌似乎昨日还曾见过,今日便再也见不到了。 妮卢法尔听客人的醉意浓时口中的话语,也不禁感叹林知意的计谋惊人。她一面觉得林知意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城府却比她们还要深,另一面又觉得司裴赫太过信任她,极为担忧林知意出什么岔子。 而妮卢法尔暗自惊叹的那位奇人,却在闺房中着人收拾着衣物。 年关将至,她早有了下一步打算——下江南。 永安四十八年,既是她灾祸的开头,也是她不幸的一生的起点。她庆幸自己能在永安四十七年重生,办成了很多她前世想也不敢想的事。 群芳院被她击落,她并未感到一丝轻松,反而更加谨慎起来,不能贪得一时的轻松,她需要乘胜追击。 于是早在永安四十七年的某一个秋日,她有了更加缜密的计划。 林夫人的生辰宴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一家人吃了个团圆饭,只是席上众人各有心思,这一餐饭吃得也是食不知味,宋明妤母女在林府也待了些时日,只闹了一次要回江南的脾气,却也给林夫人心里插了根刺。 再看自己的子女,似乎对姨母并不亲近,林夫人处于一个较为难的境地。 林知意知道母亲心软,是断不会开口提江南之事。可她不一样,她心硬得很,她要亲自把她们母女送回江南。前世见过姨母一家兴风作浪的事迹,这口气她今生是绝对不会咽下去。 谭怜的母亲,宋明妤,是个聪明又狠辣的人。来到汴州,她是做了两手打算,要么让谭怜嫁进林家,要么自己进入林家。林府的风光,她尽收眼底,嫉妒宛如一匹疯马在她的思绪中奔涌。 林夫人完全不知晓她这个妹妹的心思,巴心巴肝地照顾着这母女二人。 谭怜也是个机敏的,在和林江北林峄南接触几次后,发觉这表兄二人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心思,她便把目光放到了汴州官宦人家的公子们身上,为了凸显自己,她用了多少伎俩把林知意踩在脚下。林府的表小姐反而更加惹人注目,盖过了林知意这个状元之妹的风头。 宋明妤知道女儿的打算,可她们母女二人留在汴州太久,一直住在林府实在没有由头了,这个当母亲的竟然为了能继续留在汴州,亲自上了林老爷的床榻,虽然未遂,但偏偏选在了林夫人生辰那日,林江北当时已是状语,不少官员携妻带子前来祝贺。 这一场丑事,在汴州闹得满城风雨。 她不知为何,明明母亲那么宽和大方,却还是被姨母冷不丁捅了一刀。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一次次躲避,却每次都被人拿来取笑。 父母二人原本琴瑟和谐,是不多见的一对璧人,却被宋明妤生生砸毁。母亲对父亲彻底死了心,不再听他的辩白之言,只是让他写休书一封,送她回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只是少年离开江南的母亲穿着一身嫁衣,笑颜如花,觅得佳婿,人生如意。 再次回到江南的母亲一身素服,病入膏肓,情断心死,郁郁而终。 她怎能不恨? 母亲早去,连她的一杯喜酒都未能喝上。 父亲在汴州得知母亲的死讯,哆哆嗦嗦地捧着那张信纸,眨了眨眼,两行清泪从他浑浊的双眼流出,当夜,他不知饮了多少杯冷酒,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漫天飞絮,宛若回到年少时,冬日雪中赏梅,他问道:“你可愿嫁我?” 身旁的姑娘双颊发红,竟是艳比红梅。 飞絮之中,他失了神。 似乎看到前方有他心头的姑娘在往前奔跑,不曾回头,连最后的念想都不预备赐给他。 他踉踉跄跄跟在后头追,声音嘶哑喊着她的闺名。 她不曾回头,他也未曾停步。 最后竟直直撞到了墙上,撞壁而死。 白色的飞絮,与红色的血。 白色的雪花,与红色的梅。 林知意在陈璟府中听到消息时,几乎崩溃。陈璟看着她泪眼婆娑,却毫无怜惜地转身离去,他没心思去安慰一个女子,朝中的事已经够他头疼,他哪里有心思去说几句体贴的话语。 林知意对于姨母和表姐,没有半分亲情。她们在林府住着,她更是不多亲近。 这样一来,林江北林峄南看到妹妹的态度,他们心里也有了主意。 她折断了陈璟的翼,既是为了打压他,也是因为她去江南之后,鞭长莫及,难以再用法子来打压他。她这一招走得又险又凶,可她没有多少犹豫。 群芳院不除,她将无心离去。 而今群芳院已除,她除去了心头大患不说,更是给了她一个下江南的机会。 当然,她离去之后,司裴赫并不会因此放松警惕,她写了几个名字给司裴赫,暗示他假以时日可以除去这些人,继而将手里的人安插进去。 司裴赫见她裹得像个小粽子,用手掐了掐她的脸,问道:“怎么,你准备跑了?”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正是,我预备去江南了。”林知意拍开他的手,他手指的茧磨得她不舒服,往后还退了一步,显然是不喜欢他的触碰。 “江南?”司裴赫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你去那儿做什么?” “送人。”林知意道,并不打算和他细说,“你多保重。” 未曾想到林知意会突然说出离别的话语,司裴赫还想拦住她的离去:“去多久?” “约莫一年。” “何时归?” “未有打算。” “那你……”他还想说什么,被她硬生生打断。 “扎莱在宫中仍是你最有利的武器,你莫忘了。”她又叮嘱了一句,还是不放心司裴赫的行事。 “知道了,等你回来,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被她管得像个孩子似的,饶是他还有再多的话语,他也说不出口了。 ****** 开春时节,虽然北风依旧吹得人哆嗦,但冰河解冻,渡口的行船纷纷苏醒,载客装货的船只再也不似冬日那般懒洋洋的,个个都充满了生气。 春日的暖风还未吹起,河面的行船早已复苏。 下江南,虽说走的是水路,可从林府到渡口仍有二十多里的距离,得先乘马车,到了渡口再上游船,一去一来也是折腾人的。再加上林家带了不少珍稀物品,又是女眷下江南,不比别的,安全二字最为重要。仆役丫鬟更不是少数,人多,物重,林知意这一出门,排场也不小。 林府的车马已经预备好,林知意和母亲依偎在一起,听外面的仆役们搬动着物件,许久,松月在外面道:“夫人,已经妥当了。” “好,启程吧。”宋明婕牢牢握着林知意的手,“走,我们下江南。” ——未完待续—— 免费精彩在线:「po18uip」 章一百一十六.下江南(叁) 章一百一十六.下江南(叁) 此次下江南,林知意打的是和母亲一同看望祖父的名号,祖父生病之事并不假,宋明妤后来也有轻描淡写提起过,不过宋明妤安慰宋明婕有一套话术,说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病痛,硬是把宋明婕阻拦了下来。 宋明婕就算有心回江南,也被妹妹的话语迷了心窍。 宋明妤并不想回江南,人人都说江南好,只有她知道自己在上汴州前,在江南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夫君宠妾灭妻,她膝下唯有谭怜一女,日子过得确实不如意。 可林知意花言巧语,言之凿凿理直气壮说什么自小便未见过祖父祖母,现今祖父病了,她做外孙女的定是要回江南探望的。 宋明婕感叹女儿的孝心,倒真应允了她。 这下好了,宋明妤不想回也得回了。 可谭怜听到回江南的事,有些喜上心头,自打那日校验考核丢了面子后,她便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初来汴州时那股高傲的气性散了不少,更是想家了。 ****** 又是小雨,行船的甲板就没干过,湿漉漉的,幸好甲板用的是蜜色的柚木,浸湿了也不会渗水。眼看着雨水逐渐多了起来,宋明婕心道快到江南地界了,她自成婚以后便到了汴州,再也没有回过江南,而今又见这雾蒙蒙的天气和连日不绝的雨水,倒有些陌生了。 顺水而下,乘风而行,她们到达的时间比预期的要快几天。江面浓雾未散,灯火在雾中变得如星光点点,看不大清楚,不过常年在江上的船夫是不会看岔眼的,估摸着快到渡口了,便令人减缓了速度,仆役们忙了起来,落锚的落锚,收拾的收拾,倒是主子们跟看热闹似的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灯火。 向露虽出过远门,可那是到了黄沙漫漫的边疆,张嘴便能吃一嘴沙的地方,和这水乡江南是截然不同的,她也有了几分好奇,和凝雨两人在甲板上垫着脚往远处看。 那灯火难以看清,凝雨瞪大了双眼,偶尔才能看到灯火晃过,她忙抓着向露的衣袖同她兴奋说道:“看到了看到了!”却又怀疑自己是眼花了,连忙否认道,“又好像不是……” 向露被冷不丁的抓住了衣裳,顿时身体僵硬住了,过了好半天,凝雨才发觉身边是那个不善言辞且不苟言笑的向露,她讪讪说道:“抱歉。”若是寒酥,此刻应该比自己更为兴奋。见凝雨的兴致消减了,向露也不好意思,忙摆手表示无碍。 待那行船终于靠岸停泊,那江南之地的景色才真正展现在众人面前,阴云未散,万事万物似乎都被薄雨笼罩其中。江南水乡,脚底是荡漾在水中的船只,身上淋着细如牛毛的小雨,不仅仅是物在水中,连人都像是浸泡在水中似的。岸上的酒栈外挂着的一面旗子被淋得湿透了,像是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的小人。 比起汴州渡口的热闹,江南渡口反倒有几分寂静,像是一池平静的春水。 宋家和谭家的轿撵早就备好,谭家前来的仆役一见宋明妤,忙赔着笑脸赶上前去:“夫人,姑娘。”却没想到白白得了宋明妤一个白眼。 “你先回去罢,我和怜儿回宋家住一阵。”宋明妤心高气傲,见那仆役失了脸面,便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谭文柏特地令人来接她,不过想用这种方式来讨好自己,劝自己回去,可回去之后的光景她可太清楚了,既然能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她几乎能笃定谭文柏还是会死性不改,该怎样就怎样,她可不想回去受这样的气。 还未等那仆役继续开口,宋明妤便拉着谭怜上了宋家的轿撵,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林知意看着姨母这场闹剧,只是含笑离去,那仆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悻悻而归,带着空空的轿撵回府了,回府的路上又忍不住犯难——回去之后老爷肯定要大发雷霆,他不过是一个奴才,只怕是难逃责罚。 宋明婕携女回江南,可以说是无比风光,光是从汴州带来的礼物便有好几车,更不用说仆役丫鬟们的穿着打扮更是惹人注目,宋府并不比林府,虽然同为生意人,可富贵之分着实明显。起初宋明婕还有些不安,说林知意带了太多东西,可林知意同她撒娇说道:“哎呀娘亲,我从未去过江南,若是少了什么缺了什么,只怕是又得写信请爹爹送来了,爹爹若是看到我的信,说不定会早早把我捉回去呢!” 此次回江南,少不了亲戚走动相互打点,这些东西先准备着,也莫给别人看了笑话。远嫁之人归来,有人欢喜,也有人嫉妒,此次回江南,是林知意前世未曾做过的选择,她这一步是踏入了未知境地。 前世的自己除了和姨母一家打过交道外,和江南的亲戚并没有往来,祖父祖母年事已高,没过几年就双双去世了,舅舅两家人似乎为了争家产也闹得极为不愉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总是想起这句话,本就是一家人,怎么会为了争夺利益而闹得你死我活。 她此次让母亲下江南,也是为了能让母亲在祖父祖母面前尽尽孝心,免得日后变得“子欲孝而亲不待”。 在轿撵之中,林知意看似合目歇息,脑中却是各种打算,眉头微微皱起,让宋明婕见了,以为是她舟车劳顿身体不适,顿时心疼起来,将林知意搂在怀中:“我的儿,可是晕船了?”她一面用手掌轻拍林知意的背脊,一面让松月取了药匣,从中翻出一颗药丸,“快吃下,吃了便可好受一点。”那药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小小的一颗躺在宋明婕手中,还是俞南星特意让人送来的,说是可以缓解晕船的药丸。 看着这小小的药丸,林知意想起了远在汴州的俞南星,她惦记着他,想到他的热病,她是又担心又着急,熟料等她磨磨蹭蹭同他说起下江南的打算时,俞南星虽有不舍,却让她安心去。不用她再说什么,他便给她一个定心丸:“你放心,汴州这边有我。”不知再见是何日,却当下只言今日,心中想着的是再话巴山夜雨时。 他倒是送了不少药丸来,让她看着那大大小小的药瓶,难忍相思。 不过萧濯尘更是有意思,听到下江南的事,拎了宝剑同她说道:“走吧,我同你一起去。”这性子让她破涕为笑,反倒留起他来。 “濯尘哥哥,”她用手指点点他的额头,“你呀,糊涂。” ——未完待续。 橘枳:情人节快乐!(孤寡老人发出嘶吼:谈不谈恋爱的都要爱自己哦!!) 嘿嘿没有情人节特供,但是——有元宵节限定啊!!!(哼哧哼哧码字) 蹲珠珠蹲评论蹲收藏哦(珠珠每人每天有两颗的,可以送一个给我吗嘿嘿) 番外四.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壹)【元宵 番外四.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壹)【元宵节番外!】 *橘枳:嘿嘿元宵节快乐,此篇番外可以结合汤圆食用,另外这是重生复仇完之后的时间线,各位注意哦! 星汉灿烂,明月高悬,元宵佳节,青年男女结伴而行,游人如织,行走其中,竟是到了比肩接踵的地步。男女的欢笑声与小贩的叫卖声混合在一起,好不热闹。 凝雨、寒酥和向露叁人分别站在林知意的左右后叁方,将她紧紧地保护在中间,林知意看她们叁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忙说道:“没事的,你们别那么紧张。”不过是出来赏花灯而已,不必那么紧张。 “姑娘,这人太多了,哎哟,我的脚!”寒酥刚偏头同她说话,不知被谁冷不防踩了一脚,立即咋呼起来,再一低头,那月白色的鞋上一个黑乎乎的脚印,让她心疼不已,“姑娘,奴婢的新鞋。”说不尽的委屈与难过,本想着今日出门,特意穿了一双新鞋,谁能想到,这才走了多久,就被人踩了一脚。 “这鞋的颜色倒是好看,”林知意低头,看那印着脚印的鞋履,虽说脏了,可那泛着淡淡蓝色的料子实在是吸引人,她这么一夸,寒酥听了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 “那是这可是——”她赶紧捂住了嘴,双颊泛红,差点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好险! 可也就是林知意的夸赞,让她忘记了被人踩了新鞋这么一件不痛快的事情。 林知意看她这慌慌张张的样子,也不点破,同她们说道:“走吧,去看看花灯。”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寒酥的不对劲,她岔开了话题,显然是不想让寒酥为难。 寒酥以为是自己瞒过了林知意,还有些得意:“姑娘,听闻九枝阁的花灯最新颖,不如去那儿看看?”九枝阁的玩意儿确实是最新颖的,花灯的款式也最丰富,林知意听寒酥的建议,也是点头赞同。 可还未走到九枝阁,便被几个纨绔子弟拦在了半路,几人身上都散发着熏人的酒气,连道都走不直了,话也说不清楚,为首的男子看了看几个女子个个都花容月貌,便起了邪心和兄弟们拦住了她们:“哟姑娘们怎么都没有人陪着啊?要不要哥哥们陪着一起看花灯啊?”见几人都是小姑娘,定是好拿捏的队伍,他们便放宽了心,醉言蹦出来,嚣张至极。 “呸,什么下叁滥的东西。”寒酥是个暴躁的,往前一站,把林知意罩在身后,开口便骂起来,凝雨也立即从林知意的右侧站到她的斜前方,十足护住的气势。 “哟,小丫头性子还挺烈。”那男子被当街痛骂,脸上挂不住笑容,便沉了脸,“我劝你给我老实点。”他的弟兄还站在身后看热闹,他可不能输了气势,不过其中一个瘦长男子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冲动。他又怎能按捺住这性子,便伸手去摸寒酥的脸。 “啪”的一声,寒酥伸手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刚准备张嘴继续骂他,便看见那人眼神一变,竟是露出了狠厉的凶光,刚准备继续动作,那瘦长男子忙拉着他的胳膊,低声劝道:“好兄弟,可别闹大了事。”虽然醉了,他还是有几分理智的。 可这人不依不饶愣是把他的手一甩:“你怕什么?呸,几个丫头,你怕什么?啊?”说完,他的手便要去抓寒酥,可愣是没注意到,刚才站在林知意身后的姑娘神不知鬼不觉站到了他的身侧,袖口中抽出一柄软剑,直直抵在他的手腕上。 “不想要你的脏手,就继续动。”向露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她凌厉的眼神像是能刓心的刀子,令对方后退了一步。 那剑锋已经擦到他的手腕,仍继续下压他的手腕,似乎准备随时动动手腕砍下他的右手。 碰到硬钉子了!几人都是这般想法,还未等为首的男子继续说话,他身后的几个兄弟便撒开腿逃了,听见队友逃跑的声音,他顿时失了气势:“姑娘饶命,姑娘饶命。”竟是求饶起来,显然是被吓得酒醒了。 他见向露未有动作,抽了手就朝同伴逃跑的方向逃走了。 “给他们跑了!孬种!”寒酥啐了一口,见林知意安然无恙,刚才护主的气势也敛了起来,“姑娘没事吧?”方才还是张牙舞爪的小猫,现在又变成了乖乖的小狗。 “没事。”林知意看向那群人逃走的方向,喃喃道,“竟是给他们逃了。” 那几人慌不择路,往小巷里一钻,一阵后怕:“你怎么找了个刺头调戏啊。”有人埋怨道,可竟不是埋怨好友的无礼之举,而是责怪他没寻到一个好下手的。 “我怎么知道,小丫头伶牙俐齿的,真是个烈性子,若是能拿在手里——”他刚才丢了脸面,现在为了能给自己留点面子,便又开始信口开河起来。 然而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便看见有几人走进了巷中,巷陌昏暗,楼阁上的灯火照下来,几人却比那灯火还要夺目,身形修长,皆是俊美,身上的服饰也是华贵至极,显然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从左数第一人肤白似雪,更为绝妙的是他那张堪称“艳丽”的脸,竟是比女人还要艳,比男人还要美,他们何曾见过这种绝色,可绝色美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厌弃的眼神令他们心中一颤。 第二人,面露不虞,可仍盖不住他俊朗之貌,剑眉星目,若是笑起来便溢满了爽朗之气,可此时的他,全然没有多少耐心,有的只是怒意。原本是圆满的月,可此时月锋露出,凌厉与不愉是这月亮的两端,眉月如弯钩,钩住了他们的胆子,微微往上一提,便能让他们窒息痛苦。 第叁人,虽是面无表情,可众人最为胆颤害怕的竟是他,他步履沉稳,手握长剑,那柄长剑上竟系了一个小小的铃铛,行走时,铃铛偶尔撞击到剑柄,发出铮铮之声,宛若下一秒,剑柄便被主人握在手中,而剑锋则指向了他们。习武之人的纯正之气是不需要主动展现的,一扭头,一挪步,一抬手,尽显力道。如同朝日,升起之时便有夺目绚丽。 第四人,此人的衣裳最为艳丽,常人说穿红戴绿最为俗气,可他身着玉红色窄衣,腰间挂着一个青矾绿的香囊,竟是说不出的和谐。这寒天季节里,亏他还特地带了一柄折扇,好不招摇。折扇一下一下地拍在掌心里,他脸色平静,只是抬眼草草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便挪到了为首挑衅的男子的身上。他身上的色彩是最为艳丽的,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人物,也像是用浓墨重彩点出来的角色。只是这画中人似笑非笑的脸,宛若画本子里噬心吃人的妖孽。 最后一人,异域人的眉眼便点明了他的来路,比起其余四人,他的相貌是最引人注目的,若说武人是举足投手之间露出气势,那么他便是一张脸便能让人心惊,这四人中,有人可以傲风雪,有人可以立岁寒,唯独他,双眼像是夜晚的萤火,他则是瓦石之中的珠玉,历经磨砺,终成此般夺目的色彩。 气度非凡的几人只是靠近他们,便让他们心慌意乱。 “公子,公子饶命啊!”有人出声求饶,只是声音粗嘎实在难以入耳。 “饶命?”手握折扇之人用扇子挑起为首之人的脸,“何出此言?”他眼睛紧盯着这人,眼神里却毫无耐心,只有厌恶之色。 “公子,公子……”那人的下巴被折扇挑起,他被这种眼神逼得想低头求饶,却发觉挑扇的人力度极大,根本不能容忍他的动作。 “程睿。”俞南星出声提醒,倒是惹得这人把扇子一收,又觉得恶心,顺手把那扇子扔到矮墙边了。 “好了,我不威胁他便是,你可别和她说这事。”程睿转身,他虽不满俞南星的制止,可还是照做了,时辰不早了,他也不愿在这几人身上耽搁,又唯恐俞南星告状,立马同他嘱咐。 几人不过是来恐吓这闹事的刺头,没有收拾他们的打算,可周炎宗并不放心,长剑未出,抵在那人的喉头,:“若是再调戏女子,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他们吓得抖如筛糠,腿软得贴在地上,撑都撑不起来。 这场闹剧才总算落幕。 ——未完待续。 橘枳:上元安康!番外来了,几个男主聚齐了! 肉晚上八点发!提前把剧情发了 最后还是提醒:doi最好防护措施,文章和现实还是不同的! 番外四.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贰)【元宵 番外四.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贰)【元宵节番外!】 待几人匆匆赶到酒楼上,才发觉佳人坐于窗边,手里还提着一盏兔子灯,像是等累了,倚在塌上睡着了,兔子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小兔的眼睛机灵地盯着客人们。屋内未有仆役打扰,萧濯尘上前把那扇半开的窗合上了,这美人榻太窄,他伸手将林知意抱到了屋内的床榻上,又见她手里还紧紧地抓着灯笼,便让俞南星取了帮她收起来。 这酒楼便是司裴赫的手笔,往日里客如潮水,今日却让人挂了店家休息的牌子,原本是想着几人能寻一个清净之地叙叙家常,可美人昏睡,似乎更加可口了。 睡梦中的林知意听到动静,正欲睁眼,却发觉有人在亲吻自己的唇。 浅尝辄止,细密的吻从左边的嘴角吻到右边的嘴角。 萧濯尘问道:“醒了吗?”他用手探探她的额头,低语笑道,“别是喝醉了。” 亲吻的人不满地抬头瞪了萧濯尘一眼:“没酒味呢,别吵她。”原来是程睿,他想林知意想得要紧,愣是快马加鞭赶回了汴州,见她睡意正浓,又不想惊醒她,便只好以亲吻解馋。 刚抬头说了两句,便感觉温热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睡醒的人声音都是带着睡意与一丝沙哑,倒是会蛊惑人:“没醒也被你给亲醒了。”低头,便是她迷离的睡眼,“回来了?”林知意用指尖划过他的后颈,引得他一阵颤栗,似乎只有肌肤相触才能让他意识到怀中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嗯,回来了。”程睿又一次含住她的唇,此次便没有方才那般有耐心了,舌尖刚一滑入她的唇中,便急不可耐般寻求她的舌尖,林知意被他亲得身子都软了,津液从嘴角流出,倒是活色生香,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右耳便被萧濯尘温热的舌头细细舔舐起来,她的耳朵最是敏感,刚被舔了一下,便从唇中溢出一句呻吟。全然没有料到,她这一句呻吟,便是戏曲开场前的打通,是无法草草收场的艳戏,春色几欲从这高楼上溢出。 程睿是不肯放过她的,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挑开她的衣物,太渴望她的身体了,不过也是,他一人在外整整四个月,相思之苦未曾有过缓解,今日见到了意中人,便是如同入了魔般,想要完全将她占有。 只是他有意,其他人也不多承让,见程睿有了动作,他们也不想落得下风。 萧濯尘舔她耳朵舔得极为细致,每一寸都被他的舌尖划过,又对着耳朵呵着热气,低声道:“舒服吗?”那人被程睿压在塌上,偏不过头来,只是唇中不是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便能知晓她是满意的。 程睿的手终于探入她的衣内,乳上的红痕还未消退,不知是哪个人故意留下的,嫉妒之心令她终于松开了林知意的嘴唇,继而用嘴唇覆盖到她身上那些残有红痕的地方,舌尖一舔,继而用亲吻舔吸,仿佛要覆盖这些痕迹。 一人要被五人分食,这还只是两人在她身边,其余叁人倒是可以隐忍,看这叁人早已入境,周炎宗倒是有几分惊愕,他素来只和林知意单独相处过,见往日好友在她身边和那戏子争风吃醋,又是惊愕,又是吃醋,她怎么能在这些人怀中露出这样的神色。他有些错愕地看向俞南星,早已见惯不怪的俞南星笑道:“怎么?没见过?”俞南星抱臂看着他们接吻,虽然早已有欲望上前,却仍当着看客角色,“她喜欢这样。”他同周炎宗解释道。 周炎宗有些无奈,问道:“她受得住?” 还未等俞南星开口,在一旁的司裴赫倒开了口,他调笑道:“怎么受不住,连我,她都受得住。”话毕,便动身前去,欲想将她再分一块。 二人欢好,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会成为进行下一步的缘由。你的眼中只有我,而我的眼中只有你,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二人共存。 若是多人,则会形成一种小小的竞技,中心的那人一颦、一笑、一蹙眉或是一淫语,都是鼓励与赞赏。竞技的人儿用尽浑身解数取悦她,又是情欲又是争锋,会让她更加投入。 衣物不知被谁解开,林知意只感觉身上的手掌、指尖和舌头掠夺了自己一切,似乎有人在她的腿间抚摸自己,手上的茧划过光滑的腿,让她想躲:“痒的。” 司裴赫并不会因她这一句抱怨就撒手,反倒将她双腿推开,容得下自己的可以亲吻。 吻落到大腿内侧,他是极有耐心的猎人,循循善诱,一边亲吻,一边按揉她的腿心,林知意被揉得软作一滩春水,嘴唇被萧濯尘堵着,两团丰盈被程睿揉搓,再到下半身被司裴赫按揉着,她像是被人分成了叁份,他们的唇舌力度不同,方向不同,让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可现在,林知意只觉时间被无限拉长,她又痒又爽,百爪挠心般。 司裴赫刚亲吻上她的小穴,便感觉她腰肢一颤,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吻上来,他用舌拨弄她的淫核,酥痒一阵一阵传上来,她的穴一张一缩,不断流出水来,他将嘴唇贴到穴口,吸食舔尽,可那淫穴不断流出淫水,他越舔,反而越多了。 “别这么快……司……司裴赫……” 司裴赫并不想听她的话,又是舔又是揉,让她很快到了极点,颤抖着尖叫出来,那娇喘又被萧濯尘吞入,程睿更是用手掌扶着她的腰让她每一次抽搐时,都被牢牢地抓住。 待这叁人只是将她玩泄了一轮,她便失了力气继续下去,她有些饿了,于是她推了推萧濯尘的肩膀:“我饿了哥哥。” 玩她有的是时间,可不能让她饿着。 俞南星闻言,立即出门让人煮了元宵送上来。 ——未完待续。 - 橘枳:上元安康!明天也会发肉馅番外的 番外四.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叁)【元宵 番外四.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叁)【元宵节番外!】 圆滚滚的汤圆浮在米酒里,汤中洒入一把干桂花,便是能在元宵之夜也能嗅到八月桂的香气,那窗外的一轮明月,谁能想到是在中秋,还是在元宵呢? 林知意被他们折腾得半天没缓过劲来,虽然有些饥饿,可就是懒得起来,还是俞南星把她托着,靠在他胸口上,又让周炎宗用小勺舀起小小的汤圆喂到她口中,萧濯尘见她是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身子又露在外面,担心她会着凉,将自己的狐皮大氅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程睿看他们一个个献殷勤,自己又找不到机会穿插进去,便轻哼一声,道:“你们倒是会照顾她。” 却不料周炎宗直接冷眼瞥了他一眼:“少在那拈风吃醋。”手上的动作却未有丝毫停滞,那白滚滚的汤圆煮得极其软糯,她朱唇一咬,只咬了半口下来,内里的汤圆馅儿便涌了出来,芝麻馅的汤圆,顿时把白糯的汤圆皮给染黑了。 “你吃。”林知意笑道,周炎宗看着她食用汤圆的眼神似乎格外热情,眼神从她的嘴唇移到脸颊,再移到她满是春情的双眼,像是看也看不够,林知意以为他是饿了,便抬手将那碗汤圆往他那边推了推,又听程睿和周炎宗二人方才的话语,便觉得好笑,她侧着脑袋看向程睿,“哟,真是个娇气的小夫君。”她倒是会点火,程睿还未有动静,俞南星便用手指擦了擦她的嘴唇。 上面沾着薄薄的一层汤圆馅,他擦拭之后,便将手指放到嘴边,伸舌一舔:“真甜。你先吃东西,别东张西望的。”林知意只能仰头看他,那修长的手指与柔软的舌尖,让她心里一痒,又因着他是从自己嘴唇上蹭下来的,她便更觉得心痒难耐了。 周炎宗见林知意只顾着看俞南星的动作,连他的勺子都快伸到她嘴边都不知道,便出声道:“知意。”林知意刚一低头,便又被人吻住了,随他舌头探进来的,是一个已经咬破的汤圆,骤然间,二人口中芝麻香味四溢,甜腻的味道与粘腻的汤圆让她有些失神。 不甘心她被旁人分食,于是周炎宗也加入其中。 唇齿之间,他几乎想要将她完全吞入腹中。 “有点疼。”林知意微微挣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舌根都被他舔了好多次,嘴唇都有些发麻,周炎宗这才将她放开,唇上水光艳艳,双眼更是春潮汹涌。 松开了她的周炎宗将那瓷碗一放:“可吃饱了?”他取了帕子来擦拭她的嘴唇,程睿又端了热茶水给她漱口,几个人此刻倒是十分默契。 然而更默契的事还在后面,几个人互看了几眼,便是不再给她机会推诿逃离了,先是萧濯尘将那狐皮大氅轻轻一揭开,室内虽然有暖意,但是冷不丁揭开那暖融融的大氅还是会有些难受,林知意缩了缩腿,道:“冷。” “冷?”萧濯尘用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半哄半诱道,“待会儿就不冷了。”他亲吻她的脚踝,热气喷洒在她的皮肤,令她忍不住发出笑声。 然而俞南星从她背后伸手,搓揉她的两团嫩肉:“不会冷的。”他笃定地说道,毕竟他们几人早就热得浑身发烫,怎会让她冷着呢? 有人有了动作,旁人不甘落下风。 她的脚踝被人抓住分开,身体自然而然也被萧濯尘打开,看那冒着水的穴口,周炎宗重重地舔了上去,刚才看了那一幕,他是想软下心都软不了,何曾想过她会在别人身边也会如此发浪,于是他用力地弹弄她的淫核,从上至下将她的阴部亲吻了一遍,继而吮吸起来。林知意根本招架不住他的舔吸,敏感的乳肉又被俞南星玩弄,她用手抓着俞南星的肩膀:“别……别那么快……”可谁会听她的呢? 穴口收缩的速度变快,她显然又快高潮了,周炎宗却停止了动作,抬起头问道:“你爱不爱我?”他像个渴求答案的孩子,只求她赐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情动之时,她什么话都说的出口:“爱,爱你,快……快给我……”只差一点,她就能高潮,只差一点,那爽到四肢百骸的感觉便要来了…… 这个答案周炎宗很满意,他驻守疆外,最渴望的便是能见她一眼。 然而人是贪心的,见一眼会变成见一面,喜欢之后便想着欢爱。 他再一次舔了上去,这次用舌头在她的穴内抽插,用手指按揉淫核,那一点点的差距急速攀升,她瞬间到达了高潮,水溢了出来,滴到床上,尽显淫靡。 林知意还在高潮之中,周炎宗便脱去衣物,将自己的肉棒重重地插了进去,穴肉还在一张一合地收缩,阴茎却撞了进来,令她发出一声尖叫:“好胀!”何止是胀,那种高潮前的痒与颤抖再一次席卷而来,她像是泄了一般不停地流水,室内淫靡的水声与肉体拍击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俞南星也不多承让,让她用一只手攀着自己的身子,又把她另一只手带到自己早已挺立的肉棒上,哄骗孩子般说道:“乖,知意帮帮我。”让她帮自己弄出来。 林知意被周炎宗顶得一颤一颤的,她攀附在俞南星的身子也顶到俞南星的身上,玉手握到柱身时,俞南星轻轻哼了一声,继而鼓励道:“知意真棒,握紧……握紧一点……对……”她的手上下撸动,起初还极为认真,到了后来,仿佛要被周炎宗顶散了一样。 “炎宗,炎宗……别那么快……慢……慢一点……”她感觉自己又快高潮了,让他慢一点,高潮来得太迅猛,她根本招架不住,话说不清,连神志也被他顶得九天之上了。 周炎宗怎会轻易放过她,插着她就不想离开,那又热又紧的骚穴便是让人流连忘返,他插着她愣是让她高潮了两次,才肯放过她射了出来。 俞南星更是发觉她越发失神,轻轻捏了她的乳头,半开玩笑半恐吓道:“知意,认真点!”林知意收紧力道,令他闷哼一声,“知意……松一点……太紧了……” “对……宝贝真棒……对……再快一点……” 林知意手都快酸了,俞南星才将她的手拿开,用身边的帕子盖着,将那白浊射了进去。 元宵之夜,高楼上有人纵情声色,美人双臂似白玉,温柔乡之中,谁都会为此臣服。而汴州御街两廊之下,杂耍卖艺的人和游人汇集,喝彩声与叫卖声此起彼伏。 再一看汴州河畔,放花灯的人手持一盏盏小小的花灯,轻轻放入水中,任水带走花灯。小小的火苗躲在花灯深处,宛若花朵中的花蕊,任那风吹雨打,也不会随意掉落。 寒酥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灯,预备将那花灯放入水中,熟料挑云竟不知从何处淘了个灯笼,跟献宝似的捧到她跟前:“寒酥,给你。” 寒酥一边往手里呵气,她手冻得有些僵,竟是有些握不住灯笼的提竿了,挑云见状将她的手拢到自己手里,又用另一只手提着灯笼,却不敢看她,只低着头问道:“还冷吗?”被握住的手能感受到他手里的热气,寒酥没甩开,反倒安静了下来。 低头一看,挑云眼见,看到她鞋上的泥印,心头一暖,含笑道:“不是说不合脚吗?怎么穿出来了?” 寒酥本以为他会发觉自己鞋上的泥印,心想自己这样糟蹋他送的东西,他肯定会不高兴的,怎能想到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当时说的那句玩笑话“不合脚,不穿”,无心之语被他听去了,记在心里,而那鞋上的脚印却没踩到他心里,一时之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你……”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感觉手里被他塞了灯笼的提竿,顺势她刚一抬头,便看见在明晃晃的灯笼光照中,他那双含情而又有些无措的眼。 心口似乎有人在里面打鼓,她感觉自己像是花灯里的火苗,被风吹得跳动起来。 “上元安康,寒酥。”挑云一字一句,让她似乎要飞入云端,竟是连周围嘈杂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唯独能见到眼前的人,如同那一轮圆月般,沉沉地映入她的心池中。 ****** 未有宵禁的上元夜,爱侣之间的相处的时间变得更长。 然而与心上人相处的时间总会变得飞快,白驹过隙,似乎刚刚才见面,便到了分别的时间。 几人一同到河边,林知意双腿还有些酸软,走路都有些打颤,程睿见状又是心疼又是难受:“早就让你歇着了,怎么偏得来放花灯。” 她执意来放花灯,说什么也不肯他们代劳。 手里的花灯被放入水中,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千头万绪竟不知如何开口,她站在岸边,看着那盏小小的灯汇入到花灯群中,小小的灯火汇聚一齐,河面竟像是燃烧起来一般,同岸边的灯火相互辉映,如此灿烂迷人。 “咻——啪”,夜空中,烟火升空继而绽放。 她想起以前,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她差点忘记了——那时的自己被白绫生生勒死,心爱之人亲自动手,他们欢笑,他们欢爱,唯独勒住了自己。 在那段经历之前,她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和兄长一道出门过上元佳节,也是花灯与烟火,将天地点亮,黑夜如同白昼般,她无忧无虑,看着门外匆匆赶来的人儿,跳起来拍手道:“来迟了来迟了,罚酒,罚酒!” 而此刻,那些人都在她身边。 再也没有什么“来迟了”的错过。 酒不再入愁肠,也不再化作相思泪。 “上元安康。”她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子们,认真同他们说道。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一个上元节过去了,她和他们还有无数个日子。 玉漏莫催,光阴易逝,天地悠悠,唯情长久。 ——番外四完结。 橘枳:其实写得我有点晕肉了(昏厥) 章一百一十七.下江南(肆) 章一百一十七.下江南(肆) 江南之地,是她从未踏入的地域,只是儿时听母亲说起,每每谈起江南,母亲便会在情动之时垂泪,那是林知意所未曾体会过的情感——思乡。母亲常说,他们林家在汴州是异乡异客,可林知意不知晓这种情绪的含义。她想,汴州城中能看到各种奇人异事,江南怎能看到呢?为何母亲会有此情绪? 少年怎知愁滋味,她只能看到眼前汴州的种种美好,却未曾看到汴州城内的暗流涌动,这座城是能吃人的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只是那时的林知意,从未发觉。 她挑开轿撵上的幕帘,打量着外面这个所谓江南的地方。 一层薄雨,雾茫茫的看不见远处,可风中的雨丝,分明带着花香,沁人心脾。若是以后……若是以后真有机会,她定要缠着他们再来一趟江南,看江南之水,赏塞北之月,登粤西之山…… 而如今,回过神来,她用力按了按眉心,得将江南的琐事处理干净,才能回汴州。 此刻还并不是思考儿女情长之时。 她暂且将心事放下,暗自算着时间,既不能耽搁,也不能急于求成。 “姑娘,姑娘……”有人在近处喊她,她在轿撵中惊醒过来,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舟车劳顿身子不大爽利,脑门上竟出了一层汗,睁眼,凝雨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身侧的母亲同样担心地握住她的手:“可是做梦了?” 松月忙递上帕子,让林夫人可以帮她擦擦汗。 “做了个噩梦,竟是给吓着了。”林知意忙扯了个谎,她双手冰凉,又担心自己接帕子时会被母亲察觉到,便撒娇道,“母亲不必担心,不过是梦魇了而已,怎么,是到了?” 凝雨接了话:“正是呢姑娘,到宋府了。”听到里面的话语,向露掀开帘子,她站在雨中,手里握着一柄伞,自己身上却没有挡雨的物件,雨水似乎把她的发丝都浸泡透了,水滴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再加上她那不笑的面容,林夫人顿时吓了一跳。 “哟,这孩子怎么在外淋雨,手里握着的伞是做什么用的?”她半是心疼半是责怪道,“等了多久?松月,你去宋府让人煮了浓浓的姜汤送到向露手上。” 向露低头看向手中的伞,也不分辩一二,只是静静地撑开了那把伞,自己则站在雨中,等候林知意和林夫人下轿撵。 林知意看她仍是沉默寡言的样子,也不顺着母亲的意思说叨她,在雨中走进了宋府的大门。 ****** “向露,为何今日不打伞在轿撵外等候?”到了宋府,她们母女二人又是见祖父祖母又是去舅舅的院子里坐着吃茶,兜兜转转,竟是在宋府中走了无数个地方,等用完了晚饭,她才有空坐下询问。 “姑娘,宋家的人都瞧着咱们呢。”在沙场上征战的人,除了对刀剑格外敏感之外,对人的态度与情绪也极其敏感。向露从下船那一刻,便感受到宋家仆役凝视他们的眼神。 看主子的举止,看仆役的行为。 看主子的态度,看仆役的衣衫。 哪怕这不是他们主子吩咐的事情,他们也会在潜移默化中学会窥探打量。 向露在雨中等待她们下轿撵,那些仆役都是淋着雨等候主子,她若是自己擅自打伞,便会引起他们的议论,而这些话语对林家而言,都是无利的。 入乡随俗,她们进了宋府,就得按照宋府的规矩来办事。 向露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让林知意为难,她便抑制住开伞的念头,林知意闻言,明了她的意思,让金婵去吩咐厨房再煮一些姜汤来,给丫鬟们分了。 金婵退下之后,室内便只有凝雨和向露了,林知意知道碧玺现在心里急得很,碧玺没想到站错了位置,现在让她弄得里外不是人,所以碧玺今夜抱病告假,不在她跟前伺候。 “向露,我来江南,确实是有我的打算。”林知意汲了一口茶,“但是你们的行事举动,得按照自己想的来。”她现在并不是寄人篱下的姑娘,而是家族正盛回乡探亲的姑娘,不必事事看人脸色。 宋家是什么规矩,与她无关。 她是林家的人,她的丫鬟也是林家的人。 他们暗中刺探,便让他们刺探。 可她们的行事作风不能被他们影响。 林知意将茶盅放在桌上,茶盅里一片茶叶贴在壁上,她看着这茶叶,刚开始喝第一口的时候便察觉到不对劲,江南是产茶叶的地方,照常理来说,宋家不会用这么次的茶叶,陈年老茶,不仔细存放,细品之时竟有一股子霉味。 这茶一品,她便猜出奉茶人的心思。 “把这茶倒了,以后母亲和我这儿泡茶,记得要用从汴州带来的茶叶。”她心中不悦,大舅舅掌管宋家,本应打理好这一切,可如今宋家的奴才连这种茶叶都敢拿出来应付差事,显然是上头的主子对她们的到来表示不欢迎。 她和母亲回江南,无意争夺江南的家产。 而两位舅舅此时似乎对她们格外警惕,显然二人是各怀心思,唯恐这妹妹回来分一杯羹。本是亲眷,可在家产之事上锱铢必较。姨母和舅舅们都上赶着做出这些让人寒心的事,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宋明妤和他们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同样是宋家人,却因这一层关系变得亲疏有别,母亲若是知道更是会寒心不已。 她母亲早已嫁为他人妇,照常理来说,是万万不可能分得家产的。舅舅两家的防人之心太过显露,只怕祖父祖母近来身体确实不好,他们的心思都快搬到台面上来了。为了不让母亲察觉这种暗斗,林知意决定暂时隐忍下来。祖父祖母在病中,母亲当然难过,若是让她发觉自家兄弟竟然开始防范自己,更是心中痛苦。 她在宋家,不是在林家。 这些事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插手。 此刻能做的,便只有隐藏锋芒,暂时在宋家住下来,暗中观察。 更何况,她预备在江南唱一出大戏,这戏首先要收拾的,就是随她们一起来的仇大家的。碧玺,到江南了,可得表示你的忠心了。 ——未完待续。 - 橘枳:跟大家说个事,就是这篇文我修改了之后发到晋江上去了 晋江书名为《【重生】宝刀金错鞘》,因为晋江平台的限制,我会在原有的剧情基础上修改肉的地方,以及因为平台限制,np写不了,会改成买股文,最后变成1v1。当然这个修改只会在晋江上操作,粉po和海棠我是继续np和肉齐飞,大家可以放心。 大家适度消费,喜欢哪种看哪种,有啥问题欢迎在微博跟我反馈,感谢大家支持哦。 最后在这里也感谢一下丁某人,还是她鼓励我,我才会在晋江试水的,虽然暂时不知道那边啥反馈啦。 求珠珠,求收藏,求评论哦! 章一百一十八.下江南(伍) 章一百一十八.下江南(伍) 永安四十八年,按前世来说,今年是林家正式踏入官场的一年,林江北夺“文状元”称号,成为梁安内风头最盛的状元郎,风光无限,大好的锦绣前程就在眼前。 如今,林知意踏入这一年,下江南之前,和林江北秉烛夜话,屋内独她和林江北,旁人退去,她才安下心来同兄长谈起此事。 “大哥,此去江南,前路未知,林家上下还需兄长留心,小妹深知兄长有鸿鹄之志,想以才华报国,然,时机未到。”她同他说此话时极为委婉,林江北聪慧,若是自己措辞稍有偏差,只怕以兄长的性子,会察觉一二。 “时机未到?”林江北不解了,究竟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已到? “大哥,你可还记得柳家之事?”林知意提起柳家,让林江北心中一颤,这事闹得汴州上下都在议论,然而其中的腌臜之事他实在不愿让自己的小妹听到,官场之中确实有这样的奸官污吏,但他正值青年,对一切都充满希望,对官场之事也持有积极的态度,只要他为人正直,激浊扬清,相信他定然不会同那些鼠辈为伍。 林江北却还未意识到,并不是自己心怀霁月,便能于此中清风亮洁。有人见你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便会把你视为异类,继而排挤有自己政见不同的同僚。官场之中,门户成见与派系倾轧是不可避免的。饱读诗书也好,心中澄澈干净也好,落入尘网,要么会沦落,要么会被排挤。 林知意毕竟是带着前世记忆而来,对这些事太熟悉了。若是此时下江南,她最担心的,当然是今年的科举考试。林江北定能成为榜首不假,但她担心的是,大哥林江北进入官场之后,会被人为难。前世已如此,今生……她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场面。 萧濯尘和林江北不同,二人同样好文,萧濯尘却因看了太多这样的事迹,所以对科举嗤之以鼻。 而林江北,他心中有无限希望与希冀。 贸然闯入,是会受伤的。 林江北听林知意提起柳家,不禁问道:“小妹为何会提此事?” “大哥,柳正的女儿柳银霜,和我同在远山书院,你忘了吗?”他们二人论事的桌上还摆放着一本前朝的名书《官场记》,虽说是本极为通俗的小说,却字字含讽刺之意,贪腐官员,龌龊卑鄙。林知意用指尖拈开书页,“此书我也曾读过一二,想到柳银霜,再想到柳家,大哥,我怕。”我怕风头最盛的林家,良心从商,最后却在官场中跌了个大跟头。我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重蹈覆辙。 林知意压低了嗓子,声音到最后,林江北都能听到几分压抑。他发觉自己面前的妹妹,心中藏了不少事,连他都无法窥探一二。她像是受尽委屈后,向至亲透露自己的心酸苦楚。同样,她也像一个看破红尘之人,满是悲悯与劝慰。 “柳家……”他喃喃地说出此话,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柳家……贪墨案,我记得……”他突然噤了声,贪墨案到最后牵连出五皇子遇刺一事,不知怎的竟就此搁置了下来,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案子。 林知意点头,却低声说道:“大哥,此事本就蹊跷,知意知道,大哥才华横溢,科举于你而言并非难事,但大哥可有想过,过了之后,又是什么情形?”她将那本书合上,“大哥,我只是想劝导一二,但小妹尊重大哥的决定,大哥若是真想去考,那便去考。”她向来尊重他人的选择,更何况,眼前之人不是旁人,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大哥,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表示理解。 ****** 春去秋来,在江南住着,听雨、烹茶、写字,这日子竟这样飞速过去。一眨眼,竟又到冬日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林知意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在桌上,取出信笺,将那封书信完完整整看了一次。 萧濯尘的信是最多花样的,里面偶尔夹着花瓣树叶,有一次信纸中竟夹了两条绣线,书信上写着寄丝线的缘由:母亲要同我做秋衣了,裁缝问我绣线是用暗玉紫还是用金鱼紫,我犯了难,特地把这两根绣线寄来,请你帮我作参考。 家常琐事,明明他决定就好,却偏偏要寄一封书信来,这一去一来,别说秋衣了,连冬衣都做好了。 可她从信封里取出那两根细线,其实这线的颜色相差无几,她也难做定夺,然而看着那两根线缠绕在一起,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暧昧。他处处想着她,置办新衣的花样绣线也会寄信来询问。在汴州看到什么奇人异事,也会写信来细细诉说。 信纸中,往往藏着许多心思。 信中落花,不过是告诉她,花已落,不知江南的花开得可好? 林知意特意去郊外的寺庙中摘了一片柳叶,放于信纸中,花落,柳仍青。 信中落叶,不过是告诉她,叶已坠,不知江南景色如何? 林知意给他画了一幅江南图,纸上墨痕点点,作画之人该是以什么样的神情作画的呢? 萧濯尘用手指轻轻拂过那幅画,墨汁早已干涸在纸上,他心里却能渗出蜜来。 信纸一去一来之间,烟雨朦胧转眼变成雪花纷飞。宋家的仆人见到林家的仆役吃穿用度比自己高了不少,便也不敢再造次。他们对于林家的认知来源变了,也就变了心态。 原本林家在宋家人口中,并不辉煌。虽说在汴州,天子脚下做生意,可家中无人做官,再有钱,也无势。林知意的两个舅舅在江南当了小官,心气极高。然而等林家人真正到了宋家,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处处都透露着“奢华尊贵”几字,且不说林姑娘,就是林姑娘身边那几个贴身丫鬟,便能看出来。 碧玺是其中最突出的丫鬟,无论是用的胭脂膏子,还是穿的衣服鞋履,都是他们不敢奢望的。 林知意回信时,碧玺就在旁边伺候,她看了碧玺一眼,果真是穿金戴银好不张扬。 正合她意。 ——未完待续。 - 橘枳:下一章下江南收尾,然后回汴州啦 不得不感叹一句,萧老师,你好会。 章一百一十九.下江南(陆) 章一百一十九.下江南(陆) 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商贾人家,只要家业大起来了,家宅中都缺不了一种角色——管家。当然,林府也不例外。虽说同为奴才,掌握权力的奴才会看不起其他做杂事的奴才,这是人惯有的心态。权力在手,哪怕是小小的权力,也能鸡毛作令箭,耀武扬威一番。 宠犬,明明只是犬,却因主人的宠爱,宛若统治者一般高高在上。* 不过这样的人,也同样有区别。 有的,不过是在其他下人面前得意骄横罢了。 而有的,吃里扒外,生怕自己手上少了一点油花。 仇家便是后者。 刚开始起疑心,还是在玉鹃偷窃时。林知意和丫鬟们的玩笑话不知怎么就被他人听去了,更像模像样地同玉鹃说了一番。冰冻叁尺非一日之寒,林知意意识到,这件事发生了一次,定然是不可能只发生一次的。她想将林府吃里扒外的东西彻底揪出来,为了能让异心的仆役真正来到自己身边,她不得不委屈寒酥,先是将她赶了出去,继而将碧玺和金婵招到身边来,仇嬷嬷到了她的院子,个个都把她捧着,连林知意都亲自请她去管着自己院子里的库房,显然是要把仇家抬起来了。 说来也是有意思,林府管家的有两家,一个是方田家,一个是仇庄家,这两家人同样为林府出力办事,仇家是宋明婕的陪房,从江南来的,身份也比方家体面不少,但在管事上,还是方家占了大头,方田算得一手好账,又心思细腻,方嬷嬷更是办事利索,极会调教下人,于是林府的一应用度都是方家掌管。 仇家见了方家落了好,便心生愤懑,觉得是主子不公,不帮衬自己。 宋明婕本是好心,让他们管家,又不用操劳。 仇嬷嬷是不甘心的,毕竟天天看着府邸里的丫鬟对着方嬷嬷是毕恭毕敬,左一个方嬷嬷,右一个方嬷嬷,方嬷嬷家的女儿松月更是宋明婕身边最宠信的丫鬟,仇嬷嬷便愈发心里不痛快,怎么想怎么难受。 她开始觊觎方家的管事地位,便怂恿着仇庄努力表现自己,更让仇碧玺想想法子到林知意身边去。 谁不知道,林知意院子的油水最多。父母爱女,兄长怜妹,什么好东西都进了她院子里。 于是碧玺开始在林知意院子里挑起事来,听听墙角,嚼嚼舌根,玉鹃很快就被赶了出来,仇碧玺心中不由得得意起来,可怎么能想到玉鹃去了宋明妤和谭怜的院子里之后,竟受不过气回家上吊死了。仇嬷嬷估摸着,林知意的姨母和表姐此次前来汴州,并非小事,再一看那宋明妤蠢蠢欲动的模样,心中有了一个奇异的猜想——宋明妤这是想进林家啊。 既然宋明婕并不重用仇家,那她何不投靠宋明妤?更何况,他们仇家本就是从宋家出来的,和宋明妤是有几分交情的。 男人嘛,总会禁不住诱惑的。 哪怕林淮是她的主子,她也忍不住如此猜测。 于是,她有了投靠宋明妤和谭怜的心思。 几次叁番装作不经意透露林府的事,包括林淮的喜好憎恶。为的,就是能把林家的管事权拿在手上。如此吃里扒外的仆役,林知意前世根本就想不到,自家宅邸中会出现帮虎吃食的人物。他们怂恿别人偷窃和偷听,为的竟是一己私利。 胳膊肘往外拐的仇家,是母亲的陪嫁。 从宋府出来的仇家,她作为宋明婕的女儿,其实是无力严惩的。更何况,她不过十四岁的孩子,虽说是父母膝下最疼爱的孩子,可她手里终是少了一样东西——管家的实权。她若是在汴州大张旗鼓要惩治仇家,必然会在汴州引起风波,未出阁的女子做起当家的事来,最后只会落得“悍妇”二字。 而这种名声,极有可能让她无法再接近天家人,对陈璟的复仇也可能就此夭折。 她要打狗,更得关门。 金婵和碧玺交好,那她就让她们俩都到自己跟前服侍,暗地里观察她们,继而挑拨二人的关系。金婵和碧玺关系好,纯粹是因为她觉得和仇家关系近了,自己也能捞点油水。可谁能想到林知意竟会把寒酥赶出去,把自己招进来,这下好了,在管家和主子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主子。 若是能得到林知意的青睐,她何尝不是下一个凝雨,下一个向露呢?可她偏偏就爱小偷小摸,林知意屋里的东西看得她眼都花了,她实在忍不住偷了几个首饰,虽然行窃时总是不安,但把那金灿灿的首饰拿到手里时,她又实在硬不下心放回去。 不过金婵同样留了后手,她知道仇家和谭姑娘他们走得近,便小心地留下了仇家吃里扒外的证据,若是仇家对自己心生不满,若是自己在林知意屋内偷窃的行为被人发现,她也好拿出证据来,为自己开脱。 好一个“忠心”仆役。 向露行动轻盈,她在房梁上、窗户后、还有不少隐秘的地方监视着金婵的一举一动。 昨日拿了什么,今日拿了什么,她在纸上一笔一划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丢了簪子后,妆奁里的梨花香把金婵彻彻底底暴露了出来,林知意留了个心眼,让向露监视金婵。更嘱咐了一句“若是发现她把那首饰变卖了,无论那人出价多少,都要给我赎回来”。 不知为何,下人变卖首饰这件事,让她心中隐隐约约不安起来。 她前世并不知道,陈璟就是用一根簪子,把自己讨了回去。 而那根簪子,也正是丫鬟偷了变卖出去的。 只是林江北实在不想让林知意难堪,便说了个谎话,瞒了过去。 谁能想到,一根簪子,让她万劫不复呢? 向露却发现,金婵虽偷了首饰,却从未把这些首饰变卖出去,更为诡异的是,她只是藏在自己的小妆奁里,不戴出去,也不卖出去,只是会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取出来,把玩观赏一会儿,又偷偷藏回去。这是她完全想不透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向露还是如实向林知意禀报了此事。 林知意让她继续探查,同时,向露也从寒酥那得知仇家和宋明婕的事。 林府出了内贼,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果真是这样,起了二心的仆役,是房梁上的裂缝,日夜过去,这房子早晚会塌。 又是一个冬日,宋府的下人们个个都打足十二分精神,预备着春节。 似乎因为有女儿的陪伴,林知意的祖父身子好了不少,只是祖母仍病歪歪的,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老夫人素日里最爱看戏,为了能讨老夫人欢心,仆役们更是请了江南最好的戏班子来,左叮咛右嘱咐,让他们赶着吉祥话说,又把那戏折子换了又改,改了又换。热闹的、喜庆的、排场大的戏都写在上面,唯恐老夫人不喜欢。 虽说舅舅和姨母提防着母亲让林知意心中实在不快,可她对祖母的情感是没有任何迁怒的,毕竟祖母虽不是母亲的生母却也十分疼爱母亲,她敬重祖母,也对排戏的事格外上心。 然而看到戏折子上面的戏,她又不经意分了心,这些戏在汴州早就过时了,想起戏曲,她不禁想到那手握折扇,满是笑容却未有笑意的男子——程睿。现在也该是汴州最炽手可热的旦角了,他不再托以“程映雪”之名做戏,而是以真名“程睿”上场,虽是男儿身,但台上的扮相说是女子也不让人怀疑。 汴州城里,似乎有不少姑娘为了一睹“睿公子”之风貌,特地去程家班看戏。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此人。手里的戏折子掉落在地上,也未曾发觉,还是旁边的丫鬟小声提醒道:“林姑娘,可是有哪出戏不合您的意?”她们做丫鬟的,最能听到风声,两位老爷刚开始还略有怠慢林姑娘之意,可到了后来,不知怎的,老爷们似乎不敢再有怠慢之心了,让他们好生招待着来客。 林知意虽对戏曲没什么太大兴趣,可汴州城内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从商人家,在府邸中举行宴会时总会请戏班子来唱几出戏,一是为了热闹的排场,二是为了消遣时间。似乎在这些人眼中,时光是难以消磨的,唯有在檀板和铙钹中,这漫长的时光才得以打发。 前世的自己,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只觉得昏昏欲睡。 可到了今生,曲调未变而人的心境变了,她也像那深宅中的妇人,看着台上的角儿演绎着故事,心头却是拨不开的愁绪。 妇人为宅邸而烦心。 她呢? 似乎有愁绪,也同样,有一股熊熊烈火,在胸口燃烧。 她见丫鬟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询问的模样,便俯下身去取那戏折子:“不过是失了手而已,这戏我也看不懂,只晓得要热闹才好。”她作不懂戏文之态,分明就是不预备插手此事。老夫人身体不好,想来下人们也只会安排些大团圆结局的戏,这样的戏份又挑不出错,也能得主子欢心,是最为稳妥的。 冬日为了避风,宋府中的正房和廊屋皆被格子门封闭,唯有正间中间的两扇门会对开,于是仆役们都得从此处进出,那取戏折子来的丫鬟前脚刚出去,碧玺后脚便踏了进来,一身热气,像是急匆匆跑来的。她在院子里和丫鬟们聊天忘了时间,忽然想起林知意今日要她去取香片,这才撇下一众姐妹,便赶紧去库房取了香片,又一路小跑,回到林知意屋内。 见林知意低声和向露吩咐着什么,她又赶紧低眉顺眼地将那盒香片呈过去:“姑娘,您要的香片。”因是一路小跑而来,她声音都有点发颤,还微微喘着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哟,有劳你了。”林知意打开那匣子,用指尖拨弄两下,“这香片还是从汴州带来的,有安心宁神效果,听她们说,祖母最近睡得不好,你把这香片送过去吧。”她把匣子又合上,让碧玺把它快快送过去。然而还未等碧玺退出去,林知意又开了口,这一开口不要紧,偏偏她的话语让碧玺惊得连手里的匣子都拿不住,直直掉在了地上。 “啪”,香片盒摔落在地,里面的香片都洒了出来。 碧玺听得清楚,林知意刚刚同向露说的是“金婵办事妥当,我预备让她回汴州之后跟方嬷嬷学一段时间”。 林知意此话透露了两个消息:一是她们即将回汴州了,二是她开始重视金婵了。 和方嬷嬷学习,仇碧玺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她虽不喜欢方田家,可林家终究还是得靠方田家管着,她再不喜,也会懂得和方嬷嬷处好关系有多重要。 回汴州也同样令碧玺惊讶,回江南接近一年了,林知意从未提起回汴州的事,怎么偏生年关将至,她提起此事了? 碧玺脑中还如同浆糊般混乱时,她手里的香片匣子就这么给她摔开了。 “姑娘……”她赶紧跪在地上拾起那些香片,可手指发抖,几乎拿一片起来,都会捏碎一片。她脑内太混乱了,竟一时之间忘了林知意就看着自己这么惊慌失措的举动。 “姑娘。”向露看那碧玺慌乱一团,便轻声示意。 “去吧。”林知意看着碧玺失魂落魄的模样,宛若在林中静静看着猎物预备狩猎的野兽,她的耐心未消耗一星半点,而是随着靠近的步子,愈发沉着。 ——未完待续—— *宠犬一句参考自:鲁迅《二心集,‘民族主义文学’的任务和运命》 橘枳:这篇有参考红楼的相关内容,不过我文笔拙劣,只是效仿曹公,未达曹公之力,望大家见谅! 免费精彩在线:「po18homes」 章一百二十.下江南(柒) 章一百二十.下江南(柒) 就在宋府上下在紧锣密鼓地为新年做准备的时候,仇嬷嬷和仇庄却是彻底慌了手脚,毕竟仇碧玺和金婵两个都在林知意跟前伺候,可林知意却偏偏看中了金婵,这下好了,回了汴州他们仇庄哪还有什么气力去和方田家争个高低? 仇庄平日是个圆滑之人,在林府上下处处殷勤讨好,然而心性乖滑,是个贪婪之辈。仆役们看得透彻,也不说穿,只同他“仇大家”“仇管事”这么亲热地叫着,那仇庄听了,更是格外得意。那些费心讨好他的,甚至在他面前说:“若论持家管事,仇大家也不多承让。”后面的话,由仇庄自己细细琢磨去。说话的人只管讨好对方,全然不顾这话说出去之后会落得什么后果。 那仇庄更是看不惯方田家管事了。 仇庄和仇嬷嬷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费尽心思让仇碧玺到林知意跟前去伺候,好得主子的青睐,可到了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无故让金婵抢得先机。 眼见着要到回汴州的日子了,二人心里这口气一直憋着,这倒好,气得是口舌生疮,连稀粥都吞不进去。 仇碧玺看父母二人被此事困扰,自己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着急,怎么能偏偏让金婵得了好差事?她向来都是压着金婵一头的,现如今不仅是向露对金婵礼貌相待,那凝雨偶尔也会挑几句好听的夸夸她。这让仇碧玺恨不得揉碎手里的帕子,几次都忍不下这口气,在林知意面前都拉下一张长脸。林知意见了,也不责怪她,终归是个年轻姑娘,气性傲着呢,她何必为仇碧玺找气受。 更何况,仇碧玺最痛恨的并不是那些溜须拍马的人,而是金婵本人,一想到金婵处处不如自己,现在却仿佛飞上枝头变凤凰似的,就觉得心口有块石头堵着。 碧玺不愿再这样下去,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仇嬷嬷更是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失了面子,二人平日里早就知道金婵小偷小摸的性子,便一不做二不休,预备直接把此事捅到林知意面前。 为了让此事越闹越大,最好是能把金婵赶出去,仇嬷嬷一合计,决定在宋府新正这日的家宴上把此事捅出来。林知意在亲戚面前失了脸面,定然会怒意更盛,那金婵只怕会自身难保。 他们的计划很快就定了下来,碧玺一想到金婵很快倒霉了,心中一阵畅快,待人更是亲和有加,几乎快把春风得意四字写在脸上了。 ****** 新正假日,宋府更是无比热闹,一方面是人多,另一方面是林知意的两个舅舅当着官,总会有人上赶着来送礼庆贺。 宋府为了显示府邸的富贵与气势,处处装点得金碧辉煌,金银焕采,珠宝争辉,鼎内焚香,瓶内插花,仆役们身上都染上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不知是花香,还是熏香。 古董文玩一应摆在架子上,鸟雀虫鱼也置放院中。似乎真有了当年宋家鼎盛时的风范,老太太的精神好了不少,被人搀扶着出来看府邸里的布置,见院中一扫颓败之状,更添生气,便放下心来,回了屋内,松月见老太太进来了,立即上前去那鹦鹉旁边沾了点水,逗弄那鸟儿,因天还冷着,所以这些鸟雀放在暖烘烘的屋里养着,仆役们好生照顾着,这好好的宠物倒成了金贵的主子似的,个个都不敢疏忽。 鹦鹉自打买进宋府之后,便有人亲自调教,那鹦鹉得了松月的号令,立即乖巧伶俐地喊道:“老太太吉祥,老太太吉祥。”引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这鹦鹉聪明。 晌午送了外客,到了晚上便是自家人的聚会,戏台搭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免得老太太太过劳累,那家宴酒席安排在老太太的上房里。仆役们端着各样菜式鱼贯而入,宋明婕起身给老太太和老太爷布菜,宋明妤见了便起身给两位长辈添茶,几乎是有样学样。 林知意的两位舅舅膝下也有几个子女,不过行事较为低调,不像谭怜,满嘴的吉祥话逗得老太太老太爷笑声不止,谭怜确实是个会哄人开心的角色,一张巧嘴都能说出一朵花来,和她相比,旁边的晚辈倒显得有几分笨嘴拙舌了。 谭怜见两位老人听了自己的话都开怀大笑,不由得往林知意那边瞥了一眼,老祖宗总归是更喜爱自己的,待会儿若是姨母提回汴州的事,自己也有祖母撑腰。 她仍想回汴州,哪怕自己在汴州并不愉快,可回江南之后,她看着谭府的物件摆设,觉得家中明晃晃地显示“寒酸”二字,更何况父亲和母亲仍然不合,自己在二人中间夹得难以喘气。 还未等宋明婕提起回汴州的事,林知意倒偏头对向露低语了两句,向露闻言,立即点点头退了出去。金婵见状,忙上前问林知意,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忠心的模样倒比凝雨还要强。 仇碧玺琢磨着林知意让向露去取的应该是姑娘新置办的首饰,这喜庆的日子,林知意特意让匠人做了些新首饰,送给表姐表妹们,那批首饰取回来的时候,流光溢彩,光彩夺目,屋内的丫鬟们看了都忍不住惊叹江南匠人的手艺巧夺天工。 碧玺还特地在一旁观察了金婵的神色,果真是露出痴迷的表情。 不过金婵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去偷这些要送人的物件。既然如此,碧玺为了让此事闹得更严重,昨日悄悄将那首饰放入了金婵的妆奁内,一切都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发展。 只见向露匆匆回到林知意身旁,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向来沉着的她此刻也变了脸色,有几分不安,显然是未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谭怜见到林知意主仆二人像是慌了神一般,忍不住扬声问道:“表妹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她脸上关切的神情十分逼真,连其他人也被惊动了。 众人开口纷纷询问林知意,引得话题中心的林知意此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些尴尬地笑道:“没什么事,不过是……” 她刚想用个谎话圆过去,却未想到一个表妹开口问道:“表姐,你不是刚刚让向露去取送给我们的首饰嘛?”这小姑娘正巧坐在林知意身边,方才她们主仆二人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又因着年纪小没有心窍,有什么问题便不假思索地问出了口。 话语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都收不回来的。 谭怜几乎要给这傻乎乎的小表妹拍手鼓掌叫好了。 “姑娘……”向露面露难色,她不像凝雨,说话婉转,能有回旋的余地,此时她们二人在众多亲戚之中,显得极为尴尬,林知意丢了东西,这周围都是亲眷,她若说出此事,定然会让亲眷们心中不愉——莫不是把他们都当小偷了,更何况,极有可能是她调教无方,让自己的下人偷了东西呢。 林知意像是还未想到对策,玉手握拳,连宋明婕看了都忍不住担心地问道:“知意,可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碧玺此时,宛如一场及时雨,迅速跪在林知意面前,红了眼眶却不掉眼泪,嗓子虽然有些发酸,但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姑娘,奴婢有一事要检举。” 林知意显然是未想到碧玺此时的举动,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何事?” “奴婢要告发金婵,金婵在姑娘屋内行偷窃之事已久。”她挺直了腰板,像是不畏惧责难与惩罚一般无比冷静果敢。 ——未完待续。 橘枳:嗐好久不见,心中经历了无限起伏,从考研擦线到直接落榜,卷不动了。 我以后就是死了在棺材里,也要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不要靠近文学,会变得不幸。 其实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可能真就不是读书的料吧,以后专心工作和码字啦~ 章一百二十一.下江南(捌) 金婵听到碧玺揭发自己的话语,不加任何考虑地大声反驳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的声音拔高,似乎是想用嗓音的高低来显示自己的气势,可她声音中轻微的颤抖还是暴露出她的慌张,金婵怎么都想不到仇碧玺会知晓此事,她以为自己愉摸做的事无人发现。 “姑娘,奴婢没有!”她见林知意既不偏袒自己,也不赞同碧玺,便当机立断向林知意表明自己的清白,“姑娘,奴婢是真的没有啊。”她跪在地面,恨恨地看了碧玺一眼,往日里的姐妹情分她竟一点都不讲,把自己暴露得彻底。 林知意看了跟前率先表忠心的碧玺一眼,继而又看向那表明自己是清白的金婵,心想:终究是耐不住了。 戏台上的戏也停了下来,众人跟看热闹似的看着这主仆三人,只觉得好笑,毕竟哪有丫鬟赶上趟地给主人丢面子的? 不过众人皆不作评判,只是以看客的身份看着她们,一个红着脸的碧玺,一个白着脸的金婵,还有一一众人的眼神流连到林知意身上,一个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失了脸面,要么发怒要么委屈,本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然而她只是取了桌上的茶盅喝了两口热茶,不缓不慢地问道:“你们一个说偷了,一个说没偷,怎么?要我信谁的?听谁的?”她极为镇定,众人没有意料到她会如此沉着,倒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了,更种主母,不,上位者的风范。 林夫人听到晚辈这边的动静,呵斥那两个丫鬟:“胡闹!”金婵和碧玺听到林夫人的斥责,便不敢继续做声,然而那金婵和碧玺二人一对视,便能感受到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家丑不宜外扬,林夫人不想在此时把此事闹大,便令人把这两个闹事的丫鬟拖下去。 然而林知意立即制止道:“不,母亲,此事不在此时解决,后患无穷。”林知意的话语令本来已经上前来的仆役停滞了动作,他们有些无措地看着林夫人,“知意。”林夫人想着女儿还小,不懂家事该如何处理,便提醒道,让她莫插手此事,她虽是个平和性子,可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首饰是丢了,那是准备送给表姐表妹的,不比旁的。”她仍然坚持要在此时审问此事,不过是为了让金婵和碧玺斗起来,狗咬狗,正合她意。 林夫人意识到林知意是要铁了心做此事,便不好再说什么,这场闹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女儿身边的人手脚都不干净,她林夫人皱眉,不敢细想。 众人皆想知道,这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林姑娘,到底有怎样的手段? “碧玺,你说金婵偷了东西,那么证据何在?”林知意先对碧玺发问,然而她一开口,便让金婵慌了神,姑娘这是开始怀疑自己了? 碧玺快且不慌地应答道:“姑娘不知,金婵偷了东西,是不会拿去变卖的,她把那些东西都收在自己的妆奁内。’ “你胡说!”金婵忙喊道,“姑娘,奴婢妆奁里只有几个便宜首饰,您的东西奴婢是不敢拿的啊!更何况是偷您的东西呢?”她为自己申辩,可是却太没有力度了,无法让人信服,毕竟碧玺直截了当地把她藏赃物的地方指了出来,实在让人细思 “松月,你和凝雨去搜搜碧玺所说的妆奁。”林知意示意她点名的二人前去查找。 向露往她杯中新添了茶水,继而看向那白了脸的金婵,金婵此时腿肚子直打颤,她怎么都想不到碧玺发觉了自己的偷盗,更想不到碧玺会直接指出来:完了,完了。 本想着今日之后,便能回汴州,她甚至能更加得到姑娘的信赖,假以时日,她甚至能取代凝雨切都完了 那松月和凝雨的动作极快,甚至不是去翻找她的妆奁,而是直接把那 妆奁带了回来:“姑娘,这就是金婵唯一的妆奁。”凝雨道, “打开它。 松月得了号令,便直接将那妆奁打开,里面的首饰香粉全部展示了出来,碧玺心中又紧张又激动,马上马.上就是她立功的时刻了,回头一看,却发现那妆奁里哪有什么名贵的首饰?那些首饰,一看就是便宜不值钱的玩意儿,那些金的银的呢? 金婵几乎崩溃,不敢看那处,可耳边真真切切听到林知意的话语:“碧玺,你说的东西呢?”她甚至未能明白林知意的意思,不知道林知意在问什么,她本来双手撑在地上,早就做好了磕头的预备,求饶也好求死 也罢,她总归得先示弱,才能有生的希望。 然而,她刚准备“邦邦”磕头的时候,却被林知章的问句拉了回来,手掌撑在地面,那砖缝透出地面的寒气,让她手指都发疼,不过她一直持续这个动作,似乎是仍在害怕。 “姑娘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啊!“碧玺回过神来,忙道,她双眼紧紧地盯着林知意,“姑娘,奴婢不敢欺瞒姑娘,奴婢是亲眼看到的,金婵偷了东西,藏在那里面她继而像是想到什么,立即厉声质问起金婵:“你是不是换了位置!是不是!”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被众人看在眼里。 妆奁里的物件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怎么可能像碧玺说的那样,他们 都不是瞎子,怎会分辨不出来呢? 凝雨冷笑道:“碧玺,你莫不是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了,你仔细睁开你的眼看看!这里面哪有你说的什么赃物?”仆役们都当凝雨是个圆润性 子,做事细致,待人亲和,可她那冷笑嘲讽的模样,令人看了都觉得她的气度非凡,是个能管事的丫鬟。 本来是林知意屋子里的丫鬟们打结,他们尽可以笑林知意调教无方,连个下人都拿捏不住。然而凝雨一出声,他们又似乎意识到,凝雨和向露,才能彰显林知意的治理下人的能力。 碧玺跪在地上,用双膝挪上前去,她从凝雨手里夺过那妆奁,发疯似的寻找里面的东西: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碧玺几乎要把妆奁翻个底朝天,可里面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寻常玩意儿,哪有什么金银首饰? 你把它们藏哪儿了?啊?说!你把它们藏哪了?”碧玺往金婵那边一扑,揪着金婵的衣领问道,“啊?你到底藏哪儿了?”她为了今日的事,筹谋了多久,怎么会连东西都找不到了? “你诬陷我不成,恼羞成怒了?”全婵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意识到此时的局面对自己十分有利,便立即反驳碧玺,“你说我偷了,放在妆奁里了,那东西呢?‘ 金婵看向碧玺的脸庞,只觉得陌生且心寒,她们往日以姐妹相称,可今日,碧玺竟然平白无故揭发自己的行为,让她心乱如麻,甚至不知所措。然而碧玺的步步紧逼,让她难以忍受。她想起,就算她们两人互称姐妹,可碧玺有仇家的庇佑,自己呢,不过是林府买来的一个小丫鬟。她在碧玺面前,哪一次不是奉承讨好? 现如今姑娘器重自己,她便偏生在此时闹事。 金婵打了个冷颤,令她彻底清醒过来,什么姐妹,什么知己,不过是哄人的话语!锦绣前程在她眼前,她不甘心放手! 想到此处,她便不再掰开碧玺的手,而是直截了当地抓住了碧玺的手腕,向林知意哭诉道:“姑娘!奴婢是冤枉的!只因只因奴婢知晓了仇家的丑事!“ 你不仁我不义。 鹬蚌相争之时,未曾想到岸上的渔翁早已备好了渔网,预备将它们一 网打尽。 章一百二十二.下江南(玖) “金婵你在胡说什么?”仇碧玺慌忙地用手去捂金婵的嘴,恨不得伸手撕了她的嘴,“你然而她的双臂被两个仆役牢牢抓住,被钳制住的她几乎癫狂地看向金婵,虽然身体被控制了,但她还有一张嘴。 “你敢瞎说,仔细你的皮!”碧玺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她既怒,同时也十分慌张,她没想到金婵得了机会,立即来反击自己,不止是自己,若是金婵口中透露仇家的一点风声 她哪能取代全婵? 怕是连回汴州的机会也没了。 想到此,她的身体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慌张不已,此时仇嬷嬷不在屋内,她该如何制止金婵,连她自己都没想好。 碧玺被人拖拽到一边,金婵总算能喘上一口气,她的嘴角还刚才碧玺按捂的掌印,然而她此时顾不得旁的,看到碧玺那几乎痛狂的模样,心道:左右是没了姐妹情分,此刻趁仇嬷嬷不在场,她何不吐个干净?想到此处,她便急忙看了林知意一眼,又朝着林夫人跪拜道:“夫人,姑娘,奴婢不敢隐瞒,还望夫人能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场面忽然反转,从碧玺的检举变成了金婵的告发,谁能想到会变成这种场面,众人都感到十分疑惑,然而只有宋明好和谭怜变了脸色,母女二人对视一眼,谭怜刚想出声制止金婵,却只来得及扭头看金婵,看她嘴唇一张一合,迅速将那秘密抖落了出来:“夫人,仇家早就和姨太太勾结上了 然而她未说完,那谭怜立即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她慌忙起身,在一群看客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金婵冷冷警了她一眼:“谭姑娘,奴婢还未说完呢,您急什么?”金婵本就对这位从江南来的谭姑娘没什么好感,此时见到谭怜制止自己,便冷嘲道,“谭姑娘莫不是怕奴婢道出了真相 金婵眼睛滴溜溜一转,继而露出狡黠的笑容:“让您不能再去汴州了?”她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之人,此时选择林家比选择宋家更有利,她当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舍弃他人的利益,譬如现下,最能让自己得到林知意信赖的事情,就是先把谭怜想回汴州之心抖出来。 “你胡说什么?”谭怜气急,指着她哆嗦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奴婢胡说什么?”金婵冷笑一声,她斜眼看着那谭怜装无辜指责自己的模样,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感,她和仇碧玺待久了,自然知道仇家的下作手段,为了能挑拨是非,竟然背着主子肆意传小话。此时的金婵,像是真的站到林知意的阵线中,处处维护着自己的口中的“主子”来,“谭姑娘莫不是不记得玉鹃了?莫不是不记得蝴蝶了?”她一针见血,让那谭怜身形一晃,跌坐回椅子上 “姑娘,您若是不记得,奴婢倒可以让您记起来。”金婵和碧玺不同,没有父母的庇佑,她更加小心谨慎,而同时,金婵能和更多丫鬟打成一片。丫鬟们心里畏惧仇家,平日里都是笑脸相迎,可是贴心话体己话是断断不会同仇碧玺说的。 因此,金婵能得到更多信息。比如玉鹃,又比如蝴蝶。 虽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经由人的上下嘴皮一张一合,真相总会被扭曲。可这又如何,只要这件事里有一丝真的,那么,他们便能把它说成真 的。 “你这个小贱蹄子,胡说什么?”那宋明妤再也坐不住了,见女儿慌了神,便立即做出护子的举动,她尖声道,“姐姐,您就任凭这个奴才在这胡说吗?妹妹的怜儿怎么能让这种下等人泼脏水?”她立即将矛头转向宋明婕,指责她的不作为。 “我宋明婕显然是未想到宋明好在此时会来指责自己,一时语塞。 “姨母,我这丫鬟说了什么?”林知意将茶盅往桌上一放,那放置茶盅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威严感,“她不过是提起了两个丫鬟,噢,对了,我记得这.两个丫鬟,似乎都是在姨母和表姐住的院子里没的吧?”她极为平静,仿佛在叙述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般。 “院子里下人没了不是常事?”那宋明妤此时显然没有多少耐心,立即反驳道。 “是,可是姨母别忘了,蝴蝶,是惨死。”林知意提醒道,她看了一眼向露,继而慢悠悠道,“甚至还有人上林府问过表姐,不是吗?‘ 这母女二人本以为此事翻篇,不会再被提起,现如今,偏偏被林知意再拎起来。 “那是她自己贪玩,这才被贼人所杀!”谭怜慌忙道,宋明妤连拦都拦不住,只好把手压在她肩膀上,让她莫要再慌张说错话。 “是,自己贪玩。既然如此,那姨母为何不能让金婵说起此事?又指责我母亲,不作为,让下人给表妹泼脏水?”她的逻辑极其清晰,并不是为了给金婵找借口,而是让她们费尽心思说出谎言,继而用她们的谎言来击退她们二人。 说白了,林知意并不是维护金婵,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母亲。 是她们口口声声说,下人死了,是常事。 那么金婵所说的,不过是一件常事 末明妤被林知意绕了进去,此时语塞的人变成了她。 “金婵,既然开了口,就必须把话说下去。”林知意倒也不在意姨母那道审视的目光,让金婵继续说下去,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鼓励了金婵,那金婵竟真的热血上头,仿佛要对面前的主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姑娘有所不知,谭姑娘和谭夫人来了汴州,便一门心思想留在汴州。”金婵忙道,她此时也不再畏惧谭家的威胁,将素日里恭敬地喊的“表姑娘”“姨太太”全都改了称呼,似乎是真的要与她们划清界限一般。 可是谭夫人知道,以探亲的名义留在汴州,是万万不能长久的。”这些话,不过是下人们议论时说出的话语,金婵有样学样,“汴州何等风光,江南如何比得上。谭夫人有心留在汴州,首先要做的,便是知晓夫人和姑娘的喜恶,于是谭夫人找上了仇家。”是人,便有窥探的欲望,他们这群仆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也能稍稍摸到主子的心思。 满口胡言!”宋明好高声道,她唯恐金婵真的把自己那点心思说了出来,这样,不仅是她,连怜儿也再无翻身之地啊!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金婵再怎么聪明,也不会猜到谭夫人把心思也打到了林老爷身上。金婵的话语,只是为了道出谭家和仇家有勾结。 谭夫人,您敢说,没有此事?”金婵冷冷地看着宋明好,那眼神中的阴暗与不屑,竟真的一个丫鬟的眼神。金婵几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必须为了自己的前途,将碧玺和仇家先交代出去 一派胡言!你一个小丫鬟,口出狂言!”宋明好气急,可又说不出别的来堵她的口。 然而还未等她说下去,那仇嬷嬷竟一头闯了进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夫人、姑娘,老奴都是为了林家啊。”却让在场的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她的意思。 仇嬷嬷听到小丫鬟急忙跑来传话,不过那小丫鬟也没说清楚,只说碧玺姐姐和金婵姐姐吵了起来,在者夫人屋子里闹呢。 她便急匆匆赶来,本以为只是碧玺和金婵起了争执,为了表明仇家的忠心,她便赶进来,慌忙地表达自己的忠诚。然而她的一番话语,此刻显得太过苍白无力,甚至有些让人觉得可笑。 “仇娘嬷,这边还没让你表现自己的忠心呢。”宋明婕看着那仇嬷嬷,有些心寒,无论金婵说得是不是真的,她都起了疑心。 仇嬷嬷被林夫人呛了一句,连脸上的泪珠都忘了拭,直愣愣地看着屋内的众人,当她眼神落到仇碧玺身上是,发现仇碧玺头上的珠钗掉在地上,发丝散开,蓬头垢面,状若女鬼, 然而还未等她喊出碧玺的名字,便听见林知意问道:“仇嬷嬤,您倒是会吐露您的忠心。不知,您的忠心,从何而来?“她的语气平和,却让仇娘嬷越发难以抬头开口。 这老奴的忠心,姑娘还不知道吗?”仇嬷嬷支支吾吾,她眼神有些慌乱,和林知意对视一眼后,竟急忙避开了她的眼神。 “仇嬷嬷的话可真是让人感到荒唐!”身后,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朝她直直劈来,像是要将她劈成两半,一半是她口里的“忠心”,一半是她虚伪奉承谭家的嘴脸。 那脆生生的声音,满是嘲讽,从身后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们费尽心思赶出去的寒酥。 寒酥走得极快,走到林知意跟前,立即跪在地上:“姑娘,奴婢来迟了。”她清瘦了不少,然而依旧神采奕奕,她猛地转头看着那碧玺,“仇碧玺,仇嬷嬷,姑娘待你们可不薄。”锐利的眼神几乎能把她们母女二人看穿。 “姑娘,这是玉鹃自尽时的遗书。”她从袖口取出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上面写了什么,姑娘,您一看便知…… 纸张被展开,上面的字迹确实是玉鹃的。有的地方,因为沾了水渍而发皱,甚至起了一层浅浅的绒毛。人死了,留下的只有一张轻飘飘的薄纸,拿起来没有什么分量,却沉沉地压住心口。 遗书前面,写的是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之后,峰回路转,便将仇嬷嬷的告密,她的误会,犯错,然后沦陷入偷窃的痛苦中。 她的错,轻易听信了他人的话语,继而做出报复主子的事,然后陷入痛苦,却也沾上了偷窃的恶习。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似乎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羞愧至极,愧对父母,唯有一死,得以解脱。 林夫人看那遗书,愣了半晌,才抬头:“仇娘嬷,你便是这般忠心?”那语气之狠厉,是宋家人都未曾听过的,性子温吞的宋明婕,没有人见过她发怒,她温和,甚至有些不懂人心,然而当她看到“仇嬷嬷和碧玺为了挑唆,屡屡将姑娘屋内的话语偷听来,再传给我们这些下人”这句时,她再也无法继续忍下去。 “夫人夫人.者如奴是仇嬷嬷不知道玉鹃的遗书上写了自己什么罪证,她无法为自己申辩。 “闭嘴!”林夫人怒斥道,松月立即让人把仇娘嬷给捆了,甚至让人往仇嬷嬷嘴里塞了个布团,松月便是林夫人的第二只手,林夫人发怒,她立马心领神会,让人堵住了仇娘嬷的嘴。 林夫人发怒,是没想到仇,家把主意打到林知意头上更没想到,仇家竟然会做出叛主之事,将未出阁的姑娘屋内的话语传给外面的人听。金婵不过是开端,而寒酥的出现,是为了让这场闹剧演得更精彩。, 当然,精彩之余,林知意还要将他们一并除去,包括那作为引子的金婵。 章一百二十三.下江南(拾) 章一百二十叁.下江南(拾) 林夫人气得发抖,她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奴才,听未出阁姑娘的墙角,甚至把这些话拿出去说给旁人听,煽风点火,鼓唇弄舌,伺候人的事没见做得多好,倒把这些陋习染上身。对于仇家,她是从未有过任何苛待,甚至方田家都不敢轻易去惹仇家人,可仇家压根没领情,搅得林府家宅不宁。 仇碧玺见自己的母亲被人捆了,赶紧上前辩白:“夫人,夫人,是有人诬陷……夫人您要相信我们仇家啊!”她被人按压着肩膀,挣脱不开,只能抬头看着林知意和宋明婕,满脸不甘。 “相信仇家?”林夫人将那张轻飘飘的薄纸往桌上一拍,“白纸黑字,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因为情绪激动,她的手掌在桌上连拍了几下,让林知意赶紧起身,握着她的手吹了几下。 “母亲,不中用的奴才不值得您这般伤心。”林知意看着碧玺披头散发求饶的模样,心中未有半点不忍,这是仇家种下的因,产下的果。 寒酥抓住玉鹃偷窃的雨夜,她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把这些玩笑话听了,煞有介事说给旁人听? 玉鹃之事绝非偶然,若不是那日寒酥抓住了玉鹃,只怕日后还是会有第二个第叁个玉鹃出现,然而更令她在意的,是多嚼口舌之人的身份。谁愿意让自己的院子里,留着一条毒蛇,肆意窥探自己的秘密,杀人于无形。 若是这样的奴才留在自己的院子里…… 前世惨死,罪魁祸首是陈璟,这不假。当然,她也不否认自己的懦弱无能造成了这般局面。可再细细思量,在这之中,又有多少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推波助澜呢? 包括那些不忠心的奴才,她都得加以防范。 “碧玺,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寒酥看着那无力辩驳的碧玺,心里泛着恶心,她明面上是做错了事,被姑娘赶了出来。可实际上,她是以此来进行一场博弈,她在赌,有没有看不惯金婵和仇家的仆役来和自己交好。当人落难时,有人以看客身份看热闹,有人心里有气亲自上去踩两脚,还有人——会因为处于同样的境地而忍不住拉拢落难之人。寒酥所找的,便是最后者。 林府里的仆役众多,心思也都不一,高位者只是少数,下位者居多,既会形成抱团取暖的局面,也会隐藏不少秘密。 寒酥被赶出来了,金婵和碧玺得到了林知意的青睐,那么必然有人会对金婵碧玺二人感到憎恶,而对寒酥心生一点不值钱的同情心。 寒酥便主动与这些人交好,同情心会使人放松警惕,言语之间,不经意透露出金婵和仇家所作的恶,她一点点地搜集这些证据。而玉鹃之死的真相,也在搜集中逐渐被挖掘出来。估计连仇嬷嬷都不会想到,玉鹃会写一封控诉仇家的遗书。仇嬷嬷甚至以为玉鹃死了,有些事情便可随着死去的人一同离去。可世人皆是浊骨凡胎,爱恨情仇怎会因死亡而掩盖,玉鹃弱小,却仍有回击的力量。 一封遗书,字字血泪。 虽说造成这样的局面与她本人脱不了干系,但仇家在后面的推波助澜实在是令人心寒。 林夫人看着仇家的母女二人,眼前的人,既让她感到陌生,同样让她心寒。她开口,发觉嗓子有些干涩,声音都变得沙哑,然而她极为镇定,命令道:“松月,你带着几个人,去好好搜罗仇家的屋子。”此时的宋明婕,既是宋家的女儿,也是林家的主母,双重身份之下,她的言行举止都被下人看在眼中,再心软下去,无疑是助纣为虐。不如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些腌臜之事清个干干净净。 ****** 戏台上的戏子早就下了台,老太太的上房中静悄悄的,偶有置放茶盅的声音响起,老太太和老太爷被人请去歇息了,这屋内各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有人看热闹,有人心里慌。 松月领命搜屋,带去搜仇家屋子的人也都不是好惹的,几乎是把仇家人住过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什么被子枕头也都被掀开抖落半天,唯恐漏了什么地方,然而这不搜还好,一搜,便搜出了令人震惊的东西。 一班人马,声势浩大,箱柜、妆奁、衣包,凡是能窝藏的地方皆被她们翻动了一遍,丫鬟翻查箱柜时,一包沉甸甸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听这声音,倒是像些金银首饰,再打开那包裹,竟真的如她所料一般,是货真价实的金银首饰。 “松月姐姐。”那丫鬟忙托了包裹上前,示意她查看,松月拈起一个簪子,在烛光下对比着一看,心里有了数,然而还未等她带人回禀夫人,又有一丫鬟拿了东西给她查看,丫鬟手里的,是一迭写过的纸,然而那纸张看着光滑且无毛边,一看便是主子才会用的纸张,这让松月留了个心眼,取纸一看,竟是林姑娘的字迹,她一张一张地细看,愈发觉得此时不同寻常。 哪有丫鬟会把姑娘用过的纸张留存下来? 再接下来,又有丫鬟拿了物件前来询问,松月的眉紧紧皱到一起,额头上的“川”字也越来越深。 她连忙赶到宋明婕身边禀明此事,让人将那些物件一一呈上,首饰、纸张、银票…… “夫人,这是在仇家住的屋子里搜到的。”松月低声同宋明婕说道。 宋明婕还未言语,便听到凝雨开口说道:“姑娘,这不就是您让人做的首饰!”那包裹里的首饰,不就是失窃的那些? 宋明婕闻言,立即厉声问道:“碧玺,你作何解释?”举报之人变成了盗窃之人,此事立即引起屋内众人的低声议论。 仇碧玺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成那偷盗之人,她慌忙解释道:“姑娘,姑娘,不是奴婢,是……是金婵诬陷奴婢的!”她又看向金婵,几乎崩溃地质问道,“你偷东西为何要栽赃到我头上?金婵!你!你不得好死!”她面色发白,上下嘴唇都开始发抖,连合都合不上。 除了金婵,她想不到有旁人能这样栽赃自己。 那金婵却暗自长舒一口气,她竟这样洗脱了嫌疑,但她又担心这样的优势会被打回原形,于是她当即回嘴道:“碧玺,东西是从你那找出来的,你狡辩诬陷我做什么?”她又不能彻底安心,忙冲林知意表忠心,“姑娘,您刚才看得清楚,这些东西……可都是从碧玺那搜出来的啊,奴婢一心扑在姑娘身上,可不敢做这些荒唐无耻之事。”全然忘了这些东西就是自己拿的。 金婵话音刚落,碧玺立即道:“呵,难道不是你把这些东西放到我这的?平日里都是你收拾姑娘的首饰,你最清楚这些东西放在哪,现如今反倒来栽赃我,你那些肮脏下作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姑娘的首饰是我收的不错,这又能说明什么,倒是谭姑娘让你不时取了姑娘练字废纸给她,怎么,肮脏下作的事你做的还少吗?你在丫鬟们面前传了多少小话?你和仇嬷嬷到谭姑娘院子里多少次?你如何在姑娘赏赐之后心存不满?这些还都记得吗?”金婵毫不客气,被碧玺质问之后,她便想也不想地回驳。可话语中的信息,早就透露出仇碧玺的不忠,以及仇家和谭姑娘交往过甚。 然而碧玺一听这话,脑子几乎未做任何反应,马上反问道:“谭姑娘不过是为了能继续留在汴州,这才召我们过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谭怜立即变了脸色,泪光盈盈,满腔委屈:“姨母,她们这是在胡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就这样被丫鬟们捅了出来。 “姑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您不信,便可亲自去查!”金婵此时顾不得旁的,立即同林知意表明忠心,渴望她能相信自己。 林知意看着金婵满脸渴求的模样,缓缓道:“我当然相信你,金婵。”她起身,站到金婵跟前,用手挑起她那张脸,金婵眼中满是希冀,但是林知意接下来的话语,让她瞬间没了气力,“你猜猜,你偷的东西,是谁放到碧玺那的?”碧玺和金婵二人针锋相对之时,早就把对方的所作所为透了个彻底。 林知意既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便不想再听她们继续这样无休止的争吵。 “向露,说说你把什么藏到碧玺房里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把金婵偷的那些首饰,放到了碧玺屋内。”向露话语中隐含着笑意,她不过是把东西挪了个位置,便能看到这般有趣的景象,实在让人发笑。 “罢了,既然都是叛主的奴才,便都发落了吧。对了,表姐,不知我的字迹,你看着可还满意?”林知意笑着看向谭怜,然而眼中迸发的是一种凶狠的光芒,将她牢牢锁住,嘲讽与威胁几乎令谭怜喘不过气来。 她回不去汴州了。 甚至……她满怀希望地看向林夫人,却发觉她脸色铁青,不复往日的温和。 她离汴州,越来越远了。 而林知意她们一行人,不日,便要回汴州。 ——未完待续—— 首-发:po18.space「po18space」 章一百二十四.春景好(壹) 章一百二十四.春景好(壹) 江南之行,也就此落幕。将仇庄家彻底赶了出去不说,连谭怜也失了去汴州的机会,林知意的手段被宋家人看在眼泪,纵使是亲眷,也被她的手段给震住,未曾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能以如此轻松的姿态除去恶仆。 然而所有的计划哪像他们看到的那般简单,既要让自己的丫鬟受委屈,以苦肉计博他人同情,又要等待最佳的时机,将那不忠心的仆役彻底暴露出来。若不是她和丫鬟们同心,只怕难以完成这般壮举。 在宋家人为此事感叹之际,林家的行船已经快到汴州了。不知回到汴州,又是怎样的景象?林知意忍不住猜想,冬日的寒风早已散去,惠风和畅,到江南时,也是春光明媚。整整过了一年,她才回到汴州这片土地,竟也是在春日中。 永安四十八年,前世的自己与陈璟初次相遇。 而今,整整一年,她都在江南,时局不同,也不知这一年,和陈璟相遇的,到底是谁?这个答案似乎与自己无关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前世的自己,对自己的夫君有过无尽幻想与信赖,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林知意的手微微一颤,绣花针顺势扎进了手指,指尖顿时被锐利的针尖刺破,她忙将手里的绣绷放下。 想起这人,心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钝痛感,铢积寸累,失望与憎恶并非一日生成的。陈璟的身世不好,母妃生前不得宠,他便也一同被冷落了,是个自小无人疼爱的孩子。 起初遇到陈璟,林知意并不知道这些往事,她是个在父母兄长疼爱中长大的孩子,去书院之前,她宛若温室中的花朵,从未见过疾风暴雨。然而也正是这样,她在书院中遭人嘲讽时,下意识地会后缩藏匿。遇见陈璟的那夜,宛若一个甜蜜的陷阱,等待她的落网。 星河之下,身旁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耳畔却是无限柔情的温言细语。 她哪曾见过这样的人? 一面是对于高位者的敬佩臣服,一面是在他这里得到了些许慰藉。 少女便如同入了魔般开始思念他。 不过都是假象罢了,就像这绣绷上绣着的花朵,看着艳丽,容易让人花了眼,冷不丁被绣花针刺破手指。 ****** 归汴州,风景旧曾谙。归来之人却长高了不少,蛾眉皓齿,朱唇粉面,明眸乌黑,江南之水养人,林知意本就生得肤白,在江南住了一年,面色红润不说,连那双眼,都宛若被江南的朦胧烟雨浸润过,湿漉漉的眼眸像是会说话,惹人怜。 “七皇子,林姑娘已经回府了。”鲁雅派去林府蹲守的探子急急忙忙回来禀告此事。 楼阁厢房,司裴赫握笔沾墨的手微微一滞,像是感到好笑一般,轻笑一声:“她倒也舍得回来?”语气却有些无奈与埋怨,连他都未曾察觉自己会有如此态度。 “林姑娘这一去江南,便去了一年有余。”鲁雅接话道,暗自感叹这林知意走得潇洒十足,把宫里的、汴州的、还有这铺子里的事全都丢给了自己的主子。不过在林知意走的一年之间,他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林姑娘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若是在她面前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铁定是要挨七皇子一顿训斥的。 他追随七皇子多年,甚至可以说是殚精竭思的忠臣,见过皇子多少种情绪与表情,偏偏没见过七皇子吃瘪服软的模样,而那林姑娘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迷惑人的法子,竟能将波斯人口中的“波斯豹”制得服服帖帖。 待那鲁雅退下,司裴赫才坐回椅子中,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鼻烟壶,手指摩挲上面的图案,喃喃自语道:“竟真舍得回来了。”方才不知为何,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心口竟会紧紧一缩,让他握笔的手都停滞了,那墨汁滴到砚台上,他才回过神来。 林知意回府了,最高兴的当然是林峄南了,妹妹不在,父亲可是严格不少,让他在父亲面前大气不敢喘,不过也难怪,林峄南的性子太过跳脱,小时候便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角色,现在虽说收敛了不少,但和沉稳的林江北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这不,林峄南听到母亲和妹妹要回来的消息,甚至向书院请了一日的假,专门等母亲和妹妹。又嫌在府里等太浪费时间了,忙让人牵马,预备上马去渡口接人。谁知道前脚刚迈出门,就听到父亲严厉地问道:“你小子,急匆匆往哪去?”他吓得赶紧退了回来,低声说道:“父亲,我去接母亲和妹妹。”然而脸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仿佛刚才神采奕奕预备出门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丫鬟们看了二公子的神情,忍不住抿唇无声地笑。 然而他耷拉着脑袋等候父亲继续教训自己时,突然听到外面的小厮喊道:“夫人姑娘回府了!”又跟变脸似的,立即有了精神,往外张望。 引得林淮又忍不住斥责一句:“如此张望,不成体统。”然而语气却是轻缓了不少,显然是听到夫人回府的消息之后心情好了不少。 林峄南一见母亲和妹妹二人的身影,便忘了父亲方才的训斥,忙向母亲请安,又嬉皮笑脸地看向林知意,朝她挤眉弄眼,让林知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家中最能逗人开心的自然是自己的二哥了,只是一年未见,他竟又长高了不少,也晒黑了不少,然而依旧如同未长大一般,撒娇卖俏倒是拿手得很。 林峄南这副模样是最能讨人欢心的,有他在,宋明婕上扬的唇角就未下去过,听闻她们从江南带了礼物回,更是乐开了花,非要跟着林知意回院子取礼物去,林知意拗不过二哥,只得同他招招手,让她跟自己一同回院子去。 等到了她的院子,林峄南见仆役们来来往往地收拾着,便打趣道:“你这一回来,府邸里上上下下可算热闹起来了。”他用手指了指林知意院门口,上面竟然放了一块牌匾“汀兰院”,道,“这是父亲特意着人为你做的,我和大哥跟着沾光,那姨母走了,我也有自己的院子了,可算走了,平日里和她说话都费劲。”林峄南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忍不住同林知意吐着苦水。然而一想到妹妹还去江南一年,比他多了一年时间和那姨母接触,又止住了话头。 汀兰院,林知意看着上面的字样,岸芷汀兰,为人高尚。 “那惹你烦的姨母可不会再来了。”林知意同他一起走入院中,低声说道。 “可是在江南发生了什么?我听父亲提起,仇家也被发落了,究竟发生了何事?”林峄南对此事很上心,然而父亲并未同他们细说,他又猜不中,便只能从妹妹这得到讯息。 “仇家,”林知意听到他提起仇家,知道这没心窍的二哥肯定猜不出里面的道道,便简洁地说了一句,“仇家挑事叛主,在江南被赶出去了。”然而挑事叛主四字,听着轻飘飘,林峄南再没有心窍也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再一联想仇嬷嬷和仇碧玺曾在林知意院子里服侍过,他也能明白叁分。 “这么说……”林峄南不知如何同林知意说下去,他不知该安慰自己的妹妹,还是该把仇家一通臭骂,在他的概念中,最简洁明了的不过是拿了剑与人单挑争个高下,到了宅邸里的琐事,哪怕力能扛鼎,也束手无策。 “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对了,母亲特地让人带了几匹德瑞堂的布匹回来,说是要给你和大哥量体裁衣,你这又长高了不少,怕是……”林知意上下大量一眼,继而打趣道,“怕不是要用几匹布了。” 林峄南斗嘴斗不过她,立即上手弹她脑门:“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怎么,嫉妒二哥比你高是吧?”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妹妹,虽说妹妹也长高了不少,但个头仍不到自己的下巴,他依仗自己长得比她高,便想着法子逗引她。 谁能想到林知意白了他一眼:“你长高了不少,可还是比不过周哥哥,对不对?他可长高不少……”在口舌之争上,她可不多承让,被弹了脑门,捂着额头也要反驳林峄南一句,然而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闭口噤了声。 谁能想到,这兄妹二人打闹嬉笑的声音,被身后人听了个彻底。 “哦?你怎么知道,我长高了不少?”周炎宗在他们二人身后低声问道,顿时,林知意心中警铃大作。 ——未完待续。 橘枳:时间线总算能跳一跳了(挠头) 周炎宗你终于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海豹鼓掌) 蹲珠珠蹲评论蹲收藏哦 章一百二十五.春景好(贰) 周炎宗回汴州有小半个月了,早就听林峰南神采飞扬地同自己说过,林夫人和林知意要从江青回来了,于是今日特意的来拜访,未曾想到,刚被人引到汀兰院,就听到兄妹二人的对话。 说着长个子的事情,他眼的着林峰南伸手弹林知章的脑门,林知章摸着额头龇牙咧嘴却也不忘回对兄长,这种生机,是周家少见的景象。他不禁流露出美募的神情,然而听到林知意的那句话,他又立即收敛了笑容。 这是一种天生的警觉,林知意方才的一句话,听上去是在开着玩笑可语气笃定,让人不免会猜想。 你怎么知道,我长高了不少?”周炎宗在兄妹二人身后提问,他敏锐地捕提到林知意露在袖口外的手指紧紧蜷缩到一起,杀伐征战的少将军,早就学会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炎宗几乎能从敌人细微的动作预判他接下来的招式,林知章分明是慌了一下,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问话而紧张。 “周兄!“林峰南听到周炎宗的声音,随即笑嘻嘻的转过身来,“好啊,你回汴州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亲自上林府拜访,怎么?今日听到我妹妹回了,还得亲自上门?“林峰南打超着,他不过也是一句玩笑话,却引得周炎宗哑口无言。 “算了算了,”眼前的周炎宗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是不知从何辩辩解,他虽在沙场上是杀伐果断的少将军,可到了汴州,又成了个不善言辞的周公子,别人说十句,他都说不出一句。林峄南井没有为难他的打算,迅速转了个话题,“周兄这么一看一一果真是长高不少。”他用手上下比划了一下,继而又笑道:“知意,看样子你没长多高嘛…… 方才林知意的心还高高悬起,生怕周炎宗继续询问下去,幸好林峄南出声打趣他,这才让周炎宗不再过问自己,她才能稍稍安心一点,见林峄南又笑自己的身高,便强笑着应和他,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周炎宗今日前来,其实是苟简特意嘱咐的,荀简听说林夫人和林知意从江南回来了,特地让周炎宗前来拜访,周老太太的病情逐渐好转,一是心情的缘故,二是林家送了不少珍贵补药,从内到外的调理,让周老太太的病症有好转。 林知意知道,周者太太的骤然离世,并不全是得了急病的缘故,而是心中太过牵挂周胜和周炎宗,再加上当年柳家的事,周老太太受到多重打击,这才会溘然而逝 她能做的,只有让人送些珍贵补药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住周家父子。 幸好,一切不算太迟, 林淮十分赏识周炎宗,硬要留他用晚饭,周炎宗无法推脱,只得应下,林峰南见周炎宗好不容易来一次林府,吵着嚷着要和他比剑,二人去换了一身轻装,在膳厅前的花园里开始比试起来, 林峰南前段时间刚得了一把好剑,平时宝贝得不得了,连林江北说要看看,他都小心翼翼,今日周炎宗到府上,并没有带什么兵器,林峄南却麻溜地到自己院子里把自己的长创取了出来,给了周炎宗。 周炎宗看这把长剑,光是剑鞘就已经是贵气十足,倒像是放于室内的陈设物件,不像是能拿来杀敌的武器,林峰南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宝剑,不过周炎宗拿在手里却不怎么趁手,太过奢华的宝剑,只能用于家宅摆设,不能作为武器。 “峄南,这是你最近新得的?”周炎宗握着这柄堪称华丽的长剑,问道。 “周兄好眼光,这柄宝剑我前些日子才得来,还未用过,周兄你试试。”林峰南显然没听出周炎宗的弦外之音。 “这柄创太贵重了,我同你接一换。”周炎宗见林峰南是个实心眼,还是提出了换剑的建议。 别啊周兄,宝剑佩英雄,我看你拿着这柄剑,很英俊很潇洒。”林峄南习武,却始终生活在汴州内,往日和他人比剑练武,都是点到为止,甚至有时候为了能做出一些华丽的动作,而忘了这是在比试。 周炎宗不同,一招一式关乎性命,不可儿戏。沙场上的一分一秒都格外重要,稍有不慎便是鲜血淋漓。他的武器得锋利,得轻便,不能让他的动作拖泥带水。 林峰南还想继续劝说的时候,林知意冷不丁从旁走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柄长剑,递给了周炎宗:“周哥哥,这是我从江南给你带回来的礼物。”她迟迟未来观战,只因她得从众多匣子里导出这一柄利创。江南之地养人,除了养出了江南娇软的女子,也养出了全梁安最好的剑。取江南之石,用江南之水,造江南之剑。 烧得通红的剑身,滴注江南冰得透凉的井水,水滴刚落到剑身上,便哗啦啦地烧成一股白气,冲入空气,热气蒸腾,长创逐渐在铸剑师手中成形。 剑身光洁,像是洒了一层白霜,光是看着,便可以感觉到这把利器瘳人的寒意。 剑上的花纹精巧,天然而成的花纹,比那些镌刻的的纹路要简洁干净得多。 剑鞘更是干净简洁,周炎宗见了,都心中一动,这是一柄难得的好剑。 “可是江南卞大师的作品?”他曾经听闻,江南卞某,铸剑天才。然而这位卞大师年事已高,早就不接受铸剑的订单了,可从他手里出来的宝剑,把把都是明剑,无一例外。 “正是,周哥哥好眼力。”这柄宝创确实出自卞大师之手,周炎宗未来得及细想林知意是如何得来这柄宝剑的,林知意将长剑放入他手中, “来,试试。”她退到一旁,作观战之态。 周炎宗的目光从宝剑上移到林知意身上,他不知怎的,握着宝剑的手一麻,剑鞘上还留有她的温度,好像有一颗种子,从他的心中破土而出,耳畔却是林峰南毫不留情的一句:“周炎宗,速来应战!“林峰南率先出手,剑气急来,有味啸之声。 周炎宗又岂是等闲之辈,他的长剑未出鞘,便生生接了林峄南第一招,林峄南本来打算周炎宗后撤几步,给他充分的时间展示一下他的那招“落英缤纷”,却没想到周炎宗的反应太快,直接接了他的招式。 反倒是林峰南,未能接住周炎宗的第一招,而连连后退了三步,不过他也不是泛泛之人,虽然退了三步,却心生一计,以退为进,将长创往空中一挥,那长剑在空中打了个旋往周炎宗刺去,这是险招,若是长剑不能击中周炎宗反倒被他击落,那么林峄南失去了武器,便是直接输了。 周炎宗见到长剑在空中回旋,将自己的长剑从剑鞘中抽出,长剑与剑鞘之间急速摩擦发出的铮铮之声,让人心惊胆战,他奋力击中林峄南的宝剑,二者撞击的声音锐利之极。林峄南的这把宝剑,剑首处的雕刻极为花哨,配以珠玉,甚是华丽,然而华而不实,眼见着那把长剑要落到地上摔得狼狈,林峄南心中不由得一紧,他的剑啊!他还没捂热的宝剑啊!旋即,周炎宗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的创首。 只差一点,那把长剑便会直直坠到地上,狠狠一摔。 章一百二十六.春景好(叁) 那长剑坠入周炎宗的手中,毫发未损,林峰南不由得拍手夸赞道:周兄好身手!”他方才又紧张又心疼,此时自己的宝创没有一丝磕碰,他简直快乐到天上去了,婢女在一旁呈上帕子,他赶紧取了给周炎宗递过去,“周兄,热不热?”殷勤得很。 “还行。”周炎宗去过帕子,朝他一点头,表示感谢。一场比试下来,虽不像在战场上那般激烈,但他也感到有些热意,脖颈处的汗珠滑落下来,刚好被他用帕子擦去了。林峰南习武,看中的是一招一式中展现的美感,花样太多,却不实用。观众看得过瘾,可若是碰到像周炎宗这样的对手,会很快具露出他的弱点。 周炎宗方才也未用尽全力,他知道林峄南的心思,也不说透,让他先把表演欲望全部释放完了,再继续比试 林知意在一旁看得认真,她不懂武,却也能从周炎宗无奈的表情中看出林峄南的花样。未上沙场的人,不知其中的艰辛,将防身保命的东西,当成展现个人魅力的方式,全然忘了远在战场上厮杀的勇士。 “知意,二哥的落英缤纷可有看到?”林峰南倒是兴奋,仿佛刚才连武器都玩脱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他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作剑,又小小地舞了一番,“这一招,我可是练了很久。”他们二人将武器交由下人,从园内径直走到廊下。 林知意慢悠悠看了林峰南一眼,笑道:“二哥这招确实花哨。”然而那招式看着绚丽,实则无用,林知意又道,“不过这落英缤纷,似乎井没有什么攻击性?”方才的比试,林峰南虽然动作华丽,但是实际上是落下风的,周炎宗几乎未用三成力,便能将他的创当空拦截。 “不错。”周炎宗同意林知意的看法,二人虽然只是简单的切磋,周炎宗还是发觉了林峰南的招式间的问题,林峄南虽然有心参加武试,但这样的招式只怕会很快出局,“太过花哨的动作,在武试场上并不能讨好评委,更有可能在双方对决时让自己受伤。”比武场上,刀剑无眼,受伤的事是常事。周炎宗在战场上历练之后,对疼痛受伤不大在意,但林峰南不同,他是林家的儿子,林夫人见亲骨肉在比武时受伤,定会难过的。 更何况,他不经意地看了林知意一眼,若是这个妹妹看了自己二哥受伤了,怕是又要伤心许久。 林峰南想着林知意是个门外汉,说说也就罢了。哪曾想到周炎宗竟然也赞同林知意的看法,认为自己的动作花哨无实用之地,这可让林峰南结结实实碰了一鼻子灰,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周兄,怎么连你也说这样的话?多没意思。”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周炎宗,只能低声嘟造着。 “虽然如此,”周炎宗语气一转,安慰道,“你的招式并不是花拳织牌,若是少些花样,多些实际的动作,想来这落英缤纷也能博评委喜欢。”确实如此,林峄南本就习武多年,根基在那,也不是三脚猫的功夫,只是他玩心极重,不肯练那种实际而又狠辣的招式,所以才会难以提升。 这话让林峰南高兴了不少,他早就听闻周炎宗会留在汴州一段时日便忙道:“既然如此,不如周兄多来和我切磋切磋,教我几招?”他这话说得又快又急,生怕周炎宗会否了自己,忙搬了椅子放到周炎宗身后,“周兄,坐!”这讨好人的模样,可让周炎宗无法拒绝。 思量片刻,周炎宗点了点头。 林江北回府时,婢女同他说了周炎宗到府的情况,他稍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周炎宗今日回到府上来,随即加快了脚步,客人来了,他可不能让周炎宗干等着。 然而一进膳厅,便见到林峄南极为殷勤地帮周炎宗斟茶倒水。林家的公子,何曾做过这些事?看得出来,林峄南对周炎宗颇为欣赏,他见到坐在父亲身边的母亲和妹妹,明声道:“母亲,知意…… “江北回来了,松月,传菜。”林夫人见到林江北,面露喜色, 仆役们端看碗盘有条不紊地进入膳厅,将盛有菜肴的碗碟放在桌上,又迅速退下。 周炎宗最爱河鲜,尤其喜爱螃蟹,林夫人记得清楚,然而这才刚开春,哪有新鲜螃蟹的踪影?她特意嘱咐厨房做了一道金齑玉险,鲈鱼鲜脍,将新鲜的鲈鱼肉挑刺去骨,继而切成薄薄的鱼肉片,再用上特别调制的金商配料。洁白如玉的鱼片,同灿若黄金的齑粉,二者交相辉映,宛若金玉置于盘中。 鱼肉鲜美,佐以金齑,更能在口腔中刺激出鱼肉的鲜嫩滋味。 金商以七种配料制成,除了常能见到的姜蒜以外,还加入了白梅作酸味调制,能将鱼肉所带的腥味降到最低,继而是鲜味流于唇齿之中。秋日的鲈鱼,一直养于水中,春日也能尝到如此鲜味。 记得炎宗最爱河鲜,来,尝尝这道菜。”林夫人示意,周炎宗身边的丫等赶紧上前为他布菜, 但爱鲈鱼美,果真不错, 鱼肉是细嫩的,未带一根小刺,沾些许金齑佐料,放入口中,能尝到 鱼片本身的鲜美,咀辜过后,鲜美的温味几乎能益满口腔。 “确实不错,多谢林夫人一”周炎宗含笑道,这道美味确实让他喜爱, “这孩子,还叫林夫人不是生分了?以后便叫我林姨吧!”林夫人对周炎宗是说不出的喜爱,一是怜惜周炎宗的身世,二是周炎宗之前的救命之恩令她十分感动。 “是.林林.宗还不熟悉这样的称呼,开口时,还有些许犹豫。 林知意见周炎宗这人也憋不出别的话来,便同林夫人道:“母亲,方才二哥让周哥哥来府里指点他的课业,周哥哥同意了。 “这自然是好,”林夫人闻言,忙放下茶盏,颇有些感激,“炎宗,峄南是个收不住心的孩子,还望你多多指点才好。”她虽不知道林峄南的武艺如何,却知道周炎宗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定能让林峄南收收心。 林林姨放心,不过炎宗近来多有叨扰,还请綢炎宗说到一半,便被林峄南生生打断。 林峰南高兴还来不及,周炎宗怎么会打扰呢,他连忙说道:“周兄放心,母亲欢迎你都来不及,算什么打扰?”他看了看林知意,又笑道“你问问知意,她是不是也十分欢迎你来? 林知意不知怎的话头转到自己头上,她看着林峰南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又忍不住想发笑,但刚才抛给自己的话还未回,她只能压着笑意同周炎宗说道:“是是是,周哥哥,我也十分欢迎你。’ 章一百二十七.春景好(肆) 日暖风和,冬衣早已收起,换上了轻薄的春装,人身上少了一层又-层厚重的棉衣,浑身上下都轻盈起来,宛若出笼的飞鸟,振翅便可飞起。 一年光阴,不短不长,汴州也好,江南也罢,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谋划罢了。林知章的汀兰院景色依旧,只不过少了仇家和金婵罢了,没有一同前去江南的仆役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群人却不敢多有议论。毕竟那么大的仇家,说留在江南,就留在江南了,若是哪个不留心眼的犯了错,指不定会受什么惩罚呢。 寒酥再次到了林知意身边,这让众人也有些惊讶。他们都以为寒酥是彻底失了宠,有些曾经给寒酥使过绊子的仆役一时之间担忧至极,然而在面对这些故人时,寒酥也不过是微微一笑,继而绕过他们离去。仿佛当日受尽委屈的人,并不是自己。 寒酥并不是小心眼的人,那日他人的讥讽嘲笑,大半都是仇家和金婵的授意,她既然已经帮助姑娘把他们剔除了,便不愿再抓着别人的把柄不放。都是仆人罢了,你踩我,我踩你,不过是互相伤害的把戏而已。再这么斗下去,只会人心涣散,难以再得忠仆。寒酥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个分不清是非的姑娘,她选择将这口气咽下去。 现今春意正浓,远山书院虽坐落于山中,但也不失春色。尤其是念书的姑娘们,宛若枝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个个鲜艳,满是生机。 于莺语的父亲升了四品官员,此时的她面上带笑,有些得意地看了看四周的众人,虽然比不上那些正四品往上的官员之女,但和在场的大部分人相比,她的身世还是不错的。想到这,她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姿势,背脊愈发挺直,宛若她的父亲在朝堂上手里握着的那块笏板。 然而看到林知意的身影时,于莺语的眼神有些失落一一谭怜井未同林知意一起来, 于莺语本想着,父亲升了官,她可以在谭怜面前炫耀一番,再巩固巩固和谭怜的姐妹之情。谁能想到,谭怜并没有来到书院。不止是于莺语注意到此事,还有其他姑娘注意到了。 有人心直口快,直接了当地问道:“林姑娘,不知你那位表姐在何处?”谭怜并未在书院待太久,但因为嘴甜而博得不少人的好感,再加上林知意并不与她们多有往来,她们也只记住了谭怜,而未曾记住林知章。 林知意刚刚落座,听有人这样问着自己,开口道:“表姐已回江南,多谢各位挂念。”后一句显然是不想再透露更多消息了,说是客气致谢,其实是拉远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莺语,莺语!”有人低声唤着于莺语的名字,于莺语偏头过去,刚好对上林知意的双眼,而喊她的姑娘正同她低声咬耳朵,“谭怜真可怜,只怕是被赶回江南了吧!”说罢,还露出同情的表情,显得极为遇憾又可惜的模样,仿佛真的失去了一位闺中密友。 于莺语看向林知意,只见对上眼的那人,眼瞳漆黑,宛若能倒映出她的样子,双唇未点而泛红,鼻腻鹅脂,虽然面含笑意,却笑意并不达眼底,而是一种沉稳的笑容,这种笑容之下,带着一种无言的压迫。 这让于莺语见了,心中略有不快。 和其他人过于分明的情绪不同,林知意宛若一面镜子,你对她笑,她便也对你笑;你对她哭,她也对你哭, 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明明只是商家女,却总是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她这种官家女,也不得不在沈昭容面前谄笑。可林知意却始终平静地对待所有人,没有谄媚,没有讨好,而这种情绪,在于莺语眼中是自命清高的假性情。 “是啊,”于莺语首先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口中应答他人的话语,“怜儿真是可怜。”她语气中的怜惜,仿佛真的是发自肺腑一般。眉头微整,难过伤心的样子让旁人见了,也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开她的眉头。 “姑娘,您在看什么呢?”寒酥看着林知意目光一直看向某处,好奇地问道,她顺着林知意的目光看去,却只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是看了看书院的姑娘们罢了,你个小机灵鬼,怎么这么好奇?”林知意忍不住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真是淘气。”没有任何责怪她的意思。 “姑娘,您又欺负奴婢!”凝雨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奴婢今日可是抹了粉的!”她嗔怪道。 “哟,寒酥,抹了粉,去见谁啊?“林知意见她气恼的模样,忍不住调笑着寒酥。 凝雨听到这二人相互打趣的声音,也没忍住,同林知意笑着说:“姑娘可别说了,寒酥今日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人靠衣装,现在看来,倒真是个标致模样。’ 林知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点头同凝雨说:“不错,真是个美人胚子…… 于莺语方才的眼神,显然没有多少善意,轻蔑地窥探着自己,这种目光她已经历太多,现在于莺语的目光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浮云罢了,她心中没有丝毫动摇。坐于高位时,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浸浴在这种目光中,起初是如坐针毡,到最后便是坦然接受。于莺语还是个小姑娘,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眼便是情绪泄露的地方,她的双眼几乎带着利刺。 林知意似乎能猜到为何于莺语为何对自己存有敌意,当然不止是她,在场的姑娘里,有许多同样带着这种敌意。从她的身世,到她的家族,都有莫名的敌意与抗拒。商贾之人,一身铜臭味,脑子里塞满了金银,毫无风花雪月。 他们同市井之人打着交道,鸿儒之辈根本无法接近, 这是傲慢之人的想法,掌术与官职,根本就不应该由他们来染指。 商与官,说到底,还是权力在谁手,谁就傲慢。这种道理,世人皆知。 以前的林知意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书院的姑娘们,会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的敌意。为何自己的同龄人,会以耻笑自己为乐。为何同为女子,要自相残杀, 而今,她反倒是明白了。 因为她们恐惧,恐惧自己的到来会从她们手上夺取到什么。恐惧她的兄长,会成为比自己父亲兄长更有权力的大人物。恐惧林家,将官商同时握在手中。 她是威胁,所以她被排除在外。 当意识到这点之后,林知意反倒坦然面对这种目光与嘲讽,她手握着他人所恐惧的东西,她无所畏惧。 章一百二十八.笄礼(壹) 章一百二十八.笄礼(壹) 永安四十七年,林知意刚刚进远山书院时,刚满十四。她生于叁月十八,谷雨前两日。雨生百谷,春日最后的一个节气,饱含希望与生机的诞生,却最后如此凄惨收场。 说起来,永安四十九年的现在,按虚岁算的话,她已十六。 可林夫人仍把她当个十五岁的孩子,十五,姑娘家最重要的年纪。需要行笈礼,取表字,以此隆重的场合警醒自己,切不要忘记成人的德行修养。 十五岁的林知意一直处于江南,亲朋好友大多都在汴州不说,林夫人也无法在宋府拿主意,这笈礼也就搁置了。 回府后的林夫人和林老爷一商量合计,总归是不能让女儿的笈礼就这么过去,行笈礼前,林家特意请了汴州通晓占卜之术之人到府中,择吉日,邀宾客,请正宾。 按理来说,正宾需由卜者选择一位德才兼备的女性长辈来担任笈礼的“正宾”,这种选择完全靠卜卦得出,可林知意执意要林夫人作为自己笈礼的“正宾”。 选正宾时,林知意恰好在场,她拱手道:“母亲,卜辞仅代表天意,不能代表女儿的心意。若是母亲不肯,那知意也不愿行什么笈礼了。”她对此事格外执拗,不肯退让半分。最终,他们还是同意了林知意的提议。 当年出嫁,母亲未能喝上自己的喜酒。她一直抱有遗憾,现今笈礼,让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作为“正宾”,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她需要母亲参与自己最为重要的时刻。 行正礼之前,需备好笈礼上所需要的各种物品,在笈礼仪式之前就得由下人摆出。 服饰、发饰、礼器,叁者缺一不可。再佐以美乐,“礼乐”二字,向来不可分割,乐人弹奏乐曲,迎宾客,待礼成。 正宾是林夫人,而辅佐正宾的赞者则由萧濯缨来担任。这是萧濯缨缠着林知意要来的,她是个爱热闹又闲不住的人,听闻萧濯尘说起林知意的笈礼,立即缠着林知意,非要当个赞者。 在远山书院,她一旦闲下来了,便凑到林知意跟前,抓着她的手,又揉又捏:“知意妹妹,好妹妹,你就让我当你笈礼的‘赞者’,行不行?嗯?行不行?”她恨不得黏在林知意身上,紧紧地盯着她,就等她点头。 “当赞者可不好玩,濯缨姐姐真要做这事?”林知意只当她是贪玩,询问道。 “你放心,我肯定不贪玩,我就想去凑凑热闹。”萧濯缨又凑前一点,头上的钗环被她的动作,弄得叮当作响。 “濯缨姐姐,帖子都发给你了,你来了就热闹了。”林知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道,她并非是不愿意,而是怕萧濯缨受累,礼仪繁琐,她都觉得腰酸腿软,何况萧濯缨呢。 “你就让我当嘛,四哥让我照顾你,我肯定要方方面面照顾你呀!”萧濯缨可不是个轻易服输的女子,她突然想到萧濯尘的叮嘱,便把自己的四哥搬了出来,有她再加上她四哥,这下林知意肯定拒绝不了了。 于莺语听到这二人的对话,她知道萧濯缨家世不俗,频频对她示好,可萧濯缨不怎么领情,反倒是对林知意格外热情。便心中有些梗塞,开口道:“萧姑娘,下个月我也要行笈礼了,不如你——” 话音未落,她见到萧濯缨回头冷瞥她一眼:“不好意思,下个月我忙得很。”于莺语几次叁番的示好,太有目的性,先是示好,继而贬低和她交好的友人,再将自己的优点展现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和她交友,而是为了攀上萧家。 萧濯缨见了太多这样的人物,这种不单纯的接近让她时常在想,若是自己不是萧家的女儿呢?若自己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他们又是否会以这种善意来靠近自己? 于莺语在萧濯缨这里吃了瘪,落荒而逃。 林知意听萧濯缨的语气变了,为了让她能高兴点,便回握着萧濯缨的手,真诚地说道:“既然濯缨姐姐不嫌弃,那知意便只好答应姐姐了,还望姐姐不嫌麻烦才好。” 萧濯缨听到林知意答应自己的话语,又立即眉开眼笑说道:“知意最好,知意最好了!” 正礼这日,林知意被凝雨唤醒,打着哈欠坐于妆台前,脑袋一点一点,显然是还未清醒过来。怎料萧濯缨竟兴奋得差点整晚没睡着,这是她第一次当赞者,既激动,又有些紧张。 凝雨和寒酥伺候着林知意更衣,换好采衣采履,安坐于府邸东方的房间里,等候父母和兄长迎客。 来宾既有同林家有生意往来的商人,也有林家双子的好友,宾客众多,府邸一下子热闹起来。 赞者萧濯缨,待会儿需要当中为林知意梳头,此时她特意到房内,取梳练习练习,发丝散落,萧濯缨用梳子轻轻地从她的发根梳至发梢,青丝被挑起,继而垂落。林知意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萧濯缨专注地为自己梳着头发,没有注意到林知意的手握紧继而松开,双唇紧抿,竟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林知意唇上涂了口脂,唇珠饱满,宛若枝头的红色小果。双颊点了胭脂,稚嫩的脸上有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宛若刚刚出水的芙蓉,花尖上的一点红,足以让人忍不住想要驻足观赏。 “知意妹妹愈发漂亮了。”即使是萧濯缨,也忍不住这般赞叹。她尤其记得,林知意刚见到自己时,那怯生生的模样,让她既好奇又忍不住想要亲近。而今,林知意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样子,沉稳自若的仪态让她忍不住想要捏捏这张小脸。 “濯缨姐姐又拿我说笑了。”伸手拢了拢头发,“知意面前的这位,才真的是佳人。”她抬眼,看向萧濯缨,那双眼太过清澈,黝黑的瞳仁,宛若宝石般闪着光芒。 “姑娘,宾客都已到场了。”向露在外敲门,示意林知意可以从房内出来了。 萧濯缨伸手,示意林知意可以握住自己的手,她想用这种方式,让林知意不那么紧张。 “多谢。”林知意将手放入她的掌心,柔嫩的手掌果真让她镇定了下来。鲜活的萧濯缨,林知意心中微微一动,永安四十九年,萧濯缨死于今年。 她得尽全力阻止此事。 ——未完待续。 *笈礼内容参考论文《及笄礼文化探微——以lt;礼记gt;为中心》以及百度百科 橘枳:大家应该有注意到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永安四十九年是萧濯缨去世的年份吧(挠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蹲珠珠蹲评论蹲收藏,感谢大家! 以后感谢珠珠会单独放在文里面感谢,我就不在回复栏回复啦~ 章一百二十九.笄礼(贰) 章一百二十九.笄礼(贰) 宾客到场,吉时已到,宾客就位,正式开礼。 作为开礼之人,林知意的父亲,林淮先向众宾客简单致辞。致辞之后,赞者就位。 萧濯缨先从屋内出来,以盥吸收,就位于西阶。 此场笈礼最重要的主角,这才亮相。林知意从房内出来,采衣采履着于身,受礼之人从屋内出来时,宾客们便忍不住惊叹,她步伐轻盈,不徐不疾,恰到好处,拖在地面的裙裾甚至没有多少摆动的幅度,足以表明此人步履平稳。她目不斜视,直直地看向站于中央的父亲。 她凝瞩不转,镇定地走向场地中央。转向南方,向观礼者行礼。 这时,林知意才看向场周的宾客,熟悉的面孔在她眼前掠过,鲜活的面孔,都带着善良的笑容。在长辈眼中,她是还未长大的孩子。在同辈眼中,她是妹妹,同样的,也是…… 萧濯尘和俞南星对视一眼,二人脸上的笑容几乎能渗出蜜来。然而在对视之后,二人之中又有了一丝紧张。 笈礼之后,她便是可以嫁人的女子了。 这让他们无形中有了竞争的意识。 周炎宗心里同样高兴,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多少喜悦,只是紧紧地握着拳头,脸上稍稍有些笑容,像是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外露。 行礼之后,林知意面向西面,跪坐与笈者席上,她长发散落,萧濯缨作为赞者,此时登场,取过篦子,为林知意梳头。她方才才演练过,此时的她也不像之前那般生涩,而是极为耐心且仔细地帮林知意梳头。 萧濯缨为林知意梳头时,她忽然想起,前世出嫁那日,喜娘在一旁说着吉祥话,为她梳头:“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叁梳梳到白发与齐眉!”当时的自己,虽然沉静在出嫁的喜悦中,却心中仍泛着酸涩,喜娘再如何喜庆,她也没有母亲来看自己出嫁。 萧濯缨为她梳完了头,将那柄梳子放于席子的南边,继而是正宾作准备,当众人看到林夫人担任林知意笈礼的正宾时,都面露惊讶。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其中的细节,萧衍也是从萧濯缨那儿听来的,他侧头同萧夫人说道:“这知意,倒是个有心的孩子。” 萧夫人微微一笑,甚是赞同:“是个好姑娘。”将自己的亲生母亲选为正宾,既突显了林夫人的身份,也表明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极深。 林知意转为向东跪坐,负责托盘的松月作为笈礼的“有司”,为林夫人奉上服饰和发饰。 采衣已穿于身,而剩下的罗帕、襦裙、深衣,样样皆备缺一不可。 林夫人缓缓走到林知意跟前,不知为何,像是风迷了眼般,眼中已有了泪光。她的女儿,似乎昨日还在襁褓之中,今日已身着采衣,跪坐在自己面前,等待她的祝词,等待着将青丝绾起。 笈礼需行叁拜叁加。 拜谢父母,拜谢长辈亲友。 逐渐添加服饰与首饰,这些身外之物便代表着她的责任逐渐增多,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孩童,而是将是一位真正的女子。 然而场上只有俞南星和萧濯尘知道,她并不是天真孩童,两年前的她,早有了成熟的心智,俞南星更是知道,她娇憨的面容下,心中有多少苦涩。 那次争执,她道出实情时,他既震惊,又心疼。若她真的尝过梦境中的痛苦,那么现今的她,又是以怎样的心境面对失而复得的一切呢? 萧濯尘虽不知情,但自己的直觉却告诉自己,林知意心里藏着事。 他从萧濯缨口中听来不少关于她的消息,心中满是疑惑。 见她轻尝一口杯中的酒水,嘴唇沾湿,酒水还挂在她的唇珠上,便想起自己和她曾做过的放肆之举。 他心中有了一个坚定不可移的目标。 而这个目标,刚刚将手中的酒杯置于面前的案几上,向众人轻松一笑,不知是面上的胭脂,还是喝醉,双颊飞上红晕,娇憨之态令人怜爱。 本应该由林知意的母亲,正宾来为她取表字,然而林夫人独独没有同意此事,而是特意请俞南星的祖父俞鹤年作为场内最德高望重之人,为林知意起表字。俞鹤年抚抚长须,他疼爱林知意,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答案。 “知意,若要他人知我意,还需我口道明言,既然如此,就取‘明言’二字,可好?” 明言,知意。 坦诚相对,道出心中之语,方能使对方知己意。 林知意心中一动,继而拜谢道:“是,明言多谢俞老。” 前世的自己,在多重打压之下,谨言慎行,甚至不敢多语。在他人的搅乱之中,她的一生都在缄默中度过。 默默忍受,继而默默死去。 与自己名字中的“知意”二字,完全相悖。 他人不知我之意,我亦不知他之心。 明言,便是给她最大的鼓励。 ****** “如何?”司裴赫饶有心思地逗弄着笼中上下扑腾的鸟儿,开口问道。 “回七皇子的话,林姑娘的笈礼已经行完了。”鲁雅在旁边回答道,他挠着头,看自己的主子不知从何处讨来了一只鸟儿,成天张着小嘴不住地啼叫,仿佛要把天喊破了一般。 “倒是悠闲,回汴州之后,竟没有来过我这里了。”司裴赫冷笑一声,“还举行了什么笈礼?”他一个异域皇子,哪曾知道这些花里胡哨的礼仪。 探子报的消息极少,周炎宗近来和林家走得近。他派出去的探子几乎不敢轻举妄动,周炎宗,玉面阎王,他们不敢招惹。 “罢了,那个周少将军倒是走得近。”他伸手将那笼子门打开,里面闹腾的小鸟还未发现出口已被打开,爪子仍抓着那细细的笼子不肯撒手,继续啼叫。 “还不走?”司裴赫见状,又将笼门关上,“既然是你不走,那就别怪我继续将你留下来。”他将那鸟笼放在一旁。 “让探子们暂时不去林府盯着了。”司裴赫轻笑道,“该去会会这位周少将军了。” 想到今日,那叁人都能在场观礼,而他一介外人,哪有这种登门的机会?更何况,他看不懂这些繁琐复杂的行礼之举。 然而心中,仍有一股怒气。 那是一种被忽视的怒气。 ——未完待续。 橘枳:谢谢u3lme、sonayyy2、菜菜的、mei的投珠 以后就在文章后面感谢大家投珠啦 前一章有bug修改了 谢谢大家支持~ 章一百三十.逢故人(壹) 章一百叁十.逢故人(壹) 阳春叁月,新燕入汴州,口衔春泥飞入廊檐下仔细地筑巢。四处都洋溢着升级,方田家不知从何处采买了一批小鸟,每两叁只放于一笼中,再悬挂于廊檐走廊下,到处都是鸟鸣声,好不热闹。 “姑娘,周公子来了。”凝雨从前院取了东西回来,恰好见到周炎宗来到林府,便同她说道。 林知意在院子里折了根草,把那草伸进笼子里,逗弄笼中的小鸟,她听闻凝雨的话语,便开口:“周哥哥来了?那你让二哥院子里的人泡点白毫银针,待他们歇了,便送过去。”林知意吩咐着凝雨。 “还是姑娘最心细,周公子爱喝白毫银针,这是记得牢牢的。”寒酥忍不住出声,谁到府上做客,林姑娘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位爱喝什么茶,那位爱吃什么糕点,总归是错不了。 林知意听寒酥这么一说,便佯装生气,捏着寒酥的小脸:“好哇,现在胆子越发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便预备伸手挠她,熟料还未来得及动手,便听到院子外面有丫鬟的声音。 “姑娘,周公子说有事找向露姑娘。”林知意立即停止了动作,显然周炎宗已在汀兰院外候着了,她哪有让人继续等的道理,目光从寒酥身上移到了向露身上,向露显然是没有料到周炎宗会在此时找自己,脸上明显一愣又看向林知意。 “去吧。”林知意只同她说了两字,便继续逗弄小鸟去了。 “奴婢去去就回。”向露福身,继而匆匆往院外走去。 周炎宗不知同向露说了什么,向露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重,情绪不多外露的她,此时的脸绷得紧紧的,不知在思量什么。 周炎宗见向露仍在沉思,便同她低语道:“你先回去,莫让林姑娘担心。” 还未等向露离去,便听见林峄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啊,周兄,我说怎么找了半天找不到人,感情是到知意这儿来了。” 他见那站在原地的丫鬟眼熟得很,隐约记得林知意唤她作“向露”,伸手拍拍周炎宗的肩膀:“怎么,找向露何事?”他眼底的戏谑被周炎宗尽收眼中,林峄南继续说道,“怎么两人表情如此凝重?”他发觉这两人似乎刚谈论了不大愉快的事情,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多少笑容,林峄南将手从周炎宗肩膀上拿下来,挠了挠头。 “不过是些小事,”周炎宗见林峄南的兴致不高了,连忙打了个岔,“我去看你练剑。” “哎呀周兄,”林峄南这才想起来自己四处寻周炎宗的目的,他赶紧伸出自己的右手,面露苦色,“周兄要不今日我们先歇一歇?你看看我手上的茧,歇一天,行不行?” 他来此处就是为了向周炎宗告假的,听闻栖霞寺的桃花盛开,他早就心痒难耐,这般美景若是错过了,他定会后悔一整年。 林峄南见周炎宗并没有同意的意思,又道:“周兄,栖霞寺的桃花开得可好了,莫要辜负这般春色啊!”说完,冲他挤眉弄眼,显然是想让他去帮忙求求林淮,准许自己出去放放风。他这段时日,不是在书院就是在府邸,哪有能出门撒欢的机会?这不,今天趁着周炎宗来了,他得立刻把这机会抓住。 周炎宗听林峄南这么一说,再加上他那生动的面部表情,饶是他再不懂人心,也明白林峄南的暗示了,沉吟片刻,他同林峄南点头,道:“也好,今日便一同去栖霞寺赏春吧。” 林峄南这才真正地展露笑颜,立刻差人去和林淮回话,又让阿劲赶紧去准备,莫耽误了这好春光。 山寺桃花,并不是始盛开的景象,而是盛放。花瓣尽情展开,淡粉浓红,栖霞寺几乎要淹没在这片花海中,连藏有经书的高塔,都像是从花堆中长出来一般。不知塔中的经书,是否沾染了一星半点的花香? “桃红又见一年春。”林峄南见到此番景象,诗句几乎是脱口而出。想起之前,在栖霞寺的山上,引清泉为流觞曲水,一觞一咏,清酒入喉,吟咏诗词。他刚想同周炎宗说此事时,忽然发觉周炎宗常年在外征战,根本没有这样清闲的日子,又将话咽了下去。这般贸贸然开口,只怕会引起尴尬。 周炎宗看到林峄南脸上的变化,林峄南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喜怒哀乐完全在脸上表现出来,周炎宗甚至能猜出来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曾经在汴州参加了什么有趣的宴会,又或是遇到什么趣事。不过这些热闹与自己无关,林峄南只怕是想到这层关系,所以才会闭口无言,却又把心中所想完全表现在自己的脸上。 林知意在一旁同样猜出二哥的心思,偏生二哥是个喜形于色之人,她能看出来,周炎宗也定能看出来,于是她说道:“听闻山下有一人家善酿酒,不知今日能否去讨一壶桃花酿回去?” 这话倒是勾起了林峄南的心思:“确有此事,不过听说他们家春日的桃花酿一日只卖一百壶,去晚了是买不到的。”他心思被桃花酿所勾动,此时心痒难耐。 “不如二哥先去买了桃花酿,我和周哥哥在山上等你?”林知意怎会不知道周炎宗的小心思,既然开了这个头,自然是肯放他去买酒的。本来差遣一个仆役就可以做的事情,偏偏林峄南爱酒,非得自己去亲自尝尝,再决定是否购买。 “这倒是个好主意。”林峄南拱手,“周兄,不如你同知意一起上山?我随后就来。” 周炎宗点头,让林峄南去了。 剩下的几人一起上山,林知意的丫鬟们和擎鹘跟在后头,几人皆一语不发,少了林峄南这个话痨,这几人倒是显得有些沉默了。 落英缤纷,林知意行于周炎宗左侧,春风虽和畅,却也能从枝头摘下不少花瓣,浅粉花瓣飞入鬓发中,而她却浑然不知,鬓似乌云,花似繁星,让周炎宗想要伸手帮她取下,然而再叁犹豫,他还是将手收入袖中,宛若无事发生一般。 “周哥哥……”林知意刚想说什么,却冷不丁瞥见前头有一人从桃林走出,竟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不知是见到故人的原因,还是春泥太过湿润,她竟脚一滑,还好周炎宗眼疾手快,将她的胳膊一把拉住,这才让她站稳了脚步。差点跌跤,她心若悬旌,可来者更让她的心往下一沉。 林知意只是看了前方的人一眼,便急忙偏过头,像是想要掩盖什么,旁人见了,以为是女儿家的骄矜作祟。只有她知道,她是感到恶心。 周炎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从桃林里冷不防走出来的,竟是天家之子——陈璟。 “末将周炎宗,拜见五皇子。”他见林知意站稳了,便松开了她的胳膊,向陈璟跪拜,他是臣,无论脊梁有多硬,终归还是得拜见他的主。 “民女林知意,拜见五皇子。”林知意同样行礼,规矩的动作,与端正的模样,以及周炎宗方才的动作,都让陈璟忍不住看多了两眼,这是一个极为陌生的面孔,可他总有种熟悉的感觉。惊鸿一瞥,足以让他多有留意,然而此女子垂首行礼,半晌不肯抬头,这让他有些失望。像是在山峦之中,透过雾气才能看到的女子,影影绰绰,渺渺忽忽。 “快快请起。”陈璟宽容笑道,“今日竟能在山上遇到周少将军,久仰少将军大名。” 听他这般宽容的声音,林知意眼里淬了毒,恨不得此时上前去撕开他那张虚伪至极的脸皮,而她只是紧紧握着拳,指甲嵌入掌心,让疼痛冷静自己。 “这位可是林府那位——明言姑娘?”他继而问道,像是不愿让旁人冷场一般。 她有了表字,同龄人之间应以表字相称,然而在熟人之中,大家还是称她为“知意”。“明言”二字,从他口中出来,都嫌脏。 今日陈璟轻言念起她的表字,她胃里一阵翻腾,然而她仍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低着头回答道:“正是臣女。” 臣。 臣女,臣妾。如此有归属性的词语,人就好像是君王的物品,为他人肆意拿捏玩弄。 何曾想到今日能相见呢? 可总归是避不过去的,她既选了这条路,总有一天会和他相遇,也总有一天,会将他从高位击落,耻笑他的落魄。 她敛了笑容,极其有耐心地等待陈璟离去。 ——未完待续。 - 橘枳:和渣男的第几次见面啊?忘了qaq 勇敢知意不怕困难!!! 蹲珠珠蹲收藏蹲评论哦 (2022.5.22抓虫修改) 章一百三十一.逢故人(贰) 章一百叁十一.逢故人(贰) 除去仆役,在场的叁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中,陈璟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一直垂头不肯抬首看他的林知意。 林知意,明言。 林家二子倒是比她的名气大许多,一文一武,本想着去年林家长子林江北能一举夺魁,他可借机拉拢。熟料林江北竟然在考试前两日得了急病,沉疴难起,生生错过了科举。他听探子说起此事时,心乱如丝,本以为可以将林江北收入麾下,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家富可敌国,却独独未涉入官场,未和朝中官员有太多交关。 这样的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 文官和武官,陈璟还是更偏颇于文官,于他而言,现在自己更需要的是能在朝堂上扶持自己的官员,武官虽然手握兵权,却难以用言语帮衬自己。 上一年的文状元,是个满肚子八股文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文采华丽,却无实用之地,甚至寻的都是前朝的风格,无推陈出新的魄力。陈政和都不大看好他,草草安排了个小职位,让他上任了。 这样的人,怎能和林江北比呢? 想到这,陈璟又是一阵惋惜,他已错失了一年的机会,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只怕他没有夺权的实力了。 以梁安律法,文武试是交错举行的,上一年举办文试,今年就举行武试,以此轮换。 若是再等,便要等到下一年才行了。 又是一年的时间,这期间的谁也拿不准能发生什么。陈璟不甘心继续这么等待下去,若是能将林家最疼爱的小女儿…… 他心中不由得这样想,却忘记了自己此时打量林知意的目光,几乎是赤裸裸的觊觎。周炎宗看到他那毫不客气的目光,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将林知意挡在身后,问道:“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栖霞寺?” “小九听说栖霞寺的花开得极好,便想来赏花,我不放心,也一同跟来了。”陈璟注意到周炎宗庇护林知意的动作,嘴上没说什么,心中有了一丝疑虑,然而对上这位周少将军的眼睛时,周炎宗眼中澄澈清明,倒看不出别的什么心思。他不动神色地打量起这位周少将军来,隽爽有风姿,若松下清风,气质超凡。又因他生母是异域人的缘故,他的眼瞳要比旁人淡一些,双眸闪闪,好似岩石下的闪电。就算远在汴州,陈璟也听说过周炎宗负有“玉面阎王”的称号。 陈璟口中的小九,是太子的胞妹陈璠,也就是世人所称的“寿安公主”,年十五,为皇后所生,天之娇女,身份尊贵。陈璟今天陪寿安公主来栖霞寺,不过是为了讨好她的母亲——皇后。 寿安公主生性烂漫,却容易轻信他人之言,哪怕她现在和陈璟的关系极好,到了最后也被送上了和亲的道路。 “既是如此,那微臣便先行一步,不多打扰殿下。”周炎宗敏锐地察觉到陈璟的打量,想带林知意先走一步。 “不急,小九此时应该还到栖霞寺了,我和周将军一同上去吧。”陈璟显然是想要和他们同行了,哪怕他是个不受宠的儿子,可他的身份摆在这,周炎宗又如何开口拒绝皇子的提议呢?叁人同行,只不过陈璟稍前,林知意和周炎宗二人在后面默不作声。 “明言姑娘,不知你大哥的身子可好些了?”陈璟像是想起什么般,开口询问,旁人见了,只会感叹五皇子心细如发,连一个普通人都记得如此清楚。 听到陈璟的询问,林知意心中暗笑,果真是如她所想,现在来试探自己了,她面上浮现忧思之状:“多谢殿下关怀,兄长虽然不像去年那般咳血,可身子终归是不如从前了。”她简明扼要,只表达出两点,一是林江北去年的身子很差,而是林江北的身子大不如从前。 “喔?可有寻名医来瞧瞧?”陈璟继续问道。 林知意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兄长这病发得凶猛,寻遍汴州神医无数,也都说不出个法子来。”也和陈璟所掌握的消息一样,林江北是得了急病。 “明言姑娘也无须忧思过虑,”陈璟稍稍沉吟,“你大哥身子一向不错,多调养调养,定能康复。” 周炎宗听完陈璟的这番话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向林知意,这才发觉身旁的姑娘面色绯红,比那桃花还要艳丽叁分,女子的羞赧,令他的心一沉。 继而看她的嘴一张一合,耳畔听到的,是她细声答谢的话语:“多谢殿下关怀。” 周炎宗有些慌了神,却又不知该如何表露这种情感,只紧紧抿唇,一言不发跟着林知意继续前行,这种复杂的情感,让他的步伐不再一如既往的沉稳,一个没留神,踩到湿泥上,重重地跌了一跤。 “周哥哥!”林知意惊呼,她忙伸手去搀扶他,“受伤了没有?”关切的眼神落到他身上时,周炎宗心中甚至有一种“跌跤也不错”的心情。 “殿下,还请您先去寻公主吧,臣女在这陪他就好。”林知意旋即转身行礼,姿势依旧端正有礼,脊背挺得直直的,像是一根绷紧的弦,这种疏离态度,让陈璟不好继续扯谎留下。 陈璟点点头:“周少将军没事吧?” 因着手上沾了泥,周炎宗避开了林知意伸出的手,同陈璟行礼道:“末将无大碍,多谢殿下关心。” “那本殿先行一步。” 绷紧的弦,骤然松懈了下来,方才的脸红也好,羞赧也罢,都是装出来的。 林知意见周炎宗手上沾了泥,从怀中取了帕子,抓过他的手腕,替他仔细擦拭手上的春泥:“怎么周少将军也有失足滑倒的时候?”陈璟刚离去,她的脸上便不再挂着那种客套的笑容,眉眼弯弯,笑得倒是十足开心。 不知是桃林中沁人心脾的花香,还是面前姑娘身上的馨香,让周炎宗发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还好,手上没受伤。”林知意将他的手擦拭干净了,同他笑道,“若是握剑的手受伤了,可是会让人心疼的。” 周炎宗的心,重重一跳。 ——未完待续—— 尒説+影視:p○18.run「po18run」 章一百三十二.逢故人(叁) 橘枳:蹲珠珠蹲评论蹲收藏 周炎宗:拒绝月经羞耻!!! 番外六.却话巴山夜雨时【离别play】 番外六.却话巴山夜雨时【离别play】 *提示:本番外为肉番,因此时间线实际上实在复仇之后,不要弄混了哦!今生番外,为肉而肉,不虐,可放心入坑。 周少将军回汴州,进了美人乡,英雄也难抽身离去。于是这一留,便留了大半年。北疆无战事,又有其他将士把守,他便安心留了下来。 周炎宗上了战场,便是没有软肋的玉面阎王,仿佛有叁头六臂一般,将面前和身后的敌人一一击退。可当他回了汴州,他便像一只收了利爪的猛虎,乖乖地在林知意身边歇息。叁头六臂变成了七情六欲,欲望像是夏日的雨水,只会增多,不会减少,外头盛水的水缸,雨水都会溢出来。 从床榻上下来的林知意,白皙的背上留着细细密密的吻痕,深浅不一,甚是暧昧,昨夜还是折腾太久了,也不知周炎宗为何这般有精力,扣着她的手,将她完全吞食。 林知意从旁边的案几上取下衣物,腰肢酸软,她忍不住又回眸看向还在床榻上酣睡的周炎宗,仔细算来,他也在汴州留了大半年了,这些日子,她既欢欣,又难受。这是一位不能久留之人,一旦边疆出事,他又得马不停蹄赶回沙场,一刻也不能耽搁。也正是这样,她心中更加不安。 他像是漂泊不定的浮萍,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惹得她的心,也同样起起伏伏。 虽然其他人也出远门,可周炎宗不同,他去前线,御敌打仗,刀尖上过日子的人。她就站在那刀柄处,提心吊胆。 “姑娘,奴婢来伺候您更衣。”听到屋内的动静,凝雨在门外低声道。 “不必,他还未醒。”林知意谢绝了凝雨,凝雨若是进来了,周炎宗定会醒来。他是个警惕的人,刚回汴州时,连她夜里起身,周炎宗都会被惊醒。他行在刀剑上,睡也在刀剑上,不能有一点儿马虎。 也不知怎的,他忽然熟悉了自己的动静。偶尔林知意起身去喝茶,他也照睡不醒。 反倒是林知意,睡得不安稳起来。 偶尔听到屋外的动静,她会突然醒来,生怕是外面出了事,周炎宗又得起身回边疆了。 二人的习惯调转过来,真真像是将彼此的“芯”换了一道。 不过周炎宗这人倒奇怪得很,有时她从梦中惊醒,他竟能立即将她搂入怀中,无需多言,只消一个怀抱,便能让她心安。 ****** 二人用过早膳,周炎宗又到了书房处理繁杂的公务,虽然身不在边疆,但他的心仍时时刻刻牵挂着前方,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放下的重担。周少将军之名,他既受得起,也得有托得起此名的实力。 晴空之上,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紧跟着的,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擎鹘听到雨声,赶紧唤人来关窗,又让人去将院子里晾晒的纸张书籍收回书房内。本以为今日天气好,可以把堆在房中的这些诗书晒一晒,去去霉气,谁能想到晴空之下,也能下一场大雨。 “东西淋湿了没有?”林知意听到雨声,便让人取了伞,急匆匆赶来,昨日就听仆役们说,预备着今日晒晒书房里的东西,这一场暴雨,只怕会添上不少麻烦。林知意一面将伞递给仆役,一面推门而入,刚进来,便看见擎鹘带着几人将淋湿的书本摊在屋内案几上。 “不打紧。”周炎宗抬眼,见到她裙裾湿了,搁下笔问道,“怎么走得这么匆忙,衣服湿了也不知道?”那牡丹粉色的裙摆沾了水之后变得更加浓艳,仿佛是描绘丹青图时,不慎从毫毛上低落的墨汁,让图上的颜色更加浓重。 “昨日听擎鹘提了一句,说是今日要晒你屋内的东西,方才一下雨,想起此事,便来看看。”她看了仍旧在低头忙碌的擎鹘一眼,“看看哪些书湿得厉害,拿了火斗来,熨一熨,便能干了。”她之前听过这法子,同擎鹘提议道。 “是,姑娘。”擎鹘是个闷葫芦,跟着周炎宗的人,身上功夫厉害,却最笨嘴拙舌,让他们说话比登天还难。 刚等擎鹘带着仆役们退下,周炎宗就取了帕子帮她擦拭衣襟上的水渍,滂沱大雨,将她的外衣淋湿了,而她竟全然不知:“以后大雨,不要这么急匆匆的。”他一边耐心地将那雨滴擦去,又去探她的手,所幸是温热的,不然他又得说上两句。 “这不是担心你的东西被打湿了嘛。”林知意小声嘀咕了一句,周炎宗话虽不多,可严得很。 周炎宗本想再说一句,却被门外的声响打断了思绪,然而眼中的关切,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暖意。 外面有人敲门:“公子,边塞来信。”边塞的信不可耽搁,擎鹘一接到书信便立即到书房外示意。 而擎鹘的话语,让林知意脸色一凝,此信来得突然且没有预兆,连她心里都没什么底。 “进。”周炎宗迅速恢复了以往的脸色,边塞来信,非同寻常,他将那帕子往案几上一搁,接过书信,迅速默读起来。 然而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沉,外敌蛰伏已久,似乎耐不住性子,再度挑衅起来。 康衢烟月之时,边塞却并不太平。 周炎宗将信纸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这张薄薄的信纸,指尖撞击纸张,清脆的声音让室内的气压越发低。擎鹘低头,不敢多语,这是周炎宗做决定的时刻。 “怎么了?”林知意见状,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问这么一句话语。 “知意,中秋怕是不能和你一起过了。”周炎宗本来低头看着纸上的话语,听身旁的林知意如此关心,抬首看向她。这句话有些残忍,明明回汴州时亲口答应过她,要陪她过中秋,怎么偏偏就在中秋前十日出了岔子。 林知意的心里像是灌了满满的泥沙,分别来得太突然,砂砾在她呼吸中一上一下地研磨她的胸口。然而再不舍,她也明白此时并不是说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她浅笑道:“不过是一个中秋而已,炎宗哥,边塞要紧。” “可……”明明还有十日,就可以共度佳节了啊。周炎宗听林知意这样说,虽感激她的体恤,可也为此而难过。 “擎鹘,你先下去,帮炎宗哥收拾行李。”林知意见周炎宗凝滞的表情,偏头吩咐擎鹘,早则今日,迟则明日,周炎宗必定要动身。 “是,奴才告退。”擎鹘为二人合上了门。 “知意,都怪我,言而无信。”周炎宗语气中的愧疚,让林知意心中不忍,这怎能算言而无信呢,世事难料罢了。 “没事的,炎宗哥。”林知意将他搁在桌上的手握着,香腮贴着他的手背,她虽也有委屈,却不想他犯难,“你要记住,平安归来。”变化太大,她只求他能平安顺遂。 周炎宗的手背碰到她的脸颊,热度传到他的手背,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脸颊,柔滑的皮肤让他不想抽手,看林知意如此贴心,他还有些话是说都说不出来的。他不是小孩子,遇到事不能耍赖躲避,只能咬牙接受。 “那你在汴州,等我回来。”周炎宗忽的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气息吐在耳上,轻柔地勾着她的欲望。而他如此直白的话语,却如同流水,将她心中的砂石冲开。 “嗯,我等你回来。”林知意腰肢一软,撑在书桌上,手指却不老实地点着他的胸口,“早点回来。” ******* 是夜,这是周炎宗留在汴州的最后一晚,明日清晨,他便要动身离去,也不知这一走,多久能回来。 二人心中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林知意虽未外露情绪,却在用饭时兴致缺缺,比往日要吃得少些。周炎宗见她强颜欢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让人撤走饭菜后,又嘱咐婆子们去熬点甜汤送来。 刚沐浴完毕,刚一踏入房间,便能闻到甜汤甜腻的香味,厨房里有位极其擅长制作甜汤的婆子,见着快到中秋之夜了,便做了一道“玩月羹”送到房中。糖桂花作为点缀,香气四溢,刚出炉的玩月羹还冒着热气。 “知意,过来。”周炎宗听到她的动静,把她叫到身边,“你今日晚膳用得不多,厨房做了甜汤送来,你多少吃一点?”他隐去了自己的功劳,然而林知意心细如发,怎会不知这甜汤是怎么来的呢? “好,我们一起吃一点。”林知意坐了下来,吃了几口玩月羹,然而越吃,心中越酸涩,只怕他上了沙场,又会忙得晕头转向,哪里记得中秋,有哪里有人能给他做什么玩月羹呢? 然而她不敢将这种情绪完全表露出来,儿女之情再深再重,也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这种压抑,让周炎宗察觉,他放下瓷勺,问道:“知意,我会尽快回来的。”然而何时能回,他其实根本没有准数,此时只能用这样的言语安慰她。 “嗯……”林知意抬首笑道,“炎宗哥你怎么了,一直这样说,我又不是孩子了,怎会不舍得你离去呢?”她生怕周炎宗不相信,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在汴州忙得很,过些时日还得去……”周炎宗将她搂入怀中,下巴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 “嗯,我知道你忙。”周炎宗怎会不知道,她说的都是哄自己的话,然而他不忍心拆穿。 周炎宗的嘴唇吻上她的发丝,青丝磨得他嘴唇发麻,继而是额头,她额上还有未擦去的水珠。 “要吗?”他俶尔松开她,眼中清明,却眼角染上绯红,“知意,要不要?”他向来尊重她,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又带着一种侵占的狠劲。 “不……不了吧……”林知意慌乱地看向别处,明明渴求着他,却因为离别的愁绪而出声拒绝,“你……你明天还要出远门……” 周炎宗轻笑起来:“明言,你啊——”唤起她的表字,让她谨记“明言”的重要性,“再说一次,要不要?” “要——”尾音发颤,因为她被周炎宗直接抱起,双腿夹在他腰侧,整个人被他带到了床榻上,“你,你轻一点。” 因刚刚的动作,她身上的衣物逐渐散开,半遮半掩的身体反而更让人动情。 “嗯,我轻一点。”周炎宗话是这么说,手指却不老实地滑过她的脖子,像是要用手指将她的身体描绘出来一般。指腹的薄茧会放大这种触摸的感官,林知意嘤咛一声,继而看向他。 手指不知何时从脖颈滑到了她的锁骨,轻轻按压:“等我回来。”他刚说完,便俯下身来,用自己的嘴唇衔住了林知意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而他只是轻吻双唇,并不着急探索。手指继续下滑,手掌按在了她的胸上,却没有探到衣物当中,而是隔着衣物摩挲。衣物在他手中摩擦,再滑过她的肌肤。而手掌的力度又透过衣物传过来。这让林知意想要他的动作更激烈一点。 “炎宗……”接吻之际,她颤抖着低语,嘴唇开合,让他趁机而入,唇齿相依,他根本不需要用多少气力,便可将她收入手中。 “轻一点……”他的手掌或轻或重地按压着她的双胸,有时候力道重了,引她低声唤道。唯独此时,她的话语和表情,才是最真实的。往日里的她,紧紧地绷着,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为了顾全大局而选择忍耐。可此时,她的话语,她的颤栗,都是最真实的表现。 不知吻了多久,他又去亲吻她的脸颊,脖颈,光是亲吻,便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 手指继续探索,他屈一膝,将她的双腿分开,先揉按她的阴唇,刚按一下,林知意便伸手攀上他的肩膀,想要再贴近一点。他的唇在她的胸口处流连,这样的动作,令他心领神会。继续亲吻,又继续揉按。 可是一想到即将离去,他便心中一堵,一个晃神,重重地吻在了她的胸口上,吮吸之后,她的胸口有了一个小小的红痕。这样的痕迹,让他有了一种占有的实感:“让我多留几个,好不好?”他将她的衣物剥开,继续亲吻,渴求这种侵略的快感。手指开始揉搓花瓣中的花珠,食指探到穴口,水几乎溢了出来。 “好湿呢,知意。”周炎宗笑道,手指不紧不慢地继续揉搓着,嘴唇在她的身上一下接一下地留下印迹。 林知意的呼吸逐渐加快,床帐中,热意升腾,继而是由内到外的空虚,她紧紧地攀在他身上,而他又紧紧地贴着自己,像是要对方嵌入骨血之中。 周炎宗还想继续用唇舌伺候她时,她早已无法忍耐,无意识地喊道:“进来……插……插进来……”周炎宗哪有拒绝的理由,握着自己的身体,重重往前一送。 狭窄的穴口紧紧地裹着自己,水淋淋的洞口太过滑腻,只消一捅,便能溢出不少汁液,再往里,水便溢了出来,流在床榻上,还带着热气。斜风约水,他的肉棒搅乱了一池春水,像往水中射箭,水花溅落出来,弓箭没入水中。 “慢慢一点……太胀了……”明明已经体会过无数次,可还是难以忍受他的粗大,他几乎将自己完全填满,而他几乎一进入,便仿佛收不住一般深深贯入,继而不停地抽插起来。 林知意的身体不由得贴合着他的动作,腿环到他的腰上,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周炎宗在她耳边吐息,有时被她绞得太紧,还会闷哼两声,再受不了了,就亲吻她的耳垂,祈求道:“放松一点,乖。” 而他的动作,又让林知意更加舒爽,紧紧地把他箍着,不想他离去。 不想他走,不想他去边疆。 林知意睁眼,咬到他的肩膀上,他肌肉一绷,更加用力地插入:“疼了?”放缓了动作,可还是不肯退去。 林知意摇摇头:“不疼。”被顶到某一处时,手指在周炎宗的背上抓了起来,太麻了,她像是要被顶穿一样,被填满,又被顶得神魂颠倒。 “炎宗……炎宗……”她亲吻他的肩膀,又亲吻他的胸口,同样留下痕迹,“太快了……哥哥……”她快到高潮,已经无法思考,又是哥哥,又是夫君,换着称号乱喊。 “说,是谁在操你?”周炎宗感觉到她的小幅度抽搐,知晓她快到了,便慢了下来,逼问道。他知道林知意是个贪吃的,可他从不过问,只是心里常常拈风吃醋。到现在,真的要离开了,却发狠似的问她。恨不得让她永远在自己身下承欢,想让她只记得自己的身体。 “炎宗……”林知意想要高潮,没有半分犹豫,看着周炎宗,他的身上出了汗,滴在她身上,二人的热度几乎相同。 “继续叫。”周炎宗抿唇,忽的加快了速度,“叫我的名字,叫我——” “周炎宗,炎宗,炎宗哥哥。”林知意飞快地唤着他,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她越来越爽,最后伴随高潮的,是一句“周少将军”。 他是将军,指挥千军万马。 而他同样,在她身上奔腾。 “换个姿势,乖。”他伸手,用手指去搓揉她的阴蒂,让她高潮,他听爽了,便饶了她。 林知意手指嵌入他的背脊,呜咽着高潮,继而又被他翻了个身,换了个动作继续操弄。 不知射了多少次,也不知她高潮了多少次。 只能记得,他不停地亲吻,舔舐,渴望在她身体的一寸一缕留下印迹…… 天空还未擦亮,周炎宗便动身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将林知意抱在怀中,亲吻她的嘴唇无数次,又用手指勾勾她的发丝,满眼不舍。刚刚入眠,忽的听到了擎鹘的动静,他睁眼醒来。 周炎宗依旧是那个警惕冷静的将军,只是极其擅长假寐,林知意夜晚起身时,他每一次都会醒,为了不让她愧疚,他便合拢双眼,假装沉睡。只是难以放她一人入眠,每次她回到床榻,都会将她搂入怀中。 “将军,该启程了。”擎鹘在外道。 该启程了,周炎宗小心地抚摸着林知意的脸颊:“晚安,我的知意。”在案几前留下了一句诗词: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等我回来,再说今夜的情话。 ——番外六完结—— 橘枳:想写离别play很久啦,终于写完啦,看到最后有没有感受到小周超体贴超可爱!!!!! 另外,一直支持我的小丁要二战啦,希望她能顺利!! 谢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呀!! 章一百三十三.思辨馆(壹) 章一百叁十叁.思辨馆(壹) 快马加鞭,颠簸在所难免,而周炎宗将林知意搂入怀中,路上的颠簸她几乎没有怎么感受到,只是嘴唇偶尔会擦过他的衣襟,吐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衣领处,麻麻的,痒痒的。 一路无人阻拦,周炎宗顺利将林知意带回林府,刚下来,便能感受到衣物上的热意,血丝甚至沾染到他的衣衫上,而他无暇顾及,立即让林府门口的仆役去喊丫鬟来,说林姑娘身子不适,又差了人去急忙去请大夫回来。 丫鬟们又是熬红糖水,又是取了干净的衣物送到林知意的院子里,众人忙得不可开交,林夫人听闻此事,也赶到了汀兰院,见周炎宗站在一边,耳根红了不说,无所适从而又焦急的模样,令她意识到了什么,再看他衣摆处的血丝,心中微微安定。 “松月,我记得峄南前些时日刚裁了新衣,你去取一套,再让个伶俐的小厮过来,带炎宗沐浴更衣,从栖霞寺回来定是出了一身汗,可不能着凉了。”林夫人特意避过此事,显然是不想周炎宗再度陷入尴尬。女子月信,向来是隐私至极之事,周炎宗一介武将,定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才一路快马加鞭将知意送回林府。 想到此处,林夫人心中一暖,到底是个实诚的孩子。 松月领了个长相清秀的小厮过来,小厮听了松月的叮嘱,连连点头,干脆利落地将周炎宗引去别院,伺候他沐浴更衣。 虽然办事最细致的凝雨还没有回来,可其余的丫鬟们也都不含糊,井然有序地取了东西送到房中。方嬷嬷是个处事沉稳老练的,这头指挥厨房熬红糖水,那头又开始让丫鬟取了汤婆子送到房中。 日薄西山,竟是到了傍晚时分了。林知意服了药睡下,这会儿还没醒。林峄南听到妹妹身子不舒服,把那酒杯往桌上一搁,走风逐电似的赶回了林府,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拔腿就想去汀兰院看望妹妹。 还是林夫人见他如此心忙意急的模样,出声制止了他:“你妹妹睡下了,等她精神好点,再去看她也不迟。”这才让他止步。 “你快去把汗擦擦,过会儿和炎宗一同过来用饭。”林夫人见林峄南那心急的模样,赶紧把他支回了院子里,免得待会儿给林老爷看到了,又一顿训斥。 ****** 请到林府的大夫开了个方子,给林知意用过后,倒是缓解了月信时的疼痛感。还没过几日,萧濯缨到林府做客,她这几日在汴州看到了一个新奇玩意儿,可哥哥们不肯带她去,她便只能悄咪咪溜到林府,求林知意同她一道去。 “你说什么?”林知意倚在塌上,甚是惊讶地撑起身子看向萧濯缨,“濯缨姐姐,你要去思辨馆?”思辨馆是男人去的地方,就连她,也是女扮男装悄悄溜进去的,怎么萧濯缨突然想去这种地方了? “嘘——小点声,可别让别人听见了!”萧濯缨赶紧作噤声状,却脸上写满了期待二字,“我这不是找不到人陪我去了,特地来邀约你吗?可别同我四哥说啊,不然他又要念叨我了。”萧濯尘在她面前还是有兄长的模样,她有时候犯了错,在四哥面前也怵得慌。 “濯缨姐姐,你怎么想去思辨馆了?”林知意虽然吃惊,可并不打算阻挠,虽然思辨馆是男子论古今之地,可谁说女子不如男呢?她们远山书院的女子,在校验考核时,不也有“辩”这一项吗?但若是真以女子的身份贸然闯入,恐怕会闹起不小的风波,不如先化作男儿身,探个究竟。 “这不是听四哥的朋友说起此地,便想去看看,好知意,你想,明明我们女子书院同样有‘辩’的考核,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入思辨馆呢?”萧濯缨说起此事,更加有了底气,她可是书院出了名善于“辩”的人物,怎会在此事上落下风? “可以是可以,不过濯缨姐姐,就我们俩人去,怕是不安全。”林知意同意了萧濯缨的提议,可她不赞同没有准备就前往。 “这好说,我再带两叁个会点功夫的小厮一起去,你看可好?”萧濯缨似乎早就料到林知意会这般说,赶紧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小厮?”林知意将美人榻上的枕皱了的靠枕扯了扯,“姐姐,若是有人来犯,小厮能挡住吗?”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那日周炎宗仅凭一柄玩具木剑将歹人击退的身影。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冷不丁地站了起来。那日之事太过蹊跷,只怕并没有他们看到的商贩争执那般简单。 “怎么了?”萧濯缨被她的动作给惊到了,“身子不舒服?”她来之前就听四哥在耳边念叨,什么知意不舒服,别打扰她休息。她满口答应,怎么到了林府,就忘了呢!她慌张地伸手去扶林知意。 “无妨,濯缨姐姐,只是突然想起一事,忘了同周哥哥说。”林知意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动作太过莽撞。 可这话刚说出口,便让萧濯缨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还边点着她的额头:“你呀,一口一个南星哥哥,一口一个濯尘哥哥,怎么?到了炎宗哥那儿,就改口叫周哥哥了?”揶揄的话语,让林知意都吃了个瘪。然而萧濯缨并不预备放过林知意,“好啊,你个小没良心的,炎宗哥哪次回来不是带了稀奇玩意儿给你,我看了都眼红,你怎么就这么木讷呢?” 林知意闻言,竟是有些迟疑,周炎宗回汴州会往林府送东西不假,可她心底里总是觉得那是他和兄长们关系好,所以才送来。然而萧濯缨这么一说,她才发觉了周炎宗待人的不同。 想到此人,便只能想到他的不善言辞,话极少,偶尔见他和旁人说话时,也只能听到他口中不时蹦出的一两个字。可有时到了林家,他的话也会多,只是那些话,不过是说给母亲和兄长们听的,大漠的绮丽风景,战场上的奇闻异事。他不是那说书人,不懂添油加醋,只会平铺直叙。 纯正之人,行得正,坐得直,面对想要的,只会选择隐忍。 “好了,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你这脸怎么都红了?”萧濯缨笑道,她不经意撞破了一个秘密,却全然不知,又像是想起什么,忙说道,“有了!就让炎宗哥陪我们去!他武功好,口风紧,定然不会说漏嘴!”周炎宗此时成了不二之选,而他根本不知晓。 “就这么定了,我到时候亲自去周府请他,我倒要看看,他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萧濯缨是个想出主意就坐不住的性子,说完这话,便要同林知意告别,显然是要回家寻寻什么好东西,送到周府,请周炎宗“出山”。 “罢了,你在家多休息,过几日我让双芙捎信来,你啊,只管在家等着就好了!”既然林知意都同意自己的提议了,想必请周炎宗这事她也会同意的,想到此,萧濯缨便将手里的茶盅一放,“知意妹妹,我先行一步,等我消息!”果真是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看到萧濯缨急匆匆离去的身影,林知意沉默了下来,若是陈璟敢在佛寺动手,那只怕他又要出手了。 陈璟。她心中默念此人的名字,像是要给自己下一个诅咒,要让这种恨意蔓延,让自己不带任何情感将他斩除。 ——未完待续—— 橘枳:萧濯缨,助攻的神 濯缨的四哥可能抱柱子嚎啕大哭:妹妹!!!不带这样玩的!!! 尒説+影視:p○18.run「po18run」 章一百三十四.思辨馆(贰) 章一百叁十四.思辨馆(贰) 也不知萧濯缨是如何用她那叁寸不烂之舌劝说动了周炎宗,周炎宗竟应下此事,更对她们乔装打扮进思辨馆这种行为予以放纵。林知意想不到萧濯缨有如此口才,前世的自己,曾见过萧濯缨在校验考核中大放光彩,那般自信,宛若明珠,闪闪发光。 这给当时的林知意很大的震撼,怎么能有人不惧不恐,仅仅凭借一张嘴,便可将对手辩驳得哑口无言。就连沉昭容,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林知意对萧濯缨满怀敬意,可就是她发自心底里尊敬的姐姐,却死在了最好的年华里。 林知意那时还看不透男人间的争斗,以为是意外导致,也以为是不幸降临,却万万没有怀疑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皇子夺嫡,不仅仅是兄弟之间的战争,它牵连了前朝后宫,市井小巷。若他们想,梁安上下,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棋子。 萧濯缨之死,在他们眼中,也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一条人命,在他们眼中,只是计谋中的一环。 当林知意知晓此事时,她已坐上了后位。刹那间,凤袍上用红线绣成的朝霞,像是人血溅到了上面。她几乎绝望,到陈璟面前质问:“为何要杀了萧濯缨?” 陈璟像是看新奇的玩意儿似的,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是朕杀的,是你,和朕一起杀的呀。”登基之后的陈璟,再也不必遮掩自己的欲望,让她感到陌生。可那一刻,陈璟选择否认此事的同时,将林知意也狠狠地拉入水中,他不愿看到自己身边的皇后清清白白,他也想看到她手上沾满鲜血。 “难道不是吗?”陈璟抬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丝毫不顾虑她吃痛的表情,将她的手腕紧紧钳住,“听好了,知意,萧濯缨,是你杀的。朕是这般残忍,你也得一样。” “姑娘,姑娘!”原来不过是梦一场,凝雨在床榻边担忧地看着林知意,“又做噩梦了?可要奴婢去开些安神的药回来?”林知意听她此话,想着这一折腾,只怕又会让母亲担忧,便摇头。 “不过是睡不安稳罢了,不打紧。”今日便是偷摸去思辨馆的日子,她赶紧起身,让寒酥和凝雨进来梳妆。 为了不让府邸的人察觉,她们特意将男式衣物放在出行的马车上,再将发髻拆下,梳成男式发髻,手握折扇,摇身一变,两位长相艳丽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之时,连凝雨和寒酥都忍不住惊叹,谁能想到姑娘这么一打扮,真有林家公子的风姿绰约。 不止是姑娘们打扮成男儿身,连她们最信赖的丫鬟也都是男儿装扮,寒酥只觉得十分有趣,不时伸手去挠挠凝雨,笑嘻嘻地看着凝雨:“凝雨,你这样子真好看,你若是个男子,我定会求你娶我。”她口无遮拦,这话说出来,就被凝雨狠狠敲了一下脑袋,凝雨红着脸嗔怪道:“你瞎说什么呢?” 寒酥被敲了脑袋,便知不能再继续惹凝雨,赶紧吐舌做无辜状。 “好了,等会儿少说话,多听,多看。”林知意看她们二人还这般闹腾,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是,姑……公子!”寒酥连忙答应,作屏息凝神的模样,甚是庄重。 ****** 她们的目的地,便是汴州城最大的思辨馆——稷下辩馆,引的便是前朝诸子百家争论之地“稷下学宫”之意。馆中同样有奉茶伺候的小二,不过此地的小二肚子里也有点墨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是不能随便得罪的小人物,因此在此地,辩者也要谦虚有礼地说一句“二哥”。 细细想来,前世的自己虽来得不多,但对里面的陈设和规矩熟悉得很,二人刚被小二引到一处坐下,萧濯缨刚想点一壶清茶润润嗓子,准备登台“攻擂”,却被林知意按住了肩膀,只见她眉眼弯弯,真是个温润公子一般的打扮,轻声对那店小二说道:“不知今日二哥推荐什么茶?”如此熟稔的模样,让招待的小二心领神会,不似其他地方的跑堂小二那般恭敬,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公子,今日我们这儿的柑普茶不错。” “行,那就依二哥的,来一壶柑普茶,有劳二哥。”林知意点头,既然他这般推荐,那她肯定不会再要旁的茶水了。 “四弟,你为何要称他为二哥?”萧濯缨满脸好奇,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们今日约定,以兄弟相称,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叁哥有所不知,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若不信,叁哥待会儿仔细看看,便知道了。”林知意将折扇打开,轻摇两下,又缓缓说道:“叁哥今日先看看,这馆里的规矩,熟悉了,我们再来,也不迟。”她说完,便朝那擂台上看了两眼,显然是让萧濯缨按捺住性子。 稷下辩馆,馆中设擂台一张,然而和武馆不同,在上面的辩者们再如何群情激昂也不会拔刀相向,只会论古说今,引经据典罢了。 “好,就听四弟的。”林知意镇定的模样,让萧濯缨无比信任她。 “不过,叁哥,周兄怎么还未到?”林知意听闻周炎宗答应了萧濯缨的请求,还有些惊讶,可都到馆中了,却依然不见周炎宗。她环顾全场,竟没见到周炎宗那熟悉的身影。 “四弟莫急,周兄今日会隐匿于众人中,”萧濯缨看向四周,这思辨馆中唯独一人身着青衫,低头喝茶,她便心中有了底,于是她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在暗处护我们周全。”周炎宗不善言辞,若是同招摇惯了的萧濯缨在一起,指不定会被人请到擂台上攻擂,届时,他便是有口也说不出话语。 于是他干脆易容隐于人群中,静静地守护二人便可。 林知意不知这二人的主意,但听萧濯缨这么说,便也不多过问,只是安静地等候小二将柑普茶取来。然而刚一抬眼看向门口,便看见了一位熟人——俞南星。 他怎会到思辨馆来? ——未完待续。 - 橘枳:400珠的时候应该再更一个肉番外,不知道大家想看哪一位的肉呢? 蹲珠珠蹲评论蹲收藏 章一百三十五.思辨馆(叁) 店小二的身影很快阻挡了俞南星,泡好的柑普茶被店小二用托盘盛着,送上桌后,林知意道了声谢,再往门口看去,已不见俞南星的身影。 为何俞南星也会到此处?林知意百思不得其解。还末等她继续思量下去,便听见有人高喝一句:“今日思辨之题一一狐假虎威。”闻言,林知意面色一凝,出此辩题之人若说是无心,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怎么了四弟?”察觉到林知意面色不愉,萧灌缨低声问道,“这题 林知意立即露出窘迫之样同萧濯缨说道:“三哥,这题可真有点难,我都想不出来如何辩了。” 就在二人低头说话的空隙,有一人已经站于台上,这就是在稷下辩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擂主,人称“稷下妙舌”的樊臻,此人已过而立之年却天生老相,看着像是五十出头的人,两鬓斑白,生得极瘦,干瘪的双颊之上又是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眸。很难想象,这样的男子,便是稷下辩馆最有才华之人。 林知意看到他,便想起自己当时同他同台辩论之光景。 樊臻,此人少年英才,然而在科举考试之时走错了路,白纸黑字,字里行间,满是对朝堂之批判,对盛世之渴求。也就是这样,被考官压得翻不了身。年年如此,最后一介英才为了吃一口饱饭,沦落到稷下辩馆当一个辩者。虽说当辩者不赚钱,但是有博弈的地方,便有人押注,在他身上押注越多,他赚得也就越多。 樊臻在稷下辩馆几乎没有失败的记录,唯独那次,林知意挺身而出,平日里话语并不多的她,站在插台之上,心中狂跳,却镇定地陈述自己的观点,驳斥樊臻的观点。她和那些引经据典的辩者不同,她的辩驳往往剑走偏锋,四两拨千斤之态,将敌方的重拳连连拨开。 最后,樊臻竟真的当场认输。 当时的自己,既激动,又有些不甘。她只能扮作男相出场,只能以男子之姓名写入辩者册。可舌战群儒的是她,能用学识和见识来辩驳对方的也是自己。那日的辩题,刚好就是有关陈環治国之题,为了维护自己的丈夫,为了让梁安能再见盛世,她在胆怯中走上擂台,一场接一场。 不止是汴州,整个梁安都为此辩者轰动 正值新皇登基时期,人人既对陈政和的统治深恶痛绝,又担忧陈瑞会步其后尘,内忧外患,穷苦人家吃不饱饭,而官宦勾结,黄金白银流入他们囊中,没有人关心百姓的生存。 人们并不看好这位新皇,陈政和留下的摊子太烂,难以收拾。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中,有一辩者,引陈環曾做过的实事为例,再引用前朝之例,力证陈珊治国之能力。 那日林知意赢得风光,樊臻待她下台之后,只是轻蔑地丢下一句:“稚子之心,你啊,看着吧。”当时的自己并不明白樊臻话语中的意思,认为此人落败于自己,不甘心而已。 她又怎知道,自己当时目光短浅,确实没看到完全没有看透自己的枕边人呢? 再到后来,她在宫中听闻,稷下辩馆在某夜走水,一场大火,烧了个痛快。辩者死于其中,无人再敢发言。 樊臻亦死于其中,当时他手握酒杯,在火中披头散发,冷冷地看着那群放火的暗卫,忽然痛狂大笑,举杯饮酒,厉声呵斥:“不过是说了实话!想要以此来堵我辩者之口,做梦!”辩者之口,唯有对方可以堵住。暴力蛮行,能堵住一人,堵不住万人 再到如今,她再度与樊臻相见,对方不识自己,可自己对他的套路和说辞,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樊臻性嗜酒,上台之时,也要左手执酒壶,右手执酒杯,遇到对方抓耳挠腮想词之际,便给自己斟一杯美酒,美美地喝上一口,那般轻狂,甚少有人能在这种挑衅下继续忍气吞声,可一开口,又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继续辩下去。 “如何?“他再给自己斟一杯酒,“你若再不说,便下去,让者夫再喝一杯!”身子软绵绵的,早已呈现醉态,可他眼神清明,分明是未醉的模样。 今日的辩题,只怕是樊臻最为拿手的。樊臻此人,辩论之时最爱拿当朝人物说事,说得好,便相安无事;说得不好,那使林知意暗自揣摩樊臻的思路,若是今日樊臻真要将此事引到本朝人身上,最有可能成为例子的,便是如今的镇北将军,周胜, 以思辨馆的传统,以擂台为中心,将分开两侧,一侧持一方观点,两方互辩,接着便是两方同擂主辩,此时擂主需以两方观点辩答,最后便是众人推出最能言善辩的辩者上擂台,同擂主辩。 三个环节,无不考验辩者的实力, 擂台分为两个方,林知意她们所坐的,是支持狐假虎威的一方。 林知意给两人各斟一杯柑普茶,将未成熟的青柑去除果肉,再置入普洱,晾晒之后便成了这柑普茶,普洱茶香带有一道柑構的芳香,入口,普洱之温润,佐以柑橘之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果真是好茶。”连萧灌缨都忍不住发出赞叹,家中甚少饮用此茶,今日一尝,令她眼前一亮。 “确实是好茶。”林知意同意地点点头,却在暗自思量,若是待会儿樊臻将周胜将军拿出来说事,她是否该起身辩驳。本来想着今日是陪萧灌缨看热闹的,谁能想到辩题如此狠辣,令她猝不及防。 “狐假虎威,四弟,你有何见解?”萧濯缨问道,她心中有一定打算,可也想听听林知意的想法。 狐假虎威,若是以我方来看,不过是需引一引前朝那些浑水摸鱼的昏庸官员罢了。”林知意回答得极为谨慎,她着重强调前朝,不过是想让萧灌缨避免引火上身。 祖辈高官,萧濯缨的身份更加危险。 “不亏是四弟。”萧灌缨亦是这般想,却没有想到这辩题对于自己家族有极大的不利。 “三哥莫着急,我们见机行事。”林知意将茶盅放回桌面,“今日之辩,有趣得很。”陈璟当年如此心急,将此地化为灰烬,是否只是因为普经的辩题呢?林知意细想起来,她越来越觉得,此事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若是今日的辩题和前世一样,那么萧濯缨之死,是否也会有所牵连? 林知意越想,自己的心,就越沉。整个人像是浸泡在凉飕飕的井水之 中,四面是井壁,她爬不上去,浮不起来。 番外七.心溺奈何(壹) 肉番的时间线都在复仇之后,请大家注意,另外本文含有轻微室息的内容,有雷点者请自行避雷,本番外窒息play为女窒息男,请注意, 司裴赫曾听过别人这样形容女子,“女人如水”,他第一次见到扎莱也好,见到妮卢法尔也好,千千万万的女子,都宛若他杯中的清水,柔软,顺服。他往水里面放蜂主,水便是甜的,往水中放盐巴,水便是咸的。水能容万物,能变成他想要的任何形状。 然而他到梁安之后,稳稳地碰上了一颗硬钉子一林知意。她不是水,她是冰。 无比坚硬的心肠,他威逼也好,利诱也罢,都不能让她抬拾眼。 司裴赫动杀心之时,有过一丝犹豫与不忍,她太有趣了,让他忍不住想要留下她,若是能圈养在身边,时时逗弄,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谁能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子,心比谁都硬。她不是笼中雀,更不是阶下囚,她只是她而已 刺杀当晚,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了一本书,久久没有翻页,过了今夜,便再也见不到这样有趣的女子了。派出去的刺客却被周炎宗制服,司裴赫千算万算,算不到周炎宗会去林府,还是他太过大意,又太急于求成。 却不知自己的心急,早已被林知意拿捏了七分。 再之后,他的计划连连被打乱,司裴赫这才发觉,自己有多思昧无知,笼中雀以自己为诱饵,令他步入笼中,乌雀出狱,将他锁入其中,他难以还手。 “是我输了。”司裴赫落得下风,却也愈发欣赏起面前的女子。若有她在,他定能事半功倍,青云直上, 然而林知意似乎并不在意司裴赫,偶尔到他那去,也不过是谈生意,谈接下去的谋划。司裴赫的探子明明说,她会和旁人谈诗词,谈歌赋,偶尔亲手烹茶,偶尔聊聊闲话。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她便成了一块捂不热的冰。 司裴赫的手下不乏女子,这些女子在遇见林知意之后,皆对她表示欣赏,他一面欣慰,一面又有些嫉妒。在他人面前,林知意是鲜活的水,同样温润。在他面前,她是一块坚硬的冰,唯独在情动时,才能露出最鲜活的那一面,那个时候,她才是水。她会流泪,会拥抱自己,甚至会亲吻自己的嘴角。 “知意,知意他将她搂入怀中时,仍念着她的名字。 可是明明人就在自己身边,他也无法感受到她的情感。他不能轻易将自己的爱意说出口,便只能靠低声唤她的名字来纾解。 林知意,你是否爱我呢? 他问不出口。 本来只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若是他先表明了心意,岂不落了下风?波斯人的尊严,令他无法放下这个面子。 姑娘,波斯皇子来了。”向露在屋外同林知意说道,她仍对此人怀有敌意,异域之人,来到汴州,绝没有好意。她身体里流着父亲的血,保家卫国的血液在她体内沸腾。 林知意显然是没预料到司裴赫的到来,她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回了屋内,发丝还带着水滴,她像是没有看见司裴赫般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梳头的蓖子刚被她放到妆台上,便看见镜中出现了他的脸。 “你似乎忘了,屋内还有一个人。”司裴赫指腹轻轻按在她的发顶,试图拉近二人的距离。 “不知你来做什么?”林知意倒也不恼,只是任凭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发丝上流连,“天色已晚,还请七皇子早点回去歌息。”她却有了逐客之意,显然不想他在此久留。 “今晚夜色不错,便想来你这,看看你这里的夜色是否同我那里一般迷人。”司裴赫陆口胡诌一句,他来这里哪是想看什么夜色,不过是想她了,便来看看。不过这种拙劣的谎话,似乎并不能打动这位听众。 “看完了?”林知意拢了拢身上的衣物,转身对着司裴赫笑道,“莫不是要留下来继续看?”她一颦一笑,无不透露着风情,眼底的防备却让他不敢妄动。 “看完了,想去你床榻上看看。”他同样笑得勾人,从怀中掏出帕子,帮她擦拭脖颈处的水珠,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明眸善睐,光是这样看着他,便能让他心口一紧。 知道他的来意,林知意倒也不拒绝,只是从妆奁中取出了一物,扔到他怀中“戴上,”那是一条带着银链的金质颈环,环口可以调试松紧,司裴赫盯着这物件,面色冷得很。 “你这是何意?”这物件,他只见过皇室兄弟的宠妄戴过,银链在兄弟的手中,宠妄收了禁锢,只能乖乖地跪倒在主人脚边,头紧紧地贴着主人的腿,像是宠犬一般。 “若是想去我床榻上看夜色,便只能这样。”林知意宛若没看到他的冷脸,仍旧带着笑意,看向他,“戴或不戴,你自己做主,”说罢,她起身预备上床榻,帐子被挑起,发出塞宰的摩擦声,接着便是一声认命似的叹气,金属撞击时清脆的声音让她勾起了唇角。 “我戴。”他将颈环戴上脖子,异物卡在此处,他低咳两声,颈环压在喉结之下锁骨之上的位置,吞咽唾液时,喉结会轻微被颈环勾住,令他呼吸一颤。 乖一”林知意回身,却发觉他已走到床榻边,手里握着那根银链,他不屈服,她便会让他离自己远远的,他怎能不知道她的规矩? 林知意站在床榻上,刚好能看见他的发顶,和梁安人不同,他发丝在光下星现淡淡的金色,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夸赞道:“真乖。”手指在他的发丝中穿插,他能感受到这温柔的手指所带来的麻意。 银链被他拿看,放入林知意手中,他是她的,他意图用这种方式告诉林知意。只要她握着,他就永远不会离去。 上来,躺着。”林知意扯动银链,让他上了床榻,将他按在身下,手中的银链叮叮当当,二人衣物之间的摩擦,还有司裴赫重重的呼吸声,让帐内二人都明白接下来会是如何大胆刺激。 银链轻轻一提,他便只能跟着这根链子的方向动作,完全掌控在她的手中。他眼神在林知意身上流连,额头,双眼,嘴唇,脖颈,都让他看不腻。 他眼神炽热,毫不避讳。 林知意将链子往上一拉,他只能用手撑在身后,仰起头来,骑在他身上的林知意毫不畏惧他如此张狂的眼神,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不乖。”用手指点点他的嘴唇,“一点都不乖。’ 寥寥数语,让司裴赫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吞咽一口津液:“那你要如何罚我?”却又是期待又是欢欣,这一种势均力敌的对峙,让他格外享受。林知意将手中的银链一转,银链绕到她的手上,让他离自己的脸更近了一点。 不带任何犹豫,林知意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他吃痛往后一缩,脖颈却被颈环卡住,无法动弹,只能承受她的牙齿的磨咬,麻酥酥的快感瞬间从腰部蹿到头皮,她不过是用唇齿咬住自己的唇,便让他心神摇曳。 脖子被牵制,他只能被迫承受她的一切。手掌却忍不住贴上了她的身体,将想要贴得更近一点。 他能感受到林知意的热气,能感受到她衣物之下的躯体是如何曼妙。 手掌想要继续潜入,司裴赫却在此时被林知意掐住了脖子,拇指按在他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一下,他顺势跌入床上,林知意将那银链往他耳侧一放,手指按在他的颈部,冷静地说了一句:“不准乱动,我的,小狗。” 番外七.心溺奈何(贰)【Рo1⒏run】 *肉番的时间线都在复仇之后,请大家注意。另外本文含有轻微窒息的内容,有雷点者请自行避雷,本番外窒息play为女窒息男,请注意。 林知意的手指搭在司裴赫的喉部,微微将手指收缩,手掌贴在他的喉结上,手指拢在他的颈后,指尖在发丝中穿插,他就这样被她牢牢地扣住。她的手掌是锁芯,手指是链条,唯有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是这把锁的钥匙。 知意一”司裴赫何曾被这样禁锢,更何况那颈环压在林知意的手掌下,硌得他喘不上气来,一种莫名的羞辱感,让他更加呼吸急促,可她的手掌按着自己,颈环硌着自己,他想要用力呼吸,却更加难以呼吸。 不知被这样钳制了多久,林知意傲尔松手,让他大口喘了两口气,司裴赫见林知意低头审视自己的模样,心中一动,他开口问道:“你还想继续吗?”他读不懂林知意的情绪,不知她此时是冰,亦或是水。 “你想我继续吗?”林知意边问,边用手指摸着他的耳朵,轻轻揉搓他的耳垂,此举让他耳朵发热,他不知道,梁安人说的“耳根子软”是什么意思,但她一碰自己的身体,一揉自己的耳朵,他便像是没了原则似的,只想她继续将目光投向自己,只想她的手指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他沉默片刻,不想那么快答应,又担心自己的迟疑会让她失了兴致。她还未动情尚在岸上观望,他便已经在情欲旋涡中沉浮飘荡。最终,他看向林知意,答道:“好,你继续。”一句话,他在沉浮中,臣服于她。 “好乖。”林知意揉揉他的耳朵,继而俯身亲吻他的耳廓,对他轻轻呵气,说道,“真的好乖。”这种赞赏,他何曾听过?一种难以说明的刺激感,让他颤栗,心急,想要快点与她融为一体。 一个吻,便让他呼吸急促一分。搭在弓上的箭,弓弦被亲吻一点点拉开,蓄势待发。 林知意的小腿夹在司裴赫的腰侧,他想要让她动作再快一点,便用手按住了她的小腿,熟料这种动作,让林知意立即停止亲吻,再次掐上了他的脖子,眼中带着警告,她是不容他随意侵犯的冰。 “司裴赫,别乱动。”她手指收紧,再度掐住了他的脖子,这一次的力度,比刚才还要大,手指的温热,她的警告,还有缺氧的晕眩。肌肤之亲,与心爱之人的惩戒,二者混合,他的天地只有一片混沌。 也不过半漏秒,她立即松了手,而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无法继续思考下去。只能再次喘气,只喘了一两声,林知意便亲吻了上去,这次是嘴唇,他还在吸气时,她的热气已经渡了进来。 唇舌交缠,她将他按在身下,是嘉奖又或是安抚,他早已分辨不清,毕竟,身上的女子是水还是冰,他从未分清过。 津液交织,只消一吻,便能让两人气喘吁吁。他不肯放过她的亲吻,用自己的舌头紧紧纠缠她的,只渴望她能再停留久一点。 他不是温驯的犬,可在此时,他沦为她手中的犬。狻猊收敛爪牙,匍匐在主人脚下。 “还要。”他不肯撒手,只想继续亲吻,不知何时,林知意的手又一次摸上他的脖子,这次,他的脉搏透过脖颈处薄薄的皮肤极快地泄露出来,他心跳极快,浅棕色的皮肤上,透出一丝绯红。 她只是右手指搭在他的脖子上,左手慢条斯理地擦拭嘴唇上的水渍:“还要什么?”林知意开口,这个问句,让司裴赫再也无法克制自己。 “你。”他简洁的回答,不拖泥带水,也在试探对方,屡屡亲吻引诱,却不进行下一步骤,他在欲火上焚烧,想要将这块冰,彻底融化,明明早已熟知她敏感而脆弱的地方,却无法行动。 “我?”林知意显然诧异于他的回答,二者相处时,时常有剑拔弩张的场面,连在床榻上,也不过像是两只互相撕咬的小兽,不肯服输。 他只晓得喊自己的名字,让她无法感受到对方的情意。所以林知意同样这样对待司裴赫,又或者说,她的行为更加含蓄。比起“爱你”二字,她在司裴赫面前更多展露的,是抓挠与咬合,实在难以抑制,眼眶中便盛满泪水,下身被他捅得汁水淋漓,脸上又是泪光盈盈,这时的司裴赫便是这水中的一叶扁舟,卷起轻帆,徜徉于这水。 “对,你。”司裴赫忽的用力,将她反压在身下,他是贪得无厌的饕賽,想要将她的全部吞入腹中。此时,银链到了林知意的耳侧,他捡起银链,放入她的手中,“拿好了。”而他又是温顺至极的犬,只为她臣服。他虽于上方,却仍将主动权交予她的手中。 “我还想吻你。”仅仅五字,已经泄露他全部的心声,他低着头,手指勾起林知意的发尾,将那发丝一圈又一圈缠上自己的手指,“继续,可以吗?”明明已经急不可耐,却在此时又极为耐心。 “继续。”身下的主人将银链往下一拽,他便跟着这力道直接贴上唇角,细密的吻,宛若春雨,不是疾风劲雨,而是细密浓稠的春夜雨丝。 然而舌尖探入檀口,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恨不得完全占有她,手指下探,轻柔地除去她的衣物,又不满足与手掌的贴合,迅速扯开自己的衣襟,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热度一阵接一阵传来,他的吻继续向下。手臂上的蛇形纹身,随着他的动作,攀缠上她的身体。 “当啷”一声,林知意拉起他的链子,制止了司裴赫的动作,他只听到她低呼一句痛,力道逐渐放松,他这才看见她身上的痕迹,竟是自己的唇舌制造出来的. 再接着,便是温柔的亲吻舔舐。 她的水怎么能这么多?司裴赫边这样想,边将舌埋入她的腿心,一伸一缩之间,水汁被带出,几乎要沾满他的脸。 她是水。 他忍不住这样轻叹,继而含住花芯,舌尖弹弄,手指探入穴口,沾满他的手指和手掌,水太多,她绷紧身子,呻吟声让他满足。 “司装赫裴赫她终于开口呼喊自己的名字,司裴赫嘴唇紧紧地贴在水源处,吸吮那涌出来的淫水,冰化作水之时,潮水来得汹涌,仅凭他的口舌,他哪能止住? 脱下衣衫,他早已无法忍耐,却又担心自己的尺寸会让她吃痛,便只能继续亲吻,手掌揉搓她的乳肉,以此来让她分心。自己的分身则在她穴口打转,蘸取她的淫水,以此来润滑。 轻轻顶弄进去,试图让她能容纳自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手里的银链早就扔到一边,她用双臂紧紧环绕着他的肩膀“进来,再进来一点。”浅尝辄止只会让欲望更浓,内部的空虚急需他来填满。 一寸寸没入,司裴赫几乎能感受到她的穴肉紧紧包裹着自己的柱身,没入其中,水汁继续涌出,几乎要打湿自己的大腿。 沉溺于这种快感,鱼水之欢,他是她这一汪清泉中的游鱼,紧密缠绕,他几乎忍不住要爆发。 顶峰之际,他也难抑自己的情绪,不住地抽插,又不住地喊着她的名字。 林知意,知意。 而尾音的那句缠绵悱恻的话语,他又不敢放肆透露,只能发狠似的顶弄,让她娇喘连连,又流泪了,司裴赫能看到她泪光后的眼神,妩媚舒爽。 “吻我。”她一句令下,他便只能遵守她的规矩,低头亲吻,最后将爱意化为吻,激烈难分。 燕安溺人,甚于洪波;身溺可济,心溺奈何。 他从不溺于燕安之乐,所以他不畏惧安逸的洪波。 可他溺于鱼水之欢,溺于林知意由冰变成水的一刹那柔情,身心早已 溺于其中,他是她池中之鱼,笼中之雀,阶下之囚。 番外七完结。 章一百三十六.思辨馆(肆) 章一百叁十六.思辨馆(肆) 樊臻听了辩题,给自己续了一杯清醑,不紧不慢地看向四周,作嚣嚣之态,并不将稷下辩馆的辩者们放在眼中,他有“稷下擂主”之称,绝不是浪得虚名。樊臻此人,敢说敢论,旁人不敢说的,他能直言不讳,这就是他傲慢的实力。 萧濯缨忍不住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面,低声同林知意说道:“四弟,此擂主真是有几分傲慢啊。”连她都极少见如此傲慢之人,又或者说,她极少能见到把自己的野心和傲慢直接挂在脸上的人。这樊臻,倒是真的让萧濯缨心生几分佩服。 “确实。”林知意取过茶壶,为二人再续一杯柑普茶,继续等着思辨正式开始,眼光却在四周环绕,终于发觉了俞南星的身影,他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同样看向自己,目光中有探究,更多的,确实对她的赞许。 他相信林知意。 “四弟……四弟!”等那萧濯缨又唤了她几句,她才回过神来,原来思辨比试已经开始,只见对面场中一男子起身,先抖抖衣袖,继而拱手向在场诸位行礼,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献丑了。”此人便开始围绕此辩题展开,讲述自己的看法,言辞有力,颇有见解,身旁的辩者听此人言论也忍不住连连点头。 那擂台上的樊臻听完那人的发言后,冷笑一声:“阁下莫不是杀猪的?”话语粗鄙,让那人脸色一变。樊臻也不管那听者脸色如何,继续讽刺道,“怎么刀刀只在皮毛上划过呢?”说完,他仰头饮了一杯酒,有些酒水溢出,洒到他下巴上,他也毫不在意,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那年轻的辩者。 “不知兄台有何见解?”辩者虽然被樊臻羞辱了,但其良好的教养使他按捺住了脾气,继续请教道。 “我有何见解?”樊臻给自己再斟一杯酒,镇定地走到辩者跟前,鼻孔重重出了一口气,嗤笑道,“莫不是今日的辩者都如你一般无趣?无趣至极,无可奉告。” 这下,那辩者便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又被身边的辩者按住了手:“这位兄台,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们自诩为君子,更是不能和樊臻动手,损了自己的名号。 “既然如此,那鄙人愿意一试。”人群之中,俞南星起身拱手道,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琳琅珠玉,熠熠生辉。 樊臻见到生面孔,不禁上下打量一番,他从未见过如此标致人物,艳丽二词放在男人身上竟也能如此贴合,连他都不由得多看了此人几眼。 俞南星却并未看向樊臻,而是下意识朝林知意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有动影烛微之明,动作有不徐不疾之度。和方才的辩者相比,更多了几分萧然出尘。 “还望樊公指教,”俞南星朝樊臻拱手,谦虚之态让樊臻不由得心生好感,而俞南星一开口,便让樊臻心中一惊,此人气度非凡不说,更是博学洽文,因为俞南星所论证的,并不是别的,而当朝红人——周胜。 “北方之畏周胜,世人皆知。”俞南星一开口,便让林知意那颗不安的心彻底镇定了下来,他是摸清了樊臻的手段,先发制人,引周胜之事,辩驳樊臻。 樊臻若是想要在此辩题上出彩,最有可能先从周家入手,周胜在北疆的战功与威名,是他人不可模仿的。这是事实,同样,也可以被有心之人扭曲。 若是强调狐假虎威,必定要先从“狐”入手,那么当今谁能站在“虎”前呢?大概梁安人都会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周胜。 周家,宛若梁安的定海神针,周家在,梁安便可相安无事。因此若是真想要在此辩题上出彩,最好切入的点,就是周家。 樊臻听此人的发言,分条析理,出言有章,难以捉起漏洞。他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此人,先看身旁有一小厮服侍,他估摸着这是个世家公子,再看其身上的服侍佩环,皆是上品,心中暗自有了个结论,可汴州世家公子如此之多,他似乎从未见过此人,也从未见此人来过稷下辩馆。 待俞南星言毕,他有些失语,此人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实在令他佩服,不过樊臻又是何人,他是稷下辩馆胜率最高的辩者,哪怕此时有些语塞,他的脑中也开始思索辩驳的话语了。林知意看得清楚,那樊臻执酒杯的手微微颤动,斟酒的动作也忘了继续,这种熟悉的动作,让林知意暗自佩服俞南星。叁言两语,便让樊臻情绪激动,全神贯注投入其中。此举,就是前世的自己,也难以做到。 “公子好口才。”樊臻赞扬道,眼中是说不出的欣赏,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哪能就此放过?于是他开口道:“自古以来良将颇多,而明君寥寥可数,依你之言,莫不是世人畏惧的不是良将,而是君王?”俞南星方才所言,皆是支持狐假虎威之事实,认为世人畏惧周胜,只因周胜身后的君王——陈政和。但是樊臻的问题极为叼谲,俞南星稍有不慎,便会被樊臻抓住把柄,反将一军。 “樊公过奖。”俞南星拱手,面对樊臻刁钻的问话,也未曾露出一星半点的慌乱,沉吟片刻,继而道,“先生博学,定能记起陈胜吴广起义之事。”他从容不迫,言语有理:“鄙人不才,但也曾于史书上看过此事,陈胜吴广,二人有起义之心,却无起义之理,便以‘公子扶苏’‘鱼腹丹书’等为开端,继而起义。其二人有勇有谋,却不敢以其名做此事。为何?”他并未落入樊臻所设下的陷阱,而是另辟蹊径,以前朝之事作为论据。 “你问老夫我?”樊臻微微一笑,他根本没有预料到俞南星在此时就开始同他辩论起来,毕竟和擂主辩,往往都是最后最精彩的部分,现在俞南星将此提前,真有几分狂妄之态。 “依我看,只因名不正言不顺罢了。”樊臻被勾起了兴趣,也不顾旁人的眼色,将那酒杯往擂台上一放,显然是预备大展身手起来。 樊臻却偏偏没有料到,俞南星的质问,不过是引他入自己早就设好的陷阱罢了,俞南星听樊臻回答,便也不再客气,只说道:“名不正言不顺,便不可起义,陈胜吴广便是狐,借的就是公子扶苏之威。”他浅笑道,“方才樊公说,明君寥寥可数,不过是指出明君难求,贤臣忠将威名在外是凭其本事,然而樊公,您方才又同样说,名不正,言不顺。那么晚辈敢问樊公,若是将军名不正,如何领军?如何打仗?如何镇北疆?”他双目似一对明珠,紧紧地盯着樊臻,目中之光辉,让樊臻后退半步——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 樊臻的回答,变成了俞南星手中的剑,不偏不倚刺入他的薄弱之处。 “晚辈愚钝,还望樊公在思辨之后,多多指教。”俞南星并不乘胜追击,而是话音一转,又作拱手谦虚之状,仿佛方才伶牙俐齿之人并不是他,艳丽之人又归于平静,好像回到画像上,静静注视着前方。 ——未完待续。 章一百三十七.思辨馆(伍) 辩论之时,俞南星辩口利舌,饶是樊臻也难以招架。辩论之后,他又宛若画中美人不言不语 公子好口才,容老夫一问,不知公子大名一”樊臻何曾这般嘴软,然而他又是真的欣赏此人的才华,看俞南星的眼光也带了些许探究。 “在下俞南星。”俞南星拱手道,“多谢樊老指教。”他自身气度非凡,又生得貌美,举手投足之间,便能看出其家世不俗。 俞家人在一旁喃喃自语,忽的,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呼道,“莫不是俞太医家的那个病一一哦,不对,俞太医之孙?”俞鹤年家的病秧子,汴州何人不知?说话这人有些直来直往,差点没把俞南星在外的名号一股脑说出来,然而他句中的那个“病”字,已经让俞南星身旁的挑云眉头一皱一一真是好生无礼一人。 挑云下意识看了看俞南星,见他面色不变,端的是冷静自持。 俞南星闻言,挑了挑眉,含笑道:“正是在下。”他一生在俞家的庇佑中长大,他也能猜出那人遮遮掩掩的话语中藏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他并不能否认此话。可目光对上林知意时,他不知怎的,想起那日她特意为自己解围时的模样,低落的情绪又有了几分纾解。 更何况他本就做好了这样的预备,被他人议论也好,被上下打量也罢,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只因那日听到挑云无心的一句话一林姑娘好像要和萧姑娘去思辨馆。 他便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若是她开口辩论,他便在一旁听着,在心中为她喝彩。 她若是坐在一旁观战,他便随时应战,一展风采。 周炎宗可以借着指导林峄南的借口频繁出入林府,他没有理由,只能偶尔相见,这让他心中颇有不平。今日是个见面的良机,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到了稷下辩馆门口了。 然而今日的辩题刚一公布,他就注意到了林知意僵在脸上的笑容,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聪慧如他,饶是他从未来过此地,他也意识到这道辩题极有可能会带有指向性。讽前朝还好说,若是有心之人拿本朝官员做文章,哪怕只是辩驳时无心的话语,也可能被有心人大做文章。若是不先下手为强,只怕会给他人有可乘之机。在前者辩驳之际,他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樊臻此人既善于辩论,又善于给人压迫感。他若是露出慌张神色,便会让樊臻步步紧逼,首先要做的,便是不能在气势上输人。 不得不承认,樊臻确实是思辨好手,不经意的言语中就满是圈套,他手心微微湿腻,其实自己心中也有些慌张,但他知道,他并不是个轻易服输之人。更何况,在知意面前,他更不能轻易认怂。 不能着了他的道,俞南星几次三番暗示自己。 要先让他落入自己的圈套中,这是他的计谋。就像之前同林知意下棋时,她总爱下些奇怪的偏远角落,却让他正正落入圈套中。 不知为何,他屡屡想起她的言语,她的招式。她像是春雨,润物无声,将他塑成了自己的样子。 萧濯缨今日简直可以说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看完了思辨,便提议去汴州最大的酒楼酬江月潇洒一把。酬江月位于河边,琼楼玉宇,河上明月,人间美景莫过于此。 萧濯缨眼见着俞南星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便知道大事不好,俞南星才华横溢,既有辩者想同他讨教讨教,也有赌博之人询问他下次来的时间。于是她当机立断,愣是硬生生地挤进人堆里,高声喊着:“借过,借过,南星兄!南星兄!”她叫得这般亲昵,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不想,也不得不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俞南星见是乔装打扮的萧濯缨,赶紧向周围拱手道:“抱歉,在下还有约,先行一步!”他赶紧随萧濯缨一道出了稷下辩馆。 “既然南星兄在此,不如我们一道?”萧濯缨偏头,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俞南星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不正是林知意站在马车旁,不知同一男子说什么。他心中顿时乌云密布,再仔细一看,那旁边站着的,不就是同样乔装打扮的周炎宗? 俞南星本想回去歇息了,然而一见到周炎宗,他便立即没了回去的欲望,点头同萧濯缨说道:“一起去吧。”又吩咐挑云去牵马。 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驻天街,宝马驰御路。汴州之景,尽显豪奢,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宛若天上银河落入人间,令人神往。 它的繁荣,令周围国度对其虎视眈耽 然而在酒肉声色中的梁安人,还未发觉危机四伏的现实。 “酒!小二!给我酒!”酬江月,五座三层高楼,以飞桥相互连接,内部豪华,珠帘绣户,灯烛耀眼。醉客已经睡眼惺忪,却还扯着大嗓门让小二送酒。小二伶俐,先送上掺水的酒,再送上戒酒的汤,既赚了钱,又得了名声。 这便是酬江月。 当然,酬江月如此大的场子,里面打下手的人更不在少数。卖酒的、斟酒的、送菜的,还有做饭的,如此种种,分类极多,而管理极为有序,哪里除了什么岔子,便只管找负责的人就行。不过犯了事的人,便只能受店主的叱骂,更甚的便是罚工钱,最后便是逐出门去。 刚进酬江月,便能看到厅院里的砌红堆绿的花草,灯笼高挂,烛火摇曳,厅院中还放了几只会说话的鹦鹉,红身黄顶,绿豆眼,歪着脑袋打量着来客,像是收到鼓舞一般开始扇动翅膀,朗声道:“恭喜吉祥!恭喜吉祥!“ “倒是伶俐!”萧濯缨同林知意道,他们家虽然也养了鹦鹉,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却一声都懒得出,整日懒洋洋的。 “我记得三哥府里也有鹦鹉来着?”因二人身上还身着男装,林知意依旧同他三哥四弟这般相互称呼着。 “四弟说得不错,只是我家的鹦鹉一”她话没说下去,就低低叹了一口气,只是看着漂亮的小鸟罢了。 “三哥四弟?”俞南星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想发笑,却仍忍着,探究地看向林知意,“那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我们?‘ “大哥,二哥。”林知意嘴中蹦出四字,让站在一旁听他们对话的周炎宗笑出了声,头一次听她这么称呼,倒真是一有趣得很- 未完待续。 章一百三十八.酬江月(壹) 汴州酒楼,皆是彩楼欢门,门外用鲜亮的彩帛彩纸扎成门楼,艳丽的色彩最能吸引眼球,再加上酬江月厅院内伶俐的鹦鹉和热情的侍者,这一处酒楼自然而然成为了汴州最大的酒楼. 酬江月除了地理位置好、装扮好、侍者好以外,还有最吸引的人的利器一酒。 丰年楼的寿眉,窖香幽雅。 和乐堂的琼浆,醇厚绵甜。 酬江月的仙醪,回味净爽。 这三家酒楼皆以酒水出名,三者不分怕仲,皆是嗜酒者的心头好。只是丰年楼早些年出了一桩案子,事情不大,到底是影响了名声,近年来丰年楼逐渐没落,此时也只有琼浆和仙醪能相互争个高低。 楼下是邀客之地,二三楼则设有大小阁子,以供客人饮酒赏景。 若是萧濯尘在此,定能指出最好的酒阁在何处,何处邻河,何处景色怡人,何处热闹,他是最熟悉的。 然而今日到场的,是向来足不出户的俞南星,以及常年在外的周炎宗,哪晓得这些道道? 萧濯缨虽者跟着萧灌尘后面跑,却从来没和兄长来过酒楼,更是两眼一抹黑。 三人在侍者面前说不出个所以然,唯独林知意沉吟片刻问道:“不知‘折杨柳”’可还空着?”是了,酬江月的酒阁名皆引自词牌名,她这般询问,倒是引起其余三人回眸。 那侍者倒是耐心,笑道:“公子好雅兴,折杨柳还空着,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折杨柳,原是闺怨女子在春日风光里折柳诉思念的诗词,到了酬江月,便成了最为清幽的酒阁。不似其他的酒阁,或临河,可观水上明月;或高耸,可俯视汴州夜色。 唯独这折杨柳,不靠近街市,虽邻水,水景却并不完全,虽处高楼可远眺的景色也并不多。因在河与城墙交汇的角落,若想看水景,还有更好的去处,若想凭栏远眺,也有更好的选择,所以酒客并不特意挑此地。 若是今日四人声势浩大去了旁的屋子,说不定会落人口舌,唯有隐匿,才能保护身边的萧濯缨。 落座之后,林知意忍不住看向萧濯缨,她今日目光频频落在萧濯缨身上,就是周炎宗也察觉了几分不对劲,可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劲。 俞南星看得仔细,她那日剖白心思时,同样以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有些慌乱,又有些庆幸。 失而复得四字几乎能写满她的脸。 若是萧灌缨 他似乎猜出了什么,这是他不能细想的一个情景一一萧濯缨也会死。 想到此处,他的右手有些颤抖,一切都不似自己所想的那般简单。俞家萧家以及周家,并非一朝一夕就可没落的,现在俞家的自己,萧家的萧灌尘都站到了林知意这边,那么周家呢? 周炎宗是否也会站到她那边? 俞南星不愿再琢磨下去,恰好在此时,侍者端了菜肴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考。第一道菜肴,就是酬江月的招牌菜一一鳜鱼假蛤蜊,取整条鳜鱼,去骨起肉,再切成蛤蜊肉一般的大小。用佐料腌制去腥,最后将小块鱼肉放在汤盘中,淋浇烧开的虾汤,将鱼肉用热汤烫熟。鱼肉受热收缩之际,又将虾汤的鲜味吸入其中。以模仿蛤蜊肉的手法,将鳜鱼做成了一道新菜。 初尝之际,会以为口中咀嚼的就是蛤蜊。 再饮一口酒,将口腔内的鲜味压下几分之后,便发觉肉片鲜嫩,不似蛤蜊那般紧致。 继续细品,才发觉这是鳜鱼肉。 食客皆惊叹于这种模仿的精妙,又忍不住感叹制作此菜肴之人的巧手。 因着俞南星不宜多饮酒,他们不仅点了一壶仙醪,也点了一壶温热的米酒送来。 萧濯缨让人给自己拿了两个酒盅,一个放仙醪,另一个放米酒,两杯下肚,双颊便飞上彩霞,虽未到口齿不清的地步,却身形摇晃,眼前的林知意一个分成了两个。 “知意妹妹,你,你别晃!”萧灌缨此时哪还记得男儿身的设定,知意妹妹四字脱口而出。 林知意看她眼神有些迷离,打算出门同小二嘱咐一声,让他们煮了解酒汤送来,然而刚踏出酒阁,便撞上了一人从对面的酒阁出来。她眼神一凛,又极快地掩饰了自己的厌恶情绪,对面酒阁出来的,不正是陈環? “去端碗醒酒汤送来,有劳。”林知意低声同小二吩咐,眼神再也没向陈瑗那边看去。倒是陈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早已认出她是谁。 林知意铁了心要装傻充愣,预备转身回酒阁中,陈環慢条斯理地出声制止:“慢着。”他偏要用两字来压她一头,毕竟他是皇子,谁都无法置之不理,更不能怠慢。而酒阁中的周炎宗听力极好,仅听到陈璟说的两个字,便察觉到门外的是谁。他将酒盅一放,预备起身帮林知意解围,虽然已过及笄之年,但在周炎宗心中,林知意还是个妹妹,此时忽然撞见皇子,只怕会失了分寸。 林知意缓缓转过身来,背身时冷峻的表情在转身的一瞬变成了花,她行礼道:“民女有罪,竟没认出殿下。”可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怪罪自己的意思,敷衍二字几乎要摆在二人之间。 “无须多礼。”陈璟没有细究,却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没想到面前的女子打扮成男子也如此标致,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感受到陈環打量的目光,林知意感觉身上像爬了蛇一般,在她身上嘶嘶滚动。 “既然林知意早就想好了告辞的话语,身后的阁子门被打开,一股风从过道灌进酒阁中,她身上的香气撞进了周炎宗的怀中。 不知殿下在此,还请殿下恕罪。”他认真行了个礼,“今日好友相聚,便穿得随意了些。”周炎宗起身,往前踱了一步,将林知意掩在身后,又继续说道:“天色不早,末将还需将明言送回府,礼数不周,殿下恕罪。”他这摆明了就是让陈環放人,并不预备和他继续纠缠下去。 周炎宗话已至此,陈環怎会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虽心中不满,却不能在此时发作,周炎宗领军有功,连陈政和都对他赞不绝口,他一介皇子又怎能在此时为难? “周少将军客气,哪有什么礼不礼的,罢了罢了,都回去吧。”陈璟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眼中的寒识增不减。 章一百三十九.酬江月(贰) 橘枳: 感谢用户:笼水投珠~ 蹲收藏蹲评论蹲珠珠啦 番外八.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壹)【七 牛郎织女渡河桥,七夕前三日,汴州城内,车马盈市,灯火辉煌,宛 若天上银河落入汴州。 男男女女身着罗绮,佩环香囊,钗环珠翠,宛若天上仙人。 有心思细腻者,取未开的荷花,做成假的双头莲以供赏玩,旁人见了 美慕不已, 孩童身着新衣,在街巷里欢蹦乱跳,唱着耳熟能详的歌谣,手中捧着 新买的莲叶,汇成一片,是绿色的波浪。 七夕,既是眷侣相聚之时,也是女子们乞巧的日子。有女儿的人家需在庭院中结彩棚,待月升之时取了针线,望月取巧。又或是取了小蜘蛛装入盒中,等到次日,打开盛有蜘蛛的盒子,若是盒内的蛛网织得又细又 密,那么盒子的主人便能成功“得巧”。 今日的萧灌尘打扮得像只高傲的孔雀,衣衫是新的,香囊是新的,就 连束发的发带也是新的,站在画舫前头翘首期盼,几乎要望穿秋水。 “姑娘,这边。”寒酥看到荣灌尘所站的画舫,立即回神同林知意招手,头上的钗环被她摇晃得叮当作响,她可不管旁人的目光,今日姑娘好 不容易和萧公子一道赏景,她还不得快点送姑娘上船。 倒是凝雨,跟在林知意身后,也不知是走得太急还是怎的,脸红得像夏季的桃子,引泉一见这主仆几人,赶紧让岸上的人取了登船的踏板来, 回头见到凝雨,又挠了挠头,站在旁边哑了声。 这俩人和寒酥挑云不同,都是两个闷葫芦,见了面也都是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最后还是寒酥从凝雨背后推了一把:“行了,你们快去吧!”她可不想和凝雨一起待着,挑云还在路口等着自己呢。凝雨冷不丁被寒酥一推,脚下失了平衡,往引泉那边踉跄了两步,眼见着要跌跤,被引泉眼疾 手快伸手一捞,拦腰搂住。 二人对视之际,一个想问“没事吧”,一个想说“多谢你”,可对视一瞬,那话语又被生生吞了回去,心中一动,这时又想起礼乐之教来,一 个人松了手,一个人退了步,再一对视,便又是寂静无言. “好了,你们俩,都去玩去吧。”林知意在一旁看着也着急,可凝雨这性子她太熟悉了,平日里虽言语玩笑,可到了正经时候是端着身子克己 慎行的。 “姑娘凝蘭不太放心,未注意到身后的萧濯尘已经上岸。 “怎么?还在这呢?”萧灌尘戏谑地看向引泉,显然是没想到引泉还在此处徘徊,素日那胆大妄为的模样他连半分都看不到,见引泉哑口无言,他继续道“快走快走,我还要和知意游湖,再不去占个好位子,只怕是看不到烟火了。”他这话摆明就是说给引泉听的,引泉说过凝雨喜欢看烟火。这不,话刚说出口,引泉便拱手道:“少爷那奴才和凝 雨先行一步!。 这才总算清净下来。 窄袖轻罗,金环皓腕,手若柔荑,肤如凝脂。伴随着月色与画舫的灯 火,面前的女子,只消轻轻一笑,便可使他心底生春。 “来,随我来。”他的手指探入衣袖,衣物在他的指尖滑过,如同在黑夜中去摸那带着露水的花蕊,林知意指尖微凉,手指滑入他的手中,他 握住了一池春水。 步入画舫,舫身宽大,皆以柚木制成,舫内花灯花台皆燃烛火,倒是明亮得很,能听到湖水拍打堤岸的声音,烛火盈盈,案几放着样式精美的 点心,炉上煨着热酒,舫内无人伺候,只有二人。 然而二人刚一登航,岸边便有仆役将板子取走,画航再次漂进湖中。 热酒流入酒杯,萧灌尘特意给她斟了一杯:“这是今年新酿的果酒,不辣喉,你可多喝几杯。”他先敬一杯,将那酒水吞入腹中,却皱了皱 眉,太甜了,全是果子的清甜味,少了几分酒的味道。 “怎么?不合口味?”他的表情都写在脸上,林知意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他是不大喜欢这果酒,他素来更喜欢烈一点的酒水,为了配合自己的口味,倒是难为他了。她卷袖而起:“舫里可有茶叶?我替你烹茶。”桌上的点心也好,酒水也罢,都是按照她的口味筛选的,可他却忘了,这些偏甜口的食物放在一起,反而二者相冲,味道没有往日好了。 “今日请你来,是我来候伺候他脸上晕起薄红,不知怎的,伺候二字说出来的时候,他倒是像被酒精冲昏了似的,想起那些旖施的画面为了打消自己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赶紧起身,去取了茶罐来,又替她打开茶罐,原来舫里存放茶叶是古丈毛尖。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林知意忍笑,“你我相处,并不是要你迎合我,又或者是我迎合你。”她接过茶罐,净手,取茶,煮水,这几步做得又妥帖又灵巧,让萧灌尘忍不住紧盯着她烹茶的动作。 “不是迎合?”他喃喃自语,却又不明她的意思,炉上水开,他隔着那层水汽看着她的脸庞,揣摩她的意思。 “灌尘哥,你与我,都是凡胎俗子,有爱恨,有喜悲。但你与我,爱恨不同,喜悲也不同。”林知意取茶壶,将沸水慢慢注入,“就好像你喜爱饮茶,我喜爱糕点,你不必为了我,将茶换成甜酒,我也不必为了你,将糕点换成下口。’ 第一步,先得闻香,将闻告杯泡在茶水片刻,林知意将杯递与萧濯尘,茶香四溢,令他忍不住细嗅。 “反倒是将你我二人的喜爱结合,组成绝配。”第二步品茶,翠叶烟腾,绿芽光照,鲜爽之味将方才甜腻的酒香冲入肺腑,层层浸入,周身舒畅。 林知意将盛有糕点的琉璃器推向萧灌尘:“这道蜜煎樱桃,你再尝尝?”甜食置于琉璃碗中,淋上糖浆乳酪的樱桃用小火慢煎,樱桃的汁水流出来和甜蜜的糖浆乳酩纠缠之后,再因为受热而将这些甜腻的汁水吸入樱桃之中,如此往复,樱桃表皮沾满了糖浆,内里也同样吸饱了甜腻的汁水。 这若是往常,萧濯尘可能要微微皱眉,手指拈起一颗,屏息咀嚼吞咽,继而勉强笑道:“不错。” 可今日,他取一颗樱桃,置于口中,方才嘴中还残余一些茶水的苦涩之味瞬间被这甜食如排山倒海般倾轧。 他怔怔看向林知意,脱口而出:“不错!”倒是真品出新的滋味来。 番外八.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贰) 林知意瞧他那痴傻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又给他添了一杯茶:“罢了,罢了,喝你的茶吧!”那茶汤清澈,能倒映出他的影子,一个换作两个,茶汤里面的他,也愣愣的, “我记得,你曾说过,特意为那不知好歹的东西学了烹茶的手艺。”荣灌尘假尔想起此事,这话说出来,都能蘸一盘饺子。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把曾经的皇帝之子说成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气闷地说出此话,又心里不痛快,再添一句,“这么好的茶,不如给我喝!”他又饮一杯。 “都是你的。”林知意倒是不在意,前尘往事,何必再为此人烦忧,看到她拿不在意的模样,方才拈风吃醋的萧灌尘立马好了,只是心有不甘,将她的手握着,放到唇角,轻轻吻了几下, 她手上都沾染了几分茶汤的香气,芳气笼人,倒是把他熏醉了,还想继续亲吻之际,林知意的手指勾住了他的下巴,冲他笑道:“痒。”确实痒,他呼出来的热气,弄得她手背麻酥酥的。 “痒?”萧灌尘显然无心继续喝茶,饶有耐心地将她的手指反握住,“哪里?”双眼在烛火中显得格外明亮,拇指指腹摩挲她的食指,半晌,将那手指含入嘴中,从双齿间滑过,轻巧地用舌尖去舔舐那食指的指腹,又湿又热,更痒了。 方才泡茶,指尖上真有了几分毛尖的香气,他黏黏糊糊地含着她的手指,看着眼前的姑娘,荔颊红深。 也不知这手指被他舔弄了多久,只晓得他将那湿哒哒的手指刚放开,嘴唇便直直地贴了上来,他唇中还有蜜煎樱桃的甜味,津液都像是浸泡过蜜糖一般,渗入她的口腔,黏糊糊的,掺了蜜似的。 而她齿缝中还带着清茶的香气,甜味与茶香纠缠,宛若饮到甘露。 气息逐渐紊乱,画舫荡在湖中,泠泠水声,红泥小火炉中的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萧灌尘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太过强烈,掩盖不住的, 手指攀爬上她的脸颊,再缓缓挪至耳旁,一下又一下轻缓的摩挲,令 林知意耳朵发热,她偏偏头,宛若娇嗔一般道了句“好痒”,他移目到她耳上,像是不禁摸似的,早已发红,再看向她云鬓中的钗环,珠翠点缀在乌云上,一颤又一颤的。 “别怕,不痒。”他伸手将她抱起,身体腾空,双腿紧紧缠在他的腰上,禁锢住他,也纵容着他。 再度亲吻,就不似方才那般克制有礼了,萧濯尘的手指从她的鬓发中滑到她的耳垂,刚刚的绯红还未褪去,又染上一层,在她耳边轻轻呵气,低声念着她的名字。 他像是山间清风,徐徐吹入她的发丝,又固执地渗透到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气息交融,肌肤相触,嘴唇贴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个接一个吻落下,不容留下空白。 萧濯尘深知她的喜好,有意迎合,舌尖钻入隐秘的花心,贪婪地吞咽她流出来的淫水, 仍旧是水声,画舫外的,湖水拍打舫身,发出沉闷的声响。画舫内,唇舌舔吸,啧啧的水声,让两人都经受不住。 “不行林知意手指紧紧插入他的发丝中,试图让他慢下来,理智全无,快到顶点,又羞于这种临近的失措,身体往后退,却被萧灌尘直接伸手抓住了脚踝,死死禁锢,别想逃走。 他太着迷于她失控时的无措,也看迷于她的身体容纳自己时,那种肉体的桎梏,含含糊糊地在她下身安抚:“知意,别怕,交给我。”他渴求伏在她身上,却仍想用唇舌让她高潮一次。 很快,他的舌头被紧紧绞住,大量的水汁涌出来,打湿了他的下巴,林知意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又发出那娇媚至极的声音,不明所以的话语,更让他心满意足, 她的高潮还未结束,他使耐心地哄着,手指按在她的乳肉上:“继续。”肉棒插入,里面紧得很,让他进退两难,“放松知意,放樓太紧了他一面往内里顶,一面去舔舐她的耳垂:“不要那么紧,乖乖。” 七夕之夜,天上的眷侣鹊桥相会。 地上的,不,水上的二人,画舫里纠缠一团,是一团丝线,这头缠着 那头,那头缠着这头,倒分不开了。 奋。”灌尘你慢点她被折腾得口齿不清,越是这样,他越是兴 “嗯好,我慢点。”放缓了几下,继而重重顶入,酸胀感与奇异的麻 痒感让她再度无力,话语都说不清。“乖,别咬着嘴唇。”她压抑自己时,总爱咬着下唇,明明眼泪都出 来了,嗓子里的淫叫却迟迟未出来。他伸出手指,让她咬着自己的指尖, “想叫就叫出来。’“她失神地咬着他的指尖,压抑的叫声却泄露,和那水 声融在一起,让他欲火越盛,又将她箍着做了几次。 江上扁舟停画桨,他是这湖上的画舫,随着她的水流远远漂去。 星光灿烂,水声潺潺。 章一百四十.时吞墨(壹) 时吞墨何曾想到萧灌缨的马车里藏了这么一位能言善语的姑娘,三言两语便把萧濯缨烘托得跟天上的仙人似的,又反过来责怪她。一时之间,时吞墨吃了瘪,说不出旁的话来。 “时姑娘,天色已晚,若是没有旁的事,我们便先告退了。”那马车里的声音传来,让她感受到一丝威严,只听声音,她只会觉得是个和自己同龄的丫头,可凭她方才的话语来看,马车上帮萧濯缨说话之人,绝非普通人。 “的确,既然如此,吞墨告辞了。”洗砚将姑娘搀扶起来,时吞墨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女子,因着在夜晚,看得并不仔细,只能看到林知意在夜色中,那亮得骇人的双瞳,与她不苟言笑的面容。 不知为何,潭渊时家嫡女时吞墨此时想到的,是她曾在宫里夜宴时见过的潭渊帝后,林知意和她如出一辙。 然而这种念头很快被洗砚的话语打消了:“姑娘,那萧姑娘身边的女子好生无礼。”洗砚是个嘴皮子快的,又懂得讨好主子,见时吞墨心情不佳,便只挑好听的说过她听。 萧濯缨身边的姑娘,时吞墨对萧家有个大致的了解,若真要说她和谁亲近,只怕是那位商家女一一林知意,可方才和那人交锋时,她的气度与威仪,并不像商贾之家出来的,时吞墨思量,继而同洗砚说道:“我们几日之后,也去远山书院求学。”她来汴州打的就是求学的旗号,现今遇到这么个奇人,当然也得和她好好交手才是。 早就听闻汴州远山书院享有盛名,时吞墨边跟在夫子后面,边打量起这座书院来。潭渊女子只会请夫子来家中教导,并不会像远山书院这般姑娘们聚在一起等夫子教引。 那引路的夫子笑容和善,一面同她介绍书院,一面告知她书院的规矩。书院里贵女众多,自是规矩不少,然而比起时家的规矩,书院里的规矩在时吞墨眼中轻如鸿毛。 孔新月自视甚高,一听引荐之人的话语,便只同时吞墨冷冷说道:竟是潭渊之人,罢了,到这来,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你可懂? 时吞墨最会审时度势,见眼前之人不好招惹,定不会在此时和她争个高低,乖乖行礼:“吞墨明白。”早在来书院之前,她就阅览过书院夫子的资料,旁人都好说,唯独这位孔新月,是个不好惹的主。毕竟,眼前这冷冰冰的女子,是书香世家孔家唯一的孩子。孔家世代为太子伴读,学识眼界都是最上层,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孔家再也生不出男子了。这太子伴读也自然而然落到他人手中,孔新月学识渊博,却只能在这个远山书院教引贵女,她心有不平,心中丘壑写在脸上。 时吞墨也为其感到惋惜,不过这终将是男子的纷争,她又如何参与其中呢?想到这里,时吞墨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她的胞弟性情乖张,却仍是父母眼中之宝。而她精通人情世故,却也只能作为胞弟的陪衬站在一旁。 “吞墨姑娘?“引荐的夫子唤了她两声,回归神来,同那夫子施以一笑,继而去寻自己的位子。 姑娘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从潭渊远道而来的时吞墨,又不敢贸然打招呼,便只能瞟两眼,继而偏头装作无事发生。 时吞墨来远山书院的目的极为明确一一萧濯缨。那日她思虑不周,贸然撞上马车,想让萧灌缨当街发作,以此举来为自己博得好名声。可偏偏茉灌缨马车里多了个林知意,这样一来,不仅自己落了下风,还被她不偏不倚扣了一顶高帽子。 既然如此,她便打入其中,先和萧濯缨建立关系。 萧姑娘,”时吞墨仿佛熟人一般走到萧濯缨身边,“那日走得匆忙,未能好好道歉,是吞墨考虑不周了。’ 萧濯缨将手中的毛笔一搁,心道这人好不知礼数,没看见自己诗兴大发,正在认真琢磨宣纸上的诗句,该如何修改。本想好了一个字,偏偏给她扰了,那最为巧妙的字给她这么一搅,便匆匆从脑海里飞去,捞也捞不着。 然而荣灌缨并不想此时和她有龃龉,只是搁笔时的力道重了一些,引时吞墨一惊,可又想着这人是来赔礼道歉的,自己再如何不快,也不能拂了她的面子,于是她当即抬首,同时吞墨对视:“无妨,吞墨姑娘不必为此事介怀。” “吞墨心中难安,不如这样,洗砚,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来。”时吞墨示意洗砚将东西拿出来,一方小匣放于萧濯缨的桌室上,似有拉拢讨好的意味, 这平白无故收东西,萧灌缨断然做不出此事,她当即拒绝道,“时姑娘还是将东西收起来吧,不过是小小的事故,姑娘若是执意这样,只怕会破坏你我二人同窗的友谊。”从吞墨姑娘转为时姑娘,荣濯缨显然不买她的帐,话都说得这般明白了,旁边一群人等着看好戏,时吞墨再强求只怕会被人看笑话,想到此处,便点头让洗砚收了起来。 “听闻萧姑娘早年也曾四处游学,不知可去过潭渊?”时吞墨倒也不恼,随即问道。 “去过潭渊,风景优美,的确不错。”萧濯缨听她说起游学之时,不似刚才那般抗拒,“时姑娘也是游学来到梁安?”她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若是性格相投,她是十分愿意同人结交的, “不知萧姑娘可曾去过潭渊襄州?此地民风淳朴,水陆杂陈时吞墨还未说完,就听到萧荣灌缨接过了话茬。 “自是去过!襄州人杰地灵,我还特意前往状元坊为四哥求了符。’她一提起此事,不由得同时吞墨多说了几句,方才苦思冥想丢字一事立即抛之脑后。 “想不到萧姑娘竟然也去了状元坊求符,那不知我们二人是否有擦肩而过呢?”时吞墨开起了玩笑,萧濯缨也不再介怀二人之间发生的摩擦,热络地同她交流起来, 林知意坐于另一旁,也不参与她们的对话,时吞墨的确是个能言善语之人,只是来到远山书院第一日便这么明目张胆,只怕交友是假,拉拢是真。 看着萧濯缨一点点卸下防备,她沉沉叹了一口气,让凝雨取了薄荷油来擦于太阳穴两侧,也正是这个小小的动作,让萧濯缨不由得偏头问道:“知意妹妹怎么了? “前两日二哥不知从何处寻了个话本子来,这几日便睡晚了些。”林知意露出羞赧的表情,很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想起什么,同时吞墨说道,“这话本子似乎是潭渊人写的,隐约记得上面的人自称都用‘吾’字,怎么吞墨姑娘如此熟练用‘我’开始自称了?。这话让时吞墨脸色一凝,然而她又极快地掩饰了情绪,同她说道:“知意姑娘心细如发,潭渊的确称‘吾’,只是吞墨游学多年,深知‘入 乡随俗”的道理,既然到梁安了,自然得用‘我’来自称了。”“吞墨姑娘见多识广,是明言无礼了。”林知意抬眸,花容月貌之下,哪还有方才被抓包熬夜的羞赧,全是冷冰冰的审视。 让时吞墨背后一冷。 章一百四十一.时吞墨(贰) 时吞墨不知眼前的这位明言姑娘为何对自己如此警惕,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以为明言知晓了自己前来汴州的真正意图,可她极快否定了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林知意左右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不似萧濯缨,更不似自己,出生于高门大户,见多识广。 林知意将那萧灌缨的右臂一揽,露出十足警惕的模样,时吞墨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是小姑娘家争风吃醋的罢了。她将林知意对自己的敌意归于是姑娘之间的拈风吃醋, 方才那一瞬的恐惧也在此时化作了一缕嘲讽,终归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小姑娘,根本就无须自己费心。 “知意,你倒是好,留着那么有意思的话本子自己看,吃独食!”萧濯缨听到林知意说的话本子,立即有了兴趣,忙朝她讨要,能让林知意通宵彻夜的话本子,定是极有意思的。 “濯缨姐姐若是想看,明日我就拿来。”林知意见荣濯缨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也就敛了方才那抵触的情绪,顿时眉开眼笑,毫不防备。而这样的举动,更让时吞墨确信,林知意那带刺的语句与情绪,其实就是为了萧濯缨。 其实她这般猜想也不错,只是千算万算也没能想到林知意为的不只是萧濯缨,更是萧濯缨的性命。 见时吞墨那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容浮现于脸上,林知意顿时明了时吞墨这是对自己放松了警惕。潭渊时家若是也参与夺嫡之争,只怕未来路途会更加凶险。林知意对时家的选择感到好奇,不知他们家看中了哪位皇子?又会为谁铺路?不过再怎么辅佐,时家总归是潭渊大家,不可能叛潭渊入梁安。 “萧姐姐,我看你方才苦思冥想,提笔数次又未曾下笔,可是遇到什么苦恼了?”林知意话题一转,看向萧濯缨案几上的宣纸,墨痕浓淡皆宜,字迹大气淋漓,字如其人,收放自如。 “正是,知意,你同我看看这处,该用哪个字?”萧灌缨白皙的指尖往那纸上一指,那一处的字迹早已用朱笔圈了一个圈,旁边又用蝇头小楷写了几个小字,显然是在此处犯了难。 濯缨姐姐这不是为难我吗?明知我不爱诗词,我哪知道这些东西。”林知意一面摆手一面告饶,就是不肯点出哪个字好。 既然时墨有意和二人熟络起来,自然能放低身份来指教一二 熟料林知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语,同萧濯缨说道:“姐姐忘了,沈家那两位,夫子可是点名夸过的。”沈昭容和沈礼容才情横溢,二人都是作诗高手,这在远山书院是出了名的。 “对了!知意你可真是太懂我了。”听到林知意这般说,萧濯缨像是记起什么,将那纸一抽,“我这就去问问沈妹妹。’ “时姑娘,不去看看沈姑娘选什么字吗?”林知意转身像是邀约一般询问道,她的主动邀约也并不是让她去看看热闹这么简单。 推敲字句,吞墨自是想去看看,不如明言姑娘同我一道?”时吞墨也不遮掩,她在潭渊早有才女之名,怎会在此时落得下风,她倒是想看看那沈姑娘能用个什么巧字。锦靴前踏,裙裾摇摆,时吞墨向来不会在外露怯,此时的女子代表的不仅仅是时家,更是代表潭渊。 “当然。”林知意浅浅一笑,随那时吞墨一齐到了沈礼容的身旁, 萧灌缨将她手中的纸张摊开,问道:“沈妹妹,你看这处,该用什么字?”她向来不遮掩,虚心求学,沈礼容细细看那纸上的诗句,朱色的圈与黑色的笔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礼容温婉清秀,蹙眉思量,眉间的肌肤轻皱起来,宛若被扰乱的春水,荣濯缨这首诗的前文主写春日盛景,末尾两句又哀叹春日景色迷人,而心境不同往年春日那般潇洒自在。 以平仄角度或是情感角度来看,沈礼容挑不出错处。 唯独那句“东风已没浪州草”中间的“没”字,虽然无伤大雅,但少了几分圆满之意。 “下字贵响,造语贵圆,萧姐姐此处的字,确实不够圆满。”字值千金,多一分,则晦涩难通;少一分,则才短思涩。沈礼容评价几乎是一针见血,这话也正正说明了萧灌缨所纠结之处。 的确如此,”萧灌缨拱手道,“还请沈妹妹不吝赐教。”她方才抓耳挠腮思量了半天,也想不出能刚好安放其中的文字,此时沈礼容看透了自己的薄弱之处,她几乎是遇到救命稻草一般向她投去希冀的眼神。 然而此时沈礼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旁的字,虽点出了她的艰涩之处,却也未能将这个字换得圆满。 细看萧濯缨写的其他几字,有的晦涩难懂,有的太过直白,也不是最佳的选择, 沈礼容歉然一笑:“礼容暂时未能想到旁的字,长姐,不知此字你有何见解?”她余光瞥到了沈昭容的身影,立即向她讨教。 “什么字?”沈昭容方才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被沈礼容冷不丁一问,脸上浮现一丝茫然,然而她极快地稳住了心神,轻移莲步走到她们这堆人中,只大略一看,便心领神会,同萧濯缨说道:“萧姐姐可是被这个字难到了?”指尖滑过纸面,发出轻微而细小的声音。 “东风已没浪州草,这个‘没”字我倒是觉得可以留,”她思量片刻,”没字’可以突出风的之劲头,又有润物无声之感。”沈昭容此时的话语,引得看热闹的姑娘们发出赞同的声音。 “不错,确实可以这样想。” “沈姑娘果真是远山书院之佼佼者。” 奉承的话,赞同的语,汇集在一起,让沈昭容的笑容深了些,沈礼容见状,心有不甘,出声反驳:“此字虽然能写出春风之无形,却少了些具体的形态,若是这样说,那这个‘没’字既可以用在春风上,夏风秋风冬风也可用此字,反倒是失了春风的特点。”沈礼容不肯吃这个亏,方才应和她的人转脸就应和起沈昭容,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她心中难免不平。 “春风无形,却能催绽枝头新叶,虽无形,却有神。”在一旁听姐妹二人争论的时吞墨在此时出了声,引旁人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只见她盈盈一笑,甚是大方得体,徐徐道出她的想法,既不激切,也不委婉,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那用时姑娘这么说,可是想出了更好的字来?”沈昭容头次看向时吞墨,此人和自己有相似的气质,家世显赫的贵女,雍容闲雅。芙蓉如面,柳如眉。而她,最不喜这样的人。沈礼容知道她的心思,所以特意和她区分开来,沈昭容若是想要国色天香,她便软媚似水。 吞墨只想了个‘融’字,不知萧姑娘如何想?‘ “东风已融浪州草?”荣濯缨念出此句,却还是觉得不好,可哪处不好,她又无法似沈家姐妹一般说出个切实的道理来。 时姑娘不觉得这个融字削弱了风之力度吗?“沈礼容忙问道。 “方才沈姑娘觉得“没’字不好,因为未能点出春风的特点,吞墨便觉得,‘融”字若游鱼入水,似春雨润物,融入草中,催万物生。”时吞墨依旧保持那大方的笑容,显然未被沈礼容突然的提问难到。 “融字虽好,却常常用于春日,这样搬用,岂不是生搬硬套了?“沈昭容的发问更加刁钻,比起自己的二妹步步紧逼,她更能于无形中将对手扳倒。 果然,时吞墨听到沈昭容的话语,嘴角稍僵,她开始不着声色地打量起这位沈昭容来,半晌,才说了一句:“若是这样,那沈姑娘有何想法?”然而力度不及方才沈昭容,此时的这句话更像是落下风时逞能说的话语。 还未等沈昭容说话,便听见一声娇笑,只见萧濯缨身边还站着一妙人,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修眉俊眼,顾盼神飞,只见她纤纤玉指往那纸上一点,朝萧濯缨道:“濯缨姐姐,这现成的字在这儿,你怎么就忘了呢?”嗔怪之中表明二人亲近的关系,她点的不是字,而是那朱色的圆圈,让众人都不知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可就是这样卖关子的行为,让旁人更想深究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知意妹妹,快别卖关子了。”萧濯缨同样不懂,那朱色和诗词有什 么关系。 “姐姐,你看着朱色似那春花之色,那你这句浪州草-”她故意不 语,让萧灌缨思量。 顿时,萧濯缨如洞开心臆般拍手道:“果真如此!朗州草绿,此处用 个‘绿’字,岂不妙哉?东风已绿浪州草,既能将东风之形表现,又能点出春风之神韵。 连站在一旁听姑娘们议论的夫子,也都暗自惊叹这点字之人的才华。 沈昭容听了此番言论,下意识用手按住了桌角,竟是她输了?而她未 见到,时吞墨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细细打量起来。 章一百四十二.你方唱罢(壹) 比起洒脱的萧濯缨,时吞墨其实对沈昭容更加感兴趣,汴州才女可不是空有虚名,她在潭渊也曾听说过此人的轶事,方才的辩论,也让她看到了沈昭容的实力,此人不容小觑,时吞墨更加有了与她争个高低的欲望。 这两人都不知,自己在这场诗词推敲的局势里都是棋子罢了,真正下棋的人只是站于一旁,点出最后一字的林知意罢了。她知道时吞墨想要拉拢萧濯缨,那么便从后方将沈昭容推出来,沈昭容的名气大,更是沈家嫡女,同样能和时吞墨匹敌。 将自己的敌人化作他人的敌人,这便是林知意的本意。 韬光养晦的同时,将自己的敌人变成他人的敌人,将绊脚石变成垫脚石. 当然只是靠一场小小的字句推敲完全不够。 万盛园内宾客如云,程家班能在汴州不倒,一是靠新颖的戏本,二是靠戏子。程映雪退出舞台后,一个男扮女装的程睿顶了上来。他再也不用借用姐姐的名字来唱戏,而是以真正的程睿之名登场。 程映雪像是春雨绵绵,让人见了只觉心中舒畅。 而程睿则如同一块冷冰,不愿做的不愿应和的,他都冷脸相对,全然不顾对方下不下得来台。也正是这样的性子,给他树了不少敌。 可那些看戏的人,也只能哄着捧着他,毕竟这汴州城里再无第二个程睿,也再无第二个如他这般特别的戏子。台上戏中人,入情至深,将戏本子里的角色演透了也演活了, 悲时,看客垂泪, 喜时,听者捧腹 戏迷们见了他,也都会尊称一声:“程公子。”他能演出他们心中的角色,他们自然敬他一分, 当然这也招来了嫉妒。 程家班班主知道程睿的价值,更是将他牢牢圈在自己的程家班,班主的话萦绕心头,他和姐姐都是班主捡回来的,吃着程家饭长大的孩子,必须用自己的价值回报班主。 吹笙是近两年才跟着程睿的,做事利索,也从不怠慢,跟在程睿身后像是程睿的影子,程睿指东,他绝不往西, 今日于家做寿,便多赐了几杯酒给程睿,他起身谢过主人家赐酒,又婉言拒绝,唱戏之人最忌讳食用烈性的食物,他也一样。 只有那程班主暗地里捏他的手肘,责怪的眼神频频看向他一一不懂事的东西,他们这些卖笑的,哪一个不是得巴结他人的,就他多事,还不肯喝酒, 一想到这,程班主又忍不住啐了一口,还想拿此事发作时,吹笙冷不丁站到了程睿身后,像是提醒程睿一般叮嘱道:“程公子,明日的戏服已经放入您屋里了,您先回去看看。 哦,那戏服可是马虎不得的,程班主拦住程睿的手刚刚抬起,又被吹笙这句话给压了下去:“戏服可不能马虎,你先回去吧。”他又露出那种巴结人的谄笑,得罪了于家不要紧,可千万不能得罪沈家,他还等着明天去沈家领赏呢! 一想到沈家那位大方的老太太,他的嘴角就压不下来,简直要乐成一朵花似的,沈家老太太最爱听的就是《牡丹亭寻梦》,曲调婉转,情思缠绵,别说年长的沈老太太,就是那些爱看热闹的女儿家也喜欢。 可程班主刚放程睿离去,便看见那吹笙仍冷冷地看着他,半晌,轻哼一声,这才随程睿离去 嘿!这狗奴才,也敢在他面前吹鼻子瞪眼!定是程睿教的!他忿忿地将茶杯丢回桌上,可看到吹笙的凝视自己的眼睛,他心里又有些发毛,这家伙太诡异了。 “公子,”吹笙出去寻程睿前,特地泡了壶茶,这会子,茶汤也凉了,他端了茶杯,恭敬地呈给程睿,“那班主,您可得防着。”吹笙低声提醒了一句,他向来看不惯班主的行事作风,程睿在程家班一天,班主就有法子给他使绊子一天。 “防与不防又有什么区别?”程睿冷哼一声,他见惯了班主的下作手段,可自己不过是一个戏子,又能如何挣破这蛛网,逃出这一方天地呢? 更何况,姐姐还在这养着,他该如何逃脱这样的境地? 吹笙见程睿并不想继续谈此事,也不敢多语,伺候完了,也就退下去了. 他看向镜中的自己,恍惚间,自己的脸分成了两瓣,一瓣是男子的自己,冷得像是冬日里河面上那一层厚实的冰,凿不开,化不透,雾蒙蒙的,他的思绪是冰面下的游鱼,在水中灵活地穿梭,河面上的人却看不见这活生生的气息。不喜不悲,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触及他。 另一瓣,是女子的自己。油彩之下,他的生命都是丰富的色彩。明珠在他额上,似他现在荣华富贵的处境一般。绒花开在耳畔,他是那朵假而艳丽的花朵,灵魂附着在花上,带着几分虚假。 “哐当”,镜面被割裂,无数个自己幻化出来,竟没有一个是他本身 “公子,”吹笙听到这里的动静,来得极快,又见那碎了的镜子,满脸惊讶,“公子可是累了?”他一面去收拾那碎了的镜片,一面问道, “是啊,我累了。”他起身,最后一句话化作一声叹息。不知那班主又得生出什么麻烦,可方才砸镜时,心中自发的那种痛快,让他颤栗。明日之烦恼,不如明日再想好了。 沈家,沈昭容还在丫鬟的陪同下,仔细清点明日要送的贺礼,祖母寿辰,她不能怠慢,一面让人清点着物件,一面询问婆子们是否准备妥当。 回姑娘的话,奴才们都准备妥当了。”为首的婆子不敢轻慢了这位姑娘,赶紧上前回话。 “祖母年事已高,你们可得记住了,那些果子糕点都不可太甜,老太太嗜甜,你们可不能由着老太太。”沈昭容帮夫人管家也有一年多了,这管家的事还是老爷钦点的,谁都不敢忤逆老爷,也都老实本分地各司其职, “姑娘放心,奴才早就跟他们交代好了。”管厨房的婆子向前一步,拱手道,是做好了,定有重赏,若是做不好一一”她一个眼风使去,令婆子丫鬟们低着头,黑压压的一片,不敢直视她,过了半晌,她才慢慢道出那句狠而厉的话语,“可别怪我狠心了。” “是,姑娘。”应声跪倒一片,待那沈昭容缓缓走了出去,才慢慢起 身。 章一百四十三.你方唱罢(贰) 这日沈家老太太的寿辰,且不说排场有多大,就是太子也安排了人上门赠礼贺寿,沈老太太这会儿正和女眷们吃茶,先看了眼沈昭容,又看了眼沈礼容,沈家双姝各有千秋, 旁支出来的庶女,老太太一贯瞧不上,只让她们安静吃茶便是。唯独这两个娇花似的嫡孙女,一个坐在她右侧,一个坐在她左侧,沈昭容举止端庄,又心细如发,老太太动动身子,她都能及时察觉,让人拿了个软垫来,徐徐说道:“祖母,这垫子您放到腰边靠着,舒服些。 那软垫果真又软和又舒服,沈老太太靠在上面眯着眼笑道:“咱们昭容最是细心,来吃果子。”她推了推面前那盘果子,让沈昭容挑了一个,再开口问道:“你如今和夫人学着管家一年有余,我自是放心不过,只是”老太太看了看身边的沈礼容,“你妹妹也该学着管管家了,不如从明日起,让礼容也和你一起操劳家事吧!”沈老太太话里有话,沈昭容听得出来, 当下,沈昭容便将那果子握在手里同老太太说道:“这是自然,老太太若不开这个口,昭容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前些日子昭容听闻善于烹茶的唐夫子回来了,便想去夫子门下拜师学艺,可管家之事在身,昭容不敢擅离职守。礼容妹妹学东西快,想来定能比昭容更上一层,为母亲排忧解难, 若沈老太太是个老狐狸,那么沈昭容就是自学成才的小狐狸,沈老太太想要制衡两姐妹的权力,而沈昭容倒好,直接将自己手里管家的权力全都推给沈礼容和夫人,这样一来,老太太便会惊觉:这是将掌管沈家的钥匙放到了儿媳手中。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礼容愚笨,不及姐姐,管家之事实在操劳不来,祖母,您看姐姐,这明摆着想偷懒!”沈礼容可不想搅进浑水,娇嗔的话语让听者心都快化了,说着这话,沈礼容靠在老太太肩上撒着娇,让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你啊!就是个小滑头!”沈老太太将手里的玉珠子往手上一打, “罢了不愿去就不愿去了,昭容,你还是随夫人管家吧!”沈礼容耍小性 子撒娇的模样,被沈昭容看在眼里, 沈昭容微微偏头,说了句是,便再也不开口了, 沈礼容也不是个傻瓜,方才老太太开口的时候,她心中就略有不安,老太太分明是想制衡沈昭容和母亲,现在把她拉入局中,只怕更会让沈昭容心中不快,当下她便想着用撒娇卖痴的法子去哄哄老太太收回成命,只可惜自己晚了一步,沈昭容直接同意将管家之权全部交给她们母女二人,这下老太太肯定不会再议此事,就此作罢了。 沈老太太虽然看着慈眉善目,可到底是在深宅中拼出来的女子,一面不愿将管家之权全部交给夫人,一面又担心沈昭容的雷厉风行作风将沈家握在手中,思来想去不如让沈礼容来一并管家, 可沈昭容是什么人,不过只字片语便让沈老太太收回成命。若是老太太执意让沈礼容一并管家,她便直接撂挑子走人,去唐夫子门下开始学习烹茶。若是老太太收回成命 只见沈昭容面露愧色,剥开手中的果子皮:“祖母,礼容太谦逊了若祖母执意如此,那昭容只好继续接下这个担子了。 “姐姐”沈礼容见形势不对,还预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只听老太太手中的珠子又一甩:“好了,你们姐俩,看戏吧。”老太太不预备继续说下去,方才管家之事是她未能思虑周全,现在她心意已改,不想再为此事烦心了。沈礼容张了张嘴,见老太太不想继续操心此事,也不敢再多说话惹老太太不高兴。 今日第一出戏就是老太太最爱的《牡丹亭寻梦》,说的是那社丽娘游园惊梦后,难以释怀,留恋于当日梦境,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只想再梦一场。最后杜丽娘决心重回园中,追忆之中越发伤感,得了重病,竟生生病死了。 杜丽娘刚一上场,便引得姑娘们惊叹,如此标致的美人儿懒得画眉对镜自怜而又满心伤感,今年春色撩人,“她”春心萌动,却又不知该何处去寻情郎。大梦一场,烟消云散。“她”痛,“她”悲,这颗无法按捺的春心,不知如何安放。沈礼容本来心中不大痛快,可刚一抬眸看向戏台,便被这杜丽娘深深吸引。 她随老太太看了不少寻梦的戏剧,可哪一个杜丽娘都没有今日的这位如此夺目,杜丽娘眉心一皱,她便感觉自己的心肝也被“她”揉皱了。 在场看戏的,不止沈家的女眷,前来贺寿的女眷们也同样在园子里听戏,时吞墨见那杜丽娘一登场,便忍不住问道:“台上的这位是?”她今日以潭渊时家的身份而来,沈家不好怠慢,请她一并去听戏赏曲。 坐她身旁的于莺语快言快语,直接说道:时姑娘怕不是不知,这是 我们汴州的大红人一程家班的程睿公子。 “竟是男身扮旦角?”时吞墨稍稍一愣,程睿的扮相身姿和女子相差无几,再加上他华美的唱腔,哪能一眼就发觉杜丽娘竟是一名男子所演的呢? “当然,程公子功底好,又扮相美,哪能这么快被你发现。”于莺语忍不住讥讽了一句,她忍不住再看了看那台上的程睿,痴迷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忘返,怎会有如此标致的人物,一颦一笑都让她心中颤动 是吞墨无知了。”时吞墨低头啜一口清茶,没有和她继续辩下去的打算,她本就不是汴州人,自然不知汴州最有名的戏子是哪位,更不知道这位杜丽娘是男子扮的。台下之人对台上之人一无所知,台上之人对台下的闹剧同样茫无所知 于莺语得意地看了一眼时吞墨,时吞墨在书院里占尽风光,可唯独在此事上吃了瘪,这让她比谁都高兴,一想到这儿,她便忍不住让丫鬟拿了赏钱,愣是要她往台上抛去,以示自己的大方。 可现在是什么场合,又不是外面的戏园子,看客看高兴了就往上抛赏钱,现在可是在沈府,于莺语一得意,竟忘了此时自己所处的境地,丫鬟不敢忤逆主子,便拿了赏钱往上抛,可不巧,那装着银钱的袋子不偏不倚地正要往程睿脸上砸去,众人一惊,程睿同样没有料到这般场景,可他登台无数,见此景也十分泰然,身形一移,袖口翻飞,将那银钱袋收入了袖中. “好!”台下的人都为程睿捏了一把汗,可台上的“杜丽娘”不但没有受到惊吓,唱腔反而更加惊艳,杜丽娘春心荡漾而又满怀哀思,两种情绪搁到程睿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回味无穷。 “那不知礼数的丫鬟,是谁家的?”沈老太太老脸一沉,显然对方才的事故不满, “回老太太,那是于家的莺语姑娘。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无礼之人,倒也敢进我沈家!‘ 沈昭容和沈礼容听此言,纷纷低头不再多语,她们可不愿于莺语此事牵连到自己头上去。 章一百四十四.你方唱罢(叁) 于莺语怎会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沈老太太的不满,她逛戏园子的时候,经常看见有人看高兴了往台上抛银钱,到了沈家,便以为看戏也该如此。可她忽略了,这是沈家,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的戏园子。 幸好是程睿在台上反应及时,否则于莺语的赏钱只怕会酿成大祸。 下台之后的程睿刚接过吹笙送来的茶水,还未来得及饮上一口,程班主就匆匆赶来:“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在这站着啊?”他懊恼跺脚,“老太太要赏你,还不快去老太太跟前领赏谢恩?”老太太点名要程睿去,这对程家班来说是莫大的荣幸,程班主自然着急忙慌要找程睿前去谢恩。 “班主,公子还没喝上一杯茶呢。”吹笙冷不丁出声,让程班主吓了一跳,这吹笙怎么每次都是悄无声息的出来。 吹笙都这样说了,班主不好再催促,讪笑着让程睿喝了茶,这才带他去沈老太太面前,在路上仔细一想,才觉得方才吹笙言辞之间有多无礼,话语中虽然是在维护程睿,可实际上根本没把他这个班主放在眼里。一想到这,他就有些窝火,可现下在沈府不好发作,只能暗自咬牙,想着回去再收拾吹笙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 “拜见沈老太太,”那程班主一见沈老太太,就露出那谄媚的笑容脸上的褶子一层叠着一层,双膝下跪时,没有一丝褶皱,这层层褶皱转移到脸上,显得格外可笑,“老太太万福!”他还想说点吉祥话逗老太太开心,却被老太太出声制止了, “你个老货,去领赏去吧,我想同程睿说说话。”沈老太太显然不想在程班主身上多费精力,让丫鬟带他下去领赏去了, 程班主千恩万谢退了出去,沈老太太的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下来,姑娘们也都好奇地打量着程睿,方才的杜丽娘实在惊人,再一想到这样的妙人是一男子扮演,她们对他更加好奇起来。 “抬起头来。”沈老太太虽然欣赏程睿,可坐在高位上说话的人,总是带着傲慢的疏离。 程睿缓缓抬头,那悄悄观察他的姑娘们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百宝装腰带,真珠络臂赣,乌发绒花绽。台上的杜丽娘,留恋梦境,又痴又悲台下的程睿,面对众人的打量,也只是淡漠地仰视着一切。他身跪,心未跪。女相装扮,带着一丝柔美。可皮相之下,是一身傲骨。 “程睿,你看我这沈家如何?”沈老太太见惯风雨,做事说话也深奥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回老太太的话,沈家很好。”他嘴上恭维,可嗓音薄凉,同样让人难以猜摸。 “那你看我这沈家能否多住下一个你?”沈老太太不再故弄玄虚,直截了当问道,她显然是有心将程睿收于沈府了。高门府邸里不乏圈养戏子之事,老太太喜欢,起了将程睿留下了的心。养在府中,无聊了,便让他来唱唱戏,解了闷,便让他回院子里,随时等候老太太的下次召唤。就像老太太养的一只小狗,一只鹦鹉罢了。 沈老太太发话,就是拿准了程班主的心思,程班主为财为名,程睿虽能为他招揽生意,可生意和名利,哪一个更为重要,程班主自己心里有数。若是程睿进了沈府,那么程家班可以出第二个第三个程睿。 “程睿谢老太太厚爱,”程睿一拜,虽言谢,但语不诚,“只是程睿身为梨园子弟,理当住梨园,而非沈府。还望老太太见谅。”程家班非良地,沈府同样不是。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贪恋这般不切实际的东西,只会让他更加低人一等。 沈老太太何曾被人当众拒绝,当下就变了脸色,可她仍维持着一份和善:“程睿,我的话你不必现在就答,回你的程家班去好好思量思量。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他的去留,于他而言是一座大山。 “老太太”程睿欲再言,却被沈老太太一句话制止住了. “好了,我也乏了,你先回去吧。”沈老太太面露倦色,不想跟她纠缠,她的儿孙,哪一个敢违逆她?前来沈府拜访的官员女眷,哪一个不是得赔笑逗老太太开心?被人奉承惯了,老太太自然不愿看到一个小小的戏子违逆自己。 “程公子,请吧一”丫鬟挑帘,示意他可以离开,他折扇挑开那帘幕,走得决然,他绝不可能为了蝇头小利留在沈府, 吹笙见程睿脸色阴沉地坐在镜子前,想起昨晚屋内碎了一地的镜子知道程睿此时的心情不佳,只小心地呈上擦脸的帕子,又让手脚麻利的丫鬟进来给他拆鬓发间的钗环。 “公子”他谨慎地试探,“沈老太太可是说了什么?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只听到程睿冷笑一声,继而一言不发地用帕子擦脸上的油彩,发簪勾住了一缕发丝,他发出吃痛的“嘶”声,让那拆钗环的丫鬟惊得连声告饶。 程睿心中有气,可看到那丫鬟瑟瑟发抖的模样,又不忍责骂,只能皱眉催她快起来:“起来吧,把东西收好了就出去候着。”程睿把这些分得清楚,他在沈老太太那里受了气不假,可把脾气发到无辜的丫鬟身上又有何用,不过是多个可怜人罢了。沈老太太那儿他还没想到法子推辞,再想想班主那嘴脸,他脑袋有些发胀 “公子公子”吹笙连唤了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原来是老太太乏了,不想再看戏了,戏班里的人收拾好了预备回万盛园了。 “你们先回去,吹笙,跟班主说一声我有些头疼,去找个郎中瞧瞧。”程睿毕竟是程家班的台柱子,有个头疼脑热可不得了,班主细心呵护都来不及,怎会让他独独受着病痛呢。 吹笙听此话,面露关切之色,问道:“公子,可要奴才陪您一起去?” 程睿手指将桌上的折扇一勾,拢入手中,他已换好常服,现下他不再是程家班的戏子程睿,而是一个普通的男子,见吹笙关心,他只摇摇头:“不必,你先回去吧。”他想一个人走走。 身不由己之人,若是真被班主卖到了沈家,只怕再无一人上街的机会了. 一想到这儿,程睿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未曾瞧见那镜中反射的吹笙早已换了关切的神色,露出苦思的表情。 章一百四十五.我方登场(壹) 橘枳: 感谢用户:笼水、多情少妇锅德纲、乔巧投珠评论! 章一百四十六.我方登场(贰) 程睿的脑门不知是被什么硬物砸了,头上的口子虽然不大,血流满面看着也骇人,难怪寒酥会立即惊呼,就是抓药的伙计看了,也不由得腿软。 “程公子,你”寒酥磕磕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手忙脚乱却不知怎么止血,幸好俞南星来得迅速,刚看了一眼他的伤势,就让人拿了纱布和金疮药来。 “挑云,你再去拿了针和烈酒来。”转身继而对程睿说道,“程公子,还请您在这里坐下。”待程睿刚刚落座,他的手指就挑开那黏在额上的发丝,创口不规整,约莫是用石头砸的,伤口不深,创口不大,擦药止血即可 俞南星对待程睿客气有礼,可站在一旁的林知意忽而意识到,俞南星方才那熟稔的态度,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到程睿。还未等她细思下去,程睿忽的抬眼,看向了林知意,面容清冷,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只维持了片刻,撒药之时,他那伪装得极好的面具顿时裂开,嘴角微动,显然是吃了痛, 待伤口处理完毕,俞南星的手上也沾染了些许血渍,林知意贴心地递上帕子:“先擦擦,再让挑云打盆水来洗洗。”这二者反了顺序,若非有心之人,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俞南星自然地接过此话:“程公子,还请跟我来,待我给你开一副药方。”此举就是为了屏退众人,给林知意谈话的机会。 刚一进房,林知意开门见山地问道:“程睿,你为何要砸自己的头。”那角度那力道,根本不像是他人袭击出现的伤痕,林知意同样自戕过,这种伤痕,她太熟悉。 “不愧是林姑娘,”程睿轻笑一声,“以前是柳正,现在是我,你看得清清楚楚。”在此时,再遮掩便只能闹出笑话来,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然而他又不甘心落得下风,颇为挑衅地道:“既然你能看出我砸自己,那么你能看出,我是为什么砸自己吗? “因为沈家想要你。”没有任何迟疑,林知意给出来的答案干脆而简 洁, “沈家?”若要说沈家,俞南星此时能想到的只有当今参知政事沈庭芝,“你说的是沈 “当今参知政事沈庭芝,他母亲爱听戏,”林知意问道,“可是沈老太太要养着你?”她看得透彻,沈老太太爱养戏子,当红的戏子她全想养在府中,沈家人拗不过沈老太太,只能依着老祖宗的心思。 “林姑娘果真聪慧。”程睿冷笑一声,他仍记得那老太太看向自己时那贪婪的眼神,仿佛他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物件一只爱宠。若是真想逃过此劫,他只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举,若是自己破了相不再好看,沈老太太是否能就此放过自己? 他头一次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无力,这种任凭他人摆布的局面让他难堪。 “你未免太小瞧沈老太太,也未免太小瞧自己了。”林知意的话语让他微微一滞,本想开口反驳,却发觉自己辩驳不出一二, 沈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你拿着个来糊弄她,妄想让她放弃你,只怕不是在做梦。”是啊,他真是在做梦,比那杜丽娘还要痴心妄想。自己就是那水中浮萍,做着那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罢了。程睿苦笑,往日里咄咄逼人的气势在林知意面前消得一干二净。 “可你也忘了,程睿,你是能扳倒柳正之人,绝非一般人。”方才那番话语劈头盖脸打在程睿身上,让程睿早就失了气性,现在的话语又如同当头棒喝,让他醒悟, 柳正?”此时俞南星算是彻底明了,林知意和程睿究竟有什么样紧密的联系,他注意到程睿和那波斯人的来往,再思及林知意和那波斯人的关系,本以为自己的调查能让程睿远离林知意,熟料他们三人早已在一条船上密谋。柳正一事,他细细推演过,可总觉得里面缺少了一环,原是自己算漏了程睿这一环 “林姑娘抬举,程某不过一介凡人,若非您和波斯皇子精密筹谋,程某又如何将柳正扳倒,为姐姐报仇呢?”程睿觉察到俞南星的情绪,索性将此事挑明,让大家听得清楚明白, “凡人能当众痛打柳正?凡人能在市井中传出风言风语?程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林知意并不客气,程睿就如同当年的自己,明明有头脑有本领,可到了最后失了勇气,只能将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若是不争,他也很快落败。看在他们曾合作过的份上,林知意还想帮他一把。 方才的程睿真真是打了败仗一般,可现在听林知意这样一番言语,他似乎又意识到自己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不堪。也真是自己气昏了头,才会出此下策,现在冷静下来,他才惊觉自己太幼稚,沈老太太是何等精明之人,他这般举动只怕会引此人发怒。 “程公子,容我问一句,沈庭芝此人你可熟悉?”俞南星的话语让程睿思绪一散,思及沈家,依稀记得班主那巴结的嘴脸,旁的他倒是一概不知。 程睿摇了两下头,吐出两字:“不熟。”他本就是出没于后宅中的戏子,如何了解一位当朝红人。他不知俞南星为何在此时提起沈庭芝,明明是沈老太太的事情,怎会和沈庭芝扯上关系,可他又不甘于这种无知,随即道:“但是他总是会请戏班子去沈家唱戏。”不止是程家班,其他的什么赵钱孙李,只要是戏好的,沈府都会请去。 也正是这句话提醒了林知意,她想起之前看过沈庭芝的策论,以阴阳五行为纲论述君臣之行,其中的句子“为人子者,视土之事火也”乃是此文的点睛之笔,不错,沈庭芝提倡阴阳五行,甚至将这种观念运用到自己策论之中。 “沈庭芝信奉阴阳之道,可从此处入手。”林知意的指尖摩挲着袖口,当年看策论时,陈璟曾特意点出此卷。 “知意,本王觉得沈庭芝此言甚好,‘天有阴阳,人亦有阴阳’,男子为阳,女子为阴,阳制衡阴,乃是天道。”他隐晦的话语何尝不是让她收敛自己,莫要掺和自己的事。妇道人家,就该有她该有的模样。 阴阳调和,也不过是陈璟用来贬低女子的歪理罢了。 可自己没有勇气驳斥,如同现在的程睿没有法子逃离沈家。 “阴阳调和生五行,相生相克,不错,就从此处入手。”俞南星手指往桌上一敲,已有了主意。 章一百四十七.我方登场(叁) 章一百四十七.我方登场(三) 辗转许久,不知不觉,乌金西沉,彩霞漫天。程睿的伤口处理好了,可用纱布包着的脑袋显得有些滑稽,他本身生着一副天生淡漠的脸,吃人的妖孽从画上下来,香墨弯画,胭脂淡匀,却没有实质的“人气”,台上一副面孔,台下又一副面孔。可现在负伤之后,他反倒生出了一点“人气”来。 然而他出门已久,再这么耽搁下去,只怕会引出事端,俞南星差人送程睿回去。 待那程睿离去,林知意才问道:“南星哥,你是何时和程睿交好了?” 俞南星听到她的问话,露出一丝苦笑,又极快将这种表情收起,他提起食盒,掌心按在提手上,上面的花纹压在掌中,掌内肌肤的触感并不能告诉他这提手上雕的是什么花纹,他侧头答道:“前年夏日吧,我曾见到他和波斯人有往来。”便起了心,他的靠近从来都不是没有缘故的,程睿和波斯人往来时,他就起了疑心。在这个行当里,伤筋动骨是常有之事,请医馆药堂的大夫更是每日都会经历的。 俞南星想用这种方式接近程睿,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他还未探出林知意和程睿之间的联结,这让他有些许悒闷。 “南星哥,你也知道,柳家的案子,是经过我手的,”她伸出十指,嫩葱般的指尖,早已沾染了他人的鲜血,“柳正在萧府醉酒闹事,就是我和程睿联手的开端,他的姐姐程映雪曾遭到柳正的蹂躏。”程映雪之事她当年也有所耳闻,只是当时的议论声格外刺耳,都将矛头指到程映雪身上,说她本就是三教九流爬出来的,狐媚勾人的本事不小。 前世的程睿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他人口中的一句话而已。轻飘飘的,像一朵雪花,落到衣襟上,还没伸手掸开,它就自己化了。 可自己见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不甘不愿,想往上爬,却遇到层层阻挠,连最珍重的人都帮不到。她若是不愿,那么程家班又会像前世一般重蹈覆辙。程睿也会如同前世一样,被柳正狠狠按死在手中。 “原来如此,”俞南星见她伸出双手仔细端详,他忍不住问道,“为何要帮他?”为何要将怜悯之心置于他人心上?一个萧濯尘他忍了,又来一个程睿,他和程睿相处时,每时每刻都想用手里的银针将他的死穴刺穿。嫉妒,不甘,只想她看着自己。他在她面前发作不起来,只能暗暗祈求她在自己身边。 “大约是看到了曾经的我,”感受到俞南星的手指轻颤,她回握他的手,“我曾似他一般。”后话不必多言,他能看到她眼眸中的隐忍。 同病相怜,这一种他无法共鸣的情感。病痛入骨髓,他可咬牙挺过。可她所经历的一切,他无法切身体会。不甘,手指用力紧握,掌心紧紧地贴着她的手指。克己复礼,书卷上的此句让他克制。可人人都有一份放不下的执念,这种执念化为欲,此刻就躺在自己的手心里。 “阴阳调和,沉庭芝未必会全信。”他沉吟片刻,终是下定决心,萧濯尘可以,周炎宗也可以,他都知根知底,只是这个程睿,他一票否决,必须让他远离林知意。他眸色暗沉,继而说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你想不想听?” “如何?” “让皇帝来钳制沉家。”俞南星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当朝帝王不过是自己手中的玩偶,任他揉捏。他本可以置之度外,却因妒意投身其中。 “皇帝?”林知意未能参透其中的奥秘,话语凝滞,“你是说,让程家班,进宫里?” “只是让程家班在皇帝面前表演一曲罢了,”他粲然一笑,斜阳的光辉落在他脸上,美人相上镀了一层薄金,“有皇家的恩典,别说沉老太太了,就是沉庭芝,都再也无法得到他。”他话语里掺着蜜,目光灼灼,看着她的容颜,贪恋地摩挲她的手指。 你是庇佑他,还是要听我言。知意,你该做判断。 若是走到宫中,生死皆是他程睿的事,和他的林知意又有什么关系。和程睿相处下来,俞南星能看到程睿的野心与能力,只是这种野心配不上他的身份,程睿是孤独的野火,烧不尽,害人命。俞南星看得透彻,想要将他去除。 对于萧濯尘和周炎宗,他只有嫉妒与不甘。 可面对程睿,他除了嫉妒,更多的是提防。 “不可。”林知意思索再三,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俞南星心中一涩,继而问道:“为何?”为何不肯接纳我的意见,为何还要继续保他,为何? “把他送到宫里,不还是让他作为一个物件吗?”林知意低声问道,“他是人。”宫中吃人,送入宫中,只怕他那样的性子,会被人连皮带骨咽下去。 “阴阳之道虽算险棋,可不试,又怎能知道是否会成功呢?”林知意问道。 “那若是我呢?若我是程睿,你可会这般护我?”你可会这般怜我。他迷了心智,生怕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自然是拼尽全力相救。”她黑色的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的面容,秋水澄澈,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方才肆意疯长的妒意,在此刻停止了继续蔓延的动作。 手指一动,他再次溃败下来。 她太过坦然与赤诚,自己的嫉妒在此时像是个笑话。 “程睿像我,却也不像。”她感叹一句,程睿有鱼死网破的决心,这是前世的自己从未怀揣过的。 “只是现今,我不愿再看到有人像我那样,草草收场。” 然而,还未等他们商议出阴阳之策,程家班便接到了进宫的通知。 夜色中,吹笙将那雪白的信鸽放走,信中仅一行“公子进宫”,见那鸽子飞向远方,成一个小小的白点,他才长舒一口气,睿公子,该进宫让皇上亲眼看看了。 ——未完待续。 - 橘枳:最近疫情又反扑我这了,大家快点把免费章都看完哈哈哈哈,我可能又要收费了 章一百四十八.我方登场(肆) 章一百四十八.我方登场(肆) 暑气到了末尾似乎还意犹未尽,仍然痴缠在汴州,然而萧瑟秋风向来无情,打落了枝头上开得不大盛的花朵。八月桂在枝头绽放,秋风吹过,馥郁香气充盈整个汴州。 武考也在这满城桂香里正式开始。 武考虽强调的是一个“武”字,可需要学子们学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武”字,须得通兵法,善用人。武场上单打独斗不假,战场上却讲究的是一个调动。兵马的调动以及人心的调动,都考验着掌权者的实力。 几场比试,林峄南顺利打败对手。几场兵法考核,林峄南同样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商人家里出来的林峄南一时成了众人眼中的新秀。 前有林江北,文采横溢,其光芒几乎掩盖住了这个习武出身的弟弟。然而生不逢时,林江北连文试都没参加。就在所有人都对林家不看好的时候,林峄南一介武人从选拔者中崭露头角。令人意识到,林家不仅仅有林江北这么一个好儿郎,林峄南也不能令人小觑。 这几日林府上下都小心谨慎得很,饭食不能太过油腻,衣物不得太厚重也不能太单薄,连夜里屋内点的灯也不能太明或者太暗。总而言之,府里上下都紧绷绷的,不敢出一点岔子。 林知意劝不住林夫人,便也不去添这个乱,只让凝雨给了林峄南院子里的下人们一大笔赏钱,说他们这些日子辛苦了,都打起精神好好做事。 再温言细语的问候,也不过一大笔钱来得痛快,服侍的丫鬟小厮们接了钱,更加卖力干活。 清风揉碎了金花,剪破了玉叶,香气冲破层层阻碍,汴州的桂香几乎要越过护城河,流溢出去。 从最后的考核最为精彩,比试台设在宫门朱雀门前,旁搭有棚席供高贵显贵及其亲眷观看,城内高官显贵几乎倾巢而出争相观看。 林峄南收起了往日那副嬉笑的模样,幽深犀利的眸子少了笑意之后,便多了几分酷毒。他站在一旁用帕子小心地擦拭剑锋,未同旁人说笑,一人站于幽寂,不知在思考什么。 一身黑衫,长发用黑色发带束起,身形颀长,宛若手里的那柄长剑。 他化作这柄剑,这柄剑化作他。 还未等众人仔细瞧过,忽的有一太监宣布帝王到来,声音尖利,向沸腾的场地泼了一瓢冷水,刺啦一声,令众人噤声,纷纷跪拜,叩见圣上。 陈政和今日心情不错,只说了几句话,便回到棚中。宠爱的妃嫔当然一道出游,宜妃白韵,熹妃扎莱,二人步于皇后之后。扎莱仍旧是面无表情,神女不喜不悲,唯独怜悯众生。高墙之上,她只遥遥一望,便看见了林知意。比起前两年,她长高了不少,柳眉星眼,朱唇榴齿,不知同丫鬟们低声说着什么,忽然展颜一笑,倒多出几分灵动来。一抬眸,便和扎莱对上了眼,神女露出惊羡的表情,只是一瞬,扎莱又敛了这种情绪。 她在宫中过得顺风顺水,有了神女名号的加成,几乎没有妃嫔敢在她这里耀武耀威。然而坐于权力之上时,她才忽然觉得自己如此寂寞。羡慕宫墙外的姑娘们,春日踏青,夏日避暑,秋日赏花,冬日踩雪。扎莱收起那无边的思绪,跟上皇后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长棚之下。皇后今日身体欠佳,可硬撑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武考现场,香粉胭脂抹在脸上想要提些气色,可终归是人老珠黄,做了些无用功。 比试开始。 林峄南登高台,抽长剑,干净利落,动作迅猛。 对手同样是个年轻的执剑人,二人年纪既相仿,对手上来便拔剑相向,企图以快将林峄南压制下去。 林峄南脸色微僵,年轻儿郎何时见过圣颜,紧张的情绪还没压下去,打出来的招式也硬了不少,几乎是以硬治硬,未用巧劲,而显得这场比试生硬了不少。幸好,他前些时日和周炎宗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刚过九招,他就发觉了对手的弱点,此时也不多加思索,手腕一转,剑锋改变了路径,对手本想再接一招,手里的长剑已经往他想的方向打去。 林峄南将剑锋手于自己的臂处,用那剑柄往对手肩上狠狠一击。 胜负分晓,有观众忍不住高呼“精彩”。 周炎宗坐在棚内,看得清楚,此时脸上也是有了笑意,低声同擎鹘说:“这一场,不错。” 擎鹘笑道:“公子说得是,林公子的招式没有之前花哨,但多了几分实用性。”他还记得第一日看到林公子练剑时,那飞扬的模样,那花里胡哨的剑法,以及那声音拗口的剑法名字,处处显示着浮华不实。周少将军在战场上历练出来了,对林峄南也不会心慈手软,硬把林峄南那套浮夸的剑法改了过来。 方才的打斗已经能显示林峄南优于旁人之处,林峄南反应比旁人快,应对的招式更是出人预料,这样的招式不仅能应对敌手,更能博得他人眼球。 有了初胜的喜悦,林峄南接下来的比试更是势如破竹,连连击败敌手。 最后一人,林知意坐于棚中,虽然知道定局,可她的心还是不由得高高悬起,像比武场上插着的彩旗,心由风动。林峄南的对手正是沉昭容大伯的长子,沉飞鹏。 沉飞鹏和林峄南在书院时就互相不对付,沉飞鹏自恃身价,不愿与林峄南这样的普通人一同学习,每每遇到,必然会挑上一两句,林峄南性子也不软,两人在书院曾交手两次。两人不分上下,身上都挂了彩。 沉飞鹏的武艺不容小觑,林峄南见到和自己比试之人是沉飞鹏,略略咬了咬后牙,他是在沉飞鹏这里吃过亏的,不能轻敌。沉飞鹏双持长刀,眼睛一翻,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林峄南手握长剑,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摆。 屏息凝神,周炎宗与他练剑之时,曾同样用双剑和他比试过,一攻一守,难攻薄弱。然而双剑双刀最致命的是其节奏,若是将攻守的节奏打断,便可打败敌手。 沉飞鹏心中一哂,心道这小子是怂了。他的双刀功法师从高人,几乎没有人能打过他的双刀,这次武考,他定能夺得状元之名,得陛下青睐。 等那考官一声令下,沉飞鹏直接上前右手执刀进攻,左手执刀防御,配合得天衣无缝,林峄南这方倒是屡屡后退,似有招架不住的嫌疑。林知意右手紧紧按在膝盖上,手指微颤,二哥上场比武,她还是心慌。 就当大家都以为林峄南要被赶到比武台下面的时候,林峄南左脚一蹬,腾空飞起,越过沉飞鹏,再度站在了台上,方才躲闪的姿态忽然一边,剑气逐渐凌冽起来,反守为攻,他已掌握了沉飞鹏进攻的节奏,长剑在日光下一闪,向沉飞鹏的右手刺去。 沉飞鹏怎会看不出这种动作,左手往前预备接住他的进攻,右手往后一拉预备出刀反攻时,林峄南剑锋一改,再次移到他的身后,长剑挑到他右手的刀柄,剑锋与刀柄一震,剑穗在空中一扬,沉飞鹏的右手顿时酸麻起来。 这还没结束,沉飞鹏失了右手的进攻不说,林峄南再度出招,将那左手的刀柄直接一挑,撞击声一出,林知意才松了口气——赢了。 那左手的防御长刀已经被打落在地,沉飞鹏是输了。 “林峄南,胜——” 此话一出,坐于棚里观战的萧濯尘竟是从原地蹦起,惊呼道:“赢了!”仿佛获胜的是他,不是林峄南。 林峄南胜了,祝贺之声四面响起,他还未从方才的招式中回过神来:他,他真的赢了? 林家,真的要出人头地了! 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四周的长棚,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也不知该作何动作,愣了许久,才向沉飞鹏行礼,又向四周行礼,原来他真的胜了。 “五弟,你说,此人如何?”长棚下,看热闹的皇子们拍手之余,已经开始了无声的战争。 “林家二子,此人自当为殿下竭尽全力。”陈璟的声音徐徐传出,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稍稍摩擦,心有不愉,却仍然保持那份云淡风轻。 “五弟知本王。”太子略略笑道,情绪却不那般高涨。 不过是互相打着哑谜,猜测彼此的心思罢了。 ——未完待续。 橘枳:陈璟别急,你该下地狱了(点烟) 章一百四十九.我方登场(伍) 章一百四十九.我方登场(伍) 林峄南一举夺魁,汴州的风向自这日起,有了新的方向——林家。林峄南成了当今的武状元,林家也自然成了人人巴结的对象。 春风得意,马蹄疾驰。天子喜悦,当即便赐了林家进宫参加秋菊宴的恩典。 圣人一令,百官接旨,期间所耗的人力物力财力也许不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秋菊宴,既要赏花,各式新奇的花束都得运入宫中,由专门的宫人看管照顾;也要品花,菜肴茶点皆需用菊来制作,得宫中庖厨悉心料理。 林家进宫,林江北依旧缺席,外人都说林江北只怕是时日无多,不然怎会放弃这样荣耀的日子,若是能在陛下面前露露脸,显露自己的才华,哪怕是没有中举,也会得陛下青睐。一兄一弟都成为当朝红人,岂不锦上添花? 林江北藏锋,是为了给林家留一条退路。诗书已入腹,何愁没有出路?怕的是没有机会。 “姑娘,宫里的嬷嬷好生严格。”宫里特意遣了老嬷嬷来指导礼仪,何时开宴,如何面圣,何时退席,都是马虎不得的。这些天下来,连凝雨都忍不住咕哝了两句,那老嬷嬷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别说这武状元的妹妹,就是现在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在她面前谦虚谨慎的。 “若她不严,我们便多一分危机。若她整日以笑示人,敷衍了事,我们才该为此担心。”林知意将今日赏赐的宫花放在妆奁上,她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哪怕她前世在宫里最高的位置待过,也被这老嬷嬷挑出不少错处。 明日,就是明日,一想到这,她揉捏膝盖的手指便忍不住收紧。 ****** 今时不同往日,前世的林知意初入宫中,心绪不宁。哪怕父母兄长在身旁,少女依旧心中惶恐。 今生的自己,再入宫中,心中平静,秋菊宴上,她不是主角,只需要叩谢天恩,坐在一旁当二哥的陪衬即可。 朱红的宫墙,宛若棋盘上的棋格,将棋子团团围住,博弈之人坐于棋盘前,拈起棋子,预备将敌手吞入囊中。斜阳打在这绵亘的宫墙上,寂静的宫道上,只能听见马蹄声,以及那车轮滚滚的碰击声。钗环在发丝间轻轻撞击,车辇上的林知意静静地挨着母亲坐着。 好似在梦中,她曾无数次梦到自己初入宫的情景。前世少女时,总是忍不住回味,初次与陈璟相遇的情节,他仿佛是自己的救赎,一言一行,皆像话本上的翩翩公子。 到了今生再次午夜梦回,只有憎恶与痛恨。 前世的自己,是戏台上末句都未能唱完的戏子。 今生的自己,才刚刚出场。 前来秋菊宴的官员家眷,在花园中观赏秋菊,花枝托着硕大的金蕊,繁花傲然开在秋风中,生出几分傲然。只是花朵傲然,也只落得个被人赏玩的境况,一时之间,花色又失了几分。 “娘娘,您看这朵。”皇后身边的女官特意将今年的花王托给她看,皇后也不过淡然一笑,便继续同女眷们一同走着,不时出言两句。 官眷们相视一看,都猜出皇后心情不佳,也不多招惹,只说些好听的话恭维着。 待林家母女来到园中,官眷们早就簇拥着娘娘们走远了,陶公爱菊,见此情景只怕不能长眠,赏菊人并不赏菊,而是互相打量着对方的金银首饰穿着打扮。菊成了他人眼中取乐的对象,自然变了味。 萧夫人和萧濯缨见了林夫人和林知意,立即走了过来,热络地问着近况,萧夫人由衷地为林峄南感到高兴,年少有为富于春秋,光耀门楣的喜事,她们怎能不高兴? 萧濯缨见四下无人,赶紧冲林知意挤挤眼,随即同夫人们说道:“母亲,林姨,我同知意一起走走。”方才和那些人打着太极,现下好不容易能歇一口气,她自然得拉着林知意好好说几句。 林知意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由她挽着自己往前走。 “知意,我四哥是不是到府上去唠叨了半天?”萧濯尘的唠叨她可不是没受过,念经的和尚在他面前都甘拜下风,可到了正儿八经该表明心意的时候,她的四哥又像个闷葫芦一样,出不了声了。 “濯尘哥确实来林府交代了不少事,毕竟我们林家第一次入宫,见识浅薄,自然得濯尘哥提点一二。” “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见识浅薄一说,要我说——”萧濯缨还想说什么,林知意眼疾手快,指尖轻轻按在她的唇上。 “姐姐,隔墙有耳。”她轻声嘱咐道。 哪怕在热闹的园中,明明大家都是在赏花,这样的情境下,也不能松懈。 她眸光闪闪,却意外地平静安定,人声鼎沸,她闭口不言。 话音刚落,便听到几步开外,有人道贺的声音:“明言,恭喜你的兄长,夺得状元之名。”这声音的主人就是此刻化作一抔黄土,她林知意也能认出来。 她柳眉一挑,转身规矩地行了个礼:“多谢欲明姐姐。”沉昭容,字欲明,此时她们二人以表字互相称呼,合乎礼仪。沉昭容今日的装扮出众,尤其是身上的烟水百花裙,绣工出众,裙裾上的花朵都比这菊宴上的花朵艳丽。 沉昭容可并不像来道贺似的,目光都不落到林知意身上,反倒同萧濯缨说道:“濯缨,怎的你还在这站着,方才皇后娘娘可是要看看汴州贵女呢。”她刻意咬重贵女二字,显然是想将她和林知意的身份拉开。商人之女,粗鄙之辈,她是瞧不上的。更何况林知意在书院表现平平,并不出众,唯独那次诗词推敲,她出声提点,这才让她稍有注意。 “娘娘要看贵女?那——”她还想说一两句,忽的想起方才林知意的话语,立即转了话音,“那我去去便来。”娘娘哪是想看什么贵女啊,分明是在挑着未来的儿媳。 “娘娘,这便是萧家的濯缨姑娘。”女官低声在一旁提醒,皇后一看,便露出和善的笑容。 “这便是萧家的喜爱游山玩水的那位姑娘吧?走上前来,让本宫瞧瞧。”皇后的不怒自威,萧濯缨见了也心里发憷。 林知意暗自跟在她们后面,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一场并不体面的审视。 皇后有意和萧家结亲,萧濯缨便是这朱墙中,率先落下的一颗棋子。 前世的林知意,在这一年已经封闭了自己。秋菊宴她未能赴宴,只知这日之后,萧濯缨便郁郁寡欢,最后在新婚之夜触壁而死。 ——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我方登场(陆) 章一百五十.我方登场(陆) 萧濯缨移步上前,规矩行礼,莞尔而笑,大方得体,粉英金蕊,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这样的女子再加上她的家世,是福,同样也是祸。 皇后一见,心中有了主意,萧夫人听丫鬟说萧濯缨被皇后娘娘召去了,心中一紧,事发突然十分蹊跷,她赶紧同林夫人一道去皇后那儿,免得萧濯缨这跳脱的性子冲撞了贵人。 皇后又是何等聪明的人,既然把萧濯缨叫来了,自然也会让人拦着萧夫人。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小宫女,手里又正好端着一盘点心,正正地撞在萧夫人身上,点心洒了萧夫人一身,宫女见状,惊恐万分,伏地告饶。 萧夫人有诰命在身,穿的是一身朝服,脏了朝服便是对天家不敬,这小小的宫女虽不起眼,却也能将诰命夫人绊在原地。小小的伎俩,便能招致灾难。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那小宫女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清,眼泪淌得更快。若是穿了这样的朝服去皇后面前,只怕会惹上麻烦,心中的焦急如同放了一把烈火,猛然吞来。可再如何焦虑,也不能以这样狼狈的模样觐见。 “罢了,带我去收拾一下。”萧夫人最终没忍心责罚这小宫女,她比濯缨还要小,在宫中无依无靠,若此时在这里大发雷霆,只怕非死即残。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那小宫女擦了一把泪,赶紧带萧夫人去清理朝服。皇后恰恰拿捏住了萧夫人的慈心,只有将萧夫人引开,她才能继续自己的好戏。 “本宫瞧着,倒是个标致人儿,”皇后开口,一句轻飘飘的夸赞落到头上,便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动弹不得,只见她丹唇一扬,唤人道,“来人,把那支金镶珠花蝠簪取来。”那簪子呈来,皇后的轻轻手指一勾,将簪子挑于手中,笑道:“本宫见你,心中欢喜,这簪子便——” 她话语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轻笑:“娘娘怎么今日肯将这根簪子拿出来了?”来者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铃铛声随她的步子有节奏的响起,如此明显的特征,甚至无须抬眸,皇后便知道是谁来了。 “熹妃今日倒是有雅兴,”皇后将簪子放回匣中,不甚在意道,“怎么,本宫这根簪子,你也有兴趣?”她显然不喜扎莱,此时的冷脸冷语,更是她在外人面前对扎莱的一种打压,在宫中生存,投靠皇后才是最好的选择。 扎莱和她相处几年,早摸清了皇后的性子,对她如此淡漠的态度无所容心,福身行礼道:“臣妾近些日子得了些新料子,想着裁新衣,自然得配上新首饰,这不听陛下说娘娘有一支金镶珠花蝠簪甚是华美,这才想来问娘娘借此钗,让做首饰的照着这个样子做个相似的,不求完全一样,只求得个形。”扎莱的话语简直刀刀往皇后心口捅。诡异的异域女子简直料事如神,几乎让圣上心悦诚服,什么好东西都往她宫里送,现在又直接来向自己讨这根簪子,她怒不可遏,却又得在此时做出得体的模样。 “不过是一根簪子,熹妃让宫女来取便是了,怎么还特地来花园……”皇后有几分逐客之意,她的话语却被扎莱打断在途中。 “娘娘,臣妾近日来频频做梦,来花园自然是有道理的。”扎莱将“做梦”二字咬得极重,这两个字让皇后心中有了一丝阴霾。 “又是何梦?”皇后不耐烦地打断扎莱的话语。 “天机不可泄露。”扎莱诡异一笑,继而目光转移到萧濯缨身上,又像是发现什么一般,拱手说道,“回娘娘的话,臣妾梦到的,就是这位姑娘。” 扎莱要抢的,根本不是什么簪子,正是面前这位露出疑惑表情的——萧濯缨。 不单是萧濯缨面露不解,其他人更是感到莫名其妙,这帝王的宠妃此时到她们这儿向皇后讨要一个人,所谓何意? “臣女萧濯缨拜见熹妃娘娘。”萧濯缨感受到扎莱炽热的目光,连忙冲她行礼,这一拜,便让扎莱的笑容更深。 “不错,不愧是臣妾的梦中之人,”扎莱言语神秘,让在场之人全然不解。她从手腕取下自己的翠镯,此镯翠色莹润,水头极足,从她腕上摘下时,还有温热的温度,“今日看你倒是投缘,日后常去我那儿坐坐。”这话语像是山中之雾,行人在雾中看不透这一切。 “臣女,多谢娘娘。”这种场面,萧濯缨就是不想接也得接过这玉镯,金簪变成了玉镯,皇后变成了熹妃,后宫内的争斗来得悄无声息,旁人不敢深思,也不敢琢磨。有人羡慕这种垂青,有人则暗自庆幸自己处于局外。 这场风波也就此结束,皇后心气郁结,脸色冷得可以结冰,旁的妃嫔这时更不敢触霉头,躲得远远的。 ****** 秋菊宴,既要赏菊,更得品菊。从茶水到菜肴,都会点今日宴会的“题”,或是用菊花装点,或是将菊花引入菜肴,又或是让菊花在盘中盛放。总而言之,整个宴会少不了的,便是“菊”。 官眷坐于一侧,另一侧则由官宦以及皇子组成。 宫女托盘而入,步伐轻盈而整齐,将佳肴呈放在桌面,酒盅里的佳酿佐以菊花花瓣,浅尝一口便口齿生香,冷酒搀着菊香,倒不失为一种美味。前菜以“春兰秋菊”作为开场,三种当季水果作为材料,石榴与雪梨之白作为“兰”,橙肉之黄作为“菊”,细糖霜再加上梅卤水,酸甜之味流连于唇齿之间。 推杯换盏之间,不知是谁的眼神频频流连到林知意身上,男子之间的博弈既可以在战场上,同样的,也可以在女人衣袖间。若能得林知意,那么整个林家便可被他揉捏在手。 陈璟目光一深,仰头再饮一杯美酒。翻身不易,他走得艰难不说,更缺少了一些臂膀,武状元林峄南,他想即刻得到。 “母亲,我想出去透透气,醒醒酒。”林夫人回首一看,自家的女儿脸上飞上两片红霞,倒真有几分醉意,她连忙让凝雨带着林知意去醒醒酒,生怕女儿难受。 然而刚出大殿,林知意眼中迷蒙的醉意便被冷风吹散了,她不过是装醉罢了,她怎会感受不到那道令她颤栗的目光:陈璟,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盯上了我。 秋风吹皱这一池秋水,云鬓轻笼蝉翼,峨眉淡拂春山,她站在水榭边,不知在思量什么。叶片被吹得打着旋,连同她的裙摆衣袖一道翻飞,宛若起舞的蝴蝶。似是感受到有来人,她微微侧首,朝他看去,迷茫失焦的双眼在那一瞬变得灵动起来:“民女林明言,拜见殿下。”她声音稍低,却让人听了心中一颤。他曾见过她数次,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让他心肠颤动,肝胆澎湃。 “起来吧,无须多礼。”和煦的模样,伪善的接近,不过是利用罢了。 他本以为是自己登场,却没想到这是自己落下风的第一局。 ——未完待续。 橘枳:好久不见!!上班上得我头昏眼花,换新工作啦! 说实话还没在新公司适应好,每天在外面奔波十二三个小时,不知道在忙啥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努努力让这本完结。 轮回轮回,总算来到真正意义上重逢这一个局面了!! 蹲珠蹲评蹲收藏,你的喜欢是我最大的支持! 章一百五十一.我方登场(柒) 章一百五十一.我方登场(柒) “明言姑娘怎的出来了?”陈璟开口,端的是温润皇子那副模样,她对着这样一张的面皮太过熟稔,与其他皇子不大相同,他一直是隐藏锋芒那一类别,不争不抢,不论不辩,仿佛置身事外,旁观这场血雨腥风的斗争。 “孬种”,林知意脑中忽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从前是怜惜他的隐忍,现今再一看,这才发觉,她面前这温润之人不过是连自己欲望都不敢展现出来的怯懦之人罢了。外清内浊,相貌生得如何好,于她而言,也不过如此。 “民女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她偏头,看向那湖中已经凋谢的残荷,她曾数次见到湖中的荷花,小荷才露,含苞待放,接天莲叶。每一次看,心情都不一样,花相似,人不同。她用的,还是当年的借口,只是醉与不醉,她自己心里清楚。 “宫中的佳酿可不是轻易醉人的,姑娘莫不是喝得太急,这才有了醉意?”他故作体贴,甚至说着打趣的话语。本以为身旁的姑娘会看向自己,接一两句,熟料林知意竟低头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湖中残荷,不知在思索什么。 “明言姑娘可愿抬头看看,星汉灿烂。”他见林知意始终不肯抬头说话,便让她抬头看看,今夜的星空。原来不论是什么时候,他都爱用这样的法子。 抬首,星河璀璨,只听身旁的陈璟说道“你终于抬头了。”他正欲继续说两句,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玲玲如振玉,令陈璟嘴角一僵。 “众星朗朗,不如孤月独明。”背后是鼓吹喧阗的宫殿,眼前是影子交迭的二人,萧濯尘看到这种场景,心头莫名有一丝烦躁,拜见陈璟过后,上前横在了二人中间,“殿下前些日子写的那首《竞渡》,臣有幸一览,果真大气磅礴,令臣佩服。”萧濯尘扯了个幌子,打断了二人什么星啊河啊这些虚无缥缈的对话。宫中步步是陷阱,若是踩偏了,可就是万劫不复。 “殿下,若是日后有机会,微臣还想同殿下多讨论讨论诗词。”他微微拱手,伏低为礼,话语中有几分真心,陈璟看不出来,只晓得萧丞相家里的第四子,是个不钟情朝堂的世俗闲人,真要和自己讨论诗词?恐怕不是。 他陈璟的《竞渡》可是呈给圣上看的诗作,而他萧濯尘的笔墨只怕是纨绔之间传阅的笑话而已。陈璟想到这,笑容不减,而上下打量的眼神却没有藏住。 “殿下,听说今日还请了汴州有名的‘程家班’来表演,您不去瞧瞧?”萧濯尘方才拱手时的谦卑荡然无存,陈璟眉心一跳,竟看不出面前的萧四是真纨绔,还是假纨绔了。 “我对这些向来无兴趣,你们去吧。”他最厌烦这些咿呀唱曲的戏子,风前月底,风花雪月,让他心中烦闷。 他转身,朝那湖心亭走去,竟是片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知意,可要再待会儿?”见陈璟离去,适才防备的模样立即松懈了下来,萧濯尘深知陈璟看不上自己,他越是要把这种纨绔子弟的形象扮演下去。 “不了,濯尘哥,你说……程家班来了?”林知意有些惊讶,程睿这一环怎么出了岔子?她心中略有不安,这和她的预想不同。 “正是,似乎是有人举荐,圣上点名要看的。”萧濯尘对此事略有耳闻,宫里这位帝王,圣心难测,前几年他不喜戏曲,因此宫中听戏难求,不少皇亲贵胄只能偷偷去戏园子过过瘾,现在不知为何他又改了心意,特意请了程家班前来表演。 “程家班的戏可谓汴州一绝,有此机会为何不听?”林知意心思一转,随即说道,这个场面虽然未失控,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不安。 二人回席,刚好到程家班出场,分毫未差。 “朕听闻汴州程家班的戏可谓一绝,今日也想看看,这汴州一绝,到底有多厉害。”陈政和之言,令在场之人各怀心思。沉家老太太听闻程家班时,眼前一亮,可听完陈政和的话语之后,有些拿不准这位帝王的态度,沉家想收程睿,只怕比登天还难。 “来人,宣程家班进殿。”陈政和右手一抬,程家班听令,纷纷入场。 为首的,自是那洋洋得意而又有些心慌的程班主,秋高气爽,可他在殿外就一身热汗,太监们教的礼仪,他是一个都想不起来了,只能慌张而又逞强地咧嘴笑,显得十分滑稽。 到了圣人跟前,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微颤,衣袖随着他的身体一道打着摆子:“草民……草民……叩见圣上!” 这般生硬的动作,让在场的宾客发笑。 陈政和见此人如此紧张,也懒得去追究,只开口道:“程班主,不如让朕瞧瞧,你们今天的戏曲是否真的如旁人说得那般精彩?” “是是是,这是自然……”程班主被太监引了下去,程家班这才正式登场。 瑶台银阙,宫中盛景繁华,琼台玉阁,殿内尽显豪奢。 《瑶台》于瑶台银阙之地上演,可谓衬景。 金枝公主至瑶台避暑,檀萝国四太子得知此消息,带兵前来,企图用这种方式夺金枝公主为妻。 豪取抢夺,不仅是戏本子里有这样的戏码,戏如人生,连真实的生活也会留存这般无理取闹的戏份。 程睿扮演的金枝公主,身着戎装,上场御敌。金枝公主身为女子,果敢勇猛,不输男子半分。卸钗环,去罗裙,首饰换成铠甲,长裙变为戎装。手可做羹汤,亦可舞刀剑。长枪在手,“她”轻轻一舞,烛火照冷光,枪头在空中劈出一道闪电。 张弓搭箭,毫不含糊。 程睿便是金枝公主,“她”不屈于他人之淫威,只求自己之自由。动作洒脱,唱词有力,目光如炬。 这约莫就是程家班“绝”的地方,戏子化为戏中人,程睿入戏极快,他与角色为一体,金枝公主该笑,他便爽朗大笑。金枝公主该斗,他便挂帅上阵,浴血沙场。如此灵动的戏子,让众人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更何况——陈政和。他坐于龙椅上,俯视这场戏剧。目光一直黏着在程睿身上,没有人察觉到,他颤抖的手指。 像,太像了。 分明和当年的长平郡主一个模样! 怎会有人和她如此相似!陈政和只觉呼吸一滞,刚想取案几上的杯盏冷静一下,可看到程睿手执长枪直刺敌人咽喉时,他手腕一抖,杯盏跌落在地,“哐当”一声。 ——未完待续。 - 橘枳:没想到吧姐妹们,程睿是有别的身份的。 这根线埋了好久,总算给大家摆出来了! 蹲珠蹲评论蹲收藏,谢谢各位啦 章一百五十二.望瑶台之偃蹇兮(壹) 章一百五十二.望瑶台之偃蹇兮(壹) 杯盏坠地,身旁的宫人只看见陛下那颤巍巍的手指,与那瀽了一地的佳酿,皇后发觉了身旁人的异样,抬眸时,发觉陈政和不同以往的神态,顿时一慌。她看向那戏子,不知为何心中警铃大作。 长平郡主与陈政和的风流韵事,乃是当时一秘闻,知晓之人并不多。甚至并没有多少人知晓长平郡主此人,她生性低调,来梁安也是为了避灾,时局动荡,她的身份特殊,在本国陷入夺嫡风波已是灾祸,为了远离这种扭曲的争夺,她到了汴州之后更是行事收敛。唯独那日上元夜,长平郡主久居深闺,听闻汴州上元节热闹非凡,又还是爱热闹的年纪,饶是无心之人也会有外出的念头。 这一出,便遇到了这辈子最不该遇见的人——陈政和,彼时的陈政和还只是皇子,初遇长平郡主,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青年男女,动心容易。长平郡主又是孤身在外,他乡遇知己,怎能不沉溺于这种泥潭。动心动情,长平竟怀上了陈政和的孩子,然而还未讲这个消息告诉他,自己的兄长发现了她的踪迹,派人将她捉拿回国。回国之路艰辛,颠沛流离之际,诞下一个不足月的孩子,便撒手人寰。 这个孩子,便是程睿。 然而长平郡主的兄长又是何人,爱恋长平却得不到心爱的胞妹,他眼里容不得长平以外的人,包括这个孩子。长平深知此事,留着最后一口气同自己的嬷嬷说道:“务必护他周全。”便与世长辞。 嬷嬷舍命保住了程睿,他却成了街头的孤儿。 再到后来,他成了程家班的戏子。 戏如人生,可人生比戏本还要更加荒谬。 陈政和几乎能透过程睿的面孔看到当年的长平郡主,花灯悬于她乌发上,她抬眼看着花灯中的灯谜,凝眉思索,琼台楼阁皆是烟尘,只她一人入自己眸中。一种不可言喻的心动,让陈政和甚至踏空了台阶,若不是小厮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只怕他真会跌下长桥。 只见她眼波流转,朱唇轻扬,吐出几个字,便让摊主心服口服,从上面摘下灯笼给她。她将那灯笼转身送给了站在旁边眼馋的小童,又去答下一个灯谜。 长平,得知她的身份之后,陈政和根本按捺不住那颗萌动的春心。 程睿生得像长平,再加上旦角的装扮,更是有八分相似,陈政和怎能不想起那位佳人? “陛下……”皇后开口,低声提醒,陈政和几乎有失态之举,这让她心慌。 “报上名来。”陈政和坐回龙椅,可心肝都在颤抖,长平不告而别,他寻觅多时,一无所获,如今凭空来了个这么像她的人,他该如何不怀疑呢? “草民程睿,拜见陛下。”程睿一拜,身旁舞衫歌扇吹拉弹唱的,皆一同下跪。 “赏。”陈政和言简意赅,仅一字,便让程家班得了殊荣。 林知意在席上猜不透那帝王的心思,陈政和见到了程睿之后分明是情绪有所改变,但她还不知其中的蹊跷。程睿入宫已是她筹谋中的变数,陈政和的态度更是一种不明。 “谢陛下。”程家班在席上叩首谢恩,陈政和死死盯着程睿,方才那种熟悉的惊艳感已经消磨三分,帝王多疑心,此时的他开始猜想,程睿和长平的关系,更甚至——长平是不是已经嫁为人妇。 不是失而复得,而是见到一个与长平相似的男子,他仿佛看到镜像的长平,虚无更让他忐忑。长平不会像程睿那般看自己,程睿的眸色更暗,情绪更为压抑,演戏时的忧喜相接在曲断之时彻底凝滞,宛若傀儡戏上的傀儡,戏散之时,他便立即失去了生气。 不,不对,长平的孩子怎会流落在外?莫不是有心之人寻了和长平相似的程睿来试探自己?他呼吸一滞,扫视全场,生怕有人在此时看自己的笑话。他和长平的风花雪月听着浪漫,可着实不光彩,先帝知晓此事后重责自己,对外说自己桀骜不驯拉拢大臣,可这里面的内情只有他知晓。 有那么一瞬,陈政和对面前的“长平”下了杀心。既然他不是长平,那么这低贱戏子的性命也不必再留。那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更是他想遮藏于心底的往事。 陈政和刚想说什么,忽的感觉眼前一黑,竟是一种四肢无力的软绵感向自己袭来,这种感觉来势汹汹,他甚至辨不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又或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导致。 “陛下可是累了?”发觉陈政和的异常,皇后体贴问询,怎料看到陈政和直接看到陈政和从龙椅上脱力滑落,失了意识。 “陛下!”皇后顿时惊呼,“宣太医!”宴席上的贵胄听到这般动静,纷纷抬头,只能看见慌张的宫人和面色冷峻的护卫将上方团团围住。再接着,灯影摇晃,步履匆匆,侍卫的靴履密密麻麻地撞击在石阶上,宝刀磕碰在铠甲上,一瞬间,一张密网将宫殿包围起来。 有胆小的官眷紧紧抱在了一起,不知发生了何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林知意安抚着林夫人:“母亲莫慌,不过是宫人来护驾罢了。”她见过风雨,此时自然镇定许多,思量的仍旧是这场突然的表演。 有人担心食物里投了毒,面露白色,使劲思量方才吃了哪些菜式,又担心自己是否会中毒身亡。 有人担心醉了三分,被此刻的场景骇得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人却动弹不得。 “陛下身体不适,还请各位,稍安勿躁。”见底下有人躁动,皇后将陈政和交给太医之后便起身安抚众人。 皇子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此时最该紧张的是他们,若是陈政和真的一命呜呼,他们就该有所行动了。 俞鹤年匆匆赶来,把脉施针,片刻之后,陈政和缓缓睁眼,脑中一片混沌不知发生了何事。 “陛下,这佳酿虽好,您也不能贪杯。”俞鹤年恳切地劝道,陈政和年事已高,不可贪杯,可每逢佳节,他就是无法克制。 “俞太医言之有理,陛下,您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饮酒了。”皇后忙顺着俞鹤年的话继续劝慰,可陈政和听进去几分,也只有他知晓。 “朕有些乏了,”陈政和按压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突突的疼,让他无心再思考长平郡主和程睿之事。 “来人,快送陛下回寝殿。” 这场不大太平的宴席也才落下帷幕,可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橘枳:番外想写程睿了!! 番外九.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程睿对镜p 番外九.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程睿对镜play】 *食用注意:本篇是在主线之外的番外,本章纯粹是为了写肉而写,和主线剧情无关,怕大家误解所以提示一下。 破镜难重圆,碎裂之镜将窗外的阳光反射成无数道光影,又将这光影散到屋内的每一方。程家班散了,他也就此自由,宛若脱笼之鸟,可在四海翱翔。然而自由之身,心却被囚禁。当年的离别,有多不舍,他深有体会。 程睿宛若这一地碎镜,反射千万道光线时,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破镜重圆,这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情节。他曾略读一二,不为旁的,只为能在重逢之日时,和她谈谈话本,也是极好的。他不通诗词歌赋,淫词艳曲倒是知晓不少,三教九流之地出来的,哪怕身上流有长平郡主的血,他也只是一介戏子。曾有人为他一掷千金,只为求他一笑。可程睿身上的血是冷的,他不懂这种扭曲的情感,更不愿以色侍人。 “程公子若是真的想哄人开心,那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会为他展颜一笑。”曾有人这般说过,声色场出来的他怎会不知哄人开心的法子呢?当然,这一切基于“若他有心”。曾经的自己,断情绝爱,台上的他多情多义。台下的他,铁石心肠。 “程某不应有爱,也不该有爱。”折扇一开,扇后的自己敛了笑容,淡淡吐出这几字。 可是到后来,他在风雪之中,无数次停步,心中无数次呐喊:“求你看我,求你怜我,求你……爱我……”只是这样的话语他说不出口,那仿佛是他在告饶服输。 他亲手打碎了镜子,亲手将自己分裂,他碎成了好多片,有的碎片约莫掉到了林知意的脚边吧,不然,他怎么会拼不成完整的自己。 回汴州,再相逢,他想不出法子拼回这碎裂的镜子,更不知如何开口。日日夜夜,遥遥一望,便觉心痛。 戏服是个开端,他有意求和,林知意不会拂了他的面子,更何况,她需要自己,哪怕自己是她手中复仇的宝刀。 那又如何,若是她能做那金错鞘,他无所谓。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宛若乱指弹琴弦,勾得他这首谱子杂乱无章,句子被吻切成了无数个词语,最后只剩下达到巅峰时抽泣。 春宵一夜,他还是未能拼成自己。相反,他残留在林知意那里的碎片更多了。亦或是说,他从来不愿将自己和她分开。 如何重圆,如何回到当初? 这是他遇到的最大的难题,难以开头,难以续写。 陈璟的宴会来得恰是时候,他一身红衣登场,几乎把主人家的风头夺走,好不客气,可这又如何,因着母亲的身份,哪怕是陈政和也会让自己三分,区区陈璟,就是打碎了牙也得默默往肚子里吞。 陈璟说一句,他程睿能顶十句,剑拔弩张,气势逼人。 这般挑衅,只是做给她看,这场好戏,更是演给她看。 果然,当夜她随琴声而来,这是他之前学的曲子,曾幻想过给她弹这首曲子的情景,只是那是他不敢细想的情节,他走得决绝,二人未撕破脸,却比撕破脸更不堪。 “你今日犯了什么糊涂,去招惹他。”推门而入,开口第一句便是毫不留情的质疑,他弹琴的手在空中滞涩片刻,琴音骤然消失,回过神后,再弹琴时反倒没有那般顺畅。心动,所以琴音滑涩,不能细听。 “你说我犯糊涂,那么你呢?”他狠狠一拨,未戴义甲,指腹按弄琴弦,一根一根剐蹭他的手指,十指连心,他的心反而麻木了。 “为何不再理我,为何离别那日不挽留我,为何,你说啊!”字字句句,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自己,为何胆小懦弱,不敢留在京中;为何心中期盼,不敢开口不敢停留。 林知意这才了然,他所做的一切,是将自己最任性那一面暴露出来,她曾见过,在萧府花园里,他气恼时的吻便是任性。她以为他当年是真的想走,所以潇洒决然,他程睿,从来不是她手中的宠犬,也不是她的物件,他要走,她没有理由留。 所以程睿并不知道,他背后的女子在他离去之后,脸上有一层冰霜。 “程睿,我不会强留一个,对我没有感情的人。”明言二字真是适合她,若要他人知意,还需自己明言。 “林知意,是你糊涂了,”程睿的下了断言,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我从未对你有感情,从未?”他末尾的问,是情人的叹息。 “雁柱十三弦。”他低声念诗,哪怕他不懂风雅,他若是真想哄人,他也会学。 林知意眼瞳一缩,颇有些惊讶,她知晓下一句“一一春莺语”,更知晓这句话的意思。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早已用那把折扇挑开珠帘,画中人的感情都是看客附着上去的,他是看客的镜子,因为他本身没有情绪,从来不大喜大悲的脸上此时有了裂痕,一道,两道…… “你怎能不知晓?”手指搭上她的脸颊,疑问的话语有几分底气不足,“你怎么敢呢?” “程睿——” “帐中淫声,在你眼中,我可是色令智昏的男子?”他忍不住再次提问,看着她动摇的神情,他才顿悟:原来不是自己的碎片在她这儿,而是她是自己的镜子,他能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最脆弱不堪的模样。 “我若是不爱你,连你的一根手指都不会碰。”他咬牙,低头承认。 “我若是不爱你,不会再踏入汴州一步。” “我若是不爱你,就不会把你给我打的络子留在身边。” “我若是不爱你,定不会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我若是不爱你,不会再在你面前唱那什么劳什子戏。” “我若是,”他话语悬在空中,明晃晃的,若是再隐瞒,又有什么理由呢?上下牙咬合碾压,“林知意,你知不知,我爱你。” 落下来的不是刀子,而是一面镜子,照得透亮。 他言语都在颤抖,可他仍故作镇定将她圈在怀中:“你若是不愿,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她反手将他搂入怀抱,明镜入怀,碎裂的镜子被他们两人重新拼了回去。 “来不及了。”她轻轻一叹,“程睿,我愿的。”她能感受到他颤抖的躯体,热气在耳边,画中的人有了热意。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含住她的嘴唇,贪婪地将她融入身体里,有过那么一瞬,他庆幸自己的示弱,示弱是片刻的,占有是永恒的。她的眼眸中只有自己,而自己的同样只能看向她。 忽的,程睿将林知意抱起,她的双腿只能紧紧环在自己的腰上,她被抱到了梳妆的镜前,而这面镜子的对面,恰好是程睿的穿衣镜,她能看到自己,他也不例外。接吻的人面对面,所以他们看到的是不同的镜子。 程睿能看到梳妆镜中的自己,分明写着失而复得之喜悦。 他不满于接吻,唇是他的笔,他要在她这张纸上作画,他知道她的喜好,毫不犹豫剥落她的衣裙,贪恋她欢愉的模样,绕指弄呜咽,一根试探,两根分开,亲吻她的私密处,舌尖勾动,他能感受到她退让的动作。 不行。 不能逃。 他用左手按住她的腰肢,右手勾弄其中的汁水,一昧舔舐,让她几乎受不住。 穿衣镜中的林知意,看见他下跪的姿势,也看见自己那淫魅的模样,双目含春,唇舌逗弄,让她克制不住呻吟声。 那啧啧的水声让她无法忽视,程睿更是坏心眼停下动作,他脸上沾染的水渍,反着光:“还要这样吗?告诉我。” 存了坏心眼的人,要用更多欲望填满。 “要,你快点。”她双腿夹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她将他牢牢锁住。 “好啊,知意,你求我。” “求你,程睿,继续。” “不够诚恳,明言,不敢说吗?”他笑道,“我来教你。” “来,跟我念,‘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可意郎’。”他把自己听过学过的教给她,让她堕落沉沦,助兴的话语在此时能让他更加兴奋,想看她念诗词的口中咬出荤话。 “程睿,我需要你。” 她不吐露这样的话语,然而这样的坦诚让他一愣。 臣服,他不需要任何考虑,他只想留在她身边。 “你帮帮我,好不好……” 舌尖探入,入侵她的身体,根本不需要她的口中说什么淫词艳曲,她需要自己,这让他难抑。 “叫出来,对……还要再深一点吗?知意,你抖得好厉害啊——”他几乎要把她完全含入口中,手指根本不安分,拨弄她,让琴声更放浪。 林知意抓着他的头发,控制他的方向,她在使用他。 琴声骤断,镜中的她哪还有闺秀二字,那淫邪之女,不就是自己。 “要……要我进来吗?”他本以为会就此结束,林知意的体力他是知晓的。 “要,进来,程睿,进来。” 插入时,他能看到镜中的自己,好热好滑,他那满足的模样,连自己都想笑。手掌撑在镜面,怀中的女子随着他的动作起伏颠簸。 得意的人,怎会笑得如此灿烂。 餍足的饿鬼,几乎要将她拆骨入腹。她被顶得几乎受不了,然而他的手还搂在腰上,根本不容她退让。 “慢点……慢一点啊……”她忍不住推他的肩膀,得到的回应更加猛烈,他几乎想死在她怀里,挤压感让他有种真实感,那和深夜渴求的手不同,和梦中一遍遍的操弄不同,现在的挤压是真实的她做出来的。 “叫我,知意,叫我。”他恨不得让她只喊自己的名字。 “程睿……” 镜中的她,檀口张开闭合,唤的全是他的名字,此时占有她的,也全是他。 “我爱你啊,知意——”他理智全无,用力亲吻对方,他看向镜子,镜中的她,身下的她,全是她。 终于,他是完整的了。 ——番外九完结。 章一百五十三.望瑶台之偃蹇兮(贰) 章一百五十叁. 望瑶台之偃蹇兮 (贰) 陈政和身体突然不适,让有心之人动起来歪心思,既然父皇身体如此孱弱,为何不顺水推舟,让父皇一命归阴呢? 这场夺嫡也该有个响亮的开场了。 人心叵测,陈政和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孩子,以为能将他们彻底捏在手中,唯有讨自己欢心,才能得到圣恩。他年事已高,早已忘了自己当年作为皇子时的野心勃勃。 “太子殿下,现如今诸皇子是铆足了劲在圣上面前展示,您的提防之心不可懈怠啊!”太子陈玙坐于幕后,怀中抱着一年轻的男子,他喜好男色之事在幕僚当中已不是秘密,甚至在谈论宫中秘事时,他也会带宠爱的男子坐于幕后调笑。 陈玙虽贵为太子,但并不是帝王之材,比起朝堂之事,他则沉迷男色难以自拔,可他贵为太子,就算他本身是块朽木,也会有无数人依草附木。皇后深居宫中也为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着急上火,她四处搜罗八斗之才送入太子府,有人不愿为这样的草包太子折腰,愤然离去消失在汴州巷陌,有人甘愿留在府中却成为陈玙的可肆意狎昵的玩物。 “着什么急,诸位,父皇不也没正眼看过他们吗,”陈玙显然未把他的兄弟们放入眼中,他自小便是太子,太容易得到,便容易珍惜。兄弟们争得头破血流的权力,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他没有丝毫紧张,勾起怀中男子的发丝,“你说是不是呀?” 他怀中的男子笑容微僵,可不敢扰了太子的兴致,只得强笑道:“正是,殿下……”话语未说,便感受到那人的唇贴了上来。他原本也是有满腔抱负的,可如今,倒成了他怀中如此下流的宠儿。他忍着恶心,感受着陈玙的侵略。 “殿下!您——” “殿下乏了,您请先回吧。”伺候的下人赶紧请一众幕僚出门,若是太子在众人面前演起活春宫,只怕他们都保不住自己的命。 陈玙望着怀中的男子,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日在宴席上见到的程睿,刚登场他的目光便被程睿吸引,那是何等的荡魂摄魄,他见过病若西子的俞南星,然而那身上的病气打消了他七分兴趣,而这个程睿,扮作女子时的娇媚明艳与男儿身的那股英气,着实勾起了他的兴致。 “殿下……”察觉到陈玙的漫不经心,方才忍耐的情绪又变成了一种不安,若是陈玙对自己没有了兴趣,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罢了,你先回去。”方才的情动似乎只是他的假象,他忽然抽身,让怀中的男宠猝不及防,然而宠儿又怎敢有怨怼,只能起身告退。 陈玙心痒难揉,那日的初次见面更是让他难以忘怀,宴席上的场景一遍遍在他脑海中放映,程睿扮演的金枝公主更是让他头次发觉妩媚的女子也让他如此心猿意马,若是他能在自己的府邸里时时扮演那些戏曲里的女子,也不失为一种乐趣……想到此处,他更是想要立即派人将程睿收入府邸,而他更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彻底失去了陈政和对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 因着进了宫,程家班在汴州可谓水涨船高,然而程家班一连好几天不再演出,令那些戏迷着实摸不着头脑——这泼天的富贵来了,程家班是接不住了? 的确,程班主面圣之后便生了重病,几乎一病不起,然而这病也十分蹊跷,看病的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开的方子也都是调理为主。 吹笙倒是知道,这是被吓的。程班主后来单独被召进宫里,不知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只晓得他回来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到最后竟生生被吓病了。 但吹笙并不想程班主活,程家班一日还在,睿公子的身份便一日不能暴露,程家班是程睿命中的不可脱逃的一部分,成也程家班,败也程家班。程睿现今的名声与富贵,和程家班脱不了干系。但同时,程睿也会因为这一层身份进一步受阻。现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让程家班在汴州彻底消失。吹笙看着手中的药包,陷入了沉思,程班主的药罐子就在眼前,若是将这药一并放进去,程班主很快便会毒发身亡。 然而他在动手之时,他又有些犹豫,他是头一次杀人,硬下心肠了断一个人的性命并非易事,他既怕,又有些跃跃欲试。轻轻打开药包,他的指尖都有些颤抖,程班主很快就要死了…… “吹笙,你怎么在这?”程睿的声音冷不丁从后面传来,吹笙的手一抖,那药包便洒了一地,里面的粉末也被炉灶的热浪吹得四散开去。程睿看着那粉末,抬眸看向吹笙,一道目光宛若利箭刺向吹笙,他冷声问道:“这是什么?”炉灶上还煨着程班主的汤药,吹笙如此鬼鬼祟祟的动作,很难让人联想。 “公子……公子……”吹笙声音有些发抖,他怎能想到程睿在这个时候进来又恰好看到自己预备行凶的画面。 “这是什么?”程睿第二次发问,此时的他眸光锐利,对吹笙没有丝毫的信任,吹笙是从小跟着自己的,他本不该质疑面前的人。可吹笙在场的时间,他那无措的动作,以及慌乱的眼神,让这场谋杀变得有些稚嫩可笑。 “公子……您,您先听……”吹笙壮着胆子,想要做出解释,然而话到嘴边,他的理智又将这些话语埋回腹中。此时若是让睿公子知晓了他的身世,他会如何打算?是杀入宫中,还是就此脱离程家班,亦或是一蹶不振。每个选择的结局,他都无法预料,这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上面的主子跟他交代,若是不能让睿公子自己搏出来,他的小命难保。 “奴才早就看不过班主的作风了,今日也不过是给他的药里下些泻药,让他吃吃苦头!”谎言编织起来,他自己同样落入这张谎言之网,他既是织网的蜘蛛,也是网中的猎物。 程睿怎会轻易听信这样一句话,班主苛刻下人不假,但吹笙的动作太过僵硬,这药不像是让人吃苦头的,倒像是——要人性命的。 “既然如此,那你把这剩下的药吃了,我便信你。”程睿仍带有几分怀疑的态度,他虽看不惯班主此人,但这样的情绪只是心有怨怼,而没有深到要取他性命的程度。毕竟自己和姐姐,还有程家班众多弟子都是班主捡回来养着的,他再冷血,也是明白受恩莫忘的道理的。 “公子,”吹笙显然是没有想到程睿会这般对自己,可他心中有有些动摇,睿公子果然身上流着长平郡主的血,有帝王家的无情,“公子不能不信奴才啊!”那剩余的药只剩薄薄一层,却也是能让他痛不欲生的。 “睿公子,有位姑娘来拜访您。”有人在门外小声说道。 “程家班这几日都不迎客,规矩你都忘了?”屋内的局势本就有些僵持,这声提醒倒是打破了这种僵化。 “是,但是那姑娘同小的说报了她的名号,您定然会见她。” “何人?” “她说,她说她叫明言。”这话彻底打破屋内的局面,程睿心口一紧,不知为何听到的她的表字就有些心烦意乱。 “把这里收拾了,该干嘛干嘛。”程睿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去。 ——未完待续。 - 橘枳:久等了,闯祸大王总算回来了!!! 章一百五十四.望瑶台之偃蹇兮(叁) 章一百五十四. 望瑶台之偃蹇兮 (叁) 步履匆匆,程睿也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是一刻也不愿耽搁,心情雀跃,却又不知为何雀跃。低头细思林知意来程家班的意图,是因为自己入宫的事,还是沉家的琐事,又或是……因为自己?这些思虑在他见到林知意之后,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来了?”林知意正在看室内的摆设,心中暗自思?程家班果真是水涨船高,屋内陈设大有不同,连这样的稀奇物件也有。但同时,她也明白树大招风,程家班在戏园子里的摆设都如此奢靡,程班主若是再不克制,只怕会引火烧身。 “倒是不知林姑娘此次前来又有什么打算,亦或是……”程睿有一瞬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停顿半晌,终究是问不出后面的语句。先来一个沉老夫人,再来一个帝王,接下去他该何去何从是个天大的难题。 程睿入宫是一个重大的转折,这和前世有太大的出入,首先程家班早就在永安四十七年彻底垮台,因为柳正,也因为程睿,柳正宛若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将程家班去除,后面再无程家班,所以之后也再无程睿。 林知意虽还未想到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手段把程睿送入宫中,但此事蹊跷,连她也要对那暗处之人忌惮叁分。 “程睿,我此次前来,是要提醒你,除了沉老夫人和君王,你还得防一个人,”前世为了能立足宫中,她几乎参透了宫里每一个人的喜好,那些喜好之下深藏的龌龊也同样让她握在了手中。她顿了顿,这话本不应该直接透露给程睿,可事关重大,她若是不提醒,只怕那暗处之人也不会发觉,继而说道,“太子陈玙。” 程睿显然只知太子其人,可听到林知意提醒的一瞬,他又有些迷茫,太子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还需要提防太子? 太子向来不爱听戏,所以程睿并不了解太子。 “太子?为何?”程睿追问道,他太过迷茫,为什么林知意会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她对朝堂之人及其亲眷了解得如此之深,他感觉自己此刻好像站在一口枯井前,望着井内的死水,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答案,参不透,看不懂。 “太子他……”此时是否该道出实情?林知意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下话语,措辞还未想好,就听见那程班主身边的仆役在外叫道:“睿公子,睿公子,班主不大好了!”如此惊慌失措,连程睿都心中一惊,继而匆匆走出去。 他低声呵斥道:“如此惊慌做什么?”程班主病危,此事不容小觑,极其容易动摇程家班上下的心,此时的程睿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稳住程家班,才是最为重要的。 此时的程睿只记得自己程家班的人,班主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几乎一笔勾销,他只晓得自打自己记事起,便是程家班的人,他不能坐视不管。 “林姑娘……”他声音稍有干涩,“还请你先回府。”逐客之意几乎摆在明面上,然而心中的惶惶然又在祈求,她不要离开。 一种沉闷的煎熬让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程家班的事,她无权插手是真,然而面对班主的重病,他又失去了方向。 林知意毫不在乎他的推离,她开口道:“程睿,班主若是不行了,你可以放弃。”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轻,似乎在讲无关紧要的小事,更像是一句对自己的呢喃。程班主的那点心思,她看得太透彻。曾经也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对自己施以恩惠,她被这种表面的善意蒙住了眼,忽视了对方的私心。 程班主有养育之恩不假,但程班主将程睿并未视为己出,而是视为一个价值极高的商品,若是对方出价到了他的预想,程睿只会成为一个物件被乖乖送出去,如她一般。 旁人听了林知意这话,只怕会吐上几口唾沫星子,骂她狼心狗肺,怂恿程睿不知感恩。 唯独身在其中的程睿不会。 此话让他如饮醍醐,宛若从冷水中惊醒。 “不要为了别人,要为自己。”听外面的人焦急的催促声,林知意离开之时丢下这样一句话语,剩下的她再多说也无益,如何处理还得看这个当事人——程睿。 程班主的病,来势汹汹,不是感染风寒,也不是得了伤风,他怕的,是那位帝王。 程睿的身世,他哪敢隐瞒,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道个清楚明白。陈政和本怀疑叁分,然而听到程班主说起程睿身上有一块环形带缺口的玉佩之时,陈政和脸色一白,继续问道:“那带缺口的玉佩是什么模样,现在何处?” “当……当时情形混乱,又遇上一群流寇,草民为了这孩子,也为了程家班,不得不把那块玉佩典当了……”程班主边说,边慌张地抬头看着陈政和的脸色,陈政和对此块玉佩如此上心,他当时怎么为了蝇头小利把这东西给卖了!此时再多的辩解也变得苍白,他感觉自己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拖出来一般。 “但是,陛下!草民,草民记得那块玉佩的模样!草民这就给您画出来!”程班主是个极其擅长模仿的人,早年间,程家班的戏服都是他从外面戏园子里偷偷学了花样制作的,要画一块玉佩,他怎么能不会呢。 旁边的太监看陈政和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立即搬了桌子,铺了纸张,甚至研好了墨。程班主的胳膊都在抖,手腕更是抖得厉害,他那湿淋淋的手指搭在毛笔上,呼吸的力度都减小了,那枚玉佩的款式也确实稀奇,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笔落,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那襁褓中的婴儿,啼哭声极大,仿佛要用自己的哭声叫破这天,唤醒这地。他身旁护着他的老妪早已冰冷僵硬,唯独他还活在这片死寂中,哭声便是生命,便是他的证明。 笔起,纸上的那枚所谓的玉佩已经成型,然而那并不是所谓的玉佩,而是玉玦,只是程班主并没有看过这样的首饰,这是长平郡主的贴身首饰。那枚玉玦上面刻着彩霞飞鸟,只是“玦”字同“绝”,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陈政和曾玩笑般向她讨要这枚玉玦,被她笑着摇头拒绝了。 玉玦,拒绝。 他看到那熟悉的纹样时,感觉呼吸之间也如此疼痛。那是长平之物,他失去长平的消息已久,然而再看到故人之物,还是那般痛苦。本以为愈合的创口被冷不丁一碰才发现伤口并未愈合,甚至已经溃烂。 “那孩子身边可有旁人。”陈政和几乎是咬牙问道,失去长平的音讯太久,比起期待看到长平的孩子,他更期待看到长平本人。 “只有……只有死去的一名老妇,其余的……草民……” 再一次失去了长平的消息,陈政和瘫软在椅子上,竟是一种心死的痛苦。 “今日之事,你若是敢向外透露半个字,”陈政和忽的想起殿中跪着的那人,顿时恢复了理智,“杀无赦。”他再度成为帝王陈政和,杀伐果断,对自己有威胁的,他会斩草除根。 “草民……草民明白……”程班主几乎是被拖走出去了,虽然帝王赏了不少东西,让他风风光光回去了,他却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深渊。 ——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五.望瑶台之偃蹇兮(肆) h𝓪𝒾𝓽α𝔫𝔤wö. 章一百五十五.望瑶台之偃蹇兮(肆) “熹妃,您就不怕帝王变心吗?”扎莱身边的宫女轻声问道,宫中一阵死寂,倒是让人瘆得慌。宠妃依附帝王而活,若是失去了这份情,她们不过是宫中再平凡不过的奴。世俗荣宠源自一人,也毁灭自一人,宫女担忧自己的前程,太监忧虑自己的未来,拼尽一生,谁都不想中道崩殂。 “变心?”扎莱为这个问题感到好笑,她是从家人的尸首上踏出来的,生死都已见惯,荣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粒尘埃。然而看到身边宫女那惴惴不安的模样,她只能淡然道,“不会的。”她的利器不是美貌,也不是才艺,而是她身上那层“神女”的身份。心肠再强硬的帝王,也是凡人,和宫中的妃嫔奴仆并无两样,他们同样担忧自己的未来与前程。看圕請捯渞髮蛧站:𝖕𝖔18𝖜.⒱𝕚𝔭 凶吉祸福,便是这太阿在握,无可过虑。只要她还在宫中,只要她还有“神性”,那么帝王的宠爱不值一钱。帝王对她的敬仰与尊敬,更能让她安身立命。陈政和虽然并不承认自己对扎莱敬若神明,但他的行为举止早已暴露了自己那凡胎浊骨的欲望。 陶土可做盛饭菜的器皿,也可做供奉在殿堂内的神灵。美人可做一樽琉璃花瓶,不能自保不能自立,怕碎怕嫌。美人也可做神殿中奠玉高坛上的神像,被人敬仰受人叩拜。宫人们担忧帝王荣宠会消没,却忽视了帝王同样担心神不会眷顾自己。 仙姿佚貌的美人横卧在榻,半阖双目气定神闲,未有丝毫的慌张,他能弃她吗?他不能。晁兆那里早就传来了消息,说陈政和向他问卜一人——长平郡主。失去长平音讯多年,程睿在陈政和面前又唤起了他那为数不多的爱意,年少得到过且失去的遗憾,最难平息。 能否再得到她的消息,此事格外重要。 晁兆问过长平的生辰八字,手指掐算几下,继而恭敬拱手道:“鹓动鸾飞,陛下所问之人,需等一个良辰吉日再作占卜,否则天意难通——”鹓动鸾飞这四个字就已经让陈政和信服叁分,毕竟长平并非普通女子,他只告知了晁兆长平的八字,晁兆便能猜测出此人的身份,陈政和对于他的信赖又增添几分。既然晁兆都这般言语,他又怎好继续催促下去。 “那依爱卿所言,何日方为良辰吉日?”陈政和心急,但也明白晁兆所说的“天意难通”是他这位帝王也无法解决的难题。 “陛下,良辰吉日还需待臣占卜问天后才能告知。”晁兆又露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这胖乎乎的小老头不再诚惶诚恐,在帝王面前他是凡人,不敢多言语,而帝王有求于他时,他又变成了神使般的角色,不透露,不多言。 “既然爱卿都这般言语了,朕过两日再差人来问你。”继续问下去也是白费功夫,陈政和听闻晁兆的话语,扔下这句话便又匆匆离去。 长平生死未卜,他既挂心,又感到惶恐,岁月早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那若是长平还活着,是否也变了面容,也变了心境……他亦不敢细想。 在此时,陈政和的更加惦念的不是长平的生死,而是她的面容,她当年的风姿,他和长平所度过的风花雪月。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爱的不过是长平的皮囊,更不过是当年那潇洒的自己。 念及程睿,他对程睿并没有太多的骨肉之情,这是一个突然到来的孩子,更是一个在叁教九流中最末端的戏子,他的骨血沦落在市井之中,成为台上的戏子,更成了画眉打扮戏服之下的女子。羞愧愤恨之心蒙上心头,让他起了杀心。但又念及他是长平的骨肉,他的杀意又对长平的愧疚中停滞了。 陈政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刻在汴州城内,有一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揣测起他的心思,更不知道,晁兆今夜就会将自己请求占卜的消息透露出去。是非祸福,不过是她的一道指示。 这道指示,林知意迟迟未下,程睿是陈政和亲生骨肉不假,但从兄弟纷争中厮杀出来的帝王也极为轻视亲情。他究竟是会为了长平留下程睿,还是会为了自己的面子除掉程睿,林知意竟有些拿捏不准。她坐于亭内,眉头紧皱,竟是一个僵局。 “又在烦心何事?”林江北见自己的小妹于亭中静坐,面色不愉,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便上前问道,他现今还挂着“病患”的名号,自然比旁人要闲散不少,现今林家,只怕他是最闲的那个。 “大哥,”林知意唤了一声,思量片刻,开口说道,“昨日看了一本话本,可惜只有上篇,卡在了最为关键的情节,倒是想不出后续该如何发展了。” “说来听听,倒是从未听说有什么话本能如此让你痴迷的。”林江北明白林知意是遇到了麻烦,十分棘手。 “某位王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被寻回来了,然而这位私生子之前是某位郡主的面首,那么依大哥看……”林知意故意把这个故事说得更加具有戏剧色彩,更为符合话本的剧情性。 林江北又是何等聪明的人,光从林知意这句话中就已经猜出了大概:“依我看,王爷只怕会杀了这位私生子。”他的话语毫不留情,可是这就是现实,哪怕王爷再如何喜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背景身世都太过复杂,为了自己的脸面,王爷会痛下杀手。 “那……岂不是真的没有转机?”沉忧之思让她颇有些无力,除掉程班主也好,让晁兆道吉凶也罢,竟然都不能让此事有回旋的余地。陈政和若是想杀,凭她,无力阻挡。 “转机?”林江北笑道,“你是否小看了写话本之人,生死于他笔下,白纸黑字,都是他能运用的棋子,他若是想要生,哪怕阎王亲自收人,也只是徒劳。”死谈何容易,在话本中,写生,才是最为高超的技艺。 白纸黑字,皆为棋子。 她细细琢磨此话,竟突然想起了一个恶劣的敌人——太子。 陈政和要程睿死,不假。但若是有人搅局,程睿必须得活着。 她双眸一亮,仿佛生出光辉一般:“大哥,这话本我知道下篇如何了!” “那,万事小心。”林江北叮嘱道,他不仅是叮嘱林知意,更叮嘱自己,林知意方才的话语也警醒了自己,帝王心难测,林峄南入高堂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六.琤琤捷音(壹) 章一百五十六.琤琤捷音(壹) 死局之中如何破局,关键在于太子。林知意知晓他的脾性,也知道此局既难开端,更难维持。 此事难,难在太子,也难在太子党羽。 太子此人,行事荒诞,举止轻浮,明明随手抓一个点,就能参他一本,可他背后的朝臣势力强大,为了保太子,他们甚至可以做到——只手遮天。 只要这天看不到,那便不存在。 只要这天听不着,那就是谣言。 当年太子妃之事,本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谁料真给他们这些老狐狸将这风雨掩盖了下来。 由此看来,想要扳倒这些朝臣,乃是敲冰求火。 既然设局,就不能只观整体,拆分来看,太子为主角,朝臣是夹袋人物,二者相辅相成,都不可轻易忽视。太子是主,朝臣为辅。 朝臣拢为一体,同通一气,保的并不是太子本人,而是他们渴望一直握在手中的权力。说白了,他们需要的并不是这位位高权重的太子,需要的,是他们自己的位高权重。 太子一党是否真的同心,答案十分明确。 触及他们的利益,太子党羽便会分崩离析。 西风送雨,淫雨霏霏,天是一天比一天凉,晁兆的占卜,在一个雨夜有了结果。而这个结果,是晁兆进宫以来,最类是而非的一次,卦象显示为大凶,寸步难行,消极不安,生死攸关。 晁兆解卦象时,面色如常,但心中十分忐忑,他口中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词,甚至任何一个字都有可能变成杀死自己的刀子。旁人的卦象关乎祸福,他的解卦关乎生死。 他收到司裴赫的密信时,有过一丝犹豫与胆怯,凶险的卦象本身就能引起陈政和的不满,再加上此卦象存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峰回路转,在解卦过程中,该如何解,该如何说,才是最为关键的。 明明已入深秋,晁兆却还是被这厚重的朝服裹得满头大汗,:“启禀陛下,此卦象乃是大凶,所求之人命格纯真无垢,然而浓墨浸渍,白纸无法脱身,支离灭绝。”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陈政和的神色,如他所想,脸色铁青。殿内静得骇人,能听见秋风打紧,能看见殿内烛火摇曳,更难看见陈政和不愉的脸色,陈政和沉默许久,问道:“你是说,斯人已逝?” “依卦象来看,只怕凶多吉少,”晁兆如实禀报,这真实显现的卦象,他岂敢隐瞒,见陈政和刚要发作,他转口道,“然,白纸支离之余,力保最后一分清白。”这分清白,说的就是程睿。陈政和怎会听不出来,他那流落在外,下九流的私生子——程睿。 他可以是戏子,可以是旦角,可以是戏本里的种种角色,唯独不能是自己的儿子!想起他的身份,那是完全不能散去的阴霾,令他慌张,令他难以接受。帝王血脉,流落在外,此事若是传出去,便是天下人耻笑的消息。 杀心已动,既然长平不在人世,那么程睿这个孩子也并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陛下,臣不敢隐瞒,臣在占卜时曾窥见天机,卜者常道‘天机不可泄露’,臣认为,是陛下收留才容许臣享富贵得尊崇,陛下,您就是臣的天,臣今日就是死,也得——”忽然,殿内的窗户被烈风吹开,将烛火吹灭,仿佛是天谴,更仿佛是压制。 这天,要晁兆闭嘴。 这天,要晁兆保密。 “臣也得告诉陛下!”晁兆似乎完全不畏惧这股妖风,他跪在风中,死而无悔,“卦象显示,手足相残,若是不加以制止,只怕这最后的清白会落得同样下场!”发喊连天,似乎是要让他面前的天子记住。 手足相残,陈政和想起来,当年长平颠沛流离来到汴州,也同他说过“手足相残”四字,他怜惜长平,也因为长平的身世和自己有类似,不仅怜惜的是貌美的长平,更是自己。 “大胆!”陈政和怒喝一声,“你说朕的……”然而想起这是一件并不光明磊落之事,他又止住了这种怒意。 程睿也会像少年的自己那般吗?陈政和心中忍不住这样发问。殊不知,这一点疑问,就能生出同样的怜爱,杀心不复刚才。 长平之死已是定局,是谁害死了她,又是谁令他失去所爱,陈政和心中有个大概。 那么程睿呢?手足相残,他这个作父亲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刽子手? 日后步入九泉,长平是否会愤恨自己? 这一刻,陈政和竟然遏制了自己的杀意,晁兆见陈政和没了声音,心中稍稍一定,他终归是赌赢了,不只是官职,更是自己这条命。 太监急急忙忙地重新点燃殿内的宫灯,明亮的宫灯透着暖意。 “罢了,朕有些乏了,你先回去。”疲惫感再度袭来,大起大落之后,竟是一种无力的疲惫,心绪起伏早就失了兴致,他今日竟然翻了德妃的牌子。德妃和皇后同一入宫,不争不抢,身在妃位却从未以位分压人,是个少有的安静主子。 今日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她,想着那次秋菊宴后,再也没去看看她,便起了心思去看看。 德妃打扮素净,略施粉黛又不添妖媚,让他能感受到舒心二字。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里?”德妃原本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听到太监的动静立即起身迎驾,佛珠停在手中,她向来是慈悲的,平日里连荤腥都不怎么沾。 “今日乏了,便想来你这歇息。”陈政和没有多少温存,进屋打量了她一眼,便坐到椅子上歇了下来,眼前有些发黑,他愈发觉得心力交瘁。 德妃知道,自她年老色衰,自己的宫殿就是个清净处,他累了,便来歇歇,他不累,三宫六院哪一个不是他落脚的地方?她起身一笑,倒像是不在意他来此处的意图,只让人去取了炖了许久的甜汤来,秋夜风急,喝点滋补的甜汤倒是能缓解他的疲惫。 她不争。 她只会伏低做小,让陈政和体会到自己的勤勉柔顺。 “陛下,夜已深,不如先歇息吧。”她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带着秋天的桂香,让陈政和安心睡去。 ——未完待续。 章一百五十七.琤琤捷音(贰) 章一百五十七.琤琤捷音(贰) 太子陈玙近来心情不大愉快,母后几次三番差人前来劝诫自己,万万不可以因沉溺男色而昏庸无道,更得多出去走走,体察民生。 可他哪有这种宏志,他在这个位置安稳了这么多年,再如何,皇上也总不会突然废了他。 他居安,从不思危。 皇后前些日子想将萧家的女儿纳为太子侧妃,既能帮衬着不中用的儿子,又能拿捏萧家力保太子之位,一石二鸟。太子妃家不如从前,想要借用太子妃的娘家继续稳住住太子的位置,已然不可能,当下最好的人选,就是那萧家萧濯缨。 虽然太子极力反对再迎一个女子进府,但他也明白,自己这种碌碌庸流,除了母后在身后支持,能靠的就是他根本看不上的女子。一介太子,依靠的全部是女流之辈,这话说出去,只怕会引众人耻笑。 他厌烦女子,厌烦自己的太子妃,哪怕她在同龄人中是最出众的,才高咏絮,妙手丹青,标致得宛若书上出来的人物,挑不出任何错处,如此佳人,堪当重任,她是天生的凤命。 稚童贪玩,小泥人儿就能成为她们手里过家家的角色,太子恶劣,将女子视作任他搓揉捏弄的泥人,稚童拿泥人扮演,太子拿泥人伪装。他轻视女子,那是他手中的泥。 世家贵女,再娇贵,如何在太子和帝后的权威下翻起波浪。权势压人,他和皇后已经习惯这种手段。为达目的,他可以娶不爱的人置于府邸,刻薄待之,以女人作为药引,将活生生的人熬成权势的药渣。 然而皇后再如何打算,也没想到此事会被熹妃搅黄。本想着打着“这孩子合眼缘”的旗号,让萧濯缨多多进宫,只要在宫里,她有的是手段让萧濯缨成为太子侧妃。这由不得萧家阻止,也由不得萧濯缨不愿。 熹妃中途遏阻,让此事彻底搁置。她想不透,为何熹妃总要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只差一点,萧濯缨就能落入她的计划中。 她心有不甘,却不知如何破此局。熹妃摆明了是跟自己抢人,哪怕她是帝后,她也没有法子和一个神女争抢。 她无计可施。 萧濯缨已然不可能,那么还有谁家的贵女可以成为她儿的垫脚石,皇后再度思量起来,事到如今,她仍未死心,自己的孩子教育不好,她便要千万人成为这孩子的牺牲品。 萧家……除了萧家还有一个沉家,沉家双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沉老夫人难缠至极,沉昭容心高气傲,沉礼容看着容易拿捏实际上也是极为有心机的姑娘。说到底,她看上萧濯缨,一是因为她的身世,二是因为萧濯缨太过天真,入宫之后,任由她拿捏。 ****** “娘娘,安神汤送来了。”德妃身边的宫女动作轻快,空气中淡淡的药香,让她不由得回过神来,四方大殿格外幽静,雕梁绣柱,本是前朝巧匠之手,上面的流水落花栩栩如生,然而在德妃看来,不过是没有生气的死物,再精美的宫殿,也只是空架子,拢不住她那缥缈空荡的心。 “今日可有在外面听到什么?”她低声问道,仿佛她打探的事情,不过是今日小厨房里做了什么菜式。德妃向来出手大方,又不重责下人,德妃身边的宫女更是格外会笼络人心,长此以来,她想打听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德妃此人极为聪明,让宫女打听的,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娘娘,听闻太子近日心情不大好,”那宫女答得流畅,在一旁瞧着德妃的神色,见她不制止,便继续道,“听闻皇后娘娘那边似乎在为太子张罗选侧妃的事情,一来二去,母子二人似乎生了些龃龉。” “皇后娘娘掌管六宫事宜,自然会选一位称心的侧妃给太子。”德妃倒是不着急,轻笑道,语气中却并没有几分高兴。 “娘娘不知,似乎皇后心中的人选被熹妃夺去了。” 不用宫女多说,德妃心里也有个数,约莫是萧濯缨。她也略有耳闻,只是未曾想到那神女熹妃会入局,生生将那小姑娘夺了。 “汴州贵女无数,她皇后大可以换一个人选,”德妃见秋风打紧,殿外的秋菊被打落了好几朵,“繁花无数,这朵不行就换旁的。”怕的只是那皇后如这秋风一般,毫不留情将那朵花从枝头扯下,零落成泥。 “只是苦了那太子妃。”德妃低声叹道,她怎能不知道这种痛处呢,母家衰落,太子对她也不大上心,这种情形下,她的日子只怕过得更加艰难。德妃从这种境况中厮杀出来的,怎会不晓得这些苦楚。 德妃叹,秋风紧,风声呜呜咽咽,像是深宫女子因被锁于宫门而发出的悲鸣,糅杂在这风声里,几乎要将那菊瓣揉碎。 她拈了拈手中的佛珠,虽叹息,却并没有多少悲悯,皆是命,如同蛛网一般,挣不开。她从不怜惜旁人,她做的事情只有旁观,伺机而动。 德妃偏殿供奉一尊佛像,晨夕两次的礼佛是从来没有错过,佛听她言,听她冷漠的叙述,听她愤恨的话语,因果报应,福善祸淫。德妃此人,远没有看着那般善良温厚。她那早夭的三皇子,是那般可爱,却因失足跌入池塘,没能活过那个夏夜。明明是夏天,她见到孩子尸首的时候,身上是那样冰冷,珠玉洒了一地,她抱着三皇子啼哭不止,几乎要发疯。 当她得知自己的孩子跌入池中并非意外,她哭诉,渴望恶人得到惩罚。却被人堵住了嘴。 “你是德妃,辅佐皇后,不可太过悲痛。” “不过是孩子的玩闹,失手的事情,怎能说我儿有罪!” “我们家,还得靠娘娘,孩子……孩子还会有的……” 德妃收了泪,如同傀儡在这后宫中。她不再悲痛,她拈着佛珠在佛前笑道:“我要他们陈家为我儿陪葬。” 她的打探从来不是为了在这寂寥的宫中得到一丝消遣,她要搅乱这本就不平静的一池水,她要杀尽这一池鱼。 皇后最近不是最关照太子吗?正好,太子那些荒唐事也该拿出来给陛下看看了,看看他悉心培养的孩子是如何荒唐,看看皇后当做眼珠子似的太子是如何劣等。 我儿,莫怕。 黄泉路上,不会落单。 ——未完待续。 --------------- 橘枳:这个班真的上得我快没了(叹气) 章一百五十七.琤琤捷音(叁) 章一百五十七.琤琤捷音(叁) 德妃喜静,向来是不爱凑热闹的,只是今年皇后身边的女官提醒,今年是德妃入宫第二十年,自她入宫以来,可谓是尽心尽力,若不是当年叁皇子一事,只怕她们二人依旧如之前一般,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 “既然如此,哪怕她不爱热闹,也得给她好好操办了,”这头秋菊宴刚刚落下帷幕,那头德妃的生辰又起,皇后身边的女官行事妥当,连德妃的生辰也记得清清楚楚,然而此事又得劳心劳神,皇后自然不肯轻易接下此事,倒嗔怪了一句,“你是个清楚明白人儿,这事……”明明是在称赞女官,眼神之中的凌厉只增不减,显然是并不满意她所提之事。 女官又是何等聪明之人,当下佯装掌嘴笑道:“娘娘说的是,这宫里热闹是好,只是太医嘱咐了您这头风之症要静养,奴婢这脑子,真是年纪大了,愈发糊涂了。”太医是否有说静养一事并不打紧,重要的是,皇后并不想担这个担子。这不比秋菊宴,能得一个好听的名声,更何况她和德妃早已生出龃龉,给她大张旗鼓操办生辰,自己的脸面与威信又该置于何处? “刚夸你是个明白人儿,你就说自己犯糊涂,谦虚二字放你身上都不为过了。”皇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语,便不再多言,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夸赞了一句,显然是让女官寻个好由头,把这事情打发出去。 太子的事还没处理完,她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为德妃的事情操心,这事办成了,也没有得益,但这事办不好,只怕会对自己甚至太子带来诸多不益。 “既然如此,奴婢斗胆向您举荐一人,”女官稍加思索,便给了一个十分合皇后心意的建议,“您看,宜妃如何?” 想想之前,宜妃何等荣宠,陈政和去后宫,十次有八次是去宜妃那儿,引宫中嫔妃嫉妒不说,又是何等荣耀。然而自从熹妃入宫,八角生子,宜妃的恩宠被分割了七分,往日何等风光,现在虽说还在妃位,日子却大不如从前。 女官在皇后身边多年,不仅懂皇后的喜怒,更了解后宫的女子。宜妃虽在妃位,手里却没有什么实权,此番动作,既是做了顺水人情给了点小权,又真正帮皇后卸下了担子。 如此建议,就是林知意在一旁听了,也得拍手叫好,宜妃白韵此时缺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她渴望权利,帝王之爱不过是昙花一现,未有拿到手的实权,才是真正能保住自己的。这是白韵学到的教训,陈政和是个贪婪之人,她根本无法将他把握在手。 “如此甚好,前些日子我瞧着她清减不少,你去把那根人参送过去,也算是一番心意。”皇后听着这提议,心中一喜,倒是个不错的建议,给了她小权,让她去和那些妃嫔们争吧,看她们如何鹬蚌相争,而她作为渔翁,只需要在最后关头得利就好。 ****** 宫中的消息来得迅速,林知意刚从书院下学归来,便得知了宜妃白韵得势的消息,林知意并不意外,宜妃有野心也有欲望,如果有机会,她定然会再度得势。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此次是皇后授意,这让林知意颇有些惊讶。以她对那位帝后的了解,权势完全把控在自己手中,才是她行事的准则。 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还是皇后真的转了性,林知意更愿相信前者。只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皇后面前如此建议,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猜不透。宫中局势变化多端,她能稳妥至此,是她前世的经验与对宫中众人的了解。 现如今,太子妃失势,皇后定会为了太子而找个妥当的太子侧妃。本是最佳人选的萧濯缨已被扎莱强行要去,皇后并不会善罢甘休,现如今最好的由头便是德妃的生辰,此等机遇,她拱手相让,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知意不知背后授意之人到底是谁,在此般形势下,是敌是友还暂且未分清,不能肆意行事。 林峄南作为当朝新秀,林家自然水涨船高,在书院的日子反倒是吵闹了不少,意图攀附结交的不在少数,几分真心几分实意,在之前的日子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想起之前的自己,对于他人突然的示好感到惶恐,对于他人态度的转变感到无措。一夕一朝便可令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看向自己的眼神又少了几分轻蔑,林知意道不清。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不争不抢,反而成为了他人奚落攻击的要害之处。 林知意当然不肯再有这般结局,既来之则安之,来者,她以礼待之,不刻意躲避。 应酬多了不少,但也并非坏事。 林知意按了按眉心,这几日接的帖子多,拜访的人家也多,她脸上有些许倦色,思及这几日的交际,她对宫中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从旁人视角查看,只怕宫中许多人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细细思之,皇后最听信的,约莫是她身边那位女官,那女官乃是皇后的亲信,以资历看,她并不算宫里的老人,然而不知怎么,偏偏皇后最为信任她,想来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若是要提防,只怕此人也要小心几分。扎莱在宫中行事张扬,因着神女的身份,连帝王都要惧怕两分,皇后见到皇上的态度,也只能忍气吞声,那么这位女官呢?又是什么态度?若是她侍奉的主子不止一个,只怕更得小心提防。 宫中稍有风吹草动,便让她闭门思索半日。这样操劳的日子,总归是劳心费神的,一来二去,林知意彻底病倒了。这病说来也奇怪,来势汹汹不说,去得极慢,这让她有一丝心焦。关键时刻,怎能出这种岔子,若是皇后执意要萧濯缨,她还得想个完全法子完全保住她。 法子若是不妥帖,只怕会引他人怀疑。扎莱在宫中,虽说位高权重,可到底是仰人鼻息的妃嫔,为人处世也得小心谨慎。 病痛来得突然,林知意竟有些感到吃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