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道(女尊np)》 1赐婚 帝师辛玉下朝回家时已是日落之后,今日朝议史无前例的长,韶桓帝特许坐着上朝,早膳午膳都由帝王安排。 一日朝会辛玉也累了,她上了马车便闭目养神。可是还没等出宫门,韶桓帝身边的大总管便将她拦下来。 韶桓帝今年四十七,她是有名的明君,也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她虽然身为帝师,可是也摸不准韶桓帝的喜怒。如今下朝后再请她前往,在韶桓帝继位之后绝无仅有。辛玉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言行,却无法猜到韶桓帝找她是为何。莫非是朝堂议事?她内心一凛,今日朝堂议了叁件事,可是其中两件以韶桓帝的作风,她绝对不会私下找她商谈,而剩下那件,辛玉心惊胆战,她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前阵子,南陵国送来和亲的书函,南陵国虽然在几年前的洄水之役已经成为盛夜王朝的附属之国,韶桓帝收服南陵国却不愿意改变他们的国风民俗,他们的国君如今也只能称国主,而且是韶桓帝亲自封的。他们的和亲书送到,韶桓帝缓了两日才在朝堂提起,怕是也先考虑过自己皇室内部的未婚少男后才在朝堂上提出,这便可以看出韶桓帝对此事的重视,越是这样辛玉越是感觉到窒息,皇室内部韶桓帝已经找不出合适的和亲对象了,所以她便瞄准了朝堂大臣的后院公子们。 而如今,她下朝后专门留下她,辛玉半颗心都凉了下来。 在盛夜皇都天遒城,谁人不知她辛玉老来得子,名为辛止,那叫一个花容月貌,那叫一个知书达理,甚至被称为天遒城第一公子。自从辛止十叁岁以来,上门求亲的人如过江之鲫,可他是辛玉独子,她哪里舍得就那样将他嫁出去,于是如今已经十八岁的辛止还未出阁。 辛玉越接近韶桓帝的御书房求真宫,她就越发遍体生寒。她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如果真的嫁去南陵国那样的地方,她如何能舍得,又如何甘心。 求真宫,韶桓帝坐在御案前,她手中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 她如今已经四十七岁,可是面容看起来不过叁十。她常年习武,也因此带动朝堂上下有尚武之风。她这些年南征北战,几乎把周边国家全部收服,这两年她才稍微停顿下来。 门口大总管站在门侧,低头恭敬道:“陛下,帝师大人到。” “宣。”韶桓帝冷然的声音响起。 大总管扔低着头,却打开门示意辛玉进去。 辛玉快要六十岁了,再过两年她便想辞官归隐,到时候与夫与子其乐融融,只要辛止还在身边,她便不枉后半生。可是她知道如果她踏进这求真宫,从此她的儿子的命运将再也不由自己。 她忽然后悔没早早把辛止嫁出去,如今她还有拒绝韶桓帝的理由吗?她来的路上已经想了太多,却是不能。 于是她硬着头皮走进去,跪在韶桓帝面前:“臣下叩见陛下。” 韶桓帝清冷摄人的目光扫向她:“帝师不必客气,赐坐。” 辛玉忐忑的坐在椅子上,只等待韶桓帝的发话。 韶桓帝一向严肃,辛玉不敢开口,只等韶桓帝说话。但是韶桓帝却只是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老师。” 自从登基后,韶桓帝便不再唤她老师,辛玉听她称呼,只觉腿有些发抖,她诺诺的跪地,而这时韶桓帝却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 “昨日,华儿向我请功,她不要任何赏赐,却只要赐婚…”韶桓帝眼神清冷,“赐婚你的儿子。” 辛玉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眼神,却又带着庆幸,无论如何,她的儿子保住了。 -- Ⅾοиɡиαиsんù.⒞οⓜ 2辛止 辛玉战战兢兢回到家里,问了正夫才知道辛止外出烧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段日子朝事过多,她也没有多管这个儿子,主要还是太疼他。如今听正夫说起,她才知道,最近一段日子,辛止时常去天遒城郊的落霞观烧香。 落霞观是天遒城最大的道观,里面朝拜的是富饶之神,自开国以来,每年盛夜王朝的帝王都会来观里祈求神佑。而对于一些少男来说,这里还是祈求姻缘的所在。 辛止一早便带着两名小侍来到这里上香,上香完后,他借着解签的名头,甩开小侍们,来到了道观最深处的院落。 他一身嫩黄色,花容月貌,如今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又是增添许多美色,他痴痴的看着门内练棍之人,她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容貌成熟俊美,一根棍子耍得风生水起。晶莹的汗珠滴落下来,滴到了辛止的心里。 他痴痴的看着,直到那人放下手中棍子,向他看来。 “止儿。”女人看到他惊喜一笑。 辛止也顾不得那么多羞耻,他直直奔着女人而去,直到落入她的怀抱,她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些汗味,熏得他腿都软了。 “昌姐姐。”他心跳加速,陷在她身上再也起不来。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是轻薄男子所为,可是对着自己心上人,他哪里能忍得下来。 “止儿乖,我刚练完功夫,身上还有味道…”那刚毅的女儿如今成了绕指柔,铁女柔情不为过。pǒzⒽаíщц.íⓝfǒ(pozhaiwu.info) “就不嘛,昌姐姐身上可香了。”说着辛止燥得脸通红,再也不敢抬头,他当真成了轻薄男儿,说的都是些浪荡话。 女人摸了摸他的头:“好止儿。”她又舍不得放开他,又欲言又止,“你出生高贵,我不过一介武夫,如何能得你垂爱。” “昌姐姐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辛止抬起头,“今夜我便跟爹爹说,让他向母亲大人提这件事,无论如何,止儿非你不嫁。”说着他又羞的捂住脸。 “止儿。”她拉起他的手,放在唇上一吻,直把辛止心儿勾的不停跳动。 两人就在这一方小院,说成了亲事,似乎就要天长地久。 待辛止依依不舍的离开,天已经朦胧下来,帝师亲自派人将他带回。 一路上他都沉浸在幸福的梦幻中,期待着与昌姐姐美好的未来。 她的昌姐姐名唤刘昌,是个英勇的侠客,她行走江湖,四海为家。走过了无数的名胜古迹,有开国女皇的震天宝塔,有盛夜王朝最有名的云顶瀑布,还有入雾银河等等。 她向他描述起一路经历,让深闺男儿心生向往,心动意动,他恨不得就随她远走高飞,恨不得就与她一起看遍天下。 可是,两人之事也只能禀明父母再做定夺,做出无媒苟合的男儿,将会被打入贱民籍,甚至落为最低贱的娼伎。 这样的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他已经冒着荡夫名声与她亲密往来,便下决心一定要嫁她为夫。 马车驶向府邸的途中,他已经想了很多,要如何跟爹爹说起这件事,毕竟刘昌只是个平民。 下了马车被侍从扶着进了客厅,却看到母亲严肃的脸,他心忽然一突,莫非母亲已经知道他行为不端,与外女亲密接触。 想到这里他脸一白。 “止儿,再过两个月你也十八岁了。在盛夜,哪家男儿不是十二叁岁就嫁为人夫。我与你爹爹向来宠你,倒让你这个年纪还未嫁人。”辛玉温声说道。 辛止愣了愣,嫁人?他倒是想,可是他知道母亲嘴里的嫁人跟他想的却不同:“母亲大人…” 还没等他说完,辛玉笑了笑:“今日陛下召母亲求真宫见面,便是要将我儿赐婚给第叁皇女。” 辛止睁大眼,心里一慌:“母亲大人,不要,儿不愿嫁给叁皇女。儿…儿…心中早已…有人了。”他不敢说出私定终身的话来,慌张下也只敢把有心上人的话吐出。 辛玉睁大眼,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如此大胆,她如果还看不出自己儿子与外女私会的话,那她不如白活了:“你竟如此胆大妄为!”辛玉第一次发这么大火,“身为男儿作风不端,名声尽毁看你如何做人!” “儿非昌姐姐不嫁!”辛止痛哭出声。 “辱坏门风的东西,来人,将公子送进闺房,从现在开始不许外出。”辛玉气的连连咳嗽,也不顾又哭又闹的辛止。 正夫为她顺气的同时也心疼的看着儿子被拉走,他抹了抹泪,自己儿子做了有辱门风的行为,他也难辞其咎。 辛玉气顺了一些,她握了握拳,对着正夫道:“今夜知道这件事的,无论是谁都不能留。止儿没有做有辱门风的事,他依然是清白男儿,半个月后嫁给叁皇女。” 正夫哭着连连点头。 辛玉坐在椅子上,她叹息,太可惜了,可惜可惜…不是正室。 她依然记得女帝凌厉的眼神看着她:“既然华儿求娶,我便赐婚于你,只是…”女帝放下手中的书卷,“只能是侧室之位。” -- Ⅾοиɡиαиsんù.⒞οⓜ 3第三皇女 天遒城的春日,迎春花满城开放,驻守临云关的仇大将军进京述职。 仇容大将军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脸上有一道深深地疤痕,她又不苟言笑,因而任人看到她都会被威慑到,她带回来的叁百士兵驻守在天遒城外,她此次进京述职不仅带了两个副将,与她并肩骑行的一人,一身红色,她身材修长,容貌放在男儿中也是少有的绝美,尤其是眼角微微挑起的幅度,危险又魅惑。 他们从进城,便惹人关注,无论男女都侧目而视,隔着面纱男儿们都不顾清誉偷偷瞧几眼。在接触到仇容冷凝的视线后,都低下头。 “叁殿下当真风流倜傥。”仇容的左副将王笑在心中诽议道,却不想刚抬起头就看到仇容冷眼看了她一眼,当真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诽议,直接把王笑看的心里毛毛的,低下头不再多言。 “此次回天都,你俩务必谨言慎行。天都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可能招惹是非。”仇容轻声道。(天都:盛夜王朝的人对天遒城的另一称呼) 左右副将恭敬点头。也幸好他们每年只回来天都述职一次,不然非得憋闷死不可。 宫门口,左右副将各自去军部述职,仇容与叁皇女径自入了宫门,韶桓帝派了大总管在门口等两人,如今便要宣两人见面。 求真宫中,两人跪在韶桓帝面前,韶桓帝侧目看着叁皇女,却没有叫两人起身,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叁皇女:“赐坐。” 韶桓帝手中拿着的便是早先送到她手上的仇容的述职折子。“此次黑水城大捷,粉碎佞臣贼子谋逆之心,华儿功不可没,本皇甚是安慰。”pǒzⒽаíщц.íⓝfǒ(pozhaiwu.info) 叁皇女出列跪下:“臣儿不敢辜负陛下信任。” 韶桓帝嘴角勾勒起微微的笑意:“华儿此番回宫,便好生休憩,待本皇另行封赏。跪安吧。” “遵命。”叁皇女退出求真宫,便看到伺候她的两个大侍从沐雨,栉风跪在阶下,她领着他们离开。 叁皇女因还未成婚,也未被赐封,因此还住在宫中,云华宫。 按照宫廷制式,皇女由六个贴身侍从与若干小侍共同伺候。六个贴身侍从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为的就是给皇女成年之后收入房使用,叁皇女如今十六岁,却从未收房过任何侍从。 叁皇女入得云华宫便被侍从们伺候着沐浴净身,大大的浴桶沐雨和栉风贴身伺候着她,偌大的宫廷也只有帝王和皇后才有资格建造浴池。 两人眼睛红红,看着她修长挺拔的身躯又忍不住脸红,一边伺候她沐浴,一边小声嘤嘤啜泣。 她擦了擦沐雨的泪珠:“哭了?” 两人都伺候她久了,知道她问的什么,沐雨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哭泣之后的微哑:“想殿下得很。” “那我回来了,何必哭。” 沐雨栉风听她的话,停止了哭泣,专心伺候她沐浴。 浴后,刚换好皇女制服,门口女帝的传信使便在门口传唤。 这次女帝并没有在求真宫宣见她,反而让传信使领着她来到了长信中宫。 自从皇后薨逝后,她便再也没有踏足过。 长信中宫依然同皇后在世时一模一样,这些年韶桓帝也未再立中宫,她心中还是有着皇后的,而且从未忘怀。 看到她到来,韶桓帝遣退了左右:“你父后也去世快十年了。” 叁皇女不再说话。 女帝直直看着叁皇女:“华儿这次回天都述职,就多留几日吧,过些日子便是你父后祭日,他必定是想要见你的。” “遵命。”叁皇女恭敬道。 第二日,女帝坐在凤椅上,听着朝堂下官员的汇报,今日已经议了两个议题,官员们明显乏累了,她看向为首的两个女儿,大皇女夜置,乃是女帝与林贵君所生,林贵君是她做皇太女时候娶的侧室,一直陪她坐上女帝之位,夜置今年二十九岁,十四岁迎娶正室搬出宫廷,册封为静安王。二女儿夜欢,刘侍君之女,二十四岁,刘侍君是她成为女帝那年迎娶的,而夜欢也在当年便出生,十五岁迎娶正室后册封云江王。 虽然她们俩被封了王,却并没有分封封地,反而留在天遒城,建府立业,如同官员一般每日上朝议事。 按理说皇女一旦封王必定都会离开天遒城另立门户,可是当今帝王却一反常态,只封王却再无后续,这也让朝中众臣都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在如今太女未立的时候,更是让朝臣们对两位皇女都不敢怠慢。 俗话说得好,要不立嫡系,要不立长贤。可是女帝却并没有如此。 韶桓帝迎娶帝后比较晚,她叁十岁才遇到帝后凰羽,凰羽入主中宫之后与韶桓帝恩爱不已,隔年嫡女出生,便是叁皇女夜华凰。 本来立嫡女为储再合适不过,但是韶桓帝并没有这个打算,直到帝后过世,她对立储一事更是讳莫如深。 -- 5谎言 夜华凰十四岁离天遒城,女帝降旨名为历练,并选择了临云关作为她历练之所。 她离开天遒城那日,雪落在地上无声,靴子踏在雪上吱吱作响。她回过头,看到皇宫金色的琉璃瓦被白雪覆盖,回头只有那么一瞬,策马离开却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经历生死,躲过灾厄,她再次回到天都。 她离开时是严酷的冬季,回来时已经春暖花开,迎春花落在衣袍上,淡淡的香萦绕在鼻息,夜华凰眼角微挑,扫到不远处,今日的朝会尤其长,日落后才结束,韶桓帝的御辇停在了求真宫门口,看到门口的夜华凰,她唇角微微下拉。 “臣儿拜见陛下。” 韶桓帝停在她面前,看着落在她身上的花,最后径自离开:“你们都退下,不许打扰本皇与叁皇女。” 周围陆陆续续退下。 求真宫内,当韶桓帝听到夜华凰的请功之后,她呼吸忽然一窒,她从未想过,夜华凰会提出迎娶辛玉的嫡子。 “你可想清楚了。”韶桓帝定定看着夜华凰,便要看清楚她真实想法一般。 “是。” 听到她笃定的话,韶桓帝的心却没有轻松下来,直到现在她才认认真真的把两年未见的小女儿定定的看清,她长高了,那双眼越来越像凰羽,性格也沉稳太多,这次回来之后,面对来自帝王的责难,她也能滴水不漏。 韶桓帝似乎叹了一口气,语气也似乎软了下来,“你也十六岁了,你两个皇姐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娶夫成家,你确实也该考虑了。” “谢陛下。”夜华凰跪地谢恩。 “跪安吧。”韶桓帝已然不想与她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韶桓帝传来辛玉,定下了婚事,婚期便定在半个月后。 而此时,被帝王赐婚的辛止在生父怀里抽抽噎噎不停,他已经被关了七日了,他对刘昌的思念与日俱增,也对那个求婚的叁皇女恨之入骨。为何要拆散他与刘昌这对有情人,就算知道以他的身份,刘昌无法高攀上。 而这次他的生父给他带来了刘昌已经叁日前离开天都的消息,辛止哭得死去活来。 “爹爹,孩儿不要嫁给叁皇女,孩儿就想嫁给昌姐姐。可是现在她也不要我了,知道我被赐婚给了叁皇女,已经是不清不白的人了。” 正夫心疼的摸着辛止的头:“叁皇女殿下容貌出众,一身绝顶武艺,还是陛下唯一的嫡女,贵不可言,说不准将来还会继承那个位置,我儿莫要任性,我可是听你母亲说过,叁皇女殿下可是许诺过只娶你一人的,这个承诺,问盛夜哪个女人能做到。”这些话都是辛玉让正夫告诉辛止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安心嫁过去,至于嫁过去之后发现是他们骗他的也已经不再重要,已经是叁皇女的侧室,他除了安心伺候皇女还能起什么幺蛾子? “真的吗?”辛止抬起头有些不信的看着正夫,“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我只爱昌姐姐,我才不在乎她的承诺。”想到这里,辛止再次哭断肠。 正夫只能好生安慰儿子:“这件事再也没有回转余地,你注定要嫁给叁皇女殿下,以后莫要在叁皇女殿下面前提起任何女人,包括你的母亲,如若让叁皇女殿下知道你做过荡夫行为,就算她能饶了你,陛下也绝难轻饶了你。身为皇女夫侍名声受损,不再清白,不仅叁代尽诛,你也要受剥皮抽筋之刑。” 正夫的话可把辛止吓到了,甚至都停下了哭泣。 看到他的恐吓有了效果,正夫也不好多说:“皇室不比寻常人家,我儿一定要谨慎,虽然叁皇女殿下对你重视求娶,可你也不能太过,好生伺候殿下,求得女儿,你便一生无忧。” 辛止不再哭泣,却也不在作声,正夫也不再多说。 不管他之后再怎么闹腾,始终改变不了圣意难为,婚期坚定的定了下来。 这十几天他哭的死去活来,等到哭累了才发现叁天后便是婚期。 这阵子正夫不仅要准备他婚事,也还要照顾他情绪,身心都累,都瘦了一圈。 又一次哄住了辛止,辛止也不哭诉不嫁给夜华凰了,看到那件婚服,他嘟嘟嘴:“怎么是这个形制。”他都快过去半个月了才发现自己是做别人侧室,“她不是说只娶我一个的么。”辛止有些不满。 正夫马上捂住他的嘴:“我儿莫要胡言乱语,叁皇女殿下巴不得以正室之礼迎娶你,可是陛下金口一开,只赐婚侧室之位。”正夫凑到他耳朵边上,“这个位置不就是你囊中之物么。” 辛止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 看辛止说不稀罕却软了态度,正夫本来还为哄住他感到松一口气才对,可是为啥越发沉重了,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填补,正夫已经快编不下去了。 他有些担心辛止,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谎言的时候,又该是什么样呢? 作者的话:额,有点尴尬,那天我太困了,我放上来之后没检查,今天发现章节有问题,现在重新放好了 -- 4陪嫁 叁月,春风拂面,以往去落霞观的路变得很长,以往雀跃的心变得忐忑,辛止摸了摸自己的心,还在跳动,他却感受不到温度。 今天,他求了爹爹很久,觉得要死了,爹爹疼他入骨,终究还是放他出来。 他听爹爹说,陛下赐婚,半月后举行婚礼。他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婿了,他的心快死了,死之前他还想见一见刘昌。 后院,刘昌练武的声音,以往他听到只会觉得幸福,可是如今他有些踌躇,他不敢上前。他偷偷躲在院子外,偷偷看着她。 他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与她在一起,以往的承诺似乎变成了刺骨的讽刺,分明昨日才与她私定终生就要圆满,可是如今却成为一场空。 他看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在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还是刘昌发现了他。她像以往一样笑着让他过去,他的脚不受控制的上前,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入她的怀抱,她怀里太安全,太安心,他舍不得。真想就这样一辈子啊,再也不要起来,就这么与她永远不要分开。 “止儿。”刘昌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等你很久了。” 辛止蹭了蹭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抽噎着,浑身颤抖。 “止儿怎么了?”她将他拉起来,看到他哭花的脸,“受什么委屈了?” 辛止只是哭,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哭得我的心都痛了。”刘昌不避嫌的捧起他的脸,因为梨花带雨太过美丽,又太过悲伤,他的眼睛被伤痛迷蒙了眼睛,“止儿我会想办法夺取功名,想办法迎娶你的,所以就算没人同意,你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刘昌的话如同伤口撒盐,却让辛止雀跃又伤痛,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认真与疼爱,大概再也不会有刘昌这样对他这样疼爱的人了。他勾住她的脖子,就算做一个千夫所指的荡夫,他也认了,在刘昌错愕间,他如同花瓣般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浅浅的琢磨,直到被女人捉住,激荡的舌深入他的口腔捉住他的舌,吞没他的哭泣。 辛止睁大眼,一把推开她,推不动,承受到身子都软了,口水都含不住从唇边滴落,他捶打她的身体,直到再次哭出来。 刘昌也感觉到了不对,终于放开他,看到他因为她的鲁莽而哭泣,她无措的伸出手,却又放下:“止儿,我…” 辛止偷偷看她,她的唇边还挂着晶莹,他的脸红了,身子还软着,想要与她在一起,可是…一想到现实,辛止低下头:“昌姐姐我要嫁人了。” 刘昌睁大眼:“帝师大人允了我们的婚事?太好了止儿。”她将他抱在怀里,激动到有些颤抖。 辛止木然:“陛下将我赐婚给了叁皇女殿下,这次我是来与你分别的。” 刘昌僵着身体,将他放开,她忽然与他拉开距离:“我…轻薄…我…对不起…” 料到了不是吗,在知道他被赐婚后,她怎么可能再要他,辛止颤抖着离开了小院。他唯一的爱情,在这天被祭奠。直到他走远,刘昌也没有追上来,他的身体,他的唇还有她的温度,呵,他真的活该。 回到闺房,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直到下人叁请四请他吃饭,他都没动静,正夫吓的马上过来,打开门,看到缩在床上的人,正夫心痛如绞。他走上前抱住辛止,却无法说出安慰的话。 “爹爹,陪嫁的事,您可安排好了。”半晌辛止才开口。 正夫点点头:“云都卫的儿子和堂侄儿是两个美人胚子,这次你嫁入宫,他们做你陪嫁。” 辛止不再说话,他也认识那两个少年,也确实是绝美的,这样也好。 -- ⒟οиɡиαиsⒽù.Ⓒοⅿ 6花烛夜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辛止变得焦躁不安,他知道他一旦嫁给了叁皇女,他与刘昌便再无可能。一想到要被刘昌以外的人碰触,他就浑身不自在。他看着挂着的喜服,侧室的形制,鲜艳到让他眼睛痛,他暗暗发誓,就算不能和刘昌在一起,他也断不能让不爱的女人碰他。 皇女迎娶侧室,只需要从天元门抬进宫廷,在皇女生父的主持下敬茶生父和妻上然后送入洞房便可。可是,夜华凰的生父皇后早在许多年前便去世了,因此辛止甚至没有嫁人的感觉时已经在云华宫的依云殿新床上等着新婚妻上。 这场婚事在韶桓帝示意下一切从简,甚至夜华凰还未喝他的敬茶,便被韶桓帝召了过去。 辛止坐在床前,轻轻拉开盖头,却被陪嫁的藤儿和礼儿阻止他的动作:“辛侧室,这盖头得由您妻上大人揭下来才算是吉利。” “反正这也不是我想嫁的人,我才不管。”辛止自顾自的拉开盖头扔在地上,走过时还踩了踩,似乎踩着谁在泄恨。 藤儿礼儿立刻上前捡起盖头,拍干净:“辛侧室,这里是宫廷,该谨言慎行才是。” 辛止根本不理:“身为奴才还来管束起主子了,真是大胆。” 藤儿礼儿吓的跪地。 辛止生气道:“不管是皇女还是谁,今夜都休想上我的床。你们俩身为陪嫁,待会儿便由你们伺候叁皇女了。” 藤儿礼儿吓的连连磕头:“辛侧室,您的新婚之夜哪里能容许奴才越俎代庖。”pǒzⒽаíщц.íⓝfǒ(pozhaiwu.info) 辛止无语:“当初选中你们便是让你们来为我挡这等事的,你们只要好生做事,莫要多管闲事。” 藤儿礼儿不敢多言,他们其实也是愿意的,不仅因为他们身为陪嫁,早就注定是夜华凰的人,还是因为那日她回京之时他们也远远看到她,容貌绝美,气度非凡,整颗心就守不住了,在辛止选中他两人作陪嫁时候,他们可是高兴的不得了,今夜他们也是愿意伺候夜华凰,可是这毕竟是辛侧室的新婚之夜,哪里有新婚之夜找陪嫁敷衍了事的侧室。这分明就是对皇女大不敬,也亏这辛止做得出来。 夜华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她从掖庭宫外路过,清冷的寒意扑面而来,掖庭宫是盛夜宫廷所谓的冷宫,就在皇后去世那两年,她也曾是冷宫的住客。那时候的月亮弯弯的,四周布满水莲花的淡香,好梦不常有,却也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斑驳的星子,微微迷眼,春日刚到,便闻到了夏夜的气息,终究还是多事之秋。 辛止又乖乖的坐在了喜床上,他想了很多应对之策,他甚至从配饰中拿下一根发簪握在手心,断不能让她碰了他。 他紧张的手心冒汗,直到听到门外:“殿下。”他更是浑身发抖,额头汗津津。 门被打开,陪嫁大小云氏跪在地上:“殿下。” 夜华凰踏着夜色而来,她看了看床上那身子发抖着的男人,喜帕都没盖正,边上还有些污迹,怕是那人曾经从头上拿下来甩在地上顺便还踩了两脚。 她没有上前去揭开喜帕,她也没有走上前,甚至没有让大小云氏起身。 辛止是害怕的,他虽然没见过这人,可是他知道是这人因为爱慕他,求得帝王赐婚,才让他跟刘昌分开,他对她是又恨又怕。 “殿下”辛止跪在地上,他声音有些颤抖,“辛止身为殿下侧室,可是身体向来不好,无法与殿下圆房,未免殿下不愉,藤儿礼儿可替代辛止与殿下洞房花烛。”他壮着胆子,一口气说完。心跳加速等待夜华凰的回答。他知道他今日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不给夜华凰面子,也断了他与她之间的任何未来情分,或许他甚至会被她打入冷宫,不过他已经不在意了,不管结果如何,他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就算守不住要嫁人,也必须守住自己的身子。 夜华凰甚至没有看他,她眼尾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一下子将辛止的胆吓破:“从今日开始,你便在这依云殿,没有我的命令,半步都不能出。” 踏着夜色离开了依云殿,随着她的离开,屋里叁个男人都吓得浑身发抖。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在她离开后很久依然凝滞,叁个男人背脊都感觉到寒意。 -- Ⅾοиɡиαиsんù.⒞οⓜ 7安排 夜华凰居住的苍云殿,几个大侍从看到她回来都有些诧异,今夜该是她洞房花烛夜才对,可是他们不敢多问。直到伺候夜华凰睡下,沐雨和另一个大侍从香蕴守在她床下。 夜华凰毫无睡意,韶桓帝今日召她去,却在演武场见面。韶桓帝从小爱武如痴,这些年从未间断过锻炼,可是十年前,她在外巡视时听闻皇后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她匆忙策马回来,换了七匹汗血宝马,甚至她还摔伤了身体也没有顾,总算赶上与皇后见最后一面,随着皇后薨逝,她也大病一场,从此身体已经不再适合高强度运动,就算是习武也无法尽全力。 就算她曾经受过重创,依然风姿不减当年,一套拳发打得拳拳到肉,威风不已。 看到夜华凰到来,她停了下来,接过侍从的锦帕擦了擦汗。 “这些年你可还练惊凤剑法?”韶桓帝坐在椅子上,结果侍从递过来的茶水,对着夜华凰问道。 “回陛下,便是这几日。”也就是入了天遒城,她不能带任何武器,也不能在没有帝王同意之下随意行动,因此最近没有练剑。 韶桓帝点了点头,知道她说的这几日在宫廷无法随意:“练练。” 夜华凰接过侍从送来的剑,手握剑她就是剑客,也是军人,就算此刻一身华丽的服饰依然没有妨碍她的动作,佼凤出云,快如闪电,居然已经到了剑人合一的境界,韶桓帝也在心中感慨不已,真不愧是惊凤剑法。剑舞已毕,夜华凰随意将剑扔出去,径自插入了抱剑侍从怀抱中的剑鞘里。她神色未变,甚至呼吸也并没有加快,身上一滴汗也没有出。pǒzⒽаíщц.íⓝfǒ(pozhaiwu.info) 韶桓帝忽然有种怜爱之意,十几岁就有这种境界。她唇角微微勾勒:“你父后的家传绝学,你到了火候,他泉下有知定然安慰。”韶桓帝话锋一转,“今日你娶进侧室,本皇也不耽误你与侧室新婚燕尔,不过从明日开始,你便来光阳殿听朝罢。”韶桓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等她回答什么便急忙赶人,“本皇也乏了,你便退下吧。” 光阳殿和青阳殿是盛夜王朝皇帝上朝之所,春夏时节帝王一般在光阳殿上朝,秋冬时分就在青阳殿。 帝王让她上殿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迎娶侧室之后帝王肯定不会让她再继续没名没分的待在深宫,这有违祖制,至少在短时间内帝王也无法让她离开天都,她本来纳取夫侍在盛夜来说就很晚了,所以就算是帝王也无法阻止,她转身离去,唇角略微勾起,当真是母女,这个动作倒是很像,勾勒出一瞬间的弧度,再也看不到踪影。无论如何,至少争取到了时间就在天都。 只要够时间留在天都,无论多大的威胁无论多么危险,在她心底都难有波澜起伏。 她闭上眼睛,娶谁,都只是为了留在天都,而迎娶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是再好不过了。 五更天,宫廷侍从提着宫灯,在宫门与光阳殿的路上为各位大臣照明。光阳殿主殿外也挂上了一盏盏宫灯,侍从们在大总管指挥下忙碌不停。 昨夜,韶桓帝派人送来她上朝的朝服,嫡系皇女就算未有封太女封王也需要穿凤纹朝服,只是凤纹的颜色和羽翎的数目有所不同。 五更,沐雨和香蕴伺候她起床洗漱穿衣,这算是她第一次上朝,朝服上身,俊逸得如同天人。 “殿下,今日真是威风。”香蕴脸儿红红。 沐雨轻声笑了笑。 夜华凰眼波一转:“竟就今日威风罢。” 香蕴俏脸通红:“殿下取笑人家。” 夜华凰也不再理会他。 一路上沐雨香蕴一人提着一盏宫灯,为夜华凰照亮,云华宫离光阳殿距离很远,夜华凰一步一步的前往。叁人到光阳殿时,殿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大臣,为首那两人,夜华凰眼波淡淡掠过,夜置与夜欢。 -- 8一眼 沐雨香蕴提着灯笼退下,他们将在光阳后殿等待她下朝回归。 朝会的钟声被敲响,大臣们陆陆续续进入殿内,为首的两位王,看到自己的亲妹也没有任何表情。 夜华凰独身一人上前,大总管提着灯笼在殿门口等着她:“叁殿下,请稍待。” 大总管低头立在她身侧,直到殿内传来:“宣第叁皇女进殿。”夜华凰才在大总管带领下进了光阳殿。 光阳殿极其高,高到夜华凰恍惚间感受到手上柔润的触感,有人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来到这里,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听说坐在那里就等于得到了整个天下。” “只是个椅子而已,哪里能承载整个天下?” 是啊,只是个椅子而已,只是坐在上面那个人,承载了整个天下而已。 各位官员按照顺序跪坐在宫殿两侧。 韶桓帝一身金色大袖朝服,头发被金色凤冠托住,雍容华贵。她坐在最高的朝凤椅上,双手放在扶手上。 夜华凰跪在殿上:“参见陛下。” “夜华凰,此次黑水城破除千匀国突袭,不仅击退千匀国来袭,夺回失落城池,还将千匀国主帅生擒,功不可没。此番,听封。” “夜华凰在。” “本皇此番便绶你神威符,赐宫外府邸一座。”韶桓帝手指敲了敲,唇微动了下,却再也没有继续下去。 “谢陛下圣恩。” 殿外朝阳已然升起,一缕缕光线打在主位那人身上,金色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昨日便是你迎娶侧室之日,按理说皇室皇女迎娶侧室理应沐休叁日,明日开始便允你休沐。叁日后,你便上殿听朝,切不能懈怠。” “是。” 诸位官员也今日方知第叁皇女迎娶侧室的事,忽然对早年关于韶桓帝与第叁皇女的传闻确信了几分。 先皇后在世时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却是个身份神秘的男子,只知道他气度高雅,容貌绝美,与韶桓帝心意相通,韶桓帝对他也是宠爱有加,甚至跟皇后在一起后便很少再宠幸他人,尤其在生下第叁皇女后,更是许下诺言绝不会再跟别人生下孩子,所以至今为止,韶桓帝只有叁个女儿。 韶桓帝是个情种,却只对皇后一人如此,女人可以迎娶无数的男人作为装饰作为发泄欲望的物品,男人们如果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血脉,需要请求自己的妻上,如若妻上不愿意,或者认为他们不配,后果轻一点的会直接失宠,重些的便会被退回娘家,背上荡夫名声,怕也只能求的一死。女人想要谁的种子孕育孩子都是自己的意愿,许诺别人不再跟别人生下孩子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皇后却轻易得到了许诺,并且在他薨逝后,韶桓帝也没有破除誓言。 如此重要的男人留给她的血脉,帝王却一再冷落,实在不符合常理。所以这些年一直有传言说,皇后之死与嫡女有关,甚至是因为嫡女才导致皇后早逝,所以韶桓帝痛恨她,却又舍不得她。对她又爱又恨。 右相秦煜臻下朝后不自觉想到这些,她回过头,看到那风采卓然的第叁皇女正被云江王拦在光阳殿外。 云江王是天遒城出名的浪荡女,夫侍成群还时常眠花宿柳,虽不至于强抢民男,却也会想方设法把看中的男人送进府中玩弄。 云江王不知道跟夜华凰说了什么。 夜华凰抬了抬眼尾,不知道回了什么,云江王哈哈大笑起来。 秦煜臻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夜华凰太美的缘故,她移不开眼睛,直到被那双眼睛扫过,秦煜臻心突突跳起来,她有些心乱,不自觉加快脚步,却撞到了走在前面的人。那人一身孔雀朝服,被撞得一落,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秦阿蛮。” 秦煜臻抬头:“左相有何贵干。”她又恢复了冷静。 “撞倒了本相就想走?”新仇旧恨,可真是气坏了左瞳。 秦煜臻根本不理她直接走了。 左瞳气的牙痒痒。 秦煜臻回府后辗转难眠,直接叫了俩小侍伺候,事后也总忘不了那一眼,既神秘又危险,直戳戳在人心上。 -- 9回门之日(上) 被御赐宫外府邸是真,可是也并非一两天之内能建好的。索性御赐的府邸前身是已经落马的某高官的府邸,只需要另外改造修葺便能入住。工部特意派人来告知起码要一个多月。 夜华凰半躺在塌上看书,大侍从霖微给她扇着风,听到工部汇报后,她放下书:“依云殿那边如何?” 霖微手上动作不停:“您上朝去后,辛侧室便又哭又闹。” 夜华凰点了点头,执书再读,半晌,霖微听到她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不哭不闹了就解除禁闭。” 终归那辛止也是个爱闹的,足足哭闹了两天,直到听到要回门的消息他才板着脸揉着哭肿的眼由着大小云氏伺候着睡去。这几日大小云氏可被他哭闹弄得头痛欲裂,却也没有办法,几日以来,叁皇女除了派遣她的贴身侍从每日来看顾之外,并没有踏足过依云殿半步。辛止性格任性,新婚之夜得罪叁皇女,刚嫁过来便失宠。在这个世间,哪有嫁人的男儿未出嫁便与人私情,婚后还敢想着念着过去的恋人,甚至拒绝妻上大人。也是叁皇女大人有大量没有与他过多计较,不然将他当夜退回夫家,这辛止便只有万人戳脊梁骨,被陛下赐死的份儿。明日是他回门日,也不知叁皇女是否屈尊来带这不守夫道的侧室回门。 第二日一大早,辛止还在沉睡,大小云氏多次唤他他都没起来,这几天他也累着了,索性赖床了。殿门被敲响:“辛侧室可起了,今日辛侧室回门,殿下命朝露来伺候侧室梳洗。”门外温柔如泉水的声音传来,是夜华凰的贴身侍从之一的朝露。 大小云氏连忙分工,大云氏负责去叫醒辛止,小云氏负责来开门,门外蓝裙朝露领着叁个宫人带着各种梳妆工具站在门外。 经过朝露和众人的打扮,辛止焕然一新,粉衣娇俏,就是脸色阴沉了些,朝露为他梳洗打扮好,看着他脸色不善的样子微微叹气:“辛侧室,殿下邀您半个时辰后晨雾厅用膳,膳后带您回太傅府。”说完领着一行人便离开。 辛止心里虽然渴望回太傅府却也极度不爽快看到夜华凰,好在大小云氏与他相处几日也有些摸到了他的脾气,左右相劝,才让他去了晨雾厅。 晨雾厅中,早膳早已准备妥当,除了一旁伺候膳食的几个宫人,夜华凰并未在,虽然有大小云氏提醒,辛止依然随意落座在席间。大小云氏一阵胆寒,能随意落座在席间的只有皇女和正室,一般侧室只能伺候在一旁,得皇女发话之后才能落座在正室下首。如今辛侧室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径自坐在了正室大位,可算是大不敬啊。两人吓得跪在了地上,心里暗暗叫苦,跟了这样的主子,可真是有苦难言。 “殿下到。”随着宫人声音,大小云氏瑟瑟发抖,眼中含泪,不谓不可怜。 而辛止也并未站起来行礼,虽然他痛恨这叁皇女,却也好奇她是何模样,那夜新婚盖着盖头,被她吓个半死,最后什么事都没有,他才信了自己爹爹的话,这叁皇女迷恋他。 这几日他哭闹不止,也不见她有何举动,他便更是肆无忌惮,既然她那么爱他,那便让他好生报复于她,拆散他和昌姐姐的仇哪里那么容易就过了。 他抬头肆无忌惮的看着门外,先是四个貌美如花的贴身侍从走进来,那四人身后一袭红衣,当真就突如其来撞进了辛止心尖尖上,让他心脏如同小鹿碰撞,一发不可收拾。那人容貌竟如此不可逼视,气度非凡,即便是面无表情也自带风华,让人看一眼便羞红了小脸。辛止心儿砰砰直跳,直勾勾看着她,走近坐在他身边,她身上的气息让他好生心痒。 “殿下恕罪。”直到大小云氏声音传来,这辛止才回过神来,魂兮归来后他又想起这人与他不共戴天,拆散他和昌姐姐哪里那么容易善了的。 夜华凰没有理睬他,却也没有惩罚他,只让他的两个陪嫁跪着。辛止根本不在意,这两个陪嫁不过是爹爹送来的奴才,才相处一两日,随便怎么惩罚他都无所谓。四个侍从伺候夜华凰用膳,所有人都当他是空气,他有些闷闷不乐,不过一想到,这夜华凰喜欢他,看来她不过是做做面子,让他挨饿一顿,始终舍不得惩罚他,所以让他的陪嫁代他受罚,他懂得,哼。 一想到这样风华绝代的人喜欢他他就不自觉有些洋洋得意。她那么爱他,他就想方设法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悔不当初。也是她拆散他与他心爱的女人的报复。 作者的话:虽然存稿还没找回,也记不得过去的剧情了,今天新码了一章,想按照新思路写,宝宝们看看咋样,嘿嘿 -- ⒟οиɡиαиsⒽù.Ⓒοⅿ 10回门之日(2) 辛止默默计量着如何报复她的时候,夜华凰已经被伺候着用膳完毕,她未看辛止一眼便要离开,身旁的气息离开,辛止从脑回路醒来,听到那人声音传来:“给你一刻钟。”不如那夜般带着压迫感的音调,平常无波,却把辛止所有的腹议打散。她离开之后,朝露留了下来将大小云氏唤起,让他们伺候辛止用膳。 辛止恨恨然。 之后,他领着大小云氏在宫人带领下入了宫轿,等了稍许,便感觉轿子被抬起,他掀开轿子想偷看,却被大云氏在轿外制止。他恨恨的放下轿帘,闷闷的骂人,数着指头无聊的很,数着数着困意袭来睡了过去,直到大小云氏唤他,他才醒来,前面是叁皇女的马车,也只有正室才能与皇女同车而行,他的小轿子在后,虽然迷迷糊糊不知何处,却在帘子被掀开后,看到眼前生活了十八年的场景,他眼眶红红,飞奔下来,似乎受了许多委屈一般也不看场合,扑到皇女马车前跪着的中年贵夫身上,嘤嘤哭泣:“爹爹啊,止儿可想你了。” 所有人都被他这番操作惊呆,而夜华凰下来便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并未在意过多,等辛玉拉开先与她见礼,又拉开不懂事的儿子,恭敬的请她入内,然后辛玉暗示管家将看到的人都一一“请来”一番,“教育”一番后哄走。 厅内,夜华凰与辛玉说话。而屋外正夫拉着辛止一路回房,两人坐在小厅里,遣散了所有伺候的人。正夫与他说着悄悄话。 “止儿,你也长大了,嫁人了,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给你母亲好几年了,只是子嗣缘来的晚些。”他擦了擦泪,欣慰的看了看儿子。 “爹爹莫哭。”辛止为他擦擦泪。 “你老实告诉爹爹,你嫁过去这几日,殿下可是……”他凑近辛止耳边暧昧道,“日日来你房中。”pǒzⒽаíщц.íⓝfǒ(pozhaiwu.info) 辛止一僵,新婚之夜他便将她拒之门外来着。 知子莫若父,正夫却不敢想,他深吸一口气:“男儿一生便是求个好妻上,男儿命薄,一生所求就是如此,如若失去了妻上的宠爱,甚至无法求得一女半儿,此生便只能凄凉度日。”正夫嘤嘤哭泣起来,“止儿,你是不是怠慢了殿下?” 辛止暗自跺脚嘴上却不饶人:“我只想嫁给昌姐姐,谁稀罕那叁皇女。”他气的口不择言,脸蛋通红,“谁让她来我这里,天天吃闭门羹才对,还有脸说喜欢我,哼,喜欢我我就要天天折磨她……呜呜……” 正夫吓得先是捂住他的嘴,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又哭起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果然是便宜货,才会这么让人操心。啊呀,我造的什么孽啊……如此荡夫行为,当真有辱家门啊,我不如去死好了。” 辛止看他哭得死去活来,一时间也被吓到,但是他惯是被人哄的,哪里还会体贴人,他傻愣愣坐在一边不知所措。 直到正夫哭得背过气去他才反应过来找人来。 此时,辛玉也问起辛止在宫中的境况,还没等夜华凰回答,他便听下人来报正夫晕厥。 好端端的人,刚才还喜气洋洋好好的,如今竟晕厥?辛玉询问夜华凰之后匆匆前往后院。 夜华凰一人坐在厅中,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月下梅树的图,神色自若,嘴角隐隐勾勒出一丝弧度。 辛玉到了正夫寝室时,正夫正好醒来,晕厥只是暂时,不过他醒来之后依然哭个不停。辛玉看了看辛止,辛止心虚的低下头。 她让所有人退出去,只留她与正夫二人。等她安抚好正夫情绪,正夫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绸儿,现在可以说是怎么回事了吧。”辛玉脸色不善。 正夫被她吓到:“止儿告诉我,他还未与殿下同房。” 辛玉脸色煞白,她捂着胸口,气血翻涌:“当初还不如就让你那好儿子嫁那泼皮。”她喉咙微微腥甜,“想方设法求来的却不珍惜。” 不过气归气,她还是舍不得这个儿子的。“罢了罢了。”她吐出一口气,“你好好跟止儿说说,我去应付叁殿下。” 不知那辛玉与夜华凰说了什么,最后夜华凰独自离开,而辛止却留在太傅府上住叁日。 离开太傅府后,夜华凰坐在马车上她的身侧正是那副厅中所见的月下梅树图。她随手将画卷好,放在了马车的暗格。 却不想在回宫路上,被人拦了下来。听着外头闹哄哄的,车帘被拉开,那浪荡女儿夜欢带着一身酒气冲上了马车来…… -- Ⅾοиɡиαиsんù.⒞οⓜ 一些说明 文没坑,只是之前手机出故障唉,存稿全没了,心态崩溃中还未痊愈,又加上叁次元太忙了,忙的都快吐血这种的!就九月份忙碌开始缓和,我呢就…打算十一的时候重新整理提纲再继续更下去,然后上来就看到有这么多还在支持我还在等我的读者,真的是天大的惊喜,谢谢你们一直等我,我没打算坑,十一我正好因私事大概七天都在家,到时候我再重整文案,可能设定与之前有所不同,但是主线故事不会变,敬请期待,谢谢大家! pǒzⒽаíщц.íⓝfǒ(pozhaiwu.info) -- 11带坏 今日辛止回门,夜华凰并没有带太多随从,那人唐突的闯进来,竟然没人拦得住。 夜华凰看向那人,那人赖皮的坐在她身边,眼睛悄悄开了个缝儿,偷看她一眼,原来也并没有完全醉嘛。 “殿下,这……”车外的侍卫看着唐突的那人跪在地上不敢再说什么。 夜华凰闻着她一声酒臭,掩了掩鼻子:“要坐我顺风车?是带你回你的府邸还是同我回宫?” 夜欢嘿嘿一笑:“叁皇妹,昨日我被母皇训斥,免了朝会也不允许入宫,今日听说是你那侧室回门之日,我便等着你践诺呢。” 夜华凰挑眉,那日朝后她被夜欢拦下,欲约她把酒言欢,那时她便是答应了的。 “去哪儿?”夜华凰开口。 夜欢眨了眨眼:“锦绣阁如何?” 夜华凰唇角微微勾起:“你也知今日是我那侧室回门之日,你是被罚不够还是想让我一并受罚?去那等地方,怕是还未进门,陛下的惩罚便送到了。” 夜欢顿了顿:“是二皇姐考虑不周啊,皇妹见谅,那便去我府邸,你我姐妹两年不见,一醉方休罢。” “喝酒罢,腾云楼便是。” 听到夜华凰的话,夜欢哈哈一笑,爽朗应下。 这腾云楼是京城最为风雅的酒楼,不少文人墨客总在此聚集,颇有些书香圣地的感觉。 夜欢派人安排了包间,在腾云楼最顶层。包间内喝着热烫的酒,包间外的台子上咿咿呀呀的戏曲正唱着楼兰的凤栖梧。 夜欢赞着腾云楼的叁黄酒,一边不经意瞥见夜华凰执杯换盏一饮而尽,连她也不自觉叹同样是人同样是喝酒为啥对面那人就那么好看。 “皇妹,前几日你迎娶侧室,还未曾道贺过,今日便敬你一杯。” 夜华凰轻哼一声算是应下,杯中酒一饮而尽。 夜欢没有形象的半躺在位置上,看着眼前坐姿端正的妹妹,她漫不经心的侧过头:“恰一朵凤凰花,落入星辰院。”她似模似样的跟着哼了一句戏曲灌着酒,余光打量夜华凰平静无波的眼。 恰此时,门外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传来,夜欢迷迷糊糊中将酒杯摔到门上:“门…外额,何人,扰额,本王与…额,叁妹喝酒,额,雅兴。”她舌头都打结了,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随从战战兢兢进来,跪在地上:“主子,那右相秦煜臻不请自来,非要求见主子与叁殿下。” 夜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狠狠踢了一下随从,喝醉了力气并不大,却让随从直接仰倒在地上,夜欢对比哈哈大笑:“这乌龟额,扮得像,有赏,哈哈哈额” 随从看主子高兴,反倒是扮起了乌龟,惹得夜欢更是哈哈大笑。 直到门外一声沉稳女声:“秦煜臻冒昧打扰云江王与叁殿下。” 夜欢被人打扰一阵不快,她上前又踢了踢随从,自行将门打开,秦煜臻的冰块脸直接撞进她的眼前,将她的酒意也驱散了几分,她依然迷糊着大着舌头道:“这不是冰块脸秦阿蛮么,这蛮子来我这里干甚。”说着她似是不经意间向夜华凰那里瞟了一眼,那人正襟危坐,一手漫不经心端着酒杯,似在浅酌,又在神外,当真绝世出尘模样。 首发:sんiLiцsんцщц.coм(shiliushuw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