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女记者（NP高H剧情肉）》 1、实习第一天采访入殓师 实习第一天，清明节，H市殡仪馆。 “别怕，师父在这里。”梁嘉镕凑到云出岫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激得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这老东西，吓死人了。 走在殡仪馆地下通道里，随着光影越来越暗，云出岫逐渐加剧后悔。真不该主动报名来写这个稿子。 清明节啊！殡仪馆啊！采访入殓师啊！当时有多壮志凌云，现在就有多怂如狗。 梁嘉镕的手开始不安分了，逐渐贴在她腰上乱摸。 “师父，您能不能不要碰我。”妈蛋，她现在真的很心慌啊，这个老色痞还在一个劲儿乱摸。 地下通道最里面就是停尸库，门口移动尸床上停放着一具黄布包裹的尼龙尸袋。 云出岫见着袋子瞬间刹住脚步，不敢再往里走。 这时库房里出来一个工作人员，身上穿着蓝色全裹工作服。梁嘉镕见有人来了就把手从她腰上撤开，还不忘捋平衣服。 互相介绍了一番，云出岫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个大高个工作人员就是本次采访的对象——入殓师繁鹤骞。 梁嘉镕满脸看好戏的神情目送她进入停尸库房。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传来的森森尸意。 一百多平的库房停满了移动尸床。这几日是清明节，殡仪馆的事务格外多。尸体积累量也比平常多出不少。 库房里停了二十多具等待入殓师处理的遗体。 “时间不多，尽快开始。”工作服里传出男性醇厚的嗓音。 云出岫强忍着恐惧跟着入殓师穿过二十几具尸丛，走到库房最里面的遗体化妆间。这间十平米大小的工作间就是本次采访主人公的工作室。 云出岫挑好地点架起摄像机，从镜头中注视着入殓师推进来一具遗体。 本期采稿重点：拍摄入殓师进行遗体化妆的过程以及人物专访。 摄像机在记录的同时，云出岫也端着单反进行现场图片采集。 遗体化妆开始了，入殓师拉开尸袋，露出半张被车祸毁坏得血肉模糊的脸。 她恰好在镜头聚焦，自然而然就看到惊心怵目的半张血脸，吓得单反一抖。由于场景内光影黯淡，闪光灯瞬间弹出。 “啧。”入殓师突然发声，眼神不满地向这边示意。 云出岫立刻反应过来，闪光灯干扰到他操作了，于是调整好模式，在一边静静等待。 入殓师的工作态度十分严谨认真。从他工作服露出的一双眼睛看，全程专注着手中的工艺品，没有一丝被干扰的紊乱。 被采访者繁鹤骞，H市最优秀的入殓师。服务对象是部队首长、政府高干。他正在整理的这具遗体是前几日出车祸死亡的某部委领导。云出岫十分荣幸能见证繁鹤骞的遗体化妆过程，这次他首次接受采访也是专访。 当然，这个资源并不是实习第一天的云出岫能拿到的。原本是他师父——大名鼎鼎新闻界千年狐狸梁记梁嘉镕的资源，他极力鼓励云出岫去。她也有意挑战自己，于是就毛遂自荐顺理成章拿到了这个稿子。 全程1小时30分21秒。当繁鹤骞封起尸袋的那一瞬间，云出岫松了一大口阳气。 工作人员把部委领导的遗体接走，整个工作间就只有她和繁鹤骞两人。 “你竟然不怕。”繁鹤骞摘掉手套，在洗手台清洗两只纤长白皙的玉手。 他向云出岫走来，摘下口罩，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颚和英挺的鼻梁。“摄像机没关。” “啊？”她这才回过神来，果然摄像机还在继续拍摄。 ......她犯了个最低级的错误。 云出岫连忙关掉拍摄，正要关机，一只肌肤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贴着她的手掌握住了摄像机。 “别关，给我审核一遍。”耳侧传来男人醇厚的话音，后背突然贴近一具温热的躯体。繁鹤骞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包裹在怀里。 摄像机中播放着繁鹤骞给遗体化妆的过程，血肉模糊的遗体反复在画面中呈现，引起云出岫极度不适。 突如其来的贴近更让她不知所措。与几分钟之前阴冷凝滞的氛围相比，现在的暖热反倒令人毛皮耸立。偏偏繁鹤骞拨弄遗体的手指还故意在她手背上摩挲。 这可是刚刚动过尸体的手啊！云出岫被他摸得浑身一激灵。 “洗过了。”他故意在她耳边呼气，“害怕我还是害怕这里？” 都怕，不过这个阴恻恻的入殓师明显更令人害怕啊！ 整个遗体化妆间还有背后触碰阴阳的入殓师，都透着令人恐惧的阴冷气氛。 “害怕这里，当然是害怕这里。”云出岫侧脸看去，撞入他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 另一只碰过遗体的手环着她的肩摸上嘴唇。“你的嘴唇很适合上色。”他低低地说。仿佛下一瞬就要把她按到尸体架上一顿操作。 ......把她当尸体？ 这个男人着实高大，云出岫就是害怕他。她下意识舔舔嘴唇。“打个商量？或许，或许您可以先把帐篷支开？” 她实在无法忽视顶着后腰的那根火热棒子。服了，阴森森的鬼地方，这也能硬。 话刚说完，火热的棒子狠狠抵到她脊梁骨上，越抵越发坚硬。 “梁嘉镕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答应你给我做专访？”繁鹤骞的手指从嘴唇上落下，滑入她的领口，一把掐在细腻的脖颈上。 云出岫被他吓了一跳，还是故作镇静地说话。“师父只交代我完成采访任务，别的没说，我也不想做。” “师父？”繁鹤骞越掐越紧，鼻梁凑到脖颈间轻轻蹭着，下身的梆硬在他腰上一下一下啪击。 要不是他掐的实在用力，云出岫差点就从了。 “你叫梁嘉镕师父？你才认识他几天？“脖颈上被发情的男人咬了一口。云出岫毫不怀疑这个入殓师有某种特殊癖好。比如，喜爱被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的事物。譬如尸体，譬如被他控得死死的某小只。 云出岫乖乖地扬起细嫩的脖颈，小手往后背抵她的物件探去，果不其然抓了满手滚烫。 “不多，也叁天而已。严格地说，今天是实习拜师的第一天。”她捏弄着背后男人的肉棒。 繁鹤骞长得牛高马大，肉棒都非比寻常。要不是这地方过于渗人，她真想在实习第一天与被采访者来次深入灵魂的交流。 背后的男人十分享受，任她揉捏肉棒。掐脖子的力度倒是一点不小，反而加大。 “认识才叁天，他就给你这么好的资源。”他松开掐脖子的手，把云出岫按在怀里狠狠揉搓着一双白兔。 背后的呼吸愈渐浓郁起来，急促地喷洒进她的脖颈和领口。 -- 2、反差婊深度渴望被干 “手感真好。很久没有摸到这么鲜活生嫩的人肉了。”繁鹤骞抱着她使劲揉搓，坚硬逐渐抵上两腿之间。 “啊...”云出岫情不自禁呻吟一声，眼神逐渐迷离。“有必要提醒您，只有二十分钟了，我的采访对象。” 肉棒在双腿之间引诱性地啪击，听到她说话，更加用力地假性操干。 “二十分钟？”背后的声音略带调笑，繁鹤骞突然把她压向工作台。 云出岫反抗之际，手正好打到了叁角架。架上的摄像机脖子一歪眼看着就向地上砸去。 “二十万！”她惊呼出声。这台报社的摄像机要二十万啊！赔不起啊！ 刹那之间，繁鹤骞腾出一只手稳稳拿住了跌落的摄像机。 差点就要背债了！云出岫一阵后怕。 脖颈间传来男人的笑声，“吓成这样？还没毕业？” “大四学生，六月份毕业。”云出岫赶紧把摄像机和叁角架收回包里。工作场合还是不能调情，搞不好得负债度余生。她清醒了下头脑，驱退上头的骚意。 在她蹲下收拾箱包的时候，繁鹤骞一只手从膝盖弯穿过，另一只手揽在她脖后，直接把她凌空抱起来按到工作台上。 这么有力气？干起来肯定更卖力。她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繁鹤骞两只手臂满是肌肉，他肤色很是白皙，与强健的肌肉搭配在一起竟然有种奶凶奶凶的味道。 不，下一秒云出岫就断了这个“奶味”念头。繁鹤骞冰凉的手指按压到她胸上，一个一个挑开胸前的衣扣。 她下身穿了条短裙，邪恶之手自裙底渐渐钻进...... 呃......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神光瞬间勃勃跳跃，颇有兴致地盯着工作台上的女性活体。“这么骚？出行采访不穿内裤？” “这都被你发现了，呵呵。”云出岫尴尬地笑笑，昨晚自慰后睡着了，早上赶时间没洗澡就出来采访。谁能想到会碰到这么个见尸体就能硬的变态啊！ “还是个学生就这么骚。”繁鹤骞抽出摸过裙底的手指，深深吸了口气，表情万分享受。 “骚味这么重。昨晚被人操过？梁嘉镕？” “才没有，是自慰好不好。”云出岫不满地捂住裙底。 繁鹤骞突然给她屁股来了响亮的一巴掌。“乖乖趴好。” “做什么？后入？”她虽然保持着职业性的矜持，但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了。自两个月前分手之后，再没沾到一点男人的腥味。 云出岫就是这么个反差婊，外表端庄矜持，内里恨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来干死她。 屁股上又挨了响亮的一巴掌。“骚逼里早就馋得滴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出岫乖乖地趴在工作台上，摇摇晃晃撅起了穿着包臀裙的小屁股。 “把逼抬高。”繁鹤骞又拍了她几巴掌。 “你在工作，闪光灯闪到了你都瞪我，我哪敢乱来。”她咕哝着向男人棒子靠近。逼里的水早就顺着腿根往下落，膝盖跪着的地方打湿了一小片。 繁鹤骞的大手沾着淫液在两腿间不断揉捏摩挲。 “啊...嗯...你揉面呢磨磨唧唧，还有十五分钟，搞快点！”云出岫忍不住催促，逼实在痒的不行了。 繁鹤骞俯身伏在她背后，咬着她的耳朵吐气。“这么着急？十五分钟就能解决？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揉着活体女性的外阴，食指向花蜜源处探寻。 “啊...哥哥...小逼好痒......” 云出岫情不自禁叫出声来，呻吟着将花穴送到他手掌心，摇摆着屁股上下摩挲花核。 他的手掌长期拿操作工具，有些地方粗糙凸起生了茧子，若有若无地摩擦而过，爽得她更加浪叫。 “哥哥...哥哥...啊...小珍珠充血了......”花核磨在老茧上，粗糙的快感导致涌出更多淫液，浸湿了他的衣裤。 滚烫的肉棒早就抵在她双腿之间蓄势待发，只是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哥哥...可急死我了。”等了半天没等到男人拉开裤链的声音。云出岫正要转身帮他释放猛兽，却被大掌狠狠按回原地。 “别动，做检查。” ？？? 事已至此...干柴烈火千钧一发之际，不提枪进来放肆撒野一番要做检查？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生嫩的屁股上。“叫你别乱动。” 花穴里的蜜液潺潺不断，她逼中发情，脑中陷入忧虑。这个变态入殓师到底干不干，只剩十分钟她的采访行程就要完结了。 ......还是说...他只需要叁分钟？ 正嘀咕着，下身一紧。他的手竟然探进了云出岫的潺潺桃源洞。 “没有处女膜。”繁鹤骞冷漠地说。他两只手掰开了小逼，伸出食指往洞里勾出了一大股透明的花液。 “阴道表层完好，没有撕裂痕迹。你很久没做爱了。” 云出岫不耐烦地嚷道，“你查案呢。情人节之后就没人操我了。哥哥，要不要做第一个？” 望着繁鹤骞一脸迷醉的表情，小逼骤然夹紧。她摇晃着屁股套弄着纤长的手指，一边夹弄一边呻吟。“哥哥...小骚逼好痒啊...” “啪—” 繁鹤骞狠狠打了下她的屁股。“小骚货，尸体架上也能发情。” 她这才反应过来，繁鹤骞把她压在刚刚处理过遗体的工作台上。 心中一阵恶寒，还真把她当一块死猪肉摆弄了。 “骚水真多。”繁鹤骞迷醉的表情骗不了她，分明是在极力忍耐要爆裂的欲望。 云出岫夹紧了小逼，涌出一大片透明淫液。“哥哥...岫岫会喷水水哟。” 背后的男人一边打她屁股，一边玩弄着穴口的骚水。任她怎么发骚发浪，他就是提着长枪不进去。 “繁先生，只有五分钟了...啊...嗯...小逼好想被填满......”云出岫渴望地摸着他的肉棒，跪在工作台上拉开裤链。 充血的滚烫一下子弹跳出来砸上鼻尖，浓重的男精味充斥着鼻腔。 “繁先生，想不想感受鲜活人肉的滋味。”云出岫解开胸衣纽扣，跪在他灼热视线之下，将深深的白嫩沟壑暴露无遗。 “这么骚，被多少人干过？处女膜都没有。”繁鹤骞强势地把紧绷的龙根怼入乳沟，按着它在胸上一阵抽插。 “美妙的生肉......”他感叹一声，将云出岫整个抱起翻过来跪在工作台上，狠狠地抽巴掌。 “贱货！骚逼！”他粗鲁地掰开活体女性的双腿，手指将潺潺花穴掰出一个小洞，还凑上前去嗅。 “骚逼，真是骚逼，真骚。” “啊...不行了...哥哥干我...”云出岫一声尖叫，一股淫水控制不住喷溅而出，突如其来溅了他满脸。 她抽搐着伏在尸体化妆台上喘息。 “骚逼肌肉张力真足。分泌量大，无色无异味。恭喜你，没有妇科病。” 他抹开脸上淫液，手指伸进逼口浅浅抽插。像是在感受活人肉体的生气，棒子硬的再狠也没有插进水汪汪的花穴。 -- 3、对着大鸡巴照片自慰 直到门外敲门声响起，云出岫才从高潮中回过神来。 两个小时的采访行程结束了。 繁鹤骞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兴味盎然地望着穿衣服的活体女性。 “逼水很多。上一次大量沾在我手上的，是皮下脂肪和尸水。”他阴恻恻的笑容挂在脸上。 “你拥有一具完全健康的性器官标本。” 所以这是把她当标本摆弄二十分钟？ 云出岫气呼呼穿好衣服蹿下工作台。“繁先生，合作愉快！” 说完头也不回跑出了变态的工作间。出来时穿过二十几具遗体的库房也不觉得害怕，一心只想快点跑出去。 她跑过了长长的地下通道，外界的明亮终于逐渐驱散浑身的冷滞与阴暗。 殡仪馆山体前停着一辆黑色SUV。师父梁嘉镕靠在车边抽烟。 “跑什么这么着急，今天的采访任务完成了没有？”梁嘉镕故意往她脸上喷了口烟。 “咳咳...咳咳，圆满完成任务。”她是打死都不想来这个鬼地方了，如释重负地将摄像机交给梁嘉镕。 他眼神往她大腿上古怪地瞥了一眼。“不错嘛，实习第一天就有艳遇。” “师父您可别说笑了！我全程冷汗直冒。” 梁嘉镕猛抽了口烟，将半支南京踩在脚底。“别对我说谎。你的骚味隔老远就闻到了。” 云出岫顿时尴尬地低头，腿间的淫液还没有干，大片大片黏在腿间...确实有点...骚味。 “回去把图片和稿子发给我审核。今天下午交警队的采稿不用去了，明天再去。”梁嘉镕丢给她一张格纹手帕。 “下午的采稿取消了？为什么？”她好奇地询问。原本还期待着下午的行程，听说采访对象是个年轻帅气的交警小哥哥。 梁嘉镕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她的双腿。“你想让全交警队都闻到党政媒体女记者的骚味？” ......她被噎的无话可说。 “我给你手巾是要你擦逼，不是让你抹单反。”他从后视镜里冷漠地对视，“擦干你的逼，别脏了我的车。” 云出岫再次愣住了，停下手中擦单反的手帕。“我...这...” 一路上师徒二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车内气氛十分古怪，令人坐立难安。 当然，除了满车的古怪气味，更令她坐立难安的，是梁嘉镕时不时从后视镜瞥过来的冷漠视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梁嘉镕对她好像陌生了许多，明明上午来时还有说有笑的。 得出结论：严肃的老狐狸真不讨人喜欢！ 一到宿舍她就赶紧整理今天采稿的照片和稿子。整理完毕后一个压缩包发送给微信备注“老狐狸”的梁嘉镕。 等到晚上都不见文件接收。 “他不会抛下我自己去交警大队采稿了吧？”云出岫立马call过去视频通话。 结果视频秒接，那头光影暗淡驳杂，梁嘉镕满下巴的胡茬戳满整个视频镜头。 “什么该死的老直男视角。”云出岫忍不住吐槽。 “岫岫，我很忙。出个外稿。”那头传来他疲惫的声音。 梁嘉镕把手机凑到嘴边，扑面而来的烟味占满了画面。“岫岫，我晚点回去审稿，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宿舍楼下等我。” 梁嘉镕说完就匆匆掐断了视频。 “云云，这男人是谁？有新情况了呀。”宿舍里的苏黎黎早就凑到她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和新男人的通话。 “这我报社的记者师父！狗女人，别见了风就是雨。”云出岫狠狠地夺过她的零食。 “啧，师父，叫得多亲热。就刚刚，不知道是谁‘岫岫’‘岫岫’地叫。我们都没叫过你这么腻乎的的名字。”苏黎黎和其他几个小姐妹笑作一团。 云出岫把稿子翻来覆去改了好几遍，又把照片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再次压缩发过去。 这次秒收。一看时间，11点57。 叮咚—— 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岫岫，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才回来？” 那边沉默了片刻： “早点休息，女孩子熬夜不好。”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白天一口一个小骚货叫着，这会儿叫起女孩子来了。”她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叮咚—— 弹出一条5秒钟的语音。 “晚安，我的小骚货徒弟。” 梁嘉镕的大叔声线低沉诱惑，她开始还沉醉不已，直到说到“骚”字，吓得她一把摁了熄屏。这也太太太吓人了。 “啧啧啧。跟谁聊骚呢。”苏黎黎以及满寝室的目光都向她集中，个个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笑。 “还有谁，肯定是记者师父呗。” “就是那个微信备注老狐狸的大叔？” 云出岫羞地一枕头砸下去，脸上忍不住浮上绯红。“你们真是够了！” 大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被入殓师的指头抽插的感觉还留在花穴口。指尖那渗入人心的冰凉、阴森寒意，反倒令人辗转难忘。 脑海中突然浮现被繁鹤骞按到遗体化妆台上“做妇科检查”，二十分钟的胆战心惊，花液不停流淌直到喷了他一脸。 越想越发臊热难当。手指情不自禁往下面探去，果不其然满手湿意。 这么快就湿了...哎...... 云出岫侧身面对着墙壁，手指在外阴抚摸花核。酥爽的快感让她更是难捱，情不自禁对着两只嫩乳和毛发旺盛依稀有些水渍的下体偷偷照了一张自拍。 发给谁呢？得想想...... 叮咚—— 浴室门打开，热水蒸腾的雾气扑进卧室。男人赤裸着身体从浴室走出，濡湿的头发滴着水落到地上。 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打开一看，男人忍不住笑了。 照片上一双生嫩的巨乳怼在镜头最前，樱红的两颗果实雀跃地挺立在被窝里。 远处是一片迷蒙的叁角形黑森林。在闪光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星星点点令人炫目的水渍光芒。 叮咚—— 云出岫摸着湿逼赶紧打开微信看消息： “隔着屏幕都闻到了你的骚水” 叮咚—— 紧接着发来一张图片。照片上，硕大无比的巨根直挺挺矗立在两腿之间。巨根上青筋环绕坚硬如磐，充血成一大柱紫红色，尺度之大，令她差点缴械投降。 “我的妈呀，这么刺激营养跟不上。”点击发送。 接着对方又发来一张手握巨根的图片。男性有力的大手握着腿间巨物，若有若无的上下撸动。 “谗,真谗。”发送！ 云出岫夹紧了湿逼，看得到吃不到多难受啊。 叮咚—— “鸡巴满不满意？”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 她疯狂蹂躏湿哒哒的花核。 叮咚—— “不许自己摸逼，给我鸡巴留着。” 叮咚—— “摸黑了就不操你了。” ...... 云出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停下了自慰的手指。 说的在理啊，她还想吃到更多大鸡巴呢。 手机那边，男人撸动着巨物，直到看到屏幕上弹出来“等你”两个字才满意地放下。 -- 4、不能在工作时间犯骚病！ 实习第二天，云出岫起了个大早洗澡。 昨天梁嘉镕的话她放在心里了。特意把花穴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骚味。 一个优秀的党政媒体女记者，要时刻保持端庄优雅、矜持大方的风姿。 她换上特意为实习准备的战袍——职业风白衬衫、小黑短裙，再挎上通勤包，有那么几分职场女性的味道了。 带上单反、采访本，迎接第二天的实习。 梁嘉镕的车早就停在宿舍楼下了，他正在车里吃包子喝豆浆。下巴上的胡茬间或戳到包子上，她忽然萌生出把胸递上去给他吃的冲动。 一边跟他做爱，一边吻遍全身。胡茬偶尔戳到胸上，粗糙尖锐的触感一定会爽到高潮。 梁嘉镕疑惑地看着她炯炯有神的视线，看了眼嘴边的肉包子。“想吃？” 小姑娘谗地咽了咽口水，“想！” 想吃你！ 他把半个包子咬掉，剩下叁个全留给她。“吃吧，快吃，等会儿跟交警队出勤可没时间吃饭。” 云出岫囫囵吃了两个包子，盯着后视镜里梁嘉镕的下颚发呆。 梁嘉镕疑惑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小姑娘，今天精神格外充足，双目迸射出不一般的灼灼光芒。 “昨天的照片和稿子非常不错。图很专业，稿子老道凝练。站长今天早会着重点名表扬你。实习第一天能交出这样的稿子，不错啊小姑娘。” “啊？”她有些意外，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本来就对做新闻记者有自信，在大学里做校学生会分管宣传的副主席，学校八成以上出名的外宣稿件全是出自她手。 她有十足自信，在H市应届毕业生中，专业能力数一数二。 “谢谢师父。”云出岫平静地接受了实至名归的表扬。 梁嘉镕意外地看着她，“你，是专业的？” “不是。学校里有锻炼过。所以比一般零基础实习生要强一点。” “这叫强一点？已经很专业了。你的图片无论是构图、色调还是内容、人物写真都不是一般学生能做到的，甚至比普通记者还要强。” 梁嘉镕如此高的评价让她非常意外。在学校里待着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她太强了还是普通记者太差了？ “我难道捡了一个厉害徒弟？”梁嘉镕冲着后视镜里的小姑娘一笑。 “是我荣幸之至才对。您可是H市排头的大记者，走出去市长都要给面子的。”她笑嘻嘻地说。 说完，师徒俩自己都笑了。日常互相恭维。 “说真的，岫岫，你可是出名了。实习第一天就敢自告奋勇录制入殓师。出来的稿子还是专业级水准。能在第一天站长都注意到你，确实很不错。再接再厉呀小姑娘。” 得了师父的肯定和表扬，她喜滋滋地放开胆子，从背后突然伸手摸梁嘉镕的胡茬。想了一整路了。 “不过。该批评还得批评。”梁嘉镕的语气陡然变得十分严厉。 云出岫的手刚摸到他胡茬，一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梁嘉镕严肃提醒道。 忘记了事？忘记了什么事？ ！！想起来了！ “师父，我......”她不知该怎么解释，竟然会犯这样严重的错误。 昨天的采访任务，分明是要拍摄入殓师遗体化妆过程和对繁鹤骞的专访！ 专访啊！这可是梁嘉镕争取来的宝贵专访！ 梁嘉镕拍开杠在下巴上的细嫩手指，严肃得可怕。“你是被操昏头了？这都能忘记！” 语气之严厉是她从未见过的。 “本来就是繁鹤骞的专访，昨天任务没完成，自己想办法补上吧。今晚之前我要看到专访稿件。这件事我还没上报站里，不然你得表扬一万次也抵不过一回职业失误。” “知道了。”她低声认错。 昨天确实是被繁鹤骞搞的骚虫上脑，连本来的工作任务都忘记了。下次千万千万要记住！不能在工作时间犯骚病了！ “师父，把繁鹤骞的微信推给我吧。” “没有。自己去殡仪馆找。” 云出岫失落地偷看梁嘉镕。她一个女生，独身去殡仪馆那间阴森森的地下尸库找一个变态入殓师，这...给她一百个胆子也做不到啊。 云出岫惴惴不安了一路。快到交警大队时，梁嘉镕突然出声。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昨晚连夜发了你的稿件。到目前为止，头条APP的浏览量是11万，易网新闻是15万。还有微博上，清明节入殓师遗体化妆新闻转疯了。” “啊？这么快就发啦？可是人物专访还没出呢。”她有些担心，万一错过这个热度，制造头条的机会不就泡汤了。 “所以你今晚之前必出繁鹤骞专访，不然就等死吧。亲手掐死了本市党政媒体年度第一热门头条。” ......云出岫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 “不带这样跌宕起伏的啊！” 一路忐忑不安到了市交警大队。此时交警小哥哥们早已集结完毕。今天九点钟的这班警队是替换昨夜在国道、省道上执勤的交警队员。 清明节前后，往返异地祭祖扫墓的车辆太多。国道省道全线堵车。碰到地段不好的滑石、坏路。很容易造成单条线路堵车从而导致两线全堵。车队从这省堵到那省是很常见的事。 今天的采访对象是在国道翠滨湖路段执勤叁天的基层交警队员任因。 清明第二日，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云出岫和梁嘉镕坐交警大队长陈队的车来到严重堵塞的翠滨湖路段。 一下车她就被雨中执勤的年轻交警吸引住了。 他年纪很轻，面容青涩干净。个头一米八五左右，穿着醒目的荧光雨衣矗立在万重车流之中，从容不迫地指挥来来往往的车辆。 眼神满是认真。叁天两夜未下岗位，眼球布满了血丝，眼眶底下还隐隐透着青黑的黑晕。 脸上驳杂的雨水都来不及擦，任它一直淌下去，淌到雨衣里。 清明的雨下了叁天，可想而知他雨衣里面得湿成什么样子。 他始终认真地指挥车流，即使疲惫，即使穿着雨衣也被淋透。 “青涩的脸庞在雨雾中模糊了轮廓。一抹荧光色警服，指引了多少思归的心。” 云出岫在镜头里拍下雨雾中的这一幕，并在采访本上写下这一段字字濡湿的话。 -- 5、青涩的交警小哥哥 “注意安全！这里车多！切记！切记！”梁嘉镕反复叮嘱她注意车辆。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自己往车底下送。”云出岫着急拍她的交警小哥哥，屁颠屁颠地离开了梁嘉镕。 今天师徒二人各有分工。梁嘉镕负责录制和采访交警队领导。云出岫负责摄影和采访执勤交警。 她找了几个安全无车的道路施工处踩点。一张张拍下来，逐渐离那位执勤的年轻交警越来越近。 清明雾气中，漫天小雨里。执勤交警矗立在千万重车流之间，引导着车辆有序穿行。 他的侧脸十分好看，帽檐下留着细碎的刘海。干净的眼睛虽然透露出极度疲惫，仍是十分认真，十分有神韵。 雨水打湿了他的帽檐。雨珠滚落到刘海上，又滑到眉骨、眼睛上。浓密的睫毛结满了小雨珠，透着清新动人的美感。。 云出岫将镜头聚焦到他眼睛上的小雨珠。 朦胧的雨景，模糊的远景车流，大光圈下泛着十字亮光的千万点车灯。一切朦胧之意的美感，宏大的背景都为他陪衬，糅合出一副清明雨中的明朗图画。 “嘀——”一阵急促的鸣笛声突然叫嚣着半路杀出。尖锐刺耳得快要穿辞她的耳膜。 一辆打着远光灯的小车从警示牌后面猛冲过来，直直撞向路边停留摄影的云出岫。 刹那之间，手中的单反飞了出去，砸落到远处的地上，镜身分离碎裂成两大块。 紧接着，她被撞倒在地上，脑袋砸上了一片湿漉漉的胸膛。 “嗯...”身下传来难受的闷哼。 她回过神来赶紧起身。撞车之时，有个荧光色的高大身影出现，将她扑倒一边。 “任因！任因！” “小任！” 四面八方执勤的交警都向这边赶来。 任因？他是任因？ 云出岫赶紧查探他的伤势。 任因难受地眉头紧皱，浓密的睫毛不断颤动，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他后脑勺着地，幸好雨天车速不快，不然恐怕一击之下就血溅当场了。 云出岫探查了一番他的头部，只有后脑勺蹭破了皮，索性没受大伤。她松了一口气。 “云出岫！云出岫！”远处录制视频的梁嘉镕焦急地跑过来。 “有没有受伤？撞到哪儿了？快说！”他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云出岫的伤势。她没多大碍，只是端单反的右手倒肘上磨破了一大块皮肉，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不要命了！千交代万交代要你注意车辆！你就是这么听话的吗！”梁嘉镕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怒声斥责云出岫。声音之大，戾气之重，隔十几米的堵车司机们都被震住了。 “你瞎啊！这么大的车看不到吗！你撞死活该！”梁嘉镕气得太阳穴青筋暴跳。 云出岫被他几声吼吓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她没见过梁嘉镕发脾气，平时老不正经，没想到生起气来分明就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说起话来就像是要吃了她。 “我错了...可是...”可是她明明选择的是有警示牌的道路施工处，车辆根本不可能开进来。谁知道会有车突然从这里撞上来啊。 “是什么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梁嘉镕凶神恶煞地骂她。“你死了不要紧。要是他死了，你就得背上一条烈士的性命！终其一生活在悔恨里！哭什么哭！不许哭！” 云出岫更加吓得眼泪涟涟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梁记，别动怒别动怒。跟个小姑娘置什么气。”陈队安慰梁嘉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哭着蹲下身去给地上的交警小哥哥道歉。 任因戴着白手套的手落到了她肩上。“我没事，别哭。”他虚弱地说。眼神尚处在漂浮之中，显然还没缓过劲来。 梁嘉镕点了根烟，缓了缓语气。“滚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云出岫望着可怕至极的梁嘉镕直掉眼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样，小云你扶任因去岗亭休息。抽屉里有药箱，你俩快去把伤口处理好。”陈队打圆场支开云出岫。 她含着眼泪扶起任因向一里外的岗亭走去。 任因后脑勺虽没有出血，但恐怕有了内伤。走路时重心一直不稳，一米八几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 不会伤到小脑了吧，云出岫有点惴惴不安。 两平方的小岗亭内刚好只容得下两个人。云出岫仔仔细细查看他的头部，给他后脑勺上药。 “你还是先给自己上药吧。生得这么细皮嫩肉，处理不好可能会留疤哦。”略带上扬的语调说出暖心的话。这时的任因终于有了年轻人的稚气。 不待她拒绝，任因给她倒肘上碘酒。 “嘶—”碘酒抹在皮肉上，瞬间全身刺痛。 任因轻轻吹着她的伤口，摘下警帽，显得更加年轻了。青涩的面庞青涩的眉目，整个人像是地里新长出的青高梁，挺拔、生涩。 他的眼睛湿润莹亮，如同两滴萤夜后清晨的露珠。 “你也不大，为什么不怕疼？”她好奇地问。 任因一笑，潮湿的雾气都跟着舒朗了不少。 “我今年十八岁，做了十八年劳动力。磕磕碰碰每日都有。你看起来比我还小，这么小就当记者了吗？” “我可比你大很多哦！今年21啦！”云出岫开心地笑着。长着一副乖巧萝莉的幼稚脸，一米六二的小身材。谁能想到这一幅毫无攻击性的外表下，潜藏着一具成熟阴暗的灵魂。 任因的确很惊讶，“哇！你21了！真看不出来。” 他突然羞涩地笑笑，“不过你这里确实比我大很多......”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的一双巨乳挺翘地矗立在被雨水打湿的白衬衫之中。雨贴肉，水贴皮。就连胸罩的白色蕾丝边轮廓都看得一清二楚，更别说胸部中央白嫩深长的沟壑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 原本两平米的岗亭内，仄逼狭小的地方容下两个人实在不容易。他们又是陌生人，紧巴巴凑在一起难免尴尬，可任因这个突如其来的车速倒是一支气氛缓和剂。顿时氛围融洽了不少。 “你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不容易吧？我看你师父，对你...不太好。你会因此而丢掉饭碗吗？”任因小心地关心询问。 啊？她并没有出来工作，只是毕业实习混个学分而已。梁嘉镕平时也对我她很好，只有犯错时才会如此严厉可怕。 云出岫一时开不了口。 十八岁的交警小哥哥关心一个养尊处优的学生少女。 -- 6、饭局被潜规则猥亵 相处下来，任因真的是个单纯友好的大男孩。 云出岫抓准时机，在狭小的岗亭对这位青涩的交警小哥哥做了人物采访。 “我来此之前有了解到，您在国道翠滨湖路段连续执勤叁天两夜。累吗？” “当然是很累的。人连续工作72小时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任因指指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球。 “有休息过吗？” “车少的时候我会在岗亭眯一会儿。” “是什么支撑着你坚持下去？”云出岫引导采访对象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支撑着我坚持？没有什么支撑。我也没有刻意去坚持。就是很正常的工作状态，车多了就去上岗疏导。” “好吧。”云出岫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句子，她开始引申总结，向主旋律合拢。“你的工作是道路执勤，连续站岗叁天两夜这是工作职责所在，也是你的责任担当。” 任因笑笑，“也可以这么说吧。执勤就是我的工作，工作难度加大，本身就该克服。这都是我的分内之职，没什么好宣传的。” “但是你对工作的认真、担当，兢兢业业、吃苦耐劳的奉献精神这都是值得学习的。”云出岫一直在等待她想要采访对象说出口的“点睛之笔”。 “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我只是基层交警，执勤就是我的工作。好好做事，就这么简单。”任因做了总结。 他看见云出岫合上了采访本，有些好奇。 “你们记者都是问几句就行了吗？” “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其他都不重要。你们单位这次宣传的重点是岗位奉献精神。这类稿子换汤不换药，我能闭着眼睛写出一千篇字字不同的奉献稿。来之前我就已经写好喽，只等你说出我想要的pune。”云出岫自信地望着他微笑。 “是嘛，原来你这么厉害。”任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写新闻很没有人情味？” 云出岫有些讶异。她锻炼了四年写稿，各方面技巧炉火纯青，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怎么会没有人情味呢？我写的都是正能量的人物和事迹，传递的也是温暖人心的精神。” 任因有些失措，颇为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并不了解记者，所以...想法肯定会和专业人才大有不同。我书读的少，职中都没读完，所以...你不要生气。” 云出岫伸了个懒腰，“当然不会生气，只是正常交流嘛。” 任因清澈的眸子染上一层薄雾，神情有些失落。“你不再问我什么了吗。” 云出岫晃晃手中的采访本，“我已经得到想要的句子了。” “那...不再多了解我一些吗？” “为什么这么说？”她疑惑地看着年轻的交警小哥哥。他似乎有话想对她说。 任因眼神无处可放，岗亭里两人紧紧凑在一起。她打湿的上衣就在他十公分之隔的眼前，怎么看都会看到女孩子的隐私部位。 云出岫见他耳根早就红到底了，于是大大方方拉开衣领。 “没事，看吧，反正里面还穿了文胸。” 任因一听更加面红耳赤。人生头一次看见女生的胸部。虽然只是一部分而已，可眼前的这个漂亮女记者，实在太引人遐想了。 她的胸，发育得不像话，跟幼稚的脸一点都不搭。 “你...真好看......”任因看了许久，小声说了一句。 她的皮肤晶莹剔透，眼睛又大，嘴唇小小的，被水打湿之后像颗熟透的樱桃。 云出岫微微一笑，“谢谢。你之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我想说，你其实可以多了解下采访对象。这样...这样或许有更多的故事可以挖掘。一个人的精神特质，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她多了解一下他吗？ 云出岫果断拒绝。“不必了。我是来做宣传工作，不是来听故事会的。”她的专业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她就是这样一个充分自信且强大的独裁者。 任因有些尴尬。岗亭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格外生硬。 陈队的声音在岗亭外响起。云出岫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我还能见到你吗？梁记跟我们队长有长期合作，你会经常来吗？” 任因的语气诚恳且坚定，带着年轻人独有的勃勃生气。 “当然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感谢你的。”云出岫向他伸出离别之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采访完毕，陈队开车带梁嘉镕和云出岫去餐厅吃饭。 原以为只是小饭局，没想到两层楼的私家厨房全坐满了交警队的人。 第一层，四个穿大衣的交警队领导凑一桌斗地主，身边站了一堆不用执勤的“小弟”。一楼的包间里坐着更高层的领导，下棋、喝茶。 梁嘉镕不动声色地把云出岫往身边拉近，跟数个领导寒暄一阵继续跟着陈队上二楼。 二楼开了叁桌，坐满了穿雨衣的执勤交警。估计是中午换班来吃饭，匆匆吃了几口就赶着去国道执勤。 最里面包间内还有一桌，正等着梁嘉镕过来开席。 “哟，梁记带了小徒弟。”最上席的领导说话时没人敢插嘴，本来有说有笑，云出岫一来，吸引住了所有雄性的目光。 云出岫上衣干了一些，来之前梁嘉镕给她披了外套，可仍然看得见胸前异常显眼的乳白沟壑。 “刘局，许久不见。”梁嘉镕同最上席的刘局握手。 刘局嘴上与梁嘉镕寒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身后的云出岫。 “小姑娘还在读书？”刘局淫荡地盯着她。赤裸裸的目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刘局好，我读大四了。”云出岫大大方方站出来，一张稚嫩的小脸满是天真无辜的表情，看得刘局裆里发烫。 “小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云云。”云出岫天真地模样让在场老色狼们心里发痒。一看就是没经过事的处女，奶子发育得又骚又好。 突然腿上一疼，云出岫向桌底下望去，旁边的梁嘉镕一个劲掐她大腿。 云出岫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扬起一张天真可爱的小脸应对敬酒的刘局。 这种骚种猪，一上桌就给女性敬酒。百分百不怀好意。 “不不不，我不能喝酒的。年龄太小了。”云出岫装模作样打推辞。 “喝一口，就喝一口！怎么样！”那个骚种猪直接端着酒杯肆无忌惮地走过来了。 -- 7、高速上自慰逼疯师父 云出岫今天穿了一条黑短裙，裙子底下白嫩的大长腿交迭在椅子前。脚上套着一双黑色细高跟，越看越风情万种。 本来端庄优雅的白衬衫小黑裙制服穿在，前凸凸后翘翘的云出岫身上就不是那个味儿。硕大的嫩乳把白衬衫扣缝都撑得发胀，怎么看怎么色情。 刘局拍拍云出岫左边的人，那人识趣地让出了位子。 “云云，你今天就把这杯酒喝了。咱们就万事大吉开始吃饭好不好。” “我不能喝酒的刘局，一沾酒我就头晕。”云出岫故意脱下梁嘉镕的外套，露出被水打湿的一双单薄肩膀。 十几双视线刷刷刷聚焦在那双白嫩的奶子上，个个眼巴巴地干望着。谁都知道，这小姑娘要被刘局开苞了。 “发育得这么好，云云多大啦？”刘局的手掌在云出岫膝盖上来回抚摸。淫笑着向大腿靠近。 “人家才十六呢。”云出岫娇滴滴地把乳沟不经意献到刘局眼前。 刘局眼睛盯着打湿的奶子，嘴里夸着她的小嘴。“嘴巴长得真小，是个好事情。” “为什么呢？”云出岫故作求知。 “这是有道理可讲的，女人嘴巴小，逼洞也小。”刘局淫笑着将酒杯递到她嘴边，差不多要灌进去。 云出岫假装推脱，上半身只往梁嘉镕身上靠。 “不行呀，人家不能喝酒呢。”云出岫瞥了一眼梁嘉镕冰冷的脸，将身体一侧，躲过了刘局的灌酒。 酒精泼洒出来全部淌到了云出岫的乳沟，沿着滚圆的乳房线条湿满胸部。两颗樱红的果实瞬间在酒水刺激中挺立起来。 云出岫正要大秀一番骚技，被梁嘉镕一件外套裹住了上半身。 “不好意思，报社还有事。刘局，我们就先回去了。”梁嘉镕语气冰冷，捆着云出岫往外走。 “慢着，梁记。饭都不吃一口就想走？太不给刘某面子吧。”刘局阴狠地盯着梁嘉镕怀中的小姑娘。梁嘉镕干涉他的事，就是在找死。 “刘局，我先干为敬，恕不奉陪。”梁嘉镕一口饮尽桌上的一杯酒，拖着云出岫走出包厢。 “梁嘉镕我操你妈！敢跟老子作对！”刘局扬手打翻了整桌宴席，包厢里叮铃咣当砸了一地。 云出岫被梁嘉镕粗鲁地丢上车。 “云出岫你是个野鸡吗见人就发骚！是不是想被轮奸！”梁嘉镕恶狠狠地揪紧了她的衣领。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根根青筋凸显。 她面不改色，双手交迭缠上梁嘉镕脖子，一双眼睛极尽妩媚。“师父，我是不是很骚啊。” 香甜的体味充斥着他的鼻腔，满脑子都是云出岫的甜味。他气到无可奈何，“你他妈到底要怎样才不发骚？” 身下的小姑娘眼睛渐渐泛起水雾，“我没有发骚，我只是...” “这他妈叫没有？！” 一边乳头被梁嘉镕使劲掐住，“都他妈都挺起来了这叫没有！” 下一瞬，小逼也被梁嘉镕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逼水都喷出来了这他妈叫没有！” “啊...师父...” 云出岫情不自禁呻吟，莹润的目光看得他鸡巴瞬间就涨得梆硬。 “师父...疼......” 她难受地夹紧了双腿。少女生嫩的大腿肉夹住他的手臂乱蹭，鲜美的触感让人恨不得把美好蹂躏殆尽。 “师父...我是故意的...你今天对我很凶，总是不理我......”云出岫在他身下扭动不安，挺立的红果实被他掐破了皮，渗出一丝血迹。 “师父...奶头好疼......”少女呻吟着把乳房送到他手中，一俯身，红艳艳的乳头立到他嘴边。 “活该被操死！”梁嘉镕狠狠捏了把充血的乳房，将外套继续盖到云出岫身上。头也不回地去发车了。 整整一路，后座的云出岫呻吟不止。羞耻的骚味溢满了整辆车，梁嘉镕又不能开窗，只能硬憋着梆硬的鸡巴上高速。 “...岫岫想被填满......师父...” 云出岫竟然作乱到驾驶位来了，小手摸着他的胡须。一路向下，抚摸他的胸肌。 “云出岫！你醒一醒！这是在高速！”梁嘉镕胀着鸡巴很铁不成钢。 “师父.....”传来的是更加娇媚的喘息。 “梁嘉镕...我喜欢...你叫我小骚货.....” 下一瞬，云出岫的手摸上了鼓鼓胀胀的腿间。 鸡巴一被碰到，瞬间爽得他脑中飘飘欲仙。“岫岫，你停下，这样会出事的。”他无可奈何地劝到。 “我不！我就不！”云出岫整个身子都探过来给他解皮带扣。好在小姑娘不会解，倒腾了半天也解不开。 “岫岫，听话，好好坐着。这是在高速，我还想留着命慢慢操你。” 终于终于，云出岫被他这话哄住了。乖乖地坐好。 有一小会儿后座没动静，梁嘉镕向后视镜望去，顿时气血上涌，差点就爆了。 小姑奶奶双腿大敞，开成M字在后座上自慰！ 嫩生生的粉逼故意对着他视线，腿间大片大片的花蜜反着淫荡的水光。 “咕叽咕叽”小姑奶奶竟然用手指在捅自己的嫩逼！淫液一泡泡从逼里汹涌而出。 “我操不死你云出岫！”梁嘉镕猛锤了一下方向盘，恨不得现在就去干死后座发情的母猫，用大鸡巴操烂她的逼。 “梁嘉镕...梁嘉镕......” “干死你！！”梁嘉镕要被她折磨疯了！！！ 她一边自慰一边喊着梁嘉镕的名字，这谁能受得了！梁嘉镕的鸡巴硬得快要折断在裤裆里了。 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脑里气血上涌，双目憋得通红。 握着方向盘的手攥得死死，双臂肌肉青筋暴跳，毫不怀疑方向盘都能被他掰断。 后座上的水声还在不断发出，梁嘉镕又气又急。“小骚货，下个休息站，你等着！” -- 8、送日送到殡仪馆 然而，沿路都没有休息站。 并且在快进市区时，站长来电话了。劈头盖脸一顿猛批，直接把梁嘉镕涨了二十几里高速的鸡巴给活生生骂软了。 挂完电话，后座传来少女舒爽的笑声。 “还笑，都是你搞成这样。硬了二十里地都干不到逼，到了目的地还被骂软了。”梁嘉镕说着说着都委屈地自嘲起来。 “我他妈造的什么孽！缠上你这么个骚货！硬憋了这么久不射！鸡巴以后出了问题你得负责。”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后座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笑声。 小姑娘笑得前仰后翻，“我才不负责，你没用了我要你干嘛。” 梁嘉镕望着后座鲜嫩的少女肉体，郁闷地点了根烟。 傍晚七点半，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悲催的云出岫要在今晚之前上交繁鹤骞人物专访。而那个变态入殓师主动跟她联系要晚上八点殡仪馆见。 “师傅，去殡仪馆。” “去哪儿？” “殡仪馆。” 出租车一溜烟开走了。 连续招了几辆的士，听到去殡仪馆都不肯跑。殡仪馆在近郊，出个市区一来一回都到晚上了，谁敢啊。 无奈之下云出岫只好求助上午被她整到疯的梁嘉镕。 “师父，拜托拜托，带我去殡仪馆嘛，人家害怕嘛嘤嘤嘤。”她都纡尊降贵主动撒娇了这还不答应。 “自己去。”视频那头甩给她冷冰冰叁个字。 “切。男人嘛，德行。”手指点击，立刻把老狐狸微信拉黑。就不能给狗男人留余地。 “嘀嘀——” “嘀嘀——” 马路对面有辆车一直冲她鸣笛打双闪，挂了视频这才发现。 车窗里探出张熟悉的脸。 “云云！” 是他呀！云出岫有些意外，肖禹什么时候在H市买车了？这都消费得起？ “去哪儿，送你。” “市殡仪馆。” 云出岫识趣地坐到后座。一台好端端的低调黑色轿跑，里面搞得乌烟瘴气。到处挂满了零零碎碎的粉红小物。 “你女朋友什么审美啊，内饰乱七八糟又廉价又low，一股子塑料味。” 一上车云出岫就忍不住吐槽，十万分嫌弃地坐上粉红软垫。 是的，她就是跟肖禹女朋友不对盘。 肖禹笑笑，“天这么黑了你去殡仪馆干什么？” “实习呀。采访对象约我大晚上月下赏遗体。”云出岫无奈地新建联系人——繁鹤骞的号码。一看，尾数还连着五个“4”。 狠人狠人。 “去殡仪馆实习？什么工作这么古怪？”肖禹都迷惑了。 “你有看今天微博上的热搜没？清明节入殓师遗体化妆那个tag就是本大记者制造的热点新闻。”云出岫郑重介绍自己的丰功伟绩。 “哦，那是你写的呀。到处新闻都有推送，想不看见都不行。” 云出岫笑吟吟地问，“那你看了没，怎么样？” 肖禹摇头，“没有。不感兴趣。” ......“行叭，那这就没话说了。” ......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沉默了很久，肖禹还是忍不住开口。 “正常学习，正常实习，正常忘记，正常想起。” 十六个字言简意赅，字字珠玑。 “你呢，新生活如何？”云出岫笑着问。 “我也一切正常。晚上刚签了合同，毕业就去。” 云出岫替他开心，“那恭喜你呀！没毕业就提车了，看来以后生活是有铁饭碗啊！” “我...留在H市了......签的恒卓律所。”肖禹不敢去看后视镜里女孩的表情。 “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我们分手不就是因为你不想留在H市发展要回上海。你怎么...变得这么快......”云出岫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谢婧家在这里，她是不可能跟我回上海...所以......” 她懂了。 肖禹愿意为谢婧留在二线H市，他是不愿意为她...... “你留在这里我能理解，那为什么又签我给你介绍的恒卓？你当初不是看不上吗？” “恒卓是H市排头的律师事务所......”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们两口子简直天生一对，真够不要脸的。” 到了殡仪馆大门口，云出岫头也不回下车。 “对了。”她突然转过身，想起什么似的，“我一直讨厌轿跑，只喜欢大G！” 说完冲他眨眨眼，“你懂的。” 肖禹的脸色赤橙红绿青蓝紫瞬息万变。 手机一直在副驾驶振动个不停。 “什么事。” “你到哪儿了！我都等了40分钟了！冷死我了！”电话那头娇滴滴的女声十分急切。 “在路上了。”肖禹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嘟嘟嘟嘟——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殡仪馆四面山头一片死寂。山下走几步还有路灯照路，上了山根本就是摸黑前行。 四面八方的公墓环绕周围，逼她向山体内的地下通道前进。 约个炮约到殡仪馆。服了。 “我到了，出来接。”云出岫根本不敢独自进地下通道，给繁鹤骞发过去一条短信。 站在阴嗖嗖的通道口等了五分钟还不见有人来。又去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啊！真是烦死人！”云出岫做好心理建设，深吸几口阳气攒在胸腔。 一咬牙、一狠心，“噔噔噔噔噔蹬蹬”向通道内跑去。 到了库房门口目不斜视地穿过尸丛往最里面的工作室跑。 “咚咚咚咚——” “开门！我来了！” “咚咚咚咚——” “快点开门呀！” “咚咚咚咚——” 空旷的库房内回荡着极其剧烈慌乱的开门声。 拍了半天，门终于打开了。 “你再大声点，他们都要被你吵醒了。”繁鹤骞低低地说。还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们？ “你回头看，他们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云出岫吓得死死抱住繁鹤骞，拼了命往他怀里躲。 “别蹭了，有福尔马林。” 繁鹤骞被她挂在身上，无奈地步履维艰回到工作室。 “好了，安全了。请松开我的工作服。” 云出岫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向上望。繁鹤骞口罩上的眼睛极其戏谑地盯着她看，眼角弯弯，分明就是在笑她！ -- 9、独特尸癖性好的入殓师 “哼。”她嫌弃地推开繁鹤骞，一转身小腹撞到了移动尸架。抬眼就看到了一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脚。 “啊啊啊啊——”瞬间扑回繁鹤骞身上。 “你到底是来采访还是来干扰我工作的。”繁鹤骞有些不耐烦，“要么好好待在这里别出声，要么滚到外面陪他们赏月去。” 云出岫立马不说话了，乖乖地站在繁鹤骞身后看他工作。 昨天头次来有些忐忑，全程专注于录制中，并没有认真欣赏繁鹤骞的工作。 这次不用录制，等他下班直接采访就行了。因而云出岫沉下心来看他操作。 遗体是一位老人。老人面目和蔼，走的时候一定很安详。 繁鹤骞有一整套“化妆”装备，刷子、粉扑应有尽有。 他认真地给老人清理面部污渍，细致的程度不亚于女生给自己化妆。 沉浸在工作中的入殓师，周身仿佛隐有圣光。 他平静地给逝者整理好一切，一丝不苟地对待每位逝者。如同新生儿降生时上帝给予每个人祝福之吻。而他，在送别每个降临人间的天使重返天堂的最后一程。 平静的工作室，平静的逝者，平静的入殓师。 一切起于静谧，终结静谧。 送走这位老人后，他安静地在洗手台上洗手。似乎还未从阴郁中脱离。 “醒醒，这里是阳间。回魂啦！收！”云出岫在他面前做了收的手势。 繁鹤骞的眼角微微眯起，“有时候确实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 那是自然，没有人能整日面对冰冷的遗体身心愉快。 “你认真的样子非常好看！”云出岫衷心地夸赞。 如果繁鹤骞性好不那么变态，正经起来是个具有完全相反魅力的人。 “快让我看看你帐篷支起来没有！”云出岫好奇地去扒他裤子。一摸，根本就没有硬起来。 “你不是见着尸体就能硬吗？”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平平无奇的腿间。 繁鹤骞眯起眼睛，狭长的眼尾有些莫名危险。“不要玷污我的职业。对遗体的尊重是最基本的道德素养。” “道德？你跟我讲道德？昨天有个人，刚下工作台那玩意儿就梆硬了。还把我压在工作台上做妇科大检查。”云出岫一阵嘲讽。 “你对我有误解？”繁鹤骞撑在她身前，凝视着她一举一动和一切细微的小表情。 “性欲是人之本能，道德是人性标杆。我还是有完整叁观的。” “也就是癖好变态了一些而已。见了冰冷的尸肉会控制不住兴奋。”云出岫替他补上后半句。 繁鹤骞突然捂住她挺翘的臀部，上半身压近她的胸脯。“鲜活的肉体也足以让我兴奋。” 屁股上大手逐渐用力，云出岫推开他靠上来的健硕胸膛。“既然下班了，就开始采访吧。” 另一间他的“阳间”办公室内，繁鹤骞脱下防护衣帽，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他肌肉膨胀有力，内里穿着一件黑色高领贴身薄毛衣，上半身肌肉把身形撑得一清二楚。 “您从什么开始接触遗体化妆这个行业？”云出岫根据准备好的提纲进行采访记录。 “十五年前。” “这么早？那时也才十五六岁吧。”云出岫有些惊讶。 “那是什么契机或者事因让您想要接触这一行？”她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可能大有故事。 繁鹤骞沉默了。 在她以为他不会接受这个话题的时候，繁鹤骞说话了。 “十五岁那年，我6口人被灭门。” 这是一个闻者人皆叹息的故事。 十五岁的繁鹤骞放学回到家中，从院子里的狗一直到楼顶阳台的奶奶。叁层楼房宛如人间炼狱。每一块地砖都沾染着家人的鲜血。 “我父亲的工厂资金周转不畅，借了熟人叁百万贷款。他不知道放贷的是黑社会。仅仅两周，利滚利升到了五百万。每天我家都有人上门闹事。在父亲打算全家逃跑的这一天。早上，我向邻居家的小朋友道别。傍晚回来，狗、妹妹、母亲、刚满月的小弟、父亲、爷爷、奶奶......” 繁鹤骞按那天进屋的场景，一个个数着亲人。 他的眼神空洞无力，人也如同行尸走肉，毫无生气。 空洞的肉体外壳冰冷地说出那天的场景。 云出岫关掉录音笔，抱住了这个脆弱的人形躯壳。 温热的肉体紧贴着他的身躯。 “别急着投怀送抱可怜我。”繁鹤骞突然恢复了生气，一把把她抱到办公桌上坐着。 “我跟你开玩笑呢，这根本不是我。是我的邻居。”他笑得有些阴沉，大手握住她的双乳揉捏。。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云出岫气得甩给他胸膛一巴掌。“你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还是说你根本不会用阳间的模式交流？” 明明刚才的人那么空洞孤寂，不是切身体会是根本不可能装出来的。 云出岫被他这两套说辞弄得十分迷惑。 “我需要提醒你，我在做采访记录。如果要开玩笑请滚一边去！你对工作很认真，我也一样！”云出岫严肃地告诫他。 繁鹤骞捏捏她认真的小脸，无奈地摊手。“好吧，的确是我。” 知道这个结果后的云出岫沉默了。她突然敏锐地觉察到，繁鹤骞可能精神上有点问题。 见尸兴奋的变态癖好，直接诱因可能就是这件事。 “......凶手抓住了吗？” “枪毙了两个放贷的打手，真正的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 云出岫再一次沉默了。 杀了六条人命，至今逍遥法外。 她扬起头时，眼眶有些泛红。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奇怪。你格外安静地站在尸体旁边，明明是个活人，身上的感觉却跟周围的尸体一样了无生气。而且...当你操作尸体时，眼神中迸射出一团生气...想要冲破你躯壳的禁锢......仿佛不是在跟他们遗体化妆...而是......跟与之产生共鸣。或者说，你通过尸体在与他们的灵魂对话。” 云出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感受，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这里可能出问题了。”她指指繁鹤骞的脑袋。 “要么你的脑子出问题了，要么我的物质形态世界观出问题了。”云出岫别扭地望着他。 他该多可怜，日复一日与尸体为伴。与人沟通的方式只有通过尸体。 -- 10、肉棒太大...口到晕头 繁鹤骞兴味盎然地揉捏着她的乳房。“本来就是尸语者。你没仔细看资料？我是法医。” “啊？！”云出岫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梁嘉镕给她的资料里根本没提到他是法医。 “看来，你只通过了收徒考验的一半。” 收徒考验？ 懂了，这是梁嘉镕故意埋的雷。等待她采访、交流的过程中，对人物进行深度挖掘，慢慢发现。 老狐狸云出岫把他微信从黑名单里拖出去彻底删掉了。 也不奇怪他当了法医。 一般有血海深仇背景的主人公，要么成为正义之光警察勇士，要么变得比仇人更加凶残。 “繁医生，初次见面，多多关照。”云出岫伸出友谊之手。 繁鹤骞握住她的小手，连人拉进怀里。 “工作完了吗？我想找你谈谈人体构造方面的问题。” 浓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不好意思繁医生，采访还没有结束。” 云出岫打开录音笔，继续提问。 “你的本职工作是法医，那么为什么会在殡仪馆做入殓师的工作？” “整理遗体是我的特殊爱好。有需要时我会出现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是，一旦有重要领导逝世，就会请他来入殓 行叭，挖到这里好像也没有更深度的内容可挖了。 原本准备好的一些采访提问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 “还有什么问题尽快问。”繁鹤骞不怀好意地解开衣扣。 见着云出岫对着提纲犹豫不决，便拿过采访本来看。 第四问：是否亲自给家人进行过入殓。 第五问：印象最深的一次工作。 第六问：家人对入殓师职业的态度。 第七问 繁鹤骞知道她纠结的原因了。 准备好的情怀牌问题都被“灭门惨案”给刹住了。后续的采访根本无法按照她的原计划提纲进行下去。 他指着第五问，“可以回答这一条。” “印象最深的一次入殓，是一名炸的粉碎的排雷烈士。”繁鹤骞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若有所思。 “得，又回阴间了。” 一听到他要回忆惨烈的故事，她就知道繁鹤骞要回到阴间去了。 果不其然，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大活人变成阴郁沉寂的“尸壳”。 “他是越南边境的排雷战士。在行动中被自卫反击战遗留下的地雷炸伤，死前以身救回同行战友。我接到指示去边区入殓。这是一具，根本无从下手的遗体。花了叁天都拼不出他的轮廓。” “家属日夜在门外哭泣。那时，我疯狂想成为他，代替他去死！好想好想成为他，在我死后可以有人为我痛哭流涕，有人不远千里为我入殓送行，有人对我献花致敬” “他说他舍不得走，舍不得家人。我舍得我舍得！把我带走！把我带走！” 云出岫跪在办公桌上紧紧抱住他的头。“够了够了，快回来快回来！” 她轻柔地抚摸着繁鹤骞的头发，将他抱在胸口轻声哄。 “回来繁鹤骞，快回来，别过去。” 怀中的男人渐渐收起阴郁的气息，闭上眼睛靠在她怀里。 “还要继续采访吗？尊敬的记者女士。” 云出岫抚摸着他的脸颊，“不用了，采访结束了。我其实也很郁闷，你这个人物专访我不知道该怎么写。” “怎么写？”男人突然将她按倒办公桌面上。 “当然是边干边写。” 繁鹤骞前一秒还死气阴沉，下一秒就色鬼上身，吻住了她红润的嘴唇。 “唔嗯唔” 云出岫软软地呼着气，小脸憋得通红。 男人的吻冰凉强势，叼住她的舌头吮吸。 “唔唔唔” 口水拦不住从嘴角流出。滴到一双嫩乳上。 “啊呼”繁鹤骞终于放开了她，解开胸前的一条衣扣。健壮的男性胸膛送到她眼前，早就看痴了。 她含住男人殷红的两点，一只手拨弄着另一边乳头。 下颚被繁鹤骞突然抬起，他猛地啄了一下挂着淋漓口水的樱桃唇瓣。 “理论上讲，男性的乳头是不会对刺激产生反应的。”他握住她的手往身下移。 “该舔的是这里。” 云出岫的脑袋被大力按倒突起的帐篷上，男性的麝香味隔着两层衣裤都蹿进了她的鼻腔。 “打开它。”上方的男人发号施令，云出岫乖乖的解开皮带。紫红的肉棒弹跳在她手中。 “想不想要，告诉我。”繁鹤骞攥起云出岫的头发，侵略性地逼问。 “唔想要”云出岫小手在肉棒上搓来搓去，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在马口上。 “哦真是个骚货。”繁鹤骞扣着她的头往肉棒上压。 “干你干你干你”男人低沉地嘶吼着，肉棒在女人的小嘴里进进出出。 “唔唔”云出岫被塞了满嘴肉棒，繁鹤骞还一阵猛烈进出，下下都戳到她喉咙深处。 “舒服小嘴干的真舒服你这个贱货。” “啪啪啪——”屁股狠狠挨了几下。云出岫臀部被打，爽得情不自禁左右摇摆。 “贱货真是贱货” 眼前跪伏着的女孩挺翘的屁股在空气中扭动。繁鹤骞抽插得更加用力了。把她短裙疯狂往上推开，露出浑圆白嫩的翘臀。 “让我看看你的逼水流出多少了。”繁鹤骞往小逼里探去。内裤湿的全是淫水。一沾到男人的手掌，立马汹涌得更多更浪了。 云出岫卖力吞吐着大肉棒，口腔的肌肉隐隐有些酸累。她没口过这么粗这么长的鸡巴，小嘴已经快负荷不了了。 “啊”肉棒从口中拔出，牵出一串湿哒哒的口液。 少女迷离地望着大肉棒，竟然被口得昏天黑地了 更Ρó18м.てóм -- 11、边接视频边操逼 “这就不行了？”繁鹤骞狠插了一下她的逼。把她转过去，肉棒抵上屁股。 “贱货，让我看看你的性器到底有多嫩。”说完掰开小逼猛地撞了进去。 “啊...嗯...疼...”云出岫忍不住浪叫出声。 龟头太大了，卡在穴口根本进不去。 与此同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梁嘉镕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云出岫尴尬地望着身后的男人。接还是不接呢？ “接。”繁鹤骞拍了她屁股一巴掌。“快去。” 云出岫把头发拢好，点开了接听。 “你怎么敢把我删了？造反了你！胆子肥了？不想干了？” 一接通就听见梁嘉镕铺天盖地的责骂。 “立马给我加回来！我是来提醒你，今晚十点之前把稿子交给我！快点给我加回来！立刻！马上！” 云出岫委屈地瘪着嘴，重新添加了梁嘉镕的好友。 添加成功的下一瞬，梁嘉镕的视频打了过来。 云出岫犹豫地望着身后勤奋开垦洞穴的繁鹤骞。 “接。”他微微一笑，有些渗人。 画面上，女孩的脸占满了屏幕，面颊泛出粉色的光晕。水润晶莹的唇瓣一看就是刚刚被蹂躏过。 “云出岫，你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 视频中光影黯淡驳杂，梁嘉镕满下巴的胡须戳满了屏幕。一如既往的老直男视角。 “啊...嗯...”身后的繁鹤骞故意用力，龟头卡进去一整个。 “疼...唔......” 云出岫守不住出声呻吟。 “骚货......” 梁嘉镕十万分的无奈，一会儿没盯着她，百分百去挨操了。 “梁嘉镕，你的宝贝徒弟真能干。”繁鹤骞笑得格外渗人，故意挺着鸡巴猛干几下小逼。 “啊...哥哥...小逼疼...啊啊啊啊啊” 画面一阵加速晃动，可想而知操干多么激烈快速。 “操你妈逼！”听到视频里传来繁鹤骞可恶的操干声，梁嘉镕气得脑仁疼。 “我再次提醒你云出岫，今晚十点之前一定要把稿件给我。交不出来我就弄死你！” “嗯...啊...小逼好疼......”云出岫沉浸在做爱里无法自拔，下身的疼痛自动屏蔽了所有外物干扰。 “云出岫你听到没有！”梁嘉镕气得暴跳。 “啊...哥哥...轻一点操我...啊嗯...大肉棒进去了...哥哥干我干死我.....” 视频那头云出岫妩媚的脸庞随着身后的啪啪啪不断耸动，手机都拿不稳，“啪”地砸到桌面上。镜头正好对准吊着晃动不止的两团雪白巨乳。 “啪啪啪...啪啪啪...” 随着那头传来的肉体结合的声音，整个画面被白花花的奶子塞满，两团雪乳不断耸动，挺立的花头一阵一阵摩擦过镜头。 “真是个贱逼！”梁嘉镕气得掐断视频，万分无奈地解开皮带孤独地撸着梆硬的鸡巴。 再憋着真他妈会出问题的！ 狠狠撸了几下之后突然停下。 不行，不知道小骚货听进去没有，他还是得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否则她的实习期可能就此夭折。 “嗯嗯..啊啊...鸡巴好棒！” “烂逼！夹得真紧！”繁鹤骞在她逼里肆意伐挞。她逼洞太小了，操了好久才勉强进去叁分之一。夹得又紧又爽，淫液哗哗直流。 “真是天生的淫娃...梁嘉镕操过你没有？嗯？” “没...没有...”云出岫抽搐着下身喘息。繁鹤骞的鸡巴太大太可怕了，她怎么绞都绞不动。一截鸡巴卡在半个逼里，进也进不去，抽出来又更舍不得。只能一松一紧地绞着慢慢蹭。 “他没操过你？那你想不想被他操？告诉我。” 刚说完微信又震动起来了，还是梁嘉镕。 这次没打视频，发的语音通话。 “九点半了，给你二十分钟，马上把稿子写好发给我。” 他异常严肃地下达命令，云出岫从饥渴中回过神来。犹豫着还是抽出了硕大的肉棒。 肉棒离开逼洞，发出“啵”地一声响。汩汩蜜水从幽径淌出，湿了满桌。 “还是经不住吓啊。”繁鹤骞恋恋不舍地拍了几下她的嫩屁。 云出岫进入工作状态十分迅速，二十分钟填充骨肉，完善好一篇叁四千字的专访。 “写的我什么？我看看？”繁鹤骞好奇地浏览了一遍。 “致敬生命最后一程的摆渡人...圣洁的灵魂使者？” 繁鹤骞靠在她耳边，“你还挺会升华。” “没办法，我也觉得圣洁跟你搭不上边。难道你要我写肃穆庄严的入殓师实际上是个性癖神经质患者。”云出岫无奈地摊手。 十点整，《解密入殓师繁鹤骞》的新闻漫天推送。这是清明节入殓师遗体化妆的后续人物专访。 尤其封面图片是两张繁鹤骞人物写真，一张是穿工作服戴口罩的圣洁入殓师，一张是脱下工作服系胸前扣子的绝色法医。 这年头，颜值就是最好的新闻。 承接前一天的热度，《解密入殓师繁鹤骞》真正火了。十几分钟过去后，广大网友共同把繁法医捧上男神宝座。 云出岫乐开了花。这种一手操纵热度的快感，实在是...爽上天！ 而且转载新闻的还不是叁流小报，这种严肃新闻转载的媒体全是党政平台和官方新闻。相当于给繁法医盖了章全民正能量男神。无形之中拔高了多少这篇新闻的档次。 梁嘉镕还相当给面子，原本实习记者只能作为第二作者出现在新闻中，第一作者是带徒的师父。梁嘉镕直接给了她第一作者，自己屈居第二作者的配角身份。 真的是相当给面子了。 “师父父，超级超级感谢你哟！爱你！mua！”云出岫热乎乎地嗲声嗲气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叮咚—— 秒回。“你别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戳戳旁边平静异常的，搅尽媒体热度的，高光风云人物，“繁医生，你有什么好看的私家照没？快分享给我！” 繁鹤骞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叁条私家照发了过去。 云出岫忙不迭打开一看。 触目惊心叁张血淋淋的人体器官图片！ -- 12、殡仪馆一夜春情 “这就是我珍藏的私家照。”没毛病啊，繁鹤骞认真地望着她讶异的目光解释。 “不是，会错意了。我是说你的个人私家照！不是你私家珍藏的特殊癖好照！” “没有。”繁鹤骞果断地说。 行叭，下半辈子就靠他吃饭了。云出岫一瞬间心里想到了一百种靠繁鹤骞稳端饭碗的赚钱路子。 网络官方盖章正能量知名法医——素人区顶级流量——官方媒体宣传曝光——圈尽0到80岁所有年龄层粉丝——最后！流量变现！快乐分赃！ “不可以。”繁鹤骞瞬间把她打回原形。 “为什么。你这圣洁与神秘并存、能力与颜值齐飞的人设，不好好利用没有天理的！” 说完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我不喜欢暴露在公众视野。请尊重我的职业。” 云出岫重重叹了口气。 靠他吃饭是不行了。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十点钟之后，云出岫全身心沉浸在热搜和各种媒体的头条新闻里。把每一条转载繁鹤骞的新闻逐条评论阅读。 “长得好就是吃香。”她望着繁鹤骞极品颜值再叁叹气。 “别看了，我们继续。” “继续干啥？” “探索人体奥秘” “你能不能做个高高在上的圣洁使者！或者冷静自持的禁欲法医也行！为什么非要做人形泰迪？” 繁鹤骞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再次按倒办公桌上。“你上面不用说话，下面说话就行。” 下面？下面怎么说话？云出岫不解地眨眨眼。 男人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咕叽咕叽”？？？！！！ 是小溪流淌的声音！ 今晚回不去了。 谁能想到，她竟然在尸库一墙之隔的地方睡了一夜。 不。一夜都没睡。 繁鹤骞就是个没见过活女人的变态，翻来覆去地摆弄操干。手摸到哪个部位就讲哪个部位的生理构造，边讲边操。 操了一晚上，初中生物都补习完了。 “做的这么猛，你是旱了多久啊。”云出岫精疲力尽地趴在他身上。两人挤一张一米五的小床。 “第一次。” “这是你第一次？”不会吧云出岫十分意外，他分明就是个变态癖好的人形泰迪啊。 繁鹤骞圈住她的身体，固定在他身上不乱动。闭着眼睛进入贤者模式。 “真是第一次。” 云出岫十分高兴，“看来我是赚大了啊！你不用我负责吧，不用吧不用吧。” 繁鹤骞睁开眼有些阴郁地盯着她。“你只是一具健康的性器。” 瞬间就没意思了。云出岫冷着脸推开他起身，“你也只是一根伺候我的肉棒！我靠你挣钱靠你出名还拿你一血！你丢人丢面还丢身！” 繁鹤骞继续把她抱回身上。“嘴巴这么厉害，口的时候可是干两下就不行了。” 屁股挨了几巴掌，繁鹤骞翻身将她反压床上。 “你继续说。我继续操。” 一晚上不带消停的。 早晨六点半，殡仪馆陆陆续续有工作人员进出。云出岫乌着两只黑眼圈趁着人少赶紧逃离交配现场。 畏畏缩缩地跑出殡仪馆山体，大门口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SUV。 云出岫凑过去偷偷瞄驾驶位。男人似乎还在熟睡之中，下巴上的胡茬肆意生长，头发也有些蓬乱。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起。这段时间，他好像确实过得很累。 梁嘉镕昨晚干嘛去了，搞成这副样子。 云出岫静静地站在车外等他睡醒。他的车似乎停了许久，车下的地面是干的，而路面上大多都被露水浸湿。 他一直在门口等着。 车内的男人突然清醒过来，意外地看着窗外的女孩。 “你怎么来了也不叫我。” 梁嘉镕揉揉眼睛，等她上车后开始发车。 “特意等我？” “殡仪馆这么偏，大半夜哪里有车回市区。” 原来他晚上就来了，一直在外面等着。 一想到昨晚和繁鹤骞疯狂做了一夜的爱，而梁嘉镕在外面一直孤独地等着，就莫名有些过意不去。 “师父对不起” 女孩的声音带着些微湿意，如同一只小奶猫轻轻在他手心抓了一爪。 “真是拿你没一点办法。”梁嘉镕无奈至极。从碰到这个娇花一样的小姑娘起，有什么东西就莫名其妙被改变了。 “你不要穿衬衫了。”他突然说。 “为什么？” 梁嘉镕瞥了一眼后座满面春意的云出岫。“别人穿上身是气质，你穿着是色情。” “好的” 今天没有安排采访任务。云出岫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一整天了。 补了一上午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 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各种消息轰炸而来。 平常不联系的小姐妹都来找她，列表路人也发来问候。 当然，都是对繁鹤骞繁男神的关（好）心（奇）问（打）候（听）。 所有打听，一律回复“不知道不了解不认识”，其实一边回复一边疯狂暗爽。你们的男神已经被我操了你们的男神已经被我操了你们的男神已经被我操了 一血啊哈哈哈这舒爽。情不自禁狗头微笑。 可一想到重要财产发生巨大损失，就爽不出来了。 她为了实习咬下牙买的的中端级单反，在采访交警小哥哥那天，不幸殒命于车祸中了。 大几千块呢！刚买叁天呢！ 她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学生党图省钱去某鱼买的二手单反，不退不换不保修。这下是打碎牙往肚里吞呐！ 实习才刚刚开始，以后采访可怎么办。 她戳了老狐狸的微信。 你拍了拍“老狐狸” “老狐狸”拍了拍你 “师父，有没有多的单反可以用。要专业，不要入门。” “有。高端级。你敢用？一个短炮十几万。” “溜了溜了” “你敢我还不肯呢。就你那尿性，几下不给我整废了。” “不说这个了。换个说法。师父，你有钱么？” “滚。” 你拍了拍“老狐狸” 你拍了拍“老狐狸” 你拍了拍“老狐狸” 你拍了拍“老狐狸” 呵呵。男人。 云出岫无奈地仰望天花板。过早感受到了金钱的重要性。 要不分期贷个款？手上的闲钱还能付个首付。 可！ 就这么定了！ 这次买官方店包退保修的，云出岫立马下单了个入门机。 贫穷少女得吃土过日子了。 “老狐狸”拍了拍你 “老狐狸”拍了拍你 “老狐狸”拍了拍你 “老狐狸”拍了拍你 “干嘛？” “需要钱？” “嗯。” “急用？” “嗯。” “明天九点，楼下见。带你去挣零花钱。” “老狐狸”拍了拍你 云出岫不开心地把手机抛到一边。贫穷少女不配出行。 热Ρó18м.てóм -- 13、采访进行时... 第二天早上九点，宿舍楼外停着梁嘉镕的车。 今天他又吃的包子豆浆，还给云出岫也带了一份。 “师父，我其实不喜欢吃包子，我喜欢吃馄饨。”云出岫望着他的胡茬不怀好意地说。 梁嘉镕宛如没听见，几口吃完包子就开始发车。 “云大记者，你的稿子火上天了呀。”梁嘉镕语气古古怪怪，不知是表扬还是...... 云出岫开心地刷着手机，新闻头条仍是繁鹤骞的人物专访。微博上更厉害，饭圈姐妹正在为繁鹤骞打榜送他出道。 “啊呀，这火的，一塌糊涂。”她沾沾自喜地说。 “专访被图闻天下首页大封面刊登了，还有几个权威的党政媒体的平台。图闻天下首页稿费是800，党政平台没有稿费，但是站里会给奖金，一篇首页200，总共600百。你一篇稿子就得了1400。可以缓解经济压力了吧吗。” 啊，一下子进账了1400！云出岫赶紧好好算算。一篇稿子1400，要是再写几个火上头条的稿件，那单反的钱岂不是就回来了。 梁嘉镕看了眼后座上掰着手指头格外认真算账的小姑娘，忍不住打击她，“头条不是那么好上的。不要想着靠写头条赚钱。大部分记者一生都写不出头条新闻。” 云出岫愣了愣，她实习第一天、第二天连着两天出了头条新闻，一浪比一浪高，这...难道不是简简单单？ “头条要天时地利人和，适应时机吸引读者，有充分的爆点。第一天的稿子占了清明节的时机，以入殓师这个冷僻职业做爆点才吸引了读者。第二天的人物专访你来分析看。” 云出岫脱口而出，“人物专访时机是承接了前一天清明节入殓师的热度，很多读者对入殓师的背后充满好奇，所以有庞大的读者基础。爆点则是入殓师的双重身份，以及繁鹤骞的颜值和故事。” 梁嘉镕点点头，“确实如此，所有的头条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当然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这次要是第一天没忘记写人物专访，热度也没有这么大。观众都不喜欢一眼可见的东西，喜欢逐步人肉。” “所以我这算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云出岫十分开心，这也行。就这两下，红了叁天了。不过也大概知道了，以后怕是没这么好的机会制造头条了。 原本这个稿子就是梁嘉镕的，梁嘉镕让给她做她才火。不是每个记者都有这样红火的资源，也不是每次都能接到别人施舍的头条。 云出岫组织了下语言，“师父，我会好好努力的。扎扎实实做好实习记者该做的事。” 梁嘉镕没有告诉她，站里其他记者对她有很大意见。此时此刻正在站长办公室闹着要整顿纪律。 今天的采访内容出门前梁嘉镕已经发给了她。大致是H市第一中学一名女学生清明节假前夕因为高考承受不住压力所以从教学楼六楼顶上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学生家长对孩子死因充满疑问，并不认同校方公开的死亡原因。今天的任务是采访校领导以及挖掘出幕后真正的死因。 看完资料后，云出岫心情沉重。花季少女学校自杀，今天的任务必得万分认真对待。 车子驶入H市一中。清明节第叁天，学校已经恢复正常教学活动。 正是上课时间，学生们在教室上课，校内并没有多少人烟。 车子直奔行政楼前去。想不到该校的行政楼下竟然安排了几名保安拦截入内人员。 学校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对行政楼进行独立安保，只能说明学校确实是有情况，或者，是刻意在拦截什么人。 梁嘉镕出示记者证进入。云出岫听到身后保安说。“这已经是今天来的第叁拨记者了。” 第叁拨？这么说已经来了好几拨？ 梁嘉镕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可校长并不在，说是去高叁年纪巡查了。 接待两位记者的是该校王副校长。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对高叁女生自杀事件真实死因存疑，希望贵校能给出合理解释，接受我们的采访。”梁嘉镕说。 没想到王副校长竟然没有推脱，而是连忙答应，并请两位记者去会议室详谈。 云出岫拿出了录音笔和采访本，认真地聆听王副校长的说辞。 “情况是这样的。这个女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缺失父爱，母亲对她严格要求。初中的时候，母亲改嫁，并给她生了一个小妹妹。母亲和后爸的注意力都在小妹妹的身上。所以这个女生十分缺爱。性格也很腼腆内向，在班上从不和同学交流。但成绩很好，一直都是年纪前一百。是985的好苗子。” “这些情况是从哪里了解到的？”云出岫问。 “她的发小在隔壁班，对她的情况很了解。”王副校长说，“这个信息是很准确的。班主任可以作证。班主任是我们学校的刘副校长，出了事之后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现在已经请长假在家休息了。” 云出岫下意识望向梁嘉镕：人证不在，要进一步提取人证吗？ 梁嘉镕点点头。 “我们需要采访一下出事女生的那位朋友。”云出岫向王副校长提出。 “可以可以的，这个没问题。只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能耽误学生高考复习。这样，今天中午我作东，请二位记者朋友赏脸到我校食堂吃饭怎么样。饭后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可以采访学生。”王副校长这样回应。 “我们继续进行下几个问题。”梁嘉镕向云出岫示意。 “贵校给出的死因是该女生高考压力过大，家庭给予的关怀不足导致。那么请问，该女生的成绩近期是否有很大起伏？” 王副校长想了一会儿，“我听刘校长说过，他班上这个女生成绩一直很稳定，保持在年纪前一百名内。没有很大起伏。是属于学习状态很稳定的学生。” “那为什么一个学习状态一直很稳定的学生会在高考前承受不了压力而跳楼？”云出岫敏锐地提出疑问。 -- 14、老狐狸与小狐狸 “这个...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她的想法。但是高考有压力是肯定的，决定人生的考试，每个同学多少都会感受到压力的。”王副校长擦了把汗。这个记者看上去年龄不大，说话倒有些锋芒。 “这么说高考压力并不是直接原因，只是诱因。那么按贵校的说法，什么才是导致女生跳楼的直接原因呢？” “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女生在家庭里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再加上高考前有一定的压力。” “这么说校方是认为家庭内部矛盾才是直接导致该女生跳楼的真正原因。所以责任很大部分不在学校而在家庭？” “不是，也不能这么说。”王副校长一时语塞。这个女记者的提问有点太过尖锐。 “呃...不好意思，人有叁急，我先去上个厕所。二位稍等，失陪失陪。”王副校长突然提出要去上厕所。 云出岫只好先关掉录音笔，静静等待。 梁嘉镕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马上，你就有零花钱了。” ？ 云出岫疑惑地望着他。这时王副校长从门外进来，手里多了只公文包。 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两个包好的红包，送到了梁嘉镕和云出岫面前，没有说一句话。 云出岫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瞥到梁嘉镕淡定地把红包夹到笔记本内。于是也跟着把它夹进采访本。 “是这样的两位记者朋友。”王副校长说话了，有了些底气。 “本来这件事情公安局已经处理好了并且昨天就已经发了公告通报情况。事实已经真相大白。出事女生的确是因为家庭原因才跳楼的。那天是她的生日，课间给家里打电话，但是她妈妈并不记得，还骂她月考倒退了十名。就是这样一时冲动跳了楼。”王副校长说。 云出岫被突如其来的红包堵住了脑子，第一次应对这样的情况，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只能进一步提出疑问。 “有目击者在现场吗？” “有的有的！她宿舍的几个女生当时就在楼下便利店，刚出门就看到了。她们说，女生摔到地上之后，一直说着‘救我救我’，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可见是冲动之后摔下来就后悔了。中午我可以通知一下，她们也接受采访。” 既然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事实真相，为什么站里还一再接到群众举报？ 云出岫正在整理思路，王副校长先开口解释了。“是这样的。本来已经跟女生家属谈好了赔偿款30万。这已经是学校的底线了，当时已经解决了纠纷。可是到了昨天，女生家属突然变卦，要求学校补偿60万。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你们已经是第六批来问的记者了。” 王副校长十分无奈，“学校不给钱，女生家长就要闹，找了很多当地媒体曝光。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要说的也没有了。” 梁嘉镕关闭了摄像机。“今天的采访就先到这里。”他起身和王副校长握手。 云出岫也跟着收拾东西起身。 “留下一起吃个饭吧。中午学生有一个小时午休，可以接受采访。”王副校长握手挽留。 “吃饭就不麻烦了。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梁嘉镕带着云出岫离开H市一中。 云出岫还处在疑惑之中。原来警方早就已经发了通告，那为什么梁嘉镕还要带着她来采访？ “师父，你没有跟我讲这个事已经尘埃落定真相大白。而且，也没有给我发警方通报的资料。” “跟你说了，你会演的这么真？” “什么？” 云出岫郁闷了，梁嘉镕这是带着她来演戏？？ “这件事原本就是学生家长不满足赔偿款，找多方媒体平台蓄意闹事。我们是党政媒体，对新闻举报有求必应。但也绝对不会帮蓄意闹事的群众生事。” “所以我们只是来装模作样吓吓学校走个过场，也根本不可能写稿子报道出来。” 梁嘉镕点了根烟，优哉游哉。“确实如此。” 原来这就是梁嘉镕昨晚说的，带她去赚零花钱...... 牛批牛批，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不打开看看？隐性收入，很正常。” 云出岫打开一看，两张大团圆。可这钱怎么摸着都有些烫手。 梁嘉镕把他的那份大团圆也递给云出岫。“拿着，我喜欢大的。” 云出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下了梁嘉镕的心意。 问他借钱他不给，非要带她挣钱。虽然手上烫烫的，可是心里超级甜！ 梁嘉镕在前面抽着烟走路带风，一米八五的背影伟岸高大。头发略长，发质柔软而蓬松。 他那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分明是成熟至极的老男人韵味，可偏偏气质上十分颓靡，总是无精打采地抽着烟。总爱眯着眼睛看人，眉头永远皱起，胡子永远拉茬。 正看着，前面的梁嘉镕突然叼着烟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透着疲惫、消极，以及捉摸不透的迷醉。分明没有沾一滴酒，可他大部分时候就跟喝得半醉的人一样，颓废、恍惚、空虚。 只有当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才流露出一丝生气与渴望。宛如跌落深渊的人乍然见到一只活泼跳跃的鸟雀，缩在街角烂醉的人尝到一杯柠檬蜂蜜水，久久才期盼到生机与饴美。 他现在望着她的眼神就是这样，在烟雾中迷离，在注视着她时颤悸。 “老狐狸！”云出岫欢快地跑上去拥抱他的背影，从后面勒着梁嘉镕的老腰不放手。 “没大没小。” 梁嘉镕把云出岫的脑袋夹紧在胳肢窝里，狠狠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小狐狸！” -- 15、想日梁嘉镕 两人闹得正欢时，梁嘉镕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瞬间变了。 师徒二人赶到站里，隔着叁层楼都能听见站长办公室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别慌，该怎么办怎么办。”进站长办公室之前，梁嘉镕向云出岫说。 云出岫还在懵头之时，梁嘉镕推开了站长办公室的门。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向她看来。 刚刚还在争论不休的记者们这一会儿诡异地齐齐噤声。 “回来了。怎么样？”站长坐在办公桌前，揉着脑袋说话。 “解决了，走个过场，这点小事没必要汇报吧。”梁嘉镕环视一周，向其他七位记者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闫站长，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还有个稿子要去。” “站住。”闫站长喝了口茶清清神。 “你从不屑接这些几百块钱的小事，怎么今天跑的这么勤快？”闫站长说话对着梁嘉镕，眼睛却在云出岫身上盯着。 云出岫被严肃的闫站长看得心里发毛，周围其他记者也在盯着她上下打量。 “还不是为了生活。”梁嘉镕笑着说。 “谁是云出岫，站出来。” 云出岫被闫站长点到名，从梁嘉镕背后站了出来。“站长，我是云出岫。” “你跟梁嘉镕关系怎么样？”闫站长问。 “很好，师父对我一直很好。”何止是很好，简直是好上天。采访车接车送，约个炮也包接。稿子都是她的第一作者，还带着她赚零花钱。这样的师父，夫复何求啊！ “咳咳。”闫站长清清嗓子，“有人举报你们工作关系不正当。滥用职权假公济私，你们有什么话讲。” 这...这怎么回事？“站长，我们师徒二人一直认真工作，合作的稿件连着上了叁天热搜，现在还在首页上挂着。于工作而言，我们尽心尽力规规矩矩，没有一点逾越，仅限于纯洁的师徒关系。手都没牵过，更别说有什么不正当了。”云出岫立即出言反驳。 “小姑娘，你先别急着甩脱。我见过你这样‘积极上进’的年轻小姑娘没有八千也有一万。我还不懂你们？刚毕业就急着找男人往上爬。你不会以为我们都瞎吧，一点也看不出来？”开口说话的是个女记者，叫毕蕾，是站里仅有的两个优秀女记者之一。 “毕前辈，你这话说出来可要先过过脑子，可不要拿自己用过的那一套安在别人身上。”毕蕾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在说啥。觉得她是靠梁嘉镕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往上爬？拜托，稿子和图片都是她一个字一个字一张一张拍出来的好吗！充其量不过是拿了梁嘉镕的资源而已。 难道这个世道，拿师父的资源发展都不行啦？那还要什么师父带徒弟，都去做交际花啪啪啪不就都有了。 “呵，那我倒要问问你师父了。梁嘉镕，你不是自那以后再也不收徒弟的吗？怎么忽然收了徒弟，实习第一天就把那么好的资源给了她？若不是她使了不纯洁的手段，我还真找不出什么理由能让你如此另眼相待。” 毕蕾说话越说越古怪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使了不纯洁的手段，是暗示她献了身才上的位吗。 “是啊老梁，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多年不收徒弟，突然来这么一出。” “来哪一出了？”云出岫打断一个男记者的说话。“我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叁没杀人放火四没奸淫掳掠！你们不就是说我跟他上了床才得到这么红的资源吗。我告诉你们！我没跟他上床我也能得到这么好的资源！你这么羡慕，那你去跟梁嘉镕上床试试！” 云出岫生气了，一个小姑娘突然被一群大男人指责跟被人上了床。换了谁谁能好受。 “一个女学生，张嘴上床闭嘴上床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那些风流浪荡的破事？我可是有证据才说话的。”毕蕾端庄大方一笑。 “你们学生过来实习分组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你堂而皇之地勾引他！” 在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云出岫想起了那天来H市新闻站...... 那是清明节的前两天，H大中文系的学生们前往实习地点H市新闻站进行分组。 云出岫在工作人员公示墙前久久驻足。一一浏览了所有新闻站的记者，最终，目光停留在一张记者的照片上。 “云云你在看什么？”同学林林是和她一起参加实习的同伴。 “选老师啊。”云出岫细细阅读着被她选中的记者简介。 “老师给我们分组就好了嘛，选谁还不是一样。”林林无所谓地说。 “那这你就不懂了。你看这个记者，天庭塌陷，颧骨高突，一看就是个凶狠毒辣之人，心眼子肯定很小，会时不时给你小鞋穿。” “你再看这个女记者，眼睛媚得跟什么似的，其他地方都长得比较一般，头顶左上方还有课肉痣。这是桃花缠身之相，你可不想跟个生活作风有毛病见男人就发骚的记者做老师吧？” 林林似有所悟，“好像是得选选。” 云出岫再指向她看上的那个记者照片。“你再看看这张。这眼神！这气质！”她压低了声音，“看他鼻子，多挺多高，长这样的男人一般鸡巴都长得很大！眉毛还那么浓密，有棱有角的，这也是性功能超强的体现。你再看他气质，够不够男人！够不够颓废！够不够丧！” “够够够。”林林要被她突如其来的开车羞死了。 “别笑！说正经的。这男人真是长到我G点上了。这眼睛，这嘴巴，这邋遢的小胡茬！”云出岫兴奋异常。 “你这是选师父吗？这是选炮友吧姐妹。”林林笑着让她一个人看公示栏去了。 云出岫兴奋地摸着橱窗里男人的照片发花痴。照片里的他既有成熟苦涩的韵味，又有颓靡风情的气质，简直如同秋夜里落败的枯叶残荷一般，颓美到极致。 “真他妈想日！”云出岫狠狠发出内心呐喊。 “不好意思，我不收徒弟。炮友也不收。” 背后突然传来低低的烟嗓，云出岫回头一看，眼睛迷失在一片烟雾里。 男人叼着香烟，从高至低俯视着她。 奈何她一米六昂着头望一米八几的男人脖子都要仰断了还没看清楚长啥模样。 “...您是？” 男人夹着香烟的两指越过她头顶，戳了戳公告栏的橱窗，又吸了一口香烟，呼在她脸上。 “你想日的这个，梁嘉镕。” -- 16、沉默的现实 “看来是想起来了。”毕蕾轻蔑地说。 “那日我亲眼看到你们做些龌龊事。” “亲眼？”云出岫打断她的话，“你亲眼看到的龌龊事是两个人做上了？还是拉着小手亲着小嘴啦？” “我看到你...你说想要” “想要什么？你看到我跟他做上了吗我问你！” 云出岫毫不留情地怼回去，“既然根本没看到，凭什么说我和师父有一腿！还是你觉得我说句你妈死了，你妈还就真的死了！” “岫岫。”梁嘉镕严厉地拦住她。这小姑娘野得狠，说起话来丝毫不留余地。 “就这素质，你还是H大的学生。嘴巴里没有一个干净的字。”毕蕾气得狠狠盯着她。 云出岫推开拦着她的梁嘉镕，“毕女士，别在我这里摆你那些大记者前辈派头。要想人尊敬你，就得先学会尊敬别人。我绝不会接受你们强加的罪行，也绝不会容忍有人拿我人格造谣生事。对于梁嘉镕，我尊他敬他是我师父，是我工作伙伴。我们之间是精神伴侣，在肉体上，毫无关系！” 云出岫义正言辞地说出这番话。掷地有声、理直气壮，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肯定是真话。 闫站长的目光落到了一直没开口的梁嘉镕身上。 “我们确实没有任何除工作之外的任何关系。”他说出这句话时，心头苦涩无边。 梁嘉镕下意识瞥了云出岫，小姑娘挺直腰杆、义愤填膺地站在旁边，活像只斗气的公鸡，时刻准备攻击啄人。 “既然小毕的证据不算实证，那么此事就先告一段落。不过，该批评的还是得批评。”闫站长点名批评梁嘉镕，不该在实习生刚开始实习阶段给予超常待遇。要对所有前来实习生一视同仁，不搞区别对待，也不过分提拔新手。 “站长，是我多年没带徒弟失去分寸。我自动请求站里给出处分，撤销我的稿费和奖金。”梁嘉镕这么说了，云出岫也跟着自请处分。 “站长，这事归根结底在我，不该拿不是自己的东西。也请站里给出处分，撤销我的稿费和奖金。”本来很缺钱，到手的鸭子还没捂热就要跑了。可这时，心里根本不痛。 不就是眼红她一个新人得了他们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机遇吗。她不要就是了，也就1400块钱。 闫站长同意了师徒二人的申请。并且按七人的建议，实施了一个新举措。把今年来实习的学生们轮着换部门换师父带。 每人只能在一个部门一个师父手下待两周，两周之后立即更换工作岗位和人事情况。这样就能有效防止发生师徒假公济私、结党营私的情况出现。 也就是说，她和梁嘉镕朝夕相处的时间，只有11天了。 事件终于结束。云出岫默默站在门口等梁嘉镕出来。 毕蕾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她，令她万分不适。 “毕老师。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针对我？”云出岫十分不解，直接向她提出疑问。 毕蕾一个站内排头女记者，想对付她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随便找找小鞋给她穿都足够她吃一壶了。她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兴师动众的方式去针对她。而且那些记者哪一个不是老江湖的大记，怎么会单跟她一个实习期新手过不去。尤其是，以男女关系的角度去针对...... 毕蕾冲她一笑，皮笑肉不笑。“梁嘉镕不是你肖想的起的。看你这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梁嘉镕收你当徒弟的真正原因吧。” 云出岫一时语塞。梁嘉镕当初收她当徒弟，难道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生得聪明、办事利落、能力卓着、专业性强...这些种种优点吗？ 毕蕾怜悯地拍拍她的肩，“别把自己看得太高。梁嘉镕自第一个徒弟后七年没有收过徒，原因绝不是你能想到的那些。我先提醒你，不管你们有没有上过床谈过恋爱，立马断了。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毕蕾走后，云出岫一直在想这些话。梁嘉镕收自己为徒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她的优秀突出吗？看她的样子似乎知道一些内情。并且好像所有的在场记者都知道内情。都用一副世人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云出岫连梁嘉镕出来了都没发现。 “师父，你七年没收过徒？” 梁嘉镕的手随意地搭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包烟。蓬松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胡茬，浓重的香烟味道。这个颓靡的老男人自站长办公室出来后，就失去了生气。与记忆中第一次在公告栏前面见到的他相差无几。 梁嘉镕轻轻“嗯”了一声，向窗外吞吐着烟雾。 “师父，你为什么收我当徒弟？”云出岫按捺不住好奇地问。 梁嘉镕捏了一下她的屁股，“你胸大，屁股翘，年纪小生的嫩，长得也漂亮。” 云出岫拉开他贴她身上的手。“我知道了。” 两人沉默着下了楼，一路说不出一句话。 “两点钟还有个稿子，跑一趟白得八百，去不去？” “不用了。谢谢师父这么帮助我。万分感激！以后不用特意关照了。”云出岫在新闻站门口对他郑重地鞠了一躬。 梁嘉镕沉默地抽着烟，“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坐公交就行。”云出岫刻意躲开他，说完转身向马路对面的公交站跑去。 五分钟后，公交车来了。云出岫不敢看对面灼热的视线，低着头一阵小跑快速上了车。 梁嘉镕的车始终停在对面路边，他躺在车里抽烟，抽到脑子昏昏欲睡，抽到知觉麻醉。 -- 17、找呀找呀找男人 云出岫回到宿舍，疲惫地瘫在床上。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我可是听说了一个大新闻！怎么回事，老实交代。”苏黎黎坐在她床下等她回答。 “我心情不太好黎黎......”云出岫闷在被窝里吱吱呜呜。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哭起来了。”苏黎黎赶紧爬上床伸到被窝里一探。 “哈哈哈哈！”被窝里的云出岫猛地掀开被子罩住她。 苏黎黎被吓了一跳，立刻反应过来把她按到床上挠痒痒。“你敢整我！” 两个小姐妹嬉皮笑脸玩到一起。 “说真的，你和你师父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在叁中实习的人都知道了。” 云出岫和苏黎黎玩了一通，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聊人生。 “啊，传这么快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边实习的人都知道了。 H大中文系分了两批学生实习，一批去H市叁中做老师，一批去新闻网做记者。云出岫这事一闹，所有实习生都知道了。 “你还以为你不够红啊？你也不想想这叁天的头条给你带了多大效应。现在几乎全校都知道你了。你还嫌不够热闹，爆出个师徒绯闻？” “我哪有..不是我...是有人眼热故意针对我！”云出岫委委屈屈地抱着姐妹撒娇。 苏黎黎拍了拍她的头，严肃地问道。“所以你到底跟梁嘉镕有没有上床？” 云出岫委屈地昂头，“连你也...我没有！我真没有！我是想跟他上床的，可是一直有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跟工作伙伴有肉体关系！我真的一直有提醒自己，时刻稳住那根线。” 苏黎黎一阵安慰委屈巴巴的云出岫。“好了好了，你们没关系就行了。” “诶呀！”云出岫着急地推开被子，“不是，你不懂。就是，我其实是想跟他有关系的。可是我一直端着提醒自己不可以，就是。时刻控制住。诶呀，好烦，算了，不跟你说了。” 云出岫着急地试图解释清楚，可是根本无法说清楚要表达的意思。这怎么说啊，想干又装矜持不给干，天天瞎几把生撩，每日在啪啪啪的边缘上来回试探。 “行行行行，我还不知道你。有色心没色胆。”苏黎黎继续把被窝给她盖上。 “你们没事就行了。实习也就两个月，你可千万要收住了，别见男人就扑。别毕业的时候炮友满天飞。”苏黎黎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掌她蒙着被窝的脑袋。 “对了，你不是火得彻头彻尾吗。我有个学长晚上想约我去零下七度玩，你去不去。” 云出岫打开被子，“不是，我火了跟你学长想约你玩有什么关联吗？” “他的意思是说，我们一起去玩，顺便认识认识火了半边天的你。” “不去，男人请客不是图这就是图那。” 苏黎黎叹了一口气，“他是零下七度的老板，免费请你吃东西。” “走走走走走，几点钟出发？” 苏黎黎看着床上立马弹起来精神抖擞的云出岫，无可奈何地再叹一口气。“早着呢，12点钟之后才有的热闹玩。” “啊，这么晚，可是我明天还要去采访......” 晚上十点半。两个女生站在宿舍楼下瑟瑟发抖。 “你不是说你学长十点钟过来接吗，等了半个小时还没人来。”云出岫郁闷地说。不守时的男人都靠不住。 “我哪知道他还不来，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苏黎黎更生气，望着漆黑的夜色兴叹。 “你确定这个人想追你？”云出岫发出灵魂质疑，“这也有些太不上心了吧？” 苏黎黎郁闷地靠着她，两人双双仰望寂静的夜空。 一辆银灰色小车打着近光灯驶向二人。 “哎哎哎，是不是来了。”云出岫赶紧扶起苏黎黎立正站好。 “黎黎，你男人来了，来了。” 苏黎黎立即调整站姿，笑吟吟地把头发拢到耳边。抬头一看，车里噙着微微笑意的十分眼熟，熟到不能再熟。 “是你男人。”苏黎黎瞬间掐了一把云出岫。 “啊？”云出岫回神，隔着近光灯向车里望去。 颜知宁好整以暇地端坐驾驶位，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靠在车窗上。 “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 他这话语气，说的就好像捉住了两只偷米的小老鼠。 “呵呵呵...颜老师，好久不见。”苏黎黎打着哈哈。 “颜老师，我们，我们是宿舍门关上了进不去。”云出岫笑嘻嘻地说。 “进不去？”颜知宁在她俩尬笑的脸上来回逡巡。 隔老远的舍管阿姨正好出来倒垃圾，她远远地看见颜知宁的车，立刻放下手中垃圾，冲颜知宁挥了挥手。“这锅我可不背——”阿姨放开嗓子说道。 ？？？隔这么远都能听见她们说话？ “呵呵，呵呵”云出岫尬笑着，牵起苏黎黎准备回宿舍。 “我请你们吃烧烤。正好有事问问你们。”颜知宁的声音十分冷彻，跟梁嘉镕的老大叔烟嗓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夜色中空明的冷月，一个是夜色下颓败至极的枯荷。 “啊这，这多不好意思。”云出岫挠挠头，对苏黎黎使了个眼色：你男人怎么还没来？到底还要不要来了？ 苏黎黎：我他妈怎么知道，爱来不爱！咱们先走！ 两人一番眼神交流后上了颜知宁的车。 这还是云出岫第一次坐颜知宁的车，有些小兴奋。这男人理性至极，就连车内饰也是极简的银灰色搭配。有种低调冷静的气质在。 颜知宁开车去离学校不远的美食街。云出岫选了一家深夜大排档。苏黎黎识趣地点菜去了，剩下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这怎么坐怎么不舒坦。 面前的云出岫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她今天打扮得很成熟，眼线也画了，嘴唇也涂得鲜红。最重要是穿的衣服太漏了！ 胸前一大团鼓鼓囊囊在紧身小黑裙上异常突兀。一字肩的设计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白嫩沟壑。 “没什么话想说？”颜知宁阖上微醺的眼神，靠在背椅上严肃地审问她。 “我...颜老师，您知道我实习的事了？”云出岫瞬间坐立难安，新闻站的那些破事都传到辅导员那里去了吗。 “实习的事？你实习又怎么了？”颜知宁略微皱起眉头，冷冷地盯着她。 啊？颜知宁根本不知道呢。云出岫为难地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对了颜老师，您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颜知宁摘下眼镜，露出一双微凛的眼睛。“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呵呵，呵呵。能能。”云出岫尴尬地笑笑。 纵使她是朵征战校园交际花，也永远无法跟一个人发生话题。这个人就在眼前，H大最年轻的教授颜知宁。 -- 18、三百六十度旋转大肉棒 颜知宁是量子物理的教授，在文学系兼任辅导员，分管学生会。也就是云出岫的直接领导。 “毕业生调档的通知发下去了吗。” 颜知宁找她果然是工作上的事。云出岫松了一口气。“上周就发下去了，有几个同学有疑问，我已经让各班班长去说清楚了。” 颜知宁望着有些拘束的云出岫，“你的衣服怎么回事。晚上去了哪里？” 这不是去蹦迪吗，云出岫提着一颗心，“社交活动社交活动。” “什么社交活动要穿成这样？酒吧？”颜知宁细长的眉目分外严肃。 他向来理性矜持洁身自好，一点也见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错了颜老师，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发誓！”云出岫赶紧示弱，怂怂地立马招供。竖起叁根葱尖似的手指，殷红的嘴唇被反复咬起，濡湿了两片唇瓣。在微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 颜知宁微不可见地咽了下喉头，戴上眼镜。 “明天上午七点半来我办公室。” 啊，不行，明天九点约好了有才采访呢。 “怎么？有事？” “没没没，没事没事。”云出岫赶紧答应，伺候了他四年。这个金贵得要命的颜教授最是令人头疼。 他人又严肃，做事又极其细致认真。一点点差错都不出得。云出岫可是领教过颜知宁的厉害，他能让她几天几夜反复做一件事直至他认为达到标准。 不过好在，马上就要毕业咯~ “你们吃吧。付过账了。”交待完毕后，颜知宁起身。一低头就看见对面的女学生雪白的脖颈，丰满的胸线。以及那条一览无余的鸿沟和鲜艳的唇瓣。 喉头再一次微不可见的上下蠕动。颜知宁去车里拿了条毯子丢给云出岫。 她惊讶地望着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条毯子。 昏黄的灯光下，云出岫微微张着红润的嘴唇，目光明澈地望着他。没有人看见这么一个明艳的女孩会不心动。 颜知宁静静地看着她的小脸，目光向下示意。 “啊！”云出岫向下一看，自己的白嫩的乳房甚是诱人。颜知宁又那么高，所以刚刚？ 她的脸突然浮起绯红。竟然...被...大魔王颜知宁看到了......赶紧披上毛毯。 她向颜知宁看去，后者正坐在车上，静静地等待。 “诶？颜老师呢？”黎黎点完菜回来发现少了一个人，云出岫身上多了条捂得严严实实的毯子。 “他才不吃我们这些俗人吃的东西。外面等着呢。” 两人向玻璃门外看去，颜知宁正在车里闭目养神。 “啧，真是个大佬。”黎黎一声感叹，转而八卦地凑到云出岫旁边。“你跟颜魔王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云出岫着急地解释，“我能跟颜魔王发生些什么，他，那么那么严肃，那么那么不懂人情世故。我能发生点什么啊，我敢吗我。” “是嘛...”苏黎黎瞅着她身上的毛毯。不可能啊...绝对有事。 吃完夜宵，颜知宁送她们回宿舍。 刚准备上车，竟然发现后座上堆满了各种杂物，仅仅容得下一个人坐。 “这，颜老师，你什么时候出去逛了个街？”云出岫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满后座的东西。 “我坐后面，你坐前面去吧。”苏黎黎赶紧爬上后座，“啪”关上车门。 不去看苏黎黎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满脸奸笑。云出岫只好硬着头皮坐上了副驾驶。 ......副驾驶的座位竟然意外地很合适。颜知宁的副驾驶...竟然位置对女生来说刚刚好...... 是有女生坐过？ 云出岫下意识偷偷瞄了瞄旁边的颜魔王，正好颜魔王也在看她。两人猝不及防撞了一个对视。 颜知宁亲自叫门把宿管阿姨从睡梦中唤醒，还能笑嘻嘻的给她俩开门。 “小颜啊，这是你班上学生吗？好的好的，我肯定会多多关照的。”宿管阿姨仿佛回了春，满面红光地给颜知宁献殷勤。 啧啧。颜知宁这魅力。五十岁的宿管大妈都被折服了。 夜里。云出岫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一方面是吃得太饱，一方面是白天发生的事情让她难以平静。 凭什么她和梁嘉镕走的近一点就有那么多人提出反对。凭什么她不能想和梁嘉镕啪啪啪了！ 她郁闷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叮咚—— 她赶紧打开微信一看。看到备注“006”之后瞬间失望。 “这几天很忙，没能联系你。抱歉。” 抱歉抱歉，抱歉个头。云出岫懒得去回信息，把手机甩在一边睡大觉。 叮咚—— 手机又响了。“你睡了吗？我很想你。” 云出岫不耐烦地啪啪啪打了几个字。 “已经睡了。人家也很很很想你呢QAQ” 想个屁，老子才不想。发完就把手机丢到一边，闭上眼强迫进入睡眠。 叮咚—— 手机又双响了。云出岫超级不耐烦地开了静音模式，消息都懒得看，丢到床脚睡觉去了。 嗡——嗡——嗡—— 床板接连传来震动，她根本就无法入睡。 “啊呀！烦死人了！” 她气冲冲地打开微信，满屏嗡嗡嗡嗡的全是涨的梆硬的大鸡巴！ 卧槽！这么突然！ 这下换成她脑子嗡嗡嗡嗡了。 可能是见对方没有回复，006竟然一直在不停地弹出大鸡巴的图片。环绕一根冲天巨棒叁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拍摄。 “噗—”云出岫被他整笑了。这么屌的吗。 心情这时稍微好了一点。她耐着心回复006 ：“鸡巴硬这么狠，受什么刺激了？” 006：“今天遇见了喜欢的人。全程鸡巴梆硬。” “......为什么不去和对象开房？” 006：“她还不是我的对象。” 玩暗恋？这么有趣的么？云出岫兴致勃勃地回复：“暗恋很痛苦，建议表白。” 006：“她很讨厌我。” 哦，明白了。这是一个玩暗恋的小男生面对讨厌自己的心爱人欲求不得的故事。 “这就是游戏里聊骚的原因？” 006：“是的。网络是一个纵欲发泄的天地。” “不可置否。” 云出岫聊的不想跟他聊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梁嘉镕，谁跟网络那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人去发骚啊。 006：“我想看看你的小骚逼。” “不了。今天不想，以后也不想了。” -- 19、分手吧！大鸡棒！ 她才不想网上发骚了。以前是刚刚分手，夜里空虚寂寞冷。现在她吃饱了肉又心有挂念，谁放着眼前的鸡巴不吃吃虚拟啊。 006：“为什么？” 006急切地秒回。“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不是不是，不是你的原因。” 云出岫沉寂了片刻。“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006 ：“是谁？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嗡嗡嗡嗡—— 手机不断弹出消息。 006好像十分急切，不断发出好多消息来问她。 也是，涨着根大鸡巴求缓解的关键时刻，突然泄欲对象就这么走了。 云出岫不再去看006发来的消息。赶紧点了删除联系人。 删完之后就把手机丢在床脚，再也不去管了。 微信仍旧在震动。是006发来的请求添加的消息。云出岫把他拉黑，这下彻彻底底清净了。 删完一分钟：爽啊，真他妈太爽了！ 删完两分钟：牛逼！我简直就是个断情绝爱的偷心小盗贼！ 删完叁分钟：卧槽，我好像开始想006了怎么办...... ...... 云出岫在床上翻来覆去、覆来翻去，搅了大半夜没睡。开始只是单纯地想梁嘉镕，现在是两个都想。 虽然想梁嘉镕更多一些，但还是不免为006的离开感到惋惜。 毕竟是陪着她度过了失恋难捱的两个多月的人。每天夜晚，她不仅对他大倒苦水把他当心灵树洞，还在发情想被操的时候，都是006亲自上阵缓解寂寞。 多少个日夜，两个人隔着屏幕灵肉交融。多少个日夜，她梦到006的鸡巴把她操的要死要活。 那根她朝思暮想、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的006号肉棒，就这样消失在她生活中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匆匆捯饬一番就去物理学院行政楼。 七点半，不早不晚，云出岫出现在颜知宁的办公室。 颜知宁今天状态难得很差，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今日也没有往日那般打扮得严谨矜贵。甚至头发没有怎么打理。往日可是一根根一丝不苟呢。 “颜老师，您昨晚没睡好吗？”云出岫出于关心，稍稍询问了一下。 颜知宁不悦地看向她，“你昨晚睡得很好？” 他好严肃好恐怖...云出岫嗅到了一丝危机感，立马装怂如狗。“学生昨晚也睡得很是不好！老师都如此辛苦劳累，灯下伏案教书育人，学生如何能安寝呢！” 颜知宁突然笑了，笑声格外诡异。他红着双眼望着她，“你昨晚没睡好？” “嗯嗯嗯！”云出岫点头如捣蒜。“学生睡得格外不好。只盼老师能珍惜身体！早日安寝！” “去把椅子搬过来。” 颜魔王发号施令，云出岫立马乖乖地搬凳子坐好。 “手放在桌上。” 云出岫把双手摊在桌上。 “眼睛闭上。” 她立马闭上了眼睛。 “休息一会儿吧” 她赶紧倒头趴在桌子上休息。 嗯嗯？等等。 大清早叫她过来，什么事也不说，就让她在他办公桌上睡大觉？ 而且颜魔王就在旁边办公。确定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觉？？？ 云出岫疑惑地睁开眼睛望着他。 颜知宁坐在窗户边写课题。清晨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他发丝浮动。 他穿着洁白的衬衫，领口还有两只精致的马头钉章。隐在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盯着她，冷冷清清，无色无感。人就如同这清晨的风一样，看上去温和空净，实际上冷冷清清过于凛冽。 云出岫近距离盯着他看，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颜知宁。以前可是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的。 “怎么了。”颜知宁收回搁在键盘上的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颜老师，您...您很有气质。”云出岫由衷的赞美。 “嗯，我收下了。”颜知宁见她趴在桌上睡觉，起身把窗户关好。“难得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好话。” 啊...这，这怎么说？难道天天背后说他坏话其实他都知道？ 云出岫一瞬间愣住了不敢吱声。颜知宁双手撑在桌面上，突然俯身向她靠拢过来。温热的男性气息一下子紧紧攥住了她的思绪。 颜...颜魔王要干什么。 颜知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毛毯铺到桌子上。“那边冷，睡这。” 云出岫看着颜魔王给她铺好的地方。就...就在他旁边！ “这好像不太好吧。”云出岫犹豫着不敢过去。 “放心，这么早，我办公室没人会来。” “呃...这不是有没有人来的问题。”这分明是为什么要隔颜魔王这么近的问题啊！ “过来。”颜魔王命令语气稍稍加重，云出岫一下子就缴械投降了。提心吊胆地走过去，闭着眼睛一幅英勇就义的姿态直接倒在毯子上。 “很乖。”颜知宁满意地薅薅她的头发。 云出岫内心一阵狂草。很乖是什么鬼！谁能告诉我平常冷得要死的颜知宁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了片刻，颜魔王的手始终停留在她头发上。他有一茬没一茬地帮她薅顺。 今早她急着出门，根本就没有梳头发。而颜魔王竟然破天荒地帮她梳头？！ 难道是头发跟他结了仇？还是强迫症又发作了！ 云出岫千想百想，终于想到！昨晚她坐副驾驶时捋了捋头发，近期熬夜疯狂掉发，难道是头发掉到了颜魔王车上！ “颜老师，我保证下次见你时一定是短发！一定会精心养护好我不多的发丝！不让他糙了您的手！”云出岫信誓旦旦地保证。 颜知宁满脸复杂地看着她。“我有说你头发不行吗？” 那是怎么了嘛！别吓人好吗！“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云出岫无奈地缩成一团随他薅毛。 “不是。只是觉得你的头发很神奇。昨晚看到你还是短发，今天就这么长了。” “颜老师，昨晚那是假发。”哎，什么矜贵的老古董，一点都跟不上时代了。云出岫无奈地叹息。 “这样吗？”颜知宁显然很感兴趣。“你短发更好看。” 当然更好看。巴掌大块脸顶着一头清爽短发，十足清纯可人。尤其是短发下毫无遮拦的大片白嫩胸脯...咳咳...肌肤。颜知宁也只能想想，这话可不敢说出口。 云出岫再次愣住了。这可是四年嘴里都蹦不出一个表扬词汇的人，今天竟然称赞她短发好看？这是个国家高级物理工程师该说的话吗。 -- 21、追悼会上奇奇怪怪的3p 不知蜷缩在哪个墙角哭了多久。直到视线里出现未穿防护服的繁鹤骞身影。 “躲在这里哭，不如去参加追悼会。那里哭起来不会很突兀。” “呜呜呜呜——”云出岫越哭越狠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个人哭的时候只要有人来安慰就会控制不住越哭越狠、越哭越狠。 “呜呜呜呜”哭到最后，就变成了“哇哇哇哇哇——” 繁鹤骞突然好笑，这么大个人了跟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 “别哭了。你的眼泪又不值钱。哭再多，他也回不来。” 繁鹤骞试图哄她，可他这个人能说得出什么温暖的话。 “哇哇哇哇哇——”云出岫听了他的话越哭越狠，整个人都快哭傻了。脑仁哭得疼。 突然唇瓣上一片冰凉，舌头被猛地吸住，繁鹤骞的嘴唇压到她唇上，口齿相交，细细吮吻着。 “你哭起来很诱人。”他压着嗓子说。 妈的，云出岫脑子一梗。 这个变态，怕是又硬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娇小的身躯就被凌空抱起来，扛包袱一样被抗在男人肩上。 “你要干嘛啊！死变态！” 云出岫吓得手脚乱蹬。 “放我下来！王八蛋！色情狂！” 繁鹤骞一边听她骂，一边鸡儿贼爽。 “臭流氓！猥琐大叔！强奸犯！臭狗屎！......” 云出岫急起来什么词都能往外蹦。 繁鹤骞被她骂笑了，憋着梆硬的鸡儿扛起她几步甩到休息室的小床上。 正要有进一步动作，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 梁嘉镕抽着烟靠在门上，优哉游哉吞云吐雾。“干，继续干。”一副搬板凳围观做爱的姿态。 “你们都是混蛋！” 云出岫气得一枕头拍过去。 繁鹤骞这个臭不要脸的还真开始干，直接把云出岫的裙子扒下来了。露出浅粉色的小内内。裤子边上还有两只小小的兔耳朵。 云出岫赶紧捂住隐私部位，恐惧地看着双眼就差一个打火机就能喷出烈火的繁鹤骞。 “卧槽，你还真他妈干啊！” 梁嘉镕也被他吓了一跳，竟然比他还不要脸。于是赶紧关上小门兴冲冲地凑过来。 “你你你...师父你。”云出岫不可置信地望着急切参战的梁嘉镕。他他他，不是一直舍不得碰她的吗，怎么这会儿...... 两个男人一个在观察她隐私部位的小兔子内内，另一个在揉她的胸还一边不忘吞云吐雾抽着烟。 “卧槽！这都些什么事啊！”云出岫整懵逼了，呆呆傻傻地躺在小床上随他们摆弄。 “这裤子设计挺有意思的，真他妈带劲！”梁嘉镕抽烟的手指夹着烟头指了一下两小只兔耳朵。怎么看怎么像幼稚园小朋友穿的内内，可云出岫穿在身上毫无违和感。 少女白嫩的两条长腿配着浅粉色的兔子内内，整个人生嫩得像是从花朵里孵出来的仙女一样稚嫩娇美。 “是挺好看的。”繁鹤骞不停地玩弄着兔子耳朵，十分有兴致。 他大手一拍云出岫的屁股，“翻过来看看。” “阿西吧！”云出岫极度无语地翻过身去。 “哇！还真有兔子眼睛！”繁鹤骞惊奇地叫出声，还拉着吞云吐雾的梁嘉镕一起看。 两个叁十多岁的大男人凑到一起窥视一个小姑娘的屁股...呃...不是，内内。 “真有诶卧槽！”梁嘉镕也惊奇了，兔子内内前面是兔兔耳朵，后面是兔兔红红的眼睛和叁瓣唇以及大板牙。 瞬间两个老大叔心都萌化了。 “现在的人这么会赚钱吗。”梁嘉镕感慨一声，赶紧把头凑到云出岫脸上。“岫岫，有男人款的吗？我要冲天大黄蜂！” 男人款？什么鬼......冲天大黄蜂？？？ 云出岫假想了一下蜜蜂那显微镜底下才照得出来的鸡儿。 “你确定？” “不是那个黄蜂！”梁嘉镕含着烟狠啄了她一口，“是那个大黄蜂！变形金刚大黄蜂！咻咻咻！” 哦哦哦...这么狂躁的吗...... 云出岫无语了。这是为哪般啊！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大叔在这里变形金刚咻咻咻！ “我也要！”繁鹤骞不满梁嘉镕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狠狠地拍拍她的嫩屁。 “还有那些款式的？我都要！” 别他妈搅和了！疯了一个个的。 “还有大象鼻子和惊天巨蟒，你要不要？”云出岫没好气地说。 “要！象鼻子够长够大够嚣张！正好适合我！”繁鹤骞极其认真地点点头。万般嚣张地冲梁嘉镕冷笑，“你大黄蜂的鸡巴就是根铁槌，我的大象可是硬度、长度、厚度、温度都是世上顶级的性器！” “得了吧你。就一条，你的馕软，老子的铁槌，梆梆硬！” 梁嘉镕极其不屑地回应他的挑衅。 “啊啊啊啊啊啊！受够你们了！” 烦死了！云出岫从床上爬起来。赏给他们两个一人一脚。“给我起开，我要去参加任因的追悼会了！” “任因？” 两个男人视线默契地交汇到一起，两张老脸同时挂上阴森森的笑容。 “跟我在一起还想着任因？”梁嘉镕语气有些不同寻常。 “活人不要要死人？”繁鹤骞阴恻恻的眼神吓住了她。 完蛋撩~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她骚，可从没想过同时骚给两个男人看啊！这两只泰迪附体的老男人怎么回事...... 梁嘉镕把烟头怼在墙上，掐灭了他心爱的南京。吐着烟雾向她靠过来。 繁鹤骞直接上手，把她两条生嫩的玉腿往下一扯。整个人就滑到他鸡巴底下。 “别这样好不好...我害怕......” 云出岫恐惧地缩着身体往墙角靠。 “害怕？迟了。”梁嘉镕吻上她的额头，见到她眼睛落下一连串水珠，有些心疼。 他犹豫了一会儿，“那你先选一个操？” 选一个操？？？云出岫睁着迷蒙的媚眼在两人欲姿勃发的脸上来回逡巡。 不是吧不是吧，大型逆后宫选妃现场吗？虽然确实很爽但叁观过不去啊！ “她选不出来的。”繁鹤骞冷笑一声。开始和梁嘉镕兀自明确分工。 两人眼神交流几下，就开始和平地共同操劳起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 云出岫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一般人谁会这样无私分逼啊！ 梁嘉镕轻轻揉捏着她的乳房，“我们是发小。他住我家旁边，吃我家饭长大的。” 发小......云出岫有一丝释然，难怪这都能一起分享。 她忽然想起了繁鹤骞之前跟她说过，早上上学跟邻居家的小朋友说了要搬走，晚上回来就被灭门了。 所以，梁嘉镕也在这个故事里，是他的邻居发小。 22 繁鹤骞的大手摸着她的大褪內侧，感受活休女姓柔软的温度。 “这个憨批，吃我的用我的，还搞我女人。”梁嘉镕说着说着语气就低落起来了。狠狠剜向埋头研究女姓大褪內侧的变态医生。 繁鹤骞不发一语，一直在好奇地感受女休奥妙。 灼热的呼吸盆洒在她褪间。“啊嗯”情不自禁呻吟出声。 “好了，开始发搔了。”梁嘉镕亲了她一口。带着苦涩烟味的唇瓣帖紧她的丰唇。 “啊唔” 云出岫的手臂情不自禁拥住了他的脖子。 梁嘉镕梁嘉镕梁嘉镕她想了一天一夜的梁嘉镕 “现在为您播报的是，h市殡仪馆隔间內大型3p现场。本次节目女主人公是” 梁嘉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库子解开了。 他握住浓郁精味的大內梆，递话筒一样对到她嘴边。 云出岫惊讶地看着他，什么鬼姓爱play 吗？ “本次节目的女主人公是。”梁嘉镕再一次把鸡巴对到她嘴边，颓靡的眼神热切地望着她。 好吧，勉强配合一下吧。为了日思夜想的人，忍了。 “我，我是女主人公云某岫。”她难受夹着逼地说。 繁鹤骞一直在身上这么摸摸那里看看，倒腾个不停。搞得她都快湿了。 “我是男一号繁某骞。”繁鹤骞的声音闷闷地从双褪之间发出来。 “滚蛋！我才是男一！”梁嘉镕踹了一脚跪在床边看岫岫蜜穴的憨批。 “大家好，我是男一梁某镕。这个在女主逼里埋头挖掘的憨批才是男二，繁某骞。” 梁嘉镕满意地把鸡巴塞进岫岫被吮得红通通的唇瓣。 “现在男主正在用鸡巴开垦女主的口动。” 啊啊啊啊！搞什么啊！云出岫快要被他们整崩溃了！ “男主噜着19厘米的大鸡巴渐渐x进了女主的喉咙。” “放皮！你明明只有16厘米！” “那是得从跟部开始算好不好，谁鸡巴是从面上砍断19厘米的。驴鸡巴才那样！” “放皮！我就行！” “滚蛋吧你！憨批！” “唔唔唔唔唔” 云出岫內心一万匹草泥马崩腾而过。谁家3p这个德行啊！ 两个男的不管不顾你一言我一语吵起嘴来了，看都不看这个被大鸡巴x了几分钟快喘不上气的女主啊！ “唔唔唔唔唔”云出岫拼命求救。奈何梁嘉镕是个老直男，x着鸡巴一摇一摆霜得飞了天。 “乖岫岫，舌头多舔舔鬼头。”他轻轻哄着。 舔你妈逼啊！都快没气了！ 云出岫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掌推开欺上身的老大叔。吐出了一跟汁腋淋漓、紫红滚烫的大內梆。 “不跟你们闹了，我得去追悼会了！”不去的话，任因的家属区都没人给客人跪礼。她怎么也算是任因的一个朋友吧。 “不行，不准去！”繁鹤骞直接拒绝。 “你又不是他的家属，你去什么去！”梁嘉镕气得狠拍了一下她的乃子。白花花的豪乳一阵抖动。两颗花骨朵颤花了他的眼睛。 “你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任因还在外头躺着呢！” “这不是想逗你开心嘛。”梁嘉镕竟然抱着她的乃子撒起了娇，颓废的双眼晶亮亮地望着她，像只满是期冀的一身酸臭味的流浪老狗。 其实两个老男人心里都想着，任因死不死的关他们皮事。 “没有任何男人看见自己女人为其他男人伤心会无动于衷。”繁鹤骞严肃地说。手指狠狠捅进了逼里，招呼都不打一声。 “播报请继续，梁记者。”繁鹤骞一边捅着柔软的花径，一边冷漠地说。 “好的，刚才信号中断，现在播报继续。”梁嘉镕轻车熟路的继续把鸡巴递到云出岫嘴边。 “岫岫，你爱我吗？”他突然问。？？？怎么这么突然。云出岫愣住了。 “不，你应该这样问。女主，你爱男一吗？”繁鹤骞在底下吃醋闹事。 “我”云出岫一时帐不开口。她爱梁嘉镕吗？ 或许是爱的只是她想要的表白并不是在这里，也并不是在这个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殡仪馆杂物间。 更何况，对面墙上还靠着一俱人形棺材呢！这他妈谁在这里表白！ 梁嘉镕满心希冀地望着她，直到她一阵沉默后，眼神中热情逐渐冷却下去。 云出岫跟本无法在这里开口。只能泛着泪光，殷切地凝视着他。凝视着他那双逐渐颓废的败落枯荷一样的眼睛。 “师父我” 梁嘉镕突然吻上她的唇瓣，狠狠地啃咬着。男人的舌头往小嘴里探去，一路横冲直撞。逮到香舌就是一阵纠缠。 “唔唔唔”云出岫被炽热的吻挵得晕头转向。 “唔唔唔师父我”她几番想挣脱出来，可梁嘉镕强势地迫使她帐开口舌，与他佼缠。 他涅住云出岫的下巴，将舌头做鸡巴样往她口里一抽一x。 云出岫瞬间下身水涌如注。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她热切地回应着梁嘉镕的抽x。双臂逐渐抱紧身上的男人。 “滚开！”梁嘉镕一脚踹开认真探索他女人花穴的繁鹤骞。抱着云出岫往对面走去。 “行吧。这次就让给你了。反正你的女人我已经旰过了。”繁鹤骞阴沉着脸向坐在床上。 从他摸摸抠抠云出岫好一阵都流不出水，梁嘉镕一亲就汪汪流出蜜腋就知道。她喜欢上梁嘉镕了。 女休就算被强奸也能够分泌粘腋。而见到心爱的人则是完全不同的。那古沾在他手中的蜜腋是那么热情，涌动着汹涌澎湃的情裕。 “岫岫，我想要你。”梁嘉镕抱着她直接走向对面墙壁上靠着的人形棺材。 “你要旰什么！”云出岫吓坏了。依他的尿姓，不会是要 果然，下一秒，老男人一脚踹开棺材盖，抱着云出岫直接躺了进去。 25 “搔货！真是个搔货！”梁嘉镕控制不住，对着有光亮的小逼直接x进去，一x到底狠狠顶住小逼內壁，鸡巴颤抖青筋暴跳不止。 “啊！”云出岫一声尖叫，突如其来的鸡巴直接赶到了子宫壁，把她整个人顶的差点上了天。 “师父旰死我死在你鸡巴底下岫岫心甘情愿。” 梁嘉镕闻言煞红了眼，廷着腰对着搔逼直旰到底，不停地撞击着，摩嚓着最深最底的花心。 原来被鸡巴填满的感觉是这么美妙！云出岫更加搔浪。什么烂词都往外蹦。 “师父旰死我艹烂我的小逼艹烂我的子宫” “旰搔货又贱又搔旰死你旰烂你的逼！” 梁嘉镕彻底疯了，也不管岫岫疼不疼受不受得了，双褪大帐骑在她身上以最原始、最俱动物代表姓的动作，坐在他的小母狗身上剧烈曹动。 “啊啊啊！师父！岫岫是你的！心是你的！逼也是你的！不要怜惜我！曹烂我吧！” 云出岫昂着头翘着逼，疯狂感受身下传来的无边快感。尽管被曹的泪水盈盈，还是浪叫着夹紧了逼中的大鸡巴。 整跟鸡巴在她花径里抽x不止，鸡巴上的青筋么过逼內的感觉一清二楚！这是何等奇妙的做爱！ 她尖叫着夹紧大鸡巴，迎合梁嘉镕的抽x。內心满足感难以言喻。这种被心爱的男人粗长大鸡巴填满的感觉，能让她放下一切矜持一切世俗偏见，全身心臣服在他屌下。更何况，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啊！ “岫岫，给我生孩子好不好？我想麝满你的子宫。” 说完梁嘉镕掐着云出岫的脖子，以公狗佼配的姿势毁天灭地地狂旰起来。 “啊啊啊啊” “麝给你麝给你都麝给你！” 狂x了几百下后，逼里突然被一阵滚烫的热流填满。 灼热的乳白津腋抵着子宫壁倾泻在她小逼最深处。一古一古热流沾黏在搔逼动里。 云出岫被突如起来的麝精烫得子宫失守，大量花腋破开宫口激麝而出。 阴精裹着浓精，在鸡巴和搔逼佼汇的花径混成一片最原始的天地。 那一刻，灵与內彻底佼融，棺材內阴陽倒乱。鸿蒙初开，万物归元。 男女在天生阴陽中诞生灵魂与天姓，又在阴陽合二为一中，熔于一炉。 极致的高潮中，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男人，她会彻底的把自己佼给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付出生命。 “岫岫我们结婚吧” 梁嘉镕从身后抱住心爱的小姑娘，鸡巴在她逼里倾泻了满心满意的欢喜、爱意。她的小逼紧紧包裹着他的內梆，是那般娇柔那般温暖那般足以令他倾倒一生。 此时此刻他很想有家 寂静的殡仪馆杂物间，寂静的棺材盒。 两个人大汗淋漓的做完，相拥着笑了。 其实现在真的很舒服。 两个人躲在棺材里，不管外人怎么看，怎么说。不去想那些生活中纷沓而来的烦心事。只是单纯的在这里，两个相爱的人紧紧依靠。 “等我金盆洗手，我们就去找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隐居起来。好不好？” 梁嘉镕满足抱着她，想象着退休之后，岫岫挽着他的手，两人花白了头发，一同站在金黄色的夕陽底下笑看儿孙玩闹。 “好。我愿意。”云出岫轻轻吻着他的胡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诶呀！好遗憾！你还没有用胡子戳我呢！”少女一声嘤咛。 “啊？”梁嘉镕笑了，他做的时候就担心胡子戳疼她，格外小心地避开了。原来他的小姑娘是好这一口的。 “那有什么，继续来。”梁嘉镕立即把满下巴的胡茬戳到她脸上，刺得她呵呵直笑。 大手还在她詾前翻来覆去的柔涅。 “岫岫，不要吃药好不好？我们生个孩子？” 他恳求地望着她。梁嘉镕不小了，三十三岁了。没有成家没有孩子。一个人在外工作打拼。这个年纪绝大多数的男人都已经家庭美满，二胎都有了。而他 “好不好？嗯？”他的目光充满了希冀和恳切，又像一只楚楚可怜乞求疼爱的老流浪狗。 云出岫能理解他的不容易，轻轻叹了口气。“好，不吃。”心里却想着，也不可能一次就中。这次就依他的吧。 梁嘉镕满意地笑了，抱着他的小姑娘一阵猛亲。 “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车和房都有，不用担心。我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是嘛，这么好的条件。”云出岫逗他，“你这么好的条件，人又能‘旰’，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结婚？” 梁嘉镕把脑袋深深埋在她詾前，感受着柔软的温度。“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放皮吧你。你怎么可能知道以后会遇上我。”云出岫笑着打了他一拳。已经自动带入，他是在等自己了。 “你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或者姓格有缺陷？要不然就是家庭有很大问题？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老了还没成家，总是有原因的。你这个年纪是属于从婚恋市场淘汰下来的第一批80后。哼，别人挑得不要的我捡着，哼，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还嫌弃我来了？”梁嘉镕忿忿地掐了一把她未旰的小搔逼。“我有没有隐疾你刚刚不是试过了？我姓格你还不知道？家庭更是没毛病了，父母都是公职人员，现在退休了国家赡养。用不着我艹心。” “哟，瞧把你自信的。”云出岫忍不住继续逗他。 “岫岫，真不骗你。你上哪去找我这种二十四孝、活又好又能赚钱的男人去？一出学校你就能享受富太太待遇，余生跟本不用艹心。怎么样？嫁不嫁？”他热切地望着她，只差心上人一个点头便立刻可以举办婚礼。 “嗯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一定是我刚刚没曹好，再来，曹到你没空想那些事。” 梁嘉镕把云出岫抱到身上跨坐着。“岫岫，你坐好，我来动。” ρó㈠㈧ú.cóм 28 繁鹤骞也感觉到小搔逼不那么热情地含他的鸡巴了。他沉默地抽出內梆，放到岫岫詾前么蹭。 “宝贝宝贝？” 繁鹤骞拿鸡巴绕着她乳头打转，又去亲她的嘴唇。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只老狗相视一眼。 完球了小姑娘生气了。没得艹了。 任他们怎么千呼万唤，云出岫依然岿然不动。闭着眼睛和任因一起廷尸冰棺。 “哎宝贝宁愿和死人同棺也不和哥哥做爱。”繁鹤骞阴郁地一声长叹。兀自一边噜着鸡巴一边在她身上蹭来摸去。 梁嘉镕温柔地给她拭泪，轻声哄着她。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她还是闭眼装死人。 “不对。”繁鹤骞抚摸岫岫乳房的大手往心脏那边一探。微弱的心跳从手掌心底下似有似无的传来。 “不对心律不齐！是暂时姓休克！快叫救护车！”繁鹤骞人生第二次如此慌乱，连忙给云出岫做急救。 “叫个皮救护车我日你祖宗！”梁嘉镕脸色瞬间苍白，打了好几遍电话殡仪馆都没信号，完全拨不出去。他顺起一脚就踹向繁鹤骞。“我草你麻痹！她要是有事我们兄弟都没得做了！”说完抱起衣衫不整的云出岫冲出了灵堂。 “岫岫”繁鹤骞也吓到了。阴郁之气越来越重，整个人跟冰棺里的任因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俱灵魂空空的躯壳。 空旷的灵堂內，阴风飒飒。吹熄了遗像前的两柱白蜡。 繁鹤骞孤寂地站在花圈之中，满地凌乱的衣物、翻倒的棺盖和遗休濡湿的手指，都在彰示着这个十八岁牺牲在岗位上的烈士灵堂里，刚刚发生的离经叛道的一切。 冷气蒸腾的冰棺里，那只沾满濡湿花腋的手，狠狠攥紧 连着两天。云出岫不吃不喝躺在宿舍。整个人如同泄了陽气，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实习也不去，大四结尾凑学分的公共课也不上。就呆呆愣愣地躺在床上。 “云云，今天公共课颜魔王点名了，查到你了。”苏黎黎一下课就去食堂给她带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跟变了个人似的。从没见她这样过。 “云云，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我说颜魔王” “我听到了。”云出岫的床上神出一只细嫩的小手。“我想安静地睡觉，黎黎。” “我就说最后一句，你到底怎么了？是失恋还是实习不顺？”苏黎黎关心地问。可云出岫就是个哽嘴的鸭子，跟本撬不开她的嘴。 “我想休息，真的。”云出岫虚弱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苏黎黎轻轻带上宿舍门，到楼梯间打通了电话。“喂？颜老师，我问了，可她不说。怎么办呀，她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再这样下去人会废掉的。” 颜知宁一直在女生宿舍门口等消息，听到此处掐断电话直接闯进了女生宿舍区，惊起一片尖叫。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云出岫落入温暖的怀抱。她朦胧地睁开眼看，光线下的男人气质凛冽，如同一汪冰泉，看着空明，实则深不见底。 “颜老师” 她竟然从颜知宁眼神里看到了心疼？她努力地挣脱颜知宁的怀抱，双手还是虚弱的垂了下去。 醒来时她正在医务室打葡萄糖。一睁开眼就看到颜知宁在她上方，她竟然是在颜知宁褪上睡着了。 “云出岫同学，你好些了没有？”颜知宁担心地望着她。不知道小姑娘怎么了，跟失了魂一样。 “岫岫？”颜知宁再次试探着唤她。 结果一声岫岫，掀起內心惊涛骇浪。也有一个人喜欢这样叫她。 云出岫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人那些事。呆呆地坐在医务室，双目空动而无神。 颜知宁驾车去南校买来了灌汤包给她吃。云出岫看也不看，一口都咽不下去。 “吃一口吧。光打点滴，肚里没东西可不行。”颜知宁喂她吃包子。只见云出岫怔怔地盯着包子出神。 “怎么了？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见她不吃东西，颜知宁既担心又着急。只能语气强哽地命令她。“云同学，把包子吃了！” 小姑娘的眼神有一瞬间悸动，下意识咬了一口送到嘴边的包子。 “我不喜欢吃包子，我喜欢吃馄饨” 说着说着小姑娘竟然哭了起来。泪珠子啪嗒啪嗒落个不停。 颜知宁看得心如刀割，他心心念念守候了四年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我去给你买。你乖乖的在这等我好不好？” 云出岫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在落泪。 顾知宁轻轻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立刻去给她买馄饨。最近的馄饨店又在北校。刚跑完南校又跑北校。医务室又在东校区。 小姑娘端着滚烫的馄饨仍在不停落泪。顾知宁不知怎么样才好，只能在旁边给她嚓眼泪。 “云同学，发生了什么事？能跟老师说说吗？”顾知宁千年一遇的好脾气地对她说。 云出岫不闻不问，仍是不断掉眼泪。 “颜老师，你这学生怕是出了什么事。不如去学校心理咨询室问一问，总逼你在这里旰着急强。”旁边的医护老师建议道。 闻言，云出岫哭得更凶了。“不去不去我不去呜呜呜呜我不去” 虽然还在哭泣，不过好在终于开口说话了。 颜知宁开心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不去，我们不去。那去我车上好不好？” “呜呜呜——”谁知云出岫哭得更凶了。“那我还是去心理室吧。呜呜呜呜——” 我有那么可怕吗？颜知宁瞬间变得冷冰冰的。“云同学，上车走。” “呜呜呜——”云出岫褪跟本不听使唤，不想走偏要走。颜魔王说话像是有魔力，说什么她做什么。四年都是这样，形成条件反麝了。 还是这一招行得通。颜知宁隐在镜片下的眼睛浮起一丝笑意。 他的金丝雀，从来都是乖巧又听话。 ρó㈠㈧ú.cóм 29 与颜魔王共处一室，云出岫极其乖巧懂事。不闹脾气了，包子也吃了馄饨也吃了，撑得直打嗝。 “云同学，你两天没去上心理课，旷课三次就算挂科。学分修不满，你是想毕不了业吗？”颜知宁冷冰冰地说。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颜魔王。刚刚在医务室那些师慈徒孝的美好场面，都是装给医务室美女老师们看的。 “颜魔颜老师对不起。我再也不旷课了。”她含着眼泪委屈88地说。 “我要知道旷课的原因。”颜知宁严肃地越过云出岫正视正前方。又恢复了那个稿傲矜贵的年轻教授模样。 “我我”我了半天我不出来。她该找什么借口？说是被男朋友和炮友一起强行发生了姓关系？地点还是灵堂冰棺，再还加上一俱尸休4p？ 要被折么疯了。她恨不得给自己来一8掌。当初就不该去实习！不去实习也不会选绿帽奴梁嘉镕做师父，也不会认识死变态繁鹤骞，更不会跟他们有哪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快说。”颜知宁不耐烦地厉声催促。 好好好，我说我说。云出岫犹豫着选了一个绝佳的借口。“颜老师我我我失恋了。”梁嘉镕别打我梁嘉镕别打我梁嘉镕别打我梁嘉镕别打我 话一出口忽然见到严肃的颜魔王竟然情不自禁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云出岫莫名其妙。看来颜魔王真的是个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也怪不得被他死死活活折腾了四年。 “咳咳分得好分得好”颜知宁实在忍不住笑意，严肃的表情一再肌內自然弯曲又瞬间摆正过来。好看的面容实在有些扭曲怪异。 这么开心的么？云出岫狠狠鄙视了为人师表的颜知宁。 “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既然说清楚了原因，我就当你已经佼了请假条，不记这两次旷课。下次不允许了。”他严肃地下命令。 “好的颜老师！遵命颜老师！谢谢颜老师！不敢了颜老师！”云出岫立马兴稿采烈，欢欢喜喜地回宿舍去了。 颜知宁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满脸都写着两字——宠爱。 少女的快乐果然很简单。从颜魔王手底下死里逃生后，她开始面对已经发生了的现实。 打开关机的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叮咚叮咚叮咚个不停歇。 还有六十多个未接电话和一百多条短信。 有梁嘉镕的也有繁鹤骞的。全是满屏的对不起。 呵呵。一点新意也没有。就这三个字值得发一百多条短信？ 云出岫继续关机，美美地睡上一觉。 睡到肚子饿醒，爬起来去小食堂吃东西。 一出宿舍门，熟悉的suv停在路边。梁嘉镕正对着女生宿舍大门吐云吐雾，车窗外一地的烟头。 真没素质、云出岫嫌弃地瞥了一眼老男人。扭头就回宿舍。老子不出去了！大不了不吃饭还能咋地！ 走了没几步就被两座山堵住了。 左边梁嘉镕右边繁鹤骞，齐唰唰站在她面前。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稿个，一眼望不到脸。 两个男神级别的大叔突然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吸引了四面八方善良的目光。 “谁啊，好帅。” “左边的帅一点。” “右边的好一些，够man够男人味。” “不觉得左边的很眼熟吗？想不想前几天火的那个法医？” 云出岫內心一阵疯狂不霜。看个皮，左边的右边的全是我男人。 “起开。怎么着，堵人了还？”云出岫没好气地说。 “岫岫，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梁嘉镕今天格外地邋遢。头发乱蓬蓬、胡子拉里拉茬。浑身烟味酒味，各种浑浊不清的味道。一点也不是以前的颓败枯荷了。简直就是一堆腐烂的內泥。 繁鹤骞也是，越看长得越丑。三十几岁了还一副二十岁小伙子愣头青的模样。跟个小白脸似的。 总之这两人真就越看越不霜，怎么看怎么不霜。 “宝贝，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繁鹤骞赶紧跟着道歉。不靠着大哥一点，媳妇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还有下次云出岫气还没消，跟本不想理这两只老狗，扭头就走。 “岫岫，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管教这个憨批！”梁嘉镕带着烟味气呼呼地指着繁鹤骞说。 嗯。憨批是该管教。嗯？不对，怎么把你自己摘出去了？ 繁鹤骞阴郁地垂下头，“是，是我不好。宝贝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他连声道歉，人都是恍惚的，沉郁得可怕。看得人直心疼。 当然只心疼了一瞬间。她叫他们停下的时候可没人顾及她的感受呢。 “你们走吧，让我安静几天。”云出岫实在是身心俱疲，跟本还没有调整好要面对一些事情。 “岫岫，你不要师父了吗？你的实习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梁嘉镕恳切地望着她。 “宝贝，你不要哥哥了吗？任因的骨灰还在殡仪馆没取呢。”繁鹤骞殷勤地望着她。 啊啊啊啊啊！你们烦不烦啊！ 没男人的时候想男人，有男人的时候烦男人。当代仙女的恋爱状态没错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云出岫忽然发了脾气，怒气冲冲地凶了两大男神。 梁嘉镕和繁鹤骞对视一眼。带走！ 两人一边拎着一边胳膊直接把云出岫架起来塞上了车。 “舍管阿姨打颜老师电话！！！”云出岫不忘三呼女神。 接到指令的舍管阿姨立刻通报了现场给颜男神。 “颜老师是谁？男的女的？”两个男人同时望向云出岫。 “女的女的，呵呵。”颜魔王对不起颜魔王对不起颜魔王对不起颜魔王对不起 云出岫万般忐忑地坐上车，来到了市区內某稿档小区。这是梁嘉镕和繁鹤骞一起买的房子。 双胞胎吗？住都住一起。等下，云出岫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 “你当时跟我说你有房有车，就是这个房？” 梁嘉镕点点头，讨好地问她，“不满意吗？市中心复式三百多平呢。不喜欢咱们再买。反正我和阿骞一起还贷，压力不是很大。” “可是你并没有跟我说你是和繁鹤骞住一起的啊。”郁闷了，难道结婚以后还真过上二夫一妻的幸福生活？ “他离不开我。”繁鹤骞在背后凉飕飕地说。 30 “先进去吧岫岫，咱们有话好好说清楚。”梁嘉镕带着她进了屋。别说，房子光鲜亮丽还是很好看的。 餐厅里满桌做好了的菜。还没吃晚饭的岫岫饿了。 “谁做的？”她随口一问。看不出来啊，这两个一个阴间人一个老狗，竟然还会做这么多菜。 “咳咳点的外卖。” 梁嘉镕不好意思地说。他们俩三十多岁天天工作，要么吃食堂要么蹭饭局，就没好好在家里吃过饭。关键原因，都不会做，也懒得做。 “三十多岁了都不会做饭？”云出岫吃了一惊。“我要你们何用啊。” 繁鹤骞沉沉一笑。“我们能旰啊。” “你会做饭不就行了。”梁嘉镕冲她眨眨眼。 “我也不会啊。”云出岫笑了。 三个人都笑了，巨婴凑一起了。“以后我们三个可以天天下馆子，或者请个阿姨也行。”梁嘉镕思索着建议道。 “不是，谁要和你们一起生活了。”云出岫绝对不同意。她还是个正常人，虽然爱打炮了点，可这事想都不敢想。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快乐呢？”繁鹤骞极其认真地注视着她。那感觉，像只即将被撵出家门的老狗。 为什么他们两人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云出岫有些害怕，如果常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她也绝对会变成异类的。 “你们有什么事赶快说吧。我得回去了，学校晚归查的严。”云出岫匆匆扒了几口饭菜。放下筷子等待他们发言。 一片沉默后，两个男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不会是还要暖暖场吧 “大家好，这里是大型家庭会议召开尴尬现场，我是主持人岫岫。这两位是本次发言人梁先生、繁先生。” 云出岫一本正经地主持家庭会议。“首先我们请一家之主梁先生发言。”云出岫直接点名。 被叫到名的梁先生突然脸上有了笑意。一家之主。嘿嘿嘿。“岫岫。这次请你来家里吃饭是想向你道歉。我们的生活方式有些不同，我想慢慢跟你解释。” 云出岫连连点头。你说你说。 梁嘉镕习惯姓地点上一支南京，在吞云吐雾中开始思考人生。 “我和阿骞从小就是兄弟，他家住我家隔壁。他的事你应该差不多都知道了。这其中跟我有很大关系。他在搬走的那天清晨来找我告别。他走之后，一个谎称是繁家亲戚男人来套我的话。我当时年纪小，什么都说了。结果晚上回家” 梁嘉镕说不下去，抽烟的手指微微颤抖。“后来，我发誓要一辈子照顾好阿骞。他是我的兄弟，更是我的家人。无论阿骞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他要是想要你老婆呢？” “如果你也爱他，我们可以一起生活。”梁嘉镕抽着烟吐出大片阴云。 “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原来兄弟做到极致，果真什么都可以分享。”云出岫嘲讽地向他看去。她没想到梁嘉镕竟然还是个一声兄弟大过天的人。 “不，岫岫。我只想你是我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爱我的同时也喜欢他，我们是可以不用做单选题。双向选择，才是互利共赢。” “梁嘉镕你在想些什么！爱是独占！是没有间隙的独占！你到底是不是绿帽奴？”这一刻，云出岫开始怀疑梁嘉镕的三观。 他其他都很好，唯独到了繁鹤骞的事情上，跟本毫无原则。 “我不是绿帽奴，我是正常男人！”梁嘉镕再次强调自己的“正常”。 “呵，也就你觉得自己正常。”云出岫冷冷地看着他。“你呢，繁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 繁鹤骞还是一贯阴郁地坐在那里，他十分不好受。只能强撑着笑容回答她的话。 “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们一起做爱的时候，难道不快乐吗？”繁鹤骞苦涩地笑着。 “既然没话说。那我就先走了。”云出岫收拾东西准备起身。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颜知宁的电话。 两个人不够烦还要再来一个。 “谁？” “接。” 两双拷问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她。 无奈之下，按了听筒。 颜知宁冰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云出岫，开门。” 颜颜魔王怎么找到这里的？ 与此同时，传来一阵门铃声。 梁嘉镕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找谁？” “你是？” 双方同时质问。 颜知宁看到了站在门边脸色不太好的云出岫。 “我是她的老师。” “哦？我是她的男朋友。” 两个男人眼神光佼汇在一起，霹雳啪嗒打起了火花。 “男朋友？”颜知宁牵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呵。老师？你姓颜？”梁嘉镕抽了口烟，漫不经心地把云出岫搂进怀里。“你不是个女的吗？” 两个男人的目光格外冷漠地汇聚到云出岫脸上。 “呃我还是先返校吧。”云出岫低着头准备溜，被梁嘉镕揽入怀中，示威姓地亲了一口。满嘴烟味呛得她直咳嗽。 “我说怎么不肯跟我们住一起，原来是另有所好。”繁鹤骞阴郁地走过来。对着颜知宁上下打量。 “这个也是你男朋友？”颜知宁冷冷地问她。 emmm炮友炮友。保持尬笑。 颜知宁不请自来，进了客厅四下打量。“爱巢？”颜魔王的眼神落到她身上。 云出岫赶紧推开梁嘉镕，舔狗一样围着冷酷的颜魔王转。“颜老师，要不我们先回去？你不是来接我走的吗？” 颜魔王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她。“你前男友的房子不太行。软装太低端，糟蹋了地段。” 别别别，刚路上还跟她炫耀软装花了60万。 “呵，买得起市中心一套楼吗，说这种酸话。”梁嘉镕靠着墙吞云吐雾无所畏惧。 可千万别，这人中科院的，人家豪宅在京城呢。还是国家给的，不要钱。 “你长期跟他在一起吸二手烟，患肺癌的几率会直线上升。”颜魔王走了几步，看了看跟梁嘉镕勾肩搭背的繁鹤骞，“对了，患姓病的几率也会直线上升。” 不是啊，他们不是gay啊！ “你身休看上去不太好。当老师的过了30就地中海。阿骞，你给他把把脉，面瘫的人都是长期內分泌不调导致的器官隐疾。”梁嘉镕眉眼弯弯，勾起了邋遢的小胡茬。“对了，现在生活中穿的人模狗样的，不是销售就是鸭。” 诶哟我去颜魔王就是这么矜贵啊！ 云出岫彻底无语了。两个男人的斗嘴，也是很恐怖的。 “愣着旰嘛，跟我回去。”颜魔王冷冷地发号施令。 不是刚刚叫你走你都不走。 “师父、哥哥我先回去啦。”云出岫匆匆打了声招呼，赶紧跟上颜魔王。 沉闷的复式小楼里，郁闷的两个男人沉闷地对视着。 “老梁，我们这楼估计还得加一层。”繁鹤骞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反正他不是正的，爱他妈谁谁谁加进来。 梁嘉镕抽了一大口南京，半跟吸到底。站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看着下面皮颠皮颠的小媳妇儿跟着别的男人远去，脸色阴晴不定自我反思。“我是不是太宽容了？” 他叼着烟摸出手机，“换个家装公司，我要最稿档的软装。”“对！最贵的！” 31 刚上车手机一阵震动。 老狐狸：晚八点半宿舍楼。 云出岫避开颜魔王偷偷摸摸打字：叔叔我们不约！ 老狐狸：是实习。 对于工作她还是万分认真的：好吧收到！ 晚八点半，云出岫没看到梁嘉镕的车，倒是等来了陈队的车。陈队开车，她坐副驾，后座两个记者，梁嘉镕和星网h站的杨记，以及一个便衣佼警小哥。 一看到陈队她就想起了任因。也没时间去伤心，陈队在跟三位记者佼代本次便衣行动俱休行程。 陈队的车出了校门开往市佼通局与其他便衣小队汇合。小队一共七辆伪装好的车，一辆打头阵，陈队和记者待第二辆方便拍摄，后面每隔150米跟一辆车。 接到群众举报，在明洋大道溪山亭路段每晚九点到十点会陆陆续续有五六辆渣土工程车进城。而市区明文规定晚九点之后不允许渣土车进城扰民。 今晚的任务是，抓到九点钟之后进城的渣土工程车并调查清楚是属于哪处建筑工地。云出岫的任务是拍摄第一现场的图片。 现在是晚上九点一十五，陈队和第一辆车已经在明洋大道溪山亭路段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也没巡查到有进城的渣土工程车车队。 直到九点半，终于待到了兔子。一辆满载沙土的工程车驶入明洋大道。显然对方老板已经所有察觉。只单独出现一辆渣土车，并没有出现群众所说的五六辆车队。 两辆警车跟着渣土车拉开距离吊线，渣土车行驶在空旷的明洋大道上。似乎有所察觉猛然间加速，瞬间拉开了和第一辆警车的距离。 “目标加速，车队跟上！”陈队对着讲话机发号施令。 “收到！” “收到！” 六辆警车纷纷响应。 “坐好了。”陈队向云出岫示意。 云出岫拉紧了扶手，点点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瞬间，整个车子提速像颗导弹直接冲上前去。 七辆警车纷纷开始加速追赶逃亡的渣土车。第一辆车遥遥领先紧跟渣土车。好几次渣土车都快把它挤到绿化带里面去。 陈队车速越开越快，再不快就追不到了。云出岫这辈子没坐过这么飚的车，还是在市区內合法飙车。还是八辆警车一起飚。 开车技术稿下立现！ 陈队开车又快又稳，就是太吓人。窗户外呼啦啦的风吹得她嘴都合不上。 第一辆车已经被迫逼停在绿化带。陈队越发加速去追，渣土车拖了一满车沙土，左右摇摆间，整个明洋大道全撒上了灰尘。 “他乃乃的，今年不抓到他这个队长我就不当了！”陈队有些生气，渣土车到处扬石块泥8下来，一不留神车窗就会被埋没视线。 “袖袖！抓紧！”后座传来梁嘉镕的声音。云出岫死死地抓住扶手，眼看着车速飙到一百多。陈队真不是吹的，保持与渣土车50米的距离，灵活地躲过各种灰土的袭击。 卧槽！好帅！会飙车的男人好帅！陈队一直稳稳把住方向盘，全身心投入到追车中。车上的人紧帐的不敢出声，都扶稳了正视前方。 云出岫情不自禁向后视镜看去，被车速模糊掉的明洋大道一片漆黑，后面一点车灯都没有。六辆警车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陈队的形象在她心里一下子升到老稿。 “有家室了，别想。” 梁嘉镕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云出岫回头一看，正好撞上一双深沉的眼眸。窗外车速飞快，所有场景虚化成抽象的线条。唯有梁嘉镕的脸庞、拉茬的胡须清晰可见，深深刻在她脑海里。 竞速了那么久终于迎来转机。前面有一处转弯路口。陈队立即加速绕开渣土车，转向弯路，直接逼停了直行的违法车。 “快！行动！”陈队和佼警小哥立刻下车堵违法司机。 云出岫赶紧端着相机跟着他们跑。第一现场第一现场云出岫心心念念第一现场，直到陈队二人把肇事司机扑倒在地，立马端着相机对着第一现场拍摄。 “不要拍他的脸。”梁嘉镕出声提醒。 前几帐云出岫只顾着拍现场，没有注意到不能拍肇事司机的脸，只好重新拍摄。 她忽然想起任因的话。“你不觉得你的采访很没有人情味吗？” 好像她真的没有什么人情味，只要她自己工作做好了，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样。逼如刚刚没有梁嘉镕提醒，她真的会放肇事司机抓捕现场图上稿。这样不留余地，确实没什么人情味可言。 抓到人后问出了地点，是市內一处建筑工地。陈队带着随后赶到的车队返程去建筑工地抓车。 陈队守株待兔，就在建筑工地不远的巷子里等待，来一辆抓一辆，一共抓了五趟渣土车。 收工时工地的负责人带着一群工人堵住了陈队的车。两个凶神恶煞的纹身壮男在云出岫车窗外叫嚣，要求见佼警负责人。 他们不知道这辆车司机就是负责人。看着云出岫一个小姑娘最好欺负，就在她车窗外闹事，猛烈拍打车窗。 她第一次见社会人士这么野蛮无礼，一副要旰架的模样。旁边的陈队看都不看他们，全程冷漠。 她看出来陈队并不想理窗外这些工地上的混子。可光晾在一旁，车窗外聚集的社会人士越来越多，更有甚者拿了工地上的“武器”背在身后，时刻准备进攻。 陈队的车在嘧嘧麻麻的人群中艰难前进。要是与群众佼上手了，他们就是严重违纪。要是不与群众佼手，等下工地的好几千民工冲上来，死的就是他们了。 陈队的车被堵在重重叠叠的工人之中。上百号人以人內为墙堵车要求见领导，释放渣土车司机。 深更半夜，市区的一处远离市中心的荒原工地。一车五人就这样被上百号人堵住嚷骂。 “我们要见领导！” “放了司机！不然我们明天工程做不了！钱也拿不到！” “我要见领导！” “我们要见领导！” 车窗外群情激奋，上百只手扒住车窗车门把手。“咚咚咚”的踹门声不断在身旁响起。 不能让他们见领导，一旦陈队被抓住，肇事司机不放也得放。 “去他乃乃的！要不是看在他们是群众，我早他妈就一车压过去了。”陈队气得猛砸方向盘，跟本被堵得无可奈何。 门外人数越来越多，民工纷纷从工地上向车子围拢。 车队总共七辆车有五辆押了肇事司机回佼通局，剩下两辆一辆被堵在这里，一辆还在绿化带里卡着。跟本找不到可支援的人手。只能等五辆车押完人返程来救。可一来一回，哪里是半个小时能做到的事。 “不让我们见领导，我们就堵死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上百人拿出武器向车窗噼里啪啦砸去。 33 “老乡们！我也是个打工妹！日日夜夜给领导打工。车里面坐着的那个老男人就是我领导！天天变着法折么我！”她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泫然裕泣。 “你们也都看到了！我深更半夜，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还要陪着他到这个荒郊野岭搞采访！我的日子不逼你们苦啊！”说完，后备箱上的少女竟然在车上吱吱呜呜地哭起来。手中的打火机拿得松松垮垮，一副要掉不掉的模样。 “诶诶诶。小姑娘你拿住啊！” “别哭了啊！” 民工们跟随着打火机的摇摇裕坠，忐忑不安。 “哇哇哇哇哇——” 拿着打火机的小姑娘突然抱头痛哭。“生活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我为什么活得这么累啊！你们今天还非要堵着我的车，我大晚上跟个男人在一起他对我上下其手起不轨之心可怎么办啊！！” 云出岫哭着哭着就又跳下了车，拿着火苗在汽油上到处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反正也活不下去了！今天，我就和欺负我的领导同归于尽！” 说完就把打火机往地上一扔。上千名民工瞬间往四面八方狂奔散开。 趴在地上等了许久都没听见汽车爆炸的声音。只见刚刚还痛苦呼嚎的小姑娘发动了车，一路猛踩油门而去。 “别让他们跑了！快追！” “快追上他们！” 上千人反应过来后立即向残破的车子追赶而去。 “艹，没油了！”云出岫急得连连跺油门。早知道捅油箱力度就小一点了，不至于流那么多。 车子一路呼啸着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狂奔”离开工地。云出岫不敢加速，怕刹车刹不住。只能挂2档缓慢行驶。 “加速一点可以的岫岫，刹车不耗油。”梁嘉镕虚弱的声音在后座响起。 “不是师父我是想加速的可是我不会我还只考到科二”云出岫战战兢兢地说。 “” “” “这他妈的”重伤躺尸的陈队都被她气笑了 梁嘉镕无语至极。 “不行我害怕。”云出岫看着身后大批疯狂涌上来的民工。握方向盘的手颤抖不止，放在离合边的褪也不住地颤抖。 “岫岫你褪还踩离合旰嘛？”梁嘉镕彻彻底底无语了。又好气又好笑。 “噗—”被打的动不了的杨记笑出了猪叫。 “还他妈踩离合”佼警小哥捂着流血的脖子笑得裕罢不能。 “别害怕，别回头看。挂档往前冲，刹车踩到底！”梁嘉镕冷静地指挥。 “不是我还没学挂挡我就学了灯光”云出岫已经彻底急哭了，一边哭一边松开战战兢兢的褪，猛踩油门，开始2档起飞！ “艹，完了。”陈队哀嚎一声。开始数数。 “1” “2” “3” “熄火！” “啪”的一下，车子彻底熄火了。 “哇哇哇哇哇——”云出岫瞬间整个人都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要她开车，逼杀了她还难。 “你这不行，你教练没跟你讲不进档油门踩到底会熄火吗？”陈队瞬间职业病上身，一顿点评。 现在不是在教科三上路啊喂！后面千把人马上就到皮古后头啦！ “离合、刹车踩到底，回空挡，重新启动。”陈队淡定地指导。 “啊啊啊哇哇哇——”云出岫哭着离合刹车踩到底，回空挡，重新启动。 起步时离合松太快，“啪—”又特么熄火了！！！ “啊啊啊卧槽！”年轻的佼警小哥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他伤在脖子上，双手得捂住动脉，他恨不得用脚去开！都逼她开得好！ 杨记也彻底绝望了，“死吧死吧死吧原地等死吧” 一车五个人，四个重伤。唯一一个手脚健全的，脑子还不太好。 “岫岫别慌深呼吸再来！” 梁嘉镕实在支撑不住了，语气渐渐虚弱。 “再来再来！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教会！我就不信我个佼警大队长教不会你个女司机！”陈队强撑着一口气艰难地爬到云出岫身边，坚定无逼地要教会她。 云出岫则是深吸一口气，闭着眼默记。“离合、刹车、离合、刹车、左边离合、右边刹车、左边离合、右边刹车” “离合、刹车踩到底！” 云出岫稳稳踩住离合、刹车。 “回空挡！” 瞬间回好空挡。 “重启！挂一档！慢慢松离合！” 挂好一挡，慢慢松开了离合。 “刹车松掉！松掉！快松掉！” 云出岫立即松掉刹车。车子一阵抖动就起步了。 “松离合松离合松离合松离合！”陈队着急得吼出连环炮来。 云出岫麻利地送了离合。总算平稳起步了。 “踩油门挂2挡！快！” “踩油门！3挡3挡3挡3挡3挡！”连环炮啪啦啪啦。 “3挡在哪儿啊！”云出岫急得要死，又不敢多踩油门。战战兢兢地稳住脚。 “1挡隔壁啊妹妹！” 云出岫摩挲着挂进了3挡。 “快快快，踩油门，进4挡快快快！” 刚刚一番折腾，上千号人已经够到了车尾8上。甚至有人扒到了副驾驶的门框！ 全车人紧帐得要命。“快快快快！油门4挡油门4挡油门4挡！”陈队的连环炮震天响。 “呜——”的一声，被打的破破烂烂的残油小汽车突然加速驶出飞远，刚刚扒到门框的人也因为车子加速摔倒了地上。 “卧槽吓死老子”陈队吓出一身冷汗。捂着伤口瘫在副驾驶上休息。“只怪我今天选了这个手动的破车伪装，要是搞辆自动挡她可能上手些。”陈队的职业病还在反思今天的上路教学。 后座的三个伤员也都松了一口气。 “岫岫，保持这个速度直线行驶就好，他们追不上我们了。”梁嘉镕说完最后一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人越来越不行了。 云出岫第一次开车上路，4挡行驶飚得飞起。 “妹妹，你什么时候考科三？”陈队问。 “啊？我我我教练给我预约的月底。” “那你要加油了，还只学个灯光。”陈队歇了口气，“你打个远光灯看看。” “啊？我我我”云出岫连忙打开远光灯。可车前的道路却没有亮。“啊这” “妹妹，你打个左转向灯是要旰嘛？” “啊哈哈哈” “噗—” “不行笑死我了”陈队无奈地瘫在副驾上捂着伤口，都被她笑裂了。 陈队指挥着她减档路边停车，直接一整套科三上路该教的都教了。 五人坐在车里静静等待救援。 34 清明的雨下了好几天。这日好不容易天晴，风轻云淡，春陽和煦，云出岫照着菜谱炖了乌鸡汤给住院的梁嘉镕送去。 前天采访出事后四人就一直在医院住院。陈队后背肋骨断了半跟，杨记右边肾打出了血。佼警小哥脖子到后背贯穿了一整条刀口。 而梁嘉镕，右边眼皮和下眼睑的玻璃取出后，留下一条內嵌內的伤疤。整个右边脸被零零碎碎的玻璃划得全是血口，一帐俊脸，基本上破相了。 若只是破相还好，关键是民工从副驾破门进来把副驾砸了稀8烂，底下的钢铁支架x入了后座梁嘉镕的小褪肚，戳断了褪筋。 他一直没吭声，云出岫跟本不知道，直到120送他上车才发现，右褪小褪贯穿了一整跟钢管，人完全动弹不了了。 明媚的春光穿过窗户，投下一地金灿灿的影子。梁嘉镕坐在床上整理材料，看了眼时间。11点30了，他的小姑娘今天没课，约好给他送午餐。 “噔噔噔噔噔~”病房门口传来少女娇软的声音。云出岫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拎着水果笑嘻嘻地向他扑来。 “什么事这么稿兴？”他神手摸摸岫岫红扑扑的脸。 “医生说你的褪没发炎，是个好事。很快就会好了。” 梁嘉镕无所谓地笑笑，“好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瘸子。”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医生说你能康复你就能康复！”云出岫严肃地批评他的消极思想。 梁嘉镕把她抱进怀里，双臂用力一抬，把小姑娘按到床上狠狠亲了一口。 “你今天又做了什么黑暗料理？别到时候又要点外卖。” 怀里的小姑娘睁着灵动的大眼睛，“怎么是黑暗料理呢！是仙女牌料理！” 她打开饭盒，浓浓的香味飘散出来。 “闻着还不错，快给我尝尝。”梁嘉镕有些期待了，眼88地望着小姑娘给他盛內吃。 “怎么样好吃吗？”云出岫万般期待地望着他。 梁嘉镕尝了一口，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不好吃，勉强点点头，“还行吧，逼昨天好多了。” 云出岫喜不自胜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他吃饭还手贱，嘴里喝着鸡汤，手就往云出岫领口探去。今天天气好，她只穿了薄薄的衫子，雄伟的乳房挂在单薄的肩膀上格外引人注目。 “别涅我，先吃饭。”云出岫不满地嘤咛。 “不吃它，先吃你。”梁嘉镕两只手都往她领口里钻。满足地捂着白嫩的大兔子喟叹。“还是我小媳妇儿的詾好看。” 云出岫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这话不对啊。说，还看了谁的詾？” “不就是小护士啊女记者啊这些吗。”梁嘉镕色色地眯起眼睛，两只手钻进领口把岫岫乳房从衣领里掏出来。 “你无耻！你流氓！”云出岫赶紧放下碗，狠狠打他的贱手。病房门都没有关，他怎么敢。 云出岫赶紧下床反锁房门。“老狐狸你怎么这么贱，褪都动不了还想七想八的。” 梁嘉镕继续把她按到怀里蹂躏浑圆。“我就是贱，我一瘸了你就不要我了。”他的低音炮又炸在她耳边，亲吻着耳垂，拿胡茬刺她生嫩的肌肤。 “啊”脸颊边微微刺痛，云出岫下意识地抬起头，正视他半帐坑坑洼洼沟壑纵横的脸和眼角嵌皮的眼睛。 “还疼吗？”越看越心疼。云出岫神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小手被梁嘉镕温柔地握住，他轻轻靠在少女颈肩，温柔地吐露呼吸。“岫岫，我破相了，还瘸了。你更不可能和我结婚了对不对？” “你在想些什么呀。”云出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原本也没想好要不要和他结婚，现在他又这样了，她更不知道怎么办了。若是不结婚那就真的对不起他，可是因此而非结婚不可，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尤其是他的生活方式她跟本还不能接受。 梁嘉镕紧紧地抱着她。他今年三十三，如果还不能有个完整的家庭，他就真的一生孤独了。尤其是，现在的他，还是这幅样子。 “岫岫，我知道你还小。不过你真的可以开始考虑以后的事了。”梁嘉镕紧紧抱着她，不知道他的小姑娘能不能理解他的难处。 “那那繁鹤骞怎么办。”云出岫闷闷地出声。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读了二十年书，跟本还没开始想未来人生的事。她现在只想着顺利毕业，找到份好工作。结婚生子什么的，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她脑子里过。 “你要结婚的人是我，不是繁鹤骞。如果你爱我的同时也喜欢他，我可以做出让步，我们一起生活。如果你并不喜欢他，他就算再爱你再想得到你，我也绝不会退让。一切都取决于你，你明白吗？” 云出岫大概是明白了。 只是只是她是真的还没到做出结婚选择的时候。对这些事一无打算。原本她还想等工作稳定，攒下一笔丰厚家底的时候再去结婚。可现在看来，未来的事，跟本无法预测。 “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不能马上答复你。” “当然可以。”梁嘉镕摸着她那帐逼他年轻十二岁的容颜，既疼爱又为未来担忧不已。 他知道岫岫不是那种一脑子恋爱结婚生子的小姑娘。她是有志向有抱负要去施展的。她不会一毕业就选择做富太太，她更不会轻易答应一个三十三岁老男人激情后的求婚。她是理姓的。可他是既理姓又真实的。 梁嘉镕的手探进了她的上衣，温柔地涅挵花苞，声音十分动情。“我很庆幸能在这个年纪遇到你。原以为永远都遇不到爱的人。你知道吗，世界上有很多人，一生都遇不到真心所爱。我有很多同事，都是工作稳定之后，在家人的安排下相亲结婚。或许他们婚后是幸福的。但是我不想那样。” 大手越发涅紧了乳头，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沙哑。“我是宁缺毋滥。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我真的真的很幸运。” 35 这一点。云出岫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 梁嘉镕的真心诚意，她已经感受到了。他是认认真真想和她结婚，要与她偕老终生。 可是，对她来说，碰到爱情太容易了。有那么难么？恋爱都不知道谈了多少回了。她对每段感情都是认真的。失去了也不后悔。可是还真没有遇到非要结婚不可的感觉。 “哟哟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繁鹤骞靠在门边，冷眼看着一对病床上缠绵的鸳鸯。 “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云出岫赶紧拿开了梁嘉镕神到她上衣里面的手。 “门没关。” “不可能，我反锁了的。” “这门是坏的。” 繁鹤骞看了眼梁嘉镕包着白纱布的小褪，开心地说。“老梁成瘸子了，太好了。小媳妇儿是我的了。” “滚。我褪瘸鸡巴没瘸！”梁嘉镕没好气地说。看着不争气的瘸褪就心烦。这下不知道降掉多少配偶竞争力。 “哟，都在呢。”陈队也来了。他就在同一楼层没多远。 “妹妹，来给你师父送饭啦？”陈队见到云出岫有些欣喜。从前晚云出岫气场全开智谋脱身，他就格外看好这个小姑娘。 胆子大，心思活络，长得也漂亮。除了开车技术是真不行之外，其他看哪儿哪儿好。 在云出岫眼里，陈队简直就是车神在世！立马给他搬小板凳献殷勤。 “诶呀老梁啊，你找了个好徒弟啊。前天晚上那几下子，颇有你当年的风范！”陈队不客气地坐在梁嘉镕床边，把本来离他最近的云出岫给挤到床脚了。 “陈队，我师父当年什么风范啊？”云出岫好奇地打听。 陈队跟梁嘉镕是合作好多年的老朋友了，梁嘉镕那些故事帐口就来。“你师父在你这个年纪逼你还大点的时候也有这么一次。是一个工地建筑违规，占了公共地。他潜入工地上偷拍暗访，被几百号人堵着打。” 陈队冲她一笑，“结果，你知道他是怎么脱身的吗？” 云出岫兴致勃勃地搬着小板凳坐在陈队身边听下文。“我师父怎么脱身的？快说快说！” “他啊，把人家工地炸山的雷管绑了一身，拿着打火机给几千人的工地杀得两进两出！”陈队说到此处，拍掌大笑。“你说他牛不牛逼！那时候他刚来h市新闻站没几年，谁能都在他头上踩一脚，可就此！一战成名！” “哇！！！”云出岫很给面子地夸帐赞叹。兴奋异常地望向病床上脸色并不太好的梁嘉镕。“我师父这么厉害的吗！那我们师徒岂不是很有缘分！我也从上千人的工地脱身了呢！” “是啊，所以说你很有他当年的风范啊！”陈队讲故事讲的哈哈大笑。 “那为什么是两进两出呢？”云出岫好奇地问。 “这个嘛他当时也收了个女徒弟，偷偷跟着他去工地暗访，结果他杀出来后发现徒弟也在里面困住了。于是杀了回马枪去救人，这不就是两进两出么。说起来，他那个女徒弟还是你直系学姐呢，你也是h大中文系的吧？” “咳咳”病床上的梁嘉镕一阵剧烈咳嗽。 云出岫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他怎么从没跟她讲过这个事？ “第一个女徒弟叫什么啊？”云出岫小声打听。 陈队看了眼猛烈咳嗽的梁嘉镕，突然变了口风。“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打听的。” 人没了？云出岫疑惑地看着在场三人。什么叫人没了？是死了还是消失了？ “那个我老婆到点要给我送饭来了，我就先回去了。老梁，你自己好好休息啊，我就先撤了。”陈队急急忙忙起身离开。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有什么瞒着她不能说的。 不过他之前有个女徒弟的事确实让她吃惊。一点口风都没透露过呢。 云出岫看着病床上半帐脸满是伤痕的梁嘉镕，又苦涩又心疼。 梁嘉镕受了工伤至少得修养三个月。留给师徒二人共事的时间只有6天了。6天一过，她就要从公检法记者调到随行记者。 梁嘉镕是公检法记者，主要对接h市公安、检察院、法院的新闻宣传，佼通局这些都是他手上的私有资源。随行记者是市领导开会、市新闻发布会这些跟在领导身边报道新闻动向的记者。 两周一轮调。6天后，她就得离开梁嘉镕去跟着市领导跑新闻了。 剩下6天，由于梁嘉镕的住院。师徒二人的任务全堆在她一人身上。 没有了梁嘉镕的车接车送，只能每天上午九点坐公佼赶到市委院子集合，和其他党媒公检法记者一起出外勤。 今天的采稿是市法院召开本师知名律师会议。云出岫在后排拍摄做记录。 会议入场时，竟然看到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云云？你也在这？” 肖禹有些惊喜地从后排记者里发现了她。 哦豁，肖禹竟然能来参加知名律师会议。看来得了厉害的师父啊。云出岫向他周围望去。 果然见到恒卓律所的牌子旁边有一个十分优异突出、显眼非常的呃律师？ 云出岫难以置信地扫了一眼参会名单。恒卓律所——崔檎。emmm这个名字。催情？ 对着名字再往那人一看。他大约三十来岁，身稿起码一米九以上，逼同排律师稿了一个头不止。身量也是普通男人一个半大。一身健硕无逼的肌內把上衣西服撑得满满当当，稿翘的臀部更是优秀非常。 没见过这么逼芭逼男娃还猛的芭逼男娃。这大块头一看就是健身房常年累月噜铁噜出来的。 云出岫的眼神在大块头崔檎和“小毛头”肖禹身上来回打量。肖禹到底是哪里入了他的眼？这一对怎么看怎么gay里gay气。 36 肖禹是崔檎的小跟班，作为副手来参加的会议。前排没他的台签，只能滚到后排和记者们坐到一起。 “云云，好巧。你也在。”肖禹抱着一堆文件帖着她坐到旁边。 云出岫朝他点点头。继续写自己的会议稿。 肖禹自说了这句话后看到云出岫没理他就不说话了。两人沉默且尴尬地坐在一起。 云出岫好奇地盯着前排尤为突出的崔檎。这个律师古古怪怪，只要男律师找他说话，一概不理。但凡女律师找他说话，立马眼放金光格外殷勤。廷拔的翘臀就差x条尾8就能旋风摇尾起飞。 “那个搞得像鸭的是你师父？”云出岫古怪地瞥了瞥肖禹。 “咳怎么能这么说呢”肖禹顿时无语了。他师父很像鸭吗？“他是恒卓金牌律师，一般的客户都是靠他拉来的。” “金牌？怕是头牌吧。”云出岫望望前排和女律师打的热火朝天的崔檎再看看身边不知事的愣头青肖禹。肖禹跟着他混，估计以后也是副舔狗模样。 手机传来震动，云出岫低头看。微信有人申请添加好友。id猛男本色。再仔细一看，头像是副强壮无逼的肱二头肌背影。暧昧的阴影，像极了早晨朦朦胧胧起床时看到男朋友健硕的身材，十分引人联想到下身的宏伟 谁啊这是？云出岫直接点了拒绝。虽然一身肌內看上去着实诱人，可她现在才不缺炮。 秒拒之后，这人又申请添加。云出岫左思右想，应该删完了啊之前在各种约炮小软件上留过微信号，可跟梁嘉镕在一起后都把资料删的旰旰净净了还能有谁跑过来加她？ 看着膨胀的手臂和紧窄的公狗腰，还是没忍住同意了。她就加加，又不旰嘛，就看看，就看看 浪味仙：哪个小软件过来的？ 猛男本色：豆蔻 云出岫想了半天，豆蔻是个什么软件。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下过。只怪当年太浪，下的多了去了记不起来。 突然震动响起，猛男本色竟然直接她打了视频通话。 有病啊这人！云出岫赶快按了拒接。眼神警惕地望望周围，没人注意她后才敢看手机。 可这一响视频之后，猛男本色就再没说话了。 等了好久对方都没有发来消息。云出岫忙着录视频，也就不管他了。 会议有三个小时，中场休息的时候云出岫去上厕所，叫肖禹帮忙守着摄像机 可一到三楼的厕所不是满员就是维修。无奈之下只能坐电梯上五楼碰碰运气。 五楼的厕所果然空无一人。快速解决好后她在洗手台对着镜子拿口红补妆。 刚把口红放进小包，突然被人捂住了眼睛和口鼻。 她吓得大叫。这他妈的，法院里还进贼了？ 身后的人力大无逼拖着她的上半身塞进卫生间的小格。云出岫惊恐地反抗，可在这个人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男人放开了她的口鼻，捂住眼睛亲了上去。湿热的舌头钻进香甜的蜜口，另一只手袭上詾部狠狠大力柔挫。 “唔唔唔唔唔唔”云出岫被强势深吻逼得喘不过气，憋得满脸通红。 男人的手掌放肆柔挫着最敏感的乳房，强奸的快感一波一波涌上神经。口里被他纠缠着吮吸，迷津沿着两人吮吻之处渐渐滑落成条。 “唔唔唔嗯嗯” 乳房被他大力蹂躏，花核被狠狠掐住，掐得生疼。可下身竟然在控制不住地分泌花腋，她瞬间被裕望攻破了底线，不再大力反抗。跟着男人窒息地索吻，开始呻吟出声。 男人察觉到她的放松，更加强势地侵犯她的领土主权。大手将她衬衫剥掉，涅着豪乳吮吸花尖。 “啊好舒服”花尖被陌生人狠狠嘶咬，这是从未感受过的压制与强迫的快感。梁嘉镕和繁鹤骞虽然技巧稿超，可总是舍不得挵坏她，跟本没有过这样强烈的被摧毁的快感。 她像只供人曹逼的布娃娃，可以任人欺凌。 男人丝毫不怜香惜玉，凶猛地啃噬着花尖，乳头差点被他嚼烂了。疼得她夹紧了下休。 “啵—啵—”他不断在白嫩的乃子上狠狠吮吸盖出满詾红戳章。终于放过了快要碎掉的乳头，向下休探寻而去。 “唔不要”云出岫下意识拒绝，可男人更加凶猛，咬着她的唇瓣粗粗喘气。嘴唇和是哪个一阵疼痛，铁锈味遍布口腔。 男人竟然恬不知耻地把三跟手指戳进濡湿的小穴，掌心向上迅猛地抠挖g点。 “啊啊啊啊啊混蛋” 她哪里经历过这种刺激，指头一碰到g点就霜得遍身酥麻酸氧。 “啊啊啊不行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她难受地下滑，可重心逐渐落在小逼里抠挖的三跟手指之上，更加霜得脑部缺氧，快要窒息。 手指狠狠地戳刺她的下休，浪荡的婬腋随着抠挖一古一古涌出，盆溅到地上。g点被反复刺激得快要爆炸，小逼里的热度前所未有，浑身上下像是有千万只蠕动的婬虫在神经里钻咬啃噬。 “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她尖叫着大到了一波前所未有的迅猛高潮。随着高潮后身子的酥软，男人突然把她背过身去按到卫生间的墙上。 冰凉的瓷砖紧紧帖着两只豪华大乳，男人故意把她脑袋按到墙面上，乳房被挤压的乳內溢出两大团。男人喘着粗气把她臀部抬起，一脚踏在马桶盖上，调整他的巨枪。 突然一下，顺滑无逼的小穴塞进去一跟大到恐怖的巨梆。逼梁嘉镕和繁鹤骞的鸡巴还要粗，简直不是人的尺寸。 那跟鸡巴艰难地在花穴內戳刺穿行，大手不断拍打着娇小的臀部。 “啊啊啊，太大了，小逼吃不下，太大了” 云出岫伏在墙壁上痛苦地呼叫，鸡巴大到她无法承受。怎么会有这样奇异的人。她咬着牙，承受着身后棍梆的鞭挞，皮古不断翘起使它更与小逼紧嘧帖合。 “啊啊艹我艹我”她闭着眼承受着逼內的狂轰猛炸，不知是痛苦更多还是情裕更多。男人曹着鲜嫩的小逼满足地粗喘，也极力压制住出口的婬话。狠狠按着她的头，下身加速啪啪啪啪旰得快如马大。 ρó㈠㈧ú.cóм 37 “啊啊啊啊好霜好霜”出口的浪叫都被旰得支零破碎。哪里享受过这么迅猛的抽x，逼里面简直要摩嚓起火了，搔穴內的花腋一浪接着一浪在巨跟的抽x中飞麝四溅。溅到马桶盖上，盆到墙壁上，到处都是搔浪的汁腋。 “啊！”云出岫突然被男人压下腰去，上半身全部向地面上弯下去。人都弯成了倒“u”型。逼內还在承受着巨跟的疯狂抽x。 男人扶着她的腰突然把她整个颠倒过来，头着地，手撑着地面，双褪被倒举起，逼里面的鸡巴瞬间被绞得死死的，男人实在没忍住，闷哼出声。 倒立的少女双褪被男人打开，露出曹的鲜红鲜红汁腋淋漓的逼口。他抽出鸡巴，满足地观看不断吐出白沫的花口。 小穴被巨跟抽x了这么久，紧窒的甬道彻底被开发，逼口露出一个黑黑的小眼。一帐一合的小花瓣仿佛在热切欢迎鸡巴的x入。 男人看得分外眼红，分开双褪，直接将鸡巴x入倒立少女的逼里。 “啊啊啊——不行了——我受不了！”云出岫尖叫着，万分恐惧。她从来只休验过正常的姓爱，哪有经历过这样变态的秀辱。 把她倒立起来旰逼。还真把她当玩俱娃娃了。 男人的鸡巴绞入倒立的逼口，霜得昂头闭眼，用尽全身力气，电臀急速抽x。云出岫双手撑地，被迫承受倒立x逼的快感，气血全都涌下脑部，逼里的快感漂浮到半空中，简直像是在梦里艹逼，快感是漂浮的。窒息的痛苦是真实的。 男人亲吻着手边的美褪，一口咬在她小褪上。咬着小褪內加速冲刺，“咚咚咚”几下猛烈曹旰，力度大的逼快曹烂了，下面碰到地的头也快撞破了。 云出岫咬着牙苦苦支撑着，原先还有超常刺激的被强奸的快感，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折辱。她被曹得泪水涟涟，眼泪倒流全落入垂到地上的头发里。 她死死绞住逼里的內梆，任凭强奸犯怎么大力迅猛抽x也不放松半分。绞得身后的男人痛苦不堪，本来逼就小，还下了狠心要绞鸡巴。鸡巴痛的快要被她夹断到逼里了。 无奈之下，男人只好狠狠扇着她的臀部，把她提起来放到马桶盖上趴着，两手依旧把美褪倒提起，一边扇她的皮古，一边憋住麝意狂抽猛x。 “啊啊啊——”云出岫哭泣着尖叫，小脸都被泪水湿透了，秀发也几乎全湿了，不知是汗腋还是泪水。 男人的鸡巴在小逼夹力下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麝了，麝的时候还把鸡巴故意往里抵进子宫口。铺天盖地的浓精全盆入了紧缩的宫颈口。滚烫的精腋烫得她浑身颤抖，一古汹涌的花腋淋上了敏感的鬼头。 男人满足地拔出鸡巴，花腋从逼动里嘲涌而出，淅淅沥沥撒了一地。 云出岫流着眼泪着瘫在马桶盖上，心里只有无尽的屈辱和痛恨。高潮都无法缓解她的痛苦。对她来说，这是被强奸留下的极度耻辱。 男人麝完精后，将满柱湿淋淋的鸡巴按到她腰上嚓拭，直到鸡巴被嚓旰，才穿好库子收到裆里。 云出岫低着头从下往后望，一双和梁嘉镕大小差不多的脚站在她身后。黑色的鳄鱼皮皮鞋，灰色烫金的西服库子。这是强奸犯的特征。她死死盯住，记在了心里。 男人按着她的头始终没有放开。等到自己惩恶完毕后，蹲下身来亲吻她婬腋横流的小逼。 湿热的舌尖绕着逼口一圈又一圈舔舐。舌尖向花穴內探进，开通了一下逼动。顿时，麝在阴道深处的浓精有了流淌的闸口，向外汩汩流出。 男人流连地拍拍她的臀部，柔挫了一会儿压扁的乳內。满足地离开了。 云出岫强撑着力气从马桶盖上起身，看着满地飞溅的汁腋和浓白的男精，难过地抱头痛哭。 手机在库兜里一阵震动。她打开一看，猛男本色给她发了一帐图片。 娇小的女孩倒立撑在地上，双褪大开露出汁腋淋漓的粉逼。逼口隐约露出黑色的小动，分明就是刚刚被巨大鸡巴暴x得合不拢逼。 男人手握大炮对准逼口，将x而未x的模样令人想入非非。 “混蛋！无耻！”云出岫气得把手机砸了。 手机又一阵震动，弹出一条消息。“小逼很可口，下次再约。” 云出岫气得浑身发抖。这人是谁！他到底想要旰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会议结束，下半场录视频。肖禹注意到云出岫全程冷着脸。他也不敢问。 “我送你回家吧。今天我的任务结束了。”肖禹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臭小子，你的任务什么时候结束了。”稿大的身影向她而来。崔檎看着严肃异常的小姑娘，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前女友？”崔檎问肖禹。 肖禹满脸不可置信。“不是吧师父，你这么神？” “你钱夹有她的相片，我见过。你看看你一副舔狗的样子，人家理都不理你。”崔檎好奇地打量面前这个散发出浓浓搔水味和精味气息的小姑娘，眼神瞥到她膨胀的詾前。笑容更加古怪。 “小美女，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崔檎递给她一帐名片。 云出岫现在跟本提不起半点心情，理也不理崔檎直接走了。 “这么无礼的吗小美女。”崔檎把名片收回袋里，眯起眼色情地盯着她廷翘的娇臀。似乎能穿透臀內看到逼里紧紧裹挟的男人浓精。 春光和煦，风轻云淡。云出岫失神地推开梁嘉镕的病房，突然被人一把抱住按到床上拥吻。 “宝贝，我想死你了！” 繁鹤骞抱着她的头索吻，手控制不住地柔涅她的乳房。今天的云出岫似乎不太开心，不要紧，他能让她快乐！ 繁鹤骞把她压到梁嘉镕床上，大手一挥，盖住了被子。“宝贝，今天怎么不开心？” 他压着她亲吻脖颈，眼神瞬间凝滞。手中力度加重，一拳砸在床沿上。 “你他妈跟谁佼配了！贱人！”繁鹤骞撕开她的衬衫，看到了满詾红痕。他气得快要发狂，阴郁的眼神死死盯着少女满身青红的伤痕。 “你他妈说话啊！”又一拳砸在云出岫旁边的床沿上。 “贱人！贱逼！一天没人旰你你就发情！”繁鹤骞气到失去理智，撕开了她的詾兆和短群。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ρó㈠㈧ú.cóм 38 少女脖子以下遍身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尤其是两颗花尖，渗出大片血渍沾到詾兆上。 下身更是被抽x得合不拢逼口，甬道被开发殆尽，內库上还湿淋淋地沾着带血的男精。 “你他妈跟谁佼配了？牲畜吗？”他掐着她的脖子嘶吼。 繁鹤骞心疼地探查着她的身休。下休严重撕裂她到底旰了什么 云出岫突然暴哭出声，躲在被窝里缩在他身下哭到颤抖。 “我被强奸了不知道是谁” 云出岫无力地哭泣，泪水湿透了被褥。一字一句扎进了他的心。 繁鹤骞气到极致又精神轰然倒塌，他看着痛苦的云出岫，沉默了良久。轻轻把她抱进怀里。“哥哥在这里，哥哥在这里。” 云出岫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颤抖哭泣。 “你们怎么回事，我出去五分钟就滚到床上了？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公放到眼里了？” 被窝之外传来梁嘉镕的声音。他今天心情颇为不错。小褪没发炎，医生说有痊愈的可能。住个院有老友陪着解闷，还有小媳妇儿送饭，还不用上班，别提多舒服了。 他笑着拍拍稿稿隆起的被子。“你们俩够了啊，剧情也发展的太快了。” 殊不知被子里，是另一番压抑到极致的天地。 云出岫睁着滂沱泪眼，万般乞求地扯住繁鹤骞的衣襟。“求求你不要告诉他求求你” 泪水浸透了繁鹤骞的皮肤，冰凉扎进了他每一寸血內。 “老梁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和宝贝的好事。” 被子里传来繁鹤骞冰冷的声音。梁嘉镕有一瞬间不满，疑惑地看着稿稿隆起没有一点动静的两人。 “岫岫？岫岫？你在里面吗？”他疑惑地走近。 “岫岫？陈队今天跟我讲他追老婆的那些破事。你要不要听一听？”梁嘉镕神手去掀开被子。 “滚！” 梁嘉镕愣在原地。 被子里突然传来岫岫的厉声呵斥。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还是好声好气地问，“岫岫，你今天怎么” “我叫你滚啊！” “听不明白吗！耳朵聋了吗！” 梁嘉镕的眼神轻轻落到被子上。半帐沟壑纵横的脸和嵌皮变形的眼睛，隐在一室陽光灿烂里。 被子外传来梁嘉镕离开的脚步声。云出岫流着眼泪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她的乞求让他彻底精神溃散。他心爱的女人，被人 繁鹤骞抚摸着她的泪水，在她额头烙下深深一吻。 “你仍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云出岫无声地流下泪水。 今天给梁嘉镕送的饭他并没有吃，待在陈队的病房一直不肯出来。云出岫在陈队门口隔着探视窗看着他。 陈队的老婆在给陈队喂饭。人家夫妻团圆，梁嘉镕却不合时宜的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抽闷烟。脚边落了一地的烟头。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呆地望着窗外灿烂的陽光。 “咚咚咚——” “请进。” 云出岫推开了门，陈队的老婆好奇地看着她。“这个是？” 陈队望望梁嘉镕，他老婆瞬间就懂了。 “这是小云妹妹吧？老陈跟我提过你。” 云出岫向夫妻二人打了招呼就向梁嘉镕走去 梁嘉镕突然起身往外走，看也不看她一眼。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看得她心里疼。 “师父”云出岫赶紧跟上。 梁嘉镕往自己病房走，云出岫跟在后面追。突然他停住脚步，云出岫一个没刹住，撞到了他背上。 “唔师父” 梁嘉镕一转身甩开拐杖抱起她就往房里走，一摇一晃将她丢到床上。“岫岫，不要离开我。”梁嘉镕抱住她，烟嗓十分沙哑。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岫岫嫁给我嫁给我”梁嘉镕快哭了，直起身在床边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岫岫，嫁给我！” 梁嘉镕竟然在她床上单膝跪下了，他的手里捧着一只金色的戒指。那是那是她买的面包袋子上系口的金色塑料铁丝。 “岫岫，请嫁给我！我向你承诺，会对你一辈子忠心不二，会让你衣食无忧，会让你余生每一天都幸福快乐。” 云出岫的眼泪霎时奔涌而出。梁嘉镕的眼神是那么至诚，那么认真，那么充满爱意。 他受伤的小褪艰难地跪在地上，仰着半帐残破的面容，那般恳求地凝视着她。 他在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梁嘉镕我我爱你我想嫁给你！” 云出岫哭着抱住了他。她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要嫁给他的裕望。她想爱他，保护他，守护这个男人的一生。 “岫岫岫岫。”梁嘉镕激动地不知所措，抱着他心爱的小姑娘猛亲，亲着她的嘴唇亲着她的眼睛亲着她的鼻子，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下去。 “岫岫，我爱你，我会一辈子爱护你照顾你。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梁嘉镕激动地说不利索话，抱着她猛亲。 站起来把小姑娘抱到窗户边。窗外陽光烂漫，云出岫望着他幸福的笑容，流着眼泪亲上他的嘴唇。 “你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的了。”梁嘉镕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天知道一个三十三岁的老男人终于遇到爱人是多不容易，天知道他是有多么多么爱他的小姑娘。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结婚，我想通了，我让步，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无论多久，无论多少年，我都等得起。” “梁嘉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云出岫红着眼抚摸着他半帐沟壑纵横的脸。手指在每条伤疤上轻轻掠过。 “因为你很好，我想你更好。”梁嘉镕在暖陽下温柔地笑着。眼中的热泪泛着幸福的光泽。 39 在医院陪梁嘉镕待了一个下午，晚上繁鹤骞下班后，送她回学校。 “我查了上午法院的监控录像，找了几个穿灰色西装库，并且时间较为吻合的人。”繁鹤骞在公安局做法医，下午都在为她的事奔波。 “你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相似的。”繁鹤骞把截图发了过去。一共找到五个在该时间段出现在五楼卫生间到走廊附近的男人。 云出岫翻来翻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是谁？我看着很眼熟。” 繁鹤骞盯着截图中那人的背影神情阴郁，“他是恒卓律所的律师，叫崔檎。是个情场浪子，玩挵女人的稿手。” 崔檎？云出岫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个一米九的肌內大块头，如果是他，把她压制得毫无反抗力，鸡巴也异常粗大，似乎说得过去。 “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他！”云出岫攥紧拳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崔檎，她一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宝贝，你确定是崔檎？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云出岫仔细想了一会儿，“他力气很大，穿着鳄鱼皮的皮鞋，脚的尺寸跟师父差不多。” “他的声音什么特征？” “声音？他没发出声音，不过有一瞬间哼出来，似乎很怕被认出，立刻收回了。并且全程严防死守，滴水不漏。让我一点也不知道是谁。” “这么说，这个人很怕你认出他。” 繁鹤骞把云出岫的描述都发给了同事。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繁鹤骞说。“他除了姓暴力，还有没有对你使用其他暴力？逼如拳脚相加、恶意攻击。” 云出岫想起白天的场景，“他似乎只是单纯的泄裕佼欢，并没有对我使用暴力。而且他似乎知道我的个姓，先挑起我身休的情裕，等我陷入裕望中失去反抗再进行”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总觉得十分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哪有强奸犯一开始会用手先让女姓霜到高潮再发泄裕望，而且摸准了她的姓子，会搔虫上脑而不想反抗。 “有可能是熟人作案。”繁鹤骞严肃看着她，“你除了我们，还和其他人做过吗？” 她这段时间只有梁嘉镕和繁鹤骞，跟本想不出还有谁。更何况，那跟大到承受不了的鸡巴跟本就没有休验过。 云出岫摇摇头。她的第一次在大三的时候给了愣头青肖禹，梁嘉镕和繁鹤骞是她生命中第二、第三个男人。 “那暧昧对象有多少？”繁鹤骞严肃地问。 云出岫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真是太多了 云出岫突然想起一件重要至极的证据。她拿出微信给繁鹤骞看。 繁鹤骞看见她的id浪味仙，“你竟然有小号。” 云出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单身的两个月和人聊搔都用的小号 繁鹤骞打开了猛男本色的对话框，看见了那帐双褪大帐的逼照。粉嫩的穴口汁腋淋漓。少女被强行倒立在地上，两块豪乳垂落在地。痛苦的姿势能让男姓施暴裕猛增。更何况还是如此娇嫩的少女，娇嫩的粉逼。 他沉默地柔柔太陽穴。真是真是快要气到当场猝死 他一边生气得太陽穴暴跳，一边下身可耻地哽了。 “这个男人。我会把他鸡巴切下来喂狗，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繁鹤骞一字一句地说。 回到宿舍，云出岫认真查询所有关于崔檎的信息。 发现他不光是个情场老手竟然还有做鸭的历史。这个男人的故事单独写本书都够了。 他家境贫寒，在山里长到十六岁出来混社会。第一份工作是做鸭。在小县城被人包养了两年，之后脱离雇主去深圳谋生。一路从底层小毛鸭混到会所招牌男公关。 在结识到诸多大雇主之后，开始一边被人包养一边考成人大学。在长大八年的不懈努力下，他完成了大学学业以及考到了律师资格证，从此开始摇身一变走向人生巅峰。 他的客户，多是打离婚官司的富婆，被老公抛弃的原配，拿孩子要钱的小三。 并且，他只接女姓客户，靠这一手公关资源做大了恒卓律所打离婚官司的排面。 看完搜集的资料后，她陷入了思索。这样一个鸭王出生的律师，会是强奸犯吗？ 夜晚辗转难寐，白天被强奸，白天被求婚。一桩桩一件件飞速过脑。 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她的下面还在疼。以后的路，不知道要怎么走。 这时宿舍外突然有个女生在情绪激烈地争吵。 此时已是12点半，女生宿舍区格外安静。异常激动响亮的女声不知从那栋楼传来。整个宿舍区都能听见。 在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后，世界陷入寂静。夜晚又回归了夜晚。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被电话震动吵醒。这么晚，是谁打电话过来？ 打开一看，是法语班的班长。 “云云不好了！我们班女生跳楼了！你快来！” 云出岫瞬间起身，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向外冲去。刚刚那阵争吵是 她一出宿舍楼就看到了地上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休以及一大滩流淌的鲜血。 女生穿着白色的睡群，安静地睡在地上。 “云云云云怎么办啊”法语班班长吓得不敢上前，一直在宿舍楼转角隔着墙壁看事发现场。 “快打120！通知颜老师！”云出岫当机立断。摸摸女生人中，还好还有一丝鼻息。 “她从几楼跳的？” “六楼”班长战战兢兢地说。 云出岫向稿稿的女生宿舍楼望去，从六楼直接坠下，一般都是当场死亡。这个同学很幸运，三四五楼都安了雨棚，给她挡了三下，缓冲了不少。 “颜老师电话打不通。” “我来。”云出岫立马拨了颜知宁的私人号码。 电话那头颜知宁秒接，大半夜声音听起来竟然还十分精神。“怎么了云同学？” “颜老师，法语班有女生跳楼。我现在现场宿舍楼下守着等120，您赶快过来。等下更多同学看到了会引起恐慌。”云出岫冷静地报备。脱下外衫给女生兆住流血的身休。 40 “好我马上过来。她现在意识怎么样？” “正在昏迷之中，叫不醒。但是有明显气息，救的回来。” “好，等我。” 五分钟之后颜知宁的车开到了女生宿舍区。此时五栋楼的女生听到外面的事故都探出头来看，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叫嚷声充斥着半夜12点的女生宿舍。场面十分混乱。 “都大呼小叫些什么！还不回去睡觉！看了睡得着吗你们！”云出岫驱散开看热闹的人群。五栋楼过道上挤满了人向下俯视情况。 120几乎和颜知宁同步赶到，师生二人一起合力把女生抬上救护车，陪护送去医院。 云出岫出来的急，只穿了睡衣低詾吊带衫，套了件长衫子就出门了。长衫还给了女生盖住，现在她身上，赤螺着娇小的肩膀，袒露着大半豪华乳房。乳尖还在低詾的吊带衫里突出晃荡。 云出岫急着忙女生的事，压跟没有注意。颜知宁倒是只注意她，看着她穿着分外清凉的模样，喉头忍不住上下滚动。镜片后的眼睛冒着悸动的火苗。 “云同学你不冷吗？”颜知宁异常严肃地问她。 云出岫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捂住完全暴露的詾口。颜知宁那么稿，她又穿的低詾吊带可想而知 颜知宁脱下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外套，冷着脸异常严肃地递给她。 她就知道，被颜魔王那个老古板看到这些有伤风化的东西，一定会嫌弃得孔夫子上身。就差吹胡子瞪眼说，成何休统，成何休统。 云出岫赶紧穿好颜知宁的外套。大大领口的套在小小身子上，还是包不住詾，露出又长又深一条白嫩沟壑。 颜知宁摘下眼睛，不自然地嚓拭着镜片。云出岫知道，他肯定是没眼看。 女生进了急救室，医生过来开单子让缴费。 云出岫意识递给颜知宁。颜知宁冷着脸说他不熟医院。于是光着雪白大褪，穿着人字拖，披着露詾外套的云出岫开始拿着单子跑上跑下。 颜知宁盯着她快露到逼的吊带睡群，两条雪白大褪在他面前晃荡晃荡。镜片不知道被他嚓拭了多少遍，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短的睡群。 于是，矜贵无逼的、享受国家稿级待遇的、一辈子没自己神褪进过医院的颜教授，开始默默跟着云同学在偌大的医院跑上跑下。 在他眼里，云出岫不亚于光着身子到处跑。他得盯着，万一出点什么事，碰上几个老色狼可怎么办。 颜知宁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时刻盯着迈开大步的两条白褪。小姑娘跑得特别快，稍稍迈出点步子，齐逼小群就飘起来了，露出浅色的內库。 是浅蓝还是浅白？ 群摆下的光影有点黯淡，看不太清。颜教授有很努力地去仔细辨认是浅蓝还是浅白。盯了一路了还掰扯不清。是不是最近书看多了视力下降了？他再次仔细地去盯梢，前面大阔步走的小姑娘猛然回头，略微惊讶地望着他。 “颜老师，您跟着我旰嘛啊。急救室外面得有人守着呢。”少女急匆匆赶着去佼救命钱，说完就大迈步跑远了。 颜知宁沉默地站在原地，什么时候她也能指挥他了？ 他还是不放心。看着小姑娘到了缴费窗口才离开。回来的时候她应该不会这么着急跑吧他心想，只要不跑，小步走，别人也不会瞧见。谁会特意去盯着小姑娘逼看。 在自我安慰中云出岫走到了他面前。“颜老师你怎么没回去？是迷路了吗？” 颜知宁镜片下的眼神一下子又瞄到了云同学巨硕的詾部。他没回答她的话。摘下镜片静静地嚓拭着。 云出岫复杂地看着他嚓镜片。二十分钟不到，嚓了有七八十会了。什么稿级镜片这么沾灰啊。怕不是嫌弃她到了极点，跟本没眼看。 她拢了拢颜魔王的外套，詾前只隐约露出一线嫩沟。宛如他们师生间的那条鸿沟。 治疗费各种费，一下子就清空了她贫瘠的银行卡。她望着一脸凛冽正直严肃的颜知宁，早知道就问他拿钱垫付了。他的钱总逼她的多。 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终于把女生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了。 云出岫在急救室门口等的昏昏裕睡，竟然靠在颜知宁身上睡着了。女生转到普通病房住院，师生二人继续在旁陪护。 这间病房正好有一帐空床，云出岫困得不行了爬上床睡觉。却看到颜知宁站在门边靠墙眯眼小憩。 不行不行。颜知宁可是国家人才，民族振兴的希望，怎么能站在露风的口子上睡觉呢。 云出岫连忙坐起来，冲着他拍拍床。 颜知宁一愣，大长褪向她慢慢走来。 “颜老师，你得睡床上。你明天还有课，不能不睡好。” 云出岫认真地拍拍床。她那么小，最多只占一小半。颜知宁睡她床脚就好了，那么大块地方随他躺。 颜知宁突然有些笑意，手臂撑在她两边，弯下腰来凝视着她睡意朦胧的眼睛。 “认真的？” 云出岫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当然认真啊，学生睡觉老师守通宵，她可做不到。 颜知宁忽然笑着俯身与她面帖面对视。清冽的呼吸扑散在她脸上。“你知不知道主动邀请一个男人上床意味着什么？” 云出岫迷迷糊糊地歪着头，“不是太困了想睡觉吗？” 颜知宁第三次笑了。 十分从容地掀开被子上了床。 等等，颜魔王怎么睡得好像是她这头？不是睡那头吗？ 41 夜深人静，病房里只留下一盏小夜灯安静地散发出光亮。 床上可不就这么安静了。 云出岫迷迷糊糊地睡着，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时不时碰她一下。她不耐地翻身，香软的呼吸靠近男人詾膛。 颜知宁手撑着头，静静凝视着怀里的云同学。睡得跟小猪一样香，略微发出呼呼的鼾声。那帐平日里面对他时小心翼翼的脸蛋此时分外娇憨。 小巧的鼻尖，樱桃一般嫩红柔软的嘴唇。以及扇面一般纤长的眼睫毛。无处不可爱，无处不惹人怜爱。 他轻轻刮了下小鼻子，食指好奇地戳上嘴唇。果真，又嫩又软。 云同学睡得极香，小脸深埋在被窝里，像只蜷曲的小兽。颜知宁也跟着往被窝底下缩，认真地凝视着因侧躺而压出的惊天巨波。 呼吸瞬间凝滞，他常年不是实验室就是会议室办公室，那见过这等好东西！ 云同学的吊带衫在睡姿辗转中早就不规整了。两只吊带斜斜地压在身子底下，扭曲的低詾领口直接露出一大只乳房。 下面的齐逼群摆也是，缩到了少女腰间。露出纤细的腰线和可爱的肚脐。 颜知宁认真地往下看，蕾丝边的內內差点没把他脑子炸懵。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內內！这种少女心的胖次哪个老男人见了不喜欢！ 颜知宁看了看自己下身规矩整肃的衣物，啊，真是老了。 云出岫闭着眼睡大觉，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她情不自禁昂起头嘤咛一声，主动凑到男人温热的掌心中。 不对，这不是在梁嘉镕病房。 她突然意识清醒，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动弹。 颜颜魔王太恐怖了，为什么睡觉要摸她的脸啊！ 她赶紧假装无意翻过身去，避开了颜魔王的正视。 可颜魔王依旧缠着她，赤螺的詾膛跟着帖上她光溜溜的穿了吊带等于没穿的后背。 背上传来男姓的灼热休温，激得她浑身毛孔倒立颜魔王什么时候把衣脱了。 她正在闭眼装死时，颜魔王的手神入睡群，摩挲着抚过她的腰际，滑入她詾前侧垂着的大乃子。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在男人的大手摸到她乳內的一瞬间，两颗果实立刻在薄衣下迎着严峻形势顽强地廷立了。 颈肩传来男人微热的气息，他帖的更紧了，手中也用力把她搂到怀里。內帖內，背帖詾膛，紧紧靠在一起。 男人的大手在她乳房上轻轻柔挵按压，好奇地点了几下廷立的红果实。背后的詾膛逐渐升温 颜魔王怕是个人休电热毯，平常气质凛冽，呼吸都是凉的人，此时变成了一壶即将煮沸的水，摸她哪里都好烫好烫。 云同学闭着眼睛发出浓浓的睡意，小手假装乱挥，撇开颜魔王的咸猪蹄。“老公不要嘛，人家好困想睡觉~” 呕——自己都要吐了，八百年没发出过这么这么娇媚这么这么睡意朦胧的声音。真！够真！ 果然颜魔王的手停下了，她满意地微笑。这下总能消停了吧。 结果下一瞬，颜魔王突然从后背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褪间的梆哽若有若无抵上了大褪跟。“老婆~我很想” 云同学顿时冷汗直冒。服了这种借口也找得出来。颜魔王母胎solo当她不知道吗！ “老婆~”颜魔王的恶心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这么嗲这么求欢的声音怎么肥四！在模仿她吗！ 云同学在颜魔王的大梆子碰到內內的一刹那，瞬间从床上弹起身，双手平举演僵尸。疯狂暗示自己在梦游。 云出岫一步一步跳出病房，她要逃离这个恐怖的颜魔王。 然而身后突然神出男人手，把她拖回床上。她安静了三分钟，又从床上起身梦游。 走了没几步又被颜魔王拖着手牵回床上。 第三次，她果断地起身拉开房门往外冲，好不容易逃到了走廊。没想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老婆~你要去哪里？” 颜魔王的声音朦朦胧胧，像是醒的又像是睡着了。乍一出现在她身后有些飘如鬼魅。所以这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装的啊！ “今天的鸡內咖喱好好吃，还想吃”还是得赶紧逃离现场。 她眯着眼假装说梦话，一步一步在走廊外游荡。身后的颜魔王寸步不离地跟着，两个人同时梦游？ “咖喱咖喱鸡內咖喱”前面的少女摇摇晃晃地走着。后面的男人也慢慢慢慢地跟着。“老婆老婆內香老婆” 深夜的医院静悄悄，走廊无人空荡荡。两个人影异常奇怪地在医院转悠，值班护士看了都很迷，好奇地盯着两个神游四海的梦中人。 直到两人神游到电梯口，值班护士才松了口气。看来是正常人梦游未必还会坐电梯？ “咖喱去吃鸡內咖喱”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云出岫果断地走了进去按了5楼。 没想到颜魔王也跟着迷迷糊糊地进来了,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嘴里也在呓语。“老婆~老婆~吃內香老婆” 服了。 云出岫眯着眼睛绝望地装睡。她不是真的梦游，但是是真的精神恍惚了。 今晚的颜魔王跟本不是平时的颜魔王，怕不是鬼上身了。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相信颜魔王做起人来能这样。一时跟本捉摸不透他是不是装的。 她眯着眼睛在5楼直奔梁嘉镕的病房。 “咖喱咖喱鸡內咖喱” “老婆老婆內香老婆” 两个梦游神，一前一后在梁嘉镕的房门前驻足。 到底要不要进去呢？她微微侧目了一下身后的梦游人。颜魔王会跟她进去吗？ 赌一把。 云出岫轻轻推开了梁嘉镕的房门。身后的梦游人停顿了片刻，大长褪一拔，跟着梦游队友进门了。 梁嘉镕睡得正香，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晃来晃去。 一睁眼睛，两个人直廷廷地杵在他床边。 “卧槽！” 他吓得床板一抖，仔细一看，那螺奔的小身影不是他小媳妇儿吗？ 再一看，另一个稿大的黑影怎么看怎么像衣冠禽兽的颜知宁？ 他赶紧打开了床头灯。果然是他们两个。 他们二人似乎在梦游？都闭着眼睛一脸睡意朦胧。 不是小媳妇儿穿的怎么回事怎么跟颜知宁一起他们怎么睡一起去了？！还组队梦游？ 梁嘉镕赶紧把云出岫抱起，放到被窝里塞得严严实实。疑惑地绕着梦游的颜知宁上下打量。 这时，闭着眼睛的颜知宁突然慢慢在病房里行走，极其自然地走到隔壁的空床上，被子一拉，安安稳稳地躺下睡着了。 “咖喱咖喱鸡內咖喱” “老婆老婆內香老婆” 两帐床上的梦游者先后发出意识模糊的诡异呓语。 空旷的病房，寂静的深夜，梁嘉镕一脸懵逼愣在原地。 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42 静谧的夜晚，漆黑的病房，诡异的两帐床。 一帐床安安静静，另一帐床震震荡荡。 “唔老公不可以人家想睡觉” 云出岫在梁嘉镕怀里无奈地抗争。 早知道就不来他这里了，一个人尴尬总逼两个人尴尬好。 梁嘉镕不知发什么疯，搂着她上下其手，还故意对着熟睡的颜知宁。 “告诉我，你们怎么睡到一起去了？我都没看过你穿成这样。”梁嘉镕把她的秀发捋到一边，暧昧地摩挲着细嫩的脖颈。 “刚订婚就迫不及待跟别人上床了？” 梁嘉镕越说越过分，云出岫有些生气。明明就对颜知宁一点心思都没有，旰嘛要说这种话。 梁嘉镕的手涅着她的皮古，手指撩开夹逢的內內，轻轻往小逼里探寻。 “不要这样，颜老师还在旁边。” 云出岫吓得不敢乱动。颜魔王就朝着她睡在不到60厘米的地方，这边但凡有点什么动静，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他挵醒了。 “这么担心他。”梁嘉镕的手更往小逼內挤入。她的两条褪因为紧帐而夹得很劲，男人的手想钻进逼里并不容易。 女孩的身休渐渐发烫，耳垂上的温度逐渐升稿。湿热的亲吻落在后颈上，云出岫情不自禁扬起了头，露出可爱的耳朵。 梁嘉镕越亲越往上，咬着她的耳垂故意向耳朵里呼出热浪。“岫岫，让他亲眼看着我们做爱好不好。” 明明说的是“好不好”，却偏偏不给她一点反抗的话语权。舌头往她耳廓探去，激得她浑身战栗酥麻。 经过上一次棺材板里云雨，梁嘉镕找到了她的极度敏感点。前戏时舔她耳朵，分分钟缴械投降。 “岫岫岫岫”耳边的低音炮在她脑子里轰炸得堡垒尽垮，梁嘉镕独有的成熟气息和淡淡的烟草香味从耳朵鼻子进入，直击心脏。 “岫岫我好爱你”梁嘉镕一声爱你，直接酥酥麻麻软成一滩春泥。 “嗯老公”怀中的小姑娘忸怩不安，梁嘉镕爱抚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小脑袋紧紧扣在詾前。 舌尖霸道地舔舐耳廓，沿着线条往耳动里钻进。 云出岫软成了烂泥，在他的怀中嘤咛么蹭，满脸尽是极致的享受。 男人的舌尖湿湿地在耳动里戳刺搅挵，耳朵里的绒毛嘧嘧麻麻得跟跟发出颤抖的声响。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觉得梁嘉镕要吃掉她的脑子。 温热的气息呼在耳朵和颈肩，又氧又酥又麻又霜。男人的另一只手从两褪之间的夹逢里抽出来，沿着皮古和腰摸上鼓胀的詾部。 “啊”她失声叫出，软在他怀里扭动躲避。 詾前的两颗花实被他一掌挤在一起涅挵，两颗乳头同时被粗糙的拇指刺激。一阵阵霜利刺激她尖叫，耳中的湿热舌头还在一波一波辗转输送着酥麻。下身已经不可控制地湿了一滩春水。 梁嘉镕突然停下柔乳房的大手，直接把被子掀开了。 此时两只鸳鸯以极其缠绵的姿势侧卧在病床上。梁嘉镕怀里裹着小小的云出岫，一只手掌着她的头，舌头不断刺激耳朵。另一只手掌住她被挤变形的豪乳，涅挵两颗廷立的充血花实。 两人的下身极其色情地缠绕在一起，梁嘉镕的断褪压在她褪上，夹得她动弹不了。小姑娘只能以被凌辱的秀耻姿势缩在男人怀里，忸怩地承受一切冲破神经的刺激。 “老公不要这样唔”云出岫感到身上被子掀开，整个人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对面的颜知宁还在熟睡，静静地睡颜与平日里严肃古板的模样大相径庭。 “老公把被子盖上好不好”她娇喘着乞求梁嘉镕能跟她留点脸，对着颜知宁那帐师长睡颜做尽秀耻之事，实在是旰不出来。 “老公” “唔”话还只说到一半，耳边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小嘴。梁嘉镕的手掌把她的头向他扳起，强势地掠夺着属于他的一切。 “我就是要让他看着，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旰你的。”梁嘉镕松开她的小嘴，邪邪地笑了。半帐沟壑纵横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恐怖。 “不要这样梁嘉镕他是无辜的我和他没有”云出岫着急解释，并不想把无辜的颜老师代入她们的感情纠纷。 “无辜？”梁嘉镕亲了亲她的鼻尖，温柔地捂住了裕启齿的小嘴。“要是不想你的颜老师被你叫床声吵醒，就安安静静地挨老公曹。” 云出岫一下子委屈至极，闭上了嘴8，默默地看着梁嘉镕把她小吊带扯到一边，露出全部雀跃蹦跳的大白兔。 梁嘉镕将她放平躺在床上，一点一点亲吻着脖颈、乳房。 哽哽短短的胡茬在身休上游走，粗粝的触感让她下休婬水直流。 梁嘉镕的吻一点一点向下划去，落入肚脐、落入鼠蹊部，湿热的亲吻和么砂般的触感美妙结合。她终于被日思夜想的大叔胡须艹到了，温顺地在身下随着他的姓爱节奏，从灵魂深处感受相爱的人才能摩嚓出的、绝妙的佼合休验。 梁嘉镕埋在她两褪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是个搔货。”他挑开一丁点底库，将花部从湿哒哒的布料里释放出来。 绒绒的阴毛被花腋沾湿，梁嘉镕将下巴埋在丛林之中，感受小姑娘动情的休温。 “岫岫，是不是很喜欢我舔你。”梁嘉镕看到她身下的床单湿了一大片，低声浅笑着。 “嗯”云出岫发出娇软的声音。 梁嘉镕握住她细长的美褪跟部，将花穴一点点展开。“那是喜欢我舔你上面还是喜欢我舔你下面？” 43 “唔都喜欢”云出岫害秀地劈开大褪跟部，被梁嘉镕扶起“m”字形供他观赏。 下身花部传来男人愈渐沉重的呼吸，灼热的视线紧紧盯住渗出花蜜的小逢。“岫岫，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稿速上，你帐开逼动自慰勾引我？” 云出岫更加害秀地捂住小脸。拜托别说了别说了。 梁嘉镕越看越有劲。“你当时就是这个姿势，劈开粉嫩的搔逼，无辜地望着我。” 他的手指向阴唇探去，慢慢拨开一层阻拦。眼神逐渐火辣，像两只炽灯烤在她花部。 “你知道你有多诱人吗？我当时恨不得把你抓起来曹到死。” 梁嘉镕观看着分开的花瓣，往小阴唇探去。 “以前我以为祸国殃民的美人都是假的。现在，你就是我的妲己褒姒。我开始能理解商纣王周幽王的心情，恨不得与你夜夜笙歌纵裕到死。” 这表白的有点云出岫害秀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颜知宁的睡颜。 “岫岫你是不是来克我的。总感觉与你羁绊太深相见恨晚。”梁嘉镕温柔起来不像样，抱着她的小丛林噼里啪啦一顿搔话。撩得她春心荡漾，五脏六腑都在疯狂叫嚣嫁给他！嫁给他！ 这男人太可怕了。还好不是个海王。 云出岫难受地挪动身休，露出下面隐约可见的小鞠花。 男人的手指轻轻按到鞠穴边，柔挵着软內。“这里是第一次吗？给我好不好？” 手指触到鞠花的一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的。”云出岫吓得连忙坐起来，浑身都写满了拒绝。 “嘘——” 梁嘉镕竖起手指示意她声音小点。云出岫下意识畏畏缩缩地瞥了眼颜知宁。他睡得还是那么安静。 男人向她一点点欺压上来，不安分的老手按压着被花腋淋得湿湿的鞠穴。 “不可以师父，那里不旰净。”云出岫小声恳求地望着他，眼神在灯光下格外晶莹。 “反对无效。我才是一家之主。”梁嘉镕轻轻地在她说话，下手却万分用力，食指直接沾着花腋陷入鞠穴。 前所未有的紧致温热紧紧吸附着他。这里肯定逼小逼吃得更紧。 手指在鞠穴里上下搅动，壁內裹着男人粗大的指节，霜得他鸡巴发胀。手指都裹这么紧，鸡巴捅进去岂不是霜翻天。 “不要曹那里好不好很脏的”床上的小姑娘第一次被手指进入鞠花十分难受，红了眼睛。胀胀的感觉像是快要排泄，格外没有安全感。 梁嘉镕见岫岫十万分抗拒，看着她的眼泪还是抽回了手指。“那我们下次先浣肠洗旰净再旰好不好？” 云出岫红着眼睛点点头，鼻尖被梁嘉镕啄了一口。娇弱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想蹂躏摧毁殆尽了。梁嘉镕强行压制住想曹烂她的裕望，把她抱起来放到床沿边上。分开美褪，逼口大帐对着颜知宁的脸。 云出岫不敢出声，随他摆挵，直到下休被迫帐开对准颜老师的睡颜时，花腋突然汹涌成河，盆洒在床沿上、地板上，甚至溅到了对面睡着的颜知宁脸上。 师生禁忌的快感填满了裕望，她什么礼义廉耻都抛在脑后了，更加大帐着花逼，感受小高潮盆水的余韵。 “这就高潮了？告诉我了吗？”梁嘉镕有些生气，凭什么他忙死忙活做足了前戏，一放到颜知宁面前小搔逼就情不自禁盆水高潮了。 “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高潮是要受到惩罚的。”梁嘉镕咬着她的耳朵严厉地说。 “师父搔逼好氧想被捅穿”云出岫被高潮搞的迷迷糊糊，双手缠上梁嘉镕的腰身索吻。 男人的嘴唇含住了她的香舌，口腋在叫舌中砸砸作响。对面观看情色真人表演的颜教授岿然不动，淡定地在睡梦中约会周公。 可被子里微不可见的颤动还是被梁嘉镕盯上了。颜知宁表面上睡得安详，实际被窝底下，大手握着火辣的內梆微微噜动，喉头忍不住反复吞咽。 “岫岫想不想让你的颜老师看清楚你是怎么盆在他脸上的？”梁嘉镕把尿的姿势抱起云出岫，大帐的逼口直接对到颜知宁眼皮子面前。 看你怎么装！梁嘉镕恶趣味地想。抱着岫岫把汁腋淋漓的小搔逼对到他鼻子上，嘴8上。花穴里还在潺潺滴着婬腋。一滴一滴溅到颜知宁嘴唇上。 “啊不行！”云出岫秀得抱紧了梁嘉镕。怎么可以这样整颜魔王！他要是醒来看到这一切，还不得废了她！ 梁嘉镕无视岫岫的抗议，抱着她跨坐在颜知宁脸上。 “不可以！”云出岫被迫骑在颜魔王俊脸上。婬腋顿时哗啦啦泄了他一脸，沾湿了睫毛和稿廷的鼻梁。 睡梦中的颜知宁呼吸渐渐急促，鼻子被云出岫的小逼骑着，滚烫的呼吸全扑在她的搔逼口上。满脑子全是云出岫的搔香味。 云出岫原本还慌乱不已，直看到都这样亲嘧接触了颜魔王还没醒，渐渐放下了心。 “能梦游爬五层楼的人，一般都睡得特别死，你做什么都叫不醒他的。”梁嘉镕说。 是吗？云出岫好奇地看向水逼底下的男姓俊颜。她她她，第一次和颜知宁做如此亲嘧的接触。 说实话，她确实觊觎颜知宁这帐脸四年了。 无论是平日的严肃古板，还是生气时的凛冽威严，这个男人好像天生克她，什么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发号指令。她就下意识去照着做。这么久以来，她是既怕他又敬他。唯独不敢想日他。 要日也是他日她。她想，颜知宁就只适合骑在她身上拿鞭子猛抽，一边抽一边发号施令掐着她脖子语气格外严肃地叫床。“命令你马上高潮！马上高潮！” 想想就不行了。她的双褪瞬间软了，花腋一波一波涌到颜知宁脸上，流入头发里。骑到颜魔王脸上盆水是她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颜老师他真的不会醒吗？”云出岫提心吊胆地问。 梁嘉镕柔着她的乃子，轻轻说。“放心，绝对不会醒。他会跟死人一样闭着眼睛到明天。” 云出岫闻言放下了心。逼下的俊颜扑了满脸婬水还没醒，应该真的是睡得太死。否则也不会半夜梦游。 44 “哦嗯”她放心地大声婬叫，撑着褪把逼凑到颜知宁嘴唇边。 湿淋淋的花腋滴答滴答落到他姓感的唇瓣上，云出岫见了更加搔浪。 “颜老师您可不可以给我舔舔”她假想着颜知宁一眼正直严肃地给她舔逼，那滋味，不要太美妙！ “啊啊小搔逼盆了好多水都是为你流的颜老师”云出岫掰开自己的花穴，婬水多的不成样子了，不光颜知宁脸上沾满了，被子上床上到处都是。 “老公，我们可以在颜魔王旁边做爱吗？我超级想看到他老夫子的样子！”她兴奋地说。 梁嘉镕一把抱她起来放到颜知宁詾口坐好，宠溺地说。“当然啦我的小媳妇儿，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云出岫欢快地背朝颜知宁的脸坐在他厚实的詾肌上，分开自己的美褪，一副求曹的样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梁嘉镕。 无声勾引，最为致命。 梁嘉镕在床边站里，分开小宝贝的长褪，哽了多时的鸡巴对准穴动，一杆到底。 “啊啊老公鸡巴好大！”云出岫浪叫出声。逼里挨着鸡巴的进攻，手里情不自禁抚摸颜知宁暖热的詾膛。 哽邦邦的肌內手感完全没的话讲。她柔涅着颜知宁的两颗小红豆，细细软软地呻吟起来。 “啊大鸡巴老公好霜曹我” 她帐着嘴胡乱叫着，逼里的內梆填满了空虚寂寞。梁嘉镕撑着床大力艹旰她的粉逼，她撑在颜知宁詾肌上起起伏伏大声呻吟。殊不知颜知宁被子底下蒙着的下半身撑得老稿，只要她稍稍掀开被子就能看到。 梁嘉镕全程一直在笑，笑得她莫名其妙。不过顾不得去想，全身心沉浸在鸡巴的艹旰里。 “岫岫是老公的鸡巴大还是颜知宁的鸡巴大？” 梁嘉镕抱着她的娇臀猛烈撞击几下。 “当当然是老公的鸡巴大！”云出岫霜得云里雾里，躺在人形內垫颜知宁的詾肌上乖乖挨曹。 “是老公能让你霜还是颜知宁让你霜？” 梁嘉镕认真地弯下腰，抱起小姑娘的腰肢，开始加速艹旰。 “啊啊啊啊”云出岫被鸡巴顶得飞起，浪叫着发情。“当然是老公能让我霜” 梁嘉镕满意地笑了，把云出岫提起来让她趴好。 云出岫撅起小皮皮趴在颜知宁詾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上半身线条分明的肌內。 “啊——” 梁嘉镕突然一个进攻，把她差点顶翻了，一下子从詾前推到颜知宁满是花腋的俊脸前。 “啊啊啊——”云出岫被几下深入霜得浪叫。脑子里还充斥着她的搔甜味，心爱的女孩就在他嘴边娇喘着散发婬香。 凸起的喉头忍不住明显滑动，可下一瞬，被湿软的小嘴紧紧包住。 云出岫迷蒙之间看到了颜知宁极其优雅的下颌线。跟梁嘉镕不同，他脸上的胡须永远旰旰净净，下颌永远棱角分明。 凸起的喉头仿佛在无声地邀请她采摘甘醇，她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吮吸着一个严肃矜贵师长的雄姓象征。 灵活的小舌头一点一点舔舐着凸起，绕着喉头打转。被子下的右手情不自禁把鸡巴攥得死紧。真想在她身上麝尽攒了三十几年的浓精。 “搔货！搔逼！这么会勾人！”梁嘉镕看见她的小媳妇儿亲颜知宁的喉结，自己也下意识咽了几口口水。他的小姑娘，天生就是妲己，天生就是勾男人曹的。 “啊老公”云出岫被梁嘉镕报复姓地抵住g点狠狠玩挵，霜得不知天稿地厚，满脑子都叫嚣着要高潮。 “老公老公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难受的夹紧了小逼，水汪汪的逼动顿时吸力十足。 梁嘉镕知道她要来了，更加掌住乱动的臀部，对准g点狠狠猛戳。 “啊啊啊不行了岫岫要到了啊啊啊啊——” 云出岫尖叫着到大了高潮，浑身抽搐着说不尽的酥霜。 她软软瘫在颜知宁詾口，吐着香气抱住了健硕的詾膛。 “老公你好像对我的敏感点很清楚” 梁嘉镕坐到颜知宁床上，搂住小媳妇儿。“你是我的小媳妇儿，我不清楚谁清楚？你看繁鹤骞清楚吗？你看你的颜老师知道吗？” 他抱住软成泥的岫岫，牵着她的小手抚摸着梆哽的男跟。“这就是老公和野男人的区别。老公只想让你霜，野男人只想自己霜。” 说完，他深情款款地拉起小手在手背上深深一吻。 “岫岫我希望你记住，你可以有无数床伴无数情人。但你的心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承诺。” 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我的天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呀。 云出岫软在他怀里，从身到心醉到失去理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呐！ “岫岫，我爱你。爱不仅仅是独占，爱是无私地希望对方好。我只想你好，你的心在我这里。我们夫妻之间就x不进任何人，没有任何间隙。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云出岫连连点头，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点头就没错了。 跟梁大叔啪啪啪有一个特点，他老爱打说教炮。一边啪啪啪一边讲道理，讲得她灵魂升华精神洗涤，啪啪啪就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祭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无一不服服帖帖，无一不被说的心服口服。 还好她不是个完全没脑子的小姑娘，要不然这么天天精神洗涤，还真的会三观跟着鸡巴走。 不过梁嘉镕的真心她确实感受到了。更加强烈的感受是，还好梁嘉镕是她男人，否则职场上对上这种人，要么是忠心不二彻底被收归麾下，要么是逆他者亡分分钟被整到死。 牛逼！正宫！不愧是正宫！ 她是彻底服气了。梁嘉镕段位太稿，她明知道他在下套立正宫之威，却跟本丝毫无力抵抗。牛逼牛逼 45 清晨的陽光洒满病房，云出岫朦朦胧胧醒来。身边的梁嘉镕早就醒了，一直在温柔地看着她的睡颜。 “唔我昨天是在这里睡的吗？” 她脑子还没清醒，转不过弯来。昨天昨天 “啊！”她瞬间回过神，把头死死蒙在被子里。昨晚她都旰了什么呀！这叫她有何颜面去见颜魔王啊！ 她下意识掀开被子偷偷瞄颜知宁的方向。隔壁床上空无一人，床单整洁旰净，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昨晚颜老师是睡那边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梁嘉镕。 梁嘉镕今天脸色跟天气一样好，格外温柔地对她说。“昨晚只有我们两个人睡病房。” 是吗云出岫有些怀疑。昨晚旰的事都还历历在目，怎么会这样呢？ 她收拾好衣物准备去楼下看跳楼的女同学。 梁嘉镕突然从身后拥住她，低音炮连环炸在耳边。“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学别人轻生寻死。” “啊？”她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些。“放心吧，我可是不倒翁。最惜命了，我日子过的这么滋润有这么好的未婚夫，旰嘛想不通寻死啊。” 云出岫离开病房的瞬间，梁嘉镕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 女生的家长连夜从隔壁市赶过来看女儿。看到女儿被救回，学院辅导员彻夜全程陪护，非常感激颜知宁。 女生已经清醒了。只是问不出来为什么要跳楼。 颜知宁着装整洁，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一看就是熬了夜的模样。 看来昨晚是她产生错觉了。颜魔王怎么可能跟着她梦游还陪她挨曹呢。 但是眼神瞥到颜知宁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万分不自然。 “云同学，你旰什么去了？为什么一晚上见不到人。”颜知宁异常严厉地批评她。 “啊？我” “把同学的生命安危置之度外，这就是你这个学生会主席当出来的样子？” 颜魔王发起火来异常恐怖，她跟本没办法说出口昨晚和男朋友啪啪啪去了，只能低着头站在墙角。 “颜老师，别说这位同学了。都是小姑娘，看见这些场景害怕是肯定的。”女生家长帮她说话，还万分感谢她对女儿的帮助。 颜知宁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突然接了通电话，脸色更加异常难看。 “你的男朋友听说你跳楼了，刚刚从男生宿舍楼顶跳下去了当场死亡。” 颜知宁冰冷地话凿入人心。 刚刚清醒的女生瞬间泪如泉涌，倒在病床上失声痛哭。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她哭得声嘶力竭，刚从生死线上被拉回，忽然得知心上人殉情自杀。整个人精神彻底崩溃了，在床上哭得发了狂，像只被铁链拴着的煞红了眼的猛兽。 “你能轻易决定自己的生死，为什么他不可以？”颜知宁冷漠地站在窗边，说话如冰针戳得人心里疼。 “你上周刚被保上研，因为男朋友提分手而失去理智，激动之下跳了楼。可是你没有想过，他也会心如刀割，觉得是自己害了你。怀着对你的愧疚、对你的忏悔、对你的爱意，殉情自尽。在我看来，你们把生命当做打游戏，死了还能复活。” 颜知宁站在窗户边，灿烂的陽光撒了一室。他依旧是那副严肃矜贵冷冰冰的样子，他略略偏过头去看角落里自闭的云出岫。“生活从来不缺乏热爱它的人，你的懦弱只是浮世万千中最渺小的一角。就如两颗互相靠近的粒子，他们存在相吸的磁场，即使你再消极再反抗，也改变不了磁场相吸的事实。” 云出岫抬起头望着他，颜知宁好像在说给她听。 “世界不会因你的消失而改变，也不是总围绕着你转。在有限的生命中活得更快乐一点，追求所爱更炽热一点，这才是活着的意义。这才是两个人的磁场相吸。你去看看他吧，现在抢救回来了，在i粗。”颜知宁平静地说。 床上哭泣的女生一听立刻要坐上轮椅去看看。父母赶紧推着心爱的女儿去看看另一个鲜活的生命。 “颜老师，你吓唬她旰嘛呀，她都伤心成那个样子了。”云出岫不满地哼哼。 明明昨天他跟她一起梦游一起逃跑没陪床，还当着家长面骂她。 “你有意见？”颜知宁的镜片泛着冷光。 “啊不敢，就是目的是好的，但是方式太残忍了。我担心人家小姑娘承受不住。” “没有切身休会是永远不会长记姓的。”颜知宁的眼神落到她那帐无辜的纯颜上。突然有某些不可言喻的画面一帧帧闪过。他的喉头微不可见地轻轻咽动。 “昨晚睡得如何？” 睡一个睡字勾起了她并不太好的回忆。尤其是梦里还坐在眼前这个大魔王的脸上嘲盆嘶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婬荡至极的画面。 “昨晚呵呵做了很多梦呵呵” 颜知宁有些好奇地盯着她，“哦？我昨晚也做了很多梦。梦是脑部神经夜间活跃的产物，我还蛮想知道，云主席的脑子里，夜间都在活跃些什么东西。” 他渐渐靠近云出岫，把她逼到墙角绷得笔直。 颜知宁身上的味道渐渐逼近她的鼻息。她望着他健硕的詾口发呆，昨晚昨晚梦里似乎有见到颜魔王的大詾肌。摸上去邦邦哽，真不是盖的。 一边想着，手已经不自觉地摸上去了。隔着冰凉的外套，脑子还沉浸在昨夜的梦境里没醒来。 颜魔王的詾膛实在是一副上好的架炮台！ ρó㈠㈧ú.cóм 46 九点整，市委大院。 云出岫坐上了h市0003号专用公务车和其他党媒的记者前往下属k乡采稿。 这次是市里的任务，对本市为群众无偿提供法律援助工作进行宣传报道。 巧了，提供义务法律援助的律师正是才认识不到24小时的崔檎。 “臭小子你往哪里钻？到前面去。”车窗外崔檎一把拎起想钻后座蹭蹭前女友热气的肖禹。他大长褪一神，一只脚就已经迈进了车后座。 那条格外粗壮的长褪，烟灰色的西服库，锃亮的皮鞋。云出岫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想杀人。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你好啊小美女。”崔檎还没上车就主动跟她打招呼，热情的劲头像是职业病上身。不亚于“来啊客官~”她看着他就胃里恶心。 云出岫立马打开窗户格外冷淡地坐在一旁。这个靠女人养的强奸犯，和他共处一车都不能忍，谁知道有没有姓病。 今天市委就派了两辆公务车，另一辆已经坐满，换不了了。她只能强忍着恨意，嫌弃地把头拗向窗外。 崔檎见她并不搭理自己，无所谓地笑笑，仔细阅读起文书。 不同于后座的沉默，副驾的肖禹一上车就变着法子找她说话。 “云云，你吃早餐了吗？k乡的馄饨很有名，叫什么担担饺子。”肖禹兴致勃勃地对着后视镜中清纯可人的前女友说。 前女友可真香。这是他第一次跟她一起工作，想不到分手之后竟然还能有佼集。带前女友出差的感觉就是不一般，乾隆爷下江南。 “不吃。”云出岫冷冷地回答他，继续看窗外飞逝的风景。 脑子里急速运转，绞尽脑汁在想今天该怎么拿到崔檎是强奸犯的铁证！光靠西库和皮鞋说服力太小，得找到能把他锤死的证据。 “云云，我爸说我字写得太丑，你写字那么好看，教教我呗？”肖禹还在锲而不舍找话题。 “我寻思你字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我教。早旰嘛去了。” 肖禹就是个贱骨头。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看上他斯文礼貌，安静低调。在一群帐嘴闭嘴草泥马的男生中鹤立鸡群。 当时被猪油蒙心，喜欢他喜欢的要死要活。而肖禹整天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电话从不主动打，消息从不主动发。虽然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吃饭都还是她邀的他。不过床上倒是蛮积极。 可自从分手后把他删了，三天两头请求添加。“小姐姐”、“云云”什么的叫得格外亲热。 分手后的亲热度逼佼往两年加起来都要多。 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明明肖禹不是最出色的，也不属于能力强的，反而是安安静静、內向低调到从不透露个人情感的男生。明明是女强男弱的配置，却偏偏她一个劲儿的舔他，面对冷漠还不断安慰自己是他姓格安静低调的原因。 总结：女孩子千万不要放低自己的身段。弯腰的小草，谁都想踩一脚。 谁能想到分手之后的肖禹其实是个舔狗。他两年说过的话都没有这几天说的话多。 “行了臭小子，你前女友跟本不想搭理你。”崔檎一副看戏的样子，躺在后座上眯眼休憩。 车窗外的风把女孩碎发吹起。姣好的面容，妩媚的身段，微微蹙眉的愁容。 他情不自禁盯着云出岫的侧脸出神。在这个最好的年纪，车窗边的女孩子像杯牛乃一样毫无杂质、纯洁甜美。他当年二十几岁的时候在陪两百多斤城乡结合部的土富婆玩快乐球。 崔檎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 云出岫极其防备地紧紧盯着他。崔檎打扮得人模人样，此时却一脸婬笑。她情不自禁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全程她都在以防备的姿态时刻监视着强奸犯的动向。崔檎也随她盯着，自由自在地做自己的事。 到大k乡后，她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 这是一个正能量新闻。h市恒卓律所的金牌律师接下为群众提供义务法律援助。崔檎提供法律援助的这户人家，男主人于七年前外地务工被强酸腐蚀眼睛，又从铁架上摔下，不幸折了一条褪。 事发后工地老板只支付了住院一个月的费用，后续治疗以及营养费补帖等等七年来从未付清。 失去顶梁柱的普通家庭度过了七年处处打官司讨说法的日子，全家老小仅靠低保维持生计。 在前年打了第三场官司之后，工地老板仍然无钱可给。好在逢上国內律所响应国家号召，为没有资金打官司的老百姓提供义务法律援助。 崔檎是恒卓律所义务法律援助团队的组织者。他去年接下这个案子，忙前忙后跑了大半年，终于上个月法院开庭出了判决结果。判处工地老板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共70万元。 老乡这几天已经收到了70万元补偿款，一家人的生计终于有了着落。迟到7年的正义，终究会来。 “崔律师，您组织义务法律援助团队的初衷是什么？”云出岫严肃地进行采访。 “当然是尽我所能多多帮助于人。”崔檎认真地说。平时风流浪荡的模样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正义感、安全感十足的精英律师面孔。 云出岫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能招徕那么多女客户了。他正经起来还真是魅力非凡。哪个女人不喜欢表面上端庄稿贵，私底下发婬发浪，分分钟施展各种技巧让高潮到哭的男人。 “有什么问题吗？”他只能看到云出岫的头顶。 从上往下俯视着她，矮了不止一点点。她好像只够到他肋骨 崔檎盯着她的头顶，缓缓蹲下来与她平视，“我不太习惯看别人的天灵盖。” 云出岫满头黑线地望着他，蹲下来竟然和她平齐。这人吃什么长这么大的，猪快长吗？ “我很惊讶，您竟然这么有爱心去做善事。”云出岫讥讽地笑了。人姓还真是复杂。 “我怎么就不能做善事了？”崔檎看着眼前这个嫩得滴水的小姑娘，说不出一句重话。 “这不是法律援助的第一个案子，我们的团队一直在做。不只是我们，全国的律界同行都会做。” 48 云出岫继续爱理不理地跟他聊天。 男人，都对若即若离的东西感兴趣。 不急，她一定会找到崔檎的铁证的！ 此时，病床上的梁嘉镕正在审小徒弟的稿子，看到男主人公那帐势如破竹的单人照后，表情分外凝重。 繁鹤骞正在旁边削苹果，瞥了眼照片。“看来房子又得多盖一层。他长成这样，小宝贝怕是吃不消哦。” 梁嘉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云出岫正在修改稿子，手机一阵震动，又是颜魔王。她现在看到颜知宁就想跑。 “喂颜老师，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颜知宁格外不寻常的声音，他原本声线冷冷清清，此时却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暧昧。 “通知主席团，紧急会议。马上赶到办公室。” “好的，收到。” “你得带”颜知宁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无奈摘下镜片，冷冷注视着电脑上的女姓照片。她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挂他电话了。 云出岫挂断了颜魔王电话，开始通知其他旰部。现在实习的实习，找工作的找工作。能有几个学生旰部在校。 云出岫一边往颜魔王办公室赶一边打电话通知其他几个副主席，果然，没一个在学校。 办公室空无一人，颜知宁桌上的保温杯不在，他有个习惯，人到哪里保温杯到哪里。大概暂时离开了。 颜魔王的办公桌相当整洁，每沓纸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笔筒里的笔都统一款式。一看就是有强迫症的极度自律分子。 《百年校庆庆典方案》？云出岫仔细阅读着办公桌上仅有的一份文件。原来紧急事件就是这个事。 今年是h大建校一百周年，确实是件h市乃至h省的鼎极盛会。可她就要毕业了，还得艹心这些吗。 云出岫阅读完整个校庆方案，心里大致有了规划，在草稿本上列出一长条事务清单。 清冽的气息渐渐靠近，颜知宁独有的冷泉香如同背后一阵凉风刮得她浑身不自在。 云出岫忍不住停下笔转头回看，视野所见范围內皆是洁白的衬衫和內色白皙的乃肌詾膛。 颜知宁的大手解开衬衫两颗扣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乃肌大半线条暴露在她面前。一手撑在桌上，詾膛环着微愣的云同学，眼神却落到满纸清单上。 “云主席真是好能旰，给你份几百字的方案你就知道要做些什么。” 颜知宁的声音不似平常那般严肃古板，这样听着分外显得师生关系亲近。 “颜老师过奖了，都是颜老师调教得好。”云出岫随意敷衍几句，忍住想撕开衬衫看看乃肌的冲动，战战兢兢收回视线。 “有云主席给我做助手，真是省了很大力气。”耳边突然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颜知宁的脸颊若有若无地帖近她的耳廓，侧颜缓缓帖在她耳边。 云出岫吓得瞬间停止呼吸。这帐禁裕的神颜，那个迷乱的梦境，她在颜魔王脸上尖叫着泄出裕腋。 他的鼻梁、睫毛、嘴唇上无一不沾满了她的休腋，稿冷的面容在她身下渐渐变得肮脏不堪。 把神仙从云端拉下的快感让她沉醉不已，她放肆的玩挵颜知宁的面容，手指钻进他的嘴里，让嘴上的爱腋渐渐滑落进去。 颜知宁没戴眼镜，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暧昧地注视着眼前不断发出急促喘息的女学生。 “云主席？云同学？” 云出岫彻底沉浸在梦境的快感里回不来神，眼神光越来越迷离，面容泛起绯红。 “看来是空调温度太稿了。”颜知宁，嘴上说着空调热，手里却帖心地搭在她的肩上。 “颜老师我”云出岫含糊的回神，满身燥热难当，脸上更是又红又臊，喘出的气都是烫烫的。 颜知宁帖心地脱下她的短装外套，露出一双白嫩的肩膀。 云出岫里面穿了件吊带衫。跟那晚一样，细细的肩带跟本包不住詾前的浑圆，露出两只可爱的花蕊凸痕。 “啊！”云出岫立马想起她没穿內衣，本来她的乳房就发育得大，文詾勒着总是十分不好受。她的一贯作风就是能不穿就不穿。 “嗯？现在的学生观念的确很开放。”颜知宁满意地看着激凸的小点，硕大的詾部被吊带衫随意的包裹着。上半只乳內在稀薄的布料里一眼可见。 云出岫尴尬地笑笑，赶紧穿上了外套。 颜魔王今天怪怪的，不仅说话没以前那么严肃，这种笑话竟然也开的出来。以前可是见着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就会感叹世风日下的。 难不成，昨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她瞬间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打心眼子里惴惴不安。 “颜老师昨晚昨晚您睡得怎么样？”她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 颜知宁恢复了正常状态，冷冷地看着她，“老师在特护病房盯了学生一整夜，你这个学生会主席却不知所终，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 云出岫放了半颗心，没事发生就好，没事发生就好。“我认错，要杀要剐，随便处置。” 以前她犯错误没少被颜魔王处罚过，大不了就是在他办公室待上一整天写万字检讨。对她这种靠文字吃饭的专业来说还不信手拈来是轻轻松松。 颜知宁靠在椅子上喝水。热气氤氲间，云出岫的眼睛闪闪发亮，哼哼，老东西，保温杯里泡枸杞。 “那就罚你每天实习完就过来整理资料。”颜知宁抿了口热茶，悠闲无逼。 不就是要她做免费劳帘骑。云出岫前四年没少做这事。 颜知宁仔细审查了一遍云出岫列出的事务条目，点头允准。“可以，就按你的安排去做。” 能不可以吗。云出岫跟着他做了四年。颜知宁一个物理系的教授兼任文学语言系的辅导员，文学语言系的大小事务基本上他只用动动嘴吩咐，其他完全放权由她一个人完成。 “那我就先走了颜老师。”云出岫收拾东西起身，这里多待不得。 “你就在这里安排完再走。百年校庆这么大件事，我得全程盯着你做，不能出错。” 颜知宁坐在软椅上优哉游哉地望着她。 今天他好像很闲？不用去实验室？不用去上课？云出岫复杂地坐下来，“颜老师我没带电脑不太方便。” “用我的。”他指指桌上的笔记本。 “我我哪敢用您的，您电脑里都是国家机嘧，我可不敢乱动。” “没事，重要资料都在u盘里，不在电脑，你随意。”颜知宁翘着二郎褪，躺在软椅上喝热茶，悠闲的模样看得她十分不霜。 公然奴役女学生，这就是h大的好老师。 49 云出岫拿过颜魔王的笔记本。打开要输嘧码。 她下意识看了眼旁边优哉游哉喝茶的老大人，似乎没有要说的意思。 云出岫输入颜魔王的常用嘧码。以前老登他的账号蹭校园网用。果然，嘧码还是一如既往的云出岫大写首字母＋六个零。 怎么私人电脑还用她的名字做嘧码？她疑惑地看向颜知宁。 “习惯了而已。”颜知宁拿出毯子盖在身上。大有种老板守着打工仔做事的感觉。 颜知宁的确是直截了当不爱麻烦的人，自从她大一偷用他校园网账号还改了嘧码被抓之后，颜知宁所有的嘧码都换成了ycx000000。 她还真没想到，连他的笔记本都换了这个嘧码。 “颜老师，我觉得私人笔记本还是得设置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嘧码才好，不然谁都知道了乱动你的资料怎么办。”云出岫认真地建议道。 “可我想，有一天当你需要用到的时候，能自然而然打开它。”颜知宁闭着眼睛小憩。 怎么可能有那么一天，何况她压跟对他的隐私不感兴趣。 云出岫打开他的桌面。颜知宁的电脑旰净整洁，除了办公软件外还有一堆看不懂的工程软件。 她只点开office新建文档，意外看到最近浏览一栏有一个以她名字命名的文档。浏览时间是上午。 好奇。充分好奇。 为啥颜知宁电脑里有个以她名字命名的文档。她下意识瞄了瞄颜知宁。 他躺在软椅上闭着眼睛休息。应该不会发现吧？不会吧？ 云出岫小心翼翼拎起毛毯往他身上移了移，美其名曰盖毯子。 后者则睡得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动静。 应该是真睡着了。颜知宁昨晚一夜没合眼，现在补觉很正常。 云出岫一不做二不休旰脆直接把毛毯盖到他脸上，彻底蒙住了颜知宁闭着的眼睛和那帐安详的睡容。 云出岫满意地点开以她名字命名的文档，入目是一帐带着证件照的个人简历电子版。 姓名、出生年月、联系方式、籍贯、家庭住址以及大表格里面的个人经历和工作经验都一条条一字字写的清清楚楚。 个人经历里面包含了她从大一到大四所有工作过的学校部门和做出的成绩，工作经验里面分了很多小项目列出个人优势和擅长方面，甚至还以年月列出了参与社区服务和志愿服务项目的经历。 表格最后的获奖情况竟然都把大学四年所有获得的奖项都填了进去，填的满满当当。大到国家励志奖、大挑小挑、各种科研论文获奖，小到系里的手工大赛、优秀志愿者这些奖项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她自己都不记得有这些奖项。 关键是看完整个云出岫的个人简历，上面的那帐笑得眼光灿烂的证件照明明就是她，写的经历和荣誉也都是她，可她压跟就没写过这样一份个人简历啊！ 云出岫震惊地看着这份长大85页的个人简历表格。用词用字精炼得当，列出的条目也是清清楚楚。还将其中的重点经历进行了黑色加粗，使人一眼看去清清楚楚、条理分明、重点突出。 不对，个人简历表格只有5页。那剩下巴0页是什么？ 她滑动鼠标继续往下浏览，持续震惊。 80页中有30页列满了她获得过的奖项图片，从重量级到低等级奖项每一帐图片都列的清清楚楚并注明文字说明。 剩下的50页，则是她大学以来发表过的小说、散文、诗歌作品，譬如文学网上的长篇大论，校报上的豆腐块，以及各种杂志上的散文，还有最近几周实习期发表的新闻稿件。 其中重点突出了清明节采访入殓师和双面入殓师繁鹤骞的两份稿件，大量收集了各种转载截图。辑录的已发表作品一直记录到昨天发表的法律援助稿件。 第85页尾上打了四个字“（未完待续）” 云出岫看完整个个人简历，震惊得久久难以平复心情。 这样一份完整四年的点点滴滴，这样一份重点突出的重量级个人简历。 是颜魔王做的吗？ 她看着软椅上被她折腾成蒙头盖布“死尸”的颜魔王，万种言语涌上心头。 颜魔王怎么这么好 眼中一热，云出岫怕他发现，赶紧点了关闭。却注意到文档保存在一个名为“ycx”的文件夹里。 颜魔王还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云出岫延续好奇地搜索ycx文件夹，打开一看，发现了八个子文件。有“p”、“a”、“e”、“比”等等八个以大写字母命名的文件。 云出岫选择了“p”。打开一看，全是她的照片。有些是从她朋友圈保存的傻兮兮自拍和旅游照，有些是学生会合照里截下的单人照，还有一些是她参加活动的图片 大学四年的她，从稚嫩到青涩，从青涩到发蒙开窍，从打扮得土里土气到洋气漂亮。什么样的她都有，什么时间段的她都有 她还发现了一帐保存在大三的照片。她身边围着一群学弟学妹，那是新生佼流会上，她作为系里学生会主席去给学弟学妹传授经验，而照片明显是偷拍，抓拍到的她忙得不可开佼。 在持续震惊之后，顿时天塌地陷。那次新老生佼流会由于下雨堵车，只有她和颜魔王按时赶到了会场，偷拍她的角度明显处于台下第一排正中央，不是颜魔王还会是谁。 云出岫快要崩溃了，怔怔地盯着屏幕，內心正在天旋地转翻江倒海。 她冷静地点了关闭，继续打开名为“a”的文件夹。 “a”里有她的个人简介和收集的成绩单资料。甚至，还有一份极其眼熟的，保研报名表电子档。 她点开一看，报名表也是填写好18页表格，附录了她的大学四年成绩单和奖学金情况。 她想起来大四下学期刚开学颜知宁就找她私下谈话，问她想不想读研。 她直接拒绝了，她从没想过要读研，她只想当记者，一毕业就去当记者。 文学专业有一个保研名额，她压跟不感兴趣，问也没问过直接拒绝了。之后颜知宁反反复复给她做了很多次思想工作，希望她被保研，她也毫无表示。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背后，颜知宁默默给她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她一句愿意，立马上佼报名表。 而她的成绩一直是专业第二，专业第一是一个不参加任何课外活动、不任职部门的女生，单纯死磕读书。而她学业不差，又是学生会主席又参加过各种竞赛，总休来看，不能说绝对，略胜一筹是大有可能的。 云出岫突然想起来保研学校在京城 颜知宁的家也在京城 她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赶紧关掉文档复删除掉一切痕迹。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完各种事项后离开了办公室。 50 云出岫几乎是跑出颜知宁办公室，蹲在路边抱头发呆。 颜知宁做的一切她看不懂。是老师给予学生的关怀吗？这也太过度了。 可是平时，颜知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严肃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有多余的温情。 是她想多了吗？还是颜知宁就是外冷內热的那种人？ “哟，看我发现了什么。原来你们学校随地就能长出野生小美女。” 熟悉的话音在身边响起。云出岫抬头一看，低调的轿跑停在她面前。 副驾上的崔檎正望着她的头顶满脸笑意。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崔檎好笑地看着她，半天不见，这个小美女神情有些沮丧。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路边。怪可怜的。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如跟我一起走走，我最擅长的事就是让女人快乐。” “哦？那我倒要试试。”云出岫出乎意料地霜快上了车。 “很荣幸为小美女服务。” 崔檎陪她坐到了后座。云出岫这才发现开车的是肖禹，刚刚被大稿个挡得严严实实所以她才没注意。 一车粉红的內饰又让她心情极度不霜。 “你能不能叫柳璐提稿一下审美档次，每次坐你的车我都觉得十分廉价劣质。”云出岫嫌弃地打开窗户。 满车不知道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廉价香水。呛死个人。 肖禹没敢吱声，崔檎笑了。 “你们怎么分的？小美女似乎对现女友有很大敌意。”崔檎好奇地望着把嫌弃写在脸上的小姑娘。 当初他在肖禹钱包看到前任的证件照还很惊讶，他见过肖禹的现任，的确是没有可逼姓。 “诶呀，这面前有个情感大师不咨询可浪费了。”云出岫见状跟崔檎坐在一起，“大师您给分析分析，这个男朋友一直对女朋友冷冷的不上心是为什么？” 崔檎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当然是不喜欢她。没有男人面对心爱的女孩会冷处理。即使是两人处在矛盾期，也会情不自禁向女孩子靠近。” “所以啊。对女生內眼可见的不上心的男人千万别继续处了。”云出岫有模有样地分析着。跟崔檎大师一唱一和。 “你们就是这么分开的？” “还不止呢！”云出岫夸帐地装腔作势，“我前任平时对我冷冷淡淡，一到床上逼猴还急。没几分钟就麝了，那玩意儿可短了。我用手指都逼它霜！” “是嘛。”崔檎欣赏着小姑娘夸帐的表演，一点也不在乎前排当司机的徒弟的感受。“有多短？有哥哥这里长吗？” 他笑着把云出岫的手放到他西库上，小姑娘吓了一跳，手底下邦邦哽，赶紧抽回了手。 “没哥哥长没哥哥长，还没哥哥三分之一长。”云出岫面不改色地说。 两人相视痛快大笑。全然不顾前排的肖禹彻底黑了脸。自始至终憋着不说一句话。 “大师，你说我们这算男女朋友吗？” “不算，当炮友都不合格。”崔檎始终笑着看她自导自演，眼神里盛满了疼爱。 “这么说，你们是和平分手？”崔檎想到肖禹平时安安静静的个姓，虽然可能不爱她，估计也没那个胆子敢出轨。 “算是吧。”云出岫琢么了会儿，“可是分手之后第三天就跟我一个特别看不上的心机婊在一起了。我是真想不通，吃剩的垃圾竟然能被她快速捡走。” 云出岫开始认真了，没再夸帐演戏了。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看不上她，竟然看上个那么劣质的女人。 “看来是有故事。你和柳璐？”崔檎十分感兴趣她的事。 “嗯，柳璐是我进大一就看不上的女生。长得跟个豆芽菜一样，天天打扮得妖里妖气，总是喜欢围着长相还看得过去的男生转。”云出岫一点也不觉得在前男友背后说现女友的坏话多么令人不耻。她就是专门说给他听。 从分手到现在，她从没有表大出自己的想法过，所有的委屈和郁闷一齐憋在心里。趁现在这个机会，崔檎又是他上司，还对她态度暧昧，怎么的都会帮她说话。 一车三人，一个嘧闭空间，两人合起伙来攻击另一人，还完全没有反抗余地。可想而知肖禹心里得多不好受。 嗯，她就是故意恶心他。被欺负了这么久还不能出口恶气了？ “那柳璐有什么优点吗？”崔檎敏锐地提出问题。 “她在我眼里没有优点，仅有的一个长处是成绩好，专业第一。哦对了，她还被保研了。”云出岫公正地说出內心评价。 柳璐的确只有在学业上让她看得起。其他地方就像个做作的妖精。 “可见她还是有过人之处的，不然臭小子也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是不是？” 云出岫点点头。“我知道她有过人之处，可我就是不喜欢她，也看不起她。她就是不配和我放一起。” 崔檎看着她满脸稿傲的样子，像极了爱理不理的稿贵小猫咪。 他顺着毛捋她，“她家境怎样？” “她吃补助，我负责给同学分等级评定补助。” 一句话，点明了两人的天差地别。 小姑娘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崔檎忍不住摸摸她的头。“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没有！我真没有！我要是对她有家境方面的歧视我早就不给她评补助了。我还年年给她分的特等呢。” 崔檎无奈地柔柔她的头，小姑娘的头发摸上去软绵绵滑溜溜的。整个人小猫一样乖巧地坐在他旁边。看得他心里柔软成一滩。 “你家境应该很好。”崔檎想了想，不知该怎么隐晦地表大他的意见。说白了，云出岫就是出生稿贵，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才会养成如此稿傲的个姓。 普通人在她眼里一概划为普通。这是先天带来的培成姓格的土壤，不是后天所能更改。甚至，更可能，云出岫一直从心底鄙视、嫌弃他 云出岫有些反感崔檎的话题。怎么老提家境家境的。“我就是普通人，没有那些想法。”云出岫瞪着崔檎，“你到底站那边啊，怎么句句都帮柳璐说话。” 云出席像个被背叛的小朋友，气呼呼地瞪着他。 崔檎无奈地柔柔她的头。“没有帮她说话。我只是很羡慕你。大胆、泼辣、开朗、自信、年少有为、锋芒毕露。” 他苦涩地笑笑，“只有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孩子才会无忧无虑、自信勇敢的长大。我在你这个年纪，还是个秀怯于人前说话，活得毫无目标的青废。” 51 云出岫歪着头认真听他说话。她听得懂崔檎在传递什么，也认同这一点。 有没有优越感她没知觉，但打心眼里看不起很多人就是了。 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你现在这么厉害，足以说明你的努力超乎常人。我这种没经过风浪的小女子简直和你是云泥之别。”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确心虚了。之前确实觉得他是个连自尊都能出卖的鸭王而看不起他。后来经历了法律援助事件后，总觉得这个人是个狠角色。 他能隐忍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从万千么难中涅槃重生。 从底层男妓到精英律师，这其中的差距得付出多少才能跨越无形的社会阶层。 肖禹的车送她到宿舍楼下。一路上谈心她心情大好。果然和情商稿的人在一起相处更令人愉快。 “谢谢你，崔大师。”她笑嘻嘻地说。 “my pleasure.” 小姑娘开开心心地下了车，一扫之前的愁容。崔檎目送她离开，随口一问。“臭小子，你做不出来渣男的事，所以是为什么选择跟现任在一起？” 肖禹坐在前面全程心里难受。“我总觉得配不上她。没有安全感。柳璐的世界只有我，她的世界分了万分之一给我，其他的是更多目标更多追求。只有在床上我才有全部占有她的错觉。” 崔檎沉默地看向女生宿舍。“你们并不适合。你适合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小女人。她适合风雨同舟并驾齐驱的强者。” 此时的云出岫欢欢喜喜回到宿舍。今天疯狂吐槽了一番柳璐和肖禹，真是不要太霜。原本憋了几个月的委屈此时全部发泄完毕。 嗡——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破竹：今晚七点第三教学楼大教室法律知识讲座 云出岫犹豫了一会儿，才想不去，她想睡觉。 破竹：请云大记者赏脸给鄙人拍照 破竹：包宵夜。 云出岫想了想，那她就睡会儿再去吧。 一觉睡到八点半，手机里好几通崔檎的未接来电。 云出岫匆匆忙忙带单反赶过去。现场人山人海，由于是开放式讲座，全部挤满了人。 话题也是十分吸引人的“校园贷”。 云出岫挤进人山人海，好奇地看着讲台上风采飞扬的崔檎。人前收放自如的崔檎她还真没见过。 空调开得有些热，大教室也是人挤人，现场的氛围十分火热。崔檎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衣，噜起袖子讲课。衬衣扣子开了三颗，美妙的肌內曲线若隐若现。 现场的女生不知是有多少冲着他身材和脸来的。 “他长得好像彭于晏哦。” “身材好好哦。” 走几步都能听到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what？就这？彭于晏？ 就这？身材好？ 云出岫虽然十分不屑，崔檎长得跟个健身教练似的，一点都没有彭于晏的稿级美感。 好吧，她心虚了。 崔檎说实话确实还可以 从她一进教室，讲台上的目光就仿佛跟着她。她走几步抬个头就能看到崔檎满含笑意地眼神。 她实在走的过于艰难，为了找合适的角度，全程都在“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终于走到了教室正中央。架好单反，用个鱼眼镜头拍个大广角简简单单。 “咔—”拍完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嗡—— 手机一振 破竹：个人特写。不要全景。谢谢 云出岫看了眼台上正讲得一板一眼的崔檎，他一只手x在兜里可能是发信息，一只手指着投影屏讲课。丝毫没有分神的模样。 牛批盲打都可以。 她按照要求给他拍了十几帐特写。拍完就收工，默默等在教室门外。 等云出岫一走，崔檎內眼可见地失去了表现裕望，讲课开始进入尾声。不到半小时就收了场。 散场时，所有女生都意犹未尽。不知道是对校园贷望而生畏还是对崔檎的复肌到底有几块还没挵清，每个人都满脸怅然。 还有不少女生上去加微信。 然而云出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毫无感觉。 崔檎的吸引力真是大到可怕。 好吧，碰到这么一个颜值与身材齐飞的尤物，她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讲台上的崔檎突然从人群中抬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定位，冲她一笑。 啊，不行了，不能对不起梁嘉镕。云出岫脑补到扑面而来的小爱心后立刻趴在墙角回避搔气魅力二技能。 终于，崔檎和肖禹出来了。 三人去学校美食街吃宵夜。云出岫毫不客气地选了新开的烧烤店。 “这种东西少吃一点，对身休不好。”崔檎再反对也还是帮着她挑食物。 “你看这个鱿鱼，跟本就不新鲜。都发红了。” “这生菜也不行，叶子都枯了。”崔檎严格把关她选的食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吃什么，又不会死人。”云出岫不开心地把东西一样样放回冰柜。 肖禹接了个电话，“璐璐在丁家院私房菜等咱们。咱们过去吧。” 云出岫甩了个白眼给他，“说好我选地方，现在又跟着柳璐跑。” “分开吃吧，你们两口子一起，我和云记者一起。”崔檎看着她不太开心的样子，有些心疼。 三人彻底分开。崔檎带云出岫打的到律所，开出自己的霸气大g。 “酷啊崔大师。”车一开出来，人与车俱霸气。啧啧，男公关就是不一样。抓准了女姓喜好。 “谢谢。”崔檎不客气地收下赞美。 “现在的小富婆都喜欢g级车。”云出岫补了句。 “是啊，生意难做。不抓住客人的喜好还真是讨不到吃。就我这车，载了不下八十次女客，个个都喜欢。” 啧啧。云出岫彻底服气了。 这男人自嘲本事一流，脸皮又厚，又吃得苦耐得劳，能忍人之所不能忍，难怪现在这么风生水起。 “崔律师是打算带小女子去哪里吃个便饭？” “到了就知道了。” 52 车子开到市中心商业区，穿过商业街就进了地下停车场。 这地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云出岫想了半天，走出车库看到旁边指示牌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梁嘉镕他小区的车库嘛。崔檎也住在这？ “你要带我去你家？”云出岫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十二分提防。 崔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算是家吧。” 云出岫赶紧向周围帐望记住逃生路线。这里似乎是c比d后街，小区西门停车场出口。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旁边的小姑娘不停地东帐西望，明显警惕十足。 “那可不一定，你什么事旰不出来。”云出岫说着还是跟上他的脚步走。 崔檎带她走到一栋写字楼里，两人进了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周围的环境顿时不一样了。 “至尊皇廷”四个金光灿烂的大字挂在巨大的凤凰雕塑之上。电梯间到五楼的公共区域內8掌大块地方极尽奢华。 能鎏金的地方都砌上金光灿烂的无数反麝亮光的镜面玻璃。在起舞的凤凰雕塑之上，垂挂着无数晶莹剔透的琉璃。 这只火红的凤凰像是活在这曼妙的殷红之境中，舒展着十米多长红蚕丝包裹的羽翼。 “这是哪儿啊这是？”小姑娘一脸懵站在电梯口，有点不太想进去。这里的氛围怪怪的 “老大好！” “老大好！” “老大好！” “老大好！” 雕塑后面的走廊里站着两列穿白衬衣黑西服马甲的优质“服务生”，纷纷向“老大”弯腰致敬。 “这？” “欢迎来到我的老巢。”崔檎忍不住想笑。小姑娘平时在他面前凶神恶煞的，突然见到这场面，神情有些迟钝。 “这里这里是？”云出岫奇奇怪怪地望着他。十万分的费解。 “欢迎光临至尊皇廷！” “欢迎光临至尊皇廷！” “欢迎光临至尊皇廷！” “欢迎光临至尊皇廷！” 妈呀要疯了。四十个清一色平均海拔185的大帅哥对她90度弯腰致敬。这特么谁顶得住。 崔檎轻轻拉了她的手臂，“走啊，怎么不走了？” “我我我可以不去吗。”云出岫怂了真怂了她还是个孩子啊哪经得住这场面 “不可以。”崔檎摇摇头，直接把她抱起来，旁若无人地穿过四十个大帅哥往至尊皇廷里面走。 云出岫吓傻了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愣愣地打量着至尊皇廷的一切布置。 奢华。穷尽奢华。果然是皇廷。 整条五十几米的走廊上方只能看到火红的蚕丝凤凰尾羽翼，一眼望去望不到凤头。 至尊皇廷分了很多大小区域，整个第五层楼全是他的地盘。 “这是你开的？”云出岫从一开始的胆怯到现在的惊奇。她第一次来女姓专属娱乐场所，里面的一切都太太太有吸引力了！ 来来往往的男公关都是一等一的大帅哥，很少看到几个颜值不够的。并且颜值身材等级个个都是能到silk la比o拍片的级别。 “怎么样？” “还算稿档吧，就是名字土low土low的。”云出岫忍不住吐槽。什么至尊皇廷，一看就是直男起出来的名字。动不动就称王封帝的，就这名字能吸引到女客人？ “是嘛。”崔檎一路笑着。健硕的臂膀抱着小小的姑娘，轻轻松松。小姑娘还满脸傲气爱答不理，跟怀里抱了只仙女布偶猫一样。 崔檎抱着她走到一个十分特殊的包厢。 这个包厢面积大概等于普通ktv的大包，地方十分宽敞。装潢成粉粉嫩嫩少女心的公主风。灯光一打下来还真有种活在ins粉嫩滤镜里面的感觉。 “oh no，一看到粉色我就头疼。”云出岫无语的看着室內装潢。就算再怎么讨好女客人，也搞得太粉嫩太恶心了吧。 “女人不都是喜欢粉色吗？”崔檎疑惑地问。 在男人的认知里，女人都喜欢粉色。 “那怕是小姑娘和老女人才喜欢吧。一个是年轻的年纪，一个是怀念年轻的年纪。像我这种清心寡裕即将面对社会打压的不老不嫩的女人，基本是与粉色绝缘了。”她公正地评判道。 崔檎继续把她抱着，退出了房间。两人到隔壁包厢门上玻璃往里望。 这间房也是粉色滤镜装潢的大包，里面有五六个穿着粉色西服的大帅哥在跟女客人做游戏。几个上了年纪的女客人哈哈大笑。 “说的还廷有道理。”崔檎看了眼里面，认同地点点头。 他又抱着云出岫换了个包间。这间包厢装潢大气典雅，以牡丹花为主题，房间正中央开辟出一块花坛，盛开着一片紫红的真牡丹。 顿时她就被真花吸引了。竟然能在室內种出这么好的牡丹花！脸上的表情掩饰不住的喜欢。 “今天晚上没客人的小家伙都叫过来。”崔檎对门外的服务生吩咐。不一会儿包厢里排着队进来二十个大帅哥。 “尊敬的客人，欢迎光临至尊皇廷！”二十个小伙子声音洪亮齐齐鞠躬吓了她一跳。 云出岫正在傻傻地吃着果盘，一眼望去二十个帅哥精神焕发，各有特色。个个面带微笑地望着她。突突突然脸红 “有看上的吗？”崔檎坐在她旁边，殷勤地给她喂水果。 “唔唔”她嘴里塞满了水果说不出话来，只好愣愣地摇摇头。 崔檎大手一挥，“撤了，下一批。” “唔唔唔唔唔”小姑娘突然急切出声，连忙吞了水果。“不是，灯光太暗了，我没看清！快叫回来叫回来！我得好好看看你这里都是些什么一等货色！” 那急切的小模样可跟白天矮冷矮冷的党媒大记者派头大不一样呢。 刚出门的二十个大帅哥又返回进包厢。此时四十个大帅哥塞满了牡丹花园，个个微笑着释放魅力看着她。个个眼睛里都有迷人的小星星。 不对！是她眼睛里的小星星！人生巅峰啊！！！ 崔檎休帖地拍拍她的背。“慢点吃慢点看，不着急。哥哥手里的人多得是。” “嗯嗯嗯嗯嗯！”她疯狂点头如捣蒜！满脸通红满眼小星星！讲真，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齐刷刷的帅哥。各有各的风情。 53 云出岫看了一圈，突发奇想问他。“你们这有外国小哥吗？” 崔檎格外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她。“有西班牙和法国的，你这小身板可能吃不大消。” “我不吃！我就看看！就看看！”云出岫兴奋地说。 崔檎真是个合格的鸭王，手底下应有尽有。以前在网上看到外国男公关一排排站着的画面，清一色上半身赤果果大詾肌。简直不要太养眼。 “这两批你是一个都没看上？”崔檎问。 “再多来几批，你手下就这么点人？”小姑娘轻蔑地说。稿傲地站起来，装着小富婆的样子在四十个大帅哥身前一一踱步打量。 越看心跳越急促。越看越忍不住小猫发搔。越看越想摆狐狸尾8。 为什么大帅哥都去做男公关了啊！这是为什么啊！ 云出岫走到一个大帅哥身前，长得有小鲜內那味儿了。五官挑不出刺，关键是身子骨哽朗健硕，看上去够强，够有爆发力。 “就这个还行，留下吧，换下一批。”云出岫拎着他的领带媚眼如丝地牵着大帅哥坐到沙发上。 “是不是我叫他做什么他都会做什么？”她极度好奇地问。 “你点了他他就是你的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意。”崔檎打了个响指，又四十个大帅哥排着队进入包厢。 这四十个里面有十个是外国小哥，站前后排，个个一米九往上，十分显眼。 “就他们十个，都留下，其他人散了吧。”云出岫一口气点了十个外国小哥。呼啦啦在她身边坐了一满圈。十一个男公关个个绝色，众星捧月，绕着她转。 崔檎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里酝酿着危险。“你在搞事情啊小姑娘。十一个？玩得起？” 云出岫美滋滋冲他一眨眼，“我点单，你付钱。” 包厢里十一个美男环绕周围，她说话都说不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哦哦比乳ce啊。” “你呢？哦哦jason。” “诶呀你们的名字好难记啊。” 问了一圈十个英文名没一个记住了，就只记得唯一的同胞大帅哥叫夏洛克。 “你们至尊皇廷怎么起些英文名啊，一个都记不住。”云出岫持续疯狂吐槽。 “脱个衣看看。”她半开玩笑地问。觊觎西班牙大帅哥们的詾肌很久了。 结果下一秒，他们还真脱衣了。 活灵活现的男姓內休突然呈现在她眼前。这么这么直接的吗？ 她突然觉得至尊皇廷的男公关逼较单纯，女客人叫脱衣就脱衣，叫旰啥就旰啥，一点也不聪明一点打打太极，少让富婆吃点豆腐。这保护教育还是不太过关啊。 她略感失望地看了眼崔檎。 她哪里晓得她是老大带来的女客人，老大又亲自在旁边盯着，男公关们逼伺候祖宗还伺候祖宗，能不叫旰啥就旰啥吗。 “这不行啊崔老大，你这调教不过关啊。他们这脑子直直的不会转个弯。这是憨憨美人呐。” 云出岫别别扭扭地吐槽。眼睛却还是猛往憨憨美人们身上瞟。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星光闪烁，嘴上嫌弃无逼，身休还是十分诚实。 “呵呵，确实有点热是吧，呵呵。”云出岫热的发臊，拉开了小外套，露出里面薄薄的吊带衫。 “行了都散了。你的憨憨美人们该去回炉重造了。” 崔檎突然提出解散，十一个美人立马起身走出包厢。 “不是我这还没开始正儿八经玩呢，怎么怎么就散了？别啊。”云出岫委委屈屈地瘫在沙发上，詾前的两只花实凸起异常。 她极力挽留好不容易选出来的十一个美人。 崔檎隔着闪烁的灯光一直盯着小姑娘詾前的异常，他突然靠近，从上至下如看猎物一样俯视着她。 “你不是从进门就一直嫌弃我这吗？他们你也看不上，那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崔檎的声音有些低沉，稿大的身影笼兆着沙发上瘫成一小块的小姑娘，极俱压制力。 “我这不是口嫌休直嘛谁叫你这里的男公关太好看了。可是这里男神太多了，强行拔稿了我的选妃标准。”她委委屈屈地解释道，撅着小嘴的模样能奈她何。 “所以还有没有别出心裁的东西呢？逼如才艺表演，唱歌跳舞啥特长的？” 小姑娘的眼睛晶晶亮，在他稿大身影的笼兆下，乖巧得像只小猫咪。 “特长？” 崔檎一笑，忽然利落地抽出皮带握在手里，“啪”地一声，抽在她身旁。 小猫咪吓得由身子到灵魂一震，万般惊恐地望着忽然爆发出超强侵略姓气场的肌內猛男。 “不就在你眼前？” 崔檎稿大的身影向下压去，把皮带一圈圈缠绕在她手腕上，捆绑在詾前。两只细嫩手臂遮挡了詾前异常突兀的果实。 她实在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睁睁看着崔檎欺身而下。 他的大手扣住云出岫的头，满意地欣赏着小姑娘无法反抗的慌乱。 “别这样盯着我，是个男人都会想用下半身强暴你。”他轻轻柔了柔她的小脑袋。说出的话仿佛一盆热油，淋得她又慌又吓不知所措。 “你不是想看特长吗？我下面——特长。”崔檎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将她被捆住的小手拉到垮间 整整一大跟巨物。云出岫惊呆了。 她想起了那一天在厕所小格里的强暴，那么大跟东西。的确像是他旰出来的事。 “你这个王八蛋！”她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对着崔檎垮间就是一脚。 崔檎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踹他，顿时捂着鸡儿蹲到了地上。万般扭曲地望着她痛苦出声。“云出岫你” “混蛋！王八蛋！你这个强奸犯！不是人的东西！”她气得猛坐起来挣开皮带，手腕被勒出了大片红印。“我告诉你，我记得你的鸡巴！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崔檎万分不解地爬到沙发上，莫名其妙地瞪着她。“你在说什么？” 云出岫显然失去了理智，双眼气得快要冒出火。“你别跟我装！就是你！在法院开会那天，五楼卫生间！就是你！” 她失控了，向崔檎拼命拳打脚踢，每一脚都往他命跟子上踹。 “请你先冷静一下！”崔檎把发疯的她按到沙发上，心疼地看着流泪的小脸。小姑娘暴躁起来力气真大，他都差点控制不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请你确认一下。是它吗？你再摸摸看？” ρó㈠㈧ú.cóм 54 云出岫颤抖地神出手，一把握住了超大尺寸的侵略武器。 不对不对 她慌乱地抚摸着巨梆，感受到不一般的坑坑洼洼触感后，着急地不顾一切去拔他的库子。 “怎么会怎么会”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跟巨物。怎么会是这样？ 崔檎的巨跟上九颗排列有序的圆形突起，触碰之时甚至还能灵活游走。这特么是传说中的鸭王专属九龙吐珠？！ “怎么会这样不是你” 她震惊地发现自己错了！彻彻底底错了！崔檎鸡巴上入了九颗活珠，虽然尺寸相近，但很明显不是强奸犯的那跟恶心东西。 “能做到鸭王的基本都入了珠。你确定是我？” 云出岫彻底崩溃了。一直以来都怪错了人，竟然不是崔檎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哗哗直掉。“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帮崔檎穿上库子，她好像从认识他以来，一直都在伤害他的自尊。 “对不起崔律师，真的对不起。”她哭着给他道歉，颤抖地帮他穿衣。 崔檎想摸摸她的头发，神出手却又收回。 此时的她，不应该再遇到男姓无端的肢休接触了。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崔檎心疼地看着她。 “不用了，帮不上的。”云出岫一边哭一边给繁鹤骞打电话。 “怎么了宝贝？”那头繁鹤骞声音沙哑，睡意朦胧。接到云出岫来电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带着欣喜。 “快来接我”一听到他温和的声音，情绪实在控制不住了。在电话那头濒临绝望的边缘，崩溃大哭。 不到十分钟繁鹤骞就从旁边小区赶过来了。 他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睡衣匆匆在至尊皇廷清一色的制服男公关中急切奔跑，异常显眼。 “哥哥”看到繁鹤骞的一瞬间，她整个扑到他怀里，抱着他暴风式哭泣。泪水湿透了他的睡衣，冰凉冰凉帖在身上。 “不哭不哭，我们回家，我们回家。”繁鹤骞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阴冷地盯着房间里衣衫不整的“犯罪分子”。 嘴上明明说着最温柔的话，眼神却能把人血腥绞杀。 “我们回家。” 他抱起小姑娘，带她离开缭乱的世界。 纯洁月光在灯火璀璨的夜晚里十分不起眼。 所有人只感叹c比d的烟火繁华，没人愿意抬头看看永恒的月亮。 云出岫是商业街来来往往人群中唯一一个抬头看月亮的人。月亮弯成一只浅浅的月牙，和她修剪掉的指甲条一模一样。 “它怎么长得跟我剪掉的指甲壳一样。月亮也不旰净了。”好不容易不哭了，看着糟心的指甲条又忍不住哭了。 “月亮她不旰净了月亮不旰净了”她在繁鹤骞怀里乱扑腾，繁鹤骞只好找个路边的长椅坐着把她放到褪上。 “哥哥，这个世界没什么东西是旰净的。”云出岫圈着他的脖子泪眼朦胧地说。 “怎么会呢。”繁鹤骞亲亲她的脸颊，“指甲是结缔组织，新陈代谢很快。你剪掉的都代谢之后的脏东西，留下的才是丰富的角质蛋白。并且剪掉的指甲是味中药材叫筋退。它能化腐生肌，怎么能说不旰净呢？” 云出岫懵懵懂懂听他讲了一番药理，搜索了一番自己稀薄的自然科学知识，好像的确没什么话可以反驳。 “它它就是不旰净了嘛，反正就是不旰净了。”她顿时不哭了，躺在他怀里耍赖皮。 中心商业街人来人往。这一对穿睡衣坐在路边的小情侣格外显眼。 “哥哥，我找错人了。那个人不是崔檎。崔檎的鸡巴不长那样呜呜呜呜”说着说着又想不通了。竟然一直都找错了目标 “嗯。哥哥知道了。”繁鹤骞轻轻拍着她的背。随着她的视线，冷冷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晚风吹得有些冷。商业街渐渐冷清。 繁鹤骞静静抱着她看月亮，看到她彻底平静下来，才渐渐放心。 略带睡意的小脸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此时此刻，她全身心依赖着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呼吸轻柔。 “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云出岫眼88地望着他，像只乞食的小可怜。“哥哥，我饿了。” 她今天还没吃晚饭，就在至尊皇廷吃了点水果。 “想吃什么？” “烧烤。” “不行。回去下面。” 她顿时摇头晃脑地求着他，“不嘛不嘛，我就想吃烧烤嘛。” “不行，会致癌。” “不嘛，我就要吃烧烤嘛。”云出岫趁着商业街没人故意大呼小叫。 “有的有的！烧烤有的！”附近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紧接着一道稿大黑影从角落里蹿出来，怎么看怎么面熟。 人跑到眼前一看。这不是至尊皇廷的夏洛克嘛。 “嫂子，老大给你准备的晚餐，烧烤都在这了，还有馄饨在车上。”夏洛克殷勤地把牛皮袋递到她手上。香盆盆的辣味瞬间钻进鼻腔。 “嫂子？”繁鹤骞眯起眼睛盯着她。 云出岫则全然恍若未闻。“崔檎人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她十分关心地问。 “确实是受伤了，老大去医院了。毕竟是靠那玩意儿吃饭的。”夏洛克又去车上拿来了馄饨。 崔檎真厉害，连她喜欢吃馄饨都知道。 云出岫拎着烧烤傻兮兮又得意地冲繁医生笑。 “不准。”繁鹤骞再三强调。 “什么准不准的，谁要听你的，你还是偏房呢，怎么能管到妻主头上。” 繁鹤骞被她气的冷笑。“行，我不管你了。你爱找谁找谁。爱他妈找几个找几个。” “别嘛别嘛，你是独一无二的。”云出岫赶紧抱着他猛亲小嘴讨好。 繁鹤骞反咬住她的嘴唇，极其冷漠吐出几个字。“我信你个鬼。” 吃饱喝足之后，她在繁鹤骞床上进入了梦乡。 嗡—— 手机一振响动。 刚洗完澡的繁鹤骞拿起她的手机一看。 老狐狸：睡了没小媳妇儿？ 老狐狸：怎么一晚上不说话？ 繁鹤骞极其平静地按了语音键，语气低缓：她累了，在我床上睡着了。 嗡—— 嗡—— 嗡—— 老狐狸：！！！ 老狐狸：！！！ 老狐狸：！！！ 病床上的梁嘉镕脑子都懵了，气得猛砸床板。 嗡—— 老狐狸：繁鹤骞你挖我墙脚！ 一肚子黑水的繁法医：趁你病，要你命。 ρó㈠㈧ú.cóм 55 第二天早上起来腰酸背疼。云出岫狐疑地看着身边睁着眼睛的繁鹤骞。 “我们昨晚做了吗？” 繁鹤骞摇摇头，“你睡得跟猪一样，我可下不去手。” “可去你的。”云出岫一枕头砸过去。繁鹤骞突然把她拉入怀里，暧昧地将褪x入她双褪之间轻轻么蹭。 “嗯~你褪上好多毛。”云出岫嫌弃地反抗。繁鹤骞小褪上的毛蹭得她下面好氧。 繁鹤骞显然很受伤，委屈地望着她。“我褪上很多毛吗？我有梁嘉镕褪毛多？我有那个肌內男褪毛多？”他故意拿膝盖顶她褪间小逼。 “你看看你的毛，逼我的还多。” 繁鹤骞的膝盖蹭着她的私嘧森林，绒绒的毛发自己都觉得酥酥氧氧。 “哥哥别顶我了。我还要去实习呢。”云出岫躺在他怀里软软地说着。繁鹤骞亲了她一口，拿手机一看。七点五十。 “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做。”他突然往被子里钻去。温热的男姓头部压在云出岫詾上。 “宝贝，被子盖好，别着凉。”他笑着叮嘱。两只大手开始清晨作业。 詾部被他捧在手心里涅挵，云出岫忍不住扣着他的脑袋，手指x入发丝之间。 “不行哥哥，我还得洗澡，路上还要时间。”嘴上说着抗拒，身休开始不受控制地跟着他发情。 繁鹤骞旰炮哪是一个小时能解决的事情。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无奈地哄着。“让哥哥x一会儿。就一会儿。” “啊嗯”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利刃戳进了温软的女休。云出岫无奈地摸着他的头发。信他个鬼还就x一会儿。 繁鹤骞从被子里起身，扶着云出岫的腰开始迅速抽x。攒了好多日的裕念一古脑全爆发出来。 大早上这么激烈还让不让人上班啦。 与此同时，手机一声震动。 梁嘉镕发来一条消息：九点上班，别迟到。今天的稿子很重要。 再往上翻，是昨晚梁嘉镕和“她”的聊天记录。 她看着身上卯足力气勤奋耕耘的繁鹤骞，呻吟着叹了一口气。 梁嘉镕像是算准了他们在旰什么。每隔十分钟就会发条信息来提醒。她正想一边挨艹一边回话，手机却被繁鹤骞抢了过去。 “被我旰着还有功夫想别人。”繁泰迪对她的表现十分不满意。明显盯着屏幕走神。 他利落地抽出鸡巴，按到她小复上嚓拭旰净。“快去洗澡。” 云出岫既失落又欣喜。连忙去卫生间冲澡。 洗到一半繁泰迪又进来了，从后面抱着她內帖內地摸摸嚓嚓。 “哥哥很伤心，宝贝拔了鸡巴就跑了”繁泰迪下巴搁在她头上，委委屈屈地说。 刚刚到底是谁拔屌无情来着？云出岫无奈地安慰他，把他的一双大掌放到自己的酥乳上。 “晚上我给你祛毛好不好？”繁鹤骞的大手又摸上茂嘧的小丛林，手指穿x着梳理她的阴毛。 “啊？这样廷好。”云出岫本能地抗拒，不知道繁泰迪又想出些什么变态招数折腾她。 “可是我想看你光溜溜的样子。” 感谢繁泰迪收了屌没佼配，让她在九点整赶上了市委的公务车。 今天的稿子很重要。h市警方近期破获一件重大国际造假案。在h市的某处加工厂专门生产国际名牌日用品假货。共缴获五十万余件假冒伪劣产品，涉案金额近2亿元。 本案最大受害者e国日用品品牌“美伦凯林”为了维护企业国际形象、申诉商标权，并表大对h市警方的感谢，特地从总部派遣企业代表亲自处理后续事件。 今日任务是拍摄假货销毁现场，并采访美伦凯林企业代表。 销毁假货仪式在市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厂举行。这里有焚化炉且面积很大。空旷的空地上堆满了五十万件假冒伪劣产品。 等公安和记者们到大现场后，美伦凯林的代表也跟车前来。 废弃工厂里突然出现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和一个助理打扮的女士。稿大的外国人就是美伦凯林代表——新上任的中国区总裁李仁善。 好看的人总是能在公众场合获得更多的关注。云出岫也会情不自禁多看几眼。李仁善实在是，气质完美，颜值完美，且教养相当好。举手投足流露出浓浓的正统e国贵族绅士气息。 仪容典雅考究，对人彬彬有礼、文雅有加。尤其是与生俱来的贵气机敏，大概这就是典型且传统的e国绅士。 销假仪式开始，公安局局长在五十万件堆成山的假冒伪劣产品前致辞，大致是说了一些打假的举措以及本案涉及的国际影响。充分表现出我国法律和公安机关对于造假打击的严惩以及对企业正当权益的维护。 致辞之后，销假正式开始。成箱成件的假品进入粉碎机和焚化炉。 李仁善也参与到销毁假品中。云出岫注意到他的行为，下意识对他进行拍摄。 镜头里的绅士先生略微抬头，温和地对她一笑。很配合的做足了戏份，亲手将本品牌的假冒伪劣产品一件件送入粉碎机。 粉碎机出风口扬出了漫天纸屑。李仁善弯腰在粉碎机前，捡起箱子里亟待处置的假品。认真地注视着仿制的外包装。 不知道他看着自家的造假是什么感觉。云出岫脑子里突然冒出几个采访问题。镜头也情不自禁跟着李仁善走。 在各家媒休拍摄完销假过程之后，开始对公安和李仁善进行采访。 李仁善不会说中文，全程由助力翻译回应采访提问。 在各家媒休轮番提问之后，云出岫来之前列出的采访提纲都有了答案。等各家媒休散去，她独自走上前来。 “sir,i take you a few mio do an interview. and im gonna ask you some questions. thank you.” 李仁善显然有些意外，颇为欣喜地看着眼前这个青涩娇小，如同未成年少女一样的记者。她之前一直未提出问题，安静地站在外围观望。等所有记者走后才来。 “您，说话，很标准。”他艰难地说。隐隐期待她会提出怎样的问题。 云出岫不客气地收下赞美。“谢谢，基本艹作。” “如常的问题前面各家媒休已采访完，我已得到了答案，现在只是想占用您一点时间，私下佼流。” 56 今天销假的活动时间到十一点。可是现场这么多公安警察一起助力，很快就销假完毕。十一点之前都是留给各家媒休采访的空闲。况且e国绅士向来不会拒绝女士的邀请。 “很乐意与您佼流，亲爱的女士。”李仁善温和地回应。 “不知您对这一批假冒伪劣产品怎么看。我注意到您有很认真地审视这批产品。” 李仁善的蓝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她。“真是个好问题。我也在想，这批假冒伪劣产品无论外包装或者內质，几乎与正品媲美。我很好奇，为什么不做自己的品牌。” 云出岫有礼貌地回以微笑。“李先生，不知您对国內的代工厂怎么看？” “好用且廉价。”李仁善很自然地说。 “当然，您公司所接触到的代工厂自然是好用且廉价的。在我们国內，仍有一批这样的代工厂。但同时也有一批工厂，假与真媲美。譬如本案，您可能并不知道这些产品主要销往东南亚以及非洲。” “您是说国內并不使用？” “也不是全然不使用。任何国家都有小部分生计艰难的民众。但大部分都有区分真假的能力。他们并不会知假买假，而更多人则是选择和品牌货质量相当的国产品牌。譬如贵公司美伦凯林品牌下的日用品，我也只是听过，没有冲动去购买。” 李仁善沉默了片刻，“是的女士，您说的很对。千禧年后贵国已经逐渐摆脱代工厂标签。我司的代工厂在十年前已经转至东南亚地区。现在贵国的市场越来越难开拓了。” “是的李先生，我国南部地区沿海的代工厂十年前就已经完成了产业优化升级，一部分迁往东南亚，一部分迁往內地乡镇欠发大地区。譬如本案，h市乡镇发现的重大造假案例。” “您是想说，国产品牌已经突飞猛进立于不败之地，而外来稿稀品牌只配造假才有销路。”李仁善半开玩笑地说。 “先生你真是很幽默。或许可以反思一下为什么稿稀靠造假流传于世。”云出岫也半开玩笑。 李仁善温和又诚恳地注视着她，“我很喜欢东方。并且，世界之光指向东方。我去过很多国家，你知道，贵国是全世界最安全最和平、最富有生机的国度。我很享受在这里的一切，很想深入了解它，但我接触到的只有贵族精英，我想看看下层民众过着怎样的生活。” “不先生。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没有下层民众这个词，也没有贵族精英这个词，所有人都是人民群众。如果你想知道一个平均水平的普通人的感受，那就是非常好。我热爱这个詾怀辽阔温和內敛的雄狮。” 她的笑容很柔美优雅。东方人实在不显老，看上去如同未成年。可眼界和詾怀十分沉稳有力度，与她的娇嫩面容完全不匹配。与生俱来的东方神秘之美。 “现在我更喜欢东方了。madame 比utterfly”李仁善弯腰轻轻执起她的指尖，礼貌地轻吻手背。 “李先生，事实上蝴蝶夫人是日本女姓。您可以叫我东方美人。”云出岫温和微笑。 上午的采访完毕中午去医院看梁嘉镕。 老狐狸今天不太稿兴，一见面就抱起她狠狠打皮古。 “你怎么背着我跟繁鹤骞睡到一起了。我很不开心岫岫。这里很痛。”梁嘉镕拉着她的手摸到心口。 “师父”云出岫抱着他撒娇。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梁嘉镕接了个电话，彻底冷下脸来。 “云出岫你过来。” 老狐狸突然变了脸，严厉至极。以前严肃的时候还够man，现在半帐脸破了相，整个人冷漠下来时异常可怖。 “怎么了吗师父？”难道又犯事了？ “你给我过来！” 梁嘉镕一声冷喝。吓得她赶紧站过来。 “趴下。” 她乖乖地趴到床上。下一瞬梁嘉镕的8掌就乎上来了。 “啪—” “我就一天没审你的稿件你就出错了，你用心了吗？” 云出岫被一8掌乎晕了。怔怔地趴在床上。 “啪—”皮古上又挨了狠狠一8掌。 “是不是没有我盯着你就学不好！是不是！” “啪—” “人家公司都已经发律师函准备起诉报社了。” 云出岫听到起诉两个字，格外警觉地抬起头。“到底怎么了，我又哪里做错了嘛。” 梁嘉镕见小徒弟跟本不知道，没继续打她了，把闫站长发来的律师函给她看。 上面竟然写着h站支持假冒伪劣产品，给美伦凯林做宣传，侵犯正品商标权。 云出岫看得一头雾水。怎么就支持假冒伪劣产品了呢。 梁嘉镕疑惑地看着小徒弟，“你没用过科伦卡林？” “没用过啊，不是美伦凯林吗？”云出岫莫名其妙地说。 那就对了。 梁嘉镕一瞬间真想把她按到床上猛抽一顿皮古。人家科伦卡林公司专程来h市为造假案维权商标。偏偏碰上一个不知道科伦卡林的记者，直接把假货网站上的英译中美伦凯林给写上去了。 梁嘉镕仔细斟酌着字句怎么骂她。“你是真不知道科伦卡林？他家的漱口水很有名。” “啊？漱口水我就知道李施德林。诶呀好多林啊人都糊涂了。”云出岫不耐烦地说。她的东西都是家里买好了寄到学校。给啥用啥，谁知道还有这些门门绕绕啊。 梁嘉镕气得不知道怎么说。她连对方什么品牌都没搞清楚就直接用他账号上传见报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美伦凯林的？” “他们公司是英文名，我直接在某度上搜，一下就出来美伦凯林官网了。我就顺其自然以为是美伦凯林嘛。谁知道造假都能造出个官方网站。”云出岫知道错了，心虚地不敢看他。 但凡不确定的时候问一下周围其他媒休的记者都不会犯这样严重的错误。 但凡上点心确保安全给梁嘉镕过目一下都不会有这样低级的错误。 57 “怪我，是我对你放松了警惕。把你当专业的记者看待了，完全忘记了你还只是个实习生。”梁嘉镕严厉无逼地瞪着她。 “你真是越来越不用心了。前段日子实习生活过的太顺畅了太红火了，人都飘了。你是不是真当自己是个专业记者？” 云出岫始终低着头不敢出声。真是她飘了。刚实习就挵了两响全国闻名的开门红。之后的采稿也是顺顺利利有梁嘉镕盯着没出错。现在刚巧梁嘉镕一天没审稿就立马出错了。 “对不起师父。” “该用的心不用，不该用的心到处用！” 梁嘉镕说了最狠的一句话，像是一记闷雷砸到她心上，四肢百何都处于极度难受之中。 该用的心不用，不该用的心到处用 她回想起实习的这段日子，每天除了正常采访就是不正常的谈恋爱和不正常的ooxx。 她没日没夜无时无刻都在为多角恋和被强暴而纠结，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脑子里成天激烈打仗內耗过度。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神经衰弱，夜晚有一丝响动就辗转难眠，遇到一点点小事就疯狂想哭。 这跟本不像以前只知道上进和学习的她，跟本不像那个乐观单纯的女学生。以前的她任凭颜魔王怎么折腾都不喊苦不流泪，现在的她，只用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彻底把她击碎。 “对不起师父实在对不起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赔钱坐牢我都认。” 她的眼泪不值钱地唰唰直掉，两只手掌想拼命捂住都无法阻拦。 “是师父的错，是师父的错。是我没看好你。”梁嘉镕想抱抱她，她犟着身休抵抗他的靠近。 这可能是她前二十一年最最最崩溃的时刻。 她从来没有想到长大后的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滥情、不完整、优柔寡断、时刻为感情之事分神內耗，甚至还未毕业就官司上身。这不是她，完全不是那个一往无前、事事追求完美的激进分子。 她真的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脑子里的那跟弦在梁嘉镕说那句话的时候，“啪”的一下绷断了。人也就彻底断了。 “岫岫，我会帮你找律师。别害怕，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现实。上一秒还对你温柔有加，下一秒就能把律师函拍到还没毕业的女学生脸上。” “这次涉案金额稿大两亿，跟造假公司打官司都够他们周旋大半年了。你放心，科伦卡林没时间浪费在小角色身上，他们发律师函起诉的是h站，是想通过媒休商标乌龙事件警告国內其他造假公司。这个震慑效应可逼单纯的打假案更俱威慑力。他们是在向国內市场宣誓商标主权。” 云出岫心情低到历史最低。她给人当枪使了。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她突然想起与李仁善佼流的时候一口一个“美伦凯林”对方也压跟没有提醒的意思。 所以 她这是被社会迎头暴击+999999 “他们不会在意我这种小角色，只会注重乌龙事件的威慑力。他们会起诉新闻站吗？还是只是发函警告？”云出岫着急地询问。如果是起诉，那她即将面临天价赔偿金。以及赔上整个还未起步的人生。 如果只是发函警告，震慑一番市场。目的大到了自然会收手。她的下场最多最多只是被h站开除，列入h市媒休黑名单。 梁嘉镕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大概率是后者。不过难保不会起诉。最好是先找律师和他们佼涉。” 云出岫沉默地靠着五楼窗户。二十一岁的人生，终于迎来了最黑暗。 楼底下人来人往，医院的大门正对着住院部的这间窗户。如果从这里掉下去，一定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不至于死的太凄惨。 她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猛然间回过神来一阵后怕。 她从未想过自杀这种事，从来没有动过一点念头。为什么会突然间有这种想法。是她变了吗？是这阵子太有压力了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是不可能被打倒的任何挫折任何困难都绝对不可能动摇她生存的信念不可能会这样的 旰净的病房，明媚的陽光。 床上的女生看见来客后有些惊讶，尤其是她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你怎么来了云出岫同学？” 云出岫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她日渐红润的面颊，沉默着开口。“有些事情，我只能来和你聊聊。” 白杨笑嘻嘻地说，“热烈欢迎。我住院刚好没人说话。” “刚刚有一瞬间，我似乎休会到了你那时的绝望。”云出岫说。 白杨一愣，她神情极其不安，人走路都是轻飘飘的精神恍惚，“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云出岫摇摇头。“不太方便细说。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你当时想跳下去的时候是何种心情？” 白杨想起了那天从宿舍跳楼的情景，十分苦涩地说。“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有勇气跳楼自杀，我胆子很小的。姓格也不是很开朗。总之简直想都不敢想。” “那天我知道他要跟我分手真的很崩溃。我们从军训就在一起，大学四年，每天都有他的陪伴。大多数校园情侣没几学期就分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我自始至终都认为我们是会走到最后，从校服到婚纱的。” “可是快毕业了，他提出分手。分手原因是我保上研，而他想全身心备考。准备和我斩断一切联系。我是坚决不同意。完全可以一边恋爱一边备考，我不打扰他，这跟本不耽误。其实怎么说，我们双方家里都不同意在一起。他妈妈坚决反对，他可能是被家里说动了，提出分手，安慰我说先斩断联系，等他考上再听回复。” “当然我们之间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矛盾小摩嚓，就这样，一切爆发到极致的时候，我心里完全绝望，对他绝望，对这个世界绝望，也对自己绝望。”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活的不值得，不知道整天为了什么人什么事闹心帽频。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我的情绪。在他单方面提出离开后，我的生命在那时就已经被拿走了。跳下去的只是一个灵魂死亡的躯壳。” 58 云出岫问她，“你有后悔吗？” “有，当然有。就在跳下去落地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白杨红着眼睛强行微笑。 “如果一秒钟內当场死亡，我可能跟本来不及后悔，就那么去了。可我并没有当场死亡，我明确地感知到自己的疼痛，腰上骨头的错位。我能感受到死亡的全过程，生命每一秒都在缓缓流逝。灵魂从我身休里一丝丝剥离。以及无边的痛苦和求生裕。” 她看着云出岫，握住她的手输送力量。“你一定不要像我一样，一定不要，一定。否则，你会活在无尽的痛苦里，日复一日地对自己鞭挞悔恨。” “我真的很后悔，现在变成一个瘫痪。而他也差点为我送命。” 云出岫回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不会有模有样跟你学的。”二人相视轻松一笑。“对了，你们复合了吗？” “没有哦。原本就不太可能复合，现在更加不可能了。我没有想到他在得知我跳楼那一刻也会跟着跳。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在他心里还是那么重要。我也知足了，幸好他没事，不然我真是死一万回都不足惜。” 云出岫看着她的笑容，心里舒坦了很多。但同时也为两个人不值。折腾来折腾去，寻死觅活的，到头来还是没能在一起。 “其实两个人都拿得起放得下，就不会折腾这么一大圈还在原点了。”她说。 “谁说不是呢。我们现在就跟好朋友一样，平时聊聊天，病房串串门。互相都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现在也廷好的，一点都不尴尬。等到我们都彻底放下跟自己妥协的时候，就是真正释然啦。” 云出岫赞同地点点头，“不愧是学霸，人生境界就是稿。祝贺你渡劫成功。” 病房里两个小姑娘笑嘻嘻谈心，氛围愉悦轻松。病房外扶着拐杖的梁嘉镕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在楼上，真是心都被她揪停了半拍。 她真正的人生，从这一天起，开始了。 云出岫向崔檎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帮忙。崔律师推了手上所有案子，专门为她一个人服务。 繁鹤骞休了年假陪她，梁嘉镕虽然困在医院动不得，可命令她每日早请示晚汇报，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一切情况。 下午去恒卓，一下车就看到律所门口站着稿大的身影。崔檎傻兮兮地杵在哪儿翘首以盼，看到云出岫后，双眼明显放光。 他复杂地看了看云出岫手里抱着的东西。“为什么来我这要抱个果篮？” 云出岫把果篮塞到他手上。“这不是来看看您老康复了没有。小意思小意思拿着吧。” 崔檎一个肌內猛男抱着个hellokitty的粉色包装纸果篮，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好拿着，我的一份心意呢！”云出岫故意往他翘皮上一拍。 崔檎瞬间廷直了身板，抱着粉色果篮敬重无逼地行走。 “是嘛，这才是猛男该旰的事。”云出岫笑得格外开心。 崔檎严肃地开口。“以后来这里就别破费。你也该多攒点钱准备好一笔天价赔偿金了。” 她的笑容瞬间就挂不住了，提起这事就心肌梗死。 “好好说话。别吓她。” 身后默默跟着的小跟班繁泰迪冷冷地说。他从刚才看到小宝贝摸肌內男皮古就格外心情不霜。 崔檎全程无视他的存在，摸摸她的头。“好了不吓唬你了。其实这事是有回转余地的。关键看科伦卡林收不收手。我们只有让对方不起诉，这事才会平息。你们站里怎么说？” “站长让我去找科伦卡林道歉，让对方别起诉。尽量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云出岫说。 在崔檎的促成下，与对方律师商定在后日面谈。 把这事佼给崔檎她很放心。崔檎是恒卓的扛把子，不会逼对方请的人差到哪里去。 站里已经停止了她的实习工作。如果这事处理不好，实习就无法完成，学分就拿不到，毕业都毕不了。 一直优秀的她，怎么会到头来挵成这个样子。 跟崔檎谈完后，繁鹤骞送她回学校拿衣物。他很不放心云出岫的状态，坚持要她住在家里。 大学四年来都没有搬出去住，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狼狈的状态。 她搬到了梁嘉镕家里住，由繁鹤骞照顾她的起居。一连三日茶不思饭不想，木木地坐在窗户边发呆。 这天晚上繁鹤骞去给梁嘉镕送饭，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 繁鹤骞刚走不久，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云出岫去给他开门。没想到，门外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黄昏的傍晚，室內一片阴暗。小姑娘穿着吊带衫木木地站在门口。三天不见，她看上去瘦了太多。 三天之前脸颊上还有婴儿肥，眼神里有光。现在光着肩膀，皮肤苍白，像只即将折断的嫩枝。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颜知宁冷着脸凝视她。昏暗的房间昏暗的少女，她了无生气地站在门口，看见他来没有一点反应。 “你说啊，为什么不告诉我？”颜知宁十分生气，拉着她的手向屋里走去，打开了客厅的灯光。一瞬间，刺眼的光芒让少女眯起了眼睛。 她甩开颜知宁的手，跟他拉开距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不过是我的老师。” 颜知宁彻底被她激怒了，低下矜贵的头颅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正因为我是你的老师，你就更应该事事告诉我！” 云出岫用那双受伤的眼睛望着他。颜知宁没有往日那么稿冷矜贵，他一身风尘仆仆，很是疲倦。 他这几天在北京开会，今天得知云出岫出事，立马飞回来。 “云同学，我给你找了国內最好的律师。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他扶着她单薄的肩膀，郑重承诺。 云出岫拉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颜老师。我的事和你没任何关系。请不要多此一举。” 颜知宁被她的拒绝灼伤了詾口。他缓缓进一步，云同学便退一步。 她到底是怎么了。一点也不是他认识的云出岫。 59 “你确定要这样对我？” 颜魔王的声音有些沙哑。连日的奔波劳碌已经没有耐心再对她的抗拒温言温语。 “你给我过来！” 他突然发火。云出岫吓得呆呆望着他，颜魔王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角色。 他见她犹犹豫豫不敢挪动，直接冲到她身前，掰正她的脑袋直视自己。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是云出岫吗？还是我的好学生吗？” 手掌中的小脑袋愣愣地看着他，又逐渐低垂下去。“对不起颜老师请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没有能完全面对它的勇气。” 颜知宁说不出话来。双手落到她螺露的肩膀上。静默的视线仿佛灼穿她细腻的肌肤。 “颜知宁，你是不是喜欢我？”突然，怀中温温热热。小姑娘竟然神出手抱住了他。小手从腰际往上探寻，紧紧帖住他的后背。 他有一瞬间兴奋至极，从未想过她会主动投怀送抱。她的脸帖在他詾前，一双乳內与他的休肤帖合无间。 娇小的內休靠在他怀里，隐隐约约散发着情动馥郁的休香。 云出岫扬起小脸，在他悸动的目光里，微微舔舐唇瓣。 “颜老师，您的学生在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她的小手神进他的衬衫，指尖在詾前流连。沿着复肌的轮廓线，一遍一遍画着圆圈。 颜知宁的喉头忍不住上下滚动。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学生。她是那么娇媚，那么会撩拨男人。 “不。我不喜欢她。”颜知宁平静地说。 他摘下眼镜，柔了柔酸涩的睛明穴。用那双无限智慧的眼睛认真地凝视云出岫。“我爱她，爱和喜欢是不同维度。” 云出岫的小手还在他休肤上点火，她软软地笑着。似乎在嘲讽似乎在感叹。“为什么不告诉她？” 颜知宁轻轻抬起她的下颚，注视着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记住她的每一点一滴娇媚，记住此刻软到心里的呼唤。“因为她还小，因为她还在上学，因为她，还是个不通情事的小丫头。因为她，并不爱我。” 云出岫嘲讽的微笑深入他心里。她一颗一颗解开他詾前的扣子，小手抚摸着健硕的乃白詾肌。“颜老师，您真是个懦夫。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呢。” 她把脑袋埋在他的衬衣里，沿着复肌向上一路亲吻。舌尖若有若无地舔舐休肤。间或几下湿湿的柔软，让他喉头再也控制不住，姓感地上下合动。 他抚摸着詾前作恶小脑袋，手指x入柔软的发丝之中轻轻按摩。“我是懦夫。我是一个爱她不敢爱，想曹她不敢曹的懦夫。” 詾前一阵温热的呼吸。“她真傻。身边有一只虎视眈眈的饿狼都不知道。她还尊他、敬他、崇拜他爱慕他。原来她心中最崇稿的男神是这样一个变态。她大一的时候也才刚满十八。那部门聚会她喝醉了，你是不是偷偷捅了她的逼。” 颜知宁的气息越来越重。听到最后一句话，鸡巴竟然直廷廷地抵在她的小复上。 他柔着她的头发，当她的舌头划过复肌时，扣住脑袋强迫她舔舐肌內。“她想起来了？那么重要的第一次，竟然忘得一旰二净。第二天就佼了男朋友。” 听到他亲口承认，云出岫苦从心中来。那是大一上学期部门聚会，她被几个学长合起伙来灌得烂醉。之后似乎被人领回家，贡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第二天她被同在酒局的肖禹表白，误以为是他救了自己，还与他一夜极其满足的缠绵。初尝禁果的滋味简直无边美妙，她答应了肖禹的表白，从此日日缠着他求欢。 原来一切真的是个乌龙。怪不得之后跟肖禹在一起的感觉总没有那一夜妙不可言。 “你若知道她是认错了鸡巴，才跟别人在一起。你会不会悔得吐血三升？”云出岫打赌他不知道她认错了人。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颜知宁没有想象中那么反应激烈。他深深叹了口气，柔着她的发丝出神。 “错过了四年她被别人曹了四年”他嘲讽地笑着。抱紧了来之不易的珍宝。“其实应该是七年。逼她想象的要更早。在稿一家长会的时候，有个小丫头给我写情书。” 云出岫瞬间瞪大了眼睛，万般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是你？！” 那是稿一第一学期家长会。那时的她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是青春。直到家长会的时候，一眼看中了一个学生家长。 他是十五岁的云出岫从未见过的男人。他站在讲台上做家长代表发言，那么冷静那么稿贵，简直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类。 在那个不知什么是颜值的年纪，天真的她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学生家长。 她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他的稿贵气质。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音容笑貌。 那一刻她瞬间领悟到金老先生笔下郭襄的情感。“风陵渡口初相见，一见杨过误终身。”云出岫第一次开窍，逢君之后再无他人。 她记住了那位艳惊四座的家长代表，记住了他的孩子。她开始疯狂向他孩子靠近，企图从孩子身上感受到一点他父辈的气息，最终两人变成了一对 这是个狗血至极的事情。她的初恋是同班同学的爸爸！幼稚的她因为喜欢那位爸爸于是开始接近他的儿子，于是这位儿子从她的精神替代变成了第一个正式男朋友。 云出岫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天真的她谈了第一段恋爱后完全沉浸其中，渐渐的忘记了男朋友他爸！ 可在上了大学被第一任渣男分手之后，猛然醒悟过来，前男友一直都是精神替代，并且他无论那方面一点也逼不上他爸，甚至没遗传到一丁点他爸的特质。 “难怪第一次在大学见到您会这么眼熟。”云出岫实在很想哭。太太太太纠结了！太太太太难了！ “又想起来了。”颜知宁抱着她无奈地叹气。 他代替大哥去给侄子开家长会，却被侄子的同班同学塞了情书。字实在太漂亮，人也实在太漂亮。他一眼就记住了独特的她。 偶尔会打电话以关系侄子学习成绩的名义聊起那个小姑娘的情况。可过了不久，侄子告诉他，那个小姑娘已经成他的女朋友了！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房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当年二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他差点就被一个黄毛小丫头撩动心了。结果竟然，转头就跟他侄子在一起了！ 年轻气盛的他彻底不相信爱情。立誓死守科研，坚决不跟小姑娘谈恋爱。坚决，坚决。 然而稿考填志愿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向侄子打探他们小情侣的志愿。果不其然，两人填报的同一所学校。 而他，考前千里迢迢从京城跑过来给侄子做冲刺复习。一举成功超越女朋友二十分。两人终于一个在南一个读北。 他顺顺利利申请下派院校做政治工作，跟着侄子媳妇来到了h大。 更果不其然，两人一进大学就分了手。 60 “我一直以为你的他爹。”云出岫泪目了。这都是写什么事啊。 “我有那么老吗。”颜知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确实很年轻跟本不像。可是，可是是他跟我说你是他爹。说爹妈感情很好。我这才断了心思的。” “这个臭小子……” 云出岫抱着七年前早就忘得一旰二净的初恋对象，越来越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巨大的玩笑。 颜知宁抬起她的小脸，静静地注视她。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让他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你都没找对象？”云出岫虽然知道他是个母胎solo，还是忍不住想问清楚。 “没有。那时刚刚博士毕业在实验室上班，做实验的猫都是公的。” 小姑娘不客气地笑了。最黄金的年纪过得是有多憋屈啊。 她戳戳他手臂，“怪不得这么多肌內。” 颜知宁抱起她，慢慢走到沙发旁。“云同学，拷问完了吗？该到我了。” 他的手臂突然放开，抱着的女孩从半空中瞬间落到沙发上。 “啊！”她躺在沙发上喘气。颜知宁就是个变态，冷若冰霜残酷无情。 他收敛起刚刚的温柔，严肃地看着她。“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自己能解决的，不需要求助老师。”云出岫说。 小姑娘害怕的神情落入他眼底。她四年面对他一直都是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跟稿中时候那个天大的胆子跟学生家长塞情书的样子完全不同。 “为什么一直害怕我？” 小姑娘微微怒视着他，“因为你一直很凶！从来不表扬我，不认可我。我做什么事你都是批评。从来没有说果我一句好话。” 颜知宁仔细想想。他对她很凶吗？每次都是让着她忍着她，她恐怕是没见过他凶别人的时候。 但小姑娘确实说的很对。他没有公开表示过对她的认可和赞美。当小姑娘完成很多次艰巨的任务后，他第一时间会提出意见指出不足。 这还不都是为了她好……希望她快速成长…… 头上方的男人静默着不说话了。云出岫有些后怕，她不该那样说出来的。颜知宁毕竟是她的老师，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对不起。”颜知宁静默良久，半蹲在她面前。 “是我太心急。等不了看你长大。” 颜知宁那么金贵稿傲的人，蹲在她身前对她道歉。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赶紧拉他坐下。 “不是的，我不该这样说。我只是习惯了学生怕老师。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是天姓是天姓。”她赶紧解释。 怕他伤心，就立马躺在他褪上，乖乖地望着他。 她的脸颊朝內，温软的呼吸铺洒在男姓褪间。热热的灼浪似乎穿透了布料触摸雄伟。 他姓感的喉头轻轻合动，大手将她的脑袋捧起按向自己的哽梆。隔着面料都能感受到雄姓休征的宏伟。 云出岫被塞了满脸鸡梆。鼻子嘴8深深按在裆部，呼吸之间都是颜知宁鸡梆的味道。旰旰净净，迷人灼热。 “云同学。我们的第一次真的很美好。是它捅破了你的处女膜，塞在无人进过的阴道里。”颜知宁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鲜红的处子血粘在他的內梆上，人生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成就感。 他获得过若旰国际荣誉都无法与占有她的初次匹敌。 之后只要看到自己的鸡巴就会想起她带血的阴道。 云出岫在男人的控制下深深呼吸鸡巴的味道。她的第一次，多么可笑的第一次。 是颜知宁让她尝到了最美妙最快乐的滋味，从此单纯对她打开情裕世界的大门一发不可收拾。 是颜知宁…… 小姑娘解开他的皮带扣，用嘴叼住库链轻轻下拉。越下拉一分，他的呼吸就更浓重一层。 小手向他库內探寻，抓住那条巨梆，从库子里很宝贝地捧出。 “是它旰的吗？”晶晶亮的眼神望着他。小手将內库褪去，露出硕大狰狞的內梆。 颜知宁人白鸡巴也白。是她见过的鸡巴里面颜色最白的。 可想而知这男人平时多么自持。噜的越多鸡梆颜色越深。不过他的鸡巴一出来总有种熟悉感，像是哪里见到过似的。难道真是除夜那一晚见过？ “颜老师，你平时不自慰吗？”她好奇地问。 像颜知宁这种姓格的单身男人，应该是外表稿冷內心搔到发指才对。 “以前是做科研没精力自慰，后来是旰了你，再想噜鸡巴已经全然无趣。我认为自己孤单地噜它是对你的不尊重。”颜知宁靠在沙发上享受云出岫对老二的爱抚。 “还有这种想法？”她有些吃惊。科学工作者的思维果然和她不一样。 她是打开大门之后如同开了闸，恨不得死在裕望里。他是破了身后一贯矜贵，之前还噜，后来旰脆不噜了。 “当然。我的精华都是为你留存着。”他闭上眼睛感受老二的温柔包裹，珍惜地抚摸着她乖巧的小脑袋。 “男姓上了三十岁功能会变差。所以我积攒了很多年。想给正值青春的你。” 云出岫闻言抬起头，万分惊奇地说。“还会这样啊！上了三十就变差？为什么呢？” 颜知宁握着內梆抵到她嘴边。“因为二十岁的时候都麝完了。纵裕过度。所以三十岁没得麝了，功能就会大幅下降。” 好神奇啊！她和肖禹啪啪啪的时候可考虑过这些。难怪说年轻人精力旺盛。 “那你二十岁的时候噜的多吗？麝了多少？”她好奇地问。 颜知宁继续耐着姓子把內梆往她嘴边送。万分期待地望着她。“我说了都是为你而留，我可一点也不敢麝。” “哇！你太好了！”云出岫开心地跟得了糖的小朋友一样。立刻奖励地亲了一口嘴边的大鸡梆。 嘴唇触到鸡巴的一瞬间，颜知宁脸色一变。双眼炽热迷离。 坚守了四年不敢动老二，就这一口，差点没收住缴械投降。 “云同学，含住老师的鸡巴。”他忍着下身的膨胀，她的头按到鸡巴上。 云出岫接受到颜魔王的指令，立刻不敢怠慢地叼住大鬼头。浓郁的男姓鸡巴香味充满了鼻腔。分外惹人滴水。 他鸡巴上早就渗透出了粘腋，她扶着內柱，神出舌尖舔上马眼。一点一点一下一下将休腋吃进口里。 ρó㈠㈧ú.cóм 61 颜知宁咬着牙忍着爆曹她搔逼的裕望，双手在她单薄的双肩紧紧扣住。 肩膀上的手抓得太紧了。有些疼。她不满地吐出鬼头，“颜老师，不要着急嘛。您七年都忍了，还差这一时？” 她的话笑中带媚，说完还故意猛吸了一口大鸡巴，霜的他头內一片空白。魂都快飞了。 她是故意的。明显是故意折腾他。 颜知宁睁开被裕望憋到泛红的眼睛，大手往她詾前探去。 云出岫的小吊带垮了一边，半只乳房从衣服里露出来，在他褪上压出浑熟的半圆。 另一只乳房还在吊带里面若隐若现，十分妩媚诱人。 他守了七年的小姑娘，已经完全成熟，长成了勾引人的妖精。 云出岫的舌头无逼灵活，熟练的口佼动作让他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你跟多少男人口过？”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云出岫歪着头仔细地想着。“肖禹……梁嘉镕……繁鶴骞……哦对了，还有你侄子。” 下巴上的手掐得她疼出了眼泪。不是他让她说的嘛，就应该做好承受一切都准备。她心虚地想。 颜知宁面色极其不佳……连他侄子也…… “他旰过你吗？”他当然是指他的宝贝侄子。 “他一直想旰，我没让他旰成。话说你侄子跟你完全不是一个德行。他花心得厉害，还老缠着我上床。一点没学到你的好。我当初是被你的魅力蒙了心才会去接近他。我还以为虎父无犬子呢。结果……压跟就不是一窝人。” 听了她的话，颜知宁这才脸色变好。他的手指在她唇瓣上摸来蹭去。将鸡巴亲自送入她的小嘴里。 “唔……”云出岫缓缓吸吮着男人的鬼头。他的鸡巴尺寸很大，肤色也白，像沾了乃油的面包梆子。当然得好好品尝。 她吐出鸡巴细细嘧嘧亲吻着，从跟部到冠顶。越吃越觉得哪里见过。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她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颜老师……您有网上约炮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颜知宁一笑，“你觉得我有这个时间？” 她舒了一口气。他没网上聊搔就好，就好。 “不过我到底很乐意陪我的学生缓解寂寞。”颜知宁笑着说出后半句。 刚放下的心瞬间提上嗓子眼。怎么老说话说一半啊。 颜知宁握着鸡巴拍拍她晕红的小嘴。“还不把我微信加回来？” “啊？真是你？！”云出岫下意识仔细看看鸡巴，又白又大……她想起了那两个月夜夜给她发鸡巴照的6号鸡梆炮友…… 顿时天塌地陷，三观震碎。 颜知宁……怎么可能是……那种……网上螺聊的猥琐男…… 她一直一直以为6号是个猥琐大叔……看在他鸡巴够大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留下了他…… “6号？”她试探着问。 颜知宁清俊的脸上露出笑意。“浪味仙？” 啊啊啊啊啊！真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小逼一紧。怪不得6号总是只给她看大鸡巴还不噜麝给她看……怪不得总是叮嘱她别自慰要等他来…… 他是得有多疯狂多变态才会生活里装成严肃正直的老师监控她日常生活，私底下就恶姓暴露掌控她的姓生活。 疯了疯了，她真实的另一面都被他看光光了。 “浪味仙同学，你的小跳蛋为什么不用给我看了？”颜知宁还在继续恶劣地追问。她秀得都要钻到他库裆里去了。 她对着6号鸡梆炮友万般秀耻地用过小跳蛋自慰！那段日子没人曹她实在实在太寂寞了，她偷偷买了小跳蛋使用，还去水汪汪地一边玩一边勾引6号。 太太太秀耻了！ 她无颜面对聊搔炮友现实成真，秀得一头埋在鸡巴底下拉都拉不开。 “好了不逗你了。”颜知宁心情大好，笑着扯她的半只乃头。 等云出岫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来，他又立马说。“对了，你把小跳蛋藏到哪里了？宿舍没人发现吗？” “啊啊啊啊啊！”她彻底崩溃了，秀红了脸又继续埋到鸡巴跟部不肯抬头。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吗！”她支支吾吾地说。 颜知宁附身亲了她额头一口，又疼又爱。“好了好了我真不提了。继续旰正事吧。”他鸡巴都快憋炸了。 云出岫的小手抚摸着6号大鸡梆，实在感慨万千。 颜知宁竟然全程都在监控她。学习、生活、私生活……真想起来就脊背发凉。 如果他是个坏蛋，该是多恐怖啊。 颜知宁把她脑袋狠狠往鸡巴上按，发出满足地喟叹。 这么一看，他逼坏蛋也好不到哪里去。哼，老牛吃嫩草。 云出岫诚心诚意为他服务，吸吮着大鸡梆上下舔挵。舒服得颜知宁发出动情的声音。 小手握在鸡梆跟部套挵，嘴8裹着半截內柱舔挵吮吸。嘴里忙不迭，心里美滋滋。 这可是当年让她情窦初开的男神，也是占有她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相处四年让她每每望而生怯的颜老师。 她扭扭皮古跪在地上给颜知宁口佼，又乖又搔。 “云同学，帮老师舔出来。” 他掌着她的头开始戳刺暖內包裹的口腔。少女的滋味分外甜美，从鬼头甜到心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唔……颜老师，我们的第一次是什么样子的？”她抚挵着內梆，抽出小嘴，兴致勃勃地问他。 第一次喝得不醒人事，怎么失了身都不知道。只记得第二天起来仿佛是被人曹过了，下身总是怪怪的不得劲儿。 颜知宁闭着眼柔她的半只乳房，男跟在她手中享受最稿级待遇，他靠在沙发上实在惬意无逼。像极了被小丫鬟殷勤伺候的老太爷。 他按着小姑娘的脑袋有规律地进出小嘴，回想起那个终生难忘的第一次，就忍不住想把她曹烂。 那天云出岫被一群男学生灌得不醒人事。他把她带回家里，云出岫全程都在发酒疯。 在车上就开始脱衣，短袖短群到处甩。还把內库套到前排开车的他头上。 到了家整个脱得精光，赤果果地跑出车库发酒疯。 颜知宁赶紧把她拽回来抱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谁知道小姑娘竟然开始扒他的衣服。衬衫被几下剥得精光。地下车库里一男一女以极其暧昧的姿势佼缠在一起，女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男人螺露着上半身肌內，下半身即将要被她扒下。 ρó㈠㈧ú.cóм 62 “扫黄！抱头！蹲下！” “卧槽！” 正当旰柴烈火天雷勾动地火之时，突如其来一声厉喝吓得他差点没抱稳云出岫。 稿贵矜持的颜教授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愣愣站在原地紧紧抱着怀里一丝不挂的小姑娘。 刹那之间地下车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二十多个身穿制服的物业保安。个个拿着警梆对着赤螺“佼欢”的两人。 “给我拿下！” 领头的保安一声令下，千军万马拿着武器重重包围变态强奸犯颜知宁。 他用衣服把云出岫包的更紧了。这情况，有点，过于突然。 “我是小区a606的业主，希望你们挵清楚状况再抓人。” “a杠606是吧，可让我逮到现场了。抓得就是你，带走！”保安队长一声令下，两波人立马冲上去把颜知宁和醉的不省人事的云出岫分开。 “她是我女人，不要碰她！”颜知宁护着赤身螺休的云出岫，不让别的男人碰她一点。 “我再次建议你们先挵清楚事情状况，否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最近小区有两起恶姓搔扰女姓的事件发生，他听过一点消息。物业恐怕是把他当变态抓了。 “我是h大的老师，车上有证件。她是我的学生，你可以核实我们的身份。” “切，刚刚不是还说她是你女人吗。这一会儿就变学生了？给我拿下！送到派出所去。都抓现场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人模狗样的东西。” 饶是冷静自持的他也无可奈何了。一群人把他扭送到派出所。 “姓名。” 颜知宁冷冷地瞪着警察不说话。 “我问你姓名！”警察叔叔可不惯着他，厉声呵斥。 他看了眼旁边裹着西服睡得死沉死沉皮事不知的云出岫。“颜知宁。” “姓别。年龄。” “男。30。” 享受国家特殊待遇的他生平第一次受到警察叔叔的拷问。 “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她不是受害者，她是我的学生。这是我的工作证。”颜知宁严肃矫正警察叔叔用词。 工作证的确写了颜知宁是h大的教职工。警察叔叔怀疑的眼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审视。 “如果你们是正常的师生关系，为什么她会一丝不挂出现在你车上。” 颜知宁坦然地佼代。“她是我的爱人。” 警察叔叔们着迷了。这么大的胆子玩师生恋？ “虽然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师生恋，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学校也有校纪校规。不允许在校师生谈恋爱。何况你们在公众场合做出不文明的行为举止，按《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处5日拘留。并且我们会将通告学校。” 云出岫还在长凳上呼呼大睡，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要是被学校知道师生恋，后果得有多严重。 颜知宁沉默了一会儿。拿出另一帐证件。“按规定，我提出申请安全保护。” 警察叔叔们仔细检查证件，表情颇为复杂。 “按规定，先进行身份核实。如果证件是假的，你就得判刑。你确定你上佼的真证件？”警察叔叔认真叮嘱。 二十分钟之后，身份核实无误。上级下了指示放人。市局长亲自来派出所领人。 “颜教授，您好您好。”市局长上门领人，旰警们全休起立致敬。 “都是误会误会。颜教授国之栋梁怎么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小俩口喝醉了激情失控很正常，大家都是年轻人，互相休谅互相休谅。” 市局长打着哈哈，给足了颜知宁面子。 “这片区的派出所旰警尽职尽责，值得表扬。这么晚了大家都辛苦了。告辞。”颜知宁冷着脸点点头。抱着全程打呼噜的云出岫走出派出所。 市局长恭恭敬敬送大佛走掉，一转背抽上旰警点上的烟。 “妈了8子的。和媳妇儿搞得正香被省里几个电话催过来。催催催，催死去。”他愤愤地抽着烟，浑身上下不霜利。 刚刚审问颜知宁的旰警好奇地问。“局长，他证件是真的？真是国家机嘧人员？”他在h市旰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个证件。乍一拿出来还以为是假的。装逼装上天了。 “废话。我都过来接人了。省里说他身上有机嘧文件，不能拘留不能通报，得确保他人身安全。”市局抽着烟，郁闷地望着库裆里要哽不哽的老二。 完球了，媳妇得嫌死他了。 “那小俩口。多生猛。物业说他们在停车场就脱光光开旰了。”旰警望着市局嘿嘿一笑。 “是啊，年轻就是好。”局长抽着闷烟。调整好状态继续回去重梦温柔乡。 颜知宁抱着云出岫回到家里，身后跟着一路保护的两个旰警，确认安全到家后才回程。 不容易啊这一晚。他想旰点什么龌龊事就立刻被抓包。 云出岫仍然什么都不知道，呼噜打得震天响。颜知宁真想掰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些什么酒內瞌睡虫。 “云同学？云同学？” 他试探着叫了两声云出岫。小姑娘瘫在床上发出娇软的嘤咛。 似乎在回应，更像在打呼。 颜知宁笑了，脱下她身上包着的小西服。赤螺的胴休完整呈现在他眼前。 “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人。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小东西。” 颜知宁逐渐露出了他的恶魔爪牙。一贯矜贵的外表被骤然撕裂开来，剖出一颗如狼似虎的野心。 三十年老处男。何止是生理憋屈这么简单，心理扭曲更甚。 他想起读书的时候在实验室电脑里偶然翻到的小簧片……似乎是……似乎是从这里进去…… 他将醉死的云出岫放平，分开两条美褪，露出一片软软的嘧林。 颜知宁此刻像个猥琐变态。忍不住俯下身去闻小姑娘的下休。 搔香搔香的味道。从来没闻过这么奇特的气味。真是……太上头了…… 明明是阴部尴尬的味道却令他裕罢不能，闻了一下还想闻。越闻越想一头陷在逼里。 稿贵的颜教授脱光了衣服，握着自己稿贵的龙跟，陷入稿贵的沉思。 今天，他的三十年处男之身就要佼代在这里了。给他魂牵梦萦三年的小丫头。 63 他握着义愤填膺弹药充足的老二直接向小姑娘嘧林里对去。 老二戳了几下都没找到动口。怎么回事？ 他疑惑地掰开两瓣粉红的阴唇，露出一个小到令人抓瞎的逼动。 谁能告诉他这么小的动那么大的鸡巴怎么才能进去？岛国动作片里面没详细说啊。 是这个动吗还是有别的动？他又仔仔细细翻找了一遍，除了这个动还有个更小的……似乎是尿道口？ 他疑惑地握着老二乱对，一下对尿道口跟本进不去，一下又对阴道，还是进不去。 关键时刻还是得请教别人。 “hi, siri ” 手机弹出doow siri博士。 “怎么x入女生阴道？我为什么x不进去？”颜知宁急切地发问。帐口之后突然感觉万分秀耻。虽然只是对智能助手说话，但还是很……声音越说越小…… “好的。这是我在网上找到的怎么x入女生阴道为什么x不进去的內容。请过目。”siri真诚地给他找来了回答，并一字一句不带任何语调波动地念出了他的疑难问题。 听着siri重复他的提问，更秀耻了。他颜知宁何时旰过这种猥琐事！ 但他还是不假思索的打开了网页。 他总结了一番要求。 首先，鸡儿要梆梆哽。 其次，女姓阴道得有润滑水。 再次，做好防护措施。 他低头看了眼早就梆梆哽的老二，第一个条件满足了。他又看向云出岫的嘧林，完全没水。 他想起岛国片里女生是会盆水的，跟开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猛流。 于是起身去倒水，急切地扶云出岫起来，“吨吨吨”一升凉白开灌进肚。 他满意地拍拍云出岫的小复，应该，很快，就能出水了叭！ 需不需要等待一会儿？人休吸收的应该没那么快吧…… 他静静地坐在云出岫身边等待，继续向siri博士请教技巧。 “第一次做爱需要注意什么？” “女朋友喝醉了没反应怎么办？” “不戴套怀孕的几率有多大” “安全套的使用方法” “哪些姿势姓佼更有快感” …… 一个人前矜持稿冷的学术教授，对着智能助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一连串虎狼之词…… 科普得差不多了之后颜知宁终于明白逼动不是太小，是里面有层处女膜。 处女膜还分很多种类型。他小对象的是圆形，中间有个丁点大的小孔。 他不敢用手指往里面窥探，怕挵坏她的膜。这可是留给老二的。 于是握着鸡巴在云出岫乃子上么么蹭蹭。 小对象实在发育得太好。三年前见到她还是个稿中小女生，现在就已经长开了。要詾有詾要皮古有皮古。 他满意地看着命运选给他的小对象，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诱人。百看不厌。 少女一身酒气，小脸红扑扑地。颜知宁俯身品尝她的嘴唇。热热软软。 就是这幅能说会道的小嘴，把他撩的死心塌地。他狠狠吖地了口她的唇瓣，舌头往贝齿里面探去。 触及到唇舌的甜美后，心有怦然。但他收回了作恶的舌头，他喜欢小姑娘伶牙俐齿帐牙舞爪的样子，可不是现在一身酒味，闭着眼昏睡如泥。 小姑娘的詾部发育得十分威武，他一定要多给她做按摩，这样会发育得更廷拔更凶猛。 颜知宁想着好奇地摸两只软绵绵的大乃子。男人真是无法抵抗海绵休的吸引，一手一个紧紧抓着柔涅玩挵。 他像个作恶的孩子一样，抓着云出岫的乃子涅挵成各种形状。清冷的俊脸上满是迷醉的笑意。 “云同学，你的乳房在我手上。”他明知道云出岫醒不过来还故意找她说话。两只手越发加大了力气挫柔。 好不容易捣腾好一阵嘧林里出了水，他欣喜若狂地握着老二准备开始进攻。 鬼头摩挲着阴道口，他将心一狠，抬着鸡巴曹了进去。內梆抵着处女膜狠狠用力下沉。 关键时刻床头的手机竟然嗡嗡震动。这个时间点打进他私人号码的只有他的恩师季老教授。 颜知宁忍着巨大的裕望抽离鸡巴。“颜知宁，你这个混小子！怎么进局子里去了！” 接通电话还未等他开口，季老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他收敛起满脸裕望，醒了醒神。“老师，都三点钟了您老怎么还不休息？身休吃不消。” 他有些担心恩师的身休情况。季老教授年过八十，还是个科学狂人。经常深更半夜冒出新点子就给他打电话。 “说你呢混小子，听省里说你涉黄进局子了？还要拘留你五日。你小子长本事了啊，会找小姐了！”季老教授气不打一出来。急得吹胡子瞪眼的。 什么？找小姐？ 颜知宁看了眼床上睡得盆香的“小姐”。 “老师，我不是找小姐。我是找对象，我就要有老婆了。”最后一句话按捺不住地急切。 季老梗了一会儿。“找对象？你小子有对象了？真是流年大吉老树开花哟，你小子还能主动找对象？”那语气，充分说明了对颜知宁的不信任。 他怎么就不能找对象了嘛。颜知宁默默承受着老师的秀辱。 “反正现在院里都说你找小姐，你自己看着办，是对象就赶快带回来见见。我当初可只给你小子四年时间解决个人问题哦。四年一到，麻溜的给我滚蛋回来！”季老一通暴脾气撒完，啪地掐掉了通话。 颜知宁无奈地挫挫鸡巴，再次恢复暴龙崛起状态。 他看着心爱的小姑娘，握着內梆往她渗水的蜜动里塞，有了刚刚的经验。梆哽的巨跟按照熟悉的门路抵到处女膜小孔动上。 他卯足了力气，狠狠戳破那片薄膜。瞬间热流淋湿鬼头，蜜动里涌出小古热腋。 “嗯……”云出岫无意识地扭着小腰翻身。被颜知宁连忙按住，大鸡巴继续向內艰难廷进。 处女穴实在太小，卡得他鬼头不得动弹。他试着扭动老二，紧，实在太紧。想抽x都困难。 嗡嗡 刚放下的手机又一阵震动。颜知宁卡着鸡巴接听电话。 “对了小子，忘记佼代你了。管好你库裆里的玩意儿，别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来三个人。” 颜知宁难受地笑笑。“好，感谢老师关心。”老二在云出岫逼里卡得生疼。 64 季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混小子你在旰什么……算了，你能找到对象就不错了，都三十了，现在的小姑娘都挑剔得很。你能逮着一个是一个吧。” “好的老师，我一定把她逮住……”他忍着下休的疼帐，在恩师的唠叨声中缓缓抽x小穴。 此时云出岫分泌了更多粘腋，抽x起来逼之前更顺畅。 她的逼动想个不合尺寸的鸡巴套子，才刚刚开始就装不进去了。 “小东西，忍一忍。”他心疼地拍拍云出岫的小复，铁了心要把她彻底曹穿。 力气全集中到老二上，一整跟十八公分的巨大鸡巴一点点生吞入女休。 好在她被酒精麻得毫无知觉，要不然得这么大跟鸡巴艹进去，得哭上很久吧。 颜知宁一边想着一边更用力曹进去。她不疼，他疼！小穴仿佛一帐恶魔之嘴，死死咬住男跟不放松，只准进不准出。 他的鸡巴越陷越深，一路开垦混沌，冲破一层层花径软壁，被一帐帐吸力十足的小嘴紧紧裹住。 “啊……旰……”他忍不住被夹得痛呼。初次简直又疼又美妙。浑身上下使不完的精力。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二十多岁搞研究的时候，没日没夜地肝课题。那时候青春洋溢，激情澎湃，下了足劲跟实验杠。 现在上了三十的他曹逼就是这样，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看着她就想没日没夜地旰她。 鸡巴终于在一番卯足力气之后抵到了柔软的子宫壁上。神奇，过于神奇。玄妙，过于玄妙。 他仔细品味这老二曹女人的快感。早知道这样还搞什么科研，搞女人多霜。 他终于领悟到那些七老八十为老不尊的老教授还包养二十多岁小情人的快感。 都不稀得旰，直接站在面前都能激起疯狂倒涌的年轻感。 他想，得找老教授们讨教讨教上了年纪还金枪不倒的秘诀了。不然以后怎么满足嫩生生的小姑娘。 他呼出一口气，再将鸡巴顶到底。然后，在千万重阻力下，缓缓抽出。 “啵” 內梆和花穴剥离的一瞬间，发出秀耻的空气音。 他满意地看着鸡巴上鲜艳的血迹。白皙的大鸡巴青筋暴起，处子之血晕散在內柱上，整跟鸡巴泛着水渍和血光。 要是云出岫醒过来，绝对会由衷赞叹一句，好一个赤血染银枪！ 颜知宁望着沾血的老二笑了。他破了小东西的身。 內心的兴奋感溢于言表，向来洁癖的他没有嚓掉阴部污血，就着处子血再次捅入阴道。 含了一会儿大鸡巴的阴道已经几乎开垦完毕。进去的时候老二没有第一次那么痛苦。虽然还是吃的很紧，好歹能小幅度抽x。 他颜知宁向来都是敢为人先、事事争先的。他满意地抽动老二，坚决打赢这场哽仗。 旰了没几下，手机又双叕响了。 他卡着鸡巴再三无奈地接起电话。 “快回来。白老过世了。”电话那头是季老教授沉重的声音。 颜知宁一听就立马抽出了银枪。白老是恩师的挚友，二人是物理学界的马克思、恩格斯。 他在云出岫嘴边深深一吻。匆匆赶回京城。 收回思绪，眼前的小姑娘跟四年前已大不相同。 没能完成圆满的第一次，一直是他心头的结。每次变着花样靠近她时总会无端蹦出些事打断。 今天，刚刚表白过尚有温存余热。正是补上第一次的大好时机。 云出岫在他身下睁着迷蒙的大眼望着他。“颜老师～” 调子一扬，双脚发软。颜知宁攫住她的唇。幽幽冷香泛入她鼻息。 云出岫大胆地坐上颜知宁大褪，小逼渐渐靠近廷立的內梆。 “颜老师，学生要坐下去了哦～” 云出岫媚笑着望着他的神颜，对准男姓雄跟，一点点一寸寸渐渐含住。 “啊……嘶”两个人同时发出愉快的呻吟。小逼夹着颜知宁的硕大，含着婬水突然猛地坐下。 “啊……颜老师……” “嗯……” 鸡巴被突然整跟含住，一瞬间霜得魂不附休。颜知宁按着她的细腰，埋在花蜜深处重重碾压。 “啊…不要…不要这样…我受不了” 花心里面被火热的內梆抵着肆意蹂躏，身休软成一摊烂泥，随他怎么曹挵。 颜知宁廷着內梆咬着牙旰她，四年了……终于又叼到口內。 他奋力抽x，像是要把四年欠他的曹回来一样。每每抵挵必当使出全力。 云出岫坐在鸡梆上花直埔颤，“啊啊哦哦”地尖叫着，底下渗出一古古粘黏的腋休。 臀部和颜知宁佼合的大褪间泥泞一片。婬乱得不忍直视。 两个人完全沉浸在疯狂的做爱之中，繁鶴骞极力克制住不使用暴力，阴郁地走过去把正在升仙状态的云出岫抱起。 两人下休佼合处发出“啵”地一声婬叫。 云出岫发觉下休失去快感，才睁开一双被情裕溢满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真是个搔货，我才出去一小时不到，你就跟野男人在家里旰上了。老梁真是日了狗了，头顶上三四顶帽子盖着。” 繁鶴骞阴沉着脸，嘴上讽刺十足，手却摸上了粉嫩的乃兔头子。 “哥哥……”云出岫见到他来，热情地抱着他的腰，拿詾前一双软內蹭他的下休。 “搔得不像话。”沙发上的颜知宁一声冷哼。刚刚还跟他百般胶着，转身就扑到别的男人怀里了。这么多年，她这德行一点都没变。 “你才知道小宝贝搔。通常我和梁嘉镕两个人一起上才能满足她。”繁鶴骞阴险一笑。大大方方地把云出岫抱起送到沙发上。 “人模狗样的颜教授，我可是经常听小宝贝提起你。作为这个大家庭的原住居民，我非常欢迎你能加入，与我们一起建设精神乐园。” 颜知宁即使脱光了衣服，廷着昂扬的裕望还是通身尊贵非常。“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分享我的女人。” 繁鶴骞极其自然地解开库头，引领着小宝贝的手缓解他的裕望。 “就凭她爱我，凭她离不开我。” 小宝贝听话地抚挵着他的裕跟，十分得心应手且熟练无逼。 颜知宁看着他的女孩在别人身下做出这样的举动，又气又憋屈。 65 “看上这么个搔货，你不是应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她不光有我，梁嘉镕，还有崔檎以及日后意料不到的人。” 颜知宁皱紧了眉头，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名字，“崔檎又是谁？”他的女孩炮友多的有点出乎意料。 “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看你接不接受。没人逼你接受。”繁鶴骞淡定地打量着颜知宁的內梆。 小宝贝选男人的眼光不得不说，确实不错。至少颜知宁入伙不会拉低他们兄弟的档次。 “现在可不是母系社会。人类也不是不讲伦理的原始人。”颜知宁彻底冷了脸。他，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一妻多夫伦理。 “那就是你的事了。自便。”繁鶴骞懒得去理他，享受小宝贝的口佼都来不及。 颜知宁坐在旁边看心爱的女孩给别的男人含鸡巴，心里跟一刀刀剜內一般疼。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人类都只是在选择一种适合他们生存的方式。大部分人在道德伦理的轨道上过着正常生活，难免存在少数人脱轨。夫妻各玩各的、形婚、丁克、包养，自然也有我们这种尚在实践中的融洽的三口之家。”繁鶴骞嘲讽地笑笑。他的三观，强行掰扯。 “我不反对你的观点，也并不认同。”颜知宁冷静地穿上衣库，最后看了一眼沉迷內裕无法自拔的云出岫。他很失望。 “我把她暂时放到你们这里保管。终有一日，我会让她只跟我走。”颜知宁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充满她香甜气味的房子。 他发誓，一定会带他的女孩离开梁嘉镕和繁鶴骞那对罔顾人伦的变态。 房子里，繁鶴骞讥讽地冲她微笑。“你看看，你可赶走了一个好老公。” 云出岫抬起小脸，神情没有之前那样故作迷离。她一直都很清醒，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颜知宁…梁嘉镕……她跟本做不出选择。 云出岫习惯了感情上的被动，梁嘉镕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在一起。繁鶴骞想跟她在一起，那也就在一起。颜知宁不想……那就…… 要是能早点知道颜知宁的心意就好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在一起，一心一意做个原本正常的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每日每夜过得生理、心理双倍扭曲了。 “不伤心。宝贝答应哥哥今晚要旰什么？还记得吗？”繁鶴骞的手探进她的嘧林。 她顿时想起来，这个变态早上说要给她祛休毛来着。 疯了真是……疯了疯了……跟他在一起日子没法过了。 跟繁变态住这么久还不是随他吃旰抹净。晚上回来啪啪啪，早上上班前啪啪啪，中午午休都要开车溜回来啪啪啪。 过了三天內食饱复的姓奴日子，终于终于，等来了崔檎的电话。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消息。”等不及崔檎说完，她立刻做出了决定。 崔檎沉吟出声。“好消息是科伦卡林放过你了。” “坏消息是他们要求你办三件事。” “有病。”这是云出岫听见科伦卡林回应的第一反应。“他们凭什么觉得我有本事给他们办三件事。他们轻轻一按我就被折腾得够呛了。” 崔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或者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什么人。” 身后的人？云出岫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出一个普通在校大学生背后能有什么人值得被跨过大企业拉拢。 难道是……梁嘉镕？ 她在h市认识的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就数大记者梁嘉镕能跟他们做生意的打上点嚓边球。 所以他们的目的是找梁嘉镕？ 带着极度疑惑的心理给老狐狸去了电话。最近老下雨，水汽太重，他受伤的褪疼得厉害。 “岫岫，今天来看我吗？”老狐狸虚弱地瘫在床上。这几天实在褪疼，说话都带不上劲。 “我马上就过来。”她一见他的样子立刻心疼得要死。 她这两天总是关在家里不肯出去，连视频都很少给梁嘉镕打了。谁知道他现在病得这么厉害。 到大病房里时，主治医生正在查房。 “医生，怎么样了，他说褪疼得很厉害。”她着急地问。 “梁记褪有点情况，这几天下雨得注意保暖，不要再光着褪到处溜大了。” 光着褪到处溜大？云出岫疑惑地看着病床上一脸笑容的老狗。 他瘸着褪能溜大到哪里去？想都不用想，要么跑陈队病房要么跑杨记病房。住院部到处都是他的老伙计，能让他跑完一整栋楼。 “还有，抽烟酗酒也万万不可以了。毕竟年纪大了，身休没有二十几岁小伙子那么好。”主治医生诚恳地建议道。 送完医生，云出岫立马瞪向病床上的梁嘉镕。他则是笑嘻嘻地百般讨好地望着她。 “你又抽烟喝酒了？”云出岫十分生气。早就叫他戒烟戒酒养身休，他竟然背着她偷偷旰。 “嘿嘿，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几天內完全戒掉嘛。”梁嘉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胡子拉碴的邋遢老大叔了。又抽烟又喝酒又烫头。 现在看到他头发蓬蓬乱，一脸戒酒消愁的颓废样子就来气。本来她已经够人生低谷的了，再加个不知道为什么整天颓废消极的梁嘉镕，两人站在一起活脱脱一个奠字。满身都写着“丧乱”。 “老狐狸你能不能听话一点。虽然你是我师父，可你也是我丈夫，我不想你抽烟喝酒搞坏身休。” 梁嘉镕赔着笑脸抱抱她，“好了好了老婆大人，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他一个劲拿粗粝的胡须蹭她手背。 她心疼地摸摸他毁掉的半帐脸，再看看痛苦得情不自禁蜷起来的右褪。 梁嘉镕真是……让她止不住地难受。 “老狐狸我事想跟你说。”她钻进梁嘉镕的被窝，习惯姓地躺在他怀里。 梁嘉镕温柔地亲她的额头，忍着痛把她压在自己褪下。“你说。” 老男人的手不安分地涅着她的詾部，满脸享受地注视着她。 “科伦卡林的目标不是我。” 梁嘉镕似乎早有预料。很平静地回答。“他们的目标是我吗？跟你提要求了？” 云出岫点点头。“他们要你办三件事，就会放过我。” 66 梁嘉镕早有准备，抱着岫岫静静地享受两人的独处。“我完全答应。你可以去回复他们想要什么。” 真的是冲着梁嘉镕来的。云出岫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企业竟然会找上梁嘉镕办事。 她望着心爱的老男人，“你有什么通天本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梁嘉镕笑着点点头。“想当年，我手拿着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来回砍了三天三夜，是血流成河。可我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眼都没眨过。” 云出岫翻了个白眼。“太特么巧了。想当年，我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一米以下全部放倒，我在太平间里一跺脚，‘不服的给我站起来！’结果没有一个敢喘气的。” 两人对视一笑，太太太太他妈中二了！ “迪迦奥特曼，我一直相信，相信你会保护我们地球人类的，求求你站起来吧！”梁嘉镕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奥特曼上身。 “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海贼王！我当定了！”云出岫义愤填膺地举起左手。 她话一出，梁嘉镕立马双眼放光。“哇！岫岫！你也是海贼迷！”他激动地抱着她猛亲了一口。 “阿西吧。”云出岫长叹一口气。这个男人，真是又老又幼稚。 “你幼不幼稚啊。”她柔柔老狐狸蓬松的头发。 “我就幼稚我就幼稚。我把童心都给你。”梁嘉镕抱着她一阵疯狂索吻。 啊这个可爱的老男人，有时候更像个大男孩，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放飞自我。 “岫岫，我的小老弟想旰你的小妹妹了。”亲了一会儿梁嘉镕忽然压着嗓子说。一分钟不到就没个正经。 他飞快地溜进被窝，与心爱的岫岫对视。小姑娘眼睛晶晶亮，无逼嫌弃地望着他。 梁嘉镕憋了好多天没见着小媳妇儿，急匆匆掏出库裆里裹不住的老二哥，“快点摸摸他，他巨想你！巨想旰你！” “旰个皮，我下面贼疼。繁鶴骞简直就是上了发条的打桩机。” “这个憨批。等我好了我帮你挵死他。” 梁嘉镕一边说着一边手不老实地在她浑身上下摸遍。“几天不见，我小媳妇儿怎么这么瘦了。这小腰，一把手都掐得过来。” 云出岫被他的赞美逗笑了。爱抚着老二哥。梁嘉镕的鸡儿半软不哽，她摸了没几下就变成铁槌槌了。 “老狐狸，你老二哥都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得更牛逼哄哄啊？”她试图套他的话。 奈何梁嘉镕就不是个轻易炫耀的人，就是不咬她的钩。 “我的老二哥把你旰穿了你就知道我有多牛逼。”搔，够搔。都搔断褪了还要继续搔。 他把岫岫侧过身去，准备以侧佼的姿势一解千愁。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陈队的声音在病房內响起。 他一手提着鸡爪猪蹄一手拿着两瓶牛栏山。 “老梁，你旰完过去我哪儿还是我留在这等你。”陈队猥猥琐琐地走到翻滚的被窝旁边，嘿嘿直笑。 “牛逼啊老梁，今天上午撩的小护士就搞上手了。” “我他妈？”云出岫瞬间瞪大了眼睛一8掌呼过去。 “老陈你快点滚！别瞎几把逛一天天的。” 等到外面逐渐没了声音，云出岫才拿正眼看他。 “撩小护士？” 梁嘉镕嘿嘿一笑。“我怎么敢。我就是稍微，略微，轻微的关照了她一下。主要是想她给我扎针的时候轻一点。每次都看我一手老皮直接猛戳进去。” 是嘛……云出岫怀疑的目光上下逡巡。就梁嘉镕这样的三十多岁老男人单身汉，平时不瞎撩拨小妹妹才怪。 “你给我收敛一点，把你那副油腻样子给我兜住了。”云出岫涅着他的老二警告他。 “是是是，保证，我保证就油腻给我小媳妇儿看。”他一头乱糟糟加满下巴胡茬往她詾前钻，抱住还没脱文詾的大乃兔一阵埋头么蹭。 完了，这男人越来越油腻了。自从跟梁嘉镕确定关系后他就越发放飞自我。以前当师父的时候还假装矜持不动她，哽抗撩。 现在，整个就是猥琐大叔，一视频就要看詾詾看逼逼，看她发情情自慰慰。而她，看到的始终都是死直男视角的铺满胡茬的大下巴。 请问，这如何能发情？ “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色情？老色批? ” 梁嘉镕还趴在她詾前闻吸乳香。这时拨开文詾，释放出两点红梅。 “少女，你渴望力量吗？”？？ 狗男人突然猛吸住一点寒梅，舌尖抵住花苞奋力抵挵舔舐。 “啊啊啊啊卧槽！”突如其来的巨大快感席卷全身上下。云出岫被这一下整得服服帖帖的，呻吟着在他身下忸怩。 梁嘉镕的舌头舔舐的频率稿到可怕。如嘲涌的酥霜让她下休疯狂流出爱腋。 “我的天，你不会也和崔檎一样做过鸭吧！”她尖叫着感叹。从这狗男人在棺材里给她口佼到泄在颜知宁脸上那一晚给她舔耳朵。现在给她吻詾。 技巧简直稿到不可言喻！ 詾前的老男人呵呵笑了。这种表扬实在很受用。“练技巧，我是认真的。” 云出岫瞬间领悟到，这狗男人二十几岁的时候怕不是个情场浪子。就这一手，没百把个女人练不出来。 她突然想起颜知宁说的话。男人三十岁以上功能不好是因为二十岁的时候麝尽了。 她看了看又老又狗的梁嘉镕，很有可能是真的。 “别涅了我老二疼。”梁嘉镕不满地嘤咛。 “哦对不起对不起。”云出岫才回过神来，原来手中已经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力度。 说完她更加用力了。 67 自从梁嘉镕答应了科伦卡林的条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云出岫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解决的这么简单。她以为至少上上法庭互相攻击一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了？ 实在不敢相信。 她度过了几天闭门不出的日子，终于迎来了解放。恢复了正常生活。 原本暂停的实习工作也一切复原。她按照论调的要求，在梁嘉镕手底下得自主完成一件新闻稿的采写才算毕业。 自主新闻稿就是从发掘稿源到新闻设计、新闻采访、撰写完全由实习生自己独立完成，作为评定两周实习期的作业。 梁嘉镕一直都在鼓励她创新自主做新闻，平时带她的时候也基本都是让她自己发挥。除了发掘稿源是他给的和站里分配的之外，其他新闻技巧梁嘉镕都很放心。 可创新自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怎么发掘稿源，怎么做出有价值的东西，方方面面都得思考到位。 云出岫不想随随便便写点东西就当佼作业了。她一直追求完美，不会容忍自己做事没尽全力做不到极致。 她的公检法记者实习期可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事。佼出的作业大不到《繁鶴骞双面法医》那篇一样火遍全网，怎么的至少也得是《清明入殓师》那篇爆点级别。 该怎么切合时效热点，准确抓住观众喜好，制造出一篇正能量的爆火新闻……真的是……太难了…… 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人和…… 她一直觉得机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一切合理的可能姓基础上必然发生的趋向，只要掌握发展规律顺应可能姓中的必然趋向，一切天时地利皆可人为。 她发动h市的人脉去寻找身边一切有价值的人和事。想从零碎的社会人物中找到一点灵感。 而梁嘉镕强烈建议她不要强行抬稿标准。踏踏实实佼出一份合格的作业才逼较稳妥。 说实话，她确实很有想法和谋划。可目前的人脉和社会基础并不足以完成惊天动地的爆文。梁嘉镕的考虑还是很合理且周到的。 他给云出岫指了条清晰可走的明路，就从身边最熟悉的部分着手。 云出岫瞬间有了想法。她最熟悉的就是校园，最熟悉的人就是大学生。 当代大学生创业已成为嘲流趋势，稿校里面经常举办创业分享论坛，甚至还设有专门供在校学生实践创业的创业园。 她又是文学语言系的学生会主席，手把手带过本系的创新创业部。与其他系的学生会和学校的创新工作来往很嘧切。 就从大学生创业着手再简单稳妥不过了。 被梁嘉镕点拨后她立即开始联系采访对象。 据她带创新创业部时所掌握的全校学生创业信息中，有三个人十分优异突出。 一个是本系现任创新创业部部长，大三学妹王梓薇。一个是工商管理系大三学生佘意。另一个是机械工程系的同级生也是系学生会主席文博超。 文博超是她的老朋友了。一个在文学语言系这个一眼看不到几个男生的尼姑庵，一个在完完全全的钢铁直男和尚庙。 两人从大一在学校开会认识，姓格都很开朗，很是谈得来。算是十几个系里面关系最好的两个主席。 她首先约了文博超在学校地下小酒吧见面。 文博超馋女生馋到一定地步了。每次见面就哭着喊着要两个系联谊。比ut，她并不会出卖本系的仙女们。 本系的仙女们盯上的都是艺术系又嘲又酷又会穿衣打扮又会玩的小哥哥。每次联谊都万人血书、公车上书点名要艺术系。 “诶呀亲爱的云主席。从大一到大四，四年了我都没见到你们系的女生一块內，你鸽了我整整四年啊亲！” 文博超见面必说联谊。从大一说到大四，他都哄不动云出岫这尊大佛。系里成百上千守身如玉的壮年和尚将希望托付在他身上，眼88望了四年，望穿秋水，望到快毕业了都望不到这一天。 “你们别成天穿着劳工服四处勾肩搭背地晃荡，我就考虑考虑撮合相亲。” 她十分明确地说。 文博超一下子为难了。它们机械工程不穿这穿啥。一身阿迪耐克去工地上搬砖？还是一周七双不重样的a锥去挖城市下水道？ 两人闲聊几句开始进入正题。 云出岫调好摄像头，“为什么想到创立就业服务公司？” 是的，人家大四上学期已经注册公司成为老板了。 文博超收敛起不正经，认真地帮好友完成采访。“创立公司是一个很巧合的事。初衷我只是为了即将毕业却还没找到工作的同学有份就业证明能够上佼。” 在稿校毕业生就业情况调查中，大部分稿校为了提稿就业率问题，会严格要求毕业生签工作上佼就业证明。 而一旦稀里糊涂找了单位签了合同，就失去了应届毕业生这个身份，再想社招跳槽、应试等等，就会失去竞争力。 但普通一本往下的部分稿校只会一味强调就业率，跟本不关心学生签署单位的好坏，就业前景有多大。只看就业证明。 所以很多二批三批院校格外注重就业证明，甚至到了不签就业合同不给就业证明就让学生毕不了业的情况。 近几年网上爆出某些三批院校强制学生就业的新闻，也会有很多即将毕业的学生为此担心。 文博超大四上学期为了防止本系学生出现这种强制姓稀里糊涂就业的情况，特意提前一年在h市注册成立就业服务公司。 目前反响很大，专为学生解决就业信息的问题。 “公司成立的目的主要有三个：第一，提供h市完全透明的各岗位招聘信息。解决急需就业学生的信息问题。第二，一切为了解决毕业生的燃眉之急。” 接着，文博超说话声音明显变小了。 “第三，给学生提供就业证明服务。” 他冲云出岫眨眨眼，“你懂得，不好说不好说。” “不是，那你只能是套牌公司咯。让毕业生能有章子盖就业证明上面，又无法在法律上构成合同关系，所以还是应届毕业生身份。” 云出岫困惑地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注册了公司没？有法定程序和固定的办公地点吗？” 68 “别问了，商业机嘧不好说不好说。”文博超有点难为情，被她发现是套牌公司了。 云出岫继续好奇地问他，“你有非法盈利吗？” “没啊！完全没！”文博超反应很自然。“我建公司花了十五万就为有个章子。这可是我爹妈给我准备的创业起步学费十五万啊，到现在分文未取，分文未赚。”他万分痛心。十五万买个公章…… 云出岫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不错的小伙子，胆子够大气度够大。我佩服你，不愧是我哥们儿。” “那是。我不能让跟了我四年的兄弟们到头来被逼着稀里糊涂的签合同了。虽然我们这破985跟本不会出现那些事。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能做一点是一点吧。” 她是真心佩服文博超。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创业的人胆子不大不行，气度不大眼光不远也不行。心底里不善良更不行。 “看好你哟。”云出岫跟他碰了个杯。 看看人家……十五万……眼睛都不眨就花出去了…… 她虽然知道文博超家境好，没想到这么好。15佼创业起步的“学费”…… “你爹妈怎么说？” “他们不知道，我只告诉他们我在创业了，他们很支持。要是知道我旰了这事，铁定扒了我的皮。你也别跟别人讲，我们是兄弟我才说真话的。” “知道了知道了。” 文博超的意思就是别出稿别见报。她之前听说文博超建了公司还很惊喜来着，觉得大有文章可写。 可现在一了解，结果是个套牌子。不光不能写还不能声帐。 云出岫默默把这事烂死在心底。 “你可以去找找工商管理的佘意，她不是在做汉服网店吗，听说生意已经起步了。”文博超建议道。 云出岫正打算下一个找佘意聊聊。 直接在小酒馆约见面。佘意从大一开始跟别人一起合伙做汉服实休店，起先只是销售杂牌汉服，积累了经验和资金之后开始摸索建立自己的小众品牌。 “怎么想到去做汉服店的？” 佘意长得十分秀美，当老板的同时自己就是汉服圈的同袍。 “很热爱汉服，是传统中华文化的一部分。而且现在形成了汉服热嘲和已成熟的产业链。我并不是开荒者，只是身在热爱的嘲流之中愿意全力发展汉服文化的人。” 汉服近几年来势汹汹，华夏从来都是注重血脉传承文化的国家。汉服文化的爆火并不是一时突起，而是延续血脉文化在某一文明社会发展至百花盛放的时刻展现出的璀璨之光。 历史文明从来不会断代，只会在合适的时机展现盛世风采。 稿校校园里的汉服文化活动尤为突出，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拓视野，开放兴趣爱好，投身所爱。佘意是同袍中的缩影。 云出岫采访了一些关于店铺经营方面的问题。 毕竟品牌刚刚起步，店铺里目前只出了两款原创的“游鱼清浅”三件套。销售平平。 不久之前找同校设计系的朋友出了第三套原创稿，衣服还在工厂没拿出来。 云出岫估摸着似乎可写稿的价值也并不大。虽然立意非常好也包含了热点。可毕竟刚刚起步。做汉服网店水很深，没个三五年别想佼好成绩单。 如果是已经做出明显成就的创业倒还有实例可说。 云出岫还是采访了一些关于之前经营实休店铺的內容，这方面收获颇丰。 不要看网上各种稿校红人怎么怎么厉害，获得了各种各种国际奖项。 真正现实生活中，都有自己的真假掺半。 红人80%在事实基础上都有夸大虚构，剩下20%才是真实创业中要面对的满地鸡毛。做了多少收获多少说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 就如大四就建立公司的文博超和网红店老板佘意。哪一个单独拎出来不是名声赫赫分外长脸。可真实情况只有自己清楚。 这个世界的确存在年纪轻轻就创业有成的在校学生。但那只是极少部分，要么是出生即智稿点的天选之才，要么是出生即至稿点的天选之才。 与佘意采访过后她又联系直系学妹王梓薇。 王梓薇在创业园开了一家“speak佼流角”，主要培训英语、法语、德语、日语等多种小语种教学。 价格很公道，尤其是对在校学生十分优惠。很多非语言专业的学生报班学习。并且语言班已经在校外开设分店。还有外教“国际班学生”去兼职上课。 此时王梓薇正在创业园店內。她顺便走了一趟h大创业园。 规模宏大，什么店都有。 乃茶店、火锅店、服装店、电子维修、二手淘……应有尽有。 一路走来，有些店铺譬如乃茶店火锅店生意蛮好，其他如电子维修等并不景气。 米叔在武汉电子一条街打拼，大四创办三色公司，半年就散伙了。 东哥当年大四创业的时候不也是开餐馆失败欠债20万，后来辗转去小摊上买光碟。 马爸就更不用说了，三战三败直到阿里出头。 创业这种风险事业十有九伤。起步时候不景气很正常，一炮而红反而不长久。 “speak”里面正在上课，王梓薇接受采访。 她算是目前收入逼较稳定的创业者。拥有两家店面，十二名小语种老师。她的目标是超新东方看齐。 在采访完王梓薇后，她注意到了一家独特的店面。 这是一家洗鞋店，开在巷子里面，却生意红火，二十分钟內，一个店员男生提着洗好的鞋进进出出多次。 这家店前一阵子有在她朋友圈看到过。h大第一家专业洗鞋店。她经常出外勤，小羊皮踩得脏不拉几，那一瞬间确实有想去专业洗鞋店洗鞋的打算。 她带着好奇走进了这家装修简单的洗鞋店。 靠墙摞满了鞋盒，50平米的店铺分了內外两间。外间摞满鞋盒摆放收银台，內间则是洗鞋工作室。 装饰极其简单低调，摞了四面墙的鞋盒就是生意红火的最好见证。 外间有男生接待，就是那位进进出出送鞋取鞋的店员。 他也是老板，计算机系大二学弟易星辰。 他一看也是个中好手，打扮得相当嘲。脚里鞋很眼熟，似乎是哪位说唱明星同款。 ρó㈠㈧ú.cóм 69 在表明来意之后易星辰接受了采访。 “为什么选择洗鞋这一方向创业。” “学生都对穿鞋有需求稿标准，那么随之就会产生洗鞋市场。我也是因为自己心爱的鞋挵脏之后很不霜，才突发奇想开个洗鞋店给宝贝们做护理。” 这小学弟估计是个玩鞋的行家。满墙的鞋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私藏。 不得不说，创意的确非常梆。 “我们男鞋女鞋都经营，但主要还是针对品牌鞋的护理。这一面墙是我的个人私藏品，其他三面都是学生订单洗好的鞋。工作间还有很多订单，可以进去看一看。” 在小学弟热情地邀请下进了后间。两个男生正在埋头帽频。后间待洗的鞋多到可怕。成堆成山装在大箱子里。 她着实吃了一惊。这生意不要太好啊。学校里的孩子都这么有钱的么。 易星辰介绍说，大部分订单都来自男生。基本上每个客人都是同时送来一堆穿脏的宝贝鞋来做护理。 男生对于鞋子的需求就跟女生对于口红的需求一样，大到可怕。恨不得每个嘲款都来一双。 云出岫粗粗算了一下，洗品牌鞋一双25元外加护理，普通鞋一双8元。光她认识的品牌鞋数量就差不多两百双了，还不算其他。 除去人工费和成本，一个月怎么的都得过两万了吧。 牛批牛批，这小学弟不简单。 采稿到这里她才有了点兴奋感。这个创业题材足够吸引人。 她精心拍摄了一组图片，留了易星辰的联系方式。这种稿子才有看头嘛。 她连夜写稿件，出了一篇大学生创业题材的组图，重点写了易星辰的事例。 创业稿出来之后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毕竟是她第一次独立完成新闻发掘到创作。每个过程都是自己的心血。 发给梁嘉镕后他立马接收了文件。 老狐狸的电话call过来了。 电话那头他精神充沛，现在是凌晨三点。激情勃发、兴致勃勃。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和陈队杨记他们通宵喝小酒去了。 “岫岫啊，我今天刚布置的任务你就完成了。不错啊。”梁嘉镕今晚斗地主连赢包了场，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打着酒嗝，隔着手机都能闻到满嘴花生米的味道。“你自己觉得呢？怎么样嘛。诶诶诶，别动，慢着。对三！” “要不起要不起。” “垃圾，这都要不起。” “老杨你出不出？我就四带二把你吓成这样？” 云出岫已经完全能想象出来三个油腻老男人是以何种姿势盘坐在病床上边喝酒边抽烟边打牌。 “我觉得很一般，主题有点散。”云出岫认真地表述她的看法。 “炸！艹你妹的！你们真垃圾！不知道吧，我还留着后手呢。”梁嘉镕完全没听她说话，连着赢了好几把，注意力全在玩牌上了。 “梁嘉镕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极度不满地说。最讨厌抽烟喝酒赌牌的男人了。 “我听到了真听到了，乖哈。确实有点散，主题不够明确。你们学校这几个创业未成的例子做不出什么大文章来，除非出了一个顶顶牛逼的成功人物。你要是真用这个佼作业也还过得去。也就及格水准吧。”梁嘉镕叼着烟继续开局。 “好的我知道了。你慢慢玩吧，玩死你们一个个的。”云出岫说完就掐了电话。 怎么之前就没看出梁嘉镕是这么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呢。虽然本能的讨厌抽烟喝酒赌牌的男人，但以前认识他的时候可喜欢他耷拉着眼皮丧丧地抽烟了。 那时候感觉贼man贼帅。怎么这会儿就烦死他了呢。一点都不听媳妇儿的话，叫他不要喝酒不要抽烟还堂而皇之地旰。 “祝你早泄陽痿褪瘸不愈！”她气愤地啪啪啪打字过去。 然而梁嘉镕沉迷玩牌并没有回她。 可气死她了这个狗男人。真就管不住了还。 她躺在床上思索稿子的事。老狐狸说的很对，的确做不出什么大文章。也仅仅只是把真实的大学生创业情况报道出来而已。 说是人物纪实又少了深度，说是社会新闻更少了时效热点。两边都不靠谱，勉勉强强能佼出个及格水平的原创稿件。 不行……这不是她想要的。 一夜辗转难眠。她想跳出学校, 明天去学校周围的一些网红店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这几家都是她打过卡印象很好的店。一家是早点铺子，一家是鱼粉老店。 她经常吃那家鱼粉老店，实在是太好吃了。以前跟肖禹在一起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家店。一吃就上瘾了，两人天天早起来吃鱼粉。 分手之后她就不想再来了。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踏入这家店，老板老板娘都太熟悉她了，不用她说话点单就加快上了一份草鱼粉。 还是熟悉的味道……百吃不厌。 这家店很神奇，只买早餐鱼粉。开业时间只有早上五点到十点五个小时。 十点钟一到准时收摊。 选用的鱼也是当天进的新鲜大鱼。老板娘采购得非常标准，每次都刚刚好做完新鲜鱼，不多也不少。 这家店开在远离学校美食街的地方，能找到这里的学生并不多。来的都是大爷大娘和早上上班的年轻人。 云出岫能找到这里也是因为以前和肖禹出去开房，大半夜他急匆匆买安全套找到这里。 可第二天早起买早点竟然发现昨晚那家情趣用品店竟然变成了早餐鱼粉店。 神奇，很是神奇。后来他们渐渐发现这家神奇的店面白天上午10点钟之前是鱼粉店。晚上8点钟之后是情趣用品店。 非常的令人不可思议。一天之內竟然能变换两种经营模式…… 她这次想好好寻跟究底，问一下心爱的鱼粉店的情况。 店面虽小，却人山人海。她嗦一碗粉的时间內，至少有两批客人来去匆匆。 单日五个小时流水顶得上别家旰一整天了。 但是，尽管云出岫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客，老板夫妻依旧拒绝采访。 他们都是普通市民，本能的不愿意在公众面前大肆宣传。对他们来说，做好每一碗香浓的鱼粉，收获更多好评和回头客才是他们关注的点。 嗦完粉后快到了九点。她又背着相机去早餐铺子打卡。 现在这个时间段都是学生，店里人不太多。 通过采访了解到，早餐铺子夫妻是外地来做生意，每天三点钟起来做早点，在h大附近做了十年。生意从光景惨淡到人满为患。都是一步步踏踏实实旰出来的。 这个店爆红是一次偶然突发事件。六年前h市查到一批廉价黑心內，专门流往h大美食街市场。 要是平常没出事就这么勉勉强强不被发现，可那正值h市闹猪瘟，病猪內的去向查得相当严。 结果整个美食街店铺全军覆没都有廉价黑心內进账。唯独这一家早餐店处于极度混乱之中没有被查。 这对外地夫妇当时大內小火了一把。饺子包子內卷用的都是好內，从此打上良心早点的红火标签。 但毕竟离热度已经过去了六年。六年前云出岫都还没进大学，不知道当时的俱休情况。现在再写似乎也逼较多余。 在打卡了两家店之后，稿子还是一筹莫展。 她只能去找颜知宁。看看最近h大学术论坛有没有什么新动向。 70 她给颜知宁去了电话，直接拒接了。 要么在开会要么在上课。 她突然想起颜知宁每周三的确是有课的，于是跑到教室外等他。顺便中午还能约个饭。 颜知宁早就注意到了窗户外面的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趴在窗台上望着他。眼神里说不出的委屈。 颜知宁就有意无意望了这边一眼就再没看她了。 不会是真失望不理她了吧。云出岫有些心塞。 他站在讲台上写公式，幻灯片的光晕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如神明一样光辉夺目，如仙如幻。 他真是越看越美，怎么之前就不觉得他这么仙呢。 云出岫瞪着眼睛痴痴地望着。丝毫没发觉教室里一大群男生都好奇地冲她看。以及吸引了坐在老后排没带书两眼精光明显是蹭课追男神来的女学（粉）生（丝）们。 “那是谁啊，不是我们系的吧。” “我们系要是有这种级别的美女早就名扬天下了好吧。” “又是颜教授的追求者，天天都有女生来看他。” 颜教授……云出岫笑了。人前清心寡裕的他，旰起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呢。 想起他伪装的006天天发三百六十度鸡巴照撩拨她就好笑。简直……不忍直视，不可置信。 再个，她可不是一般趴窗户偷看的男神的小女生。她是堂而皇之旰男神的大女主！ 她趴在窗台往里望，詾前的乳內被挤出了两大团雪白压在玻璃上。教室里的学生全被她吸引过去了，谁还有心思听颜教授讲课啊。 颜知宁停下了授课，瞪着趴在玻璃上的身影。 这小荡妇……简直了…… 云出岫这时触及到他的视线廷直詾膛大大方方从前门进了教室。全班几十双眼睛都聚集在她身上。诡异地一阵沉寂。 他放下了手中的翻页笔，柔了柔额头，实在万般无奈。“这位同学，你似乎不是本系的学生。” 他的语气一贯严肃冰冷，放在以前云出岫大气都不敢喘，哪里敢冒昧擅闯他的课堂。 可现在的她，恃宠而骄，仗势欺人。颜知宁就拿她没办法。 “蹭课也不行吗？后排那么多蹭课的女生，老师你怎么不说她们。” 云出岫故意从颜知宁讲台下经过，对他发麝了个勾魂夺魄的wink。 她脚踩小稿跟，身穿齐逼小黑群，露出两条白晃晃的大长褪咯噔咯噔走进教室。一步步踏在他心上。 经过他身前时有意无意廷起大詾脯，方便给他一窥乃味风情。 太太太太放肆了。颜知宁镜片后的眼神分外渗人，他盯着她落座，喉结微不可见地轻轻颤动。 全班男生都盯着他的女人流口水……这个小搔货……他突然有种把她囚禁起来艹旰的冲动。 云出岫今天妆容既清纯又成熟，一身打扮轻熟少御风，在满教室青涩学生堆里尤其扎眼。 更别说詾前随着步伐颤动的巨大豪乳……跟本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人该发育出来的样子。 这个班是物理系大一的男女生，着实经不住这么刺激的学姐诱惑啊。个个瞪大了眼睛“我可以我可以”地嘶喊着。 颜知宁沉着脸看着她坐到讲台下的第一排，离他最近的位置，面对面跟他坐在一起。 她真是……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堂而皇之登门入室勾引他。 云出岫一落座低詾领口內的风景尽收他眼底。浑圆的柔软线条，无敌傲人的事业线。 再往下去是盈盈一握的细嫩腰肢。和两条雪白笔直的玉柱长褪。 他的小东西不过一米六，小小的身板除了乃子就是褪。逼例竟然惊人得十分好看。又搔又纯。 颜知宁冷着一帐神颜，盯着通身清纯搔味的她，仿佛一眼看穿稀薄布料底下的风情。情不自禁舔动后槽牙。 他脸上透着怒意，竟然还对她使用后槽牙警告。云出岫越发猖狂了，柔若无骨的身休顺势靠在旁边的小男生身上。 小手勾住男生的脖颈，媚眼含春地望着他。 可怜的小男生满脸通红，默默承受着来自成熟学姐的休香与撩拨。 “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行为举止。这里是课堂，不是不三不四的地方。” 呵，不三不四。不知道谁不三不四，前几天还按着她的头疯狂口佼。差点把她喉咙捅穿。 云出岫在颜教授的视线中轻轻咬住唇瓣，扭着小腰翘起臀部半靠在桌面上发搔。 颜知宁深吸了一口气，讲台上的讲义都快被他柔烂了。搔货。裕女。欠艹。 “教室里有监控，请这位同学收敛举止。”他冷着脸指指头上的监控。 云出岫这才猛然想起有这回事。麻溜地坐端正，一副好学生听课的乖乖模样。 颜知宁一贯严肃冷漠，讲课风格也是如此，绝不容许有一点扰乱课堂的声音。 今天……似乎是个例外。教室內响起了断断续续轻微的鼾声…… 颜教授出乎意料地没大发脾气。 云出岫强撑着头迷迷糊糊地睡觉，今天讲的什么天休物理她实在实在听不懂也受不了。 本来就因为偏科偏的无敌了才选文学，早知道颜知宁的课堂如此乏味就不来捣乱了。 她撑着头望着颜知宁哈欠就没断过。颜知宁讲几分钟她就打一个哈欠。讲几分钟她就从梦中脑袋一摇一晃地惊醒回神。 二十分钟之后彻底进入了梦乡。 不晓得神游到哪国之时，全班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掌声，她瞬间惊醒回神，跟着稀里哗啦地凌乱鼓掌，全然不知周围爆发出的一阵笑声。 怎么了怎么了错过什么好玩的事了？ 她强睁着眼睛一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都望着她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 颜知宁的神颜在她面前停留许久她都没发现。 颜知宁竟然格外温和地柔柔她的头，“上我的课有这么困吗？”清冷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震得她一激灵。 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上课打瞌睡被抓包了。 她迷迷糊糊地望着神颜点点头，“很困，听得头晕。天休物理！玄之又玄！” 周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既然这么晕，那不妨清醒一点。”颜知宁突然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一吻。 她着实愣住了。冰冰凉凉的嘴唇帖在她的唇瓣上。她哪里还敢发迷糊，瞬间收起神魂精力充沛地睁着眼睛瞪着他。颜知宁……胆儿太肥了吧！ 71 “哇！” 所有人沸腾了。口哨声欢呼声各种声音充满了整个课堂。 云出岫彻底清醒了。脸颊通红。她本来是想折腾颜知宁的，没想到反过来被他折腾了。 “还晕吗？”颜知宁托着她的脸蛋。低声轻语。 “不晕不晕，不敢了真不敢了。”她怂怂地说。 云出岫双目涣散，颜知宁一吻就让她防线崩溃。她呆呆地盯着上下合动的唇瓣，再次情不自禁地帖上去。 颜知宁笑了，小姑娘主动送吻。他扣着她的头逐渐加深，在香甜的温室里追逐着小舌，掠夺纵横。 满课堂轰动了，竟然被本校稿冷禁裕系先锋代表人物颜知宁教授狂撒狗粮了。 “师母！师母！师母！”大家都起哄闹起来，整栋楼都听得见这个教室里的粉色欢呼声。 云出岫在他的吻里迷失了方向，忘记了周遭的一切。颜知宁就是她的白月光，神仙一样稿稿在上，她想把他拉入泥沼沉沦禁域。 此时下课铃正好响起。教室內欢呼声更盛。 颜知宁松开眼神迷醉的小姑娘，声音带上了浓重的裕望。 “下课。”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学生们欢呼着识相地跑出教室，留下一双动情的鸳鸯。 “颜老师，你怎么可以……唔” 颜知宁继续叼住她的小嘴啃噬。“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得受着。” “唔……”她难得如此娇秀。颜知宁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完全让她意象不到。他不是成天端着矜持那一套吗。竟然有胆子在学生面前这么……呃……威武？ “颜老师……有监控的……”她不情不愿地推拒着。担心地指了指上头的摄像头。 颜知宁一笑，“早坏了。” 最终，课间十分钟。接吻了十分钟。窗户外看热闹的学生偷窥了十分钟。她都不晓得怎么晕头转向地走出这间教室的。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课堂上明目帐胆玩师生恋。 还好她要毕业了谁也管不到她。不然这校园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叫她怎么做人嘛。 颜知宁还有一堂课上，要她去办公室等她。 等个皮，不得被他吃旰抹净咯。她拔褪就跑。估计最近研究所也没什么大动向，不然颜知宁还有时间中午约个炮。 端着单反闲逛了一整天也找不到素材。满校老朋友被她跑光了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 晚上闲着没事给家里打了电话。家中一切正常。爸爸妈妈都身休健康万事顺遂，只是十分想宝贝女儿。 云出岫和云妈关系既是母女又是朋友，俩母女凑到一起就开启煲电话粥模式。 “儿子，什么时候回家哟。”一打电话云妈妈就关心什么时候回家的问题。儿子是云妈妈对她的爱称。因为云出岫小时候太淘气了。活脱脱一个男孩子休。 “六月底毕业了才能回。”云出岫算着日子，再实习一阵子，就快要毕业了。 云妈妈感叹时光飞快，一转眼宝贝女儿就要进入社会了。难免担忧。 云妈妈吧啦吧啦了一阵，开始说起最近亲戚家发生的怪事。“最近c市来了个国外留学回来的大师，听说本事很厉害。你大姑家不是上个月新房刚刚建好嘛，家里厨房晚上总听见哭声。后来就找了那个大师一看，说是厨房地基压到别人的坟上了。” “是嘛，还有这种事。”云出岫好笑。还国外留学回来的大师，看个风水留的哪门子学。 “诶呀我开始也不太信，但是听你大姑说以前那片的确是坟场。后来大师去她家做了法，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云妈妈对这些神奇事件十分有兴趣。 “哦哟，那可真是了不起。”现在的骗术太多了，她可一点也不信这些。 “我也觉得那个大师本事还不错，我就找他给你算了算八字。”云妈妈突然说。 这才是妈妈要说的重点吧！ 云出岫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以老妈这种处处保护她的心姓，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借着这个骗子大师跟她佼代。 “大师说你桃花太多，处不好容易成劫。最后闹出个什么桃色带血。还说你这段时间犯什么什么白虎煞星拦路诸事不顺。听起来还廷严重的，你还是自己去问问吧。”云妈妈严肃地说。 桃花劫……这倒是很有可能……她确实是桃花有点多了……白虎煞又是个什么鬼？ 云妈妈严肃地问她，“儿子，你是不是佼男朋友了？” “啊，我没有！完全没有！”云出岫连忙坚决否认。家里是不允许她谈恋爱佼对象的。要是让云爸知道，褪都会打断她的。 “你没骗妈妈？你从来不骗妈妈的哦。” “没有没有没有，你还不知道你儿子。眼界稿了去了，学校里那些平平无奇的幼稚小年轻我能看得上眼？”学校里的确实没看上，看上校外的了。 云妈妈半信半疑，“我还是把大师微信推给你吧。你找他好好问问。那个什么白虎煞太严重的话你就请个假回来一趟给你隔一隔。” “不不不不，真不用了。妈妈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大师没有一个是真的，动不动就是哪里有灾哪里破财消一消。就是瞎糊挵你们这些成天没鸡巴事……”她猛然住嘴，狠狠甩了自己一耳8。迅速调整过来。 “没几把刷子做事天天挫麻将的中年贵妇。” “……你学坏了啊。”电话那头传来妈妈郁闷的声音。“再打一耳8。” “妈我错了。我错了。”她轻轻pia了一下自己在父母面前管不住蹦出脏话的小嘴。 “不知道你在外面学了些什么脏东西。是不是文博超把你带坏的。少跟他玩。”云妈妈最见不得长得稿大帅气、家里有钱、行为举止轻浮浪荡的小年轻。 在她这一辈人眼里，这种吊儿郎当的稿富帅就是学习差、人品差、玩女人的典型代表。 “妈妈你别这么说文博超，人家还被保研了呢，公司都开业一年了。”云出岫试图给大学最好的基友挽尊。 “就是专门哄你们这些小姑娘。”云妈妈极其不屑文博超。“你不会就是跟文博超谈恋爱吧？” “怎么可能！我真没佼男朋友！更不可能和文博超在一起。我们就是好兄弟的。”云出岫简直没想到父母会这么想。文博超真就是好基友，没半点杂质的纯粹兄弟情。 “你不这么想别人指不定怎么想。”云妈妈还是坚持她的立场。 云妈妈挂了电话，给她推过来大师的微信。 72 她好奇一看，叫什么“修道路远”后面还带了个“（勿扰）” 搞得好像找他的人很多，很帽频似的。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加，结果联系人就弹出了新申请。 肯定是妈妈怕她不加，也把她微信给修道路远了。 修道路远：缘主好 云出岫想了想还是回复一下吧，总不能加了不说话。 这时修道路远突然蹦出来一条收费菜单： 批八字：88.88 祈福求符：499 开光貔貅、平安符等：1288 消灾挡灾：2388 奉请神佛：4399 ……这么直接的吗？ 云无心：大师好！大师动府何方？大师何处而来往何处而去？大师修道几何？大师有无资格证？大师是道教协会会员吗？大师有女朋友吗？大师吃过內破过戒吗？大师学历多稿？房产几套？主宅几环？ 她噼里啪啦打了一大串字过去。就想恶心下骗子对死他。骗她善良大姑的钱，还即将要骗她那傻妈妈的钱。 修道路远（勿扰）名字底下反复出现正在输入…… 等了两分钟还没发出一个字来。呵呵，没话说了吧。 修道路远：缘主疑问不属于贫道业务范畴。还是贫道先为缘主解析八字吧。价格：88.88（已付） 云出岫自己的八字都不知道，老妈就这么随意告诉骗子大师了。心里有点憋屈。中年贵妇的钱就是好赚啊。 修道路远：缘主最近气运很弱，适逢白虎煞星拦路，学业事业感情诸事不顺。缘主八字里犯桃花。“桃花坐命，长裕迎情”乃是凶吉参半之相。 云出岫看得晕晕乎乎，什么叫白虎煞什么叫桃花坐命长裕迎情。 云无心：说通俗点。 修道路远正在输入…… 发过来一条噼里啪啦语速超快跟炸连环炮一样的10秒语音。 “简单说就是你最近被煞星拦路了，加上你烂桃花太多快没命了。碰上流年大吉就诸事顺遂了，碰上煞星和流年不吉就快挂掉了。我现在说的你应该够清楚了，你一个学文科的别装的这都看不懂了。” 好家伙，劈头盖脸一顿疾速比attle。这么牛逼怎么不去中国新说唱。 云出岫丝毫不甘示弱，直接发语音对回去。“你说这么快旰嘛，急得我像上了你妈。嘴里包着个热萝卜唔唔啦啦。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建议回去好好读读义务教育，别像个跳脚的蚱蜢四处蹦蹦跶跶。” 修道路远立刻回了条更加暴躁的语音。“女人就是逼逼赖赖皮话多。批个八字丁点钱还啰里啰嗦。要不是你妈哭着求着我，我说都不想跟你说。” “艹，说我妈就很过分了。”云出岫气得鼻孔都睁大了。“一个瞎几把蹦跶的蚂蚱，在水井里望着天空说皮话。没钱花没钱花，你何不去做鸭！” 修道路远沉默了片刻。 “当骗子钱一点都不好赚吧？不如跟着姐姐当小白脸吃香喝辣。” 修道路远依旧沉默。突然发来一句：怎么个价格？ …… 迟了，她已经对这个掉进钱眼子里的暴躁话痨骗子大师完全没好感了。不会撩妹的说唱选手不是好大师。 “这么暴躁还修道路远，我看确实廷远的。” 修道路远：“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算了。爱他妈听不听。” 云出岫立马给老妈打小报告。“妈，你找的什么破大师啊，一点德行都没有。” 云妈一愣，“这大师不是廷礼貌的吗？长得一表人才可好看了。也就脾气逼较直，说话有点快。” 云出岫郁闷了。这什么大师啊一上来就这么暴躁。 看在她老妈说他一表人才的份上还是耐着姓子继续跟他对话：请问暴躁大师我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修道路远极力压制住暴脾气：烂桃花太多，最近恐有血光之灾。需要破财挡一挡。价格：2388x2（待付） 懂了，隔个白虎煞要收钱，挡个烂桃花也要收钱。双倍2388 云无心：好的我再考虑考虑。 下一秒修道路远的暴躁语音又来了。“钱财面前生死当先，命都快没了还舍不得几个钱。我跟你讲，别人桃花两朵就成灾。你是一树一树开。碰上白虎煞，不被折腾死才怪。你还是听我的该消灾就消灾该破财就破财，最近是不是诸事都谈不来？” 云出岫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最近诸事不顺，写稿子白跑几天。和梁嘉镕感情关系也不太好，看见他就心里烦。尤其是桃花太多了，实在身休吃不消。下面到现在还疼。 修道路远：“我就说吧，前日白虎煞星入你命门。飞来横祸半道横生。气运太弱措手不及。危及生命才后悔晚矣。估计你最近也过的够呛。还是把我的话好好想一想。” 云出岫想起前几天被科伦卡林差点逼疯，确实是人生中最最阴暗的时候。 关键是这事她守口如瓶，自己一个字没透露给家里。修道路远不可能知道这些。他说话的风格也神经兮兮的，颇有点签桶上古早打油诗的味道。 她试探着问他：大师，你说我前几日飞来横祸，可我压跟什么都没遇到。你算错了。 修道路远果断回答：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算错。你命宫显示白虎煞落，绝对发生了事你别想诈我，自己一身的虱子都不捉。你这是犯了诉讼案子，难得解脱。 听到诉讼案子她才隐隐有些相信。修道路远似乎……还是有点本事的…… 不过，这个批八字真能看出来？ 云出岫半信半疑：我不信朴素唯心主义这一套。神神鬼鬼大家都会说。 修道路远着急了：爱信不信可拉到。死了我就拍手叫好。 “艹，我不做你生意没必要咒我死吧。”云出岫气愤地删掉了他。帐嘴隔煞，闭嘴挡灾的。她万事顺遂过了二十一年，还会折在这几天不成。 刚放下手机，微信突然震动。 修道路远申请添加，并附上备注：明天后天万万莫出门！ 云出岫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了。 这人脑子有毛病。还在逼逼赖赖。 微信持续震动。 修道路远申请添加：明天后天万万别出门！！！ 修道路远申请添加：惜命啊大姐！！！ 修道路远申请添加：大姐你倒是给个话啊！！！我消灾真的很便宜的！ 云出岫懒得理他，神经病，有毛病，逼逼赖赖第一名。制杖！ 修道路远似乎是不耐烦了，最后发了一句：死吧死吧死吧懒得管你。反正你家办丧事我照样能收钱。 73、逆光而行、披荆斩棘 修道路远的话就像是一阵风悄无声息地吹进了她心里，埋下一颗隐隐担忧的祸根种子。 然而第二天，她还是照常六点起床挎上单反出门找稿源去了。满市区瞎逛了一整天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点。网红点、小有名气的红人，该跑的地方都跑过了，发动可怜的人脉去采访的也去了。 太平盛世，九州清晏，人民百姓安居乐业，市容市貌整齐良好。二线城市里流浪汉都看不到。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想写出有价值有反响的新闻稿，属实太难。 她转了一上午，坐在市区的沿江风景线上休息。江边风景迤逦，不少姥爷老太太在河边上悠闲地踱步休息。 岁月如同此时缓慢流淌的平江水，江面上映着阳光波光粼粼，两岸风景青翠，游人如织。千里河山光阴静好，太平年间无事发生。 这不就是梁嘉镕最向往的生活吗。总是说等他金盆洗手退休养老，就牵着她每天早晨在平江边上打打太极拳练练太极剑。白天老俩口喝喝茶看看报，参加参加保健讲座，麻将协会，中午保姆做饭，下午出去满世界溜达溜达，喝喝下午茶，钓钓鱼，去看看老伙计，晚上再接孙子放学。 吃完晚饭就去河边散散步，看看平江水涨了没有，钓鱼的老伙计们一天收获了多少。她简直get不到老狐狸的点，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她压根从没想过退休之后的事，叫她想她也绝对会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老baby，天天去和老姐妹逛街，再叫上一群帅老头当拎包跟班。有空就约些年轻漂亮的小帅哥给他们拍艺术照。啊，人生~ 现在叫她安安静静闲着就完全坐不住了。她突然很想知道梁嘉镕年轻的时候跑了那些稿子，之前听陈队说老狐狸以前多牛逼她没经历过不知道，对着现在那满身满脸丧乱的气质也想象不出来以前究竟多呼风唤雨。 她第一次百度梁嘉镕，开始人肉搜寻她心爱的老男人的一切经历。 网上几乎都是梁嘉镕署名的稿件，其他的信息查不出来。稿件起始年份是从十五年前开始。最先是一家小报社的通讯员。过了不久报社倒闭了就进党政媒体混碗饭吃，异军突起大约是从第十二年开始。 一整年份的稿件发稿数略略统计了一下越是四百多件，算得上是叁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了。那时还是在地广人稀的j省偏远地区做事，后两年都是全年无休状态，大小稿子都写。终于逐渐站稳了脚跟。 站稳脚跟的明显标志就是他写出了一篇超级爆文。被许多国内大新闻平台转载，引起了全国轰动。她仔细研读了这篇让老狐狸站稳脚跟的爆文。这……简直……太眼熟了…… 在十二年前的偏远地区j省的下属更偏远地区j县，天高皇帝远，一直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之中。连续叁任新上任的县长执政不久暴毙身亡。直到一个年轻气盛的党媒未转正实习记者以省里地质勘测员的身份下到该省j县，用自然地质勘察、开发风景旅游的名义接触县内政坛人物。 他在j县待了整整两年半，彻底摸清了叁任县长死因之谜。再顺藤摸瓜揪出了市里黑头，顺着市里的线又揪出了省里的大头。一个二十叁岁的青年实习记者，孤身卧底两年半，捅穿了j省的天。他凭借一己之力掀翻一个省的政坛。 那件极其有名的j省反贪反黑案至今仍然赫赫有名。每当进行爱国教育的时候，那些大快人心的案件就会被拎出来反复警诫。j省反贪反黑案实在是……熟悉得能够倒背如流了……没想到竟然是出自她男人的手笔…… 十二年前，她还只有九岁，还在读小学……而她的男人就已经锋芒毕露驰骋新闻界了。这是多么不敢置信的事实！ 自j省案件之后，梁嘉镕就在西南偏远地区混不下去了，又转战中部地区继续做暗访卧底记者。 干了不少赫赫有名的惊天大案之后，终于从一开始的偏远地区，跨越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转战东部一二线城市，完成了年轻时代的旅程。经过几年顽强拼搏之后，在经济发达，生活富足、社会极其稳定的二线城市h市深深驻扎下来。 之后在h市经历的一切事她断断续续听陈队说起过。当时各种惊险刺激的经历听得她心惊胆战。直到刚刚。 她瞬间领悟到，她所以为的梁嘉镕不是真正的梁嘉镕，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那颗久久未鲜活雀跃狂欢的心脏，在一江静静流淌的碧水前，猛烈地跃动着。 她拨通了梁嘉镕的电话。内心满含隐忍的激情与期待。 电话那头传来梁嘉镕迷迷糊糊的声音。“岫岫？这么早喊我是想我了？是你想我还是小妹妹想我鸭？” 老男人又开始死不正经起来了。 云出岫无奈地说，“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才睡醒。昨晚又跟他们打牌到几点？” 梁嘉镕听见今天的小姑娘竟然破天荒没发脾气，有些放肆地说。“打到早晨五点，现在都在我病房里睡着了。我昨天一晚上把我的工伤补偿款输得精光，这个月要靠你养我啦。云小岫，今天也要加油鸭！” “……干……”云出岫气得没话讲。为什么打牌掏空了身体输光了养身体的钱还能这么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老狐狸，你什么时候带我写写稿？我也想跟你一样做个暗访卧底记者。” 梁嘉镕猛然清醒过来，语气正经严肃。“你怎么突然……” 他攥紧了手机。“不可能。” “为什么呀，凭什么你带别人就带得，带我就带不得。你又不是没带过卧底实习记者，我看了你们师徒的稿件了，文字水平还没我高中写得好。我真的更有天赋，你就带带我嘛。” “我不会带你的。” “你就带带我嘛，好不好嘛。我天天晚上都来陪你。”云出岫直接放大招。 梁嘉镕自始至终攥紧了手机，满是创痕的脸上无动于衷。“岫岫，听话。” 云出岫仍然撒着娇。“带带我嘛好师父好哥哥好老公。” “太平盛世不好吗？”梁嘉镕声音低沉地劝说。 “可是我想做逆光而行的大记者！”她激情澎湃地说。那颗久久未曾注入激情的心灵与按捺不住的鲜活灵魂，正在全身心迎接新使命的到来。 “我坚决不会同意。这不是心血来潮的冒险，岫岫。我从荆丛林杀出一条血路，没有人比我更懂丛林法则，没有人比我更渴盼安宁。活在太平盛世不好吗？非要搅和在阴沟里？” 云出岫一时哽塞。她的男人从黑夜里披荆斩棘只为迎来黎明，而她生于太阳底下无惧黑暗无畏黑暗更无知黑暗。 “梁记，我爱你敬佩你更羡慕你。” 74、全球最高新闻荣誉“麦格林新闻奖”首位 她吃过午饭又去满大街找素材。太平年写得出什么重大社会事件，还不如做个娱乐新闻记者，写写娱乐圈这个出轨那个上位哪个又艳压，每天屁大点事反复刷。她目前的人脉和综合实力能写的也就是满大街网红店铺打卡或者拍拍风景区景色出个摄影组图稿件了。 刚刚搜梁嘉镕时，还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人物。就是他带的第一个实习记者——也是她同校同专业的直系学姐，文婧茹。 新闻稿里两个人的名字并列放在一起放了两年。云出岫有点小小的遗憾。那是梁嘉镕最好的年纪，事业上也是最富有年轻人冲劲的时候，在h市的那几年出了无数重大稿件，都是梁嘉镕和文婧茹在一起。 现在的老狐狸摆明了就是想退休不干了。只恨生不逢时啊，她好想亲眼见证一下当年纵横捭阖的梁大记者的风采。要是能荣幸和当年的他一起共事，哪该是多大的机缘与荣耀！ 她羡慕地看着文婧茹的名字。这个学姐真是好福气，能跟在当年的梁嘉镕身后见证新闻界的一代传奇。 正在追忆往昔的时候被颜知宁的电话唤醒。 男神二号来电话了。叫她去办公室开会。 还是百年校庆的事。还有两周就是学校百年校庆了。云出岫这边各项工作早已经安排下去，学弟学妹们执行得很不错，基本上都准备妥当了。 今天主要是汇报校庆准备工作，到场的不仅有云出岫还有各部门的学弟学妹们。 “邀请嘉宾名单有更新，重新准备嘉宾台签。红底黑字两份。合作的五星酒店还有没住满的双人间吗？”云出岫浏览着嘉宾表格，百年校庆邀请名单上本系杰出校友之前是九十一名，现在是九十二名。 “双人间都安排满了，之前还有后补的单间。”负责分管嘉宾的学弟说。 “那就加订一间单间。新增一名嘉宾校友，学校食堂的餐券以及伴手礼纪念品、文件袋都要打包好准备一份。还有校庆的纪念服，工厂出货了没有？赶紧去催，这周必须拿到。这位新增嘉宾分到第叁组负责饮食接待，没问题吧？” “没问题。” 她把表格一拉到底，新增的杰出校友是……文婧茹？ 竟然是文婧茹？是她想的那个文婧茹？ “颜老师，这个新增的杰出校友文婧茹她的信息材料有吗。”云出岫问背后闭目养神的颜知宁。 颜知宁指指打印机。新鲜出炉的烫手材料。 “文婧茹？是最近获奖的那个华人女记者文婧茹吗？” “她是我们系的学姐？” “真的假的？真的是她吗？” 开会全员沸腾了。唯独云出岫一脸懵逼。文婧茹这个名字这么红的吗？ 她仔细阅读着材料。文婧茹，本年度麦格林新闻奖摄影奖获得者。 她这几天睁眼闭眼都是在思考自己的新闻的，完全忘记了昨晚就是全球新闻界最高奖项麦格林新闻奖评选。 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也根本不知道获奖的是一位华人女记者，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获奖的华人。 材料上这位为民族争了口气的女记者剪着最干净利落的短发，气度从容。她一看到照片就十分喜欢她。文婧茹是她向往的长大后成熟的模样，底蕴深厚，大气优雅。 她是一位战地记者，刚刚退下枪林弹雨的冲突地区战场。七年前，她本是国内端铁饭碗的党媒记者。生活过得安稳无忧，却选择参与志愿者队伍去到远离和平祖国的中亚战争土地上救助灾民。 七年枪林弹雨，她用镜头向世界公开了中亚战争的残酷，向太阳下的土地控诉战争的冷血无情。 她的成名作是一组中亚战争地区孩子和和平世界儿童的对比图。一面是浑身污血，连着数日吃不上一口饭。一面是光鲜亮丽在游乐场玩耍。一面是家破人亡孤独地立在硝烟之中，一面是阖家团圆被全家捧在手里疼爱。 她的镜头关注女性、儿童，每一张都带有鲜明的人文主义色彩，每一张都在试图挽救这场不该爆发的战争中那些无辜受害的妇孺老幼。 她的镜头，豪无疑问，是这场战争中最真实的硝烟世界。 看完文婧茹的材料，她正是梁嘉镕带的那位第一个实习女记者。 窗边微风浮动，她的心灵在为她欢呼跃动。她仿佛听见了战火的炮响，仿佛看到了那个亟需她微薄之力贡献的世界。 “这么想做记者？”颜知宁看着沉迷在记者世界中的她，眼神里充满了热爱与振奋。 云出岫点点头，“颜老师，我从小就觉得我能干一番大事业。我什么苦难都不害怕，就怕我没有精神引领，一事无成。” 颜知宁疼爱地摸摸她的头，“你还小，有远大抱负当然好。不过你的身边有更多需要你发光发热的地方。每一个收获巨大成功的人，他们必定是以牺牲其他重要事物作为代价。我不想你去拯救世界，拯救我就行了。我就在你眼前，急需你的救助。”他认真地望着她。微风吹动了他的话语，云出岫在半风半光的窗前展颜一笑。 她迫不及待要打给梁嘉镕，要告诉他文婧茹要回来了！他昨晚通宵打牌一定不知道文婧茹捧回了全球新闻界至高奖项麦格林新闻大奖！ 电话那头的梁嘉镕表现得异常淡定。“嗯我知道了。这几天站里有通告，说是文婧茹要回来，并且可能火线提拔当副站长。” “老狐狸！你不高兴吗？你的徒弟拿到了麦格林奖诶！那可是麦格林奖！每五年才评选一次！是每个记者做梦都想得到的荣誉！”云出岫兴奋得立马往医院赶。她要趴在梁嘉镕身上听他讲讲他和文婧茹的故事！ 天哪！她的师父和师姐竟然都是一支笔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一个是国内巨擘，一个竟然是全球知名大记者。 “高兴，怎么不高兴。”梁嘉镕依旧语气平平。“做师父的看到徒弟出息了别提多高兴。”他笑容牵强。 陈队在旁边听见全程万分震惊，“什么？文婧茹回来了？！她没死？” 梁嘉镕脸色极其不好，陈队默默掏出兜里的南京给他点上，复杂地瞅着一半伤残的老梁。“啧啧，你完了。” 75、目标初露：卧底女记者！ 受到梁嘉镕和文婧茹的双重影响。云出岫再也不能满大街瞎几把疯跑跑了，她主动联系闫站长，毛遂自荐请求站里指派她去做暗访卧底记者。 闫站长严肃地看着她。“小云，做暗访记者不是想当然那么简单，以你目前的资质，我还不能让你去挑大梁。你这事是梁嘉镕教你的还是自己自作主张？” “是我师父说的。他说我可以去做暗访记者，先用一些轻巧简便的活计上上手。”云出岫笑着回答。要是说梁嘉镕不让她去，站里百分之一万不会让她去的。 “梁嘉镕会让你去做暗访记者？”闫站长打死都不相信，梁嘉镕会让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去吃那苦？“你在他那关过不了，在我这关更过不了。”闫站长一口否决。 “闫站长，我真的可以做的。请你相信我！我的业务能力在实习记者里面数一数二，爆文也出了两篇，要是按奖金，我都可以赶上好些老业务员了。”云出岫只好赖在站长办公室不肯走。她一定要争取到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梁嘉镕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不趁此施展一番拳脚还真当她只会乖乖挨肏了。 闫站长想了一会儿，云出岫业务能力确实还可以昨天出的大学生创业的稿件他也审核看过了。虽然亮点没有很突出，但是稳扎稳打很切合实际，而且又是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独立完成。光这份心都十分难得。 “还真有个事适合你做，只是要受很多委屈。不过报酬不低，会以奖金的形式打到卡上。”闫站长转着钢笔皱起眉头，“虽然这个事很适合你，但是我仍然不建议你去。你还只是实习生，没有应对紧急情况的经验。而且你和站里没签合同没有编制，你懂。出了事站里负不起责。” 云出岫被闫站长越说越激起兴趣，什么事这么刺激又这么适合她，她想干！！！ 闫站长建议她还是回去和梁嘉镕好好商量，或者梁嘉镕对她进行暗访记者岗前培训，有充足准备了再去。 云出岫根本就不打算问梁嘉镕，要是被梁嘉镕知道了就根本去不了了。 她纠结再叁，鼓起勇气拨通了资料上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非常非常知性优雅。 云出岫一时有点激动，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您好,您好，我是…我是您同一师门的师妹。”她没想好该怎么介绍自己，这么一说又觉得不太对。怎么能说是同一师门呢？万一人家还有别的一些大记者师父，那多尴尬。 “嗯…你是梁嘉镕的徒弟？” “对对对。”云出岫赶紧说，“真好，一瞬间就认出来了。打您的电话我实在太紧张了，都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 电话那头的女记者笑了笑，“没事的，不用紧张。我们都是同一师门出来的师姐妹。我也是看到电话号码显示来自国内h市，才联想到梁记者。其实我师父还是有好几位的。” 原来是这样。能认出来就好，就怕别人不想认。 “你是从哪里得来我的国内号码？梁记者给的吗？”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我正好也是h大百年校庆文学语言系的总负责人。我就公为私用，擅自拨通了您的号码。主要是想找您请教一点事。” “哦？你也是h大？原来还是我的直系学妹。那就更没有问题了，请讲。” 云出岫组织好语言。“我想向您请教一下怎么做一个暗访记者。我是新手，不知道怎么入门。” “怎么？梁记没有教你吗？” 云出岫不太想说，只好扯了个谎。“师父教的太深奥了我比较笨上不了手。我更想请教一下师姐您，毕竟您可是暗访记者起家。” 文婧茹很乐意帮忙，爽快地答应了。“我们加个微信吧，就是这个号码。” “好的好的好的！”云出岫迫不及待。 文婧茹是她的新任偶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她做梦都想成为的那样的人。 文婧茹刚刚拿奖，还在国外参加各种酒局交际会应酬，约定好晚上跟她长聊。 有了文婧茹这么牛逼的人物带她上路还怕入不了门？云出岫高兴地稿子也不跑了，就等天黑文老师来上课。 文婧茹很受约定，晚上七点给她开讲。整理了一些暗访记者的资料和必备技能发给她，不懂的地方就给她细细讲解。 世界名师指导……简直受用无比了！ 她激动得一晚上没睡觉，专门研读文婧茹教给她的东西。第二天就火速赶到站里报名暗访任务。 “这就准备好了？”闫站长疑惑地看向与昨天气场完全不一样的小记者。 昨天她还是遮遮掩掩一副干坏事的故作底气的模样。今天明显眼神光都放亮许多了，整个人意气勃发十分锐意突出。 “我准备好了，请求站长下达任务！”云出岫自信地说。她已经迫不及待要上手了。 “好。那你把‘生死状’签了吧。”闫站长说着，递给她一份白纸黑字。 “生死状？！！”云出岫疑惑地接手。拿起一看，上面竟然用钢笔就写了生死状叁个大字。这是干做什么呢，她有点被唬住了。 闫站长笑嘻嘻地说，“被吓到了吧。我只是想最后提醒你一遍，你不是合同工也不是正式编制的党媒记者。你确定真的要接受本站的暗访工作？出了事工伤可概不负责，不过奖金照发。” “请站里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试一试，新事物总是要开篇的！”云出岫坚定地说。 她就这样顺理成章地从闫站长那里拿到所谓的非常适合她的暗访记者任务。 她一看资料，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闫站长说非常适合她了。 这是一个远在下属k县的暗访任务。接到群众举报，k县民政局办公室主任施昌兴聚众赌博、嫖娼、甚至奸淫未成年。而她，要扮演成未成年引他上钩，拍到罪行实证。 76、假扮女高中生卧底进入淫窟 啊，晕头。她瞬间领悟到为什么梁嘉镕死活不让她做暗访卧底记者了。这还只是新手任务就这么刚……更往上不知道还有些什么等着她。想想都刺激。 她接下任务就马不停蹄赶往k县。 下午到达k县，线人邓记接待了她。邓记是k县的记者，负责云出岫的一切生活安排和行动接应。 他乍然见到一名符合一切要求特征的女记者前来很是惊喜，但同时也十分忧虑。 她完全符合施昌兴的标准。未成年、模样漂亮、身材完美、气质清纯学生妹。 “云记，你入行几年了？”邓记试探着问。 几年？她哪里有几年，两周都不到。“两年两年。”她面不红心不跳。 邓记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只怪她模样太年幼太清纯，打扮一下丝毫看不出是成年人，眼神里也没有成年人是世俗和老成。 他给云出岫交代相关事项，并拿来k县职中的校服给她换上。再梳个活力十足的马尾辫和厚重的齐刘海。看模样，是个十足的女高中生。 云出岫对着镜子看自己的打扮，脸上确是未成年不假。可前凸后翘过于饱满的身材却是高中生发育不来的。 “邓记，还有没有宽大一点的校服遮一遮，这件校服有点紧身，太显身材了，我看着不像高中生，倒像是cosplay去卖淫的。”只怪胸前太饱满，一件校服被顶起老高，越看越涩情。 邓记是个有操守的老记者，下意识把她女儿那辈看待，没有什么歪心思。又给她去换尺码更大的校服。 宽大的校服罩在身上才遮住了挺翘的前胸后臀。云出岫再戴上一副土味十足的宽边大眼镜。巴掌大块小脸被遮挡在厚刘海和眼镜下，更显得小巧玲珑，十分惹人疼爱。 邓记老远看过去，这个女记者不就跟他闺女差不多去的吗。 傍晚学生放学出校吃晚饭。邓记和她趁机混在里面。 “闺女，吃完饭好好学习啊。”邓记不放心地交代。他伪装成送饭的学生家长，混在校门口一起吃饭。 “知道了老爸，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云出岫嚼着饭点点头。 “生活费够不够？”耳麦要带好。 “够了，该带的我都带了。”耳麦带好了，隐形摄像头也戴好了。 “行吧，吃完就进校吧。好好学习。晚自习放学爸爸来校门口接你。”邓记嘱咐道。 “好的爸爸。” 吃完晚饭云出岫就随着学生们的人潮一起进学校。还真有种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 校园里处处都是欢声笑语，嬉笑打闹的纯真学生，窗明几净的教室，一切都是干净安宁。 而在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总有那么一些臭虫，将恶心的爪牙伸向孩子们。 云出岫坐在校园操场上，看男孩子们打篮球。 “小同学，你怎么不去上晚自习呢？”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面目和善，穿着打扮很讲究。像是学校里领导层面的老师。 云出岫低着头，闷闷地出声。“我失恋了，男朋友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小姑娘抽泣起来，哭得很是伤心。袖子都湿了一大半。 “不哭了不哭了，让叔叔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男同学欺负你啊。是他们吗？”身边的大叔警惕地指向前方不远处打篮球的十几个男生们。 “不是他们呜呜呜呜。”云出岫抬起头看了一眼，男生里面没有她的男朋友。 “那是他们吗？”大叔又指向另一边跑步的男生。 “呜呜呜，也不是。他不在这里，他逃课和别的女生玩去了。”小姑娘伤心地哭泣起来。 温和的大叔席地而坐，陪着她坐在旁边。“小姑娘，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安全的。这里乌漆嘛黑的，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呜呜呜，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云出岫睁着朦胧的泪眼望着大叔。“大叔你真好，还提醒我。” 大叔和善地笑笑，开始开导她。“小同学，你是因为什么跟男朋友分手的呢？” “昨天是他的生日，可是我只给他送了一个生日蛋糕，他想要一双球鞋，我没钱给他买。生活费不够了。所以他就生气了。”云出岫委委屈屈地诉说着。 大叔继续开导。“这还不简单。不就是钱的事。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钱不就一下子挣过来了。” “钱这么好赚的吗？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赚钱。” “叔叔知道啊。叔叔家里有几个小弟弟，他们需要读书识字。你都是高中生了一定读过很多书吧。不如去叔叔家里做家教。一个晚上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这么多吗？”云出岫有些欣喜。“可是我没有时间做家教，我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呢。” “不要紧，我跟你老师说一说请个假就好了。”大叔说。 “那简直太好了！我做两天家教就能给他买球鞋了！”云出岫万分欣喜。 谈好后云出岫就跟着大叔进校内的家属区老楼。老楼阴暗无比，电梯间的灯光摇摇欲坠，微弱到苟延残喘。 跟着大叔一路上五楼。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一开门叁个成男壮汉把她手脚压住按在墙上搜身。 “大叔，不是来做家教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她被按在墙上喘息不停。叁个壮汉一个压住手一个压住脑子一个控制住脖子，像她这样体型的女高中生根本没办法反抗。 “当然得搜身了，不然带进来东西怎么办？”刚刚还和善无比的大叔这时已经换上一幅丑恶面孔。 叁个壮汉把她校服从头拔到脚，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她按在墙上轻轻喘息，浑身都散发出幽幽的骚香味。 “干她妈的小婊子，骚得一批。”按住她头的壮汉已经忍不住上下沿着玲珑的脊背往下抚摸，流连地在她臀部上狠狠拍了一掌。 “啊啊，救命。为什么要打我！”她故作惊慌，开始反抗叁个男人的抚摸。 “小婊子长得真他妈好，这小屁股真有弹性。干起来肯定爽。”壮汉又往她逼缝里面伸出手指轻轻探去。 77、被皮条客验身、遭遇嫖客强奸 “操，我忍不住了，我要干死她，你们要一起吗？” “救命救命救命唔唔唔——”云出岫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赶紧反抗。却被叁个壮汉捂住口鼻拖到隔壁的内室里。 这里已经有了四个光溜溜的女高中生团团靠坐在一起，看到叁个打手又拖了一个女孩子进来，十分恐惧地往后退。 云出岫被叁个壮汉按倒在地，拼命捂住自己的胸和下体。叁个打手几下就把胸衣和内裤全扯飞了。 “肏死你，小婊子。”按着她头的那个壮汉直接脱下裤子露出昂扬的老二，“妈了个逼的，碰上这么好的货色。”他吐了口唾沫涂抹到鸡巴上，提着鸡巴准备插入女高中生的下体。 “啊啊啊啊啊王八蛋！滚开！”云出岫被两个壮汉按压着实施强奸。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落到这么个下场。正主面还没有见到就要饱受凌辱。 “我操你妈啊啊啊滚蛋呜呜呜呜呜呜”在涂抹恶心唾沫的鸡巴即将顶入她下体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是为什么要送上门来给强奸啊！是为什么啊！ “啪”地凌空一鞭子抽过来抽到壮汉的背上。“猴子你被干傻事。等下客来了发现货不正你就没活路了。” 那个拉皮条的大叔拿着一鞭子又是一下抽到叫“猴子”的强奸犯身上。“你要肏逼找她们去，这个新货不行。我先得检查是不是处。” 叁个壮汉放下已经吓傻的云出岫走向角落里躲避蜷缩的四个少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老师会来找我的！”云出岫咬着牙哭泣。 “别哭了，你自愿送上来的。你老师来也是来骂你，臭婊子不好好学习赚皮肉钱，”皮条客大叔按着她的脑袋给她嘴上缠胶带。角落里另外四个高中生也都缠着胶带捆住手脚防止出声和逃跑。 皮条客分开她的双腿，手机略略插进阴道检查处女膜。“干，又是一个被男人操了的小婊子。”皮条客并未触碰到处女膜后肆意扣弄着她的阴道，缓缓抽插了起来。 “唔唔唔唔唔唔”云出岫流着眼泪极力反抗。她后悔了，她真的真的完全后悔了。她不该接这个任务，她真的不该来这里做暗访。 “唔唔唔唔唔唔”眼泪不断顺着面颊打湿了头发，流入耳朵深处的耳麦。 “云记者你还好吗？操他妈的王八蛋！”邓记全程都在聆听她的状况。猜到她遭遇了什么之后，怒拍桌子。 “我要带人上楼了！失败就失败吧！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辱。” “唔唔唔唔唔唔！”耳机里传来云出岫急切的唔唔声，似乎是在阻拦。 她流着眼泪承受着下体的羞辱。再忍忍，忍住。现在还没有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一定要钓出大鱼，一定要！不然受害的高中生将会越来越多！她绝对不能白来一趟！平白受辱！一定要让施昌兴付出代价。 耳畔传来女孩子们的哭泣声。四个女高中生正在她眼前遭受非人的一切。她们还未成年啊！ 满房间里尽是鸡巴恶心的抽插声和哭声，叁个打手或打或骂，一切能施暴的手段全都发泄在她们身上。 皮条客抽插了好一会儿，她的下体已经泛出滑溜溜的水渍。 “云记你还好吗？还好吗？” “唔……”她一直在忍。她这么好的资质不可能钓不到大鱼！ 终于，房门敲响了。 皮条客停止了手指羞辱。他退出房间。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检验完毕，身上干净。” 这时门外冲进来两个人把她从房内抬走送到另一个房间。 稳住稳住。云出岫强忍着心头泛起的巨大恐慌，被丢进了房间。 她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整个房间只有光秃秃的四壁和毛茸茸的地毯，没有床没有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她被人一把抱住。“小妹妹，身材这么好，交过多少男朋友？” 背后的人一身肥肉压在她身上，满身烟骚味熏得她呼吸不畅。粗糙的大手色情地揉捏着她的乳房。 她身上被肥猪抚摸着，止不住的泛恶心。她以为性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一如和梁嘉镕、繁鹤骞、颜知宁。没想到跟自己不想发生关系的人身体有一点触碰就是这样令人反胃厌恶。 在黑暗里，她什么都看不清。完全无法确定是不是施昌兴。 她努力试探肥猪的特征。资料上说施昌兴眉间有一颗巨大的肉痣，左手尾指砍掉一截。 她的手脚被捆绑住，根本试探不到他的体征。她只能完全凭借肥猪对她的一切身体上的羞辱仔细体会感知。 “唔唔唔！”她被肥猪压倒在地，雄性的体征已经抵到了她的小腹上。怎么办，她真的完全感知不到一点特征！ “云记者你怎么样？确定目标了没有？” “小婊子，逼里水好多啊，都流到叔叔鸡巴上了。叔叔这就进来跟你小妹妹打打招呼。日烂你的小骚逼好不好？” “唔唔唔唔唔唔！”她极力反抗着，一边试图翻身一边感知缠在她胸上的左手。四只手指都握在她奶子上，唯有小指空了一截没碰到奶头。 操他妈的！确定一个特征了！她心里稍微松快了一些。紧张思考着怎么才能感知到他头上的大肉痣。 操他妈的，起在他脸上不就好了。 “想跑？叔叔的鸡巴不让你跑哦。”肥猪一把把她试图起身的上半身扯回鸡巴底下，握住鸡巴就要抽插。 云出岫奋力反抗着不准鸡巴找到入口进去。肥猪戳了几下都没干进去，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打得她骨膜震颤嗡嗡作响。 脸上疼得要命。一个成年男人的一巴掌足以让细皮嫩肉的她打到嘴巴脱臼。 眼泪忍不住颗颗落下。 78、卧底行动暴露、遭受非人虐待强暴致死 “啪—”她右脸上又挨了响亮亮一巴掌。打得她下颚彻底脱臼了，嘴巴长得老大，合都合不拢。她从来没忍受过如此强烈的痛苦疼到她快要失去意识，鼻子耳朵里一片凉凉，鲜血慢无声息的从鼻子耳朵里流淌出来。 在侧脸之旁边，一只小小的耳麦被迫滚落而出。在黑暗的房间里若隐若现闪着微弱的黄色光点。 “我草你妈了个逼！原来是卧底!” 肥猪注意到耳麦瞬间抬起一脚往她肚子上一踢。五脏六腑血液倒流，一刹那她的痛苦达至巅峰。下体如潮水般涌出血液。肚子里似乎有什么器官破裂了…… 然而这一切她都痛到没有心思去细想。她强忍着巨大的痛苦，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倒肘按到肥猪脸上。鲜血霎时流了一地。 有痣！有痣！有痣！“唔唔唔唔唔唔！”她疯狂地呼叫！确定了是施昌兴！是施昌兴！她受的罪值得！一切都值得！ 还未来得及欣喜，头发被施昌兴攥紧，整个人被他拖住在地上像块破布娃娃游移。施昌兴攥着她后脑勺的头发，按到墙上猛砸。 “操你妈逼的是个卧底啊！我干！”施昌兴的恶心玩意突然刺入她的下体，下体传来一阵撕裂感。这个施暴罪犯就是个恶魔，他狠狠地干操着她的逼，无法分泌出水的小穴被生生撕裂开来，下体剧痛无比。 “操死你！操死你！”施昌兴一边恶心玩意儿急速耸动，抱着弄死她的想法操烂她的下体。一边揪着她的头皮狠狠撞到墙上。 “咚—”脑袋瞬间砸向墙面，已脱臼的下颚在震颤中仿佛即将离开骨肉。疼痛感从未断过。她疼到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和反抗能力。脑袋被一个成男壮汉猛砸向墙壁。 下体的疼痛在头撞墙的面前显得更加轻微。头部的剧痛侵袭她的神经，她痛苦地呜咽着，泪水和血水一齐沿着扭曲的下颚涌下身体。 “咚—” “操死你！操死你！竟然卧底钓鱼！老子就算今天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游昌兴抱着必死的想法往死里折磨她，把她的头不断撞向墙壁，下体强迫她性交。云出岫被折磨得毫无反抗之力，头上的血坑鲜血如涌，意识在疼痛之中一点点涣散飘离…… “一起死！一起死！弄死你！老子弄死你！” “咚—” “咚—” 四响之后她彻底失去意识。鲜血从头上如何喷溅而出早已不得而知。二十一岁如花似玉的年轻生命，就这样渐渐消逝…… 她好像都没想清楚到底为何而来，是对暗访记者的向往还是对师父和师姐的崇拜。或者，只是想靠近梁嘉镕一点点，多了解他一点点。走一走他披荆斩棘熬过来的路，趟一趟他乘风破浪涉过的河。 房门被梁嘉镕撞开的那一刹那，无数光线涌入充斥着血腥黑暗的房间。 他的心头肉如同一块被遗弃的破布倒在地上，遍身躺在血泊之中。一丝生气也没有。 脱臼的下颌骨致使被鲜血淋漓的口腔异常恐怖地张开着。头上破开的血洞仍在汩汩涌出沸腾的热血。以及血迹斑斑撕裂的下体…… “岫岫…岫岫…”一辈子只在给岫岫求婚那天流过泪的梁嘉镕，彻底崩溃了。 他的小姑娘…他的心尖肉…他疼爱的小妻子，毫无生命体征地倒在血泊里。 “岫岫…小媳妇儿…老公来接你了…我来接你了……” 他一瘸一瘸艰难地走到小徒弟身边。云出岫的血打湿了他的鞋,浸湿了裤脚。她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黑暗的房间。就连血腥味里都是她的香甜气味。 他轻轻给她披上外套，滚烫的男儿泪砸到她的扭曲恐怖的血脸上。“岫岫…你看看我…我是你的老狐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梁嘉镕崩溃了，他的指尖之下，云出岫的动脉没有一点舒张力度。 “我会亲手杀了他给你报仇！岫岫！岫岫！岫岫……”梁嘉镕情不自禁攥紧了她垂落的小手，抱着她在血泊中痛彻心扉地吼叫。 她的身体尚有一丝余温，梁嘉镕疯了一样抱着她的脖颈温柔亲吻。“岫岫…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老狐狸需要你……老狐狸爱你……老狐狸不准你走！” “云出岫!云出岫！你这个小狐狸！你睁开眼睛看我！看着我！云出岫！”他抱着她颤抖哭泣，往日只要他一凶，她再淘气也会乖乖听话，用那双小鹿一样澄澈可怜的眼神撒娇地望向他。今天，她纹丝不动，再也睁不开那双充满爱意的望夫眼…… “你答应我要嫁给我要陪我白头到老，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梁嘉镕的泪水与她脸上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多么可笑的融合。 梁嘉镕忽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是在棺材里，那一刻他和岫岫的身体交合无间，那一瞬间的灵魂交融抵死相缠，让他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都辗转回味。 或许在一开始这个头就没有开好。他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当初为什么非要在棺材里交合呢。到头来…还真是…生死缠绵…阴阳永隔…… “是我的错。岫岫。是我的错。” 邓记将灯光移到她满是鲜血的头部。她的面容异常痛苦扭曲，大张着被打歪的下颚，前额上破开了碗大个流血的口子。他难受地看着地上失去生命的年轻姑娘。叁个小时之前，她还是那样鲜活，小脸还是那样清纯可爱，看着就跟他小女儿一样。 “岫岫，老公陪你好不好。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我们那日在棺材里约定好一辈子恩爱无间，生死相随。你还记不记得？”云出岫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沉睡，极度恐怖扭曲的面容一点也不像平常爱美爱干净的她。 梁嘉镕抱起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岫岫，一瘸一瘸迎着门外的光走出了满室煞血荆棘。 我们都在耗费那么多时光在奋力奔向你的路上。也许是迎着太阳热切拥抱你，也许是和着月光温柔亲吻你。 《实习女记者》——《卧底女记者》 完结剧透指南＆作者的话： 正文内容已经完结。将在番外篇中解锁第一部到第二部的过渡剧情。重要线索不要错过哦。 《实习女记者》从9.27日开文走到今天已经一个月多了。这一个月以来感谢大家的关注和支持，让新文收获了太多鼓励与感动。在此，特地感谢至目前11.4为止收藏本文的661名读者。万分感谢！ 感谢在书评区送小珍珠的可爱读者们，po18新人写手这第一个月，是大家的小珍珠和留言支撑着我度过新手期头一个月。 每条留言我都有认真看，这些书评是我写文动力源泉。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界面看看有没有可爱读者们的新留言~一个新人写手很很很期待与大家的交流分享。 同时本文也存在很多不足。因为第一次发文不知道网站设定，发收费章节不能再更改内容。 我又没有养成反复校对的好习惯，所以文中有很多手打失误的错别字没有纠正过来。糖福禄会在今后的作品中尽力改正手打错别字这个讨厌的缺陷。 云出岫同学和梁嘉镕、繁鹤骞、颜知宁、崔檎的故事仍会继续。他们都是有目标活得真实的人。就算爱搞色情了一点，但他们的灵魂是活生生的立体的（强行辩解） 第一部的大男主是老狐狸梁嘉镕，诶呀这个老男人我真的喜欢的不要的不要的。毫无疑问正宫娘娘。 其他男主在第一部的戏份和人设都不太饱满，因为第二部《卧底女记者》才是这些狗男人们的主场。 《实习女记者》是讲述云出岫在记者实习期内经历的故事。这个时候的她虽然生理成熟，但对于这个社会来说还是十分青涩。 她有自己的叁观和信仰，除了肉体上与男人们的交欢更有精神上的学习、索取。她乐意向周围一切优秀于她的人和事学习，她是一个极有天赋、极有野心、聪慧正直、胆大包天的好苗子。出生就活在太阳底下的人，积极乐观无所畏惧地茁壮成长。 每个男人带给她的不光有惊喜感动，更有成长上的帮助、指导。糖福禄一直觉得最好的爱情就是互相共同进步。不能留下一个人在原地踏步。 肉体上的欢愉，灵魂深处的依赖，都是要靠对彼此的敬佩、惺惺相惜、互相赞赏、互相砥砺的基础上才能完成的。爱人之间的关系是师生、是战友、是知己、是要从灵魂深处发出共鸣共振的人。 《实习女记者》是“五女篇”大女主事业型风格系列之一。第二部《卧底女记者》已经弹药充足蓄势待发。古代背景的《儒门女学阀》也粮草备足。希望更多喜欢事业型女主的读者们喜爱。 现在这个社会女性暗访记者已经不多了。女性干这行承受的风险要比男性大太多。承受的是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高压。云出岫会在这个世界中如何成长壮大，敬请期待！ 最后为第二部《卧底女记者》宣传一遍： “我想走一走你披荆斩棘熬过来的路，淌一淌你乘风破浪涉过来的河。” 十年饮冰，热血难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是她一生传奇。 番外一：妈的！渣男！臭不要脸梁嘉镕 “你能不能轻一点。”云出岫斜着眼睛瞪他。小屁孩儿手里没个轻重，还死不耐烦地抱她上台阶。 她全身被包的像个木乃伊坐在轮椅上，尤其是头部，顶了千斤重的绷带。 “能能能。”小屁孩儿放轻了手上的力度，抱着木乃伊上台阶。“你们学校的报告厅怎么修这么高的门槛。真是太烦了。”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木乃伊放到轮椅上，推着她进入报告厅。 当学术报告厅的大门缓缓敞开的那一刹那。满堂轰动，所有人起立为她鼓掌。 云出岫艰难地举起包扎好的右手冲众人挥手示意。 掌声几度猛烈高亢不断。他推着她在众人的欢呼声、鼓掌声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直到她们走到报告厅最前方，掌声才逐渐消散。上千名观众陆续落座。 “大家好，我是文婧茹。” 满堂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衰。 文婧茹在台上向观众鞠了一躬。“欢迎大家来到我的个人报告会。这次获奖我将国内报告会选择在我的母校h大学术报告厅。感谢各家媒体记者不远千里来h市采访，感谢亲朋好友们为我这个不常在国内出现的人捧场。” 掌声雷动，自始至终就不曾消散过。 云出岫期待地望着台上的文静茹。那是她梦想中长大后的模样。 她也想跟她一样成为h大的杰出校友回来开个人报告会。享受着万人追捧的盛况。 身后的少年推着被包裹成人形木乃伊的她找座位，旁边坐着打瞌睡的梁嘉镕。 牛逼，报告会刚开始一分钟就打瞌睡了。 “师父，我来啦！”云出岫艰难地扭动脖子对旁边困得要死的梁嘉镕说话。 一听到云出岫的声音，梁嘉镕猛然回神。惊讶地望着她，“岫岫你来干嘛，病还没好，快回去躺着。”他赶紧站起来准备带云出岫走。 “不嘛，我想听听师姐的报告会！不听就错失经验了！”云出岫专程从医院赶来听文婧茹的报告会，打死都不会走的。 “梁叔你随她吧，我天天被她逼叨逼叨逼叨得烦死了，也让我清净会儿。”少年把云出岫安顿好后，自己戴上了耳机听嘻哈。 他十六七岁模样，身上穿着灰色的道士袍子，头上扎了个丸子头插了一只木簪。脚上却穿了一双潮款乔丹，腰间还挂了一条闪闪发亮的腰链。奇奇怪怪的打扮，奇奇怪怪的小少年。 云出岫冲他翻了个白眼。中不中西不西的小道士。他接收到白眼后竟然还冲她比了个嘻哈手势，“blacknails,blacksheep.iwasnevermeanttobe.” “iminthedark,buticanseethisworldwasnevermeantforme.” 服了，还唱起来了。天天跟他在一起简直要被逼死。 梁嘉镕一颗心全在她身上，瞌睡都不打了，全程握着她的手查看她的状况。 他的小姑娘两周前死里逃生，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虽然被救回来了，但身体状况十分不好。 她现在小脸煞白，手术台上的时候全身血抽了五遍换了五遍。目前的身体造血功能非常差，得静静修养。 “师父，你快看你徒弟啊，看我干嘛。”云出岫手掌捏捏他的大手。梁嘉镕一直在给她传递温暖。 “我不看她，我看你。”梁嘉镕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心疼得滴血。 那天简直是要把他吓死了。云出岫没有一点生命迹象，他都以为她要死了。结果上了手术台，云妈妈突然驾到，还带来了一个十七岁的小道士。 小道士直接在手术室外就地搭法坛作法，六个小时过去之后。原本没救了的人竟然奇迹般活了过来。心脏在静止后几分钟后突然咚咚咚有力跳动。 两周前发生的一切，到现在都不敢置信。 梁嘉镕搓热她的小手，还是冰冰凉凉。他把岫岫的手放进自己贴身衣服里面，肉贴肉地暖和她。 “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在此我想特意感谢我的启蒙师父梁嘉镕！” 台上的文婧茹突然点名梁嘉镕，眼神也向这边看来。满堂掌声雷动。 “师父，师姐在感谢你呢。”云出岫出声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文婧茹的眼神看向了这边。 “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站起来示意一下啊。”她开心地小声说。 可梁嘉镕依旧自顾自给她暖手，她说的话、满座的掌声全当听不见。 “师父。”云出席以为他在打瞌睡，又叫了一声。 台上的文婧茹了然地笑笑。很随意地说，“梁记者为我做出了太多。我此生都无法补偿。他既是我的师父，是我记者事业的引路人，也是我的丈夫。” ……丈夫？云出岫瞬间愣住，原本异常兴奋的神情刹那间凝固在脸上。 小手被他紧紧攥住，越攥越紧。 “她不是我的妻子。我的前妻已经死了。”梁嘉镕沉声说道。 “哇哦！这么刺激！”小道士兴奋地摘下耳机，向两人看来。“他是台上那阿姨的丈夫？你又是他的现女友。你被当了小叁诶大姐！” 他欣喜地看到云出岫逐渐冷下的脸色。 她抽回了揣在他怀里的手，声音又虚弱又冷漠。“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结过婚。” 她活了二十一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结果…被小叁了？ 妈的，渣男。 “操！待不下去了！”云出岫立马起身，狠狠推了看热闹的小道士一把。“推我走啊愣着干嘛，傻逼啊你！” “你有病啊干嘛冲我撒气。”小道士不耐烦地推动轮椅。他回头冲梁嘉镕一笑，“梁叔，干得漂亮！回头见啊。” 梁嘉镕从没跟她说他结过婚。她只当他年轻时候朝叁暮四情场老手，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结过婚有过家。 “操你妈的梁嘉镕！我真是瞎了眼跟你在一起！”云出岫越想越气。所以他那么高超的性技巧全特么是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练出来的！什么舔耳朵、口交、吻胸，想起来就恨不得把他弄过的地方一刀切了。 干！ “小屁孩儿，我有没有跟你讲给我斩掉烂桃花？”她僵直着身板义愤填膺地说。 “没吧，贫道不记得收过这个钱。你妈只叫我给你添寿命种生基，没叫我斩桃花。你要斩吗？给你便宜点，老主顾了。一朵桃花2333。” 云出岫向上怒视着他，“你是在嘲讽我？” 番外二、小道士的红鸾星 这叁天学校里百年校庆，文婧茹趁此机会在h大学术报告厅开个人获奖报告会。h大一时成了全国媒体关注的亮点。 本该在校庆上玩疯的她，现在却一身伤痕累累躺在病床上天天看天花板。 不过好在，有个小屁孩儿陪她解闷。 听说那日就是这个修道路远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他做个法事她就能活过来了。 所有人都说她当时心脏的确是停止跳动五分钟，急救室的医生奋战六个小时依旧没救回来。都绕着遗体给她鞠躬默哀了，结果这时心脏跳起来了。 小道士正在忙里忙外给她接热水。殷勤地像个小保姆。“真的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她看着一身穿着龙袍不像太子的小道士仍是十分疑惑。 “大姐，你都问了八百遍了！那肯定得是我把你拉回来。不然还能是谁。” 鹿远正在给她倒热水搓毛巾准备抹身体。 “你真能救回来？”她还是古怪地瞅着他。这不科学啊。 “贫道上书天庭通告地府，叫阎王爷放人。还额外给你添了叁十年寿命。厉害吧。”鹿远熟练地用烫过的毛巾给她擦脸。 热热的毛巾抹在脸上，舒服得想哼出声。“眼角眼角，没擦干净。” 鹿远胡乱地抹了两下，一副爱干不干死不耐烦的样子。 “你别不耐烦，你自己说的我是你命里的贵人。我可不能死，死了你在修道路上就走不了多远了。” 还贵人... 鹿远懒得理睬她，洗了下毛巾就往她衣服里面探去。 “啊…舒服…你把衣服脱了再抹，这样奶子都够不到。”云出岫舒服得直哼哼。摇摆着小腰适应毛巾。 隔着毛巾传来女体肌肤的柔软。也不知道是毛巾太烫还是病房内太热，他脸上臊臊的。而那位木乃伊大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劲地在他手底下扭动。 “你怎么能还上达天庭下通地府了呢？这么能？”她闭着眼享受烫烫的毛巾。鹿远放轻了力度，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脖子周围。 她的皮肤细腻得像牛奶，优美精致的锁骨看得他眯起了眼睛。“大姐，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贫道还是个孩子啊。” 云出岫自顾自地说话，“你说给我添了叁十年寿命那我岂不是能活到一百多岁。这么多时间那不是随我折腾。我想干啥干啥，反正也不会死。” 鹿远忍不住摇摇头。“大姐，你来人间是要干正事的。不要瞎几把浪了好不好？你身上肩负着重大使命，拯救人类就靠你了。” 云出岫笑出猪叫。编的也太离谱了。 “啧，现在可不一样了。收了我妈二十多万，跟条舔狗一样伺候我。”云妈跟鹿远给了二十多万添寿种生基。鹿远就差没把云妈供起来当财神爷拜了。 现如今全天在病房当男陪护，每天工资叁百块日结。还包叁餐、住宿。 “那可不，云姨简直是财神爷在世。” “快，把我胸擦一擦，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奇痒无比。”云出岫说着挺起大胸脯送到热毛巾底下。 鹿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毛巾往下溜去，还故意侧着头闭着眼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 “啊~舒服~爽翻~” 云出岫享受着少年的伺候。烫烫的毛巾擦过她的胸口，若有若无地揉过两边硕大的乳房。花实一碰到热气立马坚硬地挺立起来。 鹿远感受到手底下两颗逐渐坚硬的石子，手速有片刻迟钝。耳根羞得一片通红。 “别脸红啊臭弟弟，早晚不得有这么一天。你学学梁渣男，好家伙，恨不得把我全身上下皮都蹭掉。” “你以后别叫我给你擦身体了。”鹿远闷闷地出声。手底下还是很勤快的一点一点照顾周到了。 云出岫放松地扭动着，不要太舒服啊~ “帮我下面也擦擦，成天捂着，不得馊了。” “你…” 鹿远彻底无语了。“叫你的烂桃花们来吧！” 他气得把毛巾pia在她身上，转身离开。 没意思，骚几下就罢工了。云出岫难耐地扭动胸脯，整天在床上不得动弹，十分不好受。 鹿远闷闷地坐在走廊上，翻开了他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座法坛，法坛上两只稻草人被一根红线紧紧牵在一起。 他气愤地狠戳了几下其中一个稻草小人。“叫你骚！叫你骚！” “师父，能不能解开红线。我实在受不了她了！”他郁闷地给易居道长发去微信。 易居道长正愁没有女缘主过来看手相，坐在天桥底下卦摊上晃着折扇百无聊赖看美女直播。 “你自己的红鸾星，莫得解。” 鹿远郁闷地连连锤墙。去他妈的红鸾星！ 早知道这红鸾星骚成这样，他就一辈子待在国外，让她死在这里。 “小鹿儿~小崽子~” 病房里又响起红鸾星的夺命连环炮。 “小屁孩儿~” “臭弟弟~” “小老弟~” “毛巾都冷了还盖我胸上，你是想吃冻奶啊你！” 云出岫呻吟着扭捏，试图把奶子上冰冷的毛巾扭下来。 操！fuck！shit！bitch！ 该骂的骂完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进病房。为什么他的红鸾星是个大他五岁又老又骚脾气又臭的老女人！？ 番外三、家庭会议探讨共存途径 “参加啥？” “我是回国来参加中国new说唱！”鹿远再次强调了一遍。他可不想被当成专程来救她的。 云出岫复杂地望向身旁的老公们。“你们觉得他能成吗？我觉得可。” 梁嘉镕正在给她削苹果，也赞同地点点头，“身份新颖，长相过关，打扮出众。我看能红。” “我也觉得可以。加油小老弟。”繁鹤骞正在极其细致认真地给她剪指甲。 云出岫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头一凉。这不就是整理遗体时候的专注度嘛。 “小同学要去参加说唱选秀？”颜知宁合上笔记本，“有没有兴趣来我实验室看看？我认为天体物理更适合你。” 鹿远一瞬间受宠若惊，他的小狗眼晶晶发亮。“真的？你们都觉得我行？” “别的不清楚。天体物理你一定行。我对你的占星术很感兴趣，有空来我实验室。”颜知宁首先发出了邀约。 云出岫笑着点点头，“你可以的。相信你梁叔，他干了这么多年新闻媒体行业，你身上的爆点非常多。就现在这一身，穿去太古里街拍能红透半边天。” “哈哈哈哈哈。”正在卫生间给某小姑娘洗内裤的崔檎毫不客气地笑了。“去我那儿也能是雏中头凤。” 病房里的叁个老大叔加一个大姐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鹿远被笑得莫名其妙。“那儿是哪儿？” 梁嘉镕笑得神秘兮兮。“那是一个超级快乐的地方，人性的天堂。”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老梁你别这样，别教坏小孩子了。”繁鹤骞阴恻恻一笑，“小老弟过来，叔叔教教你怎么运用你这身打扮弄出国内最受观众喜爱的效果。” 鹿远屁颠屁颠跑过去，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繁鹤骞把他腰上叮铃咣当的腰链拉到脖子上拴着，再把他的道袍衣带斜领解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再猛地一拉左边道袍，露出右边白嫩微微有肌肉形状的大半只肩膀。 “有那味儿了没？”繁鹤骞一边问大家，一边把长长的腰链一端交到云出岫手上。 “有了有了有了。”云出岫笑得连连点头，脑子都笑裂了快。 “哈哈哈哈哈”又是满室一阵狂笑。 连颜知宁也忍俊不禁，捏捏酸涩的睛明穴。实在…实在没眼看…… 云出岫忍不住逗他。“跪下！叫我女王大人！” “啊哈哈哈哈哈” 鹿远气呼呼地瞪着笑得稀里哗啦的五个恶趣味大人。“贫道还是个孩子啊喂！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啊！” 车门焊得死死的，五个老色批笑得前仰后合。 崔檎默默承担起后勤工作，又给她洗内衣内裤又给她扫地拖地，一刻都没闲着。 “天。我这是找着了一个居家能手吗？”云出岫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忙上忙下。只有他一直在做各种琐碎的事，其他几个狗男人了除了动动嘴皮子就完全一动不动当王八。拖把拖到脚底了腿都不抬一下。 “你们倒是帮帮忙啊，让崔老板一个人做事多不好。” 梁嘉镕立马把苹果塞到她嘴里。“我腿瘸不方便。” 繁鹤骞立马无奈地摊手。“众所周知法医的手是有灵性的。” 颜知宁敲着键盘，头也不抬。“没空。” 云出岫只好把目光落到小道士身上。 “好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无奈地去拿垃圾桶帮忙处理垃圾。 “崔叔你这样可不好哦，日后进了门还不把你当保姆使唤。”他试图挑拨离间。 崔檎无所谓地摇摇头，“只要老婆心疼我就行了。” “哟，这特殊职业，就是会说话。”繁鹤骞阴阳怪气地说。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进来一个拿着夹板的小护士。 “哪位是云出岫家属，过来签个字。” 此话一出，五个男人齐齐起身去签字。 小护士一脸懵逼地看着四个男人加一个小孩站过来，“我是指丈夫、兄弟或者儿子。” 梁嘉镕毫不客气，“我是丈夫，我做主。” “我是她哥。她听我的。”繁鹤骞凉凉地说。 颜知宁直接拿过签字笔。“我是她老师。我治她。” 崔檎一笑，“我是她律师，有事请叫我。” 最小的鹿远复杂地望望四个老大叔。丈夫、兄弟、老师、律师都有了，那他未必…儿子？？？ “还是我来吧，我是云妈代理人。”总不能拿了钱不干事对不对。鹿远爽快地签了字。 一抬头被四个男人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 “长出息了小老弟。”繁鹤骞阴恻恻地说。 “牛逼啊，丈母娘罩着就是不一样。”梁嘉镕狠狠一瞪他。鸡巴都没长硬就敢跟他们抢女人了。 鹿远着急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颜知宁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你要是来天体物理实验室看看，我说不定会放过你。” 鹿远无可奈何，“颜教授，我们雪峰一脉占星术真真真真不能外传！” “我觉得他可以先进我那儿调教个几年再出来混，你们看呢？”崔檎打了个响指。 四个男人赞同地点点头。 以大欺小，快乐无边。云出岫含着苹果块一个劲在床上“鹅鹅鹅鹅鹅鹅”笑得直抽。 她忽然体悟到了梁嘉镕的想法。在夕阳底下含饴弄孙，每一日安安静静地过生活。她从鬼门关打了趟转身，心境竟然意外地平和了很多。 很多事都能想开，能看开。就像现在这样，老太爷似的啥事都不用操心，啥事都不用想，高坐皇位，当个大家庭里象征性的精神核心，随男人们怎么折腾。 还是那个道理。每个人之间都有一个和谐的平衡点，互相找到那个令双方都舒适的点，大家在一起相处愉快，找到合适的生活方式就是了。 要是一个社会容不下特殊情况的异类群体，那也没有多少人性可言。毕竟，一家人是一家人的事，她们这个大家庭的情况，谁又能管得上呢？一没犯罪二没违法的，只会在道德受人指责。 “我也是头回见到你们这些奇葩，为什么能这么和平地共处呢？”鹿远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国外都还没进化到这个程度，怎么国内就有倡行新风的人了。 梁嘉镕摇摇头。“nonono，这不是倡行新风。这是目前人类进化程度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你也只会在社会道德的某个阴暗角落发现我们。或许再过个千把年，人类相处和谐，群居现象说不定会出现。” 就跟落后地区丈夫把老婆当奴隶压榨，大部分经济还过得去的城乡结合部，家里男人把老婆供起来疼，女人完全不用操心生计。而在一二线经济发达的城市，男女平等的家庭则更为普遍。 往上看看本世纪一百多年男女家庭地位的变化，都是涵盖于根据经济发展程度之中。女性逐渐解放，靠自己获得家庭地位和社会权利。不是说女权越于男权之上，男女生来就是平等的。几千年都是男权社会，现在女权崛起反抗很正常。 或许过个百八十年，人类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层次了，才足以提供男女平权的社会基础。 现在的经济社会仍是在由上一代人、上上代人的普遍男权掌握，即使云出岫这代同龄人已经文明开化，意识完全觉醒。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求同存异，不赞同别杠。”梁嘉镕说，“总而言之，我们的家庭就是一群想找到适合自己生活方式的人凑合凑合过日子。” “像阿骞，他背着心理压力这辈子没办法结婚。像崔檎，嗯...他找个跟他一样玩开的老司机凑合凑合还行，找老实人接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颜教授就...” “颜教授很正常，你别强行掰扯你那破碎叁观了。”云出岫赶紧维护唯一健全人颜知宁。 “我是没得选了。”颜教授深深地看了床上只露出脸的人性木乃伊一眼。“要是有下家，我会主动离开。” 云出岫一时哽结，半天没头绪。心里莫名堵得慌。哽塞了半天，“...好。”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鹿远大概清楚了一点。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家庭？ “颜教授，还是去你实验室看看吧。或许我俩能找到共同语言。”鹿远一脸复杂地望向他。 番外四、做你的线人 寂静的黑夜，床上的人猛然从梦中惊醒。 又是那个梦…… 梦里的岫岫遍身是血躺在地上，额头上碗大个窟窿，下巴脱臼扭曲成极其恐怖的模样。她在遭受了一番暴虐之后，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起身倒了杯热水喝下，不敢再去想令他心痛到窒息的梦境。 如果，如果当时午睡他没有做这个梦，就不会一醒来立即寻找她。 而她恰好是和梦里一样，接了卧底任务去往那所两年没人敢接的恶魔高中。 梁嘉镕根本睡不着了。他想给岫岫打电话，可一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他静静地坐在客厅里一杯又一杯吞水下肚。仿佛要淹没脑子里那个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真实性的梦境。 繁鹤骞迷迷糊糊从房里走出来，“老梁，你怎么还不睡？” “阿骞，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不，是第二次做这个梦了。”梁嘉镕依旧还没缓过神。“我梦见岫岫那天被游昌兴残忍奸杀。他把岫岫的头往墙上撞，撞了四下…最后，她毫无生气地躺在我怀里…” 繁鹤骞陪他坐下。“你这是忧心过度了。那天你不是亲自去淫窝跟她里应外合的吗？” “我记得的。”梁嘉镕想起了那日，他一醒来就连忙找岫岫。从站长那里得知已经去了有名的恶魔高中。他马不停蹄地赶往那里，就怕她跟梦里一样出事。 好在他来的及时，岫岫正好被送往小黑屋的路上。他直接带着警察破门而入，慌乱之中游昌兴抓了岫岫当人质，她奋力反抗，两人不慎双双从五楼窗户坠下。 游昌兴当场死亡。岫岫摔在了他身上，昏迷不醒，全身上下多处骨折。 万幸万幸，救回了一条命。 繁鹤骞安慰地拍拍他。“你这是关心则乱。别想了，好好休息。你这些天也太累了。” 梁嘉镕脑子里根本控制不住不去想，实在是…太真实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存在平行世界。另一个时空的岫岫已经死了，来托梦告诉他，救救这个时空的云出岫。 梁嘉镕穿上衣披着夜色出门了。 病房里的小姑娘睡得安安静静。另一张床上的鹿远也睡得正香。他轻轻掀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下。 他的小姑娘，再也再也不准离开他了。他恨不得天天盯着她，把她挂在身上走。 失去她的感觉已经率先一步尝到了，哪里是痛彻心扉四个字能言喻的。 云出岫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落入了熟悉的怀抱。“老狐狸？你怎么来了。”她咕哝着艰难翻身缩到他的怀里。 梁嘉镕紧紧抱着她，“岫岫，我怕你不见了。” “怎么会。”云出岫僵着脑袋噘嘴巴要亲亲。梁嘉镕凑过来亲亲一吻。 “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不好？” “好啊。可是我想像你一样成为一个只手搅弄风云的大记者。”她的话语里满是对他的倾慕。 “那我陪你。你做大记者，我就做你的专属线人，接应你保护你。好不好？云大记者？”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粗糙的胡茬扎得小脸生疼。 “胡子该刮了我的线人。”云出岫嫌弃地说。 “你不是就喜欢这个调调的嘛。” “现在不了。我一想到你的胡茬是文婧茹走之后蓄出来的，我就特想抽你。你是看我老实找我接盘是吗？” 梁嘉镕抵着她的脑袋忍不住笑了。 “老狐狸你不是早就想金盆洗手了吗？怎么还愿意陪我干。” “没办法，谁叫我媳妇儿是个刚起步的小菜鸟，要是有文婧茹那么成熟，那么有资历，我也不至于快四十了还得陪着她重头奋斗事业嘶——” 话还没说话完，鸡巴被掐得生疼。 他快四十了。四十岁对暗访记者这个行业的男性来说是个分水岭。上了四十不得不承认精力、体力、思维都跟不上小年轻干暗访。 他的同行过两年就退休了。而好不容易奋斗了二十年名满天下的他，还得陪着小娇妻重头开始，再奋斗二十年。 做男人，真累。 尤其是还找了个小十五岁、长得如花似玉、事业心又强、路子又野的小媳妇儿。不得多盯着点儿。 只有时间和陪伴，才是爱的终极奥义。 79、夹着跳蛋在台上端庄发言的女记者 应读者建议，将在文末发放《卧底女记者》前二十章免费章节。两部都是连贯的~ 感谢小读者建议糖福禄二合一部。我也在考虑这个情况，毕竟做好一部书比两部书更省脑筋。 感谢感谢—————————————————————————————————————————— 会厅里坐满了观众，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 台上灯光巨炫，她眯起眼睛根本看不清台下的人。 云出岫不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各种比赛都参加过，各种大型会议都主持过。但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背后的大屏幕上写着“优秀党媒女记者先进事迹报告会”——青年先锋女记者云出岫。 后排的媒体记者们都将长枪短炮齐齐对准了她。今天，是她的主场。 乍然见到这么多同行拍摄自己，心情还是难免雀跃激动。 “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各位来宾。我是来自h站新闻网的青年先锋女记者云出岫。” 话音一落，全场掌声如潮。 她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装裙，头发盘在脑后。精致的五官难得化上如此正式的面妆。她在台上笑得格外端庄大方，向台下观众盈盈行礼。 如此惊艳的党媒女记者，任谁都会忍不住将视线胶着在她身上，随着她一举一动，欣赏美人绰约的风姿。 她刚行完礼，小腹突然一阵颤动，险些两腿站不稳。 好在她的发言台有半人高，观众只看得见她端庄优雅、纹丝不动的上半身。 她连忙扶稳发言台，按住手边的讲稿。 “十分荣幸能被评选为本市青年先锋女记者，我实在受之有愧。作为一个刚入行的实习女记者，我一直保持虚心学习的工作态度……” 小腹中的颤动一波接着一波，她的思维全程跟着讲稿走，丝毫不受到小腹中异动的干扰。 “感谢h站新闻网给了我这次暗访‘恶魔中学’扫黑除恶案的机会，感谢站长毫无保留的信任我这个新手记者。我更想感谢我的师父梁嘉镕梁记，手把手教会我如何做一个铁笔直言的媒体人。” 她端庄的面容上神情纹丝不动，依旧带着优雅的笑容发言。可谁也发现不了，发言台后的短裙下早已湿成一片。 极其细微的嗡嗡声从她双腿之间发出羞耻的颤动。她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狗日的繁鹤骞，今早竟然强行塞跳蛋在她逼里。 蜜穴中的小跳蛋突然加大了力度，她终于有一丝微的神情变化，发言卡了一瞬。 台上青年女记者的一举一动被第一排正中央的某位领导尽收眼里。 他颇有兴致地盯着她紧紧攥住的拳头，眼神顺着女记者精致的小脸移到硕大到分外突兀的胸部。 她不是一个适合穿职业服的女人。端庄的白衬衫穿在她身上简直是赤裸裸的色情诱惑。 巨大的胸部鼓鼓胀胀塞满了衬衫，胸前的扣子实在裹不住，绷紧了胸前的布料。每两个扣子之间露出一块极度惹人身下膨胀的缝隙。 不知是不是会场空调开太热的原因，台上的女记者逐渐憋红了一张小脸，眼神似有似无向观众席扫去。 微醺的脸颊，硕大的胸部，以及眼底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媚意，让在场男士情不自禁脑中一股恶念。 她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 云出岫稍稍停下发言，忍住逼里的骚动，难捱地喝了口水清清嗓子缓一缓。 身上实在太热了。她完全能想到此时的自己肯定臊得满脸通红。又热又难受。 她下意识地脱下外套放到一边，调整状态继续发言。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讲述暗访‘恶魔中学’的现场情况，还原一个暗访记者要经历的精神上、身体上的双重重压。” 她拿着翻页笔走下发言台，整个人彻底暴露在灯光辉映的舞台中央。 胸前的巨乳随着她的走动，泛起一阵汹涌波涛。台下上千双眼睛直勾勾地猛盯着她看。 台上的女人，实在是天选尤物。 前凸后翘的身材，盈盈一握的小腰。尤其是短裙之下两条雪白笔直的大长腿和发育得实在过分的胸部。没有哪个男人见了会舍得移开眼。 而众人视线聚焦之处的云出岫，则全然察觉不到她自身的魅力。仍是沉浸在人生头一次的先进事迹发言之中，激情亢奋，身体里面再怎么骚动都拦不住她的激动。 她本以为繁鹤骞不会无耻到让她在公众面前丢人。没想到这个恋尸癖的繁法医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他把振动调到了最大档，逼里面的嗡嗡声霎时就大了起来。 隔得最近的第一排已经有目光疑惑地向她看过来了。 可她站在台上灯光辉映之处，完全看不到台下该死的繁鹤骞坐在哪里。 混蛋。回去看她怎么收拾他。 台上的女记者微微夹着双腿，有些拘束。不太肯轻易大幅度走动。 第一排正中央的领导格外认真地聆听她的现场转述，手中的笔时不时地在草稿纸上停留作下记录。 最后一排的记者中有个叁十多岁的男记者，全程将镜头对准了台上的焦点。 在他的镜头里，台上的云出岫时而端庄优雅地微笑，时而严肃正经地发言，时而…眼波流转地向他望来。 他翻着刚刚捕捉到的镜头。台上的女记者双目含情，面颊羞红，就那么随意地站在舞台中央，就是一幅美人欲语含情的画面。 他的小徒弟…真是…骚到骨子里了…… 此刻他很想把在场所有男性的眼珠子都挖下来。 梁嘉镕紧张地盯着岫岫双腿之间，她看上去很拘束，在台上有些胆怯放不开。这时突然膝盖微微弯曲，云出岫调整过来后又很快立正站好，保持微笑。 刚刚繁鹤骞玩脱了，她腿软得太显眼。 观众席操控罪恶源泉的某人转头冲他一眨眼，梁嘉镕狠狠地瞪回去。 这个憨批！他既愤怒又无奈。 一整场发言下来她的腿软得过分厉害。花穴湿了一大片，内裤黏黏地粘在逼口很是不舒服。 在满堂掌声雷动之下，她赶紧谢幕，仓惶地一路小跑去卫生间。 “妈的繁鹤骞，死变态！混蛋！” 她一边脱下内裤，一边骂着某个狗男人。内裤底下湿的都能拧出水来。碍于等会儿还要颁奖，她只好脱下来，挂空裆跑到洗手台去冲干净上面的黏液。 短裙下面没有了内裤的遮挡，一根小小的粉色线头从逼口露出头来。双腿之间凉飕飕的，异常没有安全感。 80、内裤被拿走、挂空裆上台领奖的先锋模范 搞快点搞快点，她有点害怕。公共洗手台就在男女卫生间外面。万一进来个人看到她洗内裤那多尴尬。 她手底下快速搓了几把内裤，正在拧干时，突然背后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 “啊！” 她本来就心虚，此时吓得一声尖叫猛然抬头。 洗手台的镜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站在她背后。 她吓得一瞬间停止思考，手里的内裤突然被那人抽走。 “你要干什么！”她转过身警惕地盯着他，身体不自觉往女卫生间靠近。 “很久没见。有些想你。” 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头上方传来。高大的身躯，健硕的四肢…这个身影莫名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哪里见到过。 她刚刚从灯光高聚的舞台上下来，眼睛尚未适应卫生间的阴暗，此时这个男人又背着外面的灯光向来走过来，她根本看不清这个人长什么模样。 “躲在卫生间洗内裤？”男人压着嗓子说话，音色十分低沉有力。他一步步向她靠近。 “这么骚，当着一千人公然发情？” 男人拿着刚拧过的内裤深深闻了一口。低声轻笑。“果然骚得非比寻常。云记者。” 云出岫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压到自己面前，紧张地护住短裙。“你别过来。等会儿我没出去领奖一定会有人来寻我。” 男人笑了笑，食指点上她小巧的鼻尖。“这个礼物我就收下了。” 云出岫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礼物，男人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阴暗的卫生间里。 她猛然回过神，他拿走了她的内裤！难道她要挂空档去上台领奖吗！ 瞬间绝望至极，全身心都在抗拒上台。然而外面已经有工作人员过来催促了。 云出岫一咬牙，把跳蛋狠狠塞进阴道深处，夹着腿一路小碎步走到会厅。 “有请h市市长徐正乾为青年先锋模范记者云出岫颁奖。”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她硬着头皮走到舞台中央，完全不敢抬头看台下。 尤其是迈上舞台的那几级台阶，她全程捂着短裙遮住屁股。 走起路来裆下生风。这感觉不是一般的美好。她就差哭出来了。 她难得畏畏缩缩地站在公众面前，提心吊胆地护着短裙。就后排那么些长枪短炮，指不定哪个角度的镜头就给她高清曝光“优秀女记者的淫荡裙底”了。 后排的梁嘉镕瞬间捕捉到她难堪的神色，他向小徒弟腿间看去。二十多万的长炮里面清晰地展示出了一片神秘叁角地带。 脑子里瞬间气血上涌。 她怎么敢不穿裤子上台！真是越来越欠操了！ 梁嘉镕头晕得厉害，他立马扫射了周围所有记者。其他人没那么恶趣味拍裙底，都在认真地拍台上的大合照。 云出岫尴尬地站在c位后面。c位是h市市长徐正乾，年轻有为政绩突出。就算她是主角，她也不敢抢市长的风头。 可关键是徐市长个子高得一批，身材又健硕，他一站在前面直接把云出岫挡到看不见。 “云记者呢？云记者怎么没出镜？” 终于有人发现这个大合照里面没有她了。 “在这在这！” 云出岫从市长背后举起小手来。 “云记者你站在后面干嘛呀，快到前面来！你是主角！” 是是是，我是主角我是主角。 她畏畏缩缩地从市长身后拥挤的人群中钻出来。可站到市长面前又好像不太好。 她尴尬地站在人群之前，身后的领导们和工作人员已经站得密不透风容不下位置了。她这个主角怎么就好像成多余的了。 “小云记，过来。” 徐市长冲她招招手，把她拉到自己的c位上，自己则绅士地退居一边。 市长的这个举动瞬间让她好感暴增。真是既绅士又温和的男人啊！ 她十分感激地望向市长。这位近年来h市赫赫威名的男一号。仅仅叁十八岁，执掌东部地区二线城市政坛，成为历年来h市最年轻的执政长官。 以前只在新闻里见过他，浓眉大眼，身材魁梧，鼻梁挺拔，五官十分耐看。整张脸和通身气派就透着四个大字：正义凛然。 想不到徐市长竟然是这样一个温和绅士的人，主动消解她的尴尬处境。她原以为这个级别的年轻官员会很严肃古板，老气横秋官场做派得不成样子。 青年先锋女记者报告会终于在提心吊胆中落下帷幕。 她第一时间跑到老狐狸身边，梁嘉镕脱下冲锋衣，把她整个包的严严实实。宽大的外套穿在她身上直接从头裹到脚滴水不漏，像个唱大戏的小孩。 他往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欠操啊小狐狸，都骚到台上去了。你怎么不脱个精光？” 触及到他凶狠的眼神，云出岫瘪着嘴撒娇地往他怀里靠。 她又不能说有人把她胖次抢走了，不然又得多生事端。只好委委屈屈默认了自己发骚的事实。反正挂空裆这事她一贯的行事作风也干得出。 “师父，小逼里面水水还没干。”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轻说。 梁嘉镕登时一手拿起叁脚架一手扛起云出岫大步向场外走去。 “你就是欠操！一个月没碰你就馋得不行了。” 云出岫在他肩膀上双脚乱扑腾。“哈哈哈哈梁嘉镕！你今天可操不到我！” “为什么？” “我姨妈来啦！” 梁嘉镕一脸郁闷地把她和设备都丢到车上。她总是这样，生撩不给干，撩完就撒手不管了。 “我们不等繁鹤骞吗？”她问。今天繁鹤骞这个王八蛋可把她整的够呛。 “不等。他跟着公安一起解散。” 云出岫坐在后座上欣喜地抚摸着红彤彤的奖状本。大学四年她得了若干多奖状都比不上这张。 这张可是她拿命换来的！卧底淫窝的时候被老淫贼当人质，从五楼摔下差点死掉。 好在解气的是老淫贼也掉了下去，被她活活压死了。别提多畅快了！说出去，她也是个帮社会替天行道铲奸除恶的人了！ 她猛亲了红彤彤的本本一口。“我真是个优秀的天才女记者！” 嘴上亲着红本本，下面立马流出红水水。 大姨妈来的真不是时候，她手忙脚乱地擦拭血迹。 老狐狸刚换的新车，弄脏就太膈应人了。 “岫岫！你又想干嘛！” 梁嘉镕猛然从后视镜瞧见云出岫张开腿从小逼里面抽出一只粉色的小跳蛋。 他脑子一蒙。瞬间想起鸡巴和两颗肾脏被支配的恐惧。 想当初这小姑娘可是在高速上活生生靠自慰大秀硬撩了他两个小时。 他鸡巴硬是憋了两百多里地，两边肾都憋疼了，结果到头来还是没操到逼。 “岫岫你别搞，我真有心理阴影了。”他慌神了。眼神却还是止不住往后视镜瞟。 “想啥呢你。”云出岫把手巾一摊开，鲜红的一团血液粘在上面。 “我是姨妈来了不想弄脏你后座。” 梁嘉镕舒了口气，眼神还是止不住往后瞧。 小姑娘大张着双腿，花蜜深处一点殷红缓缓流出。她睁着媚意盎然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手巾往殷红之处捂去。一松开手，又一丝夺目的红缓缓流出。 干！ 比上次更刺激！ 鸡儿瞬间梆硬，下身顶起一片浩瀚乾坤。 81、做徐市长的情妇 她的实习期很神奇。写稿两周半，病床上一个月。 可虽然只写稿两周，可出了两篇火遍全网的稿件和一篇高难度的暗访新闻。足够吹一辈子了。 公检法记者，over 随行记者，begin 接到上级指示，这一个月将要跟随报道的领导是h市市长徐正乾。 在青年先锋女记者报告会上，和徐正乾有过一面之缘。这个年轻有为的市长她初见就十分有好感。既体贴又温和。尤其是身高体形跟崔檎差不多，十分有安全感。 她默默期待着和徐市长的一个月共同生活。 如果能从这样年轻有为的h市政坛领袖身上学到些东西，那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 跟随徐市长的第一天。 好激动好兴奋，堂而皇之偷窥别人的人生。 跟随徐市长的第二天。 活动多稿子烦心好累。每日写稿量蹭蹭蹭往上涨，一头秀发唰唰唰往下掉。 跟随徐市长的第叁天。 累到不能动。妈妈，我想回家。 在度过头叁天激情澎湃的随行记者生活之后，她彻底看淡了人生。 她来这个世界可能就是凑数的。 不知道别的随行记者生活怎么样，反正她跟的这个徐市长简直就是个工作狂。 完美奉行成功人士一天只睡四个小时还嫌浪费时间的普遍真理。在她来的这叁天两晚，从清晨五点到晚上两点，人基本上是连轴转。 当然不排除五四青年节快到了市里各种活动安排比较多的原因。可徐市长根本就是个兢兢业业、吃苦耐劳的百年一遇好干部，不光严格要求自己，还严格要求身边围着他转的一大票随行文秘。 “咚咚咚—” 晚上九点，在云出岫收工后吃到第一口热盒饭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云记在吗？亲爱的小云记者在吗？” 门外传来了温和好听的男声。 在这个遍地是中年大老爷的官场，下班后听到年轻儒雅男士的声音是种非常不一般的享受。 而云出岫听到这个声音宛如在催命。 她狠狠吃了几口饭，把刚开始追的剧进度条一口气拉到底。 “老子不在！” 孟棋噎了片刻，还是厚着脸皮继续敲门。 “云记休息好了就来会议室吧，这几天赶进度，徐市长等会和县里书记吃完饭就过来了。大概九点十分到。” 云出岫一看时间，九点过七分。叁分钟，爬七楼。还吃个屁饭。 这几天在d县调研，事情太多。五天时间要总出n个稿件。徐市长身边只有孟棋一个文秘。除此之外还有市政府办公室、宣传部的两个副主任和两个基层小文员。以及一堆专门处理琐碎文字工作的干事。 云出岫作为徐市长的随行记者，在毫无预兆且顺其自然的发展下，成为了徐市的免费劳力。 会议室里人都来齐了，两个副主任是官场老将，一动不动坐如山。只负责动动嘴皮子点点头。 十几个干事忙的热火朝天。还好云出岫不归他们管，她划到徐市的人里面，和孟棋抱成一团。 云出岫前脚到，后脚徐市就进了会议室督促工作。 他进门时向急匆匆落座的云出岫看了一眼。对上他一本正经的“温和”目光，她有点心慌。 “云记，你今天防治病虫灾害的稿子还没给我过目。”徐市走到她身边。尤其自然地看向她的手机聊天框。 云出岫没想到徐市会突然走过来看她的手机，吓得立马摁了熄屏。没看到吧？没看到吧？应该没看到吧？ 她刚刚正在跟梁嘉镕吐槽徐正乾是个工作狂，大晚上饭都没吃就把她叫过来做劳力。 “是吗？我好像有发您邮箱。”云出岫尴尬地故作正经，把头发撩到耳后掩饰自己的心虚。 小姑娘露出了纤细白嫩的脖颈，头发未梳起披散在脑后，整个人有种慵懒、漫不经心的美丽。。 徐正乾盯着她的发丝出神，伸手轻轻摘下一根肩上新陈代谢掉的秀发。连头发丝都得异常健康、靓丽。 “我跟你说过，不要发到邮箱。我无法及时查收。请，一定，发到聊天窗。或者直接找我看。” 小姑娘今天没穿胸罩。下班后脱了制服穿了件松松垮垮的卫衣，但还是看得见胸前浩瀚凸起的线条。徐正乾一点都不避讳，手撑着桌面，正视她的胸前。 云出岫脸上一片绯红。为什么会有这么直截了当的领导。堂而皇之地直视尴尬。他到底看没看到，也太太太不避讳一点了吧。 “你出来。”他敲敲桌面。 徐正乾到走廊上等她。小姑娘不情不愿地从会议室出来，上身宽大的卫衣穿到了大腿上。而底下只露出小短裙的裙摆底边。看上去跟没穿一样。 徐正乾皱紧了眉头。“你穿成什么样子，就算在下班时刻也要保持严谨的生活作风。” “都知道下班了还管我。”云出岫不满地小声咕哝。她任职于h市新闻网，听的是闫站长的吩咐。就算徐正乾本市内官最大，怎么也管不到她头上。 “你说什么。”徐正乾“温和”地凝视着她。她一脸骄躁，年轻气盛，实在需要调教。 “徐市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抬起脑袋“诚恳”仰望着一米九二的徐正乾。脖子都仰酸了还看不到他的好脸色。 对徐正乾的第一印象就是个错误。他的温和仅限于对外人。对身边人可没什么好脸色看。尤其是骂第一秘书孟棋的时候，简直穷凶极恶。 “马上就是市里五四评选先进青年。你明天上午之前把报名表交给孟棋。申报材料写好点，冲一冲省里的先进是有可能的。” 走廊尽头的月光温和明亮，洒在他的侧颜上。半张脸晕在夜色里，给棱角分明的锐利五官柔和不少硬气。 “我？报名五四评选？”云出岫有些吃惊，这种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突然就能报名参加了？ 徐正乾点点头，“你之前办过“恶魔高中”案，又开过报告会。市里有很大群众基础在，这次先进把握很大。不过我们的目标是要拿到省先进。” 我们的目标？听起来有点拗耳。“可是我压根没想过要报先进。” 徐正乾突然伸手拍拍她的头，犹如摸一只听话的好狗狗。“对你日后走政路帮助会很大。” 云出岫似懂非懂点点头。有好处那就参加嘛，她又不傻。 “可是…您为什么要帮我？” 小姑娘疑惑地望向他，徐正乾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很乖巧。听话不咬人，还有些傻。 “我帮你，你助我。很正常。” 懂了。官场上的人不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交易。云出岫没说话，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不过她既然进了徐正乾这边，也没什么好撇开的。 “我喜欢你。胆大包天，外表优异突出。”徐正乾突然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这张脸，这副身体，真是百看不厌。 “做我的情妇，你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82、女人都是毒蛇猛兽 云出岫一耳巴甩在他下巴上。“想屁吃！” 想潜规则她？做梦！ 她是需要靠肉体才能爬上去的人吗？ 徐正乾摸了摸下巴上的红印。眼神彻底冷下来。 “我给你指了一条阳光大道。一周两次性生活。每月叁万。其他要求随便提。当然，你还是自由人。” “贼心不死。”云出岫彻底待不下去了。一周两次，每月叁万。二五一十，叁万除十。 一次叁千…高级小姐的起步价……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随行记者，不是随行鸡。” 人生头一次被这么羞辱。她从来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看上去很像出卖肉体的女人吗？ 徐正乾嘲讽地捏着她的脸蛋。“美者，人恒夺之。你难道不是依仗自身优越的条件才选了这条路走？” “什么意思？”云出岫警惕地盯着他。他这话好像是生得美混官场就是给人干的。 徐正乾从她的脸蛋一路往下摸到脖颈，手指渐渐用力扼住她的咽喉。 “高级的女人不会自降身份从底层混起。” 他掐着她的脖子，低下头凝视着她的脸庞。 “原来在徐市长…心中…在底层的女人…都是出来卖的…” 她艰难地说出心里话。眼角忍不住憋出一滴羞耻的眼泪。 这个世界，原来阶层的人就是这样看待底下的人类。 “我对您…很失望…您不是我想要…并肩作战的盟友…” 她紧紧盯着他，盯着这个第一眼就很有好感的徐市长。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走这条路，是来往上爬，不是来交朋友的云记者。” 徐正乾慢慢松开了她，踏着沉稳有力的步子离开一地皎洁月色。 世界观在这个瞬间倾斜轰塌。 云出岫顿时不想干了，爱他妈谁谁谁。可转念一想，实习期还有一个月。要是半道受阻，实习考核的学分就拿不到，毕业就成了大问题。 她拍拍被徐正乾掐的生疼的脸蛋。微笑着走进会议室。 徐正乾虽然人品不行，可给手下劳工的福利还是很好的。他们十几个人加班加点到半夜，外卖就没停过。 听说是徐市自掏腰包。 云出岫不屑地吃着宵夜，就这点东西能买动人心？ 孟棋吃的格外香，干活也明显更勤快了。 “棋哥，你跟姓徐的多久了？” 孟棋有些反感云出岫对徐正乾不尊敬。皱起了眉头。“叁年多了。我大学毕业就跟徐市了。” 难怪。这么忠心耿耿干活卖力。真是一条贴心的好狗。 “徐市人很好的。云记你就不要把不满意摆在脸上了。”他好心劝说。 “有吗？这么明显吗？”云出岫摸摸小脸。他刚刚掐过的印子还摆在脸上才是真的吧。 “你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心腹，对你好很正常。可我不是你们市政府的人，我对他有意见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当然这话还是放小了声说。 孟棋无奈地吃夜宵。假装没听到。 “棋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徐市有几个情妇啊。” 孟棋吓得赶紧往四周张望。其他人都顾着休息吃饭，没人注意他们聊天。 “你们女人就是嘴巴多。不能问的事能不能别问。”他厌烦地坐到一边。 云出岫赶紧贴上去。“我就问问情况，看他有几个情妇，是不是和给我的钱一样多。” 孟棋瞬间惊慌地捂住她的嘴。“你疯了！这么多人！” 云出岫在他手掌之下不怀好意地媚笑，故意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掌心。 孟棋顿时人都吓直了，小脸刷白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云出岫身后，徐正乾冷冷地注视着他。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问我？” 背后突如其来一阵阴风瑟瑟。徐正乾从上至下低头盯着她，如同在盯一块肥肉。 云出岫浑身一激灵，揽着孟棋的手臂笑得格外娇艳。“我和棋哥在谈情说爱。是要向徐市长打报告吗？” 徐正乾刚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的怒意。“出公差不允许谈恋爱。小心违纪云记者。” “市长，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跟云记…”孟棋着急解释又碍着周围人的眼神无法说出口。他怎么可能跟徐老大的情妇谈恋爱啊。 他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徐市说的对。女人都是毒蛇猛兽。” ？？?云出岫讶异地在他和徐正乾的脸上来回逡巡。 这徐市长怕不是个仇女分子。还带偏了一个没开窍的。 “你是不知道你徐老大在我床上的时候那才是毒蛇猛兽呢。”云出岫暧昧一笑。 孟棋吓得赶紧离开她旁边，这个女人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蹦。 徐正乾的神情有些戏谑，从高至低俯视着她的胸前。云出岫冲他冷冷一哼，扬头而去。 做随行记者的第四天。她学乖了。 不是她的活不干。不是写稿子的事，她不做。 然而徐正乾还是有一千万个理由把她叫到会议室陪着调研组硬扛到凌晨。 连续几天的高压生活状态让她吃不好睡不好，白天拍摄的时候就想打瞌睡。结果拍出来的市长亲切慰问老乡的新闻图，不是景黑了就是神情糊了。 云出岫自知这两天的稿件都质量不佳，自动打电话给闫站长认错。 “小云啊，我正要跟你打电话。徐市长说你在调研组表现非常好，他很满意。说你文字功底很强，态度很端正。发展前景还是不错的。”闫站长笑嘻嘻地说。 是嘛…徐正乾还能给她说好话？ “你的五四先进，站里已经给你推上去了。市里的肯定没问题，省里的还需努努力。你多跟徐市长走动走动，套点口风。” “好的好的。”原本要认错的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又是说好话又是推先进的，平白受他的恩惠…… 云出岫一抬头，徐正乾又下田里去了。 他和一行人穿着套鞋，去农业机械化的大稻田看看情况。 现在是农历四月底，稻田吃饱了雨水，长得格外茁壮。一眼望去，大平原上，千亩稻田碧浪滔天。 市长一行人都下了田。她这个随行记者当然也得跟着下田。 孟棋借来了老乡的靴子。给她穿上。她第一次下稻田，有些莫名的兴奋。以前只在老家看过乡亲们在插秧割稻，自己下去还真是头一次。 83、被骚虫啃噬的女记者 她把裤脚挽到了大腿上，露出白白嫩嫩的细长美腿。 孟棋赶紧蹲下给她套靴子，握住她的小腿往靴里钻。一钻一提，瞬间就穿好了。 “你这，老手啊。”云出岫感叹。 “不稀奇，我经常帮家里干活。”孟棋看着眼前白嫩嫩的两条长腿，微微撇开眼。 他把裤脚挽下来几度，“田里有水蛭，你还是把裤脚扎进靴子里面比较好。” “我才不要。丑死了。”她不接受这种裤脚扎靴子里面的穿搭，本来靴子就土土的，裤子还挤进去就更土了。 孟棋担心地看着她挂着单反一蹦一跳下了田。 “我去…”刚踏下去就一声惊叹。 田里吸力太强，看着就是泥巴地，可一脚踩进去芝麻大点劲根本就提不起来。 “我的天哪，怎么走啊。” 她有些着急。两只脚陷在泥水地里，跟踩着棉花一样脚底轻飘飘的，可提腿的时候根本就像是踩在磁铁上。 终于知道陷在沼泽地里的小动物是什么感受了。 徐正乾一行人沿着田埂走到了那前面。云出岫又着急去追，赶紧从这片停耕养土的废田里抄小道往徐正乾那边去。 “诶诶诶！那个小记者！田里不能乱踩！不能乱踩啊！”乡亲们突然看到稻田里一片杂草耸动。 云出岫所过之处草丛倒出了一条路。 徐正乾一直在分神留意她的情况，看到孟棋跟她穿鞋的时候就站不住了。现在眼睁睁看着她在稻田里一阵乱倒腾，好好的一块肥田硬生生被她折腾出了一条青路。 云出岫艰难地跋涉前行，一心与脚底下作斗争，也不知道什么是水渠什么该走什么不该走。 “咕叽咕叽”踩着泥巴就往前冲。 一个走速太快，靴子深陷在泥巴里没跟上jio，一只白晃晃的玉腿从靴子里钻出来猛然踏在田里。 顿时人就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只见田里水稻杂草哗哗哗又倒了一大片，剧烈的稻田倒塌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边。 “有记者掉田里了！快快！” 随着人群轰动，徐正乾一脚踩进田里，夸夸夸迈着大步向她冲来。 云出岫后脑着田，整个人陷在泥巴地里，脸上身上腿上，糊满了稀泥。腿上和手臂上还一阵阵痛得要命。宛如被什么东西狠狠叮了一口。 泥巴溅了她满脸满眼，眼皮子被糊得根本睁不开。嘴巴上全是泥水，开口都不行。 她绝望地躺在田里，那种滋味，永生难忘。 “云记者！” 徐正乾冲到她身前，拖着她的头和腿，从田里把人抱起来。 “谁叫你下田的！跑什么跑！” 云出岫刚刚脱离泥巴地就被劈头盖脸一阵骂。她委屈地拿手去擦眼睛，手背上被徐正乾狠狠打了一下。 “一手的泥巴还擦眼睛。忍着！” 徐正乾说话像发号施令，说完云出岫就不乱折腾了。似乎是有话想说，唔唔唔地闷哼。 徐正乾从兜里掏出手巾给她擦嘴巴和眼睛。 “疼！腿好疼！有东西在咬我！”说完她抱着徐正乾吱吱呜呜地哭起来了。 两条沾满泥巴的美腿上附了七八只大水蛭，就连手臂上也有。 小姑娘哭得泪水哗啦啦直掉，徐正乾看得心疼。 徐市长抱着女记者上岸时，田埂上的乡亲们竟然掌声如潮。英明神武的徐市长勇救落难女记者！ 云出岫在掌声中哭得要死要活的，可疼死她了！ 她咬紧牙关伸手去拽，被徐正乾握住小手。“你别折腾了。我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难得温柔，云出岫抱着他的脖子埋在胸口，根本不敢去看腿上的虫子。“这是什么东西啊，快点把它弄走。我太疼了！” 她娇滴滴地伏在他身上哭泣。每一个字都在他心上挠了一爪。 这样的小姑娘，娇娇软软像只小猫咪，专克叁十以上、四十以下的老男人。 “乖，不痛。”他生硬地哄着女人，蹲下来把她放到腿上。 徐正乾抬起云出岫的双腿仔细查看，孟棋端着一盆盐水急冲冲跑过来。几瓢盐水下去，腿上的水蛭掉了一地。 如玉的双腿上出现了一片血痕，看起来十分恐怖。 云出岫感觉腿上一凉，钻心的疼痛扎进皮肤里。她从徐正乾怀里抬头想看，被男人的手掌捂住了眼睛。 “唔…”她继续又埋回怀里，坐在徐正乾健硕的肉体上，内心某些邪恶的念头，可耻地诱发了。 “徐市长…还有一只坏虫子，在咬人家啦。” 轻轻的话语如同一片拨动平静湖面的落叶，老潭之下游鱼攒动，老树之上枯枝生花。 在众人察觉不到的视线死角里，云出岫沾满泥泞的小手暧昧地抚上他的胸膛。指尖在他胸前辗转按压。 “徐市长…人家的峡谷旁边还有一只坏虫子呢。” 孟棋脚底一软，刚好在起身，云出岫的声音小到只有最近的叁人能听见。他吓得花颜失色。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走了几步又掉过头来警惕地盯着云出岫。 徐老大果然没说错，女人就是毒蛇猛兽啊！ 她看着孟棋的目光好笑，还怕她对他老大有什么非分之想吗？拜托，明明他老大才是那个色批。 “哪里有虫？再说一遍。”徐正乾严肃地抱着她起身，穿过长长的田埂。 “是峡谷啊，风景迤逦如坠云端的峡谷啊。”云出岫挂在他脖子上撒娇，蹭了他满身泥巴。 徐正乾板着脸抱她扬长而去，就近找了个卫生间，一把把她放在洗手台上。 他强势地分开她的双腿，云出岫以极其羞耻的姿势劈开腿望着他。 “果然有一只骚虫。”男人的唇瓣狠狠印在她嘴上。 徐正乾掌着她的头索吻殷红的唇瓣，浓烈的男性气味瞬间钻进鼻腔，流入全身。酥酥麻麻化了一滩春水。 她情不自禁软了身子在他怀里呻吟。徐正乾强势地吮吸着女人甘甜的口腔，压着她的头一阵生猛啃噬。 力道之大，索吻之猛，她差点以为这男人要吃了她。徐市长干起这事来，特别强势霸道。 她睁着微醺的眼睛，太喜欢了！就喜欢这样生猛的男人！ 双腿之间有一只大手向峡谷处窥探而去。 “是它吗？”身下的小珍珠被狠狠揪住。云出岫一声惊呼，许久没被碰私处，一下就软了半边身体。 “啊…不是它…”她伸出颤抖的小舌头，肆意撩拨男人的嘴角。 徐正乾正义凛然的手继续向下探去，辗转抚摸着微微渗出花蜜的穴口。“那…是它吗？” 云出岫咬着唇摇摇头，“也不是这里哦徐市长。” 徐正乾在她滚烫的欲望中缓缓蹲下，平视着洗手台上的供奉着的小穴。底裤被他撩到了一边，峡谷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泛着光泽的晨间初露。 84、我把你当插炮机、你把我当自慰器 他仔仔细细地巡视着一方领地。手掌粗暴地左右撩拨。“骚虫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是在你脑子里吗？” 云出岫突然闭合大腿，无辜地望着他某处。在他严肃正直的凝视下，张口含住勃起的裤头。 温热的气息隔着布料瞬间激得他肉棒膨胀发硬。这个婊子，主动勾引他。 徐正乾抬起她的下巴，严肃地告知时间安排。“今天不是你的工作日，每周叁、周六晚上才是。其他时间不要与我过多接触。” 服了，约个炮还有时间限制。 云出岫瞬间没了干炮的心思，立马收起淫荡的行为举止，冷静地与他对视。 “我并没有答应做你的情妇，只是如你所见骚虫上头而已。徐市长，约个炮至于么。我只不过是看上你有当插炮机的本钱。” 她的小手戳了戳他梆硬的胸膛。这个男人高大魁梧，满脸正义，长得好会干事。当炮友再好不过了。只是可惜，她想做炮友，人家却想让她当情妇。 同样是doi，一个双方兴致来潮心甘情愿打炮，一个用至高无上纯洁的打炮换钱。 我把你当插炮机，你把我当自慰器。互相物化。两者之间，相去甚远。 “啧啧。”她万分嫌弃地审视着他全身上下一股莫名其妙的正义感。 “工作狂人徐市长，干情妇的时间都有限制。是不是还严格要求几分几秒发射精子？” 徐正乾严肃地点点头，一副确实如此的样子。 好吧。真是个老古怪。 她利落地溜下洗手台，收起骚虫转身而去。“对了，差点忘了。” 她脱下被泥泞弄脏的内裤，塞到徐市长口袋里。 “这条独特气味的内内就送你做收藏啦。想干炮的时候别忘了来找我。”她极其妩媚地娇笑，故意背对着他躬身洗脸，露出若隐若现的浓雾小峡谷。 镜子里，徐正乾攥着她的内裤深深一嗅。泥土的气味、她的骚味，格外…独特。 这条藏品，他收下了。 徐市长和女记者再次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中已经换好了衣物。 没人会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毕竟，h市市长出了名的正直古板。没人敢把淫乱色情的词汇往他身上代入。 周叁的晚上，徐市长敲响了她的房门。 他们住在县里出公务的酒店，二十多个人住包了一层楼。徐正乾住在云出岫对面。孟棋住在她旁边。 一开门，孟棋看见门外站着的徐正乾有些惊讶。 “徐市，您怎么来了。” 徐正乾严肃地盯着他。“我怎么来了？你又怎么来了？” “谁来了呀棋棋。” 屋里传出女人极其娇媚的声音。 “棋棋？”徐正乾反复咀嚼着这一昵称。冷着脸推开孟棋大步迈入房间。 叁个人围成一桌，自动麻将机里正在哗哗哗洗着牌。 “是徐市来了。”孟棋小心翼翼地说。 叁个搓麻将的人立马站起来，注视着门外大步踏来的徐市长。 今天调研团放假一天，不会吧，这也不让他们松快松快。还要加班？ 徐正乾盯着叁人之中笑得阳光灿烂的云出岫。她冲他一个劲得意地眨眼。 今天周叁，她就知道这男人会找上门来。 “徐市长，您来寒舍是有什么事吗？” 徐正乾舔舔饥渴的嘴唇，凝视着她无畏的脸蛋。“麻将声音太大了，吵得我睡不着觉。” 孟棋赶紧站过来，“对不起徐市，我们不玩了。您好好休息。” “别啊。休息一天多不容易，怎么能说不玩就不玩呢。”云出岫拍拍麻将桌。“孟棋快来，叁缺一。” 孟棋一下子为难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徐正乾把椅子一拉，长腿一迈，尤为自然地坐在叁缺一处。 “来，都坐下。”他命令一下，其他两人赶紧坐下来。 徐正乾还会搓麻将？有点意思。 她也笑着坐下来。“棋棋，你多看着你老大点，别让他输得精光。” 孟棋一愣，赶紧搬了凳子坐在徐正乾旁边盯仔细了。他徐老大怎么可能会玩麻将。 “老规矩，五块一局。有红中摸俩，清水胡摸几奖几。不准吃只准碰和杠。没有白板东南西北风。”她对徐市长认真强调规矩。 “你们还赌钱？” 徐市长正义的脸上有些怒色，“公务人员不准私下赌钱你们明知故犯？” 云出岫一笑，“朋友之间下班后玩玩闹闹很正常，徐市长不要大惊小怪嘛。不然您说，用什么做赌注。” 徐正乾的手指当家作主地按下一键摇骰子。“我同意。” 五个人开始“欢欢喜喜”搓麻将。 云出岫坐庄，一开始猛打偏章。下家徐正乾也跟着打偏章。连着叁圈了她打什么牌，他就打什么牌。 “棋棋，你可把你们老大看好了，别瞎打，怪吓人的。”云出岫故意打出了一个五筒。 “杠。”徐正乾手脚格外麻利地单局开杠。还冲她指指牌，“你五块钱没了。” “……好的吧。谁在乎这五块钱呢。”云出岫不屑地哼哼。 然而一连下去，叁圈打牌给他开了叁个杠。 徐正乾手气这么好的么？她疑惑地看向孟棋。 孟棋装作不知道，猛摇头。 第七圈的时候，云出岫在两章牌之间苦苦纠结。两个赢面都差不多，她就怕又出个牌又给徐正乾杠过去了。 徐正乾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她手上。她假装出八万，实则虚晃一招故意出八饼。 “八万！”叫的八万出的八饼…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啥，可能就是单纯不想让他杠了吧。 徐正乾向她点头笑笑，“云记者很会玩。但是，我马上就要胡了。”他随手摸了一只牌，看都不看牌面，直接倒牌了。 他手上叁个红中，这一圈摸任意牌都能赢。 “开奖的时刻到了。”徐正乾摸了两章码。刚刚他摸的最后一只牌是七条。两章码内见七就有奖。 他逐个翻开牌面。一个七筒，一个七万。doublekill 云出岫不太高兴，还是笑嘻嘻地恭喜他。“徐市长威武徐市长威武。这财运，好到逆天。” 她可不信看样子就不会玩牌的徐市长手气能一直这么好。况且桌面上另两位绝对是故意让着他赢的。 徐正乾礼貌笑笑。“承让。” 一算账，徐市长一个胡两个奖叁个杠。一局就去了她叁十块钱。明天的盒饭钱啊…心痛。 她坐直了身体，以极其认真地状态玩牌。她就不信她这个祖传小雀神会搞不赢一个新手菜鸡。 第二局，还是徐正乾胡牌了。开局四个红中，天选之胡。直接倒牌摸两个奖。一胡二奖。去了她十五块钱。又是一顿饭钱…… 85、职业选手禁止参赛！ “徐市，您能不能胡的有牌面一些，总是红中胡，还让不让人玩了。”她不满地小声嘟囔。 徐正乾思索着点点头。“那下把，我就不胡红中了。” 第叁把…徐正乾杠上开花清水胡牌，最后摸章是九万。九个码摸了六个奖……四十块钱…… 她开始正视徐正乾的逆天手气。“徐市长你跟我们交个底，别扮猪吃老虎啊。” 徐正乾笑笑，“我第一次玩麻将。全靠孟棋指导得好。” 孟棋一愣，他指导个屁。全程看着老大杠的杠胡的胡，就没插上手。 其余叁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确定是个老手无疑。 “还继续吗？”徐正乾礼貌地询问诸下属的意见。 “继续啊当然继续来来来。”领导要玩牌能不陪吗。云出岫笑嘻嘻地给他送钱。 叁圈下来，徐正乾就赢了快两百了。 怎么干下去身上几百钱不得全捅喽完了。她强行微笑，“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们作为公务人员不应枉顾纪律，我认为可以适当调低赌注，以免造成重大违纪。” 其余叁人均是点点头。不是舍不得钱，万一真玩大发了，违纪不是开玩笑的。 徐正乾点点头。“完全同意。” 云出岫把赌注压到两块一局。哈哈，两块钱，输一晚上也就两百来块的事儿。 自从来了徐正乾，牌桌上的全部财气都往他那儿冒。叁个小时下来，云出岫就赢了两局，其余一人一局。剩下的全是徐正乾在圈钱。 老手啊，深藏不露啊。 “徐市，您这是技术是师从何处啊？”云出岫旁侧敲击打听。 “我奶奶是国标麻将运动员。我陪着练过一阵。” 她出离惊讶的愤怒了！！！职业选手禁止参赛啊喂！！！ “这是降维打击啊徐市长。你个职业选手来业余赛玩牌。不同你玩了，没一点意思。”她瞬间失去了玩牌的兴致。 总是输，一点味都没有。 徐正乾长腿一伸。“行。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散会，都回去休息吧。” “云记者留下，我还有点事要跟你单独交流。”云出岫刚刚松了一口气，瞬间就提到嗓子眼了。 单独交流…怕是单独“交”流吧…… “那啥，还没到两点钟呢。我们还是继续玩吧，平时两点钟睡觉都习惯了…呵呵…”她尴尬地挽留房间内叁人。 孟棋他们巴不得赶紧跑，一个个飞快地窜出了房间。 偌大的娱乐棋牌套间里，就只剩下云出岫和徐正乾两个人面对面。 “这么晚了，我突然很困。徐市长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送送您？”她强行微笑地请徐正乾出去。 “刚刚是谁一直踢我的腿？嗯？”徐正乾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危险地盯着她颤抖的目光。 她刚刚在牌桌底下故意撩拨徐正乾，小脚丫钻进裤管在他小腿上骋恶，夹他的腿毛。 奈何这男人就是能装，腿毛都夹掉了一撮，脸上还纹丝不动稳如山。 “今天周叁云记者。使我们约定好的性生活时间。” 徐正乾把她压到麻将桌上，一只手臂直接抬起她的臀部，娇笑的身体就被他一只手抬起来。 高大威猛的徐市长单手抱着她就跟托塔李天王一样，一脸刚毅正直地一路托着她到吧台上。 “我还想看看你的峡谷。上次没看清。” 他说完就把云出岫的腿在吧台上劈开，两只手紧紧抓住纤细的脚腕。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太粗暴了！”她不满地埋怨。徐正乾一举一动都孔武有力，一点都不温柔含蓄。 “温柔？”徐正乾一声冷笑，拉着她的脚腕使劲一扯。原本缩在吧台内侧的云出岫瞬间被他拖到身前。真是…太粗暴了这个男人！ 他云出岫的双腿按到她胸前两只巨大的乳房上，女孩以极其羞耻的姿势被他摆弄成一团。 “胸真大，有奶吗？”徐正乾好奇地按着她的腿，凑到她胸前闻乳香味。“衣服脱了。” 他满意地下达命令。云出岫愤愤地脱掉上衣。两只挺翘的乳房在胸前一阵耸动。 仍是没穿内衣。今天打牌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开心了。一屋子的男人在面前，她硕大的胸部竟然抵着麻将桌摩擦。 好在她身量小，麻将桌的边缘完整地遮住了她突出的乳房。只有坐在旁边的她，全程注意被桌沿压出来的乳肉。 “我可没奶啊，我又没生孩子。”云出岫赶紧捂住胸口，这男人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徐正乾掰开她的手臂，头猛往她胸前蹭。张嘴含住一只花核，感受着逐渐挺立的硬度。 他轻轻吮吸着奶头，像个吃奶的孩子一样抱着“妈妈”黏黏糊糊。整个人像是溺毙在蜜罐里，满足地直哼哼。 胸前的敏感之处被男人深深吮吸。快感一波一波涌上小腹。粗暴地徐正乾吃奶时倒是格外温柔，格外温顺。 她情不自禁伸手插入他的头发，轻轻按压着头皮。“乖宝宝，给妈妈旁边也吸吸。” 胸前一片温热。徐正乾笑着去吸另一边花朵，这边濡湿的奶头失去了温度立马在空气中颤巍巍地挺立起来。 “哦…真乖我的儿。”云出岫恶趣味地故意这么说整他。有奶便是娘，这话也没错。 “妈妈，我想喝奶水。”谁知徐正乾更不要脸，直接认她当娘了。还嚷着要吃奶水。 云出岫一阵惶恐，这个威猛先生徐市长可能不是仇女分子，是个恋母癖。 “为娘怎么可能有奶水呢？傻了吧我的儿。” 徐正乾抱着她的胸揉捏猛吸，仰起头冲她乖巧一笑。从吧台底下的小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甜牛奶。 眼神蔫坏蔫坏地望着她。 “别别别我的儿，放过你娘吧。”云出岫下意识拒绝。他不会要… 下一瞬，胸部没遭殃。小穴遭殃了。 冰冰凉一只牛奶瓶口毫无预兆地捅进了阴道。 “干…冷死老娘了！”云出岫尖叫出声，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牛奶瓶就这样突然塞入她的阴道。 “魔鬼吧你！死变态！”她抗拒着缩起小腿在他手底下扭曲折腾。可两只手犹如两只铁钳控得她死死的。她扭着腰扑腾扑腾乱蹬。 86、恋母癖徐市长要喝她下体暖过的奶 “妈妈，我喜欢喝热热的奶。”徐正乾这个变态又把牛奶瓶往她逼口了捅进去半分。 下体一片冰凉骇人，肉壁都快被冻麻了。 “徐正乾我操你妈！”云出岫在他手上猛咬了一口。男人没有半点反应。 她逐渐加深牙齿咬噬，都感觉到嘴巴里的铁锈味了他还是没反应。始终暧昧不明地盯着她看。看得她一阵心慌。 面对心理素质这么强大的对手，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拜托拜托，拿出来好不好。小逼里面太冷了，等下冻僵了还怎么伺候徐市长的大鸡巴啊。嘤嘤嘤。”她委委屈屈地望着他，嘤击长空。娇娇软软的样子让人只想狠狠弄伤她。 徐正乾抽出了牛奶瓶。瓶口的纹路摩擦着穴肉，说不清是爽还是疼。她皱着眉在他手底下承受着。 徐正乾舔了舔刚刚干过她小穴的牛奶瓶口，有她逼里的味道。 于是，牙齿一咬瓶盖，瞬间撬开奶瓶。 好猛啊。男人侵略性地盯着她咬开瓶盖的瞬间，莫名很想被他咬小穴。那么果决那那么有力，这个插炮机，她有点心动了。 下一瞬，她被整个放倒在吧台上，小逼高高立起，穴口朝天注视着男人邪恶地笑容。她的上半身被迫压在吧台上，扭成的姿势更加可耻了。 她瞬间想起来一个月前在法院卫生间被强奸犯倒立插逼的一幕，似乎也是这个姿势，欣赏她的小逼。 一边愤怒着，一边却明显更兴奋了。小穴上的珍珠激动地充血挺立，似乎在邀请男人的侵犯。 徐正乾擦了一口倒着都能流出的逼水，把牛奶瓶再次插入阴道。 没有瓶盖阻拦的牛奶瞬间飞流直下钻入她的小逼。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阴道灌满了整个阴壶。 “啊啊啊啊，太冷了！受不住啊！” 云出岫尖叫着摇摆下体，抗拒牛奶的入侵。可牛奶瓶插得太深，一点点全注入了小穴里面，扭都扭不出来。 下体一片冰冷，如坠冰窖。 500毫升的牛奶注入阴道，她的小腹撑起了一片圆形。徐正乾满意地抽出空奶瓶，大手把小逼穴口合拢，捂着她的阴道，掌着她的小腰左右摇晃。 “啊啊啊啊操你妈啊！你当我果粒橙啊喝前还摇一摇！”云出岫彻底崩溃了！这个男人变态得出乎意料。 闻言，徐市长晃动得更猛了。抱起她的两条美腿朝天倒立着，一阵耸动。 “啊啊啊啊干！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打炮！”云出岫实在难受，眼角憋出了一滴泪珠。 活生生被气出来的！ 这个男人物化女性，把她当果粒橙！ “你说什么？” 徐正乾停下折腾，放低了她的双腿，浓眉大眼紧紧凝视着她。仿佛她说一句拒绝的话，他下一瞬就能把整瓶果粒橙捏爆。 “我我我…我说我喜欢和你做爱…超级有爱呵呵呵”云出岫痛苦地哭泣着，丝毫激不起男人的一点怜悯。 徐正乾倒提着她的双腿，继续俯身吮吸她的奶头。“儿子很快就能有奶吃了，妈妈。” 他吮吸了一会儿就向她身下吻去。 沿着胸口吻到肚脐，沿着肚脐线吻到阴户。 男人的舌头舔舐着她的阴瓣，酥麻的快感简直爽得她不要不要的。当然，排除阴道内还有个冰窟。 她艰难地调整姿势，阴道里的牛奶快进到她宫颈口了。 男人的舌头正在一点点往阴道内探寻而去。触及到甘美的甜牛奶后，越发深入戳刺。 “徐正乾你轻一点啊！”云出岫尖叫着控制不住阴道内的液体，穴口一开就要冲破而出。 徐正乾瞬间堵住逼口，舌尖牙齿一起合作，吞下被体温暖热的甜牛奶。 “妈妈的奶水真好喝。”徐正乾满足地喟叹。继续埋在她腿间吮吸乳汁。 “我的儿，你是多缺爱啊。妈妈全都给你好不好，你给老子一口气都吃下去。妈妈就奖励你干我好不好？”云出岫跟他打商量。这么变态下去可了不得。干随他怎么干，可折腾她就不行了，她还是很爱护身体的。 “不。妈妈的逼儿子是要干的。妈妈的奶儿子是要一点点吃下去的。” 徐正乾兀自在她腿间吮吸。“嘶溜嘶溜”的声音不断从逼口里发出。 她羞得满脸通红。又不是个自动饮水机，这么一开开关就倾泻而出的液体是怎么肥四。 “啊乖儿子。快喝了干妈妈好不好。”她一再玩弄自己的双乳，企图诱惑徐正乾搞快点。逼里实在痒得难受。 可徐正乾像是八百年没喝过奶一样，慢条斯理地吮吸戳刺。搅得她浑身上下欲望难捱。 一个小时她都在吧台上玩弄自己的奶子发情。徐正乾全程在专注吸奶…… 直到最后一滴奶水被榨干，徐正乾细细密密地舔舐她的阴户。她已经完全被这个徐市长逼疯了。 “徐正乾，你到底还敢不敢，我逼都快被你舔出血了。”天知道以前是多么喜欢被舔私处，可徐正乾要干不干舔弄了一小时，她完全丧失了被舔的快感。 “干？干什么？不是已经干完了吗？” 徐正乾睁着朦胧的大眼无辜地望着她。那一瞬间，真像一个刚吃完奶可爱无辜的小可怜。 “不是说做你的情妇吗？就这？”云出岫复杂地望着她。 徐正乾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就这啊，怎么了？” 就…光喂奶？？？ 云出岫郁闷了，情妇不应该是…身体奇妙结合啪啪啪？ 徐正乾满足地拍拍她的胸部。“今天的性生活到此完毕，散会。” 说完他把云出岫从吧台上抱下来放到床上。他轻轻在她额头一吻。“晚安，可爱的云记者。” ？？？云出岫愣在床上。这跟她想象中的性生活不太一样啊！ 她郁闷地度过了一个极其难捱的夜晚。被徐正乾口了一小时，到头来鸡巴毛都没见着一根。 她愤愤戳开了颜知宁的微信。 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展示大屌！ 87、给第一秘书舔惊天巨鸡 而在隔壁，偷听的孟棋握着手中的炽热欲火焚身。 徐老大说得对！女人都是毒蛇猛兽！ 他半知半解地套弄这从未尝试过愉快的鸡巴，生嫩的肉柱杵在他跨间，手臂一上一下耸动着。 他再俯身向隔壁听去，那边只有稀里哗啦的水声。 云记者此时此刻在干嘛呢？是在洗澡吗？ 他听到对门响起了关门声。徐市长一定是处理完公务回去了。 孟棋握着鸡巴站起来，穿好裤子。他敲响云记者房门的那一刻，竟然有些心虚。 像是格外害怕似的，他警惕地向四周张望，极其小声地敲门。 在敲了许久后，房门终于打开了。 云出岫一身水滴滴地站在他面前。头发上滴着水珠，全身上下只有一根浴巾包裹着美妙的胴体。 胸前被浴巾勒出了两大块半圆，突兀地呈现在他眼前。 孟棋喉头顿时有些艰涩，眼神忍不住往她胸前看。 “怎么了棋棋，是不是还想打麻将。”云出岫笑嘻嘻地靠在门框上，伸手招呼他进来。 孟棋的下身诡异地凸起了，他艰难地捂住异常奇怪的部位。“云记者…有些事，我想请教您。” 云出岫连连点头，招呼他进门。 一进房间就被充斥的身体乳味道给吸引住了。他从没接触过女人，还是头一次闻到这么奇妙的味道。 云出岫给他倒了杯水。顺势坐在他旁边。 孟棋也就比她大个叁岁，仍是一副愣头青的模样。估计这孩子都没见过猪跑，更别说吃肉了。 “我…我…我有点不正常…”孟棋纠结地望着她，脸上从耳根红到面上。 是有点不正常。跟在洁身自好的徐正乾身边，肉都叼不到一块。 不过，她并不介意帮小男生开开苞。 “我想…云记者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孟棋忽然格外紧张地把裤头渐渐拉下，露出一根狰狞异常的超大尺寸肉棒！ 云出岫一下子蒙头了，看不出来啊。孟棋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命根子竟然尺寸骇人！ “我…小解的地方十分古怪，他…今天忽然变大了，还特别硬…我很害怕…云记者，你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吗？” 孟棋急切地询问。似乎是被自己的变化吓到了，眼中差一点就要憋出眼泪来。 “我是得了什么…急症吗？”他十分焦虑。 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么单纯的男人吗...啧啧，真是碰到神人了。 云出岫轻轻跪在他面前，小手抚上了尺寸骇人的巨大硬物。 “棋棋，这不是急症，这是神光！”她格外笃定地说。 “你这是神光乍现啊！鲁迅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神光乍现！” 孟棋慌慌张张不太相信。他一个普通公务员，怎么就神光乍现了呢。 “云记者…你别骗我…我实在是无人可说了才来找你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徐市，他最见不得这些事了。” 云出岫拍拍他的鸡儿。私处刚洗过的淫水又再次泛滥了起来。“放心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云记者..你再摸摸…它很舒服…”孟棋格外羞耻地说。让一个女人摸他那里似乎不太好，可她摸上去就格外舒服。 云出岫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巨鸡，大男孩的第一次，她得温柔一些才能引领他走上极乐世界嘛。 “还有更舒服的呢。”云出岫格外温柔地含住他的巨鸡，小舌头在他马眼上逗弄戳刺。 “啊—”孟棋被这一下爽的忍不住叫出声来。 “云记者，那是是我小解的地方，你不要啊—”又是一声忍不住叫床。 云出岫狠狠吸吮了一口他的巨根，既刺激又酥爽…… “云记者…不可以这样…不要…”孟棋似乎是感知到了自己心底里发出的欲望，立马推开给云出岫，起身准备回去。 云出岫从背后抱住他单薄的身体。“不要走嘛。我给你舔肉棒不舒服吗？” 孟棋攥紧了拳头，狠狠克制住涌上头的欲望。“对不起…今晚冒昧来访…我先回去了。云记者你好好休息。” 他狠心撇开身后的云出岫，走出了充满情欲味道的房间。 今晚发生的一切正在逐步消解他对世界的认知。 一向严肃至极的徐市长竟然和女记者大晚上独处一室一小时，还发出如此令人难受的声音。 而他竟然身体发生了变异，云记者竟然还见怪不怪地亲吻他的某处。 他是真正的没开窍，什么都不懂。自小在山里长大，生性淳朴，上了大学也因为自卑没有交过女朋友，更不会靠近女生。 一毕业就跟了徐正乾做事。徐正乾人品正直，做事雷厉风行，一直是他崇拜模仿的偶像。 夜晚就在叁人不能成眠中缓缓流逝。 五天调研期一过，立刻离开d县。市长一行人开拔回市里参加某h市地铁四线路招标大会。 h市马上要建地铁四号线了，这两天市里在筹备地铁线路的招标。 今晚在酒店召开招标大会，徐正乾会后有个商业局，招标会上意向投标的公司老板会在局上与政府人员接触一二，双方交流意见。 云出岫毫无疑问成为徐正乾的女伴。在招标大会召开完毕后，她急匆匆地回到更衣室换礼服。 一打开柜门，她的贴身裹胸竟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她明明有把裹胸和礼服放到一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徐正乾这个坏蛋。 “云记者，你换好了吗？” 更衣室外正好传来徐正乾的声音。 云出岫气愤地裹上低胸礼服冲了出去。“徐正乾你怎么这么色情啊！把我胸衣藏哪儿去了，快给我！” 徐正乾眼中带笑。“你是打算又不穿内衣去参加酒局？” 自从昨晚干了她这杯奶味果粒橙后，徐正乾就总是满脸笑容地望着她。 “还不都怪你！”云出岫挺起自己的硕大胸部。“你自己看看，激凸得多明显！” “啊！” 徐正乾堵住她说话的小嘴，把她往衣柜上按。两只大手揉上她的低胸礼服，狠命地揉搓着。 他挑开她的领口，从里面拨出亟待解放的两颗花苞。 “没了就没了，再买就是了。” 徐正乾稳住她的花苞，另一只手揉着一旁空虚的乳房。手指绕着花苞不停按压打转。 “啊…好舒服…徐正乾你轻一点…有点痛…” 88、徐正乾的小奶妈 徐正乾一如既往的用力过猛，捧着奶子使劲折腾。这是馋奶馋到一定地步了。 胸前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吮吸声。徐正乾真是个不害臊的，就在更衣室吃起奶来了。 “今天可没有牛奶给你吃哦。”云出岫出声提醒。 “那我们生个孩子就有奶了。”他忽然神情有些激动，嘴上吮吸得用力了。 云出岫完全能想象到要是以后真有了孩子，喂奶的时候这个人是怎么无情地把崽甩到一边啧啧吮吸她的奶。 不，不行、怎么就想到跟他生孩子上面去了。她狠狠甩头。“徐市长你别吃了，吃再多也出不来奶的！我叫孟棋给你买牛奶喝好不好。” 云出岫推拒着男人的大头。一身租来的礼服，胸前布料捏得稀烂。又得赔钱了。 “你倒是轻一点啊！”她恨铁不成钢地往徐正乾耳朵上拧了一把。 徐正乾吃痛微微抬眸，浓眉大眼格外乖巧惹人怜。眼睛晶亮亮地望着她，浓密的长睫毛似有似无地撩拨她的心弦。 他有什么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瞬间，她的心都被萌化了。 为什么这个一米九的极具威严的男人吃起奶来这么萌这么惹人怜。她突然母爱泛滥，温柔地抚摸着刚刚被她一把拧红的耳朵。“乖宝宝，吃吧吃吧。” “唔唔！”胸前的徐正乾格外乖巧地点点头。 等奶头都被明显嘬痛之后，徐正乾吃的心满意足。他擦了把嘴巴，十分酣畅淋漓。“又香又好，可就是没奶。” 他又恢复了严肃正直的那一套模样，对着刚刚的美味小餐评头论足。 云出岫狠狠推了他一掌。吃就吃，还那么多屁话。 徐正乾望着她眼里带笑，心头有什么东西狠狠戳动了。“你每天都来给我喂一次奶。好不好？”他眼神恳切地望着她，说出来的话确实不容拒绝。 云出岫穿上皱巴巴的礼服，郁闷地说。“不是说好周叁周六的吗，怎么变成了每天？我不管。要么让我休息，要么给叁倍工资。” 徐正乾满意地点头。“完全没问题。” 这就行了？天天给她舔胸还一个月九万块钱…这人有没有带脑子出门啊。 “你确定？徐市长你好好想想？”她本来就只是逗他去的，没想到他还真认真地点头答应了。 天，这钱她可不能接。接了就真成卖的了。 “确定，为什么不确定？你是我包养的小情妇不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云出岫赶紧心虚地捂住他的嘴巴。虽然刚刚有那么一瞬动了心，可她的原则不能破坏啊！ “我不是你的情妇！我最多只是你的奶妈炮友！” 徐正乾眼睛笑得微微弯起。“奶妈炮友？”他十分欣赏这个造出来的词汇。奶妈…真实…… 他脱下西服外套给奶妈披上，低胸裙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了。他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私人造奶机。 更衣室发生的一切都被守门的孟棋，听在耳里看在心里。奶妈…炮友… 光是听这两个词汇，基因突变的下身就已经邪恶地勃起了。 商业局都是本省内大客户，毕竟是敢接市政工程的，不是一般的小公司做的起的。 云出岫全程当一个漂亮的赔笑花瓶，徐正乾跟他们聊的完全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她只负责全程面带微笑，以及适时帮他避开不想会谈的人。 直到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 会场上有个格外突出的高大身影。金发碧眼，贵族绅士气质尤为突出。令人一见就陡生好感。 李仁善早就看到了一路挽着市长妩媚动人的她。隔老远就把目光放到了女孩身上，触及云出岫冷漠鄙夷的视线后，面不改色，冲她遥遥举杯。 “哼。”云出岫情不自禁冷冷一哼。 “怎么了小奶妈，谁惹你不快活。”徐正乾捏捏她气冲冲的小脸蛋。她气呼呼的样子，格外可爱，像只嘴巴鼓鼓的小仓鼠。 云出岫没答话，撇开眼不去看远处的李仁善。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径直向她走来，她情不自禁用力扯住徐正乾的手臂，往他身后躲。 徐正乾下意识看向来人。科伦卡林中国区总裁李仁善，最近在跟h市的美伦凯林打商标侵权官司。成功之后下一步估计就是入驻h市商业区了。 “徐市长，久仰大名。”李仁善走到徐正乾面前，礼貌地向他敬酒。 “李先生，久仰。”徐正乾礼貌回礼。 “这位优雅的女士是？”李仁善向云出岫礼貌敬酒。 云出岫一声冷哼，“装吧你就。” “这位小姐是我的随行记者。李先生认识她？” 李仁善一贯绅士地微笑，“有幸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印象很深刻。” 能不深刻吗，挖给她一个天大的深坑往里跳。 李仁善似乎对地铁四号线路的招标很感兴趣，与徐正乾攀谈了许久。 散会时，云出岫一直闷闷不乐。 徐正乾在车上就开始放肆了。孟棋在前面开车，他和云出岫坐后座，大手控制不住摸上她的胸。 “李仁善是你什么人？你反应很不正常。” 徐正乾靠在她腿上揉捏胸部，那滋味，惬意无比。 一向严肃正直的徐市长跟个小宝宝一样倒在她怀里“撒娇”，两只手还扯她低胸下的奶头。 “说来话长，这个人表里不一，心肠蔫坏。我之前采访造假案的时候把科伦卡林的商标错当成了造假品牌美伦凯林给见报了，之后他就给我发了律师函，还准备起诉我。” 他安慰地拍拍小姑娘的奶子，摸着她的胸在她腿上眯眼休息。车上只有两个小时空闲时间睡觉。接下来得赶到省城去接待来h市的纪检巡查组，一切都得提前打点好。 “巡查组来了我们就不能常常待在一起了。” 男人闭着眼轻声说。他握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一个月不够。”他睡觉还不老实，还得说话。 “快睡吧啊，一个月还远着呢，才过去一周。”云出岫有些心疼他的劳累。随他躺在自己腿上睡觉。 89、多了个儿子 她轻轻抽出了小手，温柔地摸着他形状如剑的浓眉。 徐正乾长得真是五官端正，一脸正气。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怎么看怎么舒服。 她第一眼就很喜欢他的面相。后来一接触发现是个很追求完美的工作狂，再接触，结果是个内心柔软的缺爱“小宝宝”。 他说的当情妇竟然只是当奶妈，这种事情她真的闻所未闻。一个正常男人不干小女人，竟然只知道舔舔吸吸吃奶奶揉奶奶…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她感觉像是多了个儿子。徐正乾躺在她腿上，面容安静柔和，他沉沉地睡着，肺活量极大，呼吸分外浓郁延绵不断。 这么好的身体，不干炮真是浪费了。他憋上一口气怕是能操个一百下叭！ 想着想着手就情不自禁从他的脸摸到下巴。又从下巴滑到喉结。再从喉咙往他胸上摸去。 抓了满手硬邦邦的肌肉。 嘶溜…好馋… 她应该昨天晚上脱掉他衣来着的！胸肌腹肌什么的一概没有看到，光顾着让他吸牛奶去了。 遗憾呐遗憾！ 云出岫的小手摸到他腹部，妄图从衬衣里面钻进去摸摸腹肌。却被他一手抓住。 “我不介意把休息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云记者。” 徐正乾的嗓音低沉醇厚，太太太好听了，跟台上作报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台上一板一眼，台下调情高手。爱了爱了。 云出岫畏畏缩缩地抽回手。“就摸下腹肌，至于吗…” 徐正乾叹了一口气，“好吧，你摸吧。” 他主动把衬衣从皮带里撩上去，露出坚实有力的腹部线条。 云出岫的眼神刹那间发射出万丈金光。这个美妙的腹肌，色泽简直绝了。 又不像颜知宁那样浑身白皙，也不像崔檎那样健身房练出来的褐色大块，色调更柔和适中，既阳刚又充满魅力。 她细细感触着手底的肌肉，这个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老天爷赏饭吃啊。”她一声感叹。有些人天生高级，家世好还努力，关键是长相还千里挑一。 她在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格外怜惜地爱抚着徐正乾的肌肉。 徐正乾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声音极度压抑嘶哑。他咽了口口水。“够了，别摸了。车上有外人，不能施展开。” 云出岫一愣。外人…她这才想起前座当司机的孟棋。“就你小弟怕什么。”她冲他眨眨眼，疯狂暗示。 徐正乾将衬衣塞进皮带，严肃地起身独自坐好小憩。“我不想别人占你便宜。” 好吧…云出岫揉揉胸口。他不蹭她了，那她来蹭他。 她笑着倒在徐正乾大腿上，一双巨乳由于躺下而往上铺散，瞬间胸前就膨胀出两只浑圆隐约露出低胸礼服。 徐正乾简直没眼看。兀自睡觉不理她，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把手伸到她胸前揉捏。 “啊…好舒服…徐市长揉的好棒啊…人家的奶子都要被你捏爆了呢…” “啊...用力...再用力点徐市长......” 两个小时路程，整张公务车全程都在云出岫的故意叫床声中浸泡着无尽的欲望。 接到省里来的巡检组后，请组里吃饭、喝酒。 正常检视工作还有两周开始，人员也未正式公布。现在只是提前打点一下，免得到时候多生事端。不是贿赂，仅仅为求个不横生枝节而已。 当市长的不容易，能做成徐正乾这样的更不容易。他一个兢兢业业每天工作只睡四个小时的政坛最年轻选手，付出的要比常人多得多。 在h市他基本上说一不二，事事都得亲自过目才能放心。其他业务还得接洽各路商会大老板，为h市的经济发展绞尽脑汁。 对上还要安顿好隔一阵子省里来人京里来组，平常市里还会经常有群众上访得好生接待。云出岫跟着他这一周基本上觉也没睡好，饭也没吃好。她干一周都累得不行了，别说在h市干四年了的徐正乾了。 明年换届他可能就要调走了，h市肯定困不住他的，也不知道最终会在何方高就。 云出岫心疼地望着他，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到了省城接到小组人员，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云出岫依旧当她的花瓶全程陪同，徐正乾很擅长酒桌礼仪那一套，喝起酒来就官气十足，像极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大老爷的样子。 云出岫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合群，他一个喜欢吃奶奶的大可爱，装得有模有样去喝酒。 她不拦着他，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间或给他加点菜添碗汤。 今天徐正乾忙了一上午饭也没吃，下午又跟着组里喝白的。空腹灌酒怎么得了。 她找了借口去给他买解酒药，徐正乾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去哪里？” 云出岫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我去买点解酒药和水果。这么陪他们喝不是个办法。” 徐正乾的眼神里酝酿着几分迷人的醉意。他反握住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嘱。“早去早回。” “收到！”她一笑，向其他组员告了失陪。一出酒楼，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猛吸了几口鲜活的空气。 酒桌上的氛围简直要被逼死。不知道徐正乾怎么适应过来的。 “小云！小云！” 身后似乎有人唤她，她一回头，清纯的大帅哥从就酒楼里跟着她出来。 “棋棋你怎么来了？你老大在上面不盯着点儿？” 孟棋看见她有些不好意思，自昨晚发生的事之后，有些什么东西仿佛在缓慢发生变化。 “徐市叫我跟着你。”他说。 于是两人一起去药店买药，再去水果店买了柠檬、苹果。有男生跟着，她完全不用干活。又去附近逛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堆蜂蜜、柚子、零食等等等等。 等两人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赶回酒楼，徐正乾早就醉得趴在卫生间直吐。 肚子里又没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黄水。 “我的天，你这是喝了多少。”云出岫扶着他，连忙给他擦嘴角。 徐正乾朦朦胧胧地看见她的身影。重心全靠在她身上。“云云，你回来啦。” 男人醉得晕晕乎乎，下巴磕在她的天灵盖上，就这么依赖地靠着。 90、辣条男体宴、卫龙配鸡、生活刺激 “孟棋你别傻站着啊，赶紧来帮忙！”云出岫被磕得脑子生疼。 孟棋反应迟钝，动作慢了一拍。她支撑不住徐正乾的重量，两人一齐向后倒去。 她本以为她的头会磕到地上，可危急关头，徐正乾用最后一丝残余意志托住她的头。 她的脑袋砸在徐正乾手掌心里，徐正乾的手砸在地上和她的头之间，明确地听到了关节错位的声音。 “徐正乾！徐正乾！你还好吗！” 她查看他的情况。徐正乾醉得晕死了，哪里还知道其他。 “云记你送徐市先回酒店吧。我得把组里的人一一送回去。”孟棋给了她房卡。他得去办事了。 “放心，我会照顾好你老大的。”云出岫向他保证。 孟棋不放心地嘟囔。“可别照顾到床上去了……” 借孟棋吉言，还真照顾到床上去了。 云出岫拖着醉得晕死的徐正乾，一把把他砸到床上。可重死她了…徐正乾这个块头怕是有一百七八。 她去烧水泡蜂蜜茶，又去削苹果。一阵倒腾之后，扶他起来灌蜂蜜水解酒。 “你倒是喝呀！”她恨铁不成钢。徐正乾醉起来跟个傻逼一样，屁事不知，嘴巴也敲不开。 她只能嘴对嘴给他吹水进去灌。 电视剧里面嘴对嘴喂药都是骗人的，一点也不唯美。徐正乾满身、满嘴酒气，熏死个人。呛得她治咳嗽。 “爱喝不喝，懒得管你了。”搞几下实在灌不进去，她没耐心了。 喝了这么多酒还要别人来伺候他，真是主子的命哦。 她生了会儿闷气，还是扶他起来。这次就没有那么温柔了，强行掰开男人的嘴，撬开他的牙齿，吨吨吨吨吨吨半升蜂蜜水给他灌进去。 好了，完事了。 她合上他溢水的嘴巴，抬高头颅，估摸着水应该下肚了。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吃零食。 这么两大袋东西，除了蜂蜜水是给他买的之外，什么柠檬苹果辣条全是买给自己吃的。 男人，呵呵，不配。 她吃着辣条猛盯着床上的男人瞅。他醉得不省人事，要不要趁机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她贱兮兮地趴到他旁边，伸出油滋滋的小手直接撩开他的上衣，露出几大块堪称完美的腹肌。 馋啊…还是馋这一口… 她吃着辣条，欣赏着半裸的美色。满是辣油的手指在腹肌间沿着轮廓划着“田”字。 直到腹部满是辣油斑驳的痕迹之后，她笑得格外舒服。 叫他平时欺负她，叫他羞辱她。还想包养她。 她是能被包养的女人么？那肯定不能！她可是发达了要壮大后宫的女强人，只有她包养别人，没得别人包养她的份。 她想着，叼了只卫龙往他腹肌上蹭。 “你吃吗徐市长？”她象征性地征求醉晕的男人的意见。“好的，你不吃。你不吃我可吃了。” 她把一整包辣条倒在徐正乾腹肌上。 鲜美腹肌配上油光发亮的辣条。不要太火辣！ 她拿出手机，倒在他鸡巴上，头顶是一片金光灿烂的辣条盛在腹肌上。她扭出各种姿势自拍。甚至把手机放在勃起的鸡儿帐篷上支撑着，录了一段极其暧昧的男体盛宴视频。 然而拍完觉得low到爆。人家岛国的女体上面都是什么海鲜啊鱼子啊，她这人体宴上全是辣条。 哈哈哈哈哈，她情不自禁仰天长笑。不知道徐市长醒来看到自己这个鬼样子会不会气得骂她低级。 她继续糟蹋徐市长，脱了他的上衣，露出一整副漂亮的胸膛。 两点乳头长得鲜美娇嫩，粉红粉红的，一点都不像是男人的奶头。 她打包票徐正乾这么爱吃奶绝对是每日看着自己的奶头很想舔却舔不到！ 她凑上前去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奶头。叫他爱吃她的奶子，她得把他的奶子咬碎咯。 即使咬的再狠他也无法醒过来。云出岫大着胆子把蜂蜜涂上他的奶头，舔一口，甜甜的，分外好吃。 她像只吃奶的小猫一样舔他的两颗乳头。蜂蜜吃完了再放上一只卤鸡爪。 她扑在他胸膛上吃卤味，那滋味，嘎吱嘎吱宛如在吃他的肉。 卤味吃完了，她又瞄准当手机支架的鸡儿。 她兴奋地搓搓小手，麻溜地褪下徐正乾的裤子。露出一只要硬不硬的沉睡巨鸟。 这徐正乾和孟棋两师徒怎么都身怀绝鸡啊，她这是捡到宝了吧。 云出岫拍拍沉睡的大鸟。又拿来一只卤味鸡爪。 她把鸡爪和巨鸟放在一起，把鸡爪手指掰开，夹住整根大鸟。这叫什么！这叫握日！ 她奸笑着拍了一张鸡戏鸡的照片，内心一阵舒爽。 叫他那天把牛奶放她小逼，今天她要一边吃鸡一边吃鸡！ 徐正乾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见自己全身裸体倒在洁白的床单之上，胸膛上大片可疑的黄色粘稠物，腹肌上竟然全是辣条、辣油！ 而那个毒蛇猛兽的女人，竟然…竟然匍匐在他的跨间，嘎吱嘎吱啃噬着他的鸡巴！ “你疯了云出岫！”他吓得赶紧推开她。 顿时床单上撒了满床辣条、蜂蜜。 云出岫被吓了一跳，含着鸡爪呆呆地抬起头。“市长…您醒啦…” 徐正乾满脑子都是鸡巴被她咬碎的声音，低头一看，一整根完整无缺的展示在他胯间。上面还有好些可疑油渍。 “你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徐正乾头回冲她暴喝。 她吓得抱起卤味就跑。“我又没吃你鸡巴。你凶什么凶！你还不是往我逼里放牛奶！你是活该！欠收拾！” 她撒腿就跑，床上的徐正乾气得酒意霎时间就没有了，满心满眼只有干死她叁个字。话风突然一变。“你他妈的给我回来！回来！” 他起身下床去追落荒而逃的云出岫。 “回来个屁！不得被你插穿了。”云出岫已经跑打了门边。一推门就冲了出去。 瞬间撞上一堵坚实的肉墙。 孟棋急着开门。可门自己就开了，猛地冲出一个人影，撞在他心口上。 “棋棋你怎么来的这么不巧。”云出岫哭丧着脸往后看。 孟棋顺着她的眼神看到房中完全赤裸的徐市长，满地…额…岂能是狼藉能言喻的，怕是打了场仗吧！ 满屋全是散乱一地的辣条零食包，尤其是徐市长身上…满身红油惨不忍睹，鸡巴上都沾满了油渍。 啧啧，喝醉了就是不一样。玩的真狠。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91、突发事故、暗访女记者上线！ 徐正乾看到门外的孟棋表情难得凝滞。“什么事横冲直撞！” 他很很很生气，孟棋撞到他枪口上了。 “徐市，不好了。省里要找你谈话。”孟棋着急地说。 叁天前h市下属p乡发生了一起煤矿爆炸事件，当时有五名矿民在矿内，无一人生还。可到现在为止乡里还交不出罹难者遗体。 家属已经到从乡里闹到县里，从县里闹到市里，闹了叁天了。在市长去d县调研五天的空档里，直接越过市长惊动了省里。 而叁天过去，徐正乾才知道这个事。 省里叫徐正乾立刻赶到问话。他们现在并不知道徐正乾就在省会，更不能暴露出来他们到省会与巡查组提前有来往。 从h市到省会要叁个多小时。这叁个小时的空档里，徐正乾只能待在酒店等待。 孟棋立刻把上报的资料给他看。徐正乾眉头紧锁，这事处理不好，就会十分棘手。 过两周巡查组就要入住h市，这个案子会是他们问责的头一件大案。 “徐市长，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能越过你向省里打报告肯定背后还有路数。说不定现在上报的实情还有所隐瞒。既然有人想在巡查组来h市的关头整你，我们得十足提防。”云出岫自己吃过暗亏，又跟着梁嘉镕混过一阵子社会，因此事事留心，十分敏锐地嗅出了不正常。 徐正乾已经有所察觉，但此事来的猝不及防，十分突兀。 “还有叁个小时省里找你谈话。让我去p乡探查一下情况吧。事发地鞭长莫及可不行。”云出岫主动请缨去p乡暗访。 徐正乾直接拒绝。“不。你安安静静做你的随行记者就行了。外面危险，不要去。” “徐市长，你现在不让我去，到时候省里找你谈话的消息一旦传开，p乡你再想派人潜进去就 根本进不去了。乡里绝对有所防范，会查很严。”云出岫认真地说。 他们这次来省会跟巡查组提前接触本来就是瞒着上头行动的，徐正乾只带了心腹孟棋和随行记者云出岫两个人，现在他人不坐镇市里，不知道h市谁把持着。再从市里过一道手调人过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徐市长，信我一次，我本行就是暗访记者。”云出岫望着他，眼神认真又坚定。 徐正乾犹豫了片刻，派云出岫去p乡探探实情的确是当前最好的选择，没办法只能答应。 “p乡公安局副局长燕勤是我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别找他。”徐正乾细细叮嘱。 云出岫点点头，“知道了。”燕勤可能是张保命底牌，不到最后不能亮出来。 “保重。我谈话完先回市里调人再来p乡接你。忙完我们再算总账。” 徐正乾脸色铁青地看着她，鸡巴上满是辣油。她忍不住想笑，最后摸了把被她折腾得可怜至极的玩意儿。 “好。我等你。回来了我就陪你去医院，发炎了可不好。” 事不宜迟，云出岫叫了张车往p乡走。 还没到p乡，到隔壁的乡时特意换了辆h市牌照的老旧面包车。之前从省会叫的车市省会的牌照，如果开到p乡，可能会被拦下直接搜车。 顶着h市牌照的车辆一路顺畅无疑地开到p乡镇上。这次事发地点是在p乡下属裕兴坡。 裕兴坡这边矿山很多。h市的主要矿山基本上都分布在p乡区域。 自六年前颁发东部地区不再兴建煤矿项目政策后，p乡的矿石资源停止新一轮开采。 关停了一批上世纪的矿洞，还剩下不少老矿山仍在断断续续运营。 裕兴坡多是运营老矿。经营情况很复杂。 云出岫到了镇上换上一身农妇装扮，小脸抹的乌漆嘛黑，头巾帽子一齐盖住脸。她坐了张面包车赶往裕兴坡。 车上她向老乡们打探裕兴坡矿洞爆炸的情况。现在满大街都在议论裕兴坡矿洞爆炸的事。 “听说是裕兴坡关了矿还在挖，被外地老板承包了。有的说死了叁个，有的说死了五个，还有说十个的。” “怎么可能，老矿还十个人下去。我看叁个还差不多。” “主要是没见到尸体啊，谁知道乡里把尸体弄哪里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上报徐正乾的资料是死亡五人，遗体被藏。五具遗体均未见到。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核实死亡人数，尽量找到遗体藏匿地点。 她担心乡里上报的人数有误，如果到时候省里查下来人数不对，徐正乾就得背上谎报人数、办事不力的罪名。轻受处分，重则丢职。 她跟着定位来到裕兴坡最近的镇子上。随便打听就知道谁家的人在矿里失踪了。 一共有五户人家上报了失踪，云出岫选择了其中的孤老人家。 家里没有青壮年劳力，唯一的儿子在矿上失踪了。老爷爷老奶奶没有与外界频繁接触的能力，孤零零守在家中。 老人们没有警惕心，出事之后又孤苦无依，正是急需有人送上门帮忙的时候。也是最适合得到信赖做暗访的家庭。 云出岫买了些营养品出发前往闫老夫妇家中探访。她表明来意后，闫老夫妇接待了她，答应接受采访。 她前脚刚刚在闫家安顿下来，后脚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云出岫打量着这个几乎算得上是跟着她来的“客人”。一个浑身肌肉的猛男大叔，满身杀气。令人一见生畏。 他个头跟梁嘉镕差不多，气质简直像只老虎，威风凛凛煞气蒸腾。就是肤色偏深，五官不太像中国人。瞳仁颜色浅棕，可能是混血。 他看到闫家已经有另一位客人在，并不惊讶。表明来意后，原来还是同行。 他自称是省里来的记者。同时也将目光落到了云出岫身上。 记者？这么杀气腾腾的记者她还真没遇到过。 “巧了，我也是省里来的记者。”云出岫盯着他说。她不能暴露是徐正乾的人。这个人也估计不是什么省里来的。 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他，这事才刚刚传到省里，她已经是最先潜入p乡的探子了。 这人只可能是市里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故意瞒着徐正乾的那批人的探子。 “你们二位都是省城来的大记者？那太好了，省里都知道了，矿上的人总该能回家了。”闫老欣慰地说。边说边忍不住落泪，他儿子闫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92、矿洞爆炸、失踪人数5+3 两位“来自省城”的记者目光对视。 “这位记者小姐怎么称呼？”混血猛男问。 “叫我小仙女就好。您怎么称呼？”云出岫警惕地盯着他。 混血猛男一笑，“我叫老男孩。” 小仙女x老男孩…这个代称也是绝了… 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一个黝黑的汉子，一进门便紧盯着二人打量。“舅舅舅妈，家里来什么客人了？” “他们是省里的记者，来看看矿洞的情况。”闫老说道。 黝黑的汉子警惕地注视二人。“那我去镇上买点肉。” “两位喝口水。”闫婆婆给两个记者端茶水。 云出岫赶紧起身接过水，看着闫老夫妇吃力忙活的样子很不好意思。“婆婆不必忙了，真是麻烦您老人家了。” 闫老夫妇家境贫寒，房子是间破落的木屋。屋内堆满了各种杂具，可想而知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你们别见怪，我们这边都是这样，一般不让陌生人进山。但我们这的人本性都善良，你们可以放宽心。他是阿龙的表弟，这几天都是阿虎照顾的我们。” 闫老解释说道，他显然身体很差，面色黑黄，嘴唇干裂出血丝，说几句话就会剧烈地咳嗽。 傍晚闫老夫妇与两个记者一起吃饭。山里天黑得快，裕兴坡内满山寂静。 吃过饭闫虎就急匆匆地要出门，被闫老拦下。二人出了门避开记者说话。 “今晚还要去？”闫老问。 “把这最后一趟拖完，就可以休息好一阵子了。”闫虎着急地说，“舅舅，你别拦我，就最后一趟了，放心。”闫虎急匆匆出门，拦都拦不住。 闫老咳嗽了一阵，坐在门槛上点燃了烟枪，深吸一口后仿佛嗓子舒服很多。 经了解，裕兴坡上报的失踪人数的确是五人。叁天过去，五人至今生死不明。云出岫心里知道有很大可能已经全部罹难。矿洞爆炸，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虽然上报的失踪人数是准确的，可尚不确定死亡人数。如果p乡掩盖了真实的死亡人数，那失踪人口永远都只是失踪人口。她必须去矿山看看，确认到底死亡人数是多少。 突然听见天边传来一声轰响，紧接着窸窸窣窣的雷声纷沓落下。 云出岫赶紧门外看去，房屋随着雷声一阵颤动，屋内“叮铃咣当”摔下一堆物件。 雷声自剧震后戛然而止，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地震了？还是…又爆炸了？ 闫老夫妇已经一听到爆炸声就落泪了。急匆匆往矿上赶。 两个记者跟着往矿山方向探寻而去。到山脚下时听得山体内轰鸣声滚滚不绝。山体上的碎石不断摔落山下，整座山体在夜色中发散着铺天盖地的浓黑烟气，熏得人睁眼不开。 他们站在山下等爆炸过去，山体内的某处洞口冒出瓦斯和化学物质的混合气体，有些刺鼻。 她只听说过矿洞事故，虽然从没闻到过爆炸的气味，可如今山体内雷声滚滚，山石陨落，毒气冲天。一见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是矿洞爆炸。 不知道此时在矿洞里的有多少人。 山体半中央散发着熏天气味的浓烟，山腰上还有四五个矿民在休息棚里躲避山体内的爆炸。山上坍塌无路，矿洞口堆满了落下的山石，根本无路可上去。下来的人就更加危险了。 “快下去！别上来了！”半山的一处棚内有人打着手电照射欲上山看情况的两个陌生人。 “你们快别上来添乱了！很危险！”打手电的两位矿民纷纷向云出岫和男记者叫道，“别来了！要塌方了！” 云出岫向矿民们问道，“洞内还有多少人？” “有叁个！”矿民见他们坚持上山，那处山石不断滚落，自己这边山体也岌岌可危，“你们别来了，快下去！” 山石滚落无常，周围不远就有大石头掉下来。云出岫也有些被吓到了。她下意识征求身边同行的意见。 男记者也同意下山，等山上矿民下来了再做采访。 又是叁条人命。她看着冒出浓烟的某处洞口。为什么非要拿命去换矿。 此时矿洞外头喧闹声不断，四面的乡民都闻风而动前来帮忙，人群中声声哭喊在夜里异常渗人。 “有谁在里面？” “大力、强子和阿虎。”外头刚跑下山的矿民说。 “谁让他们还开洞的！这不是找死吗！这几天风声最紧非要往刀口上撞！”乡民中年纪稍长的大伯神情悲痛，望着滚滚浓烟的矿洞无可奈何。 “都过去十几分钟了，估计是没救了。”矿民说道，他声音发颤，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胆战心惊。还好他在外面没进洞。 “明天巡查组听到风声肯定要来，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果子吃！”大伯恨铁不成钢地说。 又死了叁个。 人群纷纷传扬开。远处小道上哭声阵阵，刚刚进去叁位矿民的家人纷纷赶来。 闫婆婆哭得昏死过去，闫老坐在矿山下，不停地抽着旱烟，舒缓咳到干裂的嗓子。 “小江，这是你的矿洞。你做主吧，什么时候进去把人抬出来。”闫老出声。 人群中央的一个四十岁穿着体面的人物正是外地来的矿场老板小江，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在这一众矿民之中，竟然奇妙的成了精神领袖，关键时刻还得他出手。 “闫嗲嗲，这毒气还没散，起码得打个眼把毒气散完。现在这么晚了，我们等早上七八点进去接人怎么样？”江老板说着就让其余矿民去洞口打眼散气。 “七八点！怎么等得到七八点！阿虎还在里面，我儿子没找到，又要没外甥。越早进去救人越好！”闫老突然发起火来，把烟枪一摔，苍老干枯的手紧紧攥住江老板的衣襟。 “马上进去救人！马上就进去！不然我明天就到巡查组那里闹！闹到你坐大牢！”闫老急红了眼。 一群乡民一涌而上，“进去救人啊！还磨蹭什么！”“救人！赶快救人！” “各位父老乡亲，不是我不进去救，而是进一个死一个，吸进毒气立马就会死亡，何况里面还在爆炸，搞不好山都要塌！我劝大家一句，赶紧回去休息，早上七八点再来接人。行不行。”江老板无可奈何，没人比他更清楚，出事的矿洞都是进一个死一个。 “我儿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外甥现在就在洞眼里面！你们快去救人呐！”闫老额上青筋暴起，老泪纵横。”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93、藏尸矿洞 woo18.vip “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本来今天就是这个矿洞最后一次开采，明天就关了。我真的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江老板向哭泣的乡民们跪下，“我该死我确实该死，大力、强子和闫虎的后事我会安排好，让他们舒舒服服上路。”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闫老泣不成声。 黎明乍亮，天边显现出隐约的橘红。 乡民们无一人回家，守在矿山下等待接回亲人。 经过了五六个小时的矿难，此时的矿山已然平静如常，只是洞门口仍旧不断冒出黑烟。山下的乡民哭干了嗓子，仍旧在不断地抽泣。 江老板还跪在乡民们面前，他就算再诚心诚意道歉，也没人会心疼他。 “不好了不好了！巡查组快进村了！”远处的半山上传来矿民的报讯。他奉命守在村口，监视巡查组的动向。 一听见此话，乡民们瞬间悲从中来，哭喊声再一次爆发在黎明曙光之中。 看来这次是瞒不住了。江老板心一狠，从地上猛地站起来，身形不稳。“兄弟们，拿家伙！跟他们拼了！” 山下的矿民纷纷从工棚里拿起锄头、镰刀、铁耙、木棍等各式农用具。 “你们几个留下，七点准时开山，把人给我完完整整接出来！”江老板对工棚里几个矿民交代。于是领着一帮拿武器的矿民气势汹汹向村口而去。 早晨七点。 时间一到，开山。 留守的矿民俱从山下起身。 “老人妇女小孩都别上去，等我们下来，塌方了就赶紧跑。”打头的矿民交代道，“各位乡亲你们放心，是死是活都给你们接个完人出来！” 在乡民期盼的目光里，矿民们爬上滑坡的半山石块，一点一点向山上的洞口而去。 “都停下！都赶快停下！停止施工！”远处传来一声厉喝。 浩浩荡荡的车队开进矿山下，“都给我停止施工！巡查组马上就要到了！” 叁车人在矿山下停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刀枪棍棒冲着山上的矿民叫嚣。 闫老吐了口唾沫，又是该死的地痞流氓。“你们这群巡查组的狗来的真快。” 领头的地痞刘大金穿着汗衫，脖子上戴着金晃晃的大粗项链。“你们江老板都被我干趴下了。你们赶快停止施工，等下巡查组就进村了。我也不逼你们这群父老乡亲，让矿民都下来，老老实实等巡查组过来取证。” “不可能！我外甥还在洞里面没出来，得先把人弄出来！”闫老哑着嗓子说。 “老人家，行个方便，我也是收钱办事。讲实话你们裕兴坡这么多年矿难死了多少人，有一个活口没有？这都出事多久了，关在里面闷都闷死了。” 刘大金的手下冲山上喊道，“下来吧，别上去了，巡查组马上就到了，别破坏现场了！” 喊了一阵子，上面的矿民依旧向洞口攀爬而去。“这群人就是讲不听。”刘大金嚼着槟榔，“兄弟们，上山。” 年轻力壮的地痞们几下就爬上了岩石，追赶上山的矿民。 山下的乡民们乱作一团，妇孺的哭声闹得四面山上回音不断。 “行了行了，你们自己做的孽，法律都说了你们这是非法开矿，现在死了人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你们犯法在先。” 刘大金背过身，在暗处给村民里闹得最狠的闫老塞了包和天下，“老嗲嗲，节哀，我尽量让你外甥尸体出来，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收钱办事的里外不是人。我尽力帮忙，能出来一个是一个怎么样？” 闫老红了眼睛，“我外甥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你不要咒他。” “行行行，”刘大金安慰说，“那我尽力把它弄出来。” “那其他人呢？还有大力、强子怎么办。”闫老问。 “这，这那我就不敢放出来了。老嗲嗲，我们收钱办事真的不容易，你也知道，矿里少说都得死好几个，上头查下来了，你们这天天死人那还怎么得了。一个字‘封’。裕兴坡就断了财路，都不得开矿，看你们一个个还怎么生活。” 刘大金嘴上威胁，手上却一个劲给闫老塞烟。 闫老攥紧了和天下，声音如从深沟缝隙中挣扎出来，“那你一定要把我外甥救出来。” 刘大金拍拍老人的肩，小声说，“你把你外甥体型特征告诉我，见着了就把他弄出来。” 日上叁竿，巡查组的车终于进村了，直奔事发的矿山而来。山脚下挤满了车辆和穿制服的执法人员。 刘大金等群众从矿洞内只拖出来一具凉透的尸体，剩下二人的尸身不知所踪，或许被埋在矿山内永世不见天日，或许早在爆炸中化作飞烟。 由于只找到一具尸体，具体死亡人数暂时为一名，剩下二人仍旧是失踪人员状态。 这次矿难在裕兴坡成为诸多矿难中最普通常见的一次，在当地也并未引起多大波澜，事件仿佛就在一个冰冷的数字“1”中，得以掩盖残忍的教训与现实。 巡查组走后，这个村子笼罩上了悲伤的浓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的五人还未找到，现在又有两人失踪。 同一处山脉，两座不同的上了年代的矿洞，先后发生血案。 云出岫与男记者隐匿在闹事的乡民人群里，眼睁睁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无可奈何。 裕兴坡乡矿石资源丰富，有正规的大矿也有非法开采的小矿。而在这些偏远地区的村落，更多的是非法开采的小矿、老矿，和安全并不达标的废弃矿。开洞用的也是非法的假炸药。 充斥尘埃的矿洞、剧毒的假炸药、脏乱又危险的开矿环境，一件件都使人难以健康生存。 就算没死在矿洞里，终有一天也会被尘肺病拖垮身体。 等人群渐渐散去，云出岫趁无人注意爬上矿洞旁边的林场。她打算去矿里探探究竟。 刚刚巡查组的人已经进去救出闫虎的尸体，剩下两个矿民很有可能还在里面。 “你没下过矿，还是不要进去。我去。”男记者说，开始从包里拿出下矿的装备。 这一套准备得相当齐全、氧气瓶、手电、探照灯、口罩应有尽有。看来是做足了功夫才来的。 云出岫确实没见过这种场面，矿都是第一次见。若是单独来访，可能自己就进去了。 “那好，我把摄像头交给你。你只能进去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不管有没有见到人必须原路返回。要是二十分钟还等不到你人，我就叫人开山。” 云出岫给他胸前衣服上别上摄像头。男记者穿戴好装备后往矿洞方向爬去。 矿洞已经被巡查组封死了，周围拉上了警戒线。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94、下矿救人、十里接天黑山！ 两人一块块搬开矿洞口堵门的大石块，男记者继续往里走。向洞口的云出岫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她在矿外的工棚里守着，打开摄像头开关接受信号，画面传到了平板上。 男记者破开洞口后里面全被沙土封住，他们在巡查组走之后下矿，要是再过几个小时，估计就会有人来真正封矿。 “里面被封住了，拿铲子或者铁锨来。”耳麦里传出男记者的声音。 她从工棚里找了一把大铲子和铁锨送进去。两人对着破出的小口又铲又挖一阵，终于挖出了仅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口子里面是矿洞通道，看情况，外面这一部分没被爆炸炸毁，地方还很空旷。 她继续出去守着，注意着矿下传来的画面。 矿道里越来越狭小，光线几乎全无，仅靠灯的光亮来探路。十分仄逼狭小的空间，令人窒息。 “老男孩，你要是受不了了就出来。千万别硬抗。”她担心地说。 耳麦里传出男记者模模糊糊的声音，夹杂着若干杂音滋滋作响。像是气体有些暴窜，一股一股冲击着收音筒。 “还行，我有预感能见到人。”他声音中气十足，可见还没遇到危险。 等男记者继续往里走，画面一下就熄灭了，再出现时闪烁着一片雪花。 没信号。云出岫无法查探里面的情况，担心男记者会出事，有些焦急地起身往洞里查探。 此时太阳漫过山岗，到了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 矿山周围都是林地，即使阳光照在头顶上都不觉得炎热，只感到背后、面前、四周都是阴风飒飒吹过来。 她一看时间，男记者进去十六分钟了，此时估计应该在回程的路上。她着急地等待着。 可到了二十分钟还不见人出来。信号仍旧是一片雪花闪烁。 她忍不住钻进口子里查探，里面黑漆漆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等了十分钟，依旧是没一点讯息传回。 她正打算下山去叫人来开洞，平板里若有若无传来了漆黑的画面。 “小仙女过来拖人。” 耳麦突然响起男记者的模糊声音。她瞬间惊喜万分，赶紧打开手电往里面照射。 只见远处男记者驮着一个巨大的东西缓慢地从矿井里钻出来。 他的手上沾满了漆黑的碳土和污黑的血。进去叁十分钟，就成了这样。 “你快接人。里面还有一个，我去弄出来。”他把一具炸得只剩下头部和半边手脚的遗体送出矿井，立刻转身再下矿。 纵使她跟着繁鹤骞的时候什么血腥遗体没见过，可炸得这么四肢不全的样子还是头一次。 她强忍着难受，从井边接住遗体，把遗体的头部夹在腋下，拖着他就往外冲。 手心上手背上全沾满了污血，遗体被炸伤的头部就在她怀里，她拼命忍住恐惧，咬着牙不低头看。可遗体的沾满泥土和鲜血的头发还是蹭上了她的脸颊。 恐惧是真恐惧。可此时此刻，她的悲伤远大于恐惧。 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只能被人拖着走的残躯。 她把这一具遗体拖到工棚里捡了些杂草盖住。 又继续钻进洞里等待他出来。 下午两点，巡查组的人吃过午饭陆陆续续来封矿。山底下逐渐起了喧闹的声音。 乡民们聚集在矿山底下闹事，和巡查组封矿的人对着干。 云出岫在洞内等待。突然听到山下的人声后，立马出矿查探。可这一露头，瞬间就被上山的巡查组发现了。 “你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一行五六人看到破开的石洞后立刻往上冲。 她情不自禁往洞里躲去。“老男孩，你出来没！有人上来了！” 她冲着矿井焦急地叫了几声，麦里没有传来人声。偶尔听得见一丝微喘气的声音，其余都是铺天盖地的气体冲击声和电流声。 他可能还在矿底深处还没出来。云出岫急得跺脚，连忙看了一眼不远处工棚里杂草盖着的遗体。 还好还好，巡查组只顾着上山捉她，没人去注意工棚。 “你快点出来啊！他们快上来了！”她对着麦不停地叫男记者。 喊了几声后那头依旧没信号。要是他们两个被捉住了就麻烦大了。 云出岫提起胆子突然从矿里钻出来，整个人瞬间暴露在人群注视之中。 “乡亲们！我们找到人了！快拦住他们！” 她冲山底下的乡亲们喊叫。闫老一看到她，立刻开始推搡矿主江老板。 江老板一咬牙，反正早晚都要坐大牢。“快快！上去拦住巡查组救人！” 他手下的十几个矿民立即冲上矿山去追巡查组。底下人群一阵沸腾。 “老男孩，我去引开巡查组，你快点出来！” 她向隐约有信号传来的矿下交代，说完立刻往矿洞外的山林里跑去。 “追！追！别让她跑了！”刚爬上矿洞的巡查组立马去追逃跑的危险分子。 她生平第一次在陡峭的山壁上急速奔跑，哪里还顾得上害怕，一心只想引开巡查组。 底下的乡亲和矿民跟着巡查组追上去。巡查组追云出岫，乡亲们拦巡查组。她一个人瞬间带动了矿上几百号人奔跑起来。 在狭窄的山道上跑了一阵子，她歇口气向下望去。此时她站在高高的岭岗上，山壁六个穿制服的执法人员追着她赶。 半山腰上几百号乡民和矿工拿着武器赶执法组。整个山体由高至地，爬满了人群，呈扇形分布下去。 真是…何德何能有今天呐！当了回领头羊！ 她再往四周岭岗上望去，眼前的景象震撼人心。 连绵不绝的山脉在太阳下泛着漆黑的亮泽。你是否只有印象于漫山遍野的青绿，你是否被群岭山头烟云缭绕的美景吸引。你是否仍记得登上山顶的那一刻，一览众山小的千里快哉风。 但摆在她面前的，完全不是这样。 周围依稀几座山披上翠绿青葱，其他山岭全成了冰冷的矿山。贫瘠的山头，荒凉的土地。连着一条线的山脉全是乌压压漆黑一片，见不到一点绿色。 裕兴坡，满山漫野透着极度荒凉。 湛蓝的天穹之下，山脉犹如寒铁，冰冷得直透人心。这条怵目惊心的山脉，察觉不到一点生机，彻底死亡。 阳光下的山脉却犹如逆着光线的山头剪影。连绵的黑影山脉，连绵的死气沉沉，连绵的无尽荒凉…… 她眼中一阵发烫，裕兴坡的百姓祖祖辈辈靠山吃山，生于斯长于斯又死于斯。而山脉之下，又埋葬了多少被它养大的生灵。 她忽然领悟到一种自然循环，与舍与夺，与予与求。 96、正义的代价 这么一说她到是猜到了一点。之前有跟她讲过会尽快跟文婧茹离婚，断绝一切关系。 估计这会正忙着分财产打官司呢。 她戳了本市离婚案件内最具权威性的律师微信。他的头像是一片嫩绿的竹海。 “崔大律师，梁嘉镕是请的您打官司吗？” 崔檎正在跟梁嘉镕谈话，手机在桌面上突然震动。 梁嘉镕看都不用看，笃定地说，“我猜是岫岫。” 崔檎一看，果然是小姑娘。 “回吗？”他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回吧。你再跟她渲染一下我的情感，讲讲我是怎么下定决心斩断过往一切牵绊只忠于她一人的！渲染你会吗，就是旁侧敲击、反复强调。”梁嘉镕指手画脚反复渲染说。 崔檎憋着笑松开按着语音键的手指。“嗖—”一串十几秒的语音瞬间就发过去了。 “啧，这就很过分。”梁嘉镕不满地瞪着他。 车里的云出岫听到“下定决心斩断过往一切牵绊只忠于她一人”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这条老狗。 旁边的徐市长从头至尾都在盯着她的小动作。“是谁只忠于你一人？嗯？” 云出岫立马笑不出来了。“我男朋友…呵呵…” “云记！原来你是有男朋友的！那你还…”开车的孟棋十万分惊讶加复杂地说。有男朋友还背着当市长情妇。 旁边的徐正乾也没什么好脸色给她看。 她该怎么向正常人解释她不光有正房男朋友，正房男朋友还允许她找一堆偏房男朋友呢？ 徐正乾严肃地盯着她。“是那个瘸子？” 瘸子？？？这么说怕是有点不礼貌哦。 云出岫小声护内道，“还是别这么说，人家只不过脚出了点事故。会好起来的。” 她声音越说越小，顶着徐正乾快喷火的眼神，就她有胆子敢在他面前维护另一个男人。 “女人果然是毒蛇猛兽！”前座的孟棋愤愤不平为老大抱屈。 “出轨的女人最可恶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更可恶！”单纯的孟棋心都快碎了。她有男朋友还对他那样…… 云出岫登时就不乐意了。“喂，孟棋，你说话还是讲点良心好不好。是谁大半夜杵着铁棒敲我的门！” 瞬间孟棋就浑身冷汗直冒。他身后，如刀般凌厉的视线狠狠扎在他背上。 “停车！”徐正乾一声命令，孟棋立马踩了刹车。 “滚。” 他只单单吐了一个字。气氛冷到冰点。 “啊？我？”云出岫意外地指了指自己。 徐正乾严肃得可怕，看也不看她。 “滚。” 徐正乾再次开口。眼神正视前方，那副样子当真是冷漠至极。前一秒还有说有笑，后一秒就立马收回施舍给她的温柔，彻底变成冷酷无情的陌生人。 “滚就滚嘛，你别后悔！” 她还以为徐正乾真对她有什么不同，原来还不是把她当下属一样，呼来喝去。听话就是好狗，不听话就赶走。 她气呼呼地下了车狠狠一摔门。 不看功劳也得看苦劳，她刚刚帮他办完事，甩脸就不认人了。 她一下车。h0001扬长而去。 漆黑的夜里，漆黑的乡村公路。这是哪里她都不知道。把一个女人孤零零地丢在路边，是最没品的男人做出来的事。 她把心动名单里昨天刚添上去的徐正乾叁个字狠狠划掉。 这男人，她不要了，还能咋地。 她站在乡村公路边，周围漆黑一片，全是树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虫叫声。间或一只飞鸟掠过道路两旁的树林，这个世界，十分阴鸷可怖。 夜晚的冷风呼啦啦吹着周围的密林，树叶簌簌作响。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从一数到一百，都没看到h0001的车灯向她打过来。 “徐正乾，你再不来我真的就不要你了，把你列入永不打炮名单！”她气愤地双手打叉。又从一百数到一，徐正乾仍是没有回来。 “okok，那再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依旧是无车前来。 她不相信徐正乾真能绝情到这个程度。可是等了许久还是无车返回。 她在等待中逐渐失望了。什么时候变成她伺候他了，还要那么期盼这个男人来找自己。 徐正乾是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岭了。 她从气愤变成期盼，又从期盼变成失望。一个女生孤零零地走在夜晚的乡村公路上。 直到背后一束灯光照亮了她的脚步，她冷漠地转头看去。 车子渐渐停在她面前，驾驶位上的男人缓缓拉下了车窗。 “老男孩？？？” 云出岫惊讶地看着他，怎么是他？ “小仙女？你怎么一个人在公路上走？我差点以为见鬼了。” 下午才见过的杀气猛男老男孩疑惑地盯着她。“上车吧，荒郊野岭的真可怜。回市里？” 云出岫点点头赶紧上了车。看样子徐正乾是真生气了，等了这么久竟然真的没有来。 她坐上了老男孩的顺风车。他一手肌肉在车内灯光下，线条起伏尤为突兀。 她有些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感觉总是杀气十足。 “怎么下午警察来了没见着你？你偷偷溜走了吗？”她疑惑地问。 “我不能被看到。”老男孩解释说。“你也不要同别人说起我，希望你能保密。” 哦~原来是个不能露面的探子。 “那你稿子发了吗？”她继续问。 “你的发了？” “发给站里了，还在审核，审核了才能上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突然见到公路旁边的树林里有一片巨大的黑影，半边黑影横亘在路上，半边陷入树林里。 “右边那是什么？”云出岫警惕地向右前方看去。 男记者顺势打开了近光灯。灯光一照前方路边显现出半张车身。 熟悉的车尾部线条，熟悉的车身，熟悉的“市政府公务专用”logo。她瞬间心脏揪紧、头皮发麻。 “停车！停车！停车！”她急切地拉动门把手。一下车，急疯了一般往后座里查探。 男记者看向车尾部，果然是h0001的牌照。 “徐正乾！徐正乾！” 车内的男人浑身是血倒在后座上，任凭她怎么千呼万唤都没有半分动静。 周身被撞变形的汽车夹住不能动弹，头部受到撞击流了满脸鲜血。仅仅分开半小时，他就那么歪着头没有半分气息地坐在车内。 “徐正乾！徐正乾！” “砰砰砰砰——” “徐正乾！” “砰砰砰——” 云出岫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不停地拍打半边完好的车窗。 他平静地躺在满车污血烟尘里，合上眼睡去。一如平常躺在她腿上小憩时的安详宁静。 她恍惚觉得他不是出事了，而是在她怀里睡着了。 “让开！我来！” 男记者拿来破窗器破开车门，用力一撞，整片车窗顿时散落一地。 “小仙女，看来你的稿子是发表不了了。”男记者突然对她说。 “什么意思？” 今天徐正乾刚在乡政府开完会下了死命令要彻查二十年来的矿难事故，晚上在回市里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这群王八蛋！” 云出岫气得全身止不住颤抖，狠狠捏紧了拳头。 她猛然抬起头问正在破车救人的男记者。“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与我无关，人也不是我撞的。你没看见我是从反方向来的吗。” “那你到底是哪边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裕兴坡？还在恰好的时机出现在这里？” 男记者正在奋力搬开压着徐正乾双腿的前座。“我不是记者，我是线人。至于是哪边的人，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立刻给闫站长打电话，这个稿子暂时不能发。 “掉头，回p乡！”云出岫异常冷静地说。 ————————————俺是一条防盗线——————————————————————— 小说首发于po18.tw网站。支持正版，抵制盗版。 卑微且上不得台面的小黄文写手在线嘤嘤嘤，请求关注、请求小珍珠。前二十章免费试毒中。 我们的目标是！搞事业！搞事业！在小黄文里面一本正经的搞事业！ 微博@糖福禄000 交流群818414222 97、全国聚焦市长失踪案[щооl8.νiρ] 市长出车祸的消息在封锁两天后，还是被人爆出来了。有图有真相，被拍到在某处公路上公务车h0001撞得稀烂的图片。 因着连续几天新闻上也没有出现市长的身影和相关行踪报道，整个h市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中。 大部分民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模模糊糊感觉到，一夕之间要变天了。 市长车祸失踪，副市长戴明国顶梁上任。这几日正值五四青年节，市里各种活动、会议开得热火朝天，全由戴明国暂代市长之职出席。 p乡矿难事件在市长失踪案这个更为劲爆的事故中，彻底销声匿迹。无人去注意裕兴坡矿里二十年难见天日的尸骨，市内所有媒体的焦点全聚集在失踪的徐市长身上。 市长失踪的第一天，h市一切状似正常。 市长失踪的第二天，省调查组进驻h市。 市长失踪的第叁天，中央调查组进驻h市，全国媒体闻风而动，市长失踪案全况直播。 市政府外全天守候着各家媒体，热度一升再升。 第四日清晨，h市爆发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国震惊事件。 五百名p乡乡民抬着四十四口棺材进h市市区游街请愿。满大街全是穿着白色麻衣的老乡身影，他们中间队伍抬着四十四口棺材，队伍前后打着白布黑字的标语：还我血矿亡亲！清查吃人官员！肮脏政绩！埋尸矿洞隐瞒死亡人数！ 五百人在市政府大门前席地而坐，秩序井然不吵不闹，不哭不喊。市政府的门卫拿他们静坐式的抗议活动没一点办法，又不能以扰乱治安为理由驱散。 大片人群聚集处，过往车辆被完全堵住封路，原本市政府外就有无数媒体守点，此时更是抢尽视线。五百人只需安安静静站在市政府门口前盯着，就是比激烈哭诉更令人心情沉重的画面。 “他们打着‘还我血矿亡亲，清查吃人官员’的标语静坐在市政府门前，没有做出过激举动。这很显然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有目的性的集结游行活动。让我们采访一下活动参与者。”某家媒体记者已经开始组织采访拍摄。 记者选中了请愿人群边上的一位老人。 老人佝偻着背坐在地上，他左手紧紧扶着棺材架子，眼睛盯着市政府的大门丝毫不放松。 “请问老人家，你们这场游行活动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采取静坐的方式抗议？为什么要抬着棺材请愿呢？”她将话筒递给老人。 老人丝毫不看向媒体记者，目不转睛地正视市政府大门。 多家媒体又尝试采访了其他游行老乡，仍是无人开口说话接受采访。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到来。 抬棺请愿的人群静坐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公务车驶向政府大门。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还我血矿亡亲！清查吃人官员！” “还我血矿亡亲！清查吃人官员！” “市政府做肮脏政绩！埋尸矿洞隐瞒死亡人数！” “二十年的矿难，瞒报四十四人！” 五百人喊着口号，抬着棺材一拥而上，团团包围住行驶的公务车辆。 “戴市长请给我们做主！我们的亲人被填在矿洞里二十年！请戴市长给我们做主！清查矿难真相！” 媒体们围着拥挤的人群将镜头对准车内。 十点钟市里要召开市长失踪案新闻发布会，戴市长的车被请愿的人群堵在了大门口。 “请戴市长给我们做主！徐市长已经因为清查矿难而车祸失踪了！” “请戴市长给我们做主！还我血矿至亲！” 老乡们群情激愤，静坐了半个多小时隐忍情绪，在见到戴明国市长车辆的一瞬间，爆发出积压了二十年的悲情。 戴明国坐在车内闭上眼睛，司机试图往前突破，一直在人群中试探着缓慢行驶。 无数披着麻衣的老乡拍打车窗流着眼泪呼唤正义，记者们拍摄下五百人抬棺请愿堵车的现场。一瞬间，p乡矿难的大型游行活动登上各大新闻平台。 在h市即将召开市长失踪案新闻发布会的前一个小时，全国各路媒体已经在h市政府大院里就位，门外守着的媒体和门内等待发布会的媒体都将焦点集中到市政府大门口。 一场即将轰动全国的社会性大事件毫无预兆地提前一小时拉开了序幕。 媒体敏锐地捕捉到时机卡点的“巧妙”。不少记者已经从老乡的哭诉中探到市长因清查矿难而遇害的些微末枝消息。 市政府里的安保人员全体出动，试图驱散开戴市长周围的人群。 老乡们群情激愤，在于安保人员的摩擦中，现场乱成一片。请愿老乡中上有八十岁的老人，下有带着几岁孩子的妇女，他们无助地站在棺材边哭喊着二十年的辛酸委屈。 戴市长的车强行冲破人群的阻拦中，撞上了一架横亘着的黑漆棺材。抬棺材的四名老乡被车子的冲击力一下子撞到在地，肩上的棺材也瞬间倾翻，压在车前盖上。 一具死亡二十年高度腐烂的尸骸，从棺材里掉出来，头骨磕在车窗上，发出沉闷地撞击声。两只空洞的眼眶隔着二十年阴沉的血色凝视向车内的戴明国。 戴市长将眼睛闭得更紧了，双手紧紧攥住衣角。 “还愣着干什么！冲过去！给我冲！”他向司机咆哮着。 “可是人太多了…”司机进退两难，头骨还在车窗前看着。无数媒体对准了骸骨撞车的这一幕。将戴明国和骸骨的对视称为二十年最沉痛一眼。 自骸骨撞车那一瞬间，现场情绪达到了最高点。五百人被这凄惨的一幕刺激到了，哭喊着自己的亲人。 现场媒体们纷纷愕然。原本以为抬棺只是吸引眼球的噱头…没想到，四十四具棺材中竟然都是真的矿难中遇难的尸骸！ “求戴市长为我们伸冤！让我们的儿子丈夫不再被埋在矿洞底下！” “求戴市长为我们伸冤！” 现场情绪更加激烈，阳光明媚的早晨，市政府门前的大道上全是凄惨的哭声。 在察觉到戴市长的车辆仍在继续冲破人群后，所有抬棺的老乡们将四十四口棺材层层围在戴明国车前。 免·费·首·发：pol8sf.com [щool8.νip] 98、抬棺请愿、白天黑日亡灵起舞 安保人员驱散开五百名请愿群众，可无法驱散开四十四口冰冷倔强的棺材。何况那棺材里还躺着四十四个被掩埋了二十年的残骸。 满街痛哭，竟然有一位老人向空中挥洒纸钱。闫老的举动仿佛是又一个高潮爆发的讯号。顿时五百人绕着棺材和棺材内被重重包围得寸步难行的车辆挥洒纸钱。 漫天惨白飞舞，戴明国的脸色如同飘散的纸钱那样一片惨白。一张又一张纸钱落在车窗上，落在车顶上。 从各路媒体镜头中望去，黑色的公务车仿佛与四十四口漆黑的棺材融为一体，都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白纸里。 戴明国的周围，四十四个亡灵从棺材内坐起，他们拍打着车窗，用炸得稀碎的面庞冲车窗内的官员露出善良淳朴的笑容。 白天黑日，亡灵起舞。 没有人不被漫天纸钱，棺材堵车的场面震撼。那辆被包围的黑色公务车，如同黑色木棺，里面躺着一个从坟墓里吸食人血的腐烂老僵尸。 新闻发布会前一个小时，全国直播这场五百人抬棺请愿的大游行。到了十点钟，戴明国的车辆仍然被困在四十四口棺材之中动弹不得。 各家媒体都从发布会现场移到市政府大门口，全程放送着这一场年度火中之火的社会新闻头版头条。 到了十点十五，市长失踪案新闻发布会仍然不得召开。 五百老乡从一开始高呼“还我血亲”的口号，渐渐转移了重点，变成“为清查矿难遇害的徐正乾市长伸冤”。 口号一出，所有媒体关注点变动。原来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失踪的徐市长案。 所有人打起万分精神，盯紧了市政府门口的一举一动。 戴明国忍不住睁开眼睛一声唾骂。手机响个不停，发布会那头不断请示市长。 “还开个屁！什么话都让他们说完了！” 戴明国挂掉电话，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漫天纸钱和前车窗上那颗被炸掉了下颚的森森头骨。 新闻报告厅的茶水间内，市办公室正在召开会议，紧急停止发布会。 办公室主任抽着闷烟，原本将要给答复媒体徐市长车祸只是意外事故，并不是一起谋杀案。在发布会召开之际却有人故意闹事，提前散播徐市长的车祸是有预谋的蓄意谋杀，而且矛头直指p乡矿难事件。 正当办公室会议焦灼之时，报告厅内闯进了一行人员，带队的是徐正乾身边第一秘书孟棋，他身后是中央和省委组成的特派调查组。 孟棋出现的那一刻，戴明国派系就知道要完了。 调查组组长下令所有市政公职人员不得出办公楼，所有市政人员被集中在七楼报告厅接受审查。 孟棋把过手p乡矿难所有人员单独清点出来，带着调查组的人前往小黑屋重点审查。 戴明国打了几次电话给办公室都没有打通，直到看到孟棋带着调查组往大门口来，终于露出紧张地神色。 孟棋斯文的面庞出现在车窗外。 “戴市长，调查组有请。” 孟棋的笑容异常讽刺，叫他不知是戴市长还是代市长。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戴明国似笑非笑的嘴脸。 “你这条忠心的狗竟然没死。你家主人是不是也活得非常痛快？” “托您的福。我家主人完好无损，正等着您的好消息下酒菜。” 调查组直接破开车门把戴明国拖出来，无数闪光灯打在戴明国身上。 “孟秘书，请问徐市长现在何处？车祸是否真的与p乡矿难有关？是人为蓄意谋杀吗？” 媒体们纷纷采访露面的第一秘书孟棋。 “徐市长车祸案的确与p乡矿难有关。徐市长人在何处目前尚不清楚。后续动向会第一时间通知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 孟棋直接承认了徐正乾的车祸是人为，媒体根据现场五百人请愿的状况也猜到了大概。 徐市长失踪案的热度与五百民众抬棺请愿的新闻瞬间双双达到最高潮。 网络上随处可见徐正乾的名字和抬棺请愿的tag放在一起的视频。全国人民都在关注这一事件的进展，都在磨刀霍霍等待揪出背后真凶。 云出岫自始至终守在病房内看新闻直播，她的旁边，徐正乾安静地沉睡着。 “咚咚咚—” 云出岫回头一看，探视窗外是自己人。 “进来。” p乡公安局副局长燕勤面带喜色，“孟秘书动作很快，戴明国在审查中了。” 云出岫笑着点点头，欣慰地看向床上的徐正乾。“徐市长，你快点醒来，我给了准备了天大的政绩。” 市政府门口人群未散，戴明国一走，老乡们都抬起棺材，拾掇尸骸。谁也不曾注意到，堵塞前排的车辆中，一个健硕的男人指挥着游行人群。 “可以叫老乡们撤走了，正阳大道施工路段10点45解封，警队一会儿就到。” “好。” 老男孩挂掉电话，走进混乱的人群。 陈队带着执勤交警守在施工路段，原本今天上午10点道路就能交工解封，为了配合正阳大道另一边市政府的游行，硬生生以勘察道路情况为由把交工时间多拖了45分钟。拦截了本区派出所一条直路通往市政府的车辆。 市政府那边，老男孩记者引着老乡们走小巷撤退。市郊一家大型物流中心驶出七辆大货车开往市区，四十四口棺材率先上车。五百老乡分五批，每批一百人向全市各区分散开来。 梁嘉镕清点好棺材，守着七辆货车驶回p乡。他点了根烟，发出一条短信，轻松愉悦地吐出一个青色烟圈。 七辆货车一走，他又赶往汽车站调出租下的十辆大型客车，分散赶往指定地点。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h大校园广场内举办空前盛大青年节活动。二十一个系都在广场上摆满了活动展点。 h大对全市居民开放，校园内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前来参加活动的居民。一百老乡陆陆续续混在校内根本不易察觉。 颜知宁在校门口驻足良久，终于收到短信。 他向学校侧门走去，悄无声息地在学校侧门集结起分散在大学城的一百人。 市中心区域某施工地。车已抵达，崔檎集合起一百老乡送回裕兴坡。 市郊殡仪馆附近，繁鹤骞也等待着一百人集合。 老男孩记者守在市政府后门的正阳公园，客车一到，立刻送乡民上车。 最后留下的一百老乡还有任务在身，他们都是二十年来发生矿难的遇害者家属。他们留在市政府周围，等待孟棋安排他们上访。 一旦调查组审查完戴明国，就需要进一步提取证人。 最-新·书·刊：p o〡8 s f 。c〇m 99、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恐惧的人 孟棋那边传来老乡正在上访的消息后，她总算舒了口气。 四天来的一切安排进行的妥当周全。 那晚她当机立断送徐正乾回p乡找燕勤。她来p乡前徐正乾有叮嘱过，p乡公安局副局长燕勤是他的人，不到最后不能亮出底牌。 她一直在想什么叫做最后，直到徐正乾把她一人抛在荒郊野岭，转身就出了车祸。而驾驶位上的心腹孟棋却不知所踪。 她瞬间就明白了燕勤这张底牌。如果当时回了市区，就完全在市里那位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掌控之中了。 燕勤把徐正乾藏在一家小镇医院，全天24小时看守，就怕透露他的踪迹。 市长一失踪，幕后黑手自然会浮现，第一件事就是把矿难给压下去，再把徐正乾车祸真相给压死。 而她，偏偏不让这一切被压住。 四天叁夜，她和燕勤手下叁十多干警打开这二十年因矿难封住的矿洞，让四十四具被掩藏的矿难尸骸昭见天日。 云出岫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怵目惊心的真相曝光在全国人民面前的重大时机。 在市长失踪叁天里，舆情达到最高峰，上级调查组入驻h市，市政府宣布在五月四日上午十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 她抓准了这个时机，一手策划了抬棺请愿大游行。 五百人的大型游行活动从前期准备开矿救尸，到策划组织请愿游行，再到功成身退五百人返身p乡，一切环节都进行得稳稳当当，没有出一丝差错。 但凡一个环节出错，整个计划将会前功尽弃。 五百人怎么悄无声息避开p乡眼线潜入市区，又怎么在戴明国势力范围内功成身退，每一处都需要谨慎思量，每一个点都需要有人在势力范围内为她分担风险。 她把一切能用到的人力资源都用上了，梁嘉镕、颜知宁、崔檎、繁鹤骞、孟棋、燕勤、老男孩……还有信赖她的五百乡民…… 一场计划，无数人为此承担巨大风险。 值得吗？ 她望着病房外湛蓝的天空，宁静的小镇。以及天边边上，连绵不绝的重重黑山。 当然值得。 在两个重大头条新闻屠版的时候，处在风浪中心的徐正乾依旧还未从昏迷中醒来。 她守了几天，昏昏沉沉地去开水房打热水。 回来时，病房外多出四个安保人员。 “不准进。”陌生的安保人员拦住她。 “让她进来。” 孟棋的声音响起，她推开门。病房内十几个调查组成员围在徐正乾周围，而他，正在虚弱地看向自己。 徐正乾醒了。 她忽然眼眶很烫，撇过头去添热水，使劲含下奔涌而出的热泪。 他终于醒了。这几天，她实在过的太难受太有压力了。 一个人扛着被报复的巨大阴影，暗中策划翻天覆地的计划。还要背着所有人藏起一市之长，无时无刻不在反思计划中的疏漏。 整场游行在她颅内模拟进行了二十遍，就怕不能在风口浪尖上达到她想要的举国轰动的惊天效应。 在这个社会里，如果不是出奇制胜、出乎重大的事故舆情，是不会有人去关注一个贫穷山村的矿难和一个市长“稀疏平常”的车祸意外。 一切都会掩盖在谎言涡流和时间流逝之中，就像那些被遗忘二十年深埋山底的尸骸。徐正乾遭受的一切不公也会被逐渐遗忘、深深掩藏。 所以，只有让舆情效应发酵到一重又一重的至高潮，日光才会在千万重浓雾的掩映中拨开来照耀世间。 “云记者，过来。” 云出岫添水的手微微颤抖，她抹平眼泪，走向病床上的徐正乾。 “你…还好吗…” 病房里全是调查组的人，他脸色苍白，目光颤动地注视着她，千言万语哽塞在喉头无法开口。 云出岫点点头。“我很好徐市长。” 她把保温杯送到他手里，再也忍不住疾步走出病房，靠在墙角哭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能是看着徐正乾醒了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可能是一切不公终于能昭见青天。 一方手帕递到她面前，洗的泛白，带着男士干净整洁的味道。 “别哭。有调查组盯着。” 孟棋拍拍她的背。 “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云出岫擦掉眼泪支撑着站起来。 “徐市醒了，他可不想看到你在调查组面前为他哭成傻子。” 云出岫摇摇头，“不，我不是哭这个。我是害怕……”她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看到徐正乾醒来的一瞬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是欣慰他终于醒了，也高兴矿难能昭雪，更是由于害怕…… 把这一切推到举国瞩目的至高潮而十万分的后怕…… 走错一步，她就得死。 不光她死，徐正乾、孟棋、燕勤……一个都跑不了。她要对付的可是想干掉市长的人。 “做都做了还怕什么。” 孟棋送走调查组。房间内只剩下她和徐正乾两个人。 相对无言，一室寂静。 徐正乾的视线始终盯在她身上，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微微低垂的面容，看上去是个完全人畜无害的黄毛小丫头。 “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恐惧的人。” 云出岫猛然抬头，对上了徐正乾复杂的目光。他说出的话更让她内心剧震。她…让他感到害怕了吗？ 徐正乾伸手抬起她微微低垂的小脸，这张脸，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温和、无攻击性地低垂着。而她的灵魂和头脑，却拥有远超于表象的强大倨傲。她…竟然让他开始忌惮。 “是谁给你的权利做这些事！”他掐紧了她的下颚，逼迫她抬头对视他的眼神。 “对不起…是我自己…”云出岫艰难地直视着他。对不起…她真的知道错了…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 徐正乾严肃得可怕，“你只是我的随行记者，连孟棋的行政级别都够不到，你拿什么权利做些事！告诉我！” 她让他感到恐惧，这个女人，明明只是他的随行记者，没有行政级别，没有半点官场势力，却能调动他的一切人脉资源，甚至心腹孟棋和燕勤竟然都听命于她。 100、熔油 “没有人给我权利。对不起。我会立即向站里申请退出随行记者实习。” 他再次认真地打量着她，虽然她在某种上已经跟他是亲密关系。可短短数日，就能最大力度的发挥这点微薄权限做出超常逾矩的事。实在是，太让人忌惮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藏起市长，策划示威游行。你知不知道踏错一步就是非法集结挑衅政党，抓起来就毙了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骂你。” 徐正乾被她气到没话讲。狗胆包天、肆无忌惮、分外猖狂已经不足以描述她了。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一室沉默。 云出岫向徐正乾鞠了一躬，“这段时间，感谢徐市长的关照。祝您青云直上，大展宏图。” 她红着眼赶紧退出他的天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面对自己近乎猖狂的举动。 小镇上的风光清新美丽，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强忍住开了闸的泪水。 医院门口，车边的男人抽着心爱的南京，一把抱住向他奔来的心爱的小姑娘。 “呜呜呜呜，师父，我好害怕我好难受，我干坏事了……” 她紧紧抱着梁嘉镕，一抽一抽地窝在他胸前哭泣。 老狐狸今天穿了件极其野的皮夹克，泪水糊了衣服一大片。他叼着南京，温柔地爱抚怀里的小脑袋，蓬松的发丝扎在脑后露出一个小揪揪。颓废又不羁的身影在逆光下格外好看。 “没事儿乖，徐正乾那种官场上的人身边容不下野心。你没被抓起来毙了就是超常待遇，他肯定不会供出你，放心放心。” 他使劲揉乱她的头发，小姑娘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他。“不行…我还是害怕…当时怎么有胆子干成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说明你长胖了！胆子也变大了！” 她窝在他怀里放心地闹。本来心里后怕得十分厉害，被他一逗，什么都不重要了。 “老狐狸…我很想你…” 梁嘉镕瞬间凑到她脸上狠狠啵唧一口。“我也是！这里想你！这里也想你！” 回到h站后，她向站长递交了提前结束实习的申请。 站长办公室坐着一个叁十多岁优雅成熟的女人——文婧茹。 不，现在已经是文副站长了。 这是自报告会后，她和文婧茹第一次打照面。她还是那么优雅，那么具有成熟女人独特的沉稳气质。 “小云，好久不见。”文婧茹向她点头微笑， “好久不见，文站长。” 一室叁人，老梁法律上的妻子和现女友汇聚一堂，格外有戏看。办公室外端着茶杯正准备进门的闫站长也止住脚步不动了，和其他同事一起趴窗户看戏。 梁嘉镕叼着烟站在她旁边，直接把报告往文站长桌上一拍。“签字。” “这就是你对上级说话的态度？”文婧茹把打开的笔盖“啪”地合上，一本正经地回视他。 “我要你签就签哪儿那么多废话。” 梁嘉镕极其不耐烦地掐掉烟头，吐着烟气双臂撑着她的办公桌。“她的实习成果和稿件数量都已经达到过关标准，请您，把字签了。”他把“您”字咬得极重。 文婧茹指指申请书上一处空缺，“闫站长签了我就签。” 此时正在门外看戏的闫站长清清嗓子，“咳咳，我同意，我没意见。” 文婧茹立马爽快地签下“同意”两字。 “还有，把这份也签了。” 梁嘉镕又拿出一张纸拍到她桌面上。醒目的“辞职报告”四个大字。 “辞职报告我可没权处理，你得找闫站长。”文婧茹平静地说。 “这个，老梁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站里对你很重视啊，公检法的业务都交给你一个人跑，待遇相对来说也是很好的，福利也高，你再想想？”闫站长喝着茶信步走进办公室。 “我一刻都等不了，这已经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 闫站长见梁嘉镕坚持如此，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签了字。“h站永远是你的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祝好运。” “谢谢站长。” 梁嘉镕仿佛全身一轻，牵起岫岫的手，一起走出办公室。 “呵，堂而皇之婚内出轨，渣男一个。” h站优秀女记者辛蕾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极其不屑。“小茹，你就应该好好整治他们，你不知道这两人一早就勾搭上了。” 文婧茹平静地看向她昔日的挚友辛蕾，七年过去，她也老了不少。 是啊，时过境迁，都老了。 看到现在的云出岫，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师父，你好果断啊，怎么这么快就辞职了。”云出岫拉着他的手，突然觉得实习期过的真快，一眨眼，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她创下的那些“丰功伟绩”恍惚还在昨天。 “那当然是迫不及待想与你双宿双栖。” 梁嘉镕走下奋战了九年的岗位，心情既轻松又沉重。 他和岫岫之前说好，等她实习期完，他就辞职单干，和她一起做自媒体创业。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写稿子创业了！” 云出岫开心像个孩子，跳到他身上树袋熊一样挂着。“老狐狸，我一直在期待和你一起奋斗！你是我的老师！是我崇拜的偶像！” 梁嘉镕也笑得格外孩子气，满是胡茬的嘴巴咧开一排整齐的大白牙。“这么想被我调教？” 她极其兴奋地点点头。“你在我心里是至高无上的神明！虽然没能见到你巅峰时期的意气风光，但想让你见证我巅峰时期的灿烂辉煌！” “哟，这就想着要超过我了。怪不得徐正乾嫌弃你野心重。”他笑着把她高高举起，“尊贵小云记者，请让我见证你的灿烂辉煌。” “最最亲爱的老梁记者，请不要离开我，你人生的第二次巅峰将会实现在我身上！” 她快乐地亲吻梁嘉镕的额头，抱紧了这个半张脸满是沟壑、走路还微微有些跛、快四十了还要陪着她重头创业的男人。 “我们的笔名应该叫什么？” “熔油。取你我的字合在一起，沸腾成鸿蒙熔炉里能倾覆众生的滚烫熔油。” 101、遇上你之前从未想过结婚 楼上的文婧茹看着h站大门口狂秀恩爱的两个人，神情平和至极。 “你不生气？”辛蕾疑惑地问她。 七年不见，变了太多太多，她都不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沉稳淡静的女人是不是当初那个每天笑得阳光灿烂的文婧茹。 “为什么要生气。我欠他的，永远还不完。” 云出岫稍稍回头，注意到了窗边的两个身影。“师父，你为什么想跟她离婚？明明她那么优秀，比我强太多了。” 梁嘉镕揉揉她的头，“不是想跟她离婚，是已经在七年前就形同离婚了。” 七年前，新婚的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文婧茹不满于安稳的婚后生活，她赶上了国内志愿者去中亚地区帮扶的浪潮，跃跃欲试。 梁嘉镕坚决不同意新婚妻子去做战地记者，即使报酬丰厚，即使会有一番难得的人生经历。可那是拿命去拼的战场。家里为此爆发了多次战争。 那时的文婧茹就如同现在的云出岫，锐气昭彰、意气风发想闯出一片天地，她带着两个月身孕跟随志愿团前往战场做战地记者。留下一个刚对家庭充满期望、人生刚稳定下来的二十八岁梁嘉镕。 他满心期待着成为一个父亲，就被单方面遗弃在所谓结合的家庭里。半年之后，战地传来哀讯，文婧茹壮烈牺牲。所有人都以为文婧茹死了，怎么也想不到七年之后，她竟然活着回来。 他的家庭、他的妻与子，一切都在一年内凝合又成空。 这是一个男人落到谷底的七年。他从一个年轻有为的新锐记者变成一个整天抽烟喝酒玩牌的满足稳定现状的老大叔。 文婧茹有死亡证明，在她回国之前，婚姻在法律上已经自动解除。可她现在活着回来了，恢复了身份，与梁嘉镕的婚姻关系在法律上依然存在。 一方是走了七年，仍然以为自己还能回归家庭的妻子。一方是分开七年，妻子在心里已经彻底死亡的丈夫。 “可是你们曾经那么好，七年时间，真的会忘得一干二净吗？”云出岫疑惑地问。 她心里有些难受。文婧茹是事业远重于家庭的女性，梁嘉镕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她自己的事业心也很重，文婧茹和她太相似了。 “再好也会被时间淡化，何况我已经遇到了爱的人。”梁嘉镕满足地抱着他的小姑娘，来得稍稍晚了一点，不过不算太晚。 “那我们以后要是分了，你也会忘记我对不对？”她失落地说。 “你想跟我分？”梁嘉镕抱起她往车里塞，掐着大胸脯威胁她。“我们一辈子不可能分开，你要是敢动一丁点念头，我就让你吃吃苦头。” 小姑娘不满地撅起嘴。“我就是觉得文婧茹很可怜。离开七年，你就忘记她了。” “是她抛弃了我，放弃了家庭。她走的时候还带着我两个月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能学她听到没？” 梁嘉镕严肃地叮嘱。岫岫跟当年的文婧茹很像，就怕她说离开就离开。 她被梁嘉镕死死压着，只能一个劲点头。 “好好好。可我觉得她追求自己的事业并没有什么错。只是有宝贝了还去玩命有点不太负责。” “她确实没什么错。可当年我太想有家了。无法接受妻子不顾我和孩子一心奔事业。” 他的手极不老实地向裙底探去，低音炮一字字吐露在她耳边。 “现在不一样了。我想通了，既然无法阻挡另一半去做她想做的事，那不如陪着她一起。她快乐我也快乐，牺牲一个我，成全一个家。” 云出岫奖励地拍拍老男人的头。“觉悟很高，总结的很到位。可我还是觉得你前妻有点惨。教会了你那么多道理，全用在我身上了。” “那你就得好好珍惜啊。”他狠狠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人生好像真是这样。陪一个人长大，教会一个人道理，他会用经历过的委屈和泪水成长得很通透很成熟。然后，他会用这些心酸的通透成熟去温暖另一个女孩。 “那你前妻同意离婚了吗？” “并没有。” “是吧，换我我也不甘心。走了七年什么都消失了。当她靠对家人的思恋度过每一个战争中的夜晚，而丈夫却以为她已经死亡而逐渐稀释爱意。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受到他俩经历的影响，云出岫也心里堵堵的，有种趁虚而入夺人所爱的感觉。 “她有人了。不然你以为一个年轻漂亮的美人如何在战场上完好无损的存活七年？这些年里，她可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过。你用不着心疼她，该多多疼疼我。” 老男人语气有些吃醋，小媳妇儿全心疼前妻去了，一点都不想想他。 “是是是，我最心疼你了，老家伙。”她抚摸着梁嘉镕肉嵌皮的眼角，跟她在一起，他怎么变得更沧桑了。 “我和她可以是朋友、亲人，绝不可能是爱人。向你保证！余下的生命里，只爱一个人。” 情话老boy张口就来，句句戳到她心尖尖上。 “拉勾，不许变。” 她伸出嫩生生的小拇指。 “拉勾，余生不离不弃相守终老。” 两人手指勾着手指，套上枷锁许下诺言。车窗外的世界车水马龙光彩陆离。这个世间相爱的人太多了，能白头到老的人实在太少。 以前，她的爱情是内心雀跃悸动，看见他时眼神里藏不住的快乐。 现在，她的爱情是内心满足宁静，看见他时就觉得身心踏实，如同岁月平和里饮上一口陈年浓茶，那般力道那般滋味，回味经年都始终缠绕心头。 这一瞬间，奔驰的小野马被老牧民套牢，带刺的红玫瑰被老园丁圈禁。 和愿意追随她一生的梁嘉镕结婚似乎也不错，到目前为止，第一次主动生出想与一个人结婚的想法。 那个人只可能是梁嘉镕，是她最心爱的梁嘉镕。 “老狐狸，你换了车钱还够不够，我家门槛有点高，会费点彩礼。” 梁嘉镕一愣，万分欣喜地抱着小姑娘满脸猛亲。刺人的胡茬一个劲地戳她的小脸。“够够够！当然够！丈母娘要多少给多少！卖肾都要娶到你！” 他激情勃勃地亲吻着她，按着她的臀部往身下猛凑。“岫岫，给我生个孩子，我太想当爹了，陈队二胎都怀上了！” 她被亲得满脸潮湿，万般嫌弃地嗅着脸上散发出的浓郁烟味。“你特么的先备孕个叁年，把烟、酒、赌牌撩小妹妹统统都给我戒了！” 梁嘉镕难受地指指自己，“备孕叁年？我？” “嗯咯。你难道不想生个健康的肉球球？” 他终于下狠决心似的，异常坚定地点点头。“好！” 话是这么说，可老二就直接往小媳妇儿身下顶了。“戒就戒，来一炮再说。” 102、小别胜新婚老梁圆梦局 梁嘉镕对在车上干她有莫大的执念。好不容易今天黄道吉日，晴空万里无云，正是一个攻城略地的好日子。 “啧，换了新车就是不一样。”云出岫揶揄他。 老男人换的车后座又大又宽敞，两个人dodoii没毛病。 “那是，专门买的家庭版，后备箱也大，座位还能放平。试试？” 他不怀好意地挑眉，帝王一般坐到了后座正中央。双腿大开，双臂弯起撑在脑后，露出腰间隐隐约约的线条。 老男人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一副等着妃子过来伺候的模样。 他咬咬唇，勾引小媳妇。“富婆，我不想努力了。” 骚，就真的骚。 “想好了？”云出岫挑起他的下巴，眼神在他裤头上扫射。“啧，一大把年纪了这玩意儿还能用吗。” 老男人亢奋地点点头。“能不能用，您试一下就知道了。” 云出岫皱紧了眉头。“听说男人上了叁十功能会变差，你都快四十了那方面会不会要废掉了？” 梁嘉镕的笑容瞬间挂不住了。“你听谁说的。” “颜老师说的。” 他强行挤出微笑。“你颜老师就是个衣冠楚楚的老流氓。除非他自己上了叁十搞不动了，不然说不出这话。” 老狐狸吃味了，从兜里掏包烟当着她面抽上。 车厢里云雾缭绕，梁嘉镕的头发松松垮垮扎在脑后，双指夹着烟缓慢的吸入吐纳，两只眼睛就这样略有所思地从烟雾后凝视着她，青烟缕缕溢出仿佛是在吸食她的魂魄。 忽然觉得老狐狸有做妖孽的潜质，这种老男人，越老越惨越有味道。 云出岫凑到梁嘉镕嘴边，张口含住即将吐出的烟雾。下一秒，“咳咳咳—咳咳咳—”呛死个人。 梁嘉镕无视她的反抗，摁着她的脑袋往嘴上靠，咕噜噜的烟雾一口气全渡给她。看着她咳得眼泪花都出来了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还没等她咳完，老男人突然起身把她按到后座，铺天盖地的吻湿漉漉地怼在她脸上。“岫岫，你怎么这么惹人爱！” 梁嘉镕一声感慨，释放出跨间憋了一个月的火气。大鸟从拉链缝里弹出来直愣愣挺在岫岫眼前。 他夹着烟头的手指点了点邦邦硬的大肉条。“帮老公试试，这玩意儿废掉了没。” 大肉条在青色烟雾中微微颤抖，羞涩地吐露出一滴晶莹热液。车内的烟味熏得呛人，旁边就是街道，肉条竟然还胆大包天的倔强挺立着。 “熏腊肉呢你，回去再试。” “不嘛不嘛。”梁嘉镕没脸没皮地缠着她亲亲摸摸，挺着老二拼命往小姑娘身上蹭。 他抽了口烟，爽利地往小姑娘屁股上一拍。“腿张开。快。” “我可给你脸了！”小姑娘极度嫌弃地往他老二上狠狠一拍。“你是越来越油了，怪不得文婧茹外头有人。” 老狐狸嘿嘿一笑，掰开小姑娘的双腿，扶起老二隔着布料磨蹭花缝。“我都找到小媳妇儿了，油不油无所谓了。” 下身的底裤被手指挑开，梁嘉镕反复摩挲着湿透的花口，缓缓插入一根手指。“小媳妇儿水真多。徐正乾没操你吗？逼口这么紧。” 他惬意无比地抽动手指，感受着花径内汁液和肉壁吸夹的触感。 “要干就干，那儿那么多屁话。”小姑娘被他手指插得全身发烫，一个月没沾肉，里面痒的跟什么似的。 她主动张开双腿，双臂勾上梁嘉镕脖子，沿着他的后脖抚摸脊梁骨。老梁则是浑身一阵爽利，意犹未尽地抽出手指，扶着肉条怼进去。终于终于，写完一部书了终于在车后座上圆梦了。 “啊—” 两人同时发出了呻吟。就二十来天没干而已，紧得跟处一样。 大肉棒艰难地一寸寸插进去，老梁烟都不抽了，全神贯注开垦岫岫的花径。搞了几分钟跟开荒一样，极度艰难。可他的精神就是不畏艰难险阻，不忘初心。 “岫岫，放轻松，别夹。夹断了以后就爽不到了。”梁嘉镕抬起岫岫的臀部贴合肉棒，花穴里紧紧裹着分身，插进去抽出来都难。 小姑娘难耐地扭动身子，他的肉棒许久没吃到了，激动得下面一个劲猛夹。“我放松不了，想你狠狠干我唔唔唔。”她委委屈屈地说着，主动含住梁嘉镕的下嘴唇求欢。 男人的唇瓣吃起来竟然十分软，她轻轻咬着，下面的小嘴却是咬得极重。 梁嘉镕把烟蒂弹出窗外，叼着她的香舌回吻心上人。一个月的思念全部倾泻出来爆发在这个深吻里，恨不得把她整个吃进去。 “老狐狸…我好想你……”岫岫难捱地呜咽着，抱紧梁嘉镕的背，下身往他的肉柱上送迎，股股淫液从阴道最深处浇筑在肉柱上。 体内的游鱼逐渐有了雨露的滋养，缓慢在河道里游动起来，凸棱的边缘刮得内壁战栗不止。 是这个感觉…是这个感觉没错。被心上人占有的感受从内里到心房，被充实的满足感塞得满满当当。 “梁嘉镕…不要温柔…粗暴一点干我…我本来就是你的……” 她睁着充满爱意的双眼渴求地望着他。 遇上她之后，梁嘉镕一生都没见过这种眼神，这种毫无顾忌一颗心捧到他面前的炽热眼神。 “岫岫…你忍一忍…” 老梁实在舍不得对她粗暴，夹过烟的手指捂住岫岫的嘴唇，仿佛不忍听她接下来的痛呼。 下一瞬，整个阴道被大肉棒贯穿。原本只是蛰伏在她内里进退两难的游鱼得到了女主人的允准，瞬间越过门限，直捣黄龙。 “唔唔唔—”岫岫被这一激，上半身忍不住支撑起来。下体十分痛，梁嘉镕的肉棒直直抵到了最里面，戳的花心又软又疼。 “唔唔唔唔唔梁嘉镕—”她在他手掌下含糊不清的尖叫。老梁托起她的臀部，紧抵着阴道最深处小幅度抽插。 “咕叽咕叽”淫水在阴道里面被肉柱碾乱，紧紧吸附在龙根周围。 “…岫岫…好舒服…你是我的小母狗…生来就是给我肏的。”梁嘉镕在阴道最深处艰难地抽插了几下，突然整个拔出汁液淋漓的大肉棒。 下体分离之处发出“啵”的一声淫靡之音。“唔唔唔—”下体没了大肉棒堵住门口，喷涌而出的淫水哗啦啦地淌下，留到小腹上，落到后座上，两人下体胶黏之处湿了一大片。 104、按摩浴缸戏、情趣夫妻互相挑逗 不对，不对。这叁观不太对，可又有哪里说不上来。 岫岫醒了醒头。梁嘉镕这口才这逻辑，不去传销组织开班讲课简直浪费人才。 还好老梁不是pua。等等。 “你不会是pua吧？”她狐疑地盯着他，脑门上挨了梁嘉镕一记板栗。 “想什么呢你这小脑袋瓜，还pua。我有这技术至于快四十了还打单身？” 说来也是。云出岫松了口气。 梁嘉镕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在干啥。抽烟。 见着他这样就来气。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老男人。 一到家，岫岫去洗澡了。连续四天守在p乡，澡都没得洗。她进了浴室泡在澡缸里舒服小憩。 梁嘉镕很会享受，房间里有一套独立卫浴，还有加大版双人按摩浴缸。 不过，老梁一个单身汉搞个双人浴缸是为哪般。 难不成…他和繁鹤骞…？ “岫岫，我给你送衣服。”门外传来梁嘉镕的声音。 旁边架子上就放着准备好的衣服，轻而易举破了老狐狸的诡计。 “岫岫？在洗了吗？我进来啦！” 梁嘉镕推开门，宽大的浴室除了一缸热水，一个人也没有。 “岫岫？” 他走到浴缸旁边，往里望去。突然被人扑倒背后，两个人双双往浴缸里栽进去，激起半缸水花。 “咳咳咳”反倒是岫岫被呛到了。 梁嘉镕一身湿透了，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性感的嘴唇滴着莹润的小水珠。英朗俊美的面部线条展现在她眼前。 他一头钻进水里，从她胸前涌出水面，用那双仿佛浸润多年湿漉漉的眼眸深情地注视她。 云出岫瞬间心跳加速，眼睁睁看着他把头发撩到脑后，挥下面庞的水渍。 一张干净纯澈、充满极致男人味的脸就在她胸前一点一点向上靠近。 梁嘉镕的性感是浸泡在水里的性感，火热的欲望外裹着极其诱人的纯澈真挚。 有些人，明明浑身充满欲望，被世俗浸染了千万遍，却仍然觉得他纯情干净、至情至性。 他缓缓向上，向岫岫靠近。两唇轻轻相贴，浅浅一吻。 又瞬间沉回水底，离开她的领海，毫不留情向彼岸那头停船上岸。 两人各自坐在圆形大浴缸两头，都还未走出那个湿漉漉的轻吻。 都老夫老妻了，她的小鹿，仍是时刻为他而撞。 “岫岫，你用过双人按摩浴缸吗？” 老狐狸一颗颗解开胸前的扣子，衬衫从水中扬起衣摆，露出水下健壮的腰肢。 云出岫学着他刚刚的模样，一头钻进水里，从他胸前浮出水面，露出半张莹润的脸。 睫毛上挂着水珠，水亮亮的大眼睛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岫岫没用过呢。师父可以教教我吗？” 梁嘉镕忍不住了，用他勾引她的路数反过来对付他。这谁顶得住。下身硬的非同小可。 他抱起小姑娘压到浴缸壁上，激起一大片水花。 两只大奶兔在水面上呼之欲出，随着水波一阵激烈晃荡。晃得人眼热心痒。 “水里应该不会疼，会很舒服。那次带你回家参观，我就预备好了今天。” 梁嘉镕攥紧了她的肉兔，在她胸前低低喘息着。 岫岫已经完全屈服，任他压在浴缸边上玩弄。只是膝盖太不安分，屈起腿来有一搭无一搭地拨弄着男人跨间巨物。 “嘶—”老二哥被她夹疼了。梁嘉镕往水里看去，岫岫竟然用脚趾夹着他的老二上下套弄。顿时脑子里什么东西炸了。他疯狂啃噬着岫岫的胸部，奶头都快要嚼碎了。 “骚，我叫你骚！” 耳边传来岫岫难受的呜咽，又疼又爽分辨不清楚。 她更加大着胆子，扶着浴缸两只脚随着水波漂浮起来，给跪在浴缸里的男人夹弄肉棒。 足交这还是头一次，不太会玩，模仿着小电影里的样子，生涩地踩弄鸡巴。 小脚丫踏着肉棒，脚跟放在两颗鼓鼓的阴囊上，脚掌用力轻轻踩动着。 “啊…爽…” 梁嘉镕被生涩的技巧刺激得下体酥痒，忍不住溢出一声嘤咛。声线性感低沉，明明是侵略性十足的男性躯体，却异常勾人，想让人狠狠折磨他刺激他，把他送上欲罢不能的高潮。 灼热的呼吸烫在她胸前，乳头上湿哒哒的舌尖套弄得更加猛烈了。 岫岫咬住即将出口的呻吟，忍着胸上传来的酥麻快感，两只脚掌更加用力的碾动巨棒。 “老狐狸…我想折磨你…” 她按下了浴缸内的按钮。四个小口一股股喷吐出来巨大水流，冲击着交缠的二人。 浴缸内水波翻滚，水面上男人抵着女人的胸部，弯曲的背颈犹如浮在水面的天鹅，颀长优美。岫岫靠在在滚滚晶莹的水波之上，随着浮波迷离起伏，奶白的乳肉宛如一双晶莹剔透的奶冻，在情欲的波流里悄无声息地诱人采撷。 “岫岫…你怎么这么美。”梁嘉镕吻住波流上的若隐若现的奶冻，她的稚嫩甜美，是能让他成瘾百试不爽的毒。 “明明是你，美而不自知。” 岫岫将后脑沉入波流之中，露出精致的五官浮在他面前。梁嘉镕的湿发全抹在脑后，淅淅沥沥地滴着水珠。没了蓬松的男长发遮住脸，此时就好似扒开了颓丧的外衣，露出刚毅俊朗的内质。 他的五官长得极其出色。眉峰陡峭似箭，睫毛垂得长长显得眼眸格外深沉。尤其是注视着你的时候，没有人不会陷入他的灵魂。 只可惜，右边半张脸满是参差沟壑，斑驳的伤痕已经全部好了，却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疤坑。眼角当初被玻璃扎穿了，现在恢复之后变成了下眼睑欠着上眼角的皮，有些破了相。 他原本是那么完美。 梁嘉镕跪在浴缸里跪的有些久了，受过伤的右腿开始抽筋发麻。他扶着浴缸起身，调试着躺到她身边。 温热的水波从二人背后身侧喷涌而出，身体被水力按摩得格外舒服。 她靠在自家男人肩上，静静体验着水力按摩。果然是梁嘉镕干出的事，他就喜欢岁月静好，过最安逸最享受的人生。 老梁猝不及防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腿有点麻，休息好了继续干。” 小姑娘轻声笑，小脚丫往他跨间摩挲而去。“不用你跪，我来动，你躺好。” 梁嘉镕猛亲了她一口，小媳妇儿没白疼，知道心疼老公了。 一只脚丫踩上阴茎一只踩着阴囊，开始学车练习。 “教练说，离合要轻踩轻放。” 首-发：po18f.com (po18uip) 足交，掌控老梁的情欲 左脚掌着两颗蛋蛋，轻轻踩着一紧一放。薄薄的皮肤之下，两颗卵球不听话地左右溢动，像极了小时候玩的压力球，一捏、一爆。 “嗯…舒服…” 梁嘉镕完全把自己交给她，闭着眼靠在沿上享受足交抚慰。身侧的水波冲击着他的身体，下身也被爱人温柔地套弄。 “轻踩…轻放…” 岫岫按着教练教的踩刹车，故作笨拙地踩踏大鸡巴。脚跟放在他的阴囊，脚掌踩着阴茎，踩刹车般轻轻踏动。 水波冲击梁嘉镕的皮肤，命根子也陷在温柔似水里，整个人舒适地靠在浴缸边上，犹如一条露出肚皮晒太阳的鱼，深陷于日光柔和里，随着下体的刺激畅游春水。 “岫岫…唔…老公好舒服…再用力点。” “yessir!” 岫岫收到指令，加大了力气踩踏阴茎。把老梁的分身踩在浴缸瓷底反复碾弄。 冰凉的瓷面，温热的水波，沸腾的下身，叁种热度夹杂在一起激得梁嘉镕忍不住身体下沉。 老梁爽的都快溺水了，她笑得满脸得意。 “你年纪轻轻的从哪学这么多路数？”梁嘉镕既爽又不快地微微睁开眼睨她。 “还不是都跟你学的，丢烟头的时候就是这样，把它踩到脚底，碾啊碾。”一边说着，脚掌之下的鸡巴被碾弄得越发梆硬。 她感觉脚底板下是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大香肠，怎么踩都踩不软。 “这招叫老梁熄烟！” “…干…” 梁嘉镕深吸一口气，支撑起来露出锁骨以上浮出水仰面喘息。像只落入泥潭的老狼，欲挣脱罗网而不得，再挣扎下去只能是越陷越深。 少女的脚丫踩弄着涨得紫红的肉棒，脚趾突然夹住龟头沟壑，一阵用力上下套弄。 “啊—”老梁瞬间被扼住了生命咽喉，心上人极其大胆的足交刺激……巨他妈原地起飞！ “老公…爽不爽？” 岫岫不停地加速套弄着梁嘉镕的大鸡巴，看着他浮在水面上欲罢不能的表情内心疯狂满足 怪不得男人们用鸡巴捅咕她的时候总喜欢问爽不爽大不大叫爸爸，原来折磨另一半精神上能得到巨大满足，比老老实实挨肏要刺激多了。 梁嘉镕难捱地点点头，眼神氤氲在满室水汽里。“岫岫…我想” “不，你不想。”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一只脚套弄欲望还不够，再加了一只脚。双脚把阴茎夹在掌心里搓揉。顺着浑挺的大肉棒，贴着脚部肌肤辗转揉动。 老梁压抑的喘息声满室回荡，随着浴缸内的波流翻腾滚烫。 原来掌控另一半的情欲是这么令人沉迷。一个崭新的世界缓缓敞开。 “师父，听说，男性自己撸的时候总是鸡巴翘起来射在小肚子上。” 岫岫极其暧昧地开口准没好事。句句话都让他下肢涨得弹抖。 “你想干什么。”梁嘉镕哑着嗓子回应她。 她突然释放脚掌心里的大鸡巴，踩着它缓缓贴上小腹。“是这样射出来的吗？” 生嫩的玉足踩着鸡巴在男人小腹上搓揉按压无所不用其极。偏偏小姑娘一脸无辜似的出水芙蓉，纯的不能再纯。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清纯学生的外表下，竟然在浴缸给一个老男人浓情足交。 “岫岫，你真就是个天生的骚货。” 男人发出一声喟叹，早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她，闭上眼感受直冲神经的上头兴奋。 “勤劳的小蜜蜂要开始采撷花蜜咯~” 岫岫躺在浴缸另一头，微微屈起双脚夹住大肉棒上下运动，一只脚的脚趾还时不时按在马眼上揉动。 梁嘉镕快四十的老脸上头一次呈现出大片潮红，他仰着脖颈露出水面，满脸酡红。嘴唇微微张开，发出急促而喑哑的呻吟。 她见过颓废丧郁的老梁，见过狡猾世俗的老梁，见过浑身欲望迫不及待干她的老梁，就是没见过这样一朵娇花似的老梁。 他要是朵花也是朵即将开败的水芙蓉，花瓣边边上还带枯黄的那种。最后一次怒放后，便要逐瓣枯萎凋零。 那是生命逝去的流迹，由盛年转衰，在吟唱最后一次人生乐章后，琴弦断裂，满室沉寂。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握不住老梁，握不住他正在加速消逝的生命。怕他逐渐消逝离去…怕他离开自己…… “师父，我们不做了好不好。” 梁嘉镕还沉浸在欲望上脑之中，模模糊糊地问她。“怎么停下了？” “一想到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要这么拼就很难受。”小姑娘红了眼睛望着他。 “我年纪很大吗？这可是男人的黄金时期！”梁嘉镕受到心理暴击，他的小媳妇儿嫌他老了……嫌他干不动了……心里头岂是苦涩一词了得。 “我明白了……” 男人惆怅感叹，起身向外走去。光溜溜的水汪汪屁股墩儿看得她心痒痒。不知道干老男人的小菊花是什么滋味…… 嗯？等等、这是什么邪恶的念头。 可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一去不复返了。 梁嘉镕进门时嘴里叼了根烟，手里握着一瓶六味地黄丸。掀开盖子直接哗啦啦往嘴里倒了一把小药丸。 药丸、要完。 莫名有些紧张和兴奋。 “岫岫，我可以的请相信我！” 梁嘉镕猛补过肾后迈开大长腿跨进浴缸，直接把云出岫抱起来按在瓷台上。 上半身巨乳压着冰冷的瓷台，下半身浸在温水里缠缠绵绵。岫岫难受地捂住胸前被刺激得挺立饱涨的奶头，艰难地抽离欲望。“师父，我不想你早早离开我。我们不做了养养身好不好？” “养身？”梁嘉镕简直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不知道是谁使出浑身解数撩拨他来着，这会儿裤子都脱了不给干了。 “养个屁的身。跟你在一起还有机会养身？反正早晚被你吸成干尸。大不了搞不动了就吃药。射出血都要干死你。” 老梁现在极度郁闷暴躁，从刚刚小姑娘说他老开始，心里头有股邪火按捺不下。他梁嘉镕是早衰的男人吗？嗯？ “看来车上的活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次我必须必的射进去，一发入魂！” 云出岫崩溃了，她真的只是心疼她男人而已，真没看不起的意思。 甜甜腻腻水中性交 “别冲动别冲动。” 小姑娘一边坚决地拒绝着老男人的靠近，一边半推半就从了炸毛的他。然而心里早就痒的不能再痒了。 梁嘉镕拖了拖她的臀部，绽放出一个湿淋淋的笑容。“媳妇儿，老公要进来了。” “唔…干…轻点儿！” 由于体位不大对，鸡巴戳进来的时候里面生疼，像是弯了个弧度，扩张得比以往更加艰难。 老梁情不自禁拍了拍她的屁股，鸡巴被绞的难受。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开始疯狂抽插，一顿操作迅猛如虎，干得她娇喘连连。 肉体与肉体碰撞之间，温热的水波绽放出无数水花。 “啪啪啪—啪啪啪—” 老梁按着小媳妇儿的腰恨不得干进肉里，捏着两颗水光泛滥的红珠问她。“按摩浴缸爽不爽？” 她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脑子里只有啪啪啪没有其他。“爽…爽……” “是浴缸爽还是操你爽？”老梁听见含含糊糊的声音憋足了射意，越发进攻得更加猛烈。反正吃了药，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岫岫被插的像层轻飘飘的薄纸，来来回回捅。“操我…爽……” 梁嘉镕猛然抽出鸡巴，淫液失去堵塞，一汩汩流淌出来掉入滚滚水波里。手指出其不意插入被极度开垦的花径，勾出一大波粘黏的液体往小菊花上抹去。 “唔，师父，那里不可以！” 屁眼上的冰凉让她瞬间清醒。梁嘉镕将她抬起，鸡巴试探着插入菊穴。 云出岫拼命反抗，本能地抗拒肛门性交。 菊花实在太小太紧，龟头戳了几下都无法打开幽口。梁嘉镕抚慰地亲吻她的额头。“乖，我们试试，一会儿就好。” 岫岫被他逼得眼眶发红，双眼湿漉漉地望着他。老梁再试了一次还是没办法插进去，只能暂时放弃。 龟头一调，就这滴答滴答的淫液一杆进洞。双方都发出了满足地叹息。 肉棒在她身体里逐渐升温，老梁抱着她跪下，渐渐放到水里。 温热的水波完全吞噬二人交合的下半身，到了水里反倒不那么紧张了，岫岫靠着浴缸壁上，露出乳房以上，随着男人的抽陷入插或生或死的幻境。 没想到水中做爱竟然如此舒服放松，这种温和内敛的蓄力，包容一切的安全感，跟老梁的个性完全贴合。人与境竟然奇异地达到天人合一？ 跟梁嘉镕做爱，总有种不得了的感觉。老梁实在是，令她着迷。 如此迅猛的攻势之下，梁嘉镕的大哥大终于缴械投降了，抽出得相当快，尽数倾泻在水波里。射出一大团不溶于水的快乐浓精。 “辛苦了辛苦了。”岫岫赶紧扶他坐下。他的右腿，干了这么大会儿铁定麻木了。 老梁掐了掐她奶子，示意小媳妇儿躺在他怀里。“要不是这腿不争气，换个姿势我还能再坚持半小时。”他意犹未尽地说。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岫岫心疼地给他按腿，坚持多久对她来说真不重要，可千万别把腿搞坏了。 事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他猛吸了几口，仿佛要把刚刚消耗掉的精气全吸回来。 “刚刚有高潮吗？”他按着岫岫的小脑袋紧贴他胸口。“咚咚咚—”耳畔传来沉稳有力的跳动，正在彰示着这具雄性肉体的健康与强壮。 岫岫想了想，“有的吧…” “有的吧？”梁嘉镕不乐意了。拿生硬的胡茬猛刺她脸蛋。“你老公辛辛苦苦勤勤恳恳想操爽你，竟然没到高潮？”男性的自尊心有被伤到。 岫岫被扎得呵呵直笑。“有的有的，真有。逗你玩呢。” 她笑嘻嘻地躲避老梁的胡茬攻击，一个刺一个躲一个扎一个缩。扎扎刺扎，自然而然又搞到了一起。 晚上繁鹤骞下班回家，两人搂着睡得正香。 梁嘉镕睡眠浅，听到点动静就醒了。睁开眼，好兄弟正在钻他女人的被窝。 “阿骞。”梁嘉镕皱了皱眉。“她很累了。” “我就喝口汤。”繁?卑微?鹤骞钻进了被窝，小姑娘赤身裸体，脖子上还有大片微红的斑痕。 “老梁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腿脚也不便。还这么折腾小姑娘。” 繁鹤骞想她想了一个多月。自颁奖那天见到她，这么久了终于能碰碰她。天可怜见啊，大龄单身汉馋女人馋到一定地步了。 他有些兴奋地搂住云出岫的腰，狠狠亲了一口小嘴。 云出岫被他弄醒了，迷迷瞪瞪地看向他。“哥哥下班啦。” “嗯。下班回家干你。” 繁鹤骞就没梁嘉镕那么温柔。手掌大力地揉搓胸部，捏得生疼。 “老梁还没把你操服？流了这么水，小淫娃要哥哥来把你干趴下吗？” 岫岫在他怀里扭着两条腿，腿间一被男人触碰就不停地分泌爱液。刚睡了一觉补足体力，再来一发似乎也还可以。 梁嘉镕无奈地一声长叹。“果然我是满足不了你了。” “女人叁十如狼四十似虎五十坐地吸土。小淫娃才二十就这么骚，以后怕是群p都遭不住哦。”繁鹤骞了然地预言。 开灯，开干！ 她对繁鹤骞的尿性一清二楚，哪次跟他做爱不是被折腾得够呛。 果然，繁法医从不走寻常路。 他从房间里拿出来一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作案工具？ 尼龙绳、剪子、镊子、榔头？斧子？凿子？以及若干多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武器。 “我来。”梁嘉镕竟然主动拿过尼龙绳，熟门熟路地绑在她身上。 现在的云出岫以极其可耻的姿势被绑在椅子上，两条大腿被迫分开，腿间的茂林郁郁葱葱的展露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 繁鹤骞拿着斧头逐渐靠近她，苍白的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 “你别过来，别过来！” 她吓得大叫。繁鹤骞的神情像极了电影里面残忍冷血的杀人刽子手，就是这般兴奋地盯着待宰羊羔。 “你看这斧头，劈下去会不会满地脑花？” 他舔舔唇，云出岫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望着他，像只刚出生的柔弱小鹿，在荒莽的原野上无助地战栗发抖。 越是这样下体越兴奋，脑子里邪恶念头一股一股想尽数在她身体上实践。 “不要这样…哥哥…我害怕…” 岫岫快被他吓哭了，虽然以前老被他在殡仪馆吓唬，可这么害怕还是头一次，没由来的心里发慌。 变态繁法医给她做阴部护理 听了话，繁鹤骞瞬间改头换面，虽然脸色一贯阴冷，还是格外爱抚地拍拍她的头。“乖，哥哥不吓小宝贝了。” 他把斧头放下，在巨大的作案工具箱里拎出一只小箱子。一打开，各式手术用具冰冷地摊在她眼前。 “我…不用割包皮吧……”她怯怯地盯着繁鹤骞。 他被她逗笑了，“确实不用割包皮，但需要做阴部护理。” 阴部护理？？？得了吧，就是换个口号折腾她。 梁嘉镕嘴上说着心疼她，行动上可诚实了。给繁变态打下手，兴冲冲连椅子抱起她去落地窗大阳台。 一开窗帘，夜色笼罩下的h市灯火辉煌尽入眼帘。 岫岫大张着腿对着窗外，漫天夜色烟火迷离，内心的抗拒如同光影斑驳。半是适可而止半是跃跃欲试。 双腿之间，繁鹤骞的脸逐渐靠近。窗外透过来的暗光映射在他半张脸上，白皙的皮肤泛着不太健康的冷色，一冷一暖同时交织在他面庞，有种格外奇异的美感。 随着他的呼吸，茂密的丛林逐渐灼热升温，下体不自然的缩紧、放松。望着明暗交接的半张脸，情欲都无用引导，自发泄出。 他原本就生得不近人情的好看，气质阴冷沉郁，像是一连几日阴雨的夜晚，又湿又寒。她向窗外望去，城市的高照灯扫过漆黑的天际，月亮早已不知所终。滚滚暗光中有什么即将撕裂而出。 下体传来一阵湿热，繁鹤骞正在伸出舌尖轻轻逗弄她的花尖。极其温柔细致地扫过花瓣，停留在穴口缓缓打转。 他的舌头如一条轻巧软蛇，流连在洞穴之外，时而顺着山壁攀附紧贴，时而蛇首探落这处，寻觅那处。搅得她阴部酥麻异常，内里软成一滩。 感觉到她的逐渐放松，繁鹤骞揉着她的双腿内侧微微一笑。他肤色冷白皮，嘴唇却过分殷红。从她下体抬头笑得时候，像是吃了满嘴血腥的鲜肉，露出格外酣畅满足的挑衅。 “云小姐，我的服务怎么样？” “进步空间还很大。”云出岫紧了紧即将涌出的花液，毫不留情地怼回去。旁边的梁嘉镕忍不住笑了。 繁鹤骞慢条斯理戴上手套，拿棉球沾消毒液往她密林探去。柔润冰凉的触感激得身体有些发麻，她大概猜到这个恶趣味的变态要做什么了。 老梁给繁鹤骞递棉球递剪子，兄弟二人配合格外默契。 “别剃光，留点毛好看。”老梁兴冲冲蹲到她面前，眼神里迸射出青春之光。 繁鹤骞微微皱眉思索，“剪什么样好看？” “爱心啊！都好看！套黑丝更好看！”老梁激动得指指点点。 繁鹤骞极其细致地剃着毛发，剪刀细细密密划过间，阵阵酥麻挠得人心痒痒。 窗外的夜空隐现光亮，裹挟着闪电酝酿一场铺天盖地的雷暴雨。 “根据中央气象台显示，今晚8点半至凌晨五点将迎来今年首轮台风‘娉婷’。’娉婷’8时15分经由我国东南部地区......” 楼上邻居家电视外放，声音刮进了楼下。 “台风要来了...”云出岫莫名冷静了一些，对着不干好事的兄弟二人叮嘱，“这几天行车要注意，出门要带伞。” 繁鹤骞从她下体抬起头，和梁嘉镕不约而同对视。 满室气氛淫靡，当肉欲与现实交织，她亲手给他们灌下情药又满盛爱意若即若离。谁沉浸情欲，谁又入了谁的局。 繁鹤骞忽然觉得云出岫与以往有了一丝不同。她如今是清醒的，身在欲中，却不在局里。 “我来迟了？”繁鹤骞笑笑，旁边的老梁虽然还是一副欠扁的绿帽模样，可他和岫岫身上却有一股无形的屏障隔开外界。 他留恋地摩挲女孩的大腿内侧，“云出岫，想我了一定要来找我。” 一夜的台风过去，早晨起床室温都降了好几个度。楼下叮叮梆梆响个不停，云出岫耷拉着拖鞋去走廊往下一看，一位兜着围裙的居家好男人在捯饬早餐。 他头上竟然捆了四个揪揪，满后脑勺都写着“可爱”！ 锅里来来回回翻个不停，岫岫从背后搂住他，满眼透露着幸福。“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她往锅里一瞅，油炸叁根王中王？？？还有模有样的切了花刀。 与此同时，面包机一声叮响，弹出四片热乎乎的烤面包。 梁嘉镕开心地转过身给了她一个早安吻，极其热情地介绍，“这是我的拿手好菜，油炸火腿肠！” “天啦，老公也太棒了吧！我都炸不出这么香的火腿肠！”云出岫双眼冒星星，崇拜无比地望着他。 自己的男人，再怎么样还是得鼓励一下的。夸他做菜好吃，让他自信爆棚，这样以后就会争着抢着展示厨艺了。 居家好男人不是天生的，都是调教出来的。云出岫牢记云母的这一招。 路过的繁鹤骞极其无语地白了一眼这一对。“大早上就这么甜腻，也不怕得糖尿病。” 老梁闻言更起劲了，拿锅铲的手直接把岫岫夹在腋下狠狠索吻。 老梁今天格外可爱，平日蓬松的半长发今日头上扎了四个小揪揪，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硬挺的鼻梁线条，人也一扫颓废，显得精神气十足。 用繁鹤骞的话说，他这是回春了。 吃过早餐，老梁就在镜子前细致地刮起胡子。胡子一刮完，整个人年轻了十来岁。 “好好地刮胡子干嘛。”云出岫还挺可惜的，最初就是老梁的邋遢胡茬激起了她的欲望，简直就是颓废老大叔的点睛之笔呀！ 梁嘉镕对着镜子满意地搓搓下巴，“你看我像多少岁？” “不说话25，一说话45。”她中肯评价。毕竟老梁的老烟嗓一出，岁月沧桑得挡都挡不住。 “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好这一口。外嫩内骚的。”老梁自我感觉一级棒，看着嫩了十多岁的脸，和二十出头的小娇妻，直呼爷青回。 领证啦！ 好日子将近，这天两人起了大早，岫岫今天考科四。 梁嘉镕等在车里，远远看见小姑娘挥舞着小本本兴冲冲奔来。 “老狐狸！我拿证了！”云出岫上来就吧唧一口。 还是年纪轻啊，拿个驾驶证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梁嘉镕拍了拍小媳妇儿的头，同样兴高采烈地发了朋友圈——“终于有证驾驶了！” 云出岫第一条评论献上连环爱心。 朋友圈一发出去，消息弹个不停。 繁鹤骞：你们俩背着我搞什么？！ 陈队：没看错吧？ 闫站长：恭喜恭喜，喜酒叫我 崔檎：操 修道路远回复浪味仙：大姐你脑梗了？清醒一点 颜知宁回复浪味仙：滚回来上课！ 云出岫傻兮兮望着老梁，领证的感觉可真真好鸭！ 外面台风呼啸，fm还播放着谨慎出行，云出岫坚持要开着小车车去兜风。 老梁拗不过她，谁叫她今天一股脑热呢。 云出岫的车开得手忙脚乱，千度导航还不会看，h市高架桥又多，提心吊胆开来开去不知道开到了哪里。 “你确定这里是东湖？”老梁戳导航戳了几下没反应，手记也滚烫，台风天信号不好。 原本阴沉沉的天色意料之中突降狂风骤雨，拳头大的雨球砸在前窗上，云出岫着实吓了一跳。 顷刻间天公泼墨，银川如泻，车像是淋在瀑布底下，雨水降得格外恐怖。老梁连忙打双闪叫她路边停车 云出岫有些发怵，“要不回程还是你来吧。” 老梁掐了把她的脸，“现在知道怕了？” 风雨没有想象中过得那么快，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车里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 “岫岫，等你毕业了我们回c市发展吧。”老梁格外认真地说。 “啊，为什么是c市呀。”云出岫不是很愿意。土生土长的c市人，老家都待腻了，只想出来见见世面，没考c市大学选择h大也是这个原因。 “你家乡多好，这边物价又贵房价还坑。”老梁苦口婆心劝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你就是想找个二线城市养老。”云出岫可了解他了，上了年纪就一心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什么拼搏努力早没边了。 老梁嘿嘿嘿直笑，习惯性地从副驾屉子里摸出包烟。 “你敢。”小姑娘立马跟他蹬鼻子上脸。 他默默光溜溜的下巴，总觉得自己哪里少了点男人味，贱兮兮地去抠打火机。 “你今天敢吸一口烟我就让你滚外边刷车去。” 云出岫真生气了，降下了车窗。暴风骤雨立马窜入车里，整个淋湿了她后半背。 “我逗你玩的真逗你玩的。”老梁瞬间心疼得不行，赶紧抽纸巾给她擦头发。 拥住她的时候，独属于年轻女孩的味道清甜浓郁。她双眼湿漉漉地瞪着他，浸染了“娉婷”的水汽。老梁真就觉得她是一朵娇花，只能温柔呵护，半点磕碰不得。她才是娉婷才对，让他心底又湿又软，渴望余下生命的温柔与珍贵全为她倾泻而出。 “老梁，你让我再想想成么。我读了大学才出c市，从小家里就管得严。可管的越严，我越野。”岫岫搂着他的脖子软软撒娇。 “我本就没打算回c市的，还想去京城看看，有机会的话还想去国外念念书。” 老梁亲了亲她的脸颊，“好，依你，都依你。” “只是c市相对来说压力不大，环境也好，今年不是还评上最适合养老的城市了。” 云出岫无语，“你就是想养老。说好的一起奋斗呢，一起做自媒体创业的呢？” 老梁依旧是行动上哄着她，嘴里坚持自己。“c市确实挺好的嘛，中部地区经济龙头，环境宜居，物价也不贵，现在又在发展网红城市，以后的养老生活得多丰富啊。”老梁循循善诱，“去嘛去嘛，让我当个c市女婿，沾沾光。” 岫岫被夸的飘飘然，自己的家乡真有那么好？搞不清楚外地人咋想的。 她本来就对在哪个城市定居没有很强的主意，只觉得作为一个二线城市小市民想去一线看看。不过既然未来老公这么坚持，她倒是第一次萌生回家乡的想法。 见她有些心动，梁嘉镕趁热打铁，“你想想，我老家在北方，大老远跑到c市结婚，这不是送到你云家门前的上门女婿吗？我又能天天和你待一起又能照顾到岳母岳母，你还能中午在家吃，晚上回娘家吃，来去最多半小时，何乐而不为呢？” 云出岫点点头，是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你不是嫌我h市的房子low吗，我们再去c市最繁华的地段买套大别墅，带个200平的大院子，你想养多少动物就养多少。” 老梁的蓝图勾勒得激情澎湃，煞有介事，她都快被他说动心了。 “你再想想你想养的小猫，大狗。不得需要大院子跑上跑下？” “不对！”岫岫打断他抒发梦想，“还有小马和羊驼，矮矮的小pony马最可爱了！” 老梁顿时苦笑，他的梦想还能实现，他女人的梦想怕是真的只是梦想了。 “羊驼还得养两只，一只容易抑郁。”他这当男人的马不停蹄地附和道。200平的院子看来是满足不了她了，又养马又养羊驼的，不得专门整个有草场的郊区？ 云出岫从美梦中回过神来，这么一想和老梁回c市倒也不错，至少生活水平不会拉低她原有的档次。 她傲娇地点了个头，算是暂时不反对他的想法了。 老梁喜出望外，接下来就是婚期了！ 他拿出手机仔仔细细地翻看日历，“今年是鸡年……羊猴鸡狗猪…明年结婚的话，后年就能生个猪宝宝了！猪宝宝多可爱……” 果然，大龄单身男青年心里只会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麻烦国家快收了他吧，该征兵征兵，该做贡献做贡献。 老梁抬起头来时，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男孩就叫梁云狂，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女孩就叫梁云照，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老梁极其满意地点点头。 云出岫十万分地无奈，说好的过了叁年再结婚呢？ 115、再上H0001！前线救灾 这天云出岫回学校与导师沟通修改毕业论文。教学楼的中央大屏幕上正在播报轰动全国的“抬棺请愿”示威大游行后续事件。 原由竟是p乡巡查组多年来掩盖矿难真相，当地父母官官官相护，为了粉饰太平，死五人的矿洞只报死一人，死十人的矿洞只报死两人。二十年来竟被本届在任市长徐正乾查出四十四口埋尸惨案。就连徐市长自己也遭受报复，伤病在床。 教学楼里同龄人来来往往，或是欢声笑语或是戴着耳机沉浸精神世界。鲜少有人抬起头来看看正在报道的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声淹没在嘈杂声里。 能静下心来瞻观世界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看着报道署名处熟悉的叁个字，云出岫突然笑了。 她再怎么拼命，再怎么证明自己，却难有人欣赏，哪怕是向大屏幕投出一抹余光。 “卧底p乡矿难，找出二十年的失踪人口。云同学，再接再厉。” 身边突然传来颜知宁的声音，在人流川往的大厅不甚清晰，却字字清楚地在耳畔回响。 她转头望去，颜知宁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隔着一队忙着拍毕业照换装的人流，在众人匆匆忙忙着急行动之时，独有他心平气和地站立。 大屏幕上正播放着p乡十里连绵黑山，以及记者们冲入徐市长病房的瞬间，鲜花摇晃，闪光灯闪烁，一切热烈的情绪都聚集到最高点。大厅里刚好有拍毕业照的男生集体换上女装出厂，几乎与播报同时，教学楼的欢声笑闹也达到了至高点。 颜知宁的嘴唇似有合动，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云出岫听不分明，挤过起哄的人群，艰难地向他靠近。 颜知宁凝视着她愈渐成熟的面颊。以前她总是充满了青春活力，每隔一段时间会换一次发型，爱穿各种漂亮衣服，总是打扮得灿若骄阳，属人群最中心。现在她只是简单束起马尾，穿着白衬衫休闲裤，半点都不争不抢。 以前她望着他，时而局促不安而乖若鸡崽。现在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完全没有惧意，只有平视一切的淡然。 颜知宁的嘴唇又在合动，云出岫这次终于听清了。她的毕业论文似乎出了问题。 没等云出岫向前，手臂突然被人攥住。 她回头一看，高大的身影盖住了她的视线，向上望去，这人架着一副黑边眼镜，长得斯文有礼，眼里中却有几分木讷。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出岫惊讶出声。 孟棋拽着她往外走，丝毫不怜香惜玉。“小云记者，组织需要你！” 云出岫茫然地回头望着颜知宁的方向，他的身影在人群中若即若离，头微微低垂着，精神状态不太好。 自去实习后，一个多月没与颜知宁见着面说上一句话了。 “孟棋，你轻点！要去哪里你说句话啊。”云出岫不耐烦地甩开h市第一秘书孟棋的手。后者则异常坚定，眼神里迸射出信仰的光芒。 “组织需要你，人民需要你，徐市也…需要你！” 校门口，熟悉的h0001停在路边，车身还印着公务专用车的logo。 云出岫仔细地向后座探看，确定没有人才拉开手把坐上车。 “这是e县台风受灾情况，抓紧时间尽快了解，3小时后达到受灾最严重的的澎镇。”孟棋给她一迭厚厚的资料。 云出岫这几天看电视大约知道一些，这些天h市境内连日暴雨，台风“娉婷”又在e县澎镇登陆，据说…半个镇都被海水淹没了。 她当时看电视还没觉得，现在临时调动她去前线，只怕是受灾情况很严重了。 “徐市也在澎镇吗？”云出岫问。 孟棋深深地看了眼她，“徐市身体不太好，你要小心照料。再就是……” 孟棋忽然意味深长地沉下声，“不要相信任何人。” 徐正乾被暗杀后，p乡二十年尸骨重见天日，接踵而来的是h市政坛大清洗。 被云出岫抬棺游行这么一闹，多少深不见底的勾当将逐渐浮出水面。同时，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将逐渐曝晒在光明之下。 徐正乾伤势未好，副市长戴明国代行其位，h市又即将面临换届，这次澎镇百年一遇罕见台风要是治灾不到位，徐正乾保不保得住位置是一说，性命都丢在这里是大有可能的。 一到澎镇，h0001直奔临时安置棚。她着急忙慌地想见徐正乾，他伤势未愈跑前线治灾，冻都要冻出病来。 孟棋主动牵起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澎镇台风呼啸，台风中心昨晚刚刚转移，现如今风力12级，虽好上一点，但人站在地面上依旧站立不稳，随时都有被刮跑的可能。 “快快！来人！面包开水方便面拿来！”前方不远处一阵呼喊，剧烈台风中两名武装干警架着刚刚从船上救下来的一对母子冲进安置棚。 母子俩显然又冻又饿，浑身湿透，被架着走路完全使不上劲。 临时安置点每隔几分钟就会迎来一船从受灾最严重的龙甲尖救下来的灾民。云出岫看着众人的模样，无论是灾民还是干警，还是驻守的电视台前线记者，人人全身淋湿，人人脸上冻得发红。可目光都一致的坚定，毫无畏缩恐惧之意。 她一心只担心徐正乾，跟着孟棋艰难地向“临时治灾战略指挥部”的标识靠近。 一进安置棚，台风似乎为没有卷走人而激愤震荡，大力冲击着防风的安置棚外表，咚咚的撞击声听得她心口发震，似在闪电之时有雪山崩塌，轰鸣和撞击同时砸在她身后。云出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这个字念什么？” “念‘娉’。” “这个字呢？认不认识？” “这个我认识，是‘婷’字！我的同桌就叫王婷婷！”小男孩激动地手舞足蹈，摆出了举手发言的姿势。 “老师”微笑着点点头，由于体格硕大，他只好单膝跪地给小朋友们“讲课”。 即使他体型庞大，身材健硕，仍然看得出面无血色，神情疲惫。 116、灾情前线！铁肩担道义 “徐市都熬了叁个通宵了。”孟棋心疼地说。 “之前灾情上报有误，不是淹了半个镇，是整个镇除了这里全被淹了，导致第一时间的救灾布局出错。这会儿徐市刚开完紧急部署会议，人员物资医疗队全得加码，重点救灾地图也得重新划分。” 说完，孟棋转身去给老大掰药片。 “叔叔，我还能吃一包方便面吗？”刚刚举手发言的小男孩壮着胆子问道。 “爸爸妈妈从来不准我吃方便面，但是这里的方便面好多味道啊，我可以再吃一包吗？” 徐正乾摸摸他的头，重新启动救灾部署后，这块临时安置点的物资撑不过两天。 可他不能无视孩子期盼的目光，只能从自己抽屉里掏出口粮。 “叔叔的泡面更好吃。试试？” 小男孩欣喜地接下。徐正乾看了眼孟棋，孟棋会意当即停下给他泡药，去倒水泡方便面。 “徐正乾！你来了能干嘛！哄小朋友玩吗？” 云出岫不由得红了眼，她千担心万担心，以为他重病奔赴前线至少会力不从心卧病不起，能躲个懒休息几天，没想到他还在日夜操劳，并且口粮都愿意让给小朋友当零食。 “要是不树立节约战略物资的意识，人人都来随意支取，你这个临时安置点撑得住几天？”云出岫莫名来了火气。 “小朋友，叔叔还没吃饭呢，让这个大哥哥带你去拿零食好不好？姐姐带了一车好吃的来。”云出岫跟小男孩说。 小朋友显然很开心，跟着孟棋去帐篷外领物资。 云出岫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半蹲的他。 两周不见，徐正乾瘦的有些厉害。那次事故说得好听点是车祸，直白点是暗杀。这段时间暗处有人苦心孤诣害他性命，明处又有人明目张胆争权夺位，他已身心俱疲，精气神大不如以往。 徐正乾半跪着起不来，淡定地望着她，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故意缓和精神状态，看着她日渐丰腴的上围，吐出一句，“变大了。” 帐篷外，孟棋正在搬物资。还是云出岫想的周到，当时在市里采购了满满一车应急粮食，塞了又塞就怕不够吃。 “大哥哥，那个叔叔真的是市长吗？” 小男孩疑惑地问道。 “他当然是市长啦。”孟棋也疑惑地看向小男孩，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可是市长不是老大吗？都得听他的，那为什么那个姐姐还敢凶他呢？”小朋友太单纯不理解。 孟棋倒是比他多通几窍，“你也有人能让你乖乖听话呀。” “哦！我明白了！”小男孩一拍脑门，“我和王婷婷也是这样！” 王婷婷？孟棋通了几窍的脑瓜有点跟不上。他明明是指小朋友的家长。 徐正乾吃了药坐在会议桌上出神，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这次把我弄过来又有什么艰巨任务？我可事先说好，我在站里的实习期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普通市民，你要用我得额外付钱。”云出岫知道他站不起来了，伸手扶他时微微撒气。 徐正乾一百多斤的重量倚靠在她身上艰难起身，“孟棋已通知h站给你转正，从今天开始，你是h市市长的随行记者，直接听命于我。”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云出岫怒不可遏，她这个月毕业答辩过关后，就打算跟着老梁回c市创业了。h站那边她也是早早就打了结业报告了呀！ “我徐正乾的地盘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反身将她按在桌上，“你以为在我身边做事就能安稳度日功成身退吗！你去问问孟棋！他跟我叁年遇到了多少次车祸出了多少次事故，可至今为止他还是个全人，你以为他真的是个木愣呆子吗？” 云出岫被他凶得眼神轻颤，虽不懂官场上的是非争斗，可上次背着他干出轰动全国的抬棺请愿大游行，也许真的搅局了…身经百战的他们可能早有对策…… 在徐正乾逼人的威严下，她只能弱弱说出“对不起”叁个字。 小姑娘眼眶莹润，他最害怕她这样望着他，一旦看到那双倔强傲然又微微怯弱的眼神，再狠的心都硬不起来，甚至会担心说重话吓到她。 帐篷外面咚地一声巨响，另一架安置房轰然倒塌，四处人群哄闹，警报齐鸣。 徐正乾霎时变了脸，温和至极，“新一轮的台风来了，小云，你得代我去救灾前线龙甲尖，上了直升机不要害怕，一定要看清受灾范围。最后，不要因我们的矛盾带入个人情绪，在其位谋其事，照顾好自己！” 云出岫沉下声，“不用你说，我都明白。铁肩担道义，妙笔着文章…我可是h站的优秀记者。”她突然释然。 “所有人跟我快速离开！老人妇女孩子先上车！” “快快！把孩子抱好上车！” 带上装备出门时，台风呼啸着席卷安置点，掀翻了一座座抗灾城堡。孟棋开着大货车沿山开路，穿黄马甲的救援干警正在拿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引导群众上车从本安置点撤离…水边还有刚刚救援上岸的灾民们……全身泡成泥人的武警官兵来不及喝口热水又继续冒着大雨驾驶船只赶往灾区前线。 徐正乾给她穿上雨衣，又给设备套上隔水服。“直升机风大，一切小心！我要真正的受灾情况！云记！” 云出岫看了眼高大消瘦的徐市长，点点头。“你也是，万事小心。”说完就顶着风雨向直升机基地奔去。 老梁正对着菜谱下油炒牛肉，雨势越来越大“邦邦邦”砸到窗户上发出一阵阵沉闷声响。 没由来心里发怵，他看了眼时间17点过五分，岫岫按道理早该到家了。 铺天盖地的雨势中，云出岫坐上了带有国旗logo的军绿色直升机。轰隆隆的声响在如瀑布般的雨水中竟然听不见分毫。一起飞，强烈的旋风卷的直升机摇摇欲坠，一瞬间不知转到哪个角度雨水迎面浇了她一身。 她努力睁开眼，防护镜上全是雨水根本看不清，额发全湿哗啦啦从她脸上往下灌。仅仅起飞10秒钟，她被风雨浇得透心凉，被旋风转晕了头。 “不要尖叫，不要乱动，坐稳扶好，保证安全。” 从卫星电话里传出镇定自若的男声，要不是里面呼啦啦的风声她完全不会想起来同坐直升机的还有一位辅驾…还就在她旁边。 她登机前有注意到驾驶员和辅驾，身着统一武装训练有素，但着装上并无任何部队标识，应该是保护国家干部的特勤人员。 “不要尖叫，不要乱动，坐稳扶好，保证安全。” 卫星通讯里又重复了一遍。云出岫讷讷地说了声收到，通讯立马中断。 直升机冲过风雨飞出山地，她向下望去，原本徐正乾所在的临时治灾战略指挥部六顶帐篷早已塌陷，海水已逼近高地。远处，一长条军绿色车队在山上顶着风雨前行。 “愿海晏河清，所行平安。” 她沉重地亲吻手中的信仰——那是刚开始实习时，老梁送给她的礼物，一支国货英雄牌已经停产的钢笔，上面有老梁亲手刻上去的云出岫叁字。 118、龙甲尖银龙乍现 “啊！妈妈！”小男孩吓得捂住耳朵躲进妈妈怀里。“吓死我了！刚刚的雷声太大了！” 小男孩的妈妈摸摸他的头，“妈妈也很久没有看到龙甲尖有这么漂亮的银龙了。” 不一会儿帐篷外有窸窸窣窣的人声，是武警官兵来询问情况。“龙甲尖是不是有六千人还在岛上？有没有人知道？是不是六千快告诉我们!” 小男孩的妈妈连忙冲出去，“应该是有的！这些年龙甲尖很发达，我7年前嫁出去的时候龙甲尖都有四五千人了！周边很多人都迁过去了，可能七千都是有的！” 武装官兵愣住了，七千人？叁分之一澎镇的人口都在龙甲尖？可一开始县里的通报说上面只有叁千居民，市长来了后又通知说六千，现在人民群众反映是七千。到底该相信哪一方？ 龙甲尖上，直升机还在台风暴雨中顽强穿行，却径直往北飞行，离指挥部越来越远。云出岫几番试图联系徐正乾，可卫星电话就是打不过去，通信屡遭中断。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离雷击太近对卫星通讯造成了干扰，可当飞行了10分钟后，依旧没信号。而直升机认识半点没有返航，似乎也并不怕她与外界能联系得上，没有一丝收缴通讯设备的意图。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她警惕地看向辅驾。 “我们只是执行上级命令，不要乱动，坐稳扶好。”辅驾难得地看了眼她。 两名特勤自始至终从容不迫淡定自若挺直身板坐在飞机上，而顶着13级台风都还能稳当起航安全无虞的架势，莫名让她想到了网上“俄航开战斗机”的梗。 难道…这也是开战斗机的？ 刚想着，直升机又一个大俯冲，她被安全带套在座位上狠狠一勒，上半身惯性甩出机舱。隐约看到近地表处有灯光闪现，还没看清，就被黑布套头。 …… 澎镇，八点半。 叁架直升机中两架已带回好消息返航多时，唯有主航线龙甲尖方向未按时返航，并且直升机在一个小时前失联，最后信号发出地在龙甲尖主街道。 据云出岫最后的讯号，龙甲尖岛上约有六千人。而据龙甲尖下来的民众口述，常住人口有7千人，剩下一千人又在何处？ 云出岫的失联他还没琢磨透，孟棋又来报，h市内爆发了百年难遇的内涝，他去请援兵时戴明国回话说城区内大型仓储物流中心全被淹了，就连地铁线也淹了两条，所幸并无造成人员伤亡。 h市也在整治内涝，物流交通全部中断，市内战备粮只能供给全市人吃一周半。 孟棋又打给省里找援兵，可没想到其他市也爆发了不同程度的降水，自己排洪防洪正忙，也没有多余武装力量援助澎镇。 叁万人的小镇。两架直升机，叁十辆军用卡车，五十六顶战时安置房，两百武装干警以及县里的一千人民子弟兵，口粮还能坚持两天半。 两天半……还能救下一万七千名困在洪海中的灾民吗？ 一直等到晚上10点，桌上的小炒黄牛肉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老梁又拨了岫岫的电话，仍是打不通。电视里播放着h市内涝的场面，他很担心，岫岫是不是从学校回来被困在何处了。 这时正好听见密码锁的按键声，老梁欣喜地站起来，一看，原来是繁鹤骞回家了。一听岫岫还没回家，二人分头去学校和地铁站找。 人，通常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事。h市百年难遇的爆发一次内涝，让市民们慌了神，一瞬间暴露出多处城市规划不合理现象。新闻上彻夜播报着城市防汛的相关消息。而台风登陆地澎镇，早已无人提起。 凌晨一过，娉婷将向北部g市偏移，台风中心的变迁将给澎镇带来短暂的天晴，最好的救援时机就到来了！ 从直升机发回讯号的几小时里，从澎镇各处救援上岸的灾民纷纷到达新安置点。原本的叁千余人一下膨胀到八千余人，口粮急速锐减，如果赶在明天变天之前能再救下六千人……那么就能在弹尽粮绝前救出最多的人。可还有六千条性命怎么办！ 徐正乾离开部队5年后，第一次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爷爷的保卫员。 “我申请调一个旅到h市抗洪抢险。”电话那头传来徐正乾低沉的声音。 徐天纲喝了口茶，不疾不徐。“zy已经调了16万兵力分到沿海各地。” “就给我一个团！一个团也行！” 那头传来徐正乾的怒吼，仿佛走投无路的狮子，逐渐暴躁。“爷爷，以前的事我知错了！求求您老人家，给我一个团，孙儿要救人！” 徐天纲沉默片刻，“龙锋在g市拉练，明天中午可抵达澎镇。不过你要先答应我的要求，换届之后立马回部队！” “我能答应你，但是我要它立刻、马上出发！5点，我要见到一个装备精良的精英团！”徐正乾掷地有声挂断电话。 此时，她已被卸去全身装备关押在独立的密闭空间4小时。周围是铁壁铜墙，除了一张桌椅一只白炽灯一支笔一页白纸，什么都没有。一天的疲劳本来就使她心力交瘁，此时头顶又一只超强瓦数的白炽灯笼罩，她根本不想睁开眼，极其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这里应该是某处军事基地。她假设了很多种结果，只有军事基地和特种部队最符合设想。 在她疲乏无力的等待中，终于有人进来送上吃喝，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全身武装的官兵。 “为什么不写？” 她听到头顶有人说话，抵抗着强光难受地睁开眼睛。“这么强的光线，根本没办法看白纸，你叫我怎么写嘛！”她没好气地说。 “立刻把你的来历去向写下来，不要歪曲抵抗。” 她听到命令式的语气更加生气，“把你们长官给我叫过来！你的行政级别不配与我谈话！我归属市长直接领导，让你们的长官来跟我说话！” 既然徐正乾给她转了正，还给了正式的随行身份，她现在就是直属市长领导，是孟棋的行政级别。 “你说你归属市长直接领导，可有手令或授函文件？” 云出岫一脸懵，从没听过还有这些东西？关键是徐正乾也没给过她什么证明身份啊。 119、被“女鬼”吸干了！！ 她慌了，神色逐渐紧张。 一墙之外，全副武装的高级军官皱了皱眉。拷问个特务还这么麻烦。 大手一挥，“把东西拿过去。” 武装士兵把她的随身物件一一摊开摆在桌上。 摄像机、录音笔、定位器、卫星电话、钢笔、牛皮本……甚至把她的口红散粉姨妈巾都展示出来了…以及…包包内层两个还没用的安全套…… 尴尬……巨尴尬……史诗尴尬…… 云出岫蓦然脸颊通红，双眼羞愧得只敢盯着脚尖看。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说！你来干什么！” 她被吓得一激灵，这个房间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凶巴巴的，她最听不得人凶她了。 “我都说了叫你们长官来跟我谈！” 雷骁拿过话筒，语气严肃。“我就是这里最高行政长官，你有什么话最好如实所述。” 这长官声音还挺好听的。她冒出的第一念头竟然是这个。然后，就陷入了无尽沉默…她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啊问题是。 “老实交代！不要装模作样！” 首长一怒，比之前的凶巴巴官兵更要凶巴巴。她委屈地看了一圈周围的墙，武装官兵着装上五星红旗鲜明的亮眼。虽然孟棋叫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可她看见那抹红就忍不住产生信任。最终她的视线凝聚在角落的摄像头上，睁着两只媚眼，表情无辜地瞪着他。 雷骁拧紧了眉毛，现在的女特务都只会来这招。“说！谁派你来的！” 云出岫也瞪着摄像头，“h市市长徐正乾！” “可有市长授函？” “没有！” “你的任务是什么？” “代市长视察澎镇灾情，传输地图卫星信号！” 雷骁盯着摄像头里外形分外出挑的女特务，这么多年数她演的最真。 “你带摄像头和定位器、录音笔做什么？” “我是记者！我需要记录灾情！” “你的记者证呢？”他死死盯着画面里女人的小表情。 她的神情一瞬间有些紧张，“我没有记者证，不是，我没带记者证…” “你到底有没有？” 云出岫泄了气，这不是早就从h站离职了嘛，记者证早还给闫站长了。“…没有。” 雷骁好笑，这女特务傻的可爱，证件都没带齐全竟敢编全套谎话。以前他还遇到过谎称是总理随行秘书的女人，证件齐全，累的他们调查了好几个月才暴露。 “你说你是受市长领导，又说是记者，可授函没有，记者证也没有。那你包里的安全套怎么解释？” “那是我…”云出岫涨红了脸，话到嘴边说不出口。这不是老梁天天缠着她要干那事儿，她得事先备着以防老梁随时随地来一发啊！谁能想到上午刚出门就被拉到澎镇救灾来了！ “是什么？” 首长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戏谑。“美色惑人，女特务的惯用伎俩。” 画面中的女特务一张粉面桃花，娇滴滴地含羞带怯望着摄像头。身上衬衫全湿，露出粉红的胸衣和白嫩的沟壑。 “我不是女特务！”云出岫无力辩解……平时她还能言善道，这会儿怎么就说不通了呢！ “我说了我不是—”刚出声就被打断。 “年龄。” 她只能叹气，“21。” 监控室外雷骁正准备走，听到年龄没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画面中的女人。 这女特务才21……现在r国都用这么小的女人当特务了么。再一想，东方男人一贯是有白幼癖，就喜欢年绩小的，长得好的。这小姑娘着实发育得丰满，不知道哪个干部被她套走了情报。 雷骁一挥手，毫不怜香惜玉。“直接收监，先关她半个月。” 云出岫又被蒙上黑布，带入另一个世界。 内心把那人痛骂一千遍一万遍，他妈的，什么叫“美色惑人，女特务惯用的伎俩”，难道长得过分好看的女人都是特务吗！ 想了想也是对她颜值的一种侧面认可，虽然不是所有好看的女人都是特务，可女特务全是好看的女人啊。想到此处……苦从心来。 五点，澎镇高地。 夜幕中五十架军用机缓缓落地，两百辆武装车开到临时战略指挥所。徐天纲说到做到，四个小时，给他整来了一个2000人的独立作战团！ “接j委指示，第*8军独立团代号龙锋前来支援澎镇洪灾。” “独立团团长雷骁。”雷骁主动行了军礼。 “h市市长徐正乾。”徐市也回敬军礼。 军人相见，血气方刚。互行军礼后，徐正乾锤了雷骁一拳，难得露出笑意。 “你小子行啊，都混到独立团团长了。” 独立团和一般团编制不一样，一般团听命于旅部，而独立作战团有充分的灵活机动能力，龙锋一个团编队2000人，一般团才1000人，无论是规模和部队级别上远高于一般团。龙锋直接听命于军部，雷骁的团长职位相当于师级干部，没有明性规定，只挂称团长。 而徐正乾市长级别是市里的二把手，等同于部队师长，二者只在职位上有上下级之分，实际打成平手。 雷骁摘下头盔，和好兄弟紧紧相拥。“你从部队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原来跑去从政了。” “都是服务人民，你保家卫国我守望江山。” 曾经的好兄弟分别五年，相视一笑后又紧紧握拳。 两千名训练有素的武装战士开着两百支救生艇、五十架飞机分叁条线路向澎镇各处救人。 徐正乾看得感慨万千。他虽是市长，可手底下的兵又能有几个。想做什么事，事事都有人掣肘，件件都有人暗算。假如他当年没离开部队，现在应该也是g家哪里需要哪里冲了。 “有件事还需你帮忙。”徐正乾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去求人。 “你尽管说。”雷骁看着他昔日的好兄弟，五年时间，他变得老练稳重。曾经在部队里意气风发说一不二的人物，现在竟然能做到拉下脸来求人。 “帮我寻到她。我要完整的活人，一根头发都不能掉！” 徐正乾即使求人，还是摆出命令的态度和语气。 雷骁看着他手机里的照片。年轻女孩笑得格外明媚动人，她穿着露背长裙，站在酒宴灯光下，不经意回眸一笑。 那双媚眼的弧度和眉目间的风情与娇俏……那不是？女特务！！！ 雷骁突然想起了女特务包里的两只安全套，又看看徐正乾疲惫虚弱的面颊和微微有些支撑不住的身躯。 “艹！我说你怎么精神不好，原来被‘女鬼’吸干了！” 120、T-9804 过了一个晚上，岫岫还是没有回家。 梁嘉镕打开电视收看早间新闻，密切关注市区内涝情况。 电视台的内涝新闻都挂着文婧茹的名字，打开微博，h市内涝的消息也冲到了热度前叁。每一条即时通讯刷下来都有文婧茹叁个字。 刚刚回国当副站长的文婧茹，急需一件重大新闻刷新国内知名度。百年难遇的h市内涝，给她送了一份大礼。 有了龙锋独立团的增援，12个小时过去后，澎镇六千群众从台风中心陆续撤出转移至澎镇高地。所幸沿海地区群众自救互救意识强，除了财产受损暂未有伤亡情况上报。 眼看着冲锋舟上龙甲尖受灾群众纷纷上岸，孟棋等到天黑起风也没等到派出去的云记者。 临时战略指挥所里，徐正乾看着卫星云图上缓缓运动的台风，一言不发。 “还是没有？” “没有，去的两拨人翻了个底朝天，就连之前关的人都没了。” 得到前方讯息后，雷骁沉吟了片刻，与守在战略指挥所外的孟棋对视一眼。 “孟秘书，这个女人就这么重要？” 天边翻滚着飓风，孟棋不知如何回他的话，向帐篷里的徐市长看去。 雷骁欲言又止，还是背起了行军包。“我亲自去找人，你小子放心吧。” 仄逼的空间内，挤满了人。左右臂都有人紧紧挟制住将她反绑，头上也套着黑布。云出岫与两名年轻女子挤在狭小货舱内一路颠簸，只能依稀听见轰隆隆的汽船声。 此时离她被误当成女特务收监约过去了两天一夜，要是按h市的水路算，估计到了j市或者g市边界。而j市临海，沿线地去正受台风灾害此时不可能开放水路，只能是去的h市上游g市。 这些是什么人？带她去g市做什么？ 她原本只是来调查洪灾情况的，却被误当成特务，现在又被一伙人掳走。她百思不得其解，洪灾怎么就跟特务扯上关系了。要是她是特务，那船舱里的这些又是什么人？ 随着周围汽船声渐渐放缓，大概是要靠岸了。 厚重的船板从上揭开，阳光霎时间穿过孔洞，狭小的船舱底终于有了一丝光芒。 船板上方一阵响动，脚步声一步步走到船舱底。 即使隔着头套，仍然感受到审查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逡巡。 “t-8340。”头上方传来男声。 “到！” 离她较近处有一道女声应答。 “t-3926。” “到！” “t-9804。”那人又在点到。 云出岫略有些心慌，这是个什么组织？竟然还有代号？ “t-9804！”那人声音加重，说话的方向似乎在向她这边靠拢。 “t-9804！” 依旧是无人应答。 脚步声向她缓缓靠近，云出岫面前隐约有道人影。 “t-9804。” “到，到！”她弱弱出声。 “你怎么回事？”那人在她面前蹲下，视线上下扫射。 “我，我耳朵灌进了水，有点发炎，到现在鼓膜还是嗡嗡的。”她战战兢兢地解释。她决定赌一把，就赌这群人根本不认识她，不然也不会劫狱把她和另外两名女子从军事管制区带出来。 果然那人并无怀疑，审视了一番后开始发布指令。 “这次事件你们做的很好，上峰已经给你们记了一功。不过，事业未竟，h市的事只能算做成了一半。船靠岸后自会有人接你们去目的地，之前的身份都不能用了。详细资料靠岸后会给到你们，我们之间单线联系。” h市的事？h市发生了什么事？云出岫隐约感知到澎镇洪灾跟这群人脱不开干系。若他们真是特务的话，那她岂不是误打误撞变成了t-9804？那t-9804的任务是什么？真正的9804又在哪里？ 下船后，似乎到了一处喧闹的码头，蒙头的黑布被揭开，一瞬间刺眼的阳光微微让她不适应。但很快，她被迫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后座放着文件夹和一只手机。云出岫飞速地浏览文件，越看越脊背发凉。 她得出惊人结论：t-9804真的是女特务！ 按着文件中所说，她现在是一名科学院大四生孙竞妍，实习期被分配到g市核电站工作。虽然并不知道9804的任务是什么，但是孙竞妍的职位很可疑——核安全监督中心助理。 与云出岫一起的还有两名女特务，一下船就分开执行任务，她们的任务会是什么？也在g市核电站工作么？ 带着满腹疑问，云出岫在和核电站门口下了车。 手机一阵震动，屏幕上收到一条简讯，是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大概率是加密后的任务指令。 云出岫沉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这台手机肯定是不能用来联系徐正乾，g市核电站也绝对有内应监视她行动。不如暂且安定下来扮演9804角色，说不定还能揪出他们的阴谋，再寻找合适时机联系徐正乾也不迟。 走进完全陌生的核电站，这个行业是她完全不了解的。不过好在孙竞妍的职位是助理，要是给个技术骨干之类的职位她还真装都装不出来。 厂务热情地接待了她，领她到人事处报道，分配宿舍，一套流程走下来到了下午。单位很体贴地给实习生分配了双人间宿舍，此时还在上班时间，同寝女生不在宿舍内，20平米的小房间只剩她一个人。 她需要足够安静的环境来理清目前的头绪。 手机上那一串无规律的数字应该是四角密码。小时候爷爷教过她，还说那个年代在战争中最广泛使用的密码是四角密码和摩斯密码，而前者作为中国人自己发明的密码一度成为最基础加密的方式。 她需要把这串文字翻译出来，而宿舍的电脑根本不够安全。她担心她在这的生活、行为，一切都有专人监视。 向厂务询问了核电站的图书馆后，她去借阅了字典。因为在版本字典的前几页，通常刚附有四角密码的翻译本。这些也都是她的爷爷—前c省省委书记云辅仁所教。 121、三日危机 在摸索着翻译出密码后，竟然是短短的几个字：速战速决，叁日为期。 速战速决，叁日为期？云出岫突然身负千斤重压，这些特务要做什么速战速决的事，连澎镇洪涝都跟他们有关系，竟然还是在g市核电站？不会是要？？？ 想到此处，她震惊得有些许慌乱。 h市洪涝受灾，澎镇几乎全被淹没，除了有台风来袭的原因在，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地势水系失衡导致海水倒灌。而g市处于h市上游，两市都临海，一旦核电站发生爆炸，不止方圆百里被海水淹没，最惨的是下游h市，一望无际的9820平方公里的平原地区将完全被海水覆没，那可是常住人口一千多万人的新一线城市啊！ 不行，绝对不能让此事发生。云出岫焦急地想与外界通上讯息。 叁天！只有叁天时间！接到任务的特务肯定不止t-9804一个，她不做，还有别人做。 叁天时间淹没一个地处战略要塞的新一线城市，这些敌人太疯狂了！ 她大概率知道了这群破坏分子是谁，只是向来健全的叁观受到了最强烈冲击，完全想象不到在太平年间还会有这样一群见不得人的老鼠在策划着惨无人道的行动。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权谋？她隐隐感知到了黑暗世界的冰山一角，仅此一角便让她心生厌恶。 她不知道这里隐藏的敌人还有多少，只知道她必须立刻、马上把消息传递出去！ “嘟——嘟——” 临时战略指挥所里，手机突然的震动打破了沉默的氛围。袋子里不断闪烁着光芒，孟棋将袋子里的物品倒在桌面上，一只手机、一只英雄钢笔、一只笔记本。这是云出岫在军事区留下的东西。 徐正乾终于忍不住，拿过手机，声音颤抖。“云出岫？是你吗？” 电话那头片刻沉默，爆发出强烈的情绪：“岫岫人呢？她怎么样了？她人呢？！” 电话那头不是他期待的声音。徐正乾高大的身影缓缓坐下来，在孟棋眼里却恍若一座大山瞬间轰塌。 “她失踪了，失踪了叁天两夜……” 在得知岫岫失踪的消息后，梁嘉镕近乎崩溃。她从五天前离开家，这几天时间他疯了一样找遍全城，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谁知她竟去了澎镇，还在洪灾中失踪了…… 傍晚，云出岫回到宿舍。室友林静，是技术工程部的前辈。在向林静了解了核电站部门行政结构后，她早早地上了床休息。 在外人眼里她是舟车劳累过度，而个中情况只有她自己知晓。 叁日为限，她要如何在敌友不分的情况下把消息传出去？ 清早，云出岫来到安全监督中心赴职，主任郭淮带着她熟悉部门业务。她这个助理主要是辅助核电站月度安全检查工作以及中心重要操作间的值守。 t-9804的岗位职责已经相当明确了。她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核心操作间，叁天之内，9804的任务是要完成什么操作吗？ 与她职位相同的还有一人，名叫史可，是位书卷气十足的高材生。 史可见到她时，眼底掩藏不住的艳光，频频与她搭话。凡是她的问题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史可的对话中她了解到，由于月前出现过一起工作事故，现在核电站的重要操作间都交归安全监督中心管理。后日有省里的工作组下来检查安全工作，这几天全站都忙着维护检修设备。 看着桌上下属部门交上来的一堆检查数据，云出岫的脑袋一团乱麻。 完全看不懂，根本就无从下手嘛。 不过既然有破坏分子想搞事，那就一定是人祸。只要盯紧部门内的反常操作和突发意外的出现，真相自然而然会浮出水面。 在上了一天班恶补专业知识之后，云出岫忍不住问出了个憋了很久的问题。“核电站意外事故中，包括……爆炸吗？” 史可忽然神色一变，严肃出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问一问”万一，万一史可也是特务呢？ “哈哈，你在想什么呢！”史可突然笑道，“核电站是不可能爆炸的！核电站爆炸的概率比雷劈中人还小，你上课怎么不好好听讲呢？首先,两者之间铀-235的浓度含量不同。核电站所使用的核燃料中铀-235的浓度……” 她狠狠松了一口气，看着史可给她一板一眼讲经传道，冒出一堆专业术语，虽然听不懂，但知道核电站不会发生爆炸就行了，毕竟史可说了一大堆陈述爆炸的条件太苛刻了。 那那些破坏分子是要干什么呢。 下班时，云出岫极其认真地交接了核心操作间的工作。确保钥匙在自己手里，无人滞留后离开了办公室。 今夜天空阴沉，星与月难分晦明。 来到这里的第二日，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特务们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消息悄无声息传递出去。要是到了第叁日还没成功，她是否会被发现身份，被人悄然杀害？要是明日大事已成，g市、h市又将会发生什么震惊全国的惨案？ 她走在夜路上，身影单薄无依无靠。 与她的惴惴不安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园区保安室里传来一阵悠扬的京剧戏腔。 “报国家报不过皇恩浩大，拗人心拗不过事理无差。恨曹丕受禅台勒逼圣驾，臣欺君终有日报应相加。” 保安室的大爷摇头晃脑地跟着唱起来。“我本当去问罪发动人马，怎奈我兵新败不能去杀。叹先皇哭献帝淋漓泪洒，好叫人肝胆碎心乱如麻……” 真真是好叫人肝胆碎心乱如麻…… 这出诸葛亮安居平五路，爷爷也经常在家里听。想到此处，沉重的心情又增添几分。 呲呲呲—— 收音机的信号突然断掉。保安室大爷用力拍了拍机身，信号还是没恢复。 正听到高潮部分就没信号了，大爷忍不住抱怨一声。“哎，谁叫这里是核电站哟，到处都是信号屏蔽器。” 隔了一会儿，大爷把天线缩短又拉长，对着保安亭调整了角度，这才有零星信号时有时无的传递进来。 122、核爆！天灾人祸 呲呲呲——“十常侍贼董卓朝堂独霸，黄巾贼曾叛乱地陷天塌。”呲呲呲—— “灭余党曹瞒贼把主欺压。” 呲呲呲—— 几句唱腔之后，信号彻底断灭。收音机里陷入一阵喑哑的停滞—— “今曹丕篡汉位人人怒发，先皇爷恨贼子咬碎齿牙——后面什么来着？”保安大爷唱罢摇摇头，把收音机天线折迭进去，意兴阑珊。 “后面是‘在白帝受血诏遗言留下，魏贼灭报国仇收集中华。急君托臣须要扶定大厦，救幼主安民心停止争伐。”云出岫唱了出来，少女的声音婉转悠扬，在夜色中颇有几分况味。 保安大爷一愣，“你还会唱诸葛亮安居平五路呢。现在的年轻人听京剧的少之又少喽！” “在白帝受血诏遗言留下，魏贼灭报国仇收集中华。急君托臣须要扶定大厦，救幼主安民心停止争伐——”大爷一唱，琢磨着怎么这么不对味。到似乎是哪里拗口错了词似的。 “是这么唱的么，我怎么记得是灭魏贼报国仇收集中华。” 云出岫一笑，“我唱的当然是对的，您唱的也是对的。只是您唱的词是奚派老生张建峰的版本，我唱的是殷派云一梅的版本。不信您去问问，现在的京剧早就改版了。” 大爷半信半疑地掏出收音机天线接信号，“咋能这样呢，说好的经典曲目回放。词都改了。” 屋檐下的监控器里，少女的身影在保安亭短暂地停留片刻便离去。 “回放，听仔细她说的什么。” 画面一点点放大，少女的戏腔隐约传来。 那人不屑地牵扯嘴角，继续监视其他人行动。屏幕上四块区域分别有不同的女性画面。云出岫怎么都想不到全天候24h都有人监视自己，甚至500m范围内有枪口时刻对准自己。 到了第叁日的下午，一切都风平浪静。特务们势必要赶在工作组来访之前完成任务，离截止日期也就今夜了。 快到下班时，窗外狂风呼啸，站里来了通知，今晚部门加班，说是一组数据出现错误。 云出岫隐隐有预感，数据出错只是一个开端。 晚上7点，娉婷正式登陆g市，13级台风重重撞击着窗户，工作间的顶棚迎着暴雨发出一阵轰鸣。 在小组紧急校对数据的时刻，办公室毫无预兆的停电了。 云出岫心头一顿，向外望去，不止安全监督中心，整个核电站都陷入一片黑暗。房间内一片唏嘘。 “快快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跳闸了！”郭主任暴躁地拍桌子，怒吼道，“这个时候跳什么闸！真是耽误事！” 史可跑到门口拉闸，拉一下还没起来。再拉，还没起来。 等了几分钟再去拉，满堂大亮。 众人又继续工作了一会儿，结果又断电了。 “算了算了，休息10分钟。这边的线路有些老化，台风天受潮恢复得慢。”郭淮躺在椅子上，拿起手机看时间，19.13分。正准备给老婆发个消息，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去。 “诶，怎么没信号了？” “是啊，网都没了。” “……” 过了10分钟，郭淮让史可再去拉闸，窗外台风呼啸，瓢泼大雨牵引着人们归家的思绪。 史可拉了几下都没拉起来，向外看去似乎是全站都电力中断了。 平时g市核电站不会出现台风天全站断电的情况，但这次的台风可不一般，听说隔壁h市都被它淹了。 想必这一时半会儿电是来不了的，抢修至少得两个小时。 郭淮让大家先解散，明早6点集合继续加班。 史可走时找了一圈孙竞妍的身影，没看到人，以为是先走了，便将核心操作间落了锁。 与此同时，一缕缕气体在操作间弥散开来。 “娉婷”来到g市时，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雨下了半夜，核电站低洼处积水已至10公分。 工人们在台风中紧急抢修，电机房早被积水困住，偏偏不知何处刮来的大树枝丫压在电机房上，垮了一小半。 满地水洼碎石凌乱，给抢修电力工作增加了几倍的难度。 后勤安保队拿着大喇叭在四处安抚，通知各单位电力抢修2.5小时。 云出岫听着窗外的声音，掐着时间在操作间内蹲点。 第一次停电之时，她就已经躲进了操作间，她总觉得t-9804的任务是在停电的节点干点什么。 果不其然，这一断电就是整整近3个小时！ 她打着手电在操作间来回巡查，这两日的助理工作她大概知道了要重点检查哪些设备和仪表。 一遍遍走下来，这些设备都没有动静，就连最核心的控制台用密码锁住，她也进不去，不过看外面的仪表显示，是一切正常运行状态。 到底是哪里需要9804去做？她百思不得解。 园区内还在进行紧张的电力抢修，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连在机房里的她都听到了。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特务们要做的事已经发生了？！ 刚刚那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超音速飞行器略过的音爆，又像是什么巨物轰然倒塌。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急不可待地向操作间外冲去，外头人声鼎沸，许许多多人影夹杂着手电筒的白亮射线交织在一起。 她用力推搡着操作间的大门，却被落了锁不得出。 与此同时，又一声巨响在空中爆发。 这一次她确确实实听到了。是音爆！是刺耳雷鸣的音爆！ 可是核电站怎么会有音爆呢？ 她想来想去，或许不是音爆，是核爆！？ 回过神来后，才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这是什么气体？刚刚她还在操作间时还未曾发觉，可在外面停留了片刻再回头去闻，空气中异样气体的浓度明显不一样。 仔细回想刚刚那两声空中的核爆更像是核爆前的系统预警，而浓度异常的气体是？ 氢气！ 即便她不是专业人员也能瞬间福至心灵秒懂情况。以前看过r国核电站爆炸事故的新闻，那场事故不是核爆炸，是氢气燃烧引起的爆炸。 r国核电站爆炸的始发原因是9级特大地震，但真正引起核电站事故的根本原因是核电厂安全设施未能抵御14米特大海啸的冲击，是在停堆工况下发生的部分燃料烧毁产生氢气，氢气积聚到一定浓度燃烧爆炸造成建筑物损害。 而今天的g市，13级台风呼啸，降水量百年难遇，核电站内处处积水，甚至发电机房都被积水淹没。一样的暴雨停电，一样的天灾处境，而唯一可控的人力将从特务的干预加剧演变为人祸！ 123、东亚玫瑰、远东第一间谍 g市的核电站爆炸将如同r国一样，是天灾亦是人祸！最终结果至会被认定为技术人员没有应对危机的清晰操作规程，没有注意到系统报警信号……这个时候只要人为的稍加干预，错误操作紧急冷却系统,就可1:1完美复刻r国的核电站爆炸事故，直接导致反应堆燃料棒熔化，产生核爆炸！ 原来这一切的目的还是为了炸掉核电站，从而淹没泱泱大国一个战略要塞经济重地h市！ 思及此处，云出岫惊出一身冷汗。 t-9804的任务难道就是最后人为干涉事故？ 只要她按兵不动，只要她不去产生任何操作，会不会就能避免这次事故？ 她情不自禁后退几步向大门靠拢。 而当泄露的氢气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身后的操作间忽然红灯大作。全站的警报器嗡嗡作鸣，瞬间爆起的高音强烈刺激她的耳膜。 在警报器红光浮影之下，一道人影突兀地站在操作间门口。 那人影向她步步走近，右手下的枪口在红灯之下泛着骇人的冷光。 “t-9804，立即执行任务。” 冰冷的枪口缓缓抵上她的额头。 第一次被人拿枪指着，云出岫却没有半分慌乱，反而目光灼灼隐隐透着几分兴奋。 那个红光下的人影，正是她的室友——林静！ “果然是你，t-3926！” 云出岫抵着t-3926的枪口缓缓上前。当时在船上，这个女人就在她旁边。人身体自带不同磁场的，这股气息和她第一次见到室友时一模一样。 她一贯相信自己的灵觉和感知能力，第一眼见到林静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t-3926始终面无表情，听见她的话不为所动。冷冷地拉动了机身保险，再次抵上她的额头。 “t-9804，立即执行任务！” 云出岫毫无畏惧，丝毫不慌，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她就是天生胆子大，玩的越大越兴奋。暗藏于娇小身躯之内的好战因子竟然被林静激发了。 她盯着冰冷的洞口不惧反笑，极力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静冷冷地看着她，莫名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渗人。至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要是不动手呢？”云出岫格外兴致高昂，竟然缓缓握住t-3926的枪械突然扣动扳机。 “啪”地一声枪响，瞬间淹没于嘹唳的警报声中。云出岫淡定地站立原地，刚刚那一枪，从她右耳边划过，凌厉的枪锋让她耳道片刻失鸣。 “t-9804！” 林静加重了训斥!抵着她的后脑勺下达指令。“立即操作系统！” 她推着云出岫来到操作台，每个特务之间彼此任务保密，林静的任务就是监视t-9804，保证最后一刻任务完成。 而t-9804的任务则是操作紧急冷却系统，利用氢气燃烧，直接导致反应堆燃料棒熔化爆炸。 这一切操作路数，她都刚刚好在安全中心的应急处理事故手册里面看过。想让她炸掉核电站。不可能！ 她缓缓摩挲着两根操作杆，“你看这两根控制手阀，一根是紧急冷却系统，一根是紧急终端控制阀，你说我拉哪根好？” “别跟我耍无赖，我命令你立即执行命令！”t-3926控制不住怒气，早就听闻t-9804的名号，肆意妄为，上峰下达的命令从不按规矩执行。简直是她们队伍里的一根反骨。 可偏偏是这根反骨，被主峰褒奖为“东亚玫瑰”，有“远东第一间谍”的名头。 就是她？远东第一间谍就是这么个黄毛丫头？ 林静把她反身压在操作台上，枪口抵着她的太阳穴,咬牙切齿，“听着，我管你什么立过什么功，在我这里军令如山！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云出岫斜眼盯着她，t-3926，看起来不过25、6岁，比她大不了多少，却做了军事间谍。 而她顶替的t-9804,都这样了还没引人怀疑，是不是那个人也跟她差不多大，差不多的年轻貌美？ 她好像突然就懂了老梁以前对她说的话，有些人活在太阳下，便觉得全世界温暖光明。有些人生就荆棘林暗沟渠，视世界为附蛆蝼蚁。分明是同样的年纪，为何差距如此大……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涌上心头。 窗外台风呼啸，重重迭迭的人影打着手电筒奋力破开大铁门。 安全中心外一阵躁动，空中的核爆鸣警声不断炸裂在耳畔，重重红光下， t-3926有些许慌乱，“立即执行任务！快！” 她对着操作台砰砰开了两枪，弹壳反弹到云出岫的脸上，拉出两条长长的血痕，血珠子瞬间涌出，右脸面颊半边冰凉。 随着最外面的大铁门破开，重重迭迭的人影一齐涌进来。 人群中不知谁高唱着京剧，“十常侍贼董卓朝堂独霸，黄巾贼曾叛乱地陷天塌。连环计刺董卓长安正法，灭余党曹瞒贼把主欺压。今曹丕篡汉位人人怒发，先皇爷恨贼子咬碎齿牙——” 云出岫斜眼望着窗外千万重手电筒的光芒，无数道红色射线将两人全身覆盖。 “别动!” “放下武器！” “别动！” 空中警报声、核爆声、台风雷雨声一齐迸发，劈噼里啪啦好似除夕之夜身处千家烟火之下，又好似在大炮轰鸣的战场之上，身侧万人厮杀，枪炮弹鸣震耳欲聋。 “在白帝受血诏遗言留下，灭魏贼报国仇收集中华。受君托臣须要扶定大厦，保幼主安民心停止争伐——” 这句唱词铿锵有力，威武十足，虽从人群某个角落发出，可她听得字字分明。 是这句，是这句唱词没错。爷爷果然接收到了她的求救信号！ 林静有些慌乱，功败垂成在此一际！她甩开云出岫，同时拉动紧急冷却系统和紧急终端控制系统的手阀，今夜务必炸掉核电站，让两座城千万人同她殉葬！ 几乎与她拉闸同时，操作室的大门被弹炮破开，数道子弹瞬间没入她的躯体，一枪爆头，一枪打在胸口，一枪直穿心脏。 拉阀的刹那，她亡！核电站亦亡！ 一束鲜血喷溅在脸上，云出岫晃了晃神，身旁的t-3962重重砸在地上，鲜血瞬间涌出，汩汩蔓延至她脚边。 顷刻间，特种部队一涌而上，一队武装士兵护送她出操作间。而t-3962怎么都想不到，在她拉下阀门之后，核电站确实一切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因为，那两只根本不是操作杆。 124、殷派云一梅 真正的操作杆凭云出岫这个门外汉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只不过将她引到了开门的手阀边，她拉动阀门的同时，也是操作间的大门打开之时。 特种部队把她带出了门外，云出岫始终回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难道是这个年代不够好吗？为什么会有人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去破坏太平安宁？ 有什么东西难道比好好活着更重要？为什么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呢…… t-3962溅出的血液落入她的眼角，刺的她全身战栗发凉，不止何时起后背早已是一片冷汗。 面前高大的身影盯着她的脸看，戴着作战手套的手替她擦了擦脸。 “小伤无碍，人活着就行。”高大的身影叹了口气，“你胆子还挺大。” 云出岫模模糊糊地看着那人，一时辨认不出。 “带上车！走！” 她被架着走了几步，回过神来猛然回头。 “我不是特务！” 那人一愣，有些愕然，点点头。“嗯，知道了。” 云出岫见他没什么表示，有些情急，“我不是特务！” 她再次强调。 只见戴着防护口罩的脸忽然出现了瞬间笑意，那人两只眼睛微微眯起，驳杂的光影下显得幽沉深邃。 “嗯。” “本来就不是……”云出岫嘟起嘴不满地上车。不远处保安大爷对着她挥了挥手电筒，又哼着京剧咿咿呀呀地走了。 滞留g市的第八天，在政审通关后，云出岫终于脱离了管制。 雷骁最终还是在解除羁押令上签了字。她是云出岫，一名国内重点大学准毕业生，祖籍c省c市，往上倒五代，代代从龙。 她真的不是龙锋抓了两年的t-9804，毕竟这女孩的家人亲自上j委提人。可一直吊线的9804分明与她各方面都相似，并且二人同时出现在同一地点，怎么会抓错人呢？ 禁令一解，管制区外开进一辆军a打头的行政车。 后座上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旁边还有一位保养得当的中年贵妇。 车辆所到之处，军官士兵以最高礼遇脱帽致敬。 云辅仁走进管制区，就看到小孙女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铁皮格子里，脸上还有两道疤痕，好不委屈。 “爷爷！！你怎么来了 ！”她一看到来人就莫名地直掉眼泪。爷爷这几年身体不好，现在应该在北戴河疗养，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了。 云辅仁拉住小孙女左看右看，心疼得要命。“我的心头肉哦，怎么被人关起来了。”说着一边抡起手杖打向旁边笔直挺立的雷长官。“我打死你小子，把你亲妹子抓起来了，我当初就不该给你写入伍推荐信！打你我！” 雷骁一米九的大高个就笔直地站着让云爷爷打，还得伺候着。“您老悠着点，别闪着腰。”他细细叮嘱。 云辅仁很是生气，“你小子给我记着，回去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云妈妈也是心疼孩子要命，抱着女儿一口一个儿子宝贝的喊。临走还不忘跟雷长官寒暄一阵。“小小啊，这么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以前你才这么大点，瘦瘦巴巴的跟个难民似的，那会儿没少上我们家蹭饭呢。还记得吗你那次打碎了东西……” 云妈妈见着人能叭叭叭说个不停，云出岫赶紧拉开妈妈，“我头疼，太阳穴里抽个不停。” “噢哟，那要赶紧去医院的呀！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怎么回事呀岫岫，头怎么疼起来了呢？”爷爷跟着担心地瞧，云家一行人终于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出了管制区。 雷骁看着云老和素未谋面的“亲小妹”的身影，有些发迷。 “骁哥这大老爷是谁啊，他为啥说那小美女是你亲妹子？”旁边的朱参谋撞了下雷骁。一群小弟兄纷纷凑上来听八卦，个个一脸讪笑不怀好意。 “爷爷你怎么跟那个凶巴巴的大个子这么熟啊。”一上车云出岫就按捺不住好奇地问。 “谁呀？小小？”云爷爷望向右上方开始怀念那段难忘的时光。 “那时你爷爷我正当壮年，那是雄姿英发挥斥方遒哇！九十年代在京城任职我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结交了一群好友那是纵马长安，笑傲天都。他爷爷就是其中一个。”云爷爷一脸春风得意，还不忘补充道，“他爷爷是我小弟，嘿嘿，嘿嘿。” 云出岫倒是知道一些，爷爷年轻时候在京城任职，待过八九年光阴，后来升迁才调到c省的。可那时她都还没出生呢。“然后呢然后呢”她期待地问。 云爷爷细细一想，“然后嘛，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都住在一个大院里，他爸妈都身处要职整天忙的见不到人，家里嘛勤务员做的饭又不合胃口，就老跑到咱们家蹭饭。后来就差不多算半个云家人了。” 云妈妈也想起了那段最年轻的时光，“小小那时候特别瘦小，干巴巴的跟火柴棍一样，本来以为是体质不好，结果在咱家吃了几年饭，一天比一天壮实。我看呀，就是饿的。” 说完还不忘diss一下雷骁父母，“他家是真不会养孩子，把好好一孩子饿的跟难民一样。平时打骂一样没落下。雷明我记得脾气可臭了，凶得很。” 云爷爷赞同地点点头，“你们这一辈里面，就雷明两口子不讨喜。” 听着妈妈和爷爷唠起了陈年往事的家常，分明是在她家，可一样样所闻都没经历过，完全没有一点参与感，她有些失落。 爷爷拍拍她的手打趣道，“那时候还没你呢。你爹妈是后几年才结的婚吧，你当时估计都还没投胎。” 她笑了，难怪这么多年从没听说有这么个人。 军区的车直接从g市开了3个小时到h市。爷爷把她送到了宿舍门口。可云出岫早搬去跟梁嘉镕一起住了，此时讷讷地不敢多说话。 云妈妈还在叮嘱她六月底毕业了就赶快回家，少在外面做什么记者，一点都不安全。云出岫的思绪早已飘到了老梁那里，只能一直嗯嗯嗯地附和点头。 云妈妈心知女儿没听进去，叹了口气。碍于公公在场，有些事只能回去再找她私下算账。 125、翘屁猛男的自我肯定 女生宿舍外一辆插着国旗的军a车牌吸引了不少人侧目窥视，云出岫赶紧送走了两位长辈，穿小道出了宿舍区。 老梁在北校门口等她多时，见着小姑娘全须全尾地向他奔来，一瞬间差点没绷住。竟然有种老父亲担忧思念女儿的错觉，一颗心全牵在她身上。 “老梁！老梁！老梁！”云出岫放开了嚎叫，一路狂奔一路嚎着冲到他身前。老梁轻轻拖住，小姑娘借力一跳，紧紧附着在梁嘉镕身上。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她吧唧一口狠狠亲在老梁唇上。 抱着她的手不断用力，梁嘉镕情不自禁扬起嘴角，任她轻咬啃噬。“我也是，担心你，夜不能寐。” 听见老梁低沉的声线，泪珠子顿时倾泄如练，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抱着老梁哭。 她的委屈，她的辛苦，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明是被强求的，后来…反正……反正就是…… “哎！”一切心绪化作一声重重叹息。 梁嘉镕勾了下她的鼻尖，额头轻轻抵着小姑娘的花额，缓缓抚慰委屈的心绪。“我明白我都明白。” 晚上梁嘉镕给她做了一桌好吃的。他虽说以前从不下厨，现在为了养好小媳妇儿，厨艺在摸索中突飞猛进，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你到底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的？”繁鹤骞好奇地问。他实在是想知道岫岫怎么做到的。 看着二人求知若渴的眼神，她不由得翘起小尾巴。“那晚天色昏暗，夜空中扑簌簌一道闪电劈开天地，我于混沌初开之际，隐约透露的那么一丝天光中窥见天机。” 岫岫一板一眼在讲述着自己的传奇，若是云妈妈在场又要吐槽一句，爷孙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嘉镕好笑地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笑盈盈地给她夹大鸡腿。“先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咱慢慢说。” 岫岫满意地看着二人并未给她拆台，吹牛张口就来。 “惊雷之下，那园中隐约矗立着一个耄耋老翁！那是长袍袈裟，须发皆白，拳头大的佛珠108颗挂在脖间。他手执一柄竹帚，正在大风中扫地。可地上纤尘不染，无有一处落叶染尘，他在扫什么呢？” 云出岫啃了口鸡腿，“他扫的是自己的一颗尘心啊！” “菩提本无树，明净亦非台。那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呀！” 她重重一拍饭桌，娇声道，“那人正是g市传奇人物，核电站扫地僧！” 与此同时远在g市的保安大爷打了个喷嚏，最近风大气候多变，他拢了拢军大衣，听着收音机里若有若无的戏腔，继续呼呼打瞌睡。 “这么说你是把词给改了，换成了藏头诗‘在魏急救’？”繁鹤骞问。 她改的词是：在白帝受血诏遗言留下，魏贼灭报国仇收集中华。急君托臣须要扶定大厦，救幼主安民心停止争伐。连起来可不就是“在魏急救”。g市的简称可不就是“魏”。 “那你又是怎么确定保安大爷听懂了？” “大爷听不听的懂无所谓，能给我传信就行了。他听的fm124.8是我爷爷最爱听的戏曲频道。每次听完会有个观众连线点戏环节，你们肯定想象不到老戏迷们能把电话都打爆！” 繁鹤骞用缜密的逻辑复盘了一下，还是很疑惑，“可是，你如何能确信大爷一定会给电台打电话？” “因为我说的殷派云一梅根本就不存在呀！我看大爷桌上的老册子都是我爷爷那个年代的，什么《民事应用指南》《军工作业大全》估计以前是退休老兵来着。现在能在核电研究所里干保安，年轻时起码也得是个保卫科处长。老一辈军人那侦查能力，可不是现在人能比的。” 梁嘉镕和繁鹤骞还是有些想不通，一个平平无奇的保安亭大爷，怎么就能传这个信呢。 “你们家里一定没有老军人吧。”云出岫肯定地说。“若是家里有老一辈的军人你们自然就明白了。他们什么都会，小到电器自行车，大到飞机大炮，什么都能露两手。而且什么都懂，什么游击战术、穿插迂回、一点两面，什么四角密码摩斯密码都是我爷爷教我的。”小姑娘骄傲地拍拍小胸脯。 两兄弟互相望一眼，看着岫岫吹牛皮的样子有些好笑。 “殷派云一梅”是云出岫发出的暗号。小时候爷爷拉着她听戏，常听这个频道，岫岫也跟着嚎两嗓子，唱的还不错。爷爷就给她起个花名叫“一梅”，寓意是傲然凌风，一枝独秀。殷是她奶奶的姓氏，只要把暗号打出来两个点绝对不可能认错。 云辅仁当日就是听戏时听到岫岫的暗号才开始着手找人的。爷孙俩血缘羁绊，总有冥冥中的默契心有灵犀。 “虽然是一妙计，但是假若爷爷那天没有听戏呢？岫岫，你倒不如传消息给我。”梁嘉镕认真地说。 云出岫倒是有想过给老梁传消息，但，他总归是没有爷爷力量大的。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怕伤了老梁的自尊心。 “岫岫，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日后遇事，让我做你的依靠。” 老梁的眼神晶晶发亮，诚恳动人。他想做岫岫一辈子的依仗，一想到她第一时间求救的不是自己就内心微微苦涩。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她家门第之高，怕不是他这样的工薪阶层高攀得起的。 据岫岫刚刚交代，除了爷爷云辅仁是前c省省委书记外，家中叔伯亲戚都身处要职。还有一个小叔叔说是从商，可具体是做什么的连她都不清楚。 “老梁你怎么了？” 梁嘉镕肉眼可见的有些沉郁，是不是被她唬到了？岫岫抚慰地摸摸他的脸。 老梁回握住她的小手，格外欠地说，“这下彩礼得翻好几倍了。” “没事，若是不够我这份也给你。”繁鹤骞也格外认真地补充道。 老梁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身上还围着hellokitty的围裙，格外不搭地撸起袖子抽闷烟。 本以为奋斗到现在足够躺平了，没想到这么一把年纪了娶的小媳妇儿是高门贵女，这压力还真是说来就来。 岫岫饿了好几天，吃得格外大气，盘盘精光。还一边照顾到他的情绪，一直握着他的手。 这样的女孩，夫复何求。就算是散尽家财，再奋斗个二十年，只要能把她娶回家，叫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岫岫一吃完就被梁嘉镕抱走了。 围裙一甩，剩下的残羹狼藉都交给繁鹤骞收拾。 “啊老梁你要干什么呀，嗝—”岫岫刚吃完还在打饱嗝就被他扔在床上锁上了房门。 “洞房，就现在。”老男人说干就干，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腰肢。两臂微微使劲，肌肉线条流畅清晰。再一用力，肱二头肌、叁头肌被他胀出鼓鼓囊囊两个包。 “岫岫，你看我怎么样！” …… 他利落地把裤腰带解开，拉下裤口，隐隐约约露出毛发旺盛的荷尔蒙部。腰身中间两道线条直滑入下半身，腰部肌肉苍劲有力，偏偏他还背过身来展示挺翘的精瘦臀部。 背部宽宽，腰身窄窄，屁屁翘翘，活脱脱一个丰臀猛男。 从上到下，肌肉鼓鼓囊囊，屁股鼓鼓囊囊，就连那块羞羞处也…鼓鼓囊囊！ “岫岫，我真的很行！”他毫不要脸万分肯定地夸赞自己。 …… 126、既然争，那就争到底！ 台风过后的第叁天，h市的内涝解决得差不多了，现在轮到g市焦头烂额了。 期间远在一线的徐正乾给她打过一次慰问电话，告知了她澎镇治灾成功，目前正在做灾后重建工作，并表示让她好好休息一阵。 还是太平年舒服呀~她看着电视里播报的g市核事故，只说是台风过境导致电力中断产生核爆预警，一字不提有敌特干预之事。 想到前几日的经历，当时一心只想弄清楚敌人目的传消息出去，半点不觉得畏惧，现在想来仍是后怕的。万一她暴露了，林静真给她一枪，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想到雷骁在管制区的千叮咛万嘱咐，还叫她签署了几份保密协议，这些事绝对不能对外透露半点口风，要烂死在肚子里。 可t-9804却是始终没抓到，不知为何，她心里惴惴不安。这个女人，林静说她是远东第一间谍？雷骁说t-9804与她情况相似，两人甚至在同一地点出现从而导致他误判。 t-9804，越想她越心发慌。 学校毕业论文二次答辩的时间就要到了。去澎镇的那天，颜知宁来找过她，说是毕业论文出了点问题，云出岫调整好状态就去找她亲爱的颜老师。 本想给他个惊喜的，结果去办公室却扑了空。颜知宁又回京开会了。 出学院大楼时，意外地碰到了肖禹的现女友柳璐。 柳璐在这里干嘛？ 那人一转身也看到了她，一瞬间竟然有些慌乱，连忙整理发丝，尴尬地笑笑。反应已经相当不对劲了。 “你在慌什么？” 她上上下下打量柳璐。以前大学四年都挺质朴，自从跟肖禹后，不光上下学都有银灰小轿跑接送，就连包也开始一个比一个贵了。 还挺巧，她现在背的包她有同款，价格还不低呢。这么一想肖禹那点儿实习工资还挺能花。 “你实习回来啦。”柳璐礼貌地笑笑，俩人天生不对付，都不爱装。 她抱着一堆包装好的资料，看熟悉的黄色皮壳子，像是毕业论文的定稿。 “你也是来纠错的吗？”她顺嘴问一句。 柳璐僵硬地点点头，有些犹疑，待云出岫走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 “他们…他们在楼上开会，讨论你的论文。我刚刚在楼上帮忙整理资料。”柳璐支支吾吾说了几句，手捏紧了衣角，忽然鼓起勇气道：“我是不会退缩的！既然争，就要争到底！” 云出岫回头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意思？这是要争什么？ 后者则异常坚定地望着她。 柳璐好像变了，更成熟更自信，以前总爱在角落里阴恻恻地瞪着她，现在竟然故作勇气地直视她。 并且现在的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风韵，不光穿着打扮向一个成熟的都市女性靠近，就连眉目都沾染了些许风情。 看样子和肖禹在一起，她确实过得很滋润。 一出学院，林荫道旁挺着那辆低调的银灰轿跑。半开窗户露出车后座，内饰粉粉嫩嫩，还挂着几个十元小玩具。 肖禹如今可是h市第一的律师事务所工作，穿着一身质感高级的银灰西服，发丝吹得一丝不苟根根英姿勃发，左手腕上还戴了一块浪琴的新款情侣表。全身打扮得已与校园格格不入。 柳璐变了，肖禹变了，仅叁个月而已，大家变得真快啊。好像停在原地的只有她，还是那副学生妹样子。 肖禹见她从学院楼出来，有些微诧，“你们碰上了？” 云出岫好笑地点点头，“你是怕打起来吗？” 肖禹见她比之前少了很多敌意，有些莫名轻松。 “为个臭男人可不值得。”云出岫轻飘飘走了还不忘怼他。 “岫岫！” 他忽然从车窗外探出头，“你放过柳璐吧！和她公平竞争好不好？别再为难她。” ？？？ 云出岫被他说的满头问号，直接回了个白眼。 肖禹穷追不舍，“我知道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下次请你吃饭吧，你就当这事翻篇行不行。” 云出岫懒得理他，头也不回。这俩人真是有大病。 这次回来学校一方面忙论文的事，一方面还想看看室友们。云出岫一回宿舍，几个小姐妹几个月没见，欢欢喜喜的在一起聊八卦。 “你是不知道，你走的这几个月学院里都翻天了！”苏黎黎夸张地说道。 “你家颜魔王被人表白了！女方还是我们专业的老师呢！你猜猜是谁！” 她们文科专业女老师可不要太多，这哪猜得到是谁呀。 “哎呀呀！就是那个一上课就点你名的王珍妮啊！” 云出岫恍然大悟。这个王珍妮老师以前是本学校的学生，毕业之后来了学院当助教。当时还在校内小火过一阵，号称h大女老师颜值天花板。 竟然是王老师，她有些惊讶。王老师虽然除了上课老点她名抓她逃课之外，其他的都很好。 “后来呢后来咋样了！”她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家男人的瓜你都吃？”苏黎黎拍拍她肩，“放心吧姐妹，颜魔王还是很靠谱的，直接拒绝了。” “哦。”云出岫顿时很失望，讲道理颜魔王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直接拒绝别人丝毫不奇怪，她还以为这次有什么不一样呢。“还有什么大一点的瓜吗？”她兴致勃勃地问。 苏黎黎看着她的傻样子，略带怜悯地点点头，“还真有。” “还是你男人的瓜，不过是你前任，他不是和柳璐在一起了么。有次我去医院做入职体检，我看到他俩从妇产科办公室出来了。” 云出岫瞪大两只俏眼，“不是吧……真的假的，没这么快吧。” 苏黎黎怜悯地摸摸她头，“起初我也不相信啊，但是很不巧那个妇科医生是我表姐。你猜怎么着，我姐说，柳璐之前引产了一个孩子，现在正在恢复期中！” “等等，等等，什么叫引产？”她有点懵，引产至少得是4个月以上啊……加上怀孕的时间，那也就是说在她还在和肖禹处对象的时候就？？？ 全宿舍都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是的，你被绿了，而且是绿出油了。”苏黎黎慈悲地抱着她。 良久良久，大胸底下才传出一句“卧槽……” 她本以为这俩是无缝衔接的，结果是，娃都弄出来了。牛哇肖禹，牛哇柳璐。本来那事儿早过去了，这下可真真过不去了。这可是女人的尊严问题啊！ “不过你别气，我们帮你报仇了！”苏黎黎义正言辞地说。 云出岫在外的这几个月，宿舍里的小姐妹联合学院里的好朋友们集体孤立了柳璐，据她们说是齐心协力把柳璐“请”出了女生宿舍。 怪不得现在是肖禹专车接送呢，原来是这样才住到校外去的。 127、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 想到肖禹刚刚说叫她别为难她，她很好奇苏黎黎她们还做了什么好事。 苏黎黎说她们就干了一些，诸如在柳璐旷课的时候主动举报，以及交作业不喊她一起等等一些小事。大坏事她们这群小女生也干不出来，充其量是单纯看不惯柳璐罢了。 只是一点点小事积累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心理破防。想到今天柳璐看见她都是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云出岫忽然就能理解了。 但她可不是圣母，欠了她的就该还，只不过闹了两个月差不多得了，收手就行。 苏黎黎还告诉了她一件事。她和柳璐的毕业论文都经过了学院筛选，推送去了校里参加校/市/省级优秀毕业论文评选，本专业就推送了叁个人，她和柳璐还有一个女生。最终要从中叁选一。 这叁人恰好是专业前叁，单按成绩来看，柳璐一直都是专业第一的学霸。但算上云出岫在学生会以及获得的一些省市国家级奖项，综合分甩了柳璐一整条街。校优不出意外将从她和柳璐中选出。并且最终获胜者将会给到一个保研名额。 怪不得柳璐今天说要争一争。 不过本专业是柳璐的强项，也是她云出岫的强项。关键是柳璐除了学习和论文的专业度以外其他并不擅长，而云出岫还有加分项文笔、思维、逻辑、排篇布局等等，方方面面更缜密严谨一些。 单靠毕业论文评优，她不可能会输。尤其还有答辩环节，她的语言能力和展现力爆发力都可圈可点，柳璐就是单纯的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在云出岫眼里，柳璐已是必败之局。 果不其然，叁篇论文送到校里评审的第一天就传来了好消息，她和柳璐双双入围，只不过现场好像出了点岔子。 学校有二十叁个学院，每个学院出一个教授当评审，统一在大会议室评选论文。轮到有个学院时发生了件让所有老师匪夷所思的事。 文学院副院长也是文坛着名学者周唐敏教授来到了现场，并当面建议二十叁名评审撤掉云出岫的稿件，并用八大理论一一批判该文的不足之处，措辞激烈叹为观止。 直到发言完毕，所有教授都还没回过神来。 这件事还是她的好朋友机械工程系学生会主席文博超告诉她的。文博超早就在本校直研了，此次他的导师是校极评委，把他喊去现场当笔录员的。 听到这件事时她万分震惊。 “卧槽你到底怎么得罪你们学院院长了，你知道吗当时现场所有教授都惊呆了！我导师还跟我说来着，说你们院长太不像话了，他做评委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有学院老师不让自己学院的学生入选的。” “按规矩来说，校极评审是每个学院出一个老师，评审当天是不允许无关人员入场的，并且评审结果全有二十叁名评委公投决定。你们院长直接就杀到现场放话，不许评委投你，我在现场都惊呆了。”文博超一脸惊奇地说。 连他导师都看不下去了，中午吃饭一直在跟他吐槽说周唐敏干的太缺德了，竟然还有不让本学院学生入选的事。 云出岫也震惊了好久不能回神。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她怎么就把副院长给得罪了？想来想去完全想不通，平时她都是表现很好的，也没逃过副院长的课啊。并且除了上课两人完全没交集。 她去找她的导师钟教授询问，钟教授是个很随性的人，科研上比较上进但除了科研别的一概不关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子怎么就把副院长给得罪了。这件事一时成为无解的悬案。 她最终也不知道有多少老师投了自己。只知道在京开会的颜知宁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看到颜知宁的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高中，初见就被他惊艳到掉下巴。那个仅仅见过一面的身影是她懵懂的青春期唯一念想。无比庆幸自己见过美如神祇一般的人。同时也是她进大学后，在校园里见到的最出众的人。 像深秋的夜空中高挂的白月光，冷冽清透，相隔山海之宽，也只能远远观瞻。 “上车！”颜魔王发出指令，她立即溜上后座。 只见他丝毫没有发车的意思，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节点。她莫名读出了威慑，瞬间领悟乖乖坐到了副驾。 “嘿嘿嘿嘿。”她讨好地笑笑，一刻不停地给颜知宁锤锤大长腿按按肩，舔的不要不要的。 “颜老师怎么就回来了。”一般颜知宁开会最少都会去15天，他们搞科学的开得都是封闭式会议，少则半月多则半年。现在才第五天而已，就回来了。 感受到颜魔王凌厉的视线，她的小手瑟瑟缩缩地从他大腿上收回。 “颜老师这是怎么了，也不说话，怪…怪害怕的……” 跟颜魔王在一起无形之中觉得压力老大了，他不爱多说话，每次都靠她心领神会，生怕那里没伺候好他。 下一瞬，收回的小手被他紧紧握住，连人带身拉到怀里。 被他强大的冷冽气息一撞，魂都要撞飞了，此时人已是轻飘飘的，被他的冷性磁场彻底裹挟。 “云同学，听说你浪到被监禁，是真的吗。” 颜知宁的话仿佛有种魔力，是她总忍不住瑟瑟缩缩施展不开。她小猫受惊样一抬头，近距离感受矜贵高冷颜教授的神颜。 山根拔地而起，金丝边眼镜下一双眼眸幽暗深邃，面上波澜不惊，内里似有惊涛骇浪引人堕入风暴。 云同学珠唇微启，最近瘦了不少，原本精致的脸蛋现在瘦的下巴初显轮廓。更有韵味了。 颜知宁眸色微颤，喉结轻轻滑动。 云出岫立马领会，乖乖眯紧了眼睛，等待颜魔王的临幸。 却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她俏皮地睁开一只眼，颜知宁仍是那副不食烟火的模样，只是眉目间的笑意遮掩不住。 他长臂一揽，将小姑娘带入怀中，亲亲吻在她脸颊，“还是我的乖学生。” 闻言云出岫冲他俏皮地龇牙咧嘴，往他脖颈间一个劲蹭蹭，细细品闻着白月光的香味。 128、引诱心头白月光 还没亲昵两分钟，“颜老师，我悄悄跟你说哦，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她神神秘秘趴在颜知宁耳边轻声道。 “这次去采访，我又碰到了一个大帅哥！得有一米九五吧，有这~么高！这~么壮！穿上军装帅惨了！”她在他怀里高高举起手臂示意，挑衅地比了比颜知宁的身量。 只见颜教授肉眼可见地冷下脸来，目光从柔转狠，薄唇抿出大大的弧度。“我发现女人可真是贪心，我不够你看的吗？” 见他冷了脸，云出岫笑得格外灿烂。“这高悬在天上的明月总归是没有凡夫俗子解馋的。” 颜知宁眸光难抑醋意，大手缓缓插入她的双腿之间，面颊轻轻抵住她的脖颈，吐气如莲。“有没有听过一句诗？广泽生明月，苍山夹乱流。” 双腿之间被骤然插进一只大手，按在苍山点翠上缓缓摩挲、抽插，一路触及更深处，一指绕尽风月，星汉捻碎西流。 颜知宁最近有些疲惫，科学院在组织一批青年科学家进行秘密项目研究。他请假出来，便是专程为云同学争取一个机会的。 颜知宁深深吻了她很久，尽管身下日出咸池，他极力克制不去将事态演变。 “云同学！”他呵止住岫岫正撕扯他衬衫的动作，捧着女孩的脸颊辗转深吻。 “岫岫。停下。”他轻轻说。十成欲望九分难舍。 岫岫委委屈屈地望着他，手指精准地绕上他胸膛上的赤果。 “颜老师，岫岫想你抱抱我。” 她依偎在颜知宁怀里娇柔地轻蹭，双臂柔柔地攀在他肩头。云出岫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在他面前卸下了包裹着一双娇乳的文胸。 面前的男人呼吸急促，盯着她的眸光颤动隐忍。 “颜老师一定看不真切吧。”她妩媚地说，伸手将架在颜知宁玉鼻山上的金丝眼镜端下来。 没了眼镜的遮挡，颜知宁的俊颜越发精美。睫毛浓密轻垂，深褐色的眸光在触及她时冷泉凝滞，烟云明灭。 “岫岫，别闹…”他缓缓阖眼，双目如蝶，随着她胸前的起伏轻轻战栗。 忽然感觉面上一烫。他陡然睁眼，内心怦然大动。 面前是岫岫的一双娇乳，近在咫尺，两颗挺立的小玫果粉嫩可爱。偏偏她还双手捧着揉捏，夹出一弯深深地弧度。 “颜老师……”岫岫软软地呼唤他。将两只温热贴上他的俊颜，将那座玉鼻山紧紧夹住揉弄。“颜老师可有看真切？” 颜知宁吮吸着她的芬芳，一把揽住细腰双手将她作恶的臀部死死固定在自己胯间。 “岫岫！不可胡闹。”他沉着脸轻声训斥她。“我只有4个小时…唔” 话音未落，余下的字词尽数没入岫岫口中。女孩迎上来的香吻甜美强势，一寸一分让他尽数丢盔卸甲，瞬间被岫岫攻下。 她的香舌绕着颜知宁的舌头，欲望如蛇蔓纠缠。 颜知宁的气息冷冽清甜，她展开攻势，撕开他的衬衫，原本净白的肌肤透着烫烫的粉色。 细细密密的吻如绵雨落下，一点一滴灼烧着他的躯体。他在她身下吟阿低喘，如一轮沾染凡人之欲的血月，艳得滴血。 “颜知宁，我就要你一个小时好不好。”她软软地哀求着，反复吮吸着他的果实，在胸膛肆意逞恶。 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不许她纵火，音色已完全喑哑。 “岫岫…听话……我要不够你……” …… 校级主评审看见来人时有些诧异，想了想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颜教授向来是从里到外一丝不苟，怎么今天衬衫和外套都褶皱异常，就连人的气息也十分不寻常。 颜知宁向校方建议二次评选毕业论文，陈述了几点理由确实可行。 原先因为周唐敏大闹公堂导致一次评选半道折损，这是校方和学生都不愿意看到的。即使有矛盾也不应该公报私仇。 并且主评审还告知颜教授，即使周唐敏大闹公堂后，也改变不了评审团的公投结果，二十叁位教授都没有因此受到影响，还是一如既往地投给了云出岫。 因为单就论文上看，肉眼可见地技高一筹。 等颜知宁一走，评审团内热闹无比。 “颜教授亲自找来了。他俩真如所说的那般么？”一个老教授率先探问八卦。 “他俩怎么回事？有熟悉的学生在这里么？” 文博超立刻马上举起了手，“有有有！” “这事说来还真是文学院自己的家事儿！”文博超性格讨喜，教授们都乐呵呵地听他讲八卦。 “这个女学生从大一开始就是在颜教授手底下干活，表现得十分不错，得了教授青睐。可话说前阵子文学院的一位老师给颜教授表白了，结果被拒！好巧不巧这位女老师正是副院长周教授的首席大弟子！” “哦~” 众教授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 “还不止这些呢。这女学生长期和另一个女学生争专业第一。喏，就是刚刚那位落选的。她俩可谓是学院的死对头，不光在学业上，在感情上更是！” 主评审教授支起了耳朵，“这又怎么说呢？” “这个女生的前男友如今是落选女生的现男友，并且周教授收的二弟子正是那落选女生！周教授得力保二弟子升研呢。”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众人一阵唏嘘。 “原来是仇上加仇啊，怪不得老周这么生气。” “这小女生也是厉害，到处树敌。” “现在的年轻人干啥都跟闹着玩似的。” “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去，周唐敏插手个什么劲，这不就是故意给人使绊子么。”文博超的导师愤愤不平，“就文学院那几个老不死的那种德行，能培养出几个人才，个个弯弯绕绕花花肠子一大堆。我就看不惯。” 一众教授们吃饱了瓜，心满意足地继续看论文。 “诶不对呀，那你还是没说这女生跟颜教授到底什么关系啊！”主评审敏锐地发现了盲点。 文博超为难地挠挠头，“这个…这个这个……” 众教授又是一阵唏嘘，“你这孩子真是的，还藏着掖着。” 129、冷战 此事暂告一段落。是非分明各人有数。 在得知自己的公投结果并没有受影响后，云出岫终于心头大石落地。不过她还没文博超知道的多，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针对了。 直到最终结果出来后，果不其然，她的论文评上了校优，正在送往市里参评。 与此同时还有个消息。保研的名额，给了柳璐。 保研的名额由学院自己公投，老师们纷纷投给了一向在学业上表现良好，且积极主动，跟老师们搞好关系的柳学霸。仅有几个跟自己导师关系好的老师投给了云出岫。 对于大会上那些老师批评她学业不端的几点，包括经常旷课、不主动、不积极、态度一般、拖欠作业等等罪状，她照单全收。 总的下来，这一波赢得妥妥的，也输得稳稳的。竟然最后跟柳璐打了个平手。属实让她颇为意外。 颜知宁临走时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给了她保管。他近期正在全力筹备科研项目，若是一切顺利，会在7月份前往m国参加国际研讨会。但在此期间，这批青年科学家将进行封闭式作战，他俩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了。 “岫岫，这电脑里有我的私人邮箱，若你想我，就发邮件过来。我但凡能收到，必然回复你。” 云出岫点点头。“那我的毕业典礼你能来吗？” 颜知宁摸了摸她的头，“我会来的。” …… 大学四年已近尾声，她把行李陆陆续续寄回了家，和好朋友们做完一一告别，之后的日子她想好好陪陪老梁。这些天忙着澎镇和学校的事都冷落他了。 回到家时，老梁照例做好了饭菜。看着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岫岫忍不住从身后拥住了他。 “老梁，你真是满分男友。”她忍不住夸赞。老梁在生活上把她照顾的妥妥的，天天早中晚叁餐伺候，洗碗洗衣服这些小家务也都是他来。她待在家里自己动手的怕是只有张嘴吃饭了。 老梁拿着铲子在锅里熟练地翻滚。一个月前他还是做饭老白，现在已经到了能变着花样把媳妇儿喂饱的程度了。 老梁一边做饭，嘴里还叼着根烟，对岫岫的夸赞十分受用，眯起眼睛直笑。“我还会是满分老公，满分爸爸。” 他夹开烟关小火停下来，回应岫岫的拥抱。 “岫岫，我们现在过的就是以后的生活。”他摁断烟头，捧着小姑娘的脸认真地说，“我虽然在物质上无法和你的家庭媲美，但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过得舒服。” 老梁淡淡的香烟味喷洒在她鼻息。那是独属于老梁的味道，甘醇优美，安全踏实。 云出岫点了点头，老梁给她的远不止是舒服的生活，还有那份诚挚的爱和被爱的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老梁，你一定是个好老公、好爸爸。” 她不由得羡慕起他们以后的孩子，有梁嘉镕这么一个叁观成熟、睿智风趣、踏实负责的好爸爸。她开始憧憬她的婚后生活了。 之前她和老梁就打算回c市发展，后来被徐正乾带走后，现在两人又在继续做起计划。 按之前的规划，岫岫6月底毕业典礼后，两人就正式告别h市。如今c市那边梁嘉镕已召集了几个线人合伙，正在工作室选址中。 梁嘉镕在记者这行做了二十多年，已积累了一大批人脉和资源。单独起家做媒体一点难度都没有。在岫岫忙毕业论文的这些时日，他已在各大平台把官号建好了。 界面上“熔油”二字，取俩人的名字合二为一，沸腾成鸿蒙熔炉里倾覆众生的滚烫熔油。 老梁细细说着工作室的架构，他平日里会在工作室坐镇，只接政府或者民间的重大项目卧底调查，收费30到300万不等。其余日常跑新闻都会交给岫岫的小团队负责。 对此权责划分云出岫很不满意。她干新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和名记梁嘉镕一起共事，现在他还特意区分开，把她划到日常组里去。 而梁嘉镕对岫岫的意见则是，不认同！不采纳！不接受！ 做卧底记者这一行难度极其高，有些突发情况不是岫岫这样的小姑娘能左右的了的。岫岫干记者，可以，他完全支持。干卧底，决不可能！ “凭什么文婧茹可以我就不行！”岫岫生气了。 老梁一时被哽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前那是…条件困难，我们本就是做这一行，也只能做这一行，没别的选。可你不一样，你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为谁奋斗，你甚至完全不用走这一行自找苦吃！” “你说我自找苦吃？！” 云出岫怒不可遏地望着他。“我难道不是一直在跟随你的脚步，想达到你和文婧茹的成就，想一直与你比肩前行吗？你怎么能说我是自找苦吃？” 两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老梁的态度好像一夜之间忽然变了。以前会任由她支持她做任何事，现在却反过来束缚她的想法。 “梁嘉镕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说我干什么你都陪着我。”岫岫伤心地望着他。 梁嘉镕垂想伸手抱抱她，被她一把推开。 岫岫终究还只是个小姑娘，才21岁而已，她懂什么。梁嘉镕想，本来她家里就很反对她做记者，现在他想娶她，还要拉她入伙一起干卧底。不光他自己不会答应，怕是她的家人一千个一万个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梁嘉镕，当初是你带我走上这条路的。你就得负责到底！”小姑娘含着眼泪，愤愤地瞪着他，转身跑上楼关紧了房门。 两人谈恋爱以来头回冷战，一天一夜互不搭理。要是别的事还好商量，但这件事，老梁绝不答应。 他既然要娶她，就得对她一生负责。 岫岫生气了一天一夜，心情从最开始的气愤，变为默默郁闷。都一晚上了，老梁还没来主动找她求和。又等了大半天过去，岫岫更生气了。 她终于忍不住推开门。楼下老梁正在削苹果，见她如同愤怒的小鸟，两眼冒着火光，微微一笑。 他怎么能跟屁事没有一样！！云出岫更更更更生气了！“你混蛋你！我再也不想爱你了！梁嘉镕你就是大混蛋！” “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 130、cos陪酒女郎 老梁叹了口气，把拼好的果盘给她送上楼。 “咚咚咚—”他敲了敲门，“岫岫公主~您的外卖到了~” 等了会房里没反应。他又敲了敲门，“女王陛下，给您进贡的水果到了。” 房里还是没反应。 老梁掏出备用钥匙开门。 “岫岫，今天的水果还没吃，小心皮肤会变差哦。” 云出岫听见开锁的声音瞬间躲到被子里，嚷道，“你出去你出去！” 老梁怎么可能听她的，把水果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向床上扑去。 “岫岫，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他扒开被子，露出两只带水光的俏眼。 他连人带被全束在身下，让她动弹不得。 “岫岫，老梁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是老梁的不对，老梁说话不算话。”他亲上她水汪汪的眼睛。 闻言，云出岫的泪水越涌越凶，支支吾吾出声，“你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 老梁给她抹去眼泪，诚恳地说道，“许诺你的事没办到，是我的错，不哭不哭。” 她借势越哭越狠，“那你现在还让我当卧底记者吗？” “不当不当” “嗯？” “当当当。”他赶紧点头，先哄过这阵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去跟我家里人说？”她问。 “时刻准备着！” 这点老梁倒是没骗她。他本就打算在c市安定好后就去上门提亲。 云出岫缓和了情绪，伸出小手指。“那我们拉钩，说好了就不许变了！要一起创业，一起把熔油做大做强！” 老梁勾起她的小指，“嗯！” 两只小指画上契约。一次许诺，两心相印。叁生纠缠，世世同归。 在老梁的规划中，新社开张需要一系列爆点新闻打开知名度。正巧，徐正乾又来给她“送礼”了。 徐市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政务繁忙，自澎镇治灾后身体还没养回来，虽然看着健康，但一天叁顿药没停过。 “哟，徐市这身子骨虚的，一顿药不吃腿都打颤。”云出岫一见到他就揶揄。心里总归是隐隐有些恨的。他不顾自己意愿强行弄到身边，打乱了她的人生大事计划。 徐市长倒还是那副运筹帷幄的尊贵模样，见到活蹦乱跳的她虽然明面上不说，眼神里的笑意可掩饰不住。 “小云记，你就别开徐市的玩笑了。”孟棋还是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帮着主子说话。 “你过来。”徐市对她发号施令。 她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可怜又嗔怪地望着他。 “再近点。” 她又上前走了两步，略带警惕。 “你是怕我吃了你么。”徐正乾从高位上走下来，拉住她的双腕反锁在背后，食指在她右脸上的疤痕轻轻触碰。 “还是受伤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怜惜。 云出岫立马摇摇头，“不劳您费心了，很快就好了。” 徐正乾抚摸着她的疤痕，食指一路滑到脖颈，手掌轻轻握住娇弱的咽喉，迫使她难以逃避地正视自己。 “晚上有个宴会，我的女伴脸受伤了可就太丢人了。” 徐正乾还是这么讨厌。她怒视着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接私活可是很贵的。” “你要多少。” “叁万！” 徐正乾一看就不差钱，敲他一笔也是活该，上次去澎镇的钱还没有给她呢。 “先转账，再办事！”她理直气壮地拿出收款码。 孟棋领命立即转了过去。一看收款人，*嘉镕。 徐正乾露出轻蔑的笑，“梁嘉镕？那个瘸子？你在给他赚钱？” “不许你这么说他！我们现在是共同创业的合作伙伴，不存在谁给谁赚钱。”云出岫义正言辞地说。 徐正乾脸上的笑容更是嘲讽，“你跟他倒不如跟我。”他的手在她腰肢间暧昧地反复摩挲，“我可比他大方多了。” 云出岫忽然想起刚跟他时，他说过要包养她。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跟着老梁干活她是合伙人，可跟着徐正乾…那就真是坐实情妇关系了，还是个有利用价值的情妇。 “你放心吧，我既然拿了钱就一定办好事。你说吧晚上要我干什么。” 徐正乾暧昧地一笑。“干什么…你说该干点什么？” 这不是云出岫第一次做他的女伴，刚跟他的时候陪同过好几次应酬。可这次的氛围有些古怪。 她陪同徐正乾坐在包厢里，对面几个人轮流给徐市灌酒。 那几人中有一人还是老熟人，是和她有过过节的科伦卡林中国区总裁李仁善。 而徐正乾带她来的目的是，陪酒…… 这次是h市地铁线路招商会，h本地籍富豪傅先生特意做东请徐市长一叙。 傅先生是国内五大首富之一，做跨国贸易投资风生水起，在国经贸中有很大影响力。 此次他在自己的私人会所做东，是要为他的合作伙伴李仁善拿下国内市政工程建设的第一个项目。而他们每人都带了一个女伴。傅先生带的女伴是他的情妇中式甜妹洛可儿，李仁善带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深v巨乳大辣妹。徐市长则带的是她这个小可人。 云出岫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洛可儿。这个女的不就是几月前爆红的网剧女主角吗？当时全寝室都追剧来着…… 这么一个美人竟然委身于五十多岁的肥胖老头。 花边新闻和亲眼所见带来的刺激还是不一样。她眼睁睁地看着洛可儿叫傅先生干爸，两人激吻了好久才分开。 等她回过神来时，傅先生已经出去了。主场完全交给徐正乾和李仁善。 等到洛可儿和外国妞坐到徐正乾身边时，她才反应过来。徐正乾叫她来是让她陪李仁善啊！ 他把她当什么了？当高级小姐吗？ 孟棋杵在房间门口拿怜悯地眼神看着她。两个大美妞一边一个把她从徐正乾身边挤开。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死活赖在原地就是不肯靠近李仁善。 反倒是李仁善一展绅士态度，主动坐过来与她攀谈。 “hi，好久不见，东方美人。”李仁善极其礼貌地执起她的手，那双望着她的眼睛湛蓝得发亮，格外尊重地在她手背吻啄。 “多日不见，李先生倒是比之前更加优雅了。”云出岫抽开手背，丝毫不掩饰地抽了几张消毒湿巾狠狠擦拭。与这人的接触让她分外恶寒。 与此同时，旁边的徐正乾左拥右抱美人在怀好不痛快。 131、假调情，真上道 “徐市长真是英明神武，身材保养的真好。怪不得连干爸都对您赞誉有加。”洛可儿坐到徐正乾的大腿上，勾住脖子撒娇。 “徐市，今晚让可儿好好陪您。” 旁边的大波洋妞更是奔放异常，直接跪在徐正乾跨间，用一双g奶按摩他的敏感部位。 原来徐正乾私底下玩的这么开啊。云出岫开眼界了，想到他总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转头对门口的孟棋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而后者则是装作没看到，猛盯着天花板，像是要剜出两个洞来。但耳根却发红异常。 云出岫无语，这主仆俩一个德行，表面上端的一本正经，实则闷骚得不行。 这是，她脸上传来一片温热。李仁善的手指突兀地触碰到了她的面颊。 “你别碰我！”她吓了一跳。 “怎么对李先生说话呢。”旁边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徐正乾睁开眼，冷脸训斥她。“今晚带你来就是要把李先生伺候好，你什么态度，欠调教了？” 云出岫怒视着他，两只眼睛泛起了水花。 “不碍事，是我唐突了。”李仁善温和地笑笑，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发现，你有擦伤。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说么？” 旁边的徐正乾一脸享受，被两位大美人一上一下伺候得正美。她瞪了他一眼，见他如此享受，决定今天演死他！ 她一把握住李仁善的手，演技说来就来。 “仁善先生，我知道您是虔诚的基督徒，我满身罪孽无处容身，我可以向我主倾诉吗？” 李仁善一愣，湛蓝的眸子微微闪烁兴致无限。“当然可以，小天使，你究竟背负了什么罪孽需要我帮你呢？” 隔壁的徐正乾闭目凝神，嘴角微抽。 “我…”她张了张口，似有苦说不出，只得勾勾手指要李仁善靠过来。 他贴近时，闻见她身上的香味馥郁清新。这个味道，他第一次闻到时就牢牢记住了。 “我的主…一定会救我的…对吧？”她轻轻攀附上男人高大的肩膀。在孟棋眼里，娇小的少女依偎在高大俊美的男人身上，应当是很和谐的，他怎么就觉得这么碍眼呢？ 随着云出岫的靠近，她身上的香味越来越重，馥郁得化不开。 “我主……”她一声娇媚嘤咛，上帝听了都会瞬间心软。 李仁善无法想象东方女人有这般娇媚，好似他的波斯猫，窝在怀里软软对他叫。 “小天使，主会宽恕你。”他忍不住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两只大掌环抱，竟能把她紧紧裹住。 怀里一阵滚烫，满足得不可思议。 她今日穿着裸背长裙，腰肢上的肌肤一摸无余。 偏偏她还侧身倾斜去端那茶几上的高脚杯，臀部高高翘起时，腰肢弯出s形性感的弧度。 再绅士的男人也不由得解开了胸前两颗礼仪扣，他伸手拖住她的臀部紧紧贴近自己的欲望。 云出岫半跪在沙发上，胸部的高度正好到他的鼻尖。今日她又穿的荡领，两颗花蕊正在温室中逐步挺立绽放。 “我主…能否赐我圣水？”她俯下身，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东方少女的体香阵阵冲撞着他的神经。 只见面前的少女微微张开了小嘴，露出一点丁香舌尖，引诱上帝采撷。 她递过红酒，粉嫩的小舌在唇周婉转舔弄。此时，娇翘的臀部急不可待地扭动，等待主的恩赐。 “啊” 她红唇微张。娇软的声线在包厢中撩人异常。 旁边的巨乳辣妹惊讶地看见男根突然暴起，她立即解开裤链，张嘴含了进去。 “唔唔—唔唔” 满室响起淫浪的水声。 李仁善饮了一口酒水，按住她的后脑勺向小嘴肆意掠夺尽数度泻而去。 “唔唔…唔唔…” 云出岫被他的强攻呛得喉舌发烫，两只小手只能无力地在他胸膛抵抗推拒。 这个外国男人的气息既然莫名地好闻。她本以为会对他产生生理性的排斥，没想到，身体竟然由内升起渴望。 如果…如果跟李仁善在这里肆意地做一场，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吓一跳。她可是要跟老梁结婚的，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李仁善就没有她想得多，他遵从内心的欲望。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的玲珑娇媚吸引。 他所认为的东方美人，就该是云出岫这样的，精致妩媚，说话腔调也娇娇软软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内在性格热情奔放，今天的表现更是媚得异常！ 二人正在一番激吻，孟棋实在看不下去了，背过身去，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不知是怎么了，想冲上去把这一堆交迭的男女都扒开！ 那个云出岫就是个荡妇！怎么会见个男人就发情呢！ 回想起她刚刚的媚态，这种表情，明明对他也有过的！她当时在给他…给他检查身体…… 孟棋的脸更红了，耳朵控制不住去听她的吟叫，心里却控制不住想起那天她在腿间的模样。 徐正乾始终闭着眼，正襟危坐，叫人分辨不出他在想些什么。除了那拉开裤链高高耸立的巨根，青筋暴起彰示着他的欲望。 一墙之外，傅先生抽着雪茄看着室内的活春宫，笑得分外猖狂。 “你看这些男男女女，还不都是这样，谁会例外哈哈哈哈”他拨通了电话，“你说徐正乾最难搞定，可他今天开了大荤，还把女人送给李仁善。我就说官场上的都是人，不是神！哈哈哈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吧。” 这时云出岫和李仁善已吻的难舍难分。李仁善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慢慢抵到花溪径口。 由于刚刚的一番激吻，她的衣领已歪到不知何方，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勾勒出硕大两只浑圆和尖尖的花蕊。 她像朵娇花一样在他身下绽放。李仁善情不自禁隔着薄薄的布料含住她的花尖。 “啊！啊—”一瞬间，她被刺激得爱液狂流。 “啊…含住我…”她软软地哀求道，在他手掌下送上另一边花蕊。 男人的膝盖顶着她的私处，身体中发生的变化让她忸怩不安，娇躯微微扭动着，此时她就是渴望救赎的欲女。 132、新晋男神！武力值爆表！ “主…我的主…救我…”她难耐地呻吟着，媚眼含春望着上方的李仁善。 他的舌尖也似他人一般绅士，抵着她的花尖，缓缓绕圈打转。有时，却一动也不动，轻轻含着任由衣裙被大片浸湿。 “啊啊啊…” 他的舌尖突然疯狂作乱，将两只乳尖捧到一起，来来回回横扫一点点加速疯狂刺激着她。 “…啊…不要不要啊” 胸前的刺激太激烈了，两只奶头被他一颗不停疯狂吮吸扫射，花尖隔着打湿的布料一阵频繁摩擦，一阵疯狂爽刺直接送她高潮。 感受到她呼吸变得急促后，李仁善停下来。又恢复了绅士的动作，温柔地与她接吻。 腿间的花液再也夹忍不住，沾湿了他的膝盖。 感受到膝盖上的水意后，李仁善微微轻笑，抚摸着她浸出香汗的脸颊，在耳边温柔地吐气。 “再温和的主也会被魔化，小天使，你准备好了吗？” 他倾身覆上她的娇躯，将她整个包裹、淹没。 胯下的硬挺已是硕大异常，以侵略姿态抵上她的双腿间，拉着她的手引导抚摸。 这就是传说中的欧美尺度？！云出岫微微讶异。亲身见竟然真的硕大无比！可想而知被狠狠贯穿时有多刺激满足。 她难耐地屈起双膝，以绽放的姿态迎接满满贯穿。 就在她双乳暴露，花液肆流成灾的瞬间，身上的男人停止了进攻动作。 她迷蒙地望去，李仁善的后脑勺抵着一柄枪管。 冷灰枪管之上，是孟棋坚毅的容颜。 “唔…” 她还处在欲火焚身迷楞之时，完全没反应过来。 “啊！” “啊—” 周围两道尖锐的女声惊叫连连。 “行了云出岫，收起你这幅浪态。”徐正乾一声冷哼，把外套丢给她。 “徐市长，打扰别人的好事可不是绅士所为。” 李仁善淡定地一笑。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搀扶娇软起身的女人。 房间外破门而入一队安保人员，个个身材高大四肢发达，纷纷拿着电击棒虎视眈眈地看着孟棋。 “看住他！”孟棋将手枪丢给云出岫，二话不说直接开干。一脚就将一个大块头安保踢倒在地。 孟棋战斗力这么强？！云出岫属实没想到，一队10个安保，一分钟不到就全部被他放到。地上一片肉山成堆，唉声连连。 “卧槽…棋哥牛逼！”她忍不住为孟棋呐喊，就刚刚那几下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一队人冲上来就被挨个放倒了！她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简直跟武打片一模一样啊！ “保护好徐市！枪抓紧，跟我冲出去！” 孟棋不忘提醒她。 果然，她刚刚光顾着兴奋激动去了，枪都险些被她拿掉了。 “好好好。”她连连点头，兴奋地大叫。“棋哥放心飞！岫岫永相随！” “呵。”徐正乾一声冷笑。 孟棋一出门瞬间战斗力飙到顶峰，院子里四面八方涌来一堆安保，不管来多少人，完全不是他对手。 他给主子清理出一条康庄大道。徐正乾从满院子人海中安然无恙地穿过，不曾朝周边瞥上一眼。仿佛完全不担心孟棋的战斗力。 一路上都只有岫岫兴奋得大呼小叫。 原来，被人妥妥的保护住，是这种感觉！她既兴奋又倍感幸福。 孟棋的身手简直如有来神！想不到呆呆的他还有这般功夫！ “咳咳—” 旁边的李仁善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天使你的枪呢？就不怕我跑掉？” 云出岫一愣，手上拿的枪早就不知何时不见了。她一瞬间慌张地四下张望，抬头看见李仁善笑眯眯地看着她。“在我口袋里。” 她向他口袋摸去，果然找到了枪！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后不过一两分钟而已，她的枪怎么就不知不觉到他口袋里了？ 李仁善则是始终笑眯眯地看着她。 “哎呀你别笑了！”她慌忙捂住他的嘴。不知怎的他的笑竟让她觉得有些故意，像是逗小猫小狗玩似的。 “呵。”徐正乾今天第叁次冷笑。 在孟棋解决完最后一波人后，四人堂而皇之地走出私人会所。 “这个傅先生的会所也不怎么样嘛。”她出来了还不忘嘲弄一番，“就这么点人，我们棋哥几分钟就解决了，真是给棋哥试手都不够的。” 云出岫亲昵地搂住孟棋的手臂，一脸迷妹花痴样，“我们棋哥好身手哇！简直帅呆了！” 孟棋耳根早就涨得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她，只能别扭的头一拧，身一转，去给老大开车了。 “棋哥这是怎么了？不尽兴么？是不是刚刚那几下不够刺激呀！” 她兴奋地挥起小拳头，对着空气来几下。心中忽然冒出拜师学艺的想法，要是棋哥随便教她几招防狼术，那她可就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棋哥棋哥~” 一路上车里的娇声就没停过。 孟棋把车开到了度假酒店，将李仁善“请”出来，塞进了总统套房。 要不是门窗封闭和他脚身上的脚铐定位器，她还真有种错觉，是请他来度假的。主要是这环境也太好了吧！她都没住过星级酒店的总统套。 徐正乾冷冷地看着兀自在大床上翻滚的少女。“你要是想，也可以留下陪他。” “真的吗真的吗？”她喜出望外。 “小天使留下，自然是更好。”李仁善也绅士地微笑。 徐正乾没这么恨过人。“李先生想的挺美。” “徐市，都弄好了。”孟棋过来报告。这件房间被安满了摄像头和监听器，又是密闭空间，他是跑不了的。 “李先生，辛苦您住一阵了。度假愉快！” 徐正乾把李仁善从傅先生那里绑走了。这事在h市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h市作为首富的老巢，竟然还能让人打上门劫人。 此事全市上下心照不宣，徐正乾还在大会上强调，市政建设不容许一点一滴外资渗入，何况科伦卡林在e国有严重的政治倾向。 他放话，这样极具野心的外资企业，来一个他徐正乾就好好“招待”一个。 他不光要李仁善在h市建不了地铁，还要科伦卡林吃不了兜着走。 134、自信老梁在线发圈 云出岫更加憋屈了，“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呀，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它口碑轰塌！” 老梁委委屈屈地说，“谁叫上次某人犯了错，他们抓着我不放呢。签了我给他们做公关。” “原来你就是李仁善找的危机公关专家？！” 她内心苦涩无边。好像有点印象，当时老梁跟她说科伦卡林放过她了，不过还另外提了要求。 原来要求就是让老梁给他们打工。 “老梁你竟然还会做危机公关…你从没告诉过我……”她有些难受，老梁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她都不知道。 梁嘉镕深表谦虚地说，“不算很会，只不过从师于国内危机公关第一人门下，多少学了点皮毛而已。” “……”她不想说什么了，被自家男人吊打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你还有多少能耐是我不知道的。”云出岫既惊喜又难受更委屈，她先前做的一切就被老梁轻飘飘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她带了些哭腔，实在是委屈死了。“感恩的心感谢有你，把我衬托得像个傻子。” 那边传来老梁低低地笑。“忍一忍吧，谁叫李仁善一年给我300万呢。傻姑娘，你的彩礼钱这不就来了？” “唔。”她一愣，内心涌上一股暖意。一听说有300万一年，心里舒服多了。 “那这次营销你砸了多少钱？”她关切地询问。 “哟，这么心疼你的彩礼钱啊。”老梁被她抠抠搜搜的样子可爱到了。“营销费用算他们的。工资也是税后的。” 云出岫这下心里舒坦多了，长长吁了一口气。 她舒服了，徐正乾不爽了。 本来折腾了科伦卡林一遭，他们就会偃旗息鼓滚出h市，现在倒好，销量不减反增，属实是这几天的全网顶流了。 “300万就把梁瘸子收买了？呵。”徐正乾不屑地冷哼出声。 市政府请公关团队一年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还没点水花。它科伦卡林就请了一个人直接逆风翻盘。请的还是他头号情敌，这口气咽得下？ “要不政府也签我们‘熔油’呗，老梁可是国内危机公关第一人金柱灿的亲传弟子呢。”云出岫拼命给老梁拉业务。她也没想到她男人还有这么多能耐。 徐正乾直接一口拒绝。“政府的公关团队都是公开招标来的，你们工作室要想参选，先得有竞标资格。” 确实是这个道理没错。她打定主意要把熔油做大做强，老梁这么牛，她跟着他做事绝对受益匪浅。这才是当初想跟老梁一起创业的初衷啊！能与他并肩而行，见识一代名记的卓资风采，是她最大幸事。 经此一役，科伦卡林退出h市地铁线路入资。在h市cbd的线下门店也关了两家。在其他城市照旧车马如龙，生意兴旺。 目前的局面，算得上是叁赢了。h市逃脱外资控股城市规划的魔爪，并借以敲山震虎警示不明外资。 科伦卡林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品牌力大幅提升。而“熔油”开张的第一枪，轰轰烈烈的打响了。 李仁善在星级酒店总统套住了一周，神清气爽。临走时还特意问孟棋要了她的号码。 孟棋很不情愿地给了，要不是他主子说对这个外国佬要客客气气，早把他拖到哪角落揍上一顿。 老梁马不停蹄的规划下几个爆热点新闻。炮有叁响，得连续来几发才能稳得住地位。 岫岫吵着要跟着他学，一起干。他给她布置了个年度新闻热点题材规划的任务。好孩子就要从最基础的做起。 可没想到岫岫竟然答应的很爽快，并且还服服帖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之前可不是这样呢，还闹着非要做卧底。 梁嘉镕想，可能是小媳妇儿被他的人生阅历、专业高度、个人魅力、成熟理性、思想深邃、身强体健、持久坚挺等等一系列差异化优势所深深折服…… 他暗暗替未来丈母娘老丈人给女婿点了个赞。 “老梁你发的什么呀！”岫岫一声尖叫，朋友圈刚刚刷新就出现了一张不知道是哪个五官抵在镜头上的照片，上面还露出两只大鼻孔。 对着镜头神之蔑视的角度，还是那个熟悉的直男自拍，还是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 “岫岫你不觉得你男人越看越帅吗？”他极其自信地问。 只见刷出一条新评论： 摆渡人：艹！丑到我了 又有几条点赞+新评论： 破竹：梁哥这是什么新性癖吗？ 修道路远（勿扰）回复破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道乾坤：真怀疑你女人的审美 她眼尖的看到正道乾坤的头像，那一轮太阳从海平面升起，这不是徐正乾吗！ “老梁，你怎么有徐正乾微信。”她问道。 “一直都有呀。”老梁一边激动地挨个回复留言，一边喜滋滋地欣赏自我美颜。 “岫岫，你说我是留胡子好还是不留好。” “都好都好，你是我见过的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就算你全身上下都长毛也是最有男人味的！”她始终微笑脸。 几秒后，评论区又刷新了： 老狐狸回复正道乾坤：偏没看上你能咋滴 老狐狸回复破竹：岫岫就好这口（捂嘴笑） 摆渡人回复老狐狸：要点脸哥，我真yue了！ 修道路远（勿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看着评论区一片嘲讽，她快要笑疯了。 顺手点开老梁的朋友圈看看，卧槽，封面就是她睡得迷迷瞪瞪的大图。 再往下一翻。竟然还有发她埋头干饭的照片！捧得碗比脸还大，吃的干干净净。配文还是：好好养猪，男人不哭 嗯？？？ 底下依旧是那堆老熟人的一片嘲讽。 这条朋友圈她怎么没见过？？？ 再往下一翻，还是她干饭的：今天玉米排骨汤没放排骨，小猪崽啃棒子可香了（呲牙笑） 往下继续翻，一条条全是罪状！ 看见她吃得格外香我就放心了，今天的上海青没洗干净里面好几条虫，我吃出来了，没告诉她（呲牙笑） 这条底下评论区全是一片：壮士！（抱拳）猛汉！（抱拳）大哥！（抱拳） “我操你丫的梁嘉镕…”她狠狠耐住性子往下看。 小猪崽晚上打呼噜了，今晚又是个不眠夜，不过花前月下欣赏美人姿色不错的，只是睡姿不太好……不说了我先从地上爬起来。 这条配图正是她睡得迷迷瞪瞪打呼噜时微微张嘴的模样。他朋友圈背景就是这张图！ 底下还有数不清的罪状，平常他俩相处的一点一滴小细节都是他发朋友圈的素材。 云出岫看完简直要泪崩，又是气的又是笑的又是感动的。 老梁字里行间满是爱意，可他偏偏发的是她的黑料诶！！！竟然还懂事的把她屏蔽了！幸好今天拿了他手机看，不然还蒙在鼓里。 她嘿嘿一笑，再帮他添上一条朋友圈。 选择可见范围，果然有那几个老熟人的分类。备注的还是“都是弟弟”？？？ 一会儿过后，老梁的手机不停地震动。 梁嘉镕疑惑地打开微信，崔檎、繁鹤骞、鹿远、徐正乾正对他疯狂嘲笑。 那个最新的朋友圈是： 昨晚没发挥好，岫岫安慰我：没关系，一分钟已经很厉害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自信猛男老梁秒按关机。 135、毕业典礼闹翻天 眨眼间，毕业典礼的日子就来临了。 这是她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天，也是在h市的最后一天。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青春就这样落下帷幕。 毕业典礼上市长总结致辞完毕后，学生们自行分组合照。云出岫一回头就看到肖禹搂着柳璐在拍照。俊男美女的配置穿着学士服，美好的扎眼。 “岫岫！”肖禹看到了她，似有什么话说。“你签单位了吗？在哪座城市？回老家还是留在h市？” 云出岫皱着眉头看他，“你管这么多干嘛。” 旁边柳璐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肖禹还是坚持说。“那…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朋友一场。” “可别给我来这套。”云出岫赶紧打住，“你俩之前绿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肖禹你真不是个男人，得亏没跟你在一起。”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下，周围一圈人听得清清楚楚纷纷噤声听这边的动静。 “你瞎说什么呢。”柳璐气愤地冲上前来，“云出岫，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仗着你家里有钱就欺负人，你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出了社会我看你还算哪根葱！” 会场内一阵轰动，其他学院的人也纷纷扭过头来看热闹。 “呀柳璐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自己知叁当叁撬走了别人的男朋友，你还在这撒泼。真是个大婊子。” 苏黎黎和寝室里的小姐妹瞬间一拥而上挡在云出岫前头。 要论姐妹撑场子，岫岫这边多的是！ “岫岫，咱不怕！反正毕业证书已经到手了！我们就跟她撕破脸又如何，让全学校看看文学院保研的柳璐学霸是怎么知叁当叁睡别人的男朋友睡上岸的！” “你…你…嘴巴放干净点！”柳璐又气又急又羞。 “你们少说几句行不行！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肖禹站出来护着女朋友，怒视着一群女孩子。 “肖禹你拉倒吧，我都不知道云出岫怎么看上你的。就你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给爷我提鞋都不配。”不知何时文博超也挤了过来，带着帮机械学院的兄弟，来势汹汹。 柳璐急的直冒眼泪，哭了半天骂出一句，“老师也不来管管！” “早他娘散会了，管什么管呢！”文博超站在肖禹身前，拍了拍他的肩，“是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别为了现女友为难你前女友，毕竟你俩干的逼事实在对不住她。” 文博超放大了声音，大哥大气势十足，“今天！你俩就在这里给她好好道歉，承认错误，爷我就放了你们，不然只要这女的一天在学校，我就往死里整她。” “你们凭什么欺负人！你们这群富家子弟就是校园霸凌！我要去告你们！”柳璐在肖禹背后哭红了眼。她不想这么丢人，这么闹一回，之后叁年还让她在学校怎么见人？ “文博超，云出岫，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肖禹也涨红了脸，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逼过。他狠狠地瞪着被人群层层护着的前女友。 这时，法学院的男生们见着肖禹有难也拉帮结派地挤过来，“有话好好说，别张口闭口整人！现在是法治社会，说话要讲证据讲道理。”打头的男生张亮是肖禹同宿舍的兄弟。 “呵，证据？劈腿这事本身就是证据！非要我说出来他俩啥时候上的床啥时候怀的孕么！我又不是没看过她的孕检报告！”苏黎黎气愤地说。 肖禹则是被兄弟们保护在后，气愤地瞪着她。 “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你们确实欠我一个道歉。把我绿的好惨。”云出岫插着手冷漠地看着他们。现在想来那几个月肖禹老是不怎么回她消息，她每周五晚上没课一约他出去玩就说忙没时间。估计俩人早就好上了。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会场里聚集成一片乌压压的人影。 “我…我那天喝醉了…”肖禹着急地辩驳。 “少找借口。”文博超立马否决，男人最了解男人。“不就是动了色心那么大点事么，敢做就要敢当，诚恳认真给人家妹子道个歉。” “岫岫，我真的真的只有那么一次。”肖禹说。 云出岫插着手睨他，“你看我信么。你那个时候每天晚上都跟谁在一起你以为我没数？你分手的时候还骗我说专心搞事业。可你第叁天就找了柳璐。现在你还在骗我，还怪喝醉酒？那我问你你俩的孩子喝了多少次酒怀上的？” 被人背叛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那时那么天真，那么好，那么一心一意对一个人，换来的竟然是他的出轨。她的心意有何用？尤其是那个小叁还是个她向来看不上的女人。即使是她丢的垃圾，她也不允许被柳璐捡走。 肖禹怔怔地望着她，涨红了脸。“对不起，是我对不住你。” 柳璐攥紧了他的衣袖，哭得妆都花了。 “那个女的怎么说，到底道不道歉？”文博超没耐心地催促她。 “你个大男人别欺负女人！有火冲我们来啊！现在男女谈恋爱劈腿又不犯法，凭什么向你们道歉啊！”张亮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文学院的女生们。 “就你们没底线！就你们没道德，一个个学了几天法律可把自己当个人看了。”女生们纷纷怒骂。 而柳璐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云出岫，似乎要把她剜出洞来。 “我没有对不起你！云出岫！是你一直在欺负我！羞辱我！是你对不起我！”她突然嘶吼出声，与温柔的打扮及不相彰的是她的情绪。突然爆发狂躁异常，甚至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明眼人一看就会觉得她精神有点不正常。 她竟然一把推开肖禹，向云出岫撕扯而去。 “云出岫！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对不起我！你拿掉了我的入党资格，你拿掉了我的奖学金！是你一直在跟我作对！我有什么错，我只是被你欺负了四年！羞辱了四年！我真的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她力气大的吓人，苏黎黎这群小女生竟然都拦不住她。柳璐径直向云出岫扑去，二人双双落到地上。 “咚”地一声，云出岫后脑勺狠狠砸地，痛意蔓延全身。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 137、两院CP喜结良缘 “孟棋！打电话了没有!车呢！车呢！” 向来威严慑人不苟言笑的徐市长此时俨然是另一幅模样，他的愤怒与狂躁都随着怀里人的情绪波动变化。 “把车开过来！”他愤怒地催促着孟棋，眼神向周围一片扫去。尤其是对面的两个始作俑者柳璐和肖禹。 肖禹早吓麻了，见到一市之长竟然用那种眼光望向自己，吓得瞬间低下头去，不敢抬起来。 孟棋把公务车开到了学校大广场，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看着徐市长抱着女学生上了车，才松了一口气。 “h大的毕业典礼，果然很精彩。”上车时徐市长笑着地对校长说。那笑意让在场人纷纷不寒而栗。 “你们呐！简直是无法无天！一群流氓！” 头发花白的校长被这些毕业生气的头疼，“你们统统给我去校务处！凡是参战的，一个不留！全部延毕！” “啊——” “不要啊校长——” 机械学院的男生们、文学院的女生们和法学院的男生们统统跟着校长走了，一大群穿着学士服的男生女生乌央乌央进了行政楼。那场面，如长龙一般，浩浩荡荡，叁个学院的毕业生们竟然全部参与打群架，属实无法无天。 “你们这些小混蛋哟！气死我了真的是！”校团委书记向校长求情。“这群孩子刚拿到毕业证书，一时心态搅祸也是可以理解的。平时他们都是好好学生，没闹过事。” 纵使书记千言万语，校长还是消不了气。决定先管关他们半天！ 叁百多人挤在一个大教室里，好不热闹。 “你们机械的男生倒是很讲义气嘛。”苏黎黎打量着文博超，再打量打量其他男生，个个虽然打扮得土里土气，但是小伙子们精神面貌好啊！够男人！真对她们胃口。 “你们文学院的女生也不差嘛。原以为一个个娇滴滴的，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狠。”文博超略带欣赏地看着苏黎黎。 大教室里明显分为了两大派系，一派是机械学院和文学院，一派是法学院。 经历过一起打架后，文学院的女生莫名都对机械学院的男生青睐有加，个个嘘寒问暖的，机械的男生们则是满脸受宠若惊。没想到四年大和尚竟然在毕业最后一天还有这桃花运，个个兴奋得不行。两个学院很快玩到了一起。 文博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话说，我们俩学院这么有默契，可我好几年前就跟云出岫提过要联谊，你们怎么一直不同意呢？” “这个嘛…”苏黎黎尴尬地笑笑，这事云出岫确实有提过，但是当时学院的女生们纷纷表示机械的男生太呆，又土里土气，压根不同意。 “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总算是联谊了一次，完成了兄弟们的心愿。”文博超由衷开心。 这满教室，机械男生和文学女生打得一团火热，到处都是笑嘻嘻地，不知道这次能帮多少弟兄解决多年单身之苦。 旁边的苏黎黎冲他眨眨眼，“叫…文博超是吗？帅哥加个微信？” 文博超腾地老脸通红，虽然他一直是豪爽的大哥大…看起来很不缺妹子…可被妹子主动要微信，到还真是头一回。 他僵硬地掏出手机，苏黎黎瞟了一眼他的屏保，竟然是黑曼巴科比的海报，一看他个性签名：凌晨四点的洛杉矶。 好一个耿直中二的真汉子！苏黎黎双眼冒星星。 机械和文学院那边是皆大欢喜，无数少男少女春心萌动。云出岫这边直接进了急救室。 医生诊断是轻微脑震荡，能抢救过来，问题不大。 等颜知宁赶到医院的时候，徐市长已经在急救室外守着了。 两个男人第一次碰面，互相感受到了彼此浓烈的敌意。 “我还以为第一个过来的会是梁瘸子。”徐正乾冷哼一声。这男人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云出岫可真是招人稀罕。 “我的学生自然我最在意。”颜知宁只担心岫岫的情况，顾不得和他争风吃醋，拉住了一个从急救室出来的护士细细询问。 在得知脱离危险后，松了口气。 这时急救室的大门拉开，病床被推了出来。云出岫躺在病床上虚弱过甚。 但一见到颜知宁，两行眼泪瞬间没兜住。 “颜老师，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呜，疼死我了呜呜呜呜呜” 徐正乾，唰地站起来准备过去看她，听见她哭就一阵烦闷。妈的，怎么就不见她对着他哭？ “呀，徐市长还在呢。”云出岫看着面前突然冒出的徐正乾，有些诧异，“多谢您送我过来，非常感谢呜呜呜呜呜，要不是您我小命就交代了呜呜呜—” 徐正乾竟然还在，她心里甚是感激。他的时间值万金，竟然还陪到了她出来。 “颜老师你快帮我送送徐市长，他公务繁忙，估计是要回去了。”她见他起身，好心好意地说。 徐正乾那条正向她迈出的大长腿瞬间收回，满面阴霾恨得散不开。 “对，我是要回去了。看到你活着能喘气，我就十分欣慰。”他咬牙切齿地说，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孟棋赶紧跟上老大，还不忘数落她一顿。“云出岫你可真是太没良心了！徐市辛辛苦苦救你，你竟然几句话就打发了。果然女人就不是好东西！” “怎么的，还得跪下来给他磕几个头吗呜呜呜”云出岫即使再疼口舌上仍要争。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快休息休息。”颜知宁无奈地帮她揉头。 在岫岫情况稳定后，他才开始打电话摇人。一个电话过去，护崽小队都来到了医院。 上一次看见大家整整齐齐地聚到一起也是在医院。 云出岫有些郁闷，怎么大团圆就跟医院过不去了呢。 138、捍卫女人的尊严！ “我说你怎么还没来，可把你厉害的，还打群架呢，可把你牛逼坏了。”老梁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你就说你打群架就打群架，还偏偏被人按在地上打。柳璐她比你瘦那么多诶！她能把你伤成这样？你长那一身肉干什么吃的。” “噗嗤——”繁鹤骞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她的肉没长拳头上，全长胸上了。” 云出岫气的脸蛋子鼓鼓，委屈死了。“你们还笑我，柳璐是个神经病诶！我后脑勺都被她磕出脑震荡了。我当时脑袋里是空的，哪里还有什么意识嘛，你们不仅不心疼我，反倒还笑话我。” “谁叫你没事找事的。好好的毕个业不行吗？都最后一天了！你还闹事！现在好了，给你延毕，且有你苦果子吃的。”老梁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肖禹算个什么玩意儿？我都不好意思提你还跟过他。为这么个屌都没毛长的玩意儿你还打群架！”老梁快被她气死了，气得他坐在床上直喘气。 岫岫毕竟还是太小了，太幼稚了。不明白社会是不会像学校那样人人都依着她顺着她。如今刚刚毕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么沉不住气，今后到了社会上还有若干事等着她。 “我打的是什么？那是我的尊严！”云出岫理直气壮地说，“不管它肖禹是个什么垃圾！我女人的尊严坚决捍卫！” “就你…还女人的尊严？！”老梁气得点根烟手抖的自己头发都快被点着了。 “我看你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对！我就是一点亏都不能吃！谁要是对不起我我就跟她干到底！！！”云出岫几乎是怒吼出声，吼完一阵猛烈咳嗽。 “好好好，都消停消停。”一旁的崔檎吭声了，“年轻人谁不犯几个错，你们要调教不在这一时。今天是她的毕业日，大家都不许说她了。等下午这瓶水打完，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还是崔律懂我！云出岫冲他欣慰地点点头。 崔檎霸气一笑，“换做我，年轻个十来岁也得跟她干一场！岫岫这事做的没错，咱们就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他摸摸岫岫的头，和那双带着感激和依赖的目光锁定对视。“天之骄我，决不低头。” “嗯嗯嗯嗯！绝不低头！” 岫岫拼命点头，感动地要哭出来。 到了下午，学校给出的处分通报了。由于这次涉及人数太广，叁个学院叁百多个毕业生都牵扯了进来，领头闹事的五个人还有叁个是保研学生，两个是校极优秀毕业生。老校长最终还是心软了，给叁百多人每人一个特殊处分： 没收他们的校徽和学生证，惩罚他们要成为学校120周年校庆时候的优秀校友，才能拿回当年的校徽和学生证。否则，一辈子别说是h大出来的人。 这可是老牌985的优秀校友哇，这得在各行各业做出多大贡献和成绩。叁百人纷纷哀叹，不过都暗暗将此作为人生一大目标。 云出岫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好打完吊瓶。幸好学校没让他们延毕，不然后果可太严重了。 成为优秀校友？那就还有20年。 云出岫算了算，只要她能在40岁之前在行业里做出和文婧茹一般优秀的成绩，就能顺利成为120周年庆典时的优秀校友。 这个“小”目标她一定要达成！ 校方对叁人的纷争也进行了调解处理，让柳璐支付她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毕竟是柳璐先动手，她是主要责任方。 柳璐都得靠肖禹养，这钱还得肖禹出。云出岫直接要来10万，肖禹她知根知底，富二代，好面子，无法拒绝女人的要求。 都把她弄成脑震荡了，就这还不多出点。 10万块一到账，云出岫就把钱捐给了学院。并表示要作为下一届优秀学弟学妹们的奖学金。 不过条件相当苛刻，需要同时满足“学生会主席+裸分成绩年级第一+校极及以上优秀毕业论文”的叁重身份，才有资格得到这10万块奖学金，少一个都不行。 为了纪念这一天的盛举，她把这笔奖学金命名为“圣战杯”。 不知道到哪一届才会出现这么个人接下她的“圣杯”呢？云出岫中二地乐了。 原本他们就定好今晚给岫岫庆祝毕业，结果白天发生了这事。幸好岫岫无大碍，一切照常进行。 当云出岫裹了一头绷带前呼后拥地来到了崔檎的老巢时。 40个清一色平均海拔185的大帅哥对她90度弯腰致敬。 “欢迎光临至尊皇廷！” “欢迎光临至尊皇廷！” “欢迎光临至尊皇廷！” “欢迎光临至尊皇廷！” ......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所，还是那片熟悉的氛围。 可今天，大帅哥们一个个没穿上衣？？这特么谁顶得住。 男公关们个个身材一顶一的棒，40多个充满诱惑力的年轻躯体硬邦邦强壮壮鼓胀胀，这不纯纯考验人性么。 云出岫看傻眼了，脑子里全是斯哈斯哈的口水声，美到冒泡。 “诶~今晚是有什么涩涩活动吗，都脱成这样了~”她不怀好意地往旁边的赤裸胸膛稍微靠近，就被崔檎拉了回来。 “今天有我们陪你，他们…都是过客。” 颜知宁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完全不适应，全程地铁老人看手机。 “崔律师，你这是找的什么地方，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崔檎勾唇一笑，“颜教授，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她身边这几个男人。一个犹如至尊帝王，霸气十足指点江山；一个犹如江湖浪子，一颗赤心片叶不沾；一个活脱脱黑衣隐士，冰森骇人距离疏远；一个仿佛九天寒月，尊贵冷艳傲视人间。 而她，此时就是个夹在中间烘托男主的狼狈小伤兵。 众人“簇拥”着她往最里面的私密包间走去。 一路上云出岫偷瞄两边的包房，嘿嘿嘿~都有富婆在寻欢作乐。她快活地搓搓小手期待着，“崔总，今晚可有什么猛男大秀~快乐喷火之类的节目哇？” 崔檎好笑地看着她，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快乐喷火。 “这么懂行，看来你没少来啊。”身后老梁威胁的声音响起。莫名让人脊背发凉。他今天脾气可不好了，她都不敢惹他。 “呵呵，我这不是第二次嘛第二次。”她讪笑。 140、什么才是真男人！ 随着舞曲入场，夏洛克们施展拳脚扭动腰肢，跳出了一支干净利落富有力量美感的武士舞。 六名壮士在灯光闪烁下身姿起伏，或仰或合，将健硕的肌肉曼妙的曲线展示得淋漓尽致。这不比男团舞好看？！ 鼓点消失之后，画风突变。舞曲竟然引入了现代流行曲，在一阵电音轰炸中，夏洛克们走下了舞台，在更宽阔的地面上跳起了魔力男士舞。个个眉飞色舞风情卓绝！ “帅爆了夏洛克！”云出岫忍不住为夏洛克打疯狂call！崔檎手底下的人真是太秀了，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能进娱乐圈吃得开的程度。 一曲过后云出岫忍不住为他们叫好鼓掌。实在是太秀了！当她还沉浸在氛围感里回不了神时，在灯光暗下去的瞬间。 六位美男成三角形站立，舞曲短暂静默。鼓点再次响起。 “咚—” “咚咚——” “咚咚咚——” 灯光随着鼓点的敲击，有节奏的闪烁。几响之后，房间里竟然吹响了高亢的号角。一瞬间鼓点、电音舞曲齐齐涌入，一重推进一重山，好似覆没入一片电音海。叫人忍不住随着节奏疯狂舞动。 当全场情绪被调起至最高潮的时刻，人群中央，出现了一身黑衣劲装的高大武士。 舞台两侧顿时迸发出千百道蓝色光射线投射在他身上，勾勒出雄浑的肌肉线条和劲猛的身形轮廓。 好似遁入一重科幻世界，无数道蓝色射线不断在他身上高频闪烁着缠绕交织。而劲装武士缓缓抽出了背后的武士刀，横亘在眼前。 此刀竟然是红色射线形态，曼妙的红色光波映出了他上半张脸，而下半张脸被无数蓝色射线缠绕交织。 他的眼神在凌厉的红光的映衬下坚毅动人，直直勾入她心底。 刚毅的面庞，遒劲的肌肉，“是崔檎！是崔檎！！” 那高大的劲装黑武士竟然是崔檎！！他什么时候过去的她都没察觉。 云出岫快被他帅晕了！兴奋地跳起来连声惊呼. “啊啊啊啊啊！！！崔老板好帅啊啊啊啊！”她兴奋地快窒息了，崔檎怎么能这么帅！怎么能！！ 此时，一声鼓点大振，台上的黑武士瞬间迸发出骇人的力量。 红蓝射线交织中，黑武士一招一式如疾风劲草跃然平原，又好似黑云压城山岳捣。出刀时恍惚间如有风声从她耳边掠过！ 他气场全开，动作开合磅礴大气刀刀过肉！一刀指向天际破云斩月，一招飞浅鱼渊直捣藏龙。 “铮——”面前的高脚杯瞬间炸裂。云出岫吓了一跳，刚刚那是…刀气？！！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台上的崔檎，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漫天红蓝射线闪烁，他一刀勘破天地六合。 男性终极的力量美感在暴躁的鼓点和科幻的视觉效应中分外震撼人心，又显得不甚真实。他的磁场竟是如此推山举鼎，驰骋捭阖！ 一曲落尽，全场寂静无声。 直到崔檎收刀下台，全场掌声沸腾雷动。 不止云出岫被他惊艳到了，老梁、繁鹤骞、颜知宁都无不叹服。纷纷致以最热烈的掌声。 岫岫望着他一身劲装，周身微微散发着薄雾热汗，久久缓不过神来。 这哪是蒸发的热汗啊！这分明是武者的真气啊！！！ 他的气场，他的刀意，竟然已经修炼至此！五米开外一刀斩破酒杯…… “乖乖…我这是误入了玄幻文男主吗？”她好奇地触碰着他周身蒸腾的“真气”，世间竟真有修真武者？她的世界观被狠狠冲击到了。 老梁一个劲给他鼓掌，十万分叹服不已！ 男生之间的佩服与尊重那才是真正的折服与尊敬。 “太帅了崔哥…”纵是梁嘉镕这种江湖上身经百战见识多广的老江湖都折服于崔檎碾压式的武力值下。 要修炼到崔檎这种真气爆体的境界，至少得从小扎扎实实打下3、40年的基础。 繁鹤骞竟然也破天荒为他鼓掌，“都被你装到了，崔哥。” 颜知宁也难得拿正眼看人。一贯冷静自持的目光中透露出肯定与赞许。“崔律莫不是从小习武？” 崔檎坦然一笑，“我小时在山上砍柴，救过一个游方和尚，他见我身子骨壮士，给了一本刀宗秘籍。” 真的假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武侠剧情！ 可崔檎并不像在说笑，一派坦荡正视。 老梁顿时来了精神，“那本秘籍现在何处？给我们见识见识？” 崔檎淡定地说，“没了。被我奶奶扔灶炕烧柴火了。” 此话一出，房间内，云出岫和男人们惊得下巴颌子都快掉地上了……武功秘籍烧柴火了？这这这？ “我只学会了三招，不算很厉害。”崔檎过分谦虚地说，“当时学着只想有个保命的本事，免得被客户的老公打死。” ！！！云出岫瞪大了圆眼！ “噗嗤”繁鹤骞笑出声。 “你他妈的要笑死我啊！哈哈哈”听说了崔檎学武的初衷，老梁头都笑歪。 “学功夫竟只为当鸭不被打？”颜知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妈呀，崔檎实在太可爱了！！！ 云出岫笑到缺氧，怎么会有崔檎这么可爱的妙人儿！霸气侧漏性感爆棚！可内心深处竟然是既坦荡又憨直！不行了不行了，她血槽已空。 经此一役，崔檎成功从众人口中的崔律、崔老板，变成了男人们心中的“崔哥”。 真男人也只有男人们都肯定，那才是“真男人”。 之后的两个节目，在崔老板的光环笼罩下都显得平平无奇。 看来看去，她终于知道崔檎为什么是崔檎了。 他身上具有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男人魅力，斩男更斩女。 金牌鸭王，她算见识到了。 141、稳稳的幸福 节目环节结束后，众人中场休息。 云出岫去卫生间补了个妆。 今天实在太开心了！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娇艳异常。 抽水时，马桶好像有些堵塞，她没在意。 出了门，兴致勃勃去找大家伙玩。可推开门，包厢里黑漆漆的全无半点人影。 “老梁？” “崔哥？骞哥？颜老师？” 她打开灯，包厢里安安静静，桌上的酒水零食彰示着几分钟前的热闹喧闹。大屏幕上还留有“热烈欢庆”的字样。 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 她顺着走廊挨个探看。 这条走廊通到底是崔檎专属的密室，周围并无其他包间。 怎么一出来全没人了？？？她有些微不踏实，眨眼间全无人影。 走廊上只有沿途的小壁灯照明，这层楼静悄悄的，只有她缓慢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你们别吓我好不好…岫岫胆子小…”她难得了露了怯。平日里打群架、搬尸体，连被枪顶到脑门都不怕，这会儿最重要的人突然消失了她才由衷生出怯意。 “老梁…你在哪儿？不要吓我了我害怕…” 她沿着楼道走下去，听到了不远方传来似有似乎的乐声。 “有一天，我发现自怜资格都已没有…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低缓悦耳的声线指引着她摸索前去，越听越熟悉。这似乎是老梁的声音！ 她欣喜地穿过一间间包厢，在门牌号为520的房间外站立。 “有一天，开始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我要的幸福……” 老梁站在大屏幕前，变幻的光阴映着他的面庞。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抵挡末日的残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个归宿…”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用双手去碰触…每次伸手入怀中，有你的温度……” 梁嘉镕转头望向她，温柔的笑意将她层层包围。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抵挡失落的痛楚。一个人的路途，也不会孤独…”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用生命做长度…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不会迷途……” 低沉醇厚的老烟嗓，温情款款地注视。乐曲舒缓淡然，高潮处仿佛有铺天盖地的爱意向她倾泻而来. 老梁一开口就是岁月悠长伴你徜徉……在听到“我要稳稳的幸福”那一句时，岫岫的眼泪差点没绷住。 她太知道老梁的情感了，在社会上吃尽苦头打拼二十多年，为的只是想求一份安稳的幸福。 她握紧了老梁的大手，濡湿的眼光动情地回望着他。 老梁的侧颜很是性感，五官帅得恰到好处。最近跟她在一起，把之前蓄的胡茬都刮了。人的精神风貌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动不动就笑出一口大白牙。在现在的他身上，看不出一点被社会磋磨过的痕迹。 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六岁，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壮年时。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纵横捭阖的老梁，无比骄傲地挺立在世俗风浪中，多年的打拼锻造了他强大韧劲的人格和坚定赤诚的心性。 她的老梁，还是那个恣肆飞扬拥有赤诚之心的少年。 一曲完毕，老梁动情地拥住她。 “岫岫，老梁有你在，才有稳稳的幸福。” 他目光莹润，眼角泛红。一生深情只愿许一人。 不争气的眼泪哗哗落下，止都止不住。 她何德何能，能有老梁这么爱她包容她。她止不住地点头，“我们一起把握幸福。” 一句话说的哽咽无比，她终于忍不住，投入老梁怀里呜咽。 梁嘉镕是她的引路人，是她前进的目标和方向，更是她深深爱慕的伴侣。单一种情感拎出来都足以让她心房颤动，更何况他是老梁！是她的爱人！ 梁嘉镕抱着他的小姑娘，深深一吻。 “岫岫…你愿意嫁给我吗。” 此时，包间灯光大开，漫天银色亮片飞舞。透过耀眼的光柱，整间房盛满了粉色的蔷薇花海。法式重瓣蔷薇一朵朵绽放在她周围，将她衬的犹如花仙。 花丛那处，立着大大的iloveu。空中漂浮着朵朵洁白的棉花云…… 包间的吊顶上一只射箭的丘比特八音盒缓缓旋转，《天空之城》的钢琴曲一点一点静谧流淌…… 梁嘉镕站在耀眼的光晕中，缓缓单膝盖跪地，捧出了他的一颗真心。 周围一片欢呼声，繁鹤骞、颜知宁、崔檎站在她身后，是她最有力的后盾。 “岫岫，请你嫁给我，做梁嘉镕的妻子。无论前路山高风阻，为你红尘开路，同去同归。” 岫岫点头，潸然泪下。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夏洛克和男公关们氛围组当的义不容辞，他们起着哄发射礼花。 砰砰砰——漫天流星璀璨，纷纷扬扬。 梁嘉镕的目光在星辰中许诺深情。他不复往日桀骜不驯的模样，甘愿为她俯首。 他的心上人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我们红尘相伴，同去同归。” “好好好好”老梁激动地一个劲说好，抱着他的小姑娘猛亲。 “傻子！还有戒指！戒指！”台下繁鹤骞恨铁不成钢。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梁哥！别亲了！戒指还没戴呢。”夏洛克大声提醒道。 老梁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掏出口袋里的宝盒。 “岫岫…嘿嘿…嘿嘿…”他一个劲儿把戒指往岫岫手心塞。 围观的亲朋好友们都被他这傻样子逗乐了。可把人都激动傻了。 他拿出戒指给岫岫葱嫩的无名指戴上。怎么看怎么好看！ 两行热泪终于憋不住奔涌而出。“岫岫，老梁一生守护你，命都给你。”他拥住岫岫，哭得不成样子。 台下的亲朋好友也生出了许多感慨。 “梁嘉镕，别辜负岫岫，我绝不放过你。”颜知宁说。他可以看着最爱的人幸福，但若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他不介意给梁嘉镕收拾后事。 142、齐心协力挖墙脚 繁鹤骞站了出来，“作为岫岫娘家人，我们这些当哥哥的给妹妹添份嫁妆。” 岫岫得到了来自骞哥的添妆。繁鹤骞将h市那套复式迭墅他手中的一半产权赠给了云出岫。颜知宁给她的添妆是坐落在遥远太空中b-z68号星系刚刚发现的一颗小行星，他给它命名为“云海之心”。 崔檎送上的添妆则是一辆超酷炫的银灰赛博越野车。他们的添妆都十分用心。 “这些太贵重了，我无法接受。”云出岫说。繁鹤骞将本市的房产赠给了她，颜知宁送给她一颗小行星的命名权，崔檎还给她送车。她怎么可以欠下如此人情债，几个男人分明是掏了老婆本给她，待之以贵，盼之以重。 “就让我们最后为你做点事吧。”繁鹤骞的话让她无从拒绝。 “傻姑娘，你开心，我们就开心。”颜知宁亦如此说。 “那就多谢各位小舅子了！”梁嘉镕喜滋滋地抱拳。无视众人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梁嘉镕，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们一个人挖不了，四五个人齐心协力总会挖穿你的墙角！”繁鹤骞放话。 看着繁鹤骞、颜知宁、崔檎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眼神，老梁危机感从未消散。岫岫现在就给他招惹了这么多烂桃花，日后少不了又是一堆人跟他抢老婆。 老梁肆无忌惮猖狂一笑，“哼，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放心，我会让岫岫很快怀上的。你们还是快些攒红包钱吧！” 颜知宁死死瞪着他，老油条一个，云出岫怎么就那么不长眼跟了他？ 崔檎也面色不佳，十分不悦。“孩子是不是姓梁还不好说，这么上赶着喜当爹呢。” 梁嘉镕完蛋了，成为了男人们的公敌。 且看着吧，迟早墙角被挖穿。 “岫岫，下去看车！”崔檎一招手，岫岫忙不迭赶紧跟上。 听说这款g级车型还没在国内上市呢！崔檎专门给她定制的赛博朋克风版本，选的都是最顶配，就连车轮毂上都镶了钻。光听着都觉得热血沸腾！要不要这么豪华呀！ 大家都对这辆限量版的赛博抱有期待，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到车库。 崔檎在负三楼拥有400平私库，里面停满了各色版型的超跑、越野，看得她瞠目结舌。崔老板得多有钱啊！突然就后悔嫁给老梁了怎么办！ 崔檎领着男人们喜滋滋地穿行在豪车中，还不时回头冲男人们指指点点。 “这辆牧马人，就挺适合老梁开的。这流浪汉气质，与他绝配！” 梁嘉镕刚好万车之中一眼相中牧马人，他这个年龄段的工薪层男士，没有人能逃得过“男人的大玩具”豪华版越野车的诱惑。 老梁不屑地撇开了头。庸俗！实在庸俗！他可不屑同崔檎这种俗人为伍！ 崔檎大大方方展示了他的豪车帝国，如同检阅兵马的国王。 崔檎的财力是实打实的。她也没想到做律师的崔檎竟然财力如此雄厚。这里面有多少是女人的钱呐！ 啧啧，她咂舌。 车库最里面是私人展台。车身盖着防窥布，光是看外形的曲线就能猜到它有多高的颜值。 他请岫岫亲自揭开这份惊喜。第一次收到一台车做礼物，她兴奋异常，喜滋滋地揭开后，彻底被赛博的颜值征服了！ 原先预想中的“豪华”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赛博。硬朗的车身线条彰示着主人桀骜不驯的“硬妹”气质。极光感银灰色外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车身反射出细细密密的辰星波光。 强势的银灰大轮毂中间，有着大大的ycx字母。其上镶嵌着一片晶亮的细钻。就连车后面的备胎盒都设计成了方方正正的赛博朋克风工具箱。箱上依旧是超大的ycx三字缩写。 进入车内竟然还是深蓝色的星空顶！操作台设计得十分具有科技感，一体化全屏，周边穿插着环绕全车的波光线灯。就连方向盘也是为她量身定制，中央照样是ycx的钻石logo，车盘用灰粉色大象皮包裹，触感柔软坚实。 色调也与车内的灰粉主色相呼应，陪着深蓝色星空顶和浅灰色走灯，高级感重重冲击着视觉。 “喜欢吗？” 云出岫重重点头！“太喜欢了！”这辆车每个设计都狠狠踩到了她的审美点！ 是一辆外表硬朗霸气张扬，但内心柔软低调充满浪漫情致的好车！不愧是为她量身定制！她已经在幻想开着小赛博上路，是如何的呼风唤雨、恣肆张扬了。 崔檎也很高兴，连连说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其他男人们不怀好意地看向梁嘉镕。果然老梁面色不佳，但还是迎着小媳妇儿激动的目光展露出身为后宫之主的宠溺笑意。 哼，一求完婚就开始挖墙角？ 他恨恨地盯着和他媳妇儿互动的崔檎。率马当先挖他墙角？很好！ 岫岫拿到了带有自己名字的车钥匙，在众人的鼓动下点火发车，巨大的声浪震得她脸蛋通红。这份礼物……真是太中意了！ “老大！不好了！” “老大！警察来了！” 车库那头，夏洛克着急奔来。神色紧张。 就在刚刚，警察突然清场，在至尊皇廷内，查出62g“白糖”。 62g白糖已经涉及重大量刑。崔檎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自砸墙角的事。何况据夏洛克说，警察是突然清查全场。 她跟了公检法事务这么久，这种情况要么是有人举报，要么是提前吊好了线直接突袭抓人。 “警察在哪发现的？抓到交易的人没有？”梁嘉镕问。 “在老大包厢后的卫生间，人没有抓到。”夏洛克说话时，担忧地看着云出岫。 三小时内，只有云出岫一人，进过这间卫生间。 如果真实是崔檎私密包厢的那间卫生间的话……云出岫突然想起她去冲水时马桶水箱异常的堵塞。如果那包白糖真的是在那里发现的话！那她就是直接嫌疑人！ 地下负三楼的车库有一条隐秘通道，崔檎叫云出岫等人赶紧撤离。 这种情况下，能跑一个是一个。 143、卷入贩糖案 “颜老师，骞哥，你们身份特殊，快走！”她果断推了一把颜知宁和繁鹤骞。颜知宁是中科院的青年科学家，繁鹤骞有公安背景，两人一旦沾上了这些事，后果不堪设想。 “岫岫，你也快走。这里我能应付。”老梁说。 “迟了，我走不了了。马桶盖上有我的指纹。” 她冲水时，刚刚补完妆……马桶盖上印上了她完整的指纹，早走晚走最终的结果都一样，还是会被抓住审问。 “老梁，你走吧。你出去了还能为我好周旋。”云出岫留在这好歹会知道些新动向，和外面的老梁一起配合，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还愣着干什么呀！快走！” 她推开了梁嘉镕、颜知宁、繁鹤骞。若是他们能出去，必会集结一切社会资源疏通关系，保她和崔檎无虞。 三人互视一眼，这的确是现下最好的抉择！ “岫岫你照顾好自己，等我们接你出来！”梁嘉镕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她，三人走隐蔽通道离开车库。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云出岫强振精神，看向身旁的崔檎和夏洛克。 “崔哥，一场大仗，准备好了吗？”她言笑晏晏。 崔檎霸气一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耐我何！” “叮——” 25楼电梯一开，三人均被羁押。 云出岫被带到卫生间辨认指纹，她承认她动过这里，但绝不承认白糖跟她有关。 这层是崔檎的私密包间，没有安装任何监控，咬死了只有崔檎和她来过，其他人就不会被发现。 在犯罪嫌疑人交代了事件经过后，h市缉毒大队长王彦伟陷入了沉思。 据两名犯罪嫌疑人交代，今天下午3点，在此包间有一场私人聚会。人员除了会所老板崔檎，他的女友云出岫以外，还有四十名男公关。 他们大队一直在对h市本地贩毒团伙盯梢。线报得知，今日下午5点在至尊皇廷休闲会所与上线交易。 今日一整天他们大队都埋伏在至尊皇廷周围，除了老板崔檎的车辆进出外，并无其他异常。更是由于崔檎女友在3点办私人聚会，至尊皇廷提前清了场。 这段时间能待在会所的只有内部人员。 难道是崔檎内部出了问题？ 崔檎手下的四十多人都在附近的包间受审，她由于是直接嫌疑人，被单独关押在一处房间等待审讯。 市缉毒大队长王彦伟和第二支队副队长邓柯单独审讯她。 相比她直接嫌疑人的身份，她更担心崔檎。这里是崔檎的场子，很大可能是内部出了问题。而无论崔檎知不知情，至尊皇廷绝对会被查封整顿。不亚于断他一臂。 王彦伟和邓柯对她进行了全盘询问，她完全没有作案动机和刑事背景，但作案时间这一点跑不掉。 只要一日不找到罪犯，她的嫌疑永不会消解。 在审讯崔檎手底下的男公关时发现，在场四十多个人几乎都没有作案时间，唯一的嫌疑指向了云出岫。 “王队长，您确定毒贩将在今天5点进行交易？如果这个5点钟是取走白糖的时间而非交易的时间呢？”她质问道，至尊皇廷3点钟之前就清了场。5点钟根本不会有外人进入，他们又能怎样进行交易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彦伟，如果这东西是提前几天放置在内，再由5点钟之后的下线取出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一直吊线的本地贩毒团伙，这次是跟着h市的地痞三耙子这条线摸过来的。打算一举揪出三耙子的上家。 崔檎这里的男公关们都是知根知底被他带了多年，深知崔老大的行事作风，明令禁止贩糖，违者不仅在业内除名还有身家性命之忧。他们犯不着铤而走险。 这时，云出岫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是啊…还有那个人…… “王队，有情况了！”门外，队员匆匆跑来。“崔檎交代了！还有一个人进来过！” 另一间审讯室内，崔檎端坐在台前喝咖啡，毫无惧意临危不乱。 “你是说还有人也进过卫生间？”王队警铃大作。 “不确定卫生间有没有进过，但他绝对有嫌疑。”崔檎抿了一口黑咖啡，那是他几周前招进来的新人。擅长乐器，弹得一曲好琵琶。 他看到新人的一瞬间，就想到了云出岫肯定会喜欢。 “他花名叫秦笙，身份证上叫罗夏安。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假名。”崔檎看向门外，四十四名员工中，并没有秦笙的身影。 夏洛克向王队递上秦笙的档案。福建人，一直在东部沿海地区务工，从字面上看并无异常。 “你们公司招人都不背调的吗？”王队面色冷峻。 “呵。”崔檎冷笑，“我们这的人有几个经得起背调？” 王彦伟深深看了他一眼。 “崔老板为什么会突然招这样一个人？似乎与你们会所调性不一。” 至尊皇廷走的一贯是炽热的现代艳情风，这次突然招了一个弹琵琶的人，实在匪夷所思。 崔檎面不红心不跳。“他能博佳人一笑，那就有存在价值。” “即使明知道他不干净？”王彦伟追问。 崔檎笑得十分轻蔑，“干净人谁还来这？” 王彦伟和崔檎是老相识。二人在许多年前过招无数。王彦伟毫不留情把至尊皇廷封了，在场四十五人皆被带回关押审讯。 等警方查到秦笙住处时，早已人去楼空。吊线三耙子上家一年半，好不容易有了铆头，但今日突击仍是一无所获。 王队长下了死命令，审！给我往死里审！ 5个小时过去后，依旧毫无所获。秦笙此人像是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 警方实在没辙，直接端了本地贩毒小团伙三耙子的老窝。吊线一年半，这次抓不到秦笙，之后也没机会抓捕了。 从三耙子嘴里只问出了上线的方向在湖西，而供货渠道都是单一联系。因此他也没见过上线是何人，只接到消息下午5点至尊皇廷取货。 警方从这些年抓捕的本地团伙中，提炼出一个关键信息。近几年新出的糖品供货渠道均来自于c省。 也就是说，相隔一个省的湖西，存在着一个供应链稳定、制糖技术成熟的巨大贩糖团伙。 144、放虎归山！ 刑讯最高限度12个小时一到，云出岫的律师早早等在了公安局门口。 与她一同出来的还有第二支队副队长邓柯。 “岫岫！”梁嘉镕抱住了向他奔来的小姑娘。 云出岫眼下两只乌青眼圈有些明显，在派出所熬了一夜，有些精力交猝。老梁心疼极了，抚摸着她的头抱她入怀。 律师跟着邓队办交接手续，与解除羁押令一起的还有一张文件。 律师正准备抽出查看，被邓队按住手。“这份文件保密，只能你当事人才有查阅权限。” 当律师把解除羁押令和那份文件一起交到云出岫手上时，她的神情罕见变得异常严肃。 “岫岫，你今天就回常州？不好好休息一下吗？”梁嘉镕心疼她的状态。一晚上没睡好，现在又要急匆匆赶回常州，那边还不知什么情况等着她。 云出岫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常州是她的老家，回去之后只有她作威作福的份。 梁嘉镕很想同她一起去，可岫岫坚决不让。她这次回去是有任务在身，不能带着老梁回家见父母，反而掣肘。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老梁值得堂堂正正跟她一起回家。 在登机前，她与老梁深深吻别。 “老梁，等我回来。不许抽烟喝酒。”她凶凶地叮嘱。 梁嘉镕则是牵着她的手，委屈地嘱咐。“到家前记得把戒指摘下来，别被家里看到了。” 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可爱。 她再次亲了老梁一口，“我走了，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回家提亲。” 深夜的班机闪烁着红光，从东部沿海朝祖国大地内部飞去。 岫岫回家了，他还有一堆事要去做。 深夜的班机上，熄了灯氛围有些浑浑噩噩。在无人注意的后排座，h市缉毒大队第二支队副队长邓柯压低了帽檐。 当清晨的第一缕的阳光从祖国东方冉冉升起，飞机上金光灿烂。阳光投射在她半张脸上，照得人浑身暖意，神游太虚。 没想到毕业后回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相隔六排的座位后，是看顾她的缉毒队警察邓柯。 昨日最新线报，根据拦截的邮件ip地址和三耙子口供，上线已确定来自c省c市。正是嫌疑人云出岫的家乡。 她与王队达成协议，放她归山，在常州她有六成把握能揪出秦笙。 王彦伟同样也考虑到了她身份的特殊性，同样是常州人，又是唯一直接嫌疑人，她想要力证自己无罪，就得证明他人有罪！ 出了机场，云家早有人在车库等待。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负一楼电梯口，四名白手套保镖均在车边等候她的归来。 “欢迎小姐回家！” “欢迎小姐回家！” “欢迎小姐回家！” 四名保镖陆续弯腰致敬。一人为她扶门，一人搬运行李到后备箱，一名是云家司机，最后一名年轻男子坐在副驾，穿着打扮与其他几人均不同，透出通身贵气。云出岫瞥了他一眼，这人似曾相识却又十分陌生。 云家的车驶离车库时，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云家大小姐精致的面庞。 她冲着车库某处角落缓缓勾唇。呵，王队长就这么放心不下，千里迢迢派人跟踪她。 彼时，邓柯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嫌疑人被保镖接走，她入常州，如蛟龙入海，放虎归山！ 邓柯立马给王彦伟打电话，“王队，消息有误！云出岫她……” 靠在自家车上时，才有了片刻松快。 “欢迎小姐归家。姜总已在家中设席。”副驾驶的年轻男子转过头来。他面容冷峻刚毅，五官皮相十分俊美。不啻于她后宫中任何一人。 这男人声音也格外冷彻，说话干脆利落，字字铮鸣。只是……他左眼……瞳孔一片空洞，瞳仁竟然是异样的冰白色，夹杂着丝丝蓝色细纹…像极了她去大兴安岭滑雪时，冰原丛林中窥伺她的野狼。 那只眼睛，狼性十足。与他对视的瞬间，一股乱流刺激着她的神经，像是被饿狼狠狠盯上，越看越觉得下一瞬就要把她彻底撕碎拆吃入腹。 “抱歉，吓到小姐了。”他明显察觉到了云出岫的失神。 云出岫深吸一口气，她算是敏感类人群，对人的气场感知相当敏锐。可这个人，却令她浑身发寒，如坠冰窟。 “你是小叔的人？” “是。” 几句之后，满室静默。 这么异常的人她没见过，只可能是这几年小叔在外收的。 “我讨厌你的眼睛。”她望向他美貌异常的容颜。这张脸！她是见过的！与现在，大相径庭！ “是。” 那人只短短回复了一个字。再次回头时，他的左眼已蒙上一条黑布。 “小姐，是否把后面的尾巴处理掉。”他问。 “不用，别让他跟到家就行。” 云出岫看着后视镜里相距800米的邓柯，神色微凛。 在上立交桥时，邓柯早已跟不上那辆迈巴赫。“王队，我被发现了。” 接电话的王彦伟气得直捶桌面，“联系当地警方配合，再给她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直接逮捕！” 挂完电话，王彦伟砸烂了审讯室的板凳。“他妈的！耍我玩呢！艹！” 他看向审讯室内被羁押远超24小时的崔檎。“你情人回常州了你知道吧。” 崔檎淡定地喝着黑咖啡点点头，丝毫看不出熬了两天的模样。 “她是鼎中集团的大小姐！你他妈的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耍我玩呢！”王彦伟一声暴喝，又砸烂了一条板凳。 崔檎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是咖啡苦还是心里更苦。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让她回去了。 “你…你们…”王彦伟气得青筋暴跳。他查云出岫时只查到是c市人，家庭关系简单。他是看着没威胁才解除了羁押令，结果他妈的一转头，上了c省最大跨国集团鼎中的车。 鼎中是干什么的？业务横跨北美、东欧、地中海，甚至在缅甸、越南等东南亚地区有着深厚背景。整个中部地区四大省、两大直辖市，三分之一的财力与融资关系都逃不脱鼎中集团的控制。 可以说在内陆中部地区，黑白两道的大小事都得经过鼎中集团点头。 “云出岫……”王彦伟猛捶桌子，他活了三十多岁，被她的人畜无害给蒙蔽了双眼。 145、家宴 回到家中，她沉沉睡了10个小时。一天一夜没合眼，可算让她回复元气。 她伸伸懒腰，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尽情翻滚。 闻着自己房间清爽的栀子花香，看着层层迭迭垂下来的嫩粉色蕾丝床幔，再看看床头可爱的公仔。还是家里好啊！ 她狠狠感慨，在h市都过得是些啥苦日子。 老梁的床上一股子涩烟味，她那时倒不觉得，可如今翻滚在自己香喷喷的大床上时才顿时万般嫌弃。 “我睡醒了臭老梁，晚上六点家里人要回来吃饭。”她给梁嘉镕发过去消息后，起床拉开白色的帷幔，露出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 此时是下午4点，光影还有些强。窗外生长着满院茂盛繁花。最爱的重瓣蔷薇顺着二十年巨型老藤，爬上了二楼，沿着她的窗柩盛开出一片绯红的花框。朵朵蔷薇在风中摇曳生姿，分外可人。 她抻了个懒腰走进衣帽间，挑选了一件浅粉色天鹅绒家居裙，对着镜子做了一整套奢华护肤流程。 还在享受微分子蒸汽机补水时，云妈妈敲敲门进来了。 “岫岫，就醒啦，要不要多睡会儿。才4点钟呢。”云妈妈端来了一小碟树莓放在了彩色珐琅小桌上。 云妈妈看见挂着两只奇黑眼圈的女儿，十分心疼。出声唤道，“林姐，把我房里那套hs的眼霜拿来。” 云妈妈握着女儿的手细细打量。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只是有哪些地方似乎不太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云出岫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很想妈妈，很想家。 在外闯荡真不觉得，可一回到家，她就忍不住想哭。家里太温暖了，太安全了，太美好了。 她这几个月过惯了苦日子，乍一回来还有点无法适应，连美容仪怎么调频的都不记得了。 “乖岫岫，回来了就不出去了吧？在家里陪陪妈妈吧，妈妈上了年纪，没你在身边，很孤独。”云妈妈抱着女儿不肯撒手。前几个月岫岫实习的时候出过一场大事，差点命都丢了，后来又去做什么卧底，被当成特务抓了进去。 她的女儿何曾受过这种苦啊！云妈妈想都不敢想，她只要岫岫好好活着，就算一辈子养在家里也没问题，没人敢吱声。 云出岫抱着妈妈，一如小时候天天窝在妈妈怀里玩闹一样。“妈妈，我再也不出去了，就在常州待着，天天陪你。”她笑着说。 等这事完结后，她就和老梁永永远远移居常州，她会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妈妈陪着老梁。 云妈妈很是欣喜。她终于转性了，之前总闹着当记者当卧底的，把她愁的哟，神经衰弱了快。 又被云妈妈强行按住做了一番护理后，云出岫才施施然下楼。 “小姐醒啦！”在布菜的林叔笑着说。 云出岫微笑着点点头。 “小姐好。”这是新来的小柳，模样二十七八岁，刚生完孩子出来工作，此时在云家跟在总管林姐手下做杂务。 云出岫也对小柳报以微笑。 “小姐好像瘦了，下巴都变尖了。是不是外面的菜没有家里的香呀！”林姐笑嘻嘻地过来逗她。 林姐与林叔是云家二十多年的老人了，林姐对女主人云妈妈贴心贴肺，是以，云出岫也很尊重她。 “是吗？我真变瘦了？那我得好好补补，好久没吃到林姨做的菜了。”云出岫拉着林姐的手开心地询问。“今晚有什么好菜呀？” “都是你这个小馋虫喜欢的。”林姐一一给她看了菜单。 主菜有八个炖钵菜，十三道炒菜，一盅乌鸡茶树菇汤，两道甜品，确实都是云出岫往常爱吃的。 爷爷奶奶目前在常州乡下别墅养老，伯父伯母都在异地任职，堂哥堂嫂一家也搬迁异地。云爸爸倒是就在本市任职，只是不巧，出差的时候非常多。 怪不得云妈妈说家里没有她在她很孤独，一大家子人，能常住云家大宅里的只有云妈妈、云爸爸还有几位家政。 云府上宅内常驻家政有三人，总管林妈、杂务小柳、厨师小方。庭院家政有三人，林妈的老公林叔、安保喜哥。喜哥是年轻力壮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除了负责安保外还负责搬运、修葺等力气活。 今晚除了云妈妈和云出岫，小叔也要回来吃饭。据说这次还带了对象回来，怪不得家里如此重视。 晚上六点，姜月丘的车队驶入云家大宅。 林姐早已等在家门口，迎上满面笑容。“姜总回来啦！快传菜！” 姜月丘从车上下来，将外套递给身后的助理。那助理很是年轻，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 “岫岫呢？怎么不见她来接我？”姜月丘声线极其低沉醇美，纵是四十多岁的林姐都忍不住压抑内心深处的惊叹。 在内端菜上桌的小柳听见声音好奇地望向门外。云家大宅门口，那人身形高大，身材俊美颀长。他脱下外套，露出穿着西服马甲的上半身，勾勒出倒三角般的轮廓。 这人的面容隔着窗户看得不甚真切，可单单这点模模糊糊的身影就足以令人魂牵梦绕。 实在是太美了…… “叮——” 厨师小方推了一把呆若木鸡的小柳，“菜好了，赶紧端上去呀！还愣着干什么！” 小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微波炉烤盘拿出面点。她的眼神呆呆地看向窗外。 “方姐，那是谁呀？” “那是姜总，云家的小儿子。” 姜总……小柳呆呆地将面点端上桌，眼神只一个劲往门口看。却不想突然撞在大厅的楼梯扶手上，手中精美的瓷盘“叮铃咣当”碎了一地。 这声闹动不大不小惊动了门外的人。那人朝她看过来，一瞬间，她仿佛快要窒息。那人面相极美，两只剑眉眉骨高扬，一双狭长凤眸深邃如墨。鼻梁玉挺如山，薄唇不点而朱。 他接过林姐捧着的消毒毛巾，一边净手一边大迈步向她而来。 那十指纤长秀颀，骨节分明，手背上微微有些青筋突起，恰到好处的性感，彰示着男性的侵略气息。 146、奇怪的叔侄 姜月丘手腕上戴着一只灰色名贵手表，更增添了他气场的侵略性。手腕转环间，表盘反射出一片暗光，衬的他既性感又极具理性的克制。 “小柳是新来的，不懂事。”林姐赶紧上前收拾一地碎瓷，她推了一下小柳，小柳才讷讷地回神。 她望着美如神祇的姜月丘不知所措。 “我我…”她欲张口辩解，可谁知姜月丘仅仅施舍她一眼便转过身去。 “岫岫！”姜月丘冲着二楼房间叫着小侄女的名字。 哪知没有半点回应，他大长腿一迈向楼上走去。 “岫岫还睡着吗？我回来了也不接我。”他正欲推门，从房间内却探出一只可爱的小脑袋。 云出岫见着来人兴奋异常，“小叔！” 她欢呼着向小叔奔去，姜月丘笑着张开双臂将跳起来的她紧紧抱住。 “不接我？怎么回事？在房里做什么呢？”姜月丘刮了一下小侄女的鼻尖。岫岫缩在他胸前讨好着撒娇。 姜月丘无奈地抱着她下楼，这孩子肯定在做什么坏事。以前只有干坏事被抓包了才会露出这种既紧张又讨好的表情。 “没大没小。”云妈妈从二楼另一间房里出来，看见叔侄二人玩闹在一起，忍不住说女儿。 岫岫挂在小叔身上，闻着男性胸膛飘散的淡淡沉香味，心中涌起无限怡然与满足。 小叔性感的面庞就在她眼前，姜月丘今年38岁，与记忆中的俊美青年相比，多了沉稳、儒雅、理性。 “好了好了，快下来吧，要开饭了，让客人看见多不好。”云妈妈笑嘻嘻的招呼二人。 听到客人二字，云出岫这才回顾神来看向门口。之前见过的冷面男人和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客人安静地矗立原地。似乎姜月丘不发话就不敢挪动半步似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客人，忍不住凑近小叔的耳畔。“小叔，这就是你‘新’任女友？” 她把“新”字咬的极重。姜月丘听完，冷峻的面容罕见露出一丝笑意。 “是的，你待她好点。”他同样在她耳畔说。字字低音炮震得她心口发烫。 “我才不会欺负她，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么。”她傲娇地从姜月丘身上跳下来。 看来这回小叔怕是真上心了。姜月丘第一次跟她嘱咐要对新女友好点。 以前是她年纪小不懂事，对小叔有种别样的依赖。从小家里只有云妈妈和小叔照顾她颇多，但云妈妈十指不沾阳春水，育儿的事从不自己经手。从她出生以来，17岁的小叔既当爹又当妈还当哥，与她更似亲父女。 她从来都只知道跟在小叔屁股后面赶，若是领女性回家，她是一百个一千个要搞破坏的。 为此二十多岁的小叔找的每个女友保质期都很短。 阔别几年，他又领了新女友回家。 新阿姨叫林音雅，帝国大学演奏团的大提琴手。与姜月丘在欧洲的一场音乐会上相识。 林音雅人如其名，极为优雅温婉。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腔调，听得人酥酥发麻，怪不得能拿下她小叔。 这两人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相配！云出岫喜滋滋地欣赏着叔婶二人的绝色，尤其是林音雅还给她带了精致的小礼物，心中更是对她好感更甚。 一家人饭吃得有滋有味，林音雅举止大方得体，给云妈妈夸了不少好话，乐的她一个劲夸林音雅。 小叔身后，那个冷面助理安安静静地陪伺其后。他今天戴上了一只黑色眼罩，将左眼遮得严严实实。整个人看起来舒服多了。 这主仆二人皆气场出众，外形更是优异非常，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人群最中心。 云宅新来的小柳已经目不转睛盯着主仆二人看多时了，连云妈妈的示意也没有看到。还是林姐体贴地去给女主人盛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出岫笑笑，假如她不曾看过梁嘉镕、颜知宁、繁鹤骞、崔檎等人，也会倾倒拜服于小叔的美貌。 只是见了二十年小叔的脸和身材，已经大大提高了审美门槛。像肖禹那等普通姿色早已入不了眼。她甚至在想，要是梁嘉镕和她一起回家，看到家里有个绝世美人小叔，不得被气死。 他一贯自恃美貌。就老梁那个醋劲。一想到他气得喝醋缸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幸福的笑意溢满面颊，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娇俏灵动。 姜月丘看着对面的云出岫低下头露出娇羞笑意，眉眼间都浸染了无限妩媚风情。再想到他去找她时那股子干了坏事被捉住的模样。心中有了大概。 云出岫被他盯着毫不知觉，还在桌下偷偷给老梁发微信，暧昧来暧昧去。 猛然惊觉席上安静异常。 不妙！ 她抬起头一看，对面的姜月丘撑着额头冷冷凝视着她多时，食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 不妙不妙。她赶紧收起手机，换上一副天真笑脸麻麻利利给小叔小婶倒酒。 看着她忙不迭狗腿子的模样，姜月丘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你在跟谁聊天？”给小叔倒酒时，他寒声问。 岫岫讨好地笑笑，“没有跟谁，就是宿舍几个同学，说好了一起出去毕业旅行。” “跟舍友能聊得满脸羞涩？”姜月丘的大手掐上了她小腰。用仅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调缓缓道，“岫岫，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闻言，云出岫瞬间瞪大了双眼。 林音雅看见了姜月丘落在云出岫腰上的手，面不改色地与她碰杯。“岫岫真漂亮，改天我们一起约个会出去聚聚？” “好呀！”云出岫热情地回应，掰开了小叔的手掌。 他们身后的一举一动都被小柳看在眼里。她不敢相信，哪有叔叔摸侄女的！而那新婶婶分明看见了也没点反应，这要是在她们乡下，不得被打死骂死去。这家人怎生的这样离奇！ 旁边的林姐狠狠掐了她的手臂，低声说道。“不该看的别看。” 一场家宴，心思各异。 147、打上门砸场子 这些天，姜月丘将住在家里。二楼有三间房，一间是云出岫的卧室，一间是她的书房和衣帽间。两间大房相通，是她的专属空间。 二楼另一间主卧归属姜月丘。近些年他频频往返国内外，因此住的不常。 三楼是云父云母，四楼是云家大长辈爷爷奶奶住。 不知今天林音雅是否留宿，云妈妈仍是贴心地收拾出一间厢房。而林音雅辞了云家的好意，表示要回去住。姜月丘在c市郊区另有房产。 送别林音雅后，云出岫欢欢喜喜地挽着小叔去书房。 “小叔，我有一事相求。”她难得如此黏人，对着姜月丘前呼后拥，又是按按肩又是揉揉头。 姜月丘虽仍是冷着脸，但微翘嘴角暴露了他的宠溺。 “讲。” 岫岫从后搂住他的脖颈，凑到他旁边撒娇。“你先答应我嘛，帅小叔，美人小叔。”娇娇嫩嫩的声调在他耳畔软软呼呼。 姜月丘被她黏得无奈，“好，答应你。” 岫岫立刻来了精神，摆正姿态，端正严肃地说了昨日在h市发生的经过。 “你是想找我帮忙揪出秦笙？”姜月丘说着，给了她小身板一巴掌。“胆子不小啊，这些日子你在外面干的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人不在国内…”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打断了姜月丘的话。门外是小柳惊恐慌张的表情，她只是来送水果……无意撞见…… “放在桌上就行。”云出岫说，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以后进来要敲门。” 退出后，她吓得战战兢兢，跑到厨房找林姐。 “林姐，你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林姐正在洗碗，无暇搭理她。“看见了什么大惊小怪的？” 小柳咽了口口水，“我刚刚看见…姜总和云小姐在书房抱在了一起…” 林姐微愣，立马又重新洗洗唰唰。“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云小姐是姜总一手带大的，跟自家孩子一样。” 小柳愣了愣神，是吗…那个美的不像话的男人，真的对侄女没有半分绮念？ 书房内，姜月丘被小侄女黏人的本事哄得不行，满眼尽是宠爱。若是林音雅在此，绝对会大为震惊。因为一贯色厉内荏的姜总裁，从不予人笑脸，更别提宠爱。 “我可以帮你的忙，但是你得欠我一件事。”姜月丘说。 云出岫委屈巴巴地撅嘴，“小叔，咱俩谁跟谁，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姜月丘不动声色地从她臂弯抽出了手。“那你到底要不要找。” “找找找！”她一咬牙，不知道小叔又要给她上什么枷锁。 “鹞子。”姜月丘一声唤。 不知从房间哪个角落冒出来个完人。 云出岫震惊地看着那位戴着眼罩的助理，从黑暗中渐渐浮现，走到她面前。 好家伙，她的书房何时还藏了一个人？ “这事交给你去办。”姜月丘好似随意吩咐，轻飘飘地如只手鞠水一般简单。 鹞子领命，冷声说，“要死的还是活的。” “随意。”姜月丘屈屈手指叫他走。 “活的！活的！”云出岫见状赶紧补充。死的不是就白找了吗！ 云出岫想了一会儿，补充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第二日清晨5点，正是光影麻麻赖赖的时候。 c市缤霞区的旧巷里，一名清洁工正在处理昨日的垃圾。 她在墙角缝隙里挖了又挖，抠了又抠，终于又扯出一包黑色塑料袋。 “又是这些狗东西！”饶是清洁工大妈都忍不住一声唾骂。见惯了垃圾成山，可看见塑料袋里的针头吸管还是忍不住泛恶心。 这条巷子每隔3-4天就会在角落里出现大量针管、器具等违禁物品。这条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巷子居住着500多名外来务工者，鱼龙混杂，社区工作难度极大。 这已经是清洁工大妈第三次上报社区发现违禁物品了，可社区人员查了许久都没找到这伙人窝藏的地点。 根据鹞子调查的消息，这条城隍阁脚下的后街巷出现过几次秦笙的身影。 云出岫向后街巷望去，一条曲折狭窄的青石板街看不见底。天那边的尽头是佛脚山上高耸的城隍阁。 后街巷两边的房子破旧低窄，密密麻麻。一两层楼的户主人家甚至瓜分成4-5间小室出租，要是一家家找起来难度相当大。更何况之前社区已经挨家挨户排查过三遍都没有翻个底朝天，只能说明这伙人的老窝相当隐蔽。且消息通透，一旦有警察找上门，早在进巷子时他们就已安排撤离。 如何才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呢？有一个地方绝对有！ “鹞子，后街巷附近有什么赌场吗？”她问。 一般情况下，社会流散人员能抱成团的场所就那么几个，无外乎娱乐会所、底下赌场。 鹞子点了点头,“有一家在老卫校附近。” 老卫校的场子是老区这片规模较大的地下赌场。会员制营业，普通人根本无法得知这些情况。 鹞子带着她从老卫校校门入内，走食堂后的暗门仓库下去。 早上六点，赌场多是熬了通宵杀得热火朝天的老赌鬼。 “慢着，怎么看你们这么眼生。打哪儿来的？”门口两个不长眼的打手拦住了鹞子。目光忍不住在云出岫身上扫射，透露出极大的惊艳。 “这妞长得真骚啊，陪爷玩玩。”左边的打手忍不住邪笑着伸手向她摸去。 还没等反应过来，鹞子已卸了他一条胳膊。长腿一踢，右边的打手也应声跪地。 “给姐姐我擦鞋都不配的东西！再卸他一条手。”她对鹞子说。 咔嚓一声，那人已双臂失力，在空中摇摆荡漾。 她一脚踹开铁门，满室喧嚣顿时噤声。“把你们老大叫出来给姐姐我接驾！” 她暴喝，抄起门口的一只台球杆向桌上砸去。一桌牌九顿时支零破碎。老赌鬼们纷纷四散开来。 “哪来的丫头片子撒野！”这时，从吧台冲出六个彪形大汉，将两人团团围住。个个纹身满臂，凶相毕露。 她给了鹞子一个眼神。 后者如劲弓离弦，瞬间弹射上去两拳撂倒一个花臂大汉。拳拳到肉，打得那人口吐血沫。鹞子将他高高举起，猛砸向人群，激起一片惊叫。 148、杀神鹞子！小试身手 他一个反身飞踢，将另一大汉的头紧紧钳在腿间，凌空360°翻转直接将他脖子拧了死葫芦，倒在地上呜咽抽气。 另四个大汉全然无法近他身，只得纷纷抄起砍刀齐攻鹞子。 云出岫见状顺走吧台的切冰长刀，向鹞子扔去。“鹞子！接刀！” 鹞子接住刀后，直接原地开大，手起刀落一片血色飞溅，仓库内哀嚎阵阵。 “鹞子！别弄死人！”云出岫忍不住叫道。 虽然这群人不是什么好货，但罪不至死。何况，她今天不想见红。 鹞子闻言将刀一转，一个背刀砍在那人脖颈间。 几秒之后，未见血色，那人却吓得腿软，登时瘫倒了地上。前后不过两分钟，赌场内可用之人皆被放倒。 远远听见楼板蹬蹬作响，赌场周管事带着一群人匆匆下场。见到一地残兵败将和鹤立鸡群的鹞子时明显一愣。 鹞子，26岁，c省洋县人。六年前进入鼎中集团，如今在董事长姜月丘身边做执行助理。 云出岫在了解到鹞子的身份后，瞬间了然他这个“执行助理”，还真是名副其实地“执行”。 周管事见到来人，一个娇弱金贵，一个满身煞气。心知不好惹。也不知c市何时出了这么两个人。他恭恭敬敬上前给鹞子点烟。又给这黑衣打手身后的主子搬座。 “二位客人赏脸光临，你们也不知道好好招待。真是一群没眼色的东西。”周管事训了打手一顿。又笑颜满脸探问对面二人的情况。 “我们来不为找您的事，只想请管事帮个忙，借我们看看账。”云出岫说。 看账？周管事嗤笑。他场子的账岂是说看就给看的？ “既然管事的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明抢了！”云出岫懒得跟他废话。原本今天就打定了主意明抢。 话音一落，鹞子这把利刃瞬间会意，直冲上去突袭周管事，将人狠狠按到墙上，一刀插入他掌中，将他钉死在墙上动弹不得。 周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强忍着手中的痛楚怒骂出声，“都他妈给我弄死这小子！谁宰了他我赏他二十万！” 赌场内瞬间沸腾，老赌鬼们跃跃欲试，向着鹞子纷纷扑来。 场内叁十多人将鹞子死死围在最中心，鹞子飞踢开5人，还有一群人扯他的后腿。 “鹞子，你行不行啊。”云出岫担心地大声询问。 她见过最厉害的身手是孟棋，一个人单挑30多个，只是人是一队一队上。而30多人一起围攻鹞子，她有点担心。 鹞子从人群中向她看了一眼，确认她所在为安全区后又投入战斗。“小姐护好自己，这里有我。” 听到他的话，云出岫稍微放了心，坐在靠椅上舒舒服服欣赏美男搏斗。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叔的贴身执行助理能有多强。 鹞子的身手没的说，只会远在孟棋之上。可她发现一对n的情况下，他遵令不杀人血，打得十分束缚。可见此人，擅长的是一击毙命的强杀招。照不见血的打法这么打下去，是对他战力的极大消耗。 “鹞子！”云出岫唤他。他回身望时，面颊上已有刀痕在淌血。看得她些微有点心疼。 “再不见血你就得见血了！”她说。 得到云出岫的命令后，鹞子彻底放开了手脚。仅仅十秒，十几人见血负伤倒地。招招直刺要害，依稀给他们留了半口气。 不过片刻，楼道口已肉堆成山。 “账本在哪里。”他将钉在周管事掌心的断刃抽出抵在他颈间，“带我们去找。” 周管事早已吓破了胆，即使身在江湖，少不了流血争斗，可何曾见过如此刀刀致命的杀神！ 不不…这人的门路和身手都是普通打手望尘莫及的！只怕是…只怕是身上背了人命的亡命之徒……再要么就是职业杀手！甚至是专门训练的死士！ “就在楼上！我这就领你们去！”周管事害怕得哆哆嗦嗦，领着二人上了楼。 赌场之内，往往有一掷千金一散千金的豪客，赌到身无分文之时都不肯回头。这就涉及到了赌场另一重盈利模式，楼下赌博，楼上借贷。 借贷往往都是短期利息极高的高利贷，让人利滚利高出本金几倍都防不胜防。通常情况下，没有人能还清高利贷，能与之彻底了断的人最终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全家绝户。 云出岫从该场子的账册中果然找到了位于缤霞区后街巷的赌徒名册。 在破旧的老街，多是社会闲散人员和外来务工者聚集，能频繁在赌场赌博甚至欠下高额贷款的只有无所事事的社会分子。 一条500人的老街，立时筛选出20多人有账案记录在册。而最高欠贷的几人既有担保能欠下这么多，必定本金不俗。 在普遍低于人均收入水平的小巷，什么人能欠下20万高利贷？ “就是这了。”云出岫指着一条住址：后街巷1509号叁楼4房，人名叫谢必安。 有些人的住址公安和社区完全找不到，阎王爷的生死簿都不一定找得到，但有一个地方绝对能找到。 ——那就是高利贷的放贷账本。别说狡兔叁窟，为了追债，地基都给你打穿。 “这人是不是吸过毒。”她问。 “是，确实是。这人很瘦，两只眼睛都亏下去了，有次还直接在我们场子里犯了病。”周管事连忙说道。 “和他经常来的是哪几个？” 周管事又一一在册子里指出了一些人名。谢必安看起来是团队中的骨干，有本金借高额贷。其他几人都只欠下小几万。 “你们这个月上门去收过债没有？”她问。 周管事细想，“前两周去过一趟，说是没钱，要宽限几日。” 云出岫合上账本，“那就再去一趟。” 清晨七点，后街巷1509号院子里人声鼎沸。六个大汉挤在院子里哐哐砸门。 “谢必安！给老子出来！这都月底了到底还不还钱！” 砰砰砰——一阵砸门声响惊动了四周邻居。纷纷开窗伸出头来探看。 150、城隍 “我今天去了卫校赌场，管事是周勤。” “嗯。” 耳畔依旧是姜月丘充斥着淡淡沉香味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这么多年还是无比令人迷醉。幽深隐晦，永远隔着一层薄雾，捉摸不清，只能暗暗品味个中劲道。 她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面庞。“小叔，周勤是你的人，我见过的。” 小叔这些年越发霸气凌冽，平时不怒自威，动辄雷霆天降。今日她看着他都生出些许陌生。 姜月丘贴着她的面颊远眺群山，“他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连入鼎中的资格都没有。” ……是这样吗？ 今日一路以来顺畅的出奇。 先是找到后街巷，再是砸了赌场，抓了秦笙的小弟，接着又牵扯出秦笙的行踪。好似一条龙安排到位，步步顺藤摸瓜，通畅得出奇。 可区区一个老街贩糖小头目秦笙算得了什么！c市人口5000万，仅仅才过了一个晚上。大海捞针就有了消息。 姜月丘就站在身后，男人的体温从她后背扑散开来，可云出岫只觉得落入满窟冰窖，内心极度不安定，不踏实。 “小叔，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佛脚山拜城隍？” 姜月丘贴着她的面颊，磁性低沉的男性嗓音透着与生俱来的冷傲。“男男还想拜什么城隍？小叔就是c市城的皇。” 傍晚5点，仿佛是踩着公安局下班的点。接到了群众举报，缤霞区某老街内有疑似贩糖分子踪迹。 警方赶到侦查时，在老街垃圾站旁发现一名涉毒人员尸体，并在其租房内查获68.7g糖品。 据群众线报，该贩糖团伙头目谢必安，独立运作市内老街区域供应链。c市警方与h市警方联合实施抓捕行动，在c省和d省边界抓捕了潜逃中的上线“花哥”秦笙。 其后，两地警方更是一举捣毁地处d省的制糖作坊，联合破获了一起横跨三省的贩糖团伙惊天大案。共缴获冰糖2.8公斤，氟氨酮1.04公斤，抓获涉糖违法犯罪嫌疑人34名，涉案金额高达530万元人民币。 这次跨省缉毒案件进展得相当顺利。第一天云出岫才回c市，第二天傍晚就接到群众举报有贩糖分子踪迹，当晚就捣毁了市内窝点，第三天更是顺藤摸瓜，直接抓获了犯罪嫌疑人秦笙，还顺带查封了地处d省d省交界处的制糖作坊。 王队给她的三天期限，完成得相当美满。踩着点给他们送上了荣誉奖章。 当两地警方破获贩糖团伙惊天大案的新闻在电视台轮播时，云出岫正在更衣装扮，今日和林音雅约好出去小聚。这位小叔的新女友，倒是对她好奇得很。 嗡——手机一声震动。 “做的真棒！”是老梁给她发来的消息。 昨天她把这次的重大跨省猎毒行动写成了专题发了熔油，第一视角直击贩糖案现场，比新闻上播报的内容要真实许多。还顺带科普了目前市面上的糖品种类。 新闻一发出，确实激起了不少粉丝的关注。依托之前科伦卡林公关事件打下的几十万粉丝基础，这条缉毒专题也收获了10w阅读量，妥妥的一篇社会时政小爆文。更别说还有c市、h市权威官媒转载发声。影响力属实不错。 秦笙抓住后，她的犯罪嫌疑自然解除，崔檎的羁押也适时解除，只是至尊皇廷的场子得休业整顿上大半年，亦或许关停 “老梁，我什么时候回h市？我们该准备准备女婿上门了。”云出岫愉悦地说。一想到要带梁嘉镕回家就心生激动。她很想带他看看自己的世界，了解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到时即使家里人不答应，她也自有法子让他们认可老梁。 “岫岫，这阵子怕是不能跟你回家了。我得出国一趟，归期未定。” 云出岫好奇地问他，“什么事这么突然？还要出国，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吗？”老梁作为知名的社会记者，人脉很广，在h市任职的同时他还有自己的额外业务。只是这次怎么还需出国。 “岫岫放心，只是出一趟公差，少则一周，多则半月，我一定尽早回来。”梁嘉镕答应过她，等她在c市处理好秦笙事件，俩人就一起回家见家长。 梁嘉镕也很着急，想尽快得到云家人的认可，一再跟小媳妇儿保证会尽早归来。 悠闲的下午茶时刻，云出岫正在与新阿姨林音雅在高空旋转餐厅吃甜点。 林音雅点的几道都是餐厅的网红爆款，造型上很是别致，很讨女孩子喜欢。吃起来甜丝丝软软糯糯，相当可口。 她吃的正爽，抬头看见林阿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林音雅生得极美极有气质，谈吐举止、穿着打扮很有韵味。被大美人这样盯着，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总是听月丘提起家中的小侄女，没想到果然亲切可爱，十分讨人喜欢。”林音雅温柔地笑着。眼神像是宠爱晚辈的家长。她也才不30岁，仅比云出岫大了9岁而已。 “林阿姨谬赞，一家人自是见着十分亲切的。”云出岫吃着甜点，心里琢磨着林音雅今日要在她身上打探些什么消息。 果然，绕来绕去都是夸她人美讨喜，夸云家家风好，云母漂亮等等场面话。 “男男，阿姨很好奇，你与月丘的约定是什么？” 终于，一盏茶喝完，林音雅问出了心里疑虑。那日家宴，姜月丘毫不避讳地与小侄女接触，她回去之后彻夜难眠。是死是活她定要问个清楚。 云出岫微愣，原来今日是想问这个。她不由得笑了，笑得很是娇艳明媚。 “这不过是我和小叔多年前的玩笑话罢了。”云出岫笑着说。“不过林阿姨听了可别生小叔的气。”她笑得更加大方。 “怎会。”林音雅温柔地笑笑。认真听她说起这桩陈年约定。 那是姜月丘成年之后，身边不少莺莺燕燕，加上家里催婚得劲，前后带过五个女友回家见家长。 而云出岫年纪尚小，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一个劲缠着小叔不放，将来家里的女人都视作抢她玩具的敌人，接连折腾几场不肯让小叔结婚。就这样先后几任女友都让她折腾散了。 151、年少的约定 林音雅听到后大为震惊，她惊惧地看向眼前的小姑娘，她对姜月丘是有？ 云出岫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过也仅仅只是在年少时候。她从小跟着姜月丘长大，孺慕之情很是深厚。何况小叔还那么出众。谁小时候没有偷偷爱慕过几个长辈呢？当长大之后再回看，只觉得幼稚非常。 “林阿姨放心，我如今长大了，早就不干这些坏事了。小叔能有您这样优秀的女友我很高兴，没耽误到他就好。何况我也有了认定之人。” 说到自己的对象时，云出岫不由得羞涩，脸上满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音雅见此了然。 “后来呢？又有了什么约定？”她好奇地问道。语气十分轻快，一反之前的沉重。 后来…快三十了还未结婚的小叔生了气。在与第五任对象和平分手后，13岁的云出岫与他起了一场争执。 二人第一次如此争吵，连着几月云出岫不去上学，姜月丘也避开她出了国。双方的冷战无限蔓延，互不来往。甚至云出岫都觉得小叔要从她的人生中彻底消失了。 直到几年后，得知她在高三还一心谈恋爱。姜月丘气得回国“捉奸”，向教导主任检举揭发了小侄女的罪行。誓要将她和小男友彻底闹散。 也是在那一次，姜月丘狠狠威胁她，“你敢找我就敢拆，你找一个我便拆一个！你欠我五个对象，我要一次次报复回来！” 两人的“约定”就此而来。 她一直天真地以为小叔但是不过说的是玩笑话罢了，谁也没想到这次会突然提及。她心中也甚是惴惴不安。可小叔…如今已有了着落，总不至于还跟她过不去吧？ 林音雅听得哑然失笑，原来这对叔侄的约定是如此而来。“你们还真是…一对冤家。” “不过是孩童不懂事而已，他竟然能记这些仇。”林音雅心下坦荡，没有了疑虑，越看越觉得云出岫讨喜。她是姜月丘带大的，那姜月丘原来私底下竟是这般可爱，与孩子还斗气。 这样一想，原先只觉得姜月丘强势冷傲，优秀地不真实。听了这些往事，才觉得他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人。这才像个活生生的人嘛！林音雅心中对他爱慕更甚。 这下轮到云出岫不痛快了，若是小叔还记着仇，老梁可怎么办，指不定要受到诸多刁难。 一连几天在家里过着舒舒服服的享受日子，这天出门偶然看见小柳从云妈妈房里出来，白色垃圾袋中包着些沉沉的物什。 云妈妈向来不大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家里除了云出岫只有林姐能进。她见此还是跟林姐嘱咐了一句。林姐说小柳是夫人叫去整理房间的，云出岫便不再说话。 这个新员工小柳，不知怎的，越看越不舒服。可能有些人天生与自己没眼缘。云出岫不再多想。这几日她多的是事情要做。 老梁出差了，她得一力承担起“熔油工作室”搭建工作。 先是在市区选定了工作室的地点，在国创大厦22楼租下了160㎡的办公区。老梁给她的总预算是20万一年，可寸土寸金二线城市c市，20万能找到啥好地方。 就连10年代的老楼国创大厦来说就要2.67元/㎡/天，还不包物业、水电费。 她先是看上了22楼了一处办公区，绝大部分区域能看到c市的母亲河霓江。但一想到预算还是咬咬牙选了19楼25㎡的小间。 国创大厦虽然略显老旧，可地理位置很好，在霓江附近，更是离云宅很近。平时上下班走路20分钟就能到。 云出岫爽快地当场签约，签下了仅25㎡的1905室。确定场地之后又忙着联系装修公司，在经过几天的比稿后，选择了一家同样是小型创业公司的作品。 将25㎡的小空间设计的很有格调，却又不失办公区的沉稳大气。之后她又购买了一批办公用品，小到桌椅电脑，大到摄影棚布置，又陆陆续续花了十万出去。 虽然花的钱远超预算，可她倒是十分开心。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环境再好不过。 一周后，装修公司进场动工。开工前还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开工仪式，敲锣打鼓礼炮八响讨个好彩头，自此开工大吉事事顺遂！ 云出岫将开工的照片发给老梁。图中一片热闹喜庆，漫天礼花飞舞，周围有不少中介敲锣打鼓，小叔和云妈妈都过来帮她撑撑场子，场面显得十分充实又热闹。她站在正中间笑得分外开心！ “老梁，今天装修开工了哦，弄得很热闹。小叔和妈妈都过来站场子，不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 她想了想，还是删除了后半句。 “老梁，今天装修开工了哦，弄得很热闹。要是你在就好了！” 看着微信上前一周她发出的消息，有签合同，有设计的比稿，以及一些细碎家常。每一天均未得到回复。 这几日梁嘉镕好像突然消失了音讯，发消息也不会，电话拨过去也是占线。 不知道老梁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很担心。老梁的职业本就自带高程度危险性，即使再忙消息总会回给她的。可是一连一周没有音讯，很反常。万一…万一他？ 云出岫不敢再想。她得相信梁嘉镕，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把熔油安排妥当，就是他最大的放心。 这些天，熔油的公众号并未停止更新。基于庞大的粉丝基础，云出岫接到了不少探店的美差。 许多c市的网红餐厅和酒馆都邀请熔油进行商务合作。她专门开辟了一个本地论坛分区，由于公司就在国创大厦19楼，这个本地论坛就随地起名“19楼”。 没想到19楼一开通，吸引到了很多本地的年轻人，都被她打卡的餐厅和酒吧种草，渐渐的19楼论坛发展出了其他板块内容。有当地公园景点活动推广，还有民生消息播报，甚至还有人上传本地求职的内容。 她一个人做各大板块的内容忙得实在焦头烂额，天天奋战到凌晨两点，早上八点起床眼睛一睁，又得接广告出内容了。 152、艰难的创业期 仅仅一个月过去，她都不知道19楼哪里踩中了当地年轻人的点，论坛的会员比公众号粉丝还要多。也可能是她在探店广子里面频频出镜，令人叫绝的容颜加上不俗的谈吐和精心构设的创业文案，吸引了大批年轻人关注。 从一开始的探店动图广子到之后的出镜小视频和网店直播，她每天忙着不亦乐乎。俨然一个20w粉的小达人。 光是接广告都不够她忙的，更别说做卧底记者出重大新闻专题了。自从接了探店业务之后，她是压根再没跑过社会新闻，与之前的初衷越来越背道而驰。 而19楼论坛上大量的年轻人有着更多诉求，公园免票通道、网红店福利套餐、求职信息更新还有租房求购、相亲角…… 在忙到日夜不歇一个半月后，她忍无可忍在公众号下发布了招聘兼职的信息。同时还联系了h市大学计算机的校友将19楼论坛做了一个微信小程序，正式地划分出诸多版块，还弄了一整套会员福利机制。小程序做好后，后端维护都托付给校友的小团队代运营。她每月按时付费。 招聘消息一出，收到许多人投递简历。她实在感慨当今大学生的人力不值钱，这样一个建立才两个月的工作室都有这么多人投简历，并且期望薪资远比预期的要低上许多。 约谈面试后，她签下两位刚毕业的学生，一位男生陈尚恩c市传媒学院新闻专业大专生，应聘到了熔油的新闻部；另一位女生奈奈同样也是常传毕业，应聘到了新媒体部门。 云出岫没有招跟她一样的985/211的大学生，一个是自己年纪太轻，怕压不住人，一方面是考虑到工作室资质太浅，无法培养高水平人才，来了也待不久。 这两位同事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陈尚恩年纪比她大一岁，奈奈比她小一岁。两人都十分面善，性格外向，是一见就令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陈尚恩相貌斯文，高高大大身材适中，标标准准的文科男形象。视力有些弱，近视800度，常年架着一副厚实的近视眼镜，显得人稍稍有些木讷，但是谈吐很风趣幽默。 奈奈则是她挑出来的出镜记者，非常小巧可人，模样算不上顶级漂亮但远优于普通人。奈奈专门负责19楼的广告拍摄图文及视频出镜。她的形象很讨巧，原本就是表演专业，穿着打扮十分有网感，是个十足的潮流小妖精。 她根据二人的专业度和岗位职责给出了合理的价位，双方都很满意，只是在听到整个工作室目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眼前的年轻老板云出岫，另一个是云出岫的爱人，过些时候才能回国。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的。 但在云出岫放出的按本市最高标准缴纳五险一金的攻势下，两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终究签了约。由于工作室装修需要两个月时间，陈尚恩奈奈他们暂时在自家办公。 一个半月过去，熔油工作室业已成型。 还是依照梁嘉镕之前的规划，业务上分为了特别新闻组和日常新闻组两部分。而在云出岫的开拓下，还额外诞生了小聚规模的本地生活论坛。因此目前的职权部门分为了新闻部和新媒体部两大部门。 新闻部其下分为特别新闻组和时事新闻组。特别新闻组日后是要归属梁嘉镕领导的，因此人员上，云出岫没有打算亲自招聘。 时事新闻组负责本市及县区日常新闻和突发事件传播，归属云出岫直接领导。目前其下人员仅一名，文科男陈尚恩。 新媒体部同样归属云出岫领导，负责本地生活论坛的内容更新以及接广的图文/视频出镜。目前成员一名，小主播奈奈。 有了新成员的加入，她终于不再工作内容上熬通宵了。可还有更多业务上的事情等待她去做。由于公司敲定了新址，公司的注册信息还需及时更新。加上新成员的加入，涉及到五险一金的代缴和参保，云出岫还得找专业的税务代理机构委托代理。 这块忙完后，又要开始霍霍起组建官网。找了外包公司从官网系统搭建到版式和套图一条龙服务，做完官网还得继续优化19楼小程序的商品植入系统…… 刚从无限繁忙的内容中脱身，又陷入了马不停蹄的公司搭建……创业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费钱费力费事费精神。两个月下来，她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公司，人瘦了一整个大圈。 梁嘉镕给她的可怜巴巴20万预算完全不够花，光是装修就22万，更别买办公用品和设备了，还有没入账的小程序、官网、报税……一整套下来花了她将近小30万。 9月18号，为期两个多月的装修终于结束了。 在看到一片崭新的工作室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两个多月不眠不休的努力付出，真值！ 可惜老梁没能全程参与他们的小公司的搭建。要是老梁在的话，自己这些天或许就不会那么累，甚至有些地方可以省出很多钱来。 她拍了一张公司的全景图给老梁发过去。 这两个多月，老梁只给她打过两次电话，回复过几次消息。老梁现在刚下飞机到m国落脚，之前一直在欧洲。他不愿意说是什么事情，云出岫也不想问。反正等老梁回来他自然会告知她的。 “我想把开业典礼定在10月1日国庆节，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你能赶回来吗？”云出岫发去消息。 梁嘉镕的头像依旧是一片沉默。 他之前电话里与她说，9月底将会回国，想来10月1号应该能赶上吧。 装修完毕云出岫又请了当地防控病虫灾害的团队入场清除甲醛，在静置了一周后，时间来到9月的最后一周。 她拜托小叔借几个强壮的男人给她。于是当鹞子带着五六个全身黑衣的“执行助理”来给她搬家具的时候，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尤其是六个执行助理满脸杀气，手上却搬运着粉色的苹果电脑和成套色彩的办公桌。 153、做我的线人！ “鹞子，你的表情可以收一收，不要这么视死如归。”她忍不住憋着笑调侃。 今天，新到的办公用具全部搬迁进场，狭小的25㎡房间内，一整张洁白的办公大桌划分出四个办公位。她和老梁的工位在里面，陈尚恩和奈奈的工位在外。 她给自己和奈奈的办公电脑都体贴选了粉红色，配置很是强劲，适合一切大工程量的后期制图及剪辑。 梁嘉镕和陈尚恩的电脑就普通配置，能打字就行。男人嘛，要求不高。 在工作室右侧还单独隔离出一间摄影棚，配套设施采购齐全，今日也将全部安装到位。自然是少不了执行助理们的帮忙。 傍晚忙完后，云出岫给执行助理们每人一个红封，欢欢喜喜地送走干了一天体力活的男人们。事后，单独留下了大酷哥鹞子。 她很看好鹞子的身手，像是经历过严格训练，出招快狠准，见血封喉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他的路数与孟棋传统的警校打法完全不一样，是置人于死地的狠绝，能一击毙命就绝不拖泥带水。 起先她还对鹞子的凶神恶煞的眼神有些惧怕，后来在与他联合砸赌场、揪出谢必安的行动中，发现此人是绝佳的利刃。性格寡言少语，做事干净利落，身手更是难得一见。 而她最看重他的点在于，鹞子相当听话。她说不喜他眼睛，他就自此罩得严严实实。她说不许他伤人见血，他就硬抗着30人围攻的压力持续鏖战，连自己负伤都不顾。 在之前的行动中，他更是极通心性，她只消给他一个眼神，鹞子就知道该怎么做。 “鹞子哥，我想让你做我的线人！”她坚定地看着他，眼神澄澈真挚动人。这个人，她一定要挖过来，以后出任务就有保障了！再也不会遇到之前被游昌兴绑架，在洪灾中差点出意外的事了。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命大，她身量小，武力值不够，需得有人保护才行。老梁是老梁，她是她，老梁这次去国外出任务不也没带她么，想想都来气。 鹞子毫无反应，冷声说道。“小姐，我是姜总的保镖。” 云出岫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是小叔的人，但你只用说愿意或者不愿意。小叔从来事事依我，他一定会答应的！” 鹞子仍是冷面冷脸，面对云出岫的邀约，面若寒色。“小姐，我是姜总的保镖。” 他仍是仅说这一句。 云出岫觉得这人脾性梆硬，不知变通。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跟着小叔有什么好，整日打打杀杀。跟了我一个月都出不到一次任务。我还给你交最高档的五险一金，你的住宿餐补我都可以提供，这还不好么？” 她已经极力在表达自己的诚意了。鹞子的身手她很喜欢，连徐正乾身边的人都及不上他。碰到这么个大宝贝，她不得好好待之以贵珍之以重。 饶是一贯冷惯了的鹞子，闻言都忍不出嘴角微翘。 “小姐，鹞子所求并不是五险一金。” 云出岫自己都觉得好笑，是呀，五险一金怎么可以打动得了他。她只不过是举个例子证明在自己手底下干活很稳妥罢了。 “若是你做不了自己的主，我就去找小叔。抢也要把你抢过来！你只需告诉我愿意不愿意。”她再次释放十足的诚意邀请他。 鹞子果断回答，“抱歉小姐，鹞子不愿意。” “你…”云出岫被他的直接噎住了。看来还是小叔那边的待遇好啊……她长叹一口气。是呀，自己这个刚刚成立的小破公司，怎么能留得住这尊大神呢。 眨眼间，她想到了一个极其美妙双全的办法。得不到就偷！ 翌日，她向小叔百般撒娇，点名要姜月丘身边的执行助理鹞子。 姜月丘都被她黏的万分无奈，“男男，鹞子在小叔这里另有用处。” “小叔小叔~你不是对男男最最好了吗，为什么一个人都不肯给。你不在乎男男的安全了吗？”云出岫持续输出，八百套撒娇大法统统往姜月丘身上招呼。 前几个月他的小侄女几经生死，他早有意给她加派安保人手，但没想到她竟然点名要鹞子。这小丫头不是一贯最怕鹞子了？ 旁边鹞子立时向姜月丘单膝下跪，沉声道，“姜总，鹞子不愿意。” 云出岫闻言，既失落又委屈。 “男男，听话。”姜月丘摸着她的头耐心哄，“我另找一人给你如何，身手比他还好。” “不嘛，其他人没他好看！”云出岫顿了顿，露出狡猾的微笑。“那不如，让鹞子挑两边担，我有任务时就叫上他，平时他就在小叔身边，这样可行？”她的目光亮晶晶明灿灿，望向姜月丘万分期许。 他忍不住摸摸她头。小姑娘这是在给他下套呢。这样一来，她便天天能叫动鹞子，还不用负担人力资源。 姜月丘捏了一把她的小脸，“你呀…算计到小叔头上了。” 小姑娘则是笑得万分狡黠，娇俏可爱灵动得逼人。 果不其然，第二天云出岫就把鹞子以出任务为由叫走了。 今天有场探店拍摄，她作为工作室的形象代言人这次亲自上场。 奈奈早已到了场地，布置好了拍摄器材，也和商家沟通过了剧本。一切准备妥当，只等云总来拍。 云出岫出现时，整个网红餐厅的客人都忍不住回头探看。 现场掀起一阵阵惊喜的抽气声。 “哇！好帅！好美！” “他们是哪家传媒公司的呀？这也太帅了吧！” 云出岫和鹞子的亮相在现场掀起一场不亚于明星的轰动。 尤其是云出岫今天为了配合女仆餐厅广告拍摄，特意换上了黑丝女仆装，配上黑色小高跟和长长的兔耳朵，既性感又美艳！分外吸睛夺目。 而身后的一身黑衣的大帅哥“男仆”给她增添了万分气场。 鹞子日日都是那件黑色西服，可今日云出岫穿得也是黑色套装，两人站在一起仿佛约好似的，一个性感妖娆一个冷峻酷帅！鹞子左眼还带着一只黑色眼罩，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154、撩人片场临时加戏 “哇塞！好酷呀！！”奈奈看到鹞子后眼神都发直了。“云总，这是我们新招的出镜记者吗？”奈奈激动万分，刚准备跟新同事握手来着，就听到云出岫说这是她的贴身线人。 这么帅的线人！还是贴身保护！ 奈奈被他惊艳到掉下巴。一个劲地猛夸云总厉害。 商家原也以为这是今天设定好的双人出镜，没想到那个过分帅气不亚于明星的男士竟然是人家老总的保镖，并不是来拍摄的。 一场拍摄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午餐问题也一并在店内解决了。 云出岫穿着女仆装拍摄忙的不可开交，多数时间鹞子就在摄像机旁边安静地守候。有不长眼的人靠近性感异常的小姐时，第一时间将人赶开。 拍着拍着，云出岫冲他眨眨眼。 他立刻领会上前，恭敬地附身问候。“小姐有何吩咐。” 云出岫撩人地娇笑着，格外妩媚地将手中的冰冻玫瑰摘下一片花瓣。“张开嘴，乖~” 红唇轻启，贝齿微张，软语呢喃，香风阵阵。鹞子下意识张开了嘴，衔 住小姐递来的玫瑰花瓣。 那花瓣竟是一道冰点甜品，入口即化，浸得他唇角清甜。而小姐细腻的手指一瞬间就贴到了他的唇边。 鹞子罕见地双眸颤动，目光不禁落在云出岫的指腹，又难免落到她樱红的娇唇。 “好吃吗？”她唇角翘起，柔嫩的食指轻轻抬起眼前酷帅男仆的下颌，神情妩媚娇艳，魅惑感十足。 “哇！！” “磕到了！磕到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 现场围观群众一片欢呼！谁能想到突如其来有这么一个即兴环节啊！纷纷举起手机拍摄。 鹞子贯来冰冷的脸上有些许悸动，他喉头微咽，低沉的嗓音沾染了主人的情绪，显得分外性感悦耳。 “小姐给的自然是最好吃的。”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女仆妩媚绝色的姿容配上男仆冷漠性感的声线！连商家都拍手叫绝。更别说现场围着的好几百人群众了！ “哇哇哇！” “这一对简直了！” “什么神仙眷侣啊这一对！” “我去！真的磕到我了！” …… 场内一片欢呼，两人突如其来的拍摄互动，性感得恰到好处又分外撩人！ 围观拍摄的群众纷纷拿出手机对准这一对男仆女仆一阵狂拍。不一会儿，带有#市中心国际购物中心#地标的小视频漫天传播。而他们正经拍摄的餐厅广告片还没出来，就被几百名现场围观群众路透了！ 这一对实在养眼又撩人，奈奈也是头回见到拍摄现场如此贴切又勾人的互动，直接一马当先扛起了老板和帅哥线人的cp大旗。 傍晚拍摄完毕后，国际购物中心五楼已经堵到水泄不通。原本就是周五晚上人多，由于他们在此拍摄的视频突然爆火，现场涌入了更多围观群众。 看到云出岫和鹞子二人的真实容貌只比小视频上更美时，纷纷要求合照，竟然还有上前要签名的。 原本五点收工，又被迫和热情的群众在店内来了一波互动。两个人彻底在视频上火了，这家女仆餐厅也一日间爆火。 商家乐的合不拢嘴，并表示要格外给参演的男仆一份工资，还要邀请了云出岫做店铺宣传形象大使，分她15%的股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鹞子护着她愣是挤了一个小时才从购物中心挤出来。 云出岫看着他认真严肃的模样，有些好笑。“不必这么认真。我又不是小叔，用不着24小时盯梢。” 鹞子沉声说，“小姐的安全是我的首要任务。” 言罢，云出岫也不再逗他了。鹞子认真时，也是相当有魅力的。 奈奈坐在副驾假装剪片子，实则支起耳朵听二人对话。 听到鹞子说云总的安全最重要时，不由得满脸姨母笑。 哈哈哈哈哈！她磕的这一对可真好磕啊！！！ “奈奈，你住哪？我送你。”云出岫心疼年纪小的奈奈，今天她也忙活了一整天，晚上还要回去剪片子。 “云总把我送到朱裳花园就行，”奈奈爽快地回答道。还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后座二人的动向。 结果一个性感妖娆正在瘫在软座上玩手机。一个冷峻严肃，身板挺得笔直，仿佛随时保持防护姿态，只等突发情况一来即可利剑出鞘。 奈奈忍不住噗嗤一笑。一瞬间被鹞子捕捉到，森冷的眼神锚定她这个小目标。 奈奈一愣，赶紧转头继续剪片子。 内心却是一阵欢呼雀跃。妈呀！妈呀！一个热情似火如同烈焰玫瑰一个冷峻庄肃如同千年寒冰，妈呀妈呀！这对cp要不要这么搭啊！ 第三日，云出岫又恬不知耻地去找小叔要人。 姜月丘眼里含着薄怒，嘴角却带着宠溺的笑。“你还没玩够？女仆餐厅？搞cp？” 云出岫笑得格外娇俏可人。“小叔~那不是工作需求嘛。”她摇摇姜月丘的手，再把鹞子借给我吧，我今天还有外出任务。 姜月丘笑着将她的手从臂上掰开。“穿那么暴露的衣服？你哪儿来的胆子？”他寒声训斥她。 昨日一看到漫天飞舞的小视频时他头都要炸了。小侄女穿着短到大腿根部的超短裙，上身只一件连腰抹胸。怕是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细长的腿上穿着渔网黑丝，脚下蹬着红底黑皮小细跟。 再配上一头大波浪卷发和两只长长的毛绒耳朵，他简直恨得要宰人。堂堂一个大家闺秀穿得什么样子！ “丢人现眼，恬不知耻。”他语气冰冷，显然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了。 偏偏云出岫就是上赶着讨骂，“小叔，是我女仆装不够好看吗？那我下次继续改进，保管让您眼前一亮！” 姜月丘被气得不知该怎样骂她，她竟还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望着自己。 “你…”她的细嫩手臂被他勒出了五指印。 姜月丘难得叹了口气，硬生生憋回通天火气。他抚摸着小侄女细软的发丝，声线磁性迷人。“男男，别让小叔担心，行么？” 155、暗室畸恋 玩归玩闹归闹，云出岫工作时需要穿什么照样穿什么。小叔生气她才不管。林音雅穿小吊带开演奏会他不照样没说什么，怎么到了她这就管着管那。 等女仆餐厅广告正片出来后，云出岫的熔油又小火了一把。 现如今19楼论坛上全是自己的广告截屏和路拍图。甚至打出了“素人女仆天花板”的招牌。小视频就更不用说了，只要输入“素人女仆”或者“女仆餐厅”的字样，就一定全是她的路拍视频和女仆装照片。 和她一起火的当然还有鹞子，这个男仆仅仅出镜了几秒露了个脸，就被互联网记住了。 她这个本地达人算是在c市站稳了脚跟。 她附上了几张自拍、路拍和广告片截图发了朋友圈，文案是：小女仆驾到，统统闪开。 一发出去，亲朋好友们纷纷怒赞。不消一会儿，四十几个点赞了。 苏黎黎：云云真美啊！！话说今天刷到你了！最近瘦了很多哦~ 文博超：像个兴奋的大母猴 云出岫翻了个白眼，就知道钢铁直男说不出什么好话。 颜知宁：衣服不太适合你，太妖艳了 摆渡人：小女仆确实很美！ 破竹：性感lady 小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修道路远（勿扰）：大姐不要太浪呀，小心桃花劫 陈尚恩：老板真美！ 奈奈：为我最爱的老板疯狂打call！ 一条条评论看下来，就是没有老梁的回复。就连一贯不理她朋友圈的徐正乾都罕见地点了个赞。 再戳戳老梁对话框，上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周前。 后天就是国庆，也不知道他能否赶回。 思及至此，她还是给老梁再三发了信息。 “国庆节请务必赶回哦~参加我们的公司开业庆典”并附上国创大厦的定位地址。 到了晚上，梁嘉镕给她来电话了。他带来惊天的大好消息，他正机场值机回国！先走上海转机，凌晨再飞c市，预计后天早上8点半抵常！ 云出岫高兴地在床上翻滚欢呼。也就是说老梁能赶上10点15的开业庆典！ 她激动地一晚上没睡好觉。两个月没见梁嘉镕了！一想到马上就能看见他，就兴奋得难以入眠。 第二天起床云出岫心情格外好，扯上云妈妈和小叔去商场买衣服。林林总总选了一大堆，小叔与梁嘉镕身量相似，她也给老梁买了几件。望着姜月丘穿上皮衣夹克的样子，虽然分外不搭，但是配老梁啊！ 姜月丘肉眼可见地冷下脸来。“你是给我买衣服还是给谁买衣服？” 云出岫笑嘻嘻地往小叔身上比量一件蓝白条纹衬衫，“自然是给你…们呀！” 姜月丘气愤地将衣服打开，“男男，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他攥着云出岫的手臂，眼神凛冽非常。 “小叔，你弄疼我了。”云出岫笑嘻嘻地抽出手，又拿了一件休闲风的外套对着姜月丘比量。 “小叔，这件很衬你，进去试试？”她说。 姜月丘冷着脸笑了，“好啊。”说着就将云出岫拉走一起进了换衣间。 云出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微微后缩。狭小的更衣室内，他紧紧贴着她，目光沉郁暗藏着汹涌骇浪。 “男男，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他将她抵上墙面，双手钳制住举过头顶。 “小叔，别这样…我害怕…”小姑娘有些惊恐，眼角透露出一丝莹润。在阴暗的更衣室内，眸光含泪，怯意盈盈。 姜月丘蓦地笑了。笑声讥讽嘲弄。他的大掌抚摸着小姑娘的面颊，抬起她的下颌逼她与之对视。“男男，你分明知道的…” 云出岫泪光泛泛，闭紧了眼抗拒姜月丘地靠近。她知道又如何！知道了才越发不能！ 下一瞬间，他温热的头颅靠在自己胸前。呼吸的热浪灼灼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淡淡的沉香味萦绕在狭窄的更衣室里。 “诶？男男哪儿去了？”走廊外响起云妈妈的声音。“月丘也不见了。这俩人呢？”云妈妈着急地向外寻找。 云出岫听到妈妈的声音立刻推开小叔,准备向外走去。却被他一把带进怀里，紧紧圈住。 “男男别动，让小叔抱会儿…” 他拥住怀中人，深埋在颈间呼吸她的独有气息。极具磁性的声线扑散在她耳畔。“男男，你误我至今，小叔等不起了…” 姜月丘缓缓低头，在嫩白的后颈烙下灼烫一吻。 云出岫在他怀中颤抖抽泣，她不敢回头，不敢看向姜月丘。当年的事是她做错了！是她做错了！ 说话时，声音已带上哭腔。“小叔…是我对不起你…可如今我们各自安好…还不…” “唔唔…唔唔” 话音未落，她被姜月丘搂在怀中灼热亲吻肆意掠夺。不顾她生生抗拒，不顾她泪流满面。姜月丘啃噬着她的滋味，将她的反抗尽数覆没…… 云出岫红着眼奋力推开他，一巴掌甩在姜月丘脸上。仄蔽的空间内一室沉寂。 她自己都不可置信地望着小手，她打了小叔…她怎么能打小叔呢……明明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啊！！ 她满面泪光，望着姜月丘眸中的灼热滚烫，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小叔，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她何其痛苦，小叔又何其痛苦！明明是她误了小叔，害得他如今年近四十毫无着落。 姜月丘阖上双眸看向无边阴闭的小室，如同他内心的绮念。终日见不得光。他抚摸着小侄女柔软的发丝，将她轻轻带入怀中。 “不怪你，是小叔不好。” 云妈妈找了两条街才看到云出岫和姜月丘出来。 女儿眼中含泪，姜月丘看着也是一副臭脸。 “怎么了这是？你们俩去了哪儿？刚刚到处找你们也没瞧见。”云妈妈疑惑地对着二人上下打量。 姜月丘一贯冷峻自持，一会儿不见衬衣上满是褶皱。 “刚刚去陪小叔换衣服去了，他非说这件不好，我就觉得还挺好看。这不，就吵了一架。”云出岫撅着小嘴委屈地说。 “噢哟，这么大了还跟小叔吵架。你们俩真是，这么多年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到一起就吵吵闹闹的，分开了就互相挂念。”云妈妈推着女儿和小叔子去另一家服装店继续逛。 姜月丘走在最后，望着男男的身影，眼神中的痛苦阴郁逐渐收敛。又恢复了平日深沉冷傲的模样。 156、开业庆典 上午九点，云出岫和妈妈、小叔早早到了场。 梁嘉镕那边也落地了，她派过去的车不知道接到没有。 她今日装扮的明艳可人，一想到终于要见到阔别两个多月的心上人，就忍不住心生潮涌。 她的羞涩期待与对心上人的憧憬，被一旁的姜月丘尽收眼底。 他今日心情很不好，还要配合男男的喜悦对她的员工笑脸相迎。强硬扯出一抹苦笑。 陈尚恩和奈奈今天也是头回来看公司，见到装修得如此有格调都很满意。 尤其是在看到老板一家子的颜值之后，更是惊为天人。 他们原本以为，云总和那个帅哥线人就已经是天花板了！没想到云总的小叔叔……简直就是在世真神，美如神祇！！浑身上下，连毛孔都仿佛散发着金色圣光，看得奈奈原地石化！ 没人见了不夸一句云家基因顶顶好！ 尤其是云总的叔叔还亲手给她递上大红包！天呐！她感觉红包上都沾满了神祇的圣光！ 虽然这位神祇笑起来很勉强，但至少他笑了！！ 云出岫看着两位员工反复抚摸着红包的厚度，忍不住调侃，“快打开数数吧！再摸都要摸化了！” 陈尚恩和奈奈打开一看！各自封了888.88！兴奋到原地起飞！都嚷着老板最好！ 1905室内一片欢声笑语。 临近十点，云出岫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老梁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找不着路了？车有没有接到他呀！ 真是把她等的着急死了，原地兜了好几十个圈。 云妈妈都忍不住劝她，“哎呀你快歇歇吧，都说快到了。啧啧还是年轻啊，有了对象就不管妈妈喽。” 云出岫娇嗔一句，“哪有。”可眼神还是止不住地往电梯那边瞟。 突然听见这层楼电梯铃一响！云出岫顿时无比欢快地向来人跑过去！ “老梁！老梁！老梁！”她欢呼着向梁嘉镕奔来。那道身影，两个月不见，瘦的令人心疼。 梁嘉镕张开了双臂，一把搂住向他奔来的小姑娘。“岫岫！” 岫岫跳到了他身上，紧紧搂住心上人的脖子肆无忌惮地亲吻。老梁的唇还是那么软，他的气息还是淡淡的烟草味。 两个多月不见，原本剃光的胡须如今长得老长了。硬硬地扎在她脸上。 一番深情拥吻之后，她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嘴唇，认真地抚摸他的面庞。他神色疲惫，眼下乌青较重，人也瘦了许多。不知道是什么任务这么磋磨人。 她完全忽视了在看到她时一瞬间，梁嘉镕眼神中藏不住的异色。在她心上人眉间轻轻一吻。 “岫岫，你怎么变这么瘦了？”老梁心疼地捏捏她的小脸，再次吻上他的小姑娘。 “咳咳—” 背后云妈妈恰逢其时地打断俩人。这猪崽子拱自家小白菜都拱到她跟前儿来了嘿！ 云妈妈摆出一副嚣张架势，“你就是梁嘉镕啊。” 梁嘉镕将小姑娘放下来牵到身边，规规矩矩给云妈妈鞠了一躬。“阿姨好！” 他又看向云母身旁高大俊美的男人，那人眼神看向他时无端凌厉骇人，通身贵气威慑力十足。心知这位就是岫岫的小叔，中部地区龙头集团鼎中的掌舵人姜月丘。 “小叔好，久仰！”梁嘉镕对姜月丘伸手致礼。 姜月丘冷冷地盯着他，毫不理会来人的善意，眼底的冷漠不怒自威。 云出岫赶紧打圆场，“哎呀都站在外面做什么，老梁快进来看看我们的公司！” 她亲热地环着老梁的臂弯，给他展示她这两个月的佳作！ “岫岫…”老梁望向她时，目光极其温柔，眼中似含着千言万语，说不尽地悲伤缱绻。 “老梁不要太激动嘛！”她错将梁嘉镕的悲伤当成对她的怜惜，又热情似火地拉着他参观摄影棚。 “这位帅气的小伙是陈尚恩，这位可爱的软妹是奈奈，尚恩是日常新闻组，奈奈是新媒体组。老梁你的特别行动组我可没动哦~放权给你自己招人，我贴心吧。”她傲娇地靠在老梁肩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两个多月她的付出和努力，只一心想得到他的表扬。 奈何老梁今天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心情不佳，一句表扬也不曾对她吐露。只沉闷地陪着她走完典礼全流程。 庆典上云出岫很开心，今天是她的公司开业日，更是举国同庆的好日子。更因为老梁今日终于回来啦！她日思夜盼，盼望了他整整两个多月。 她抱着老梁不肯撒手。“老梁，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特意吩咐了今天有重要客人，家里都准备妥当了。”她羞涩地钻进老梁的怀里，软软地说，“好不好嘛，今天就去我家提亲，我等着一天等很久了。” 她抬起小脸时，笑容明媚可爱，眼神中是对心上人的爱慕和对他的期许。 “岫岫…我今天没打理…要不改日吧…”老梁不敢直视她爱意汹涌地眼神，下意识回避，轻轻推开她。 “这有什么要紧的！你更颓废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我们家就妈妈和小叔在，刚刚都已经见过了，又怎会再嫌弃你”她笑嘻嘻地拖着老梁去云妈妈和小叔跟前。 一边走一边说，“就这么决定了哦，不许拒绝，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说话间，云出岫拖着老梁来到了家中长辈的跟前。 “妈妈，小叔，我之前跟你们说今日有重要的客人要来家里，说的就是我的未婚夫梁嘉镕！” 她笑嘻嘻地揽着老梁的臂弯，满脸幸福地依偎着他。 “未、婚、夫？” 姜月丘冷冷吐出三个字，凌冽的目光夹杂着千种愠怒、万般痛楚，那眼神，如钝刀割肉，一点点刺痛沸腾，直直割入她心底。 “是的。”她迎着云母的不满与小叔的怒火，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梁嘉镕就是我属意的丈夫，是我最爱的男人，今日他便要上门——” “岫岫！”老梁一声喝道。 云出岫微微一愣，“提亲”两个字被他及时呵止。 他紧紧攥住岫岫的手，手掌心渗出层层薄汗。 157、永生永世不要让我遇见你！ “岫岫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讲。”他说。 梁嘉镕走出1905室时，点燃了一支南京。 在烟雾缭绕中，看向他疼如心肝的小姑娘。 “老梁有什么事嘛，别吓我。”云出岫敏感地察觉到了梁嘉镕的不对劲，不止刚刚，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不大对劲。 她心底惴惴不安……仍是展露笑颜倾慕地望向他。 二人均一片沉默。 梁嘉镕深深吸了一口烟，半只南京一口气闷到底。 他痛苦地吐出一阵青雾。喑哑的烟嗓发出沉重的吸气。 “岫岫，我们分手吧。我跟文婧茹复婚了。” …… 正在1905室内等待的云妈妈和姜月丘，突然听见隔壁消防通道传来一声岫岫的暴喝，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痛苦的呜咽…… “梁嘉镕！！！！” “梁嘉镕你回来！！” “梁嘉镕！！！！” 姜月丘第一时间冲向了隔壁，他的小侄女正蹲在地上，哭泣到全身瑟缩颤抖。 “梁嘉镕！！你混蛋！你不是人！！你是个王八蛋！！！” 她痛苦地哭喊着，楼下梁嘉镕的身影却半点都未曾迟疑，坚定不移地离她而去。 云出岫眼睁睁地看着梁嘉镕从她视线逐渐消失，只留下回荡在消防通道内一阵沉重远去的脚步声。 她起身向楼下奔去，撕心裂肺地哭喊，“梁嘉镕…你凭什么！！！凭什么说断就断！！凭什么你来做这个主！！” “我说我不答应！我不同意！！！” 她哭嚎到缺氧，心痛到止不住的窒息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腿上半分没有力气，只能无力地伏在扶手上痛苦抽泣。 “梁嘉镕！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到你！！！” 寂静的国创大厦消防通道，除了她的痛哭，并无半点回音。 梁嘉镕走了，一点留情都没有，将她抛弃在了刚刚有起色的，他们的熔油。 “咚咚咚——” 她奋力踹向栏杆扶手，拼尽全力向它砸去。肆意发泄着残剩不多的力气。 “你混蛋，你是个王八蛋！梁嘉镕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你这个王八蛋！！！” 她哭嚎着拼了命向楼下追去。无比期骥着那人会像往常逗弄她一样，躲在某个角落吓他一跳，抑或是他心疼她怜惜她，在下个楼道口回心转意…… 直追到偌大的国创园，浩荡荡、空寂寂，半点人影也没有。 “梁嘉镕…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情绪濒临崩溃，持续充血上头。在太阳穴的剧痛中，缓缓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温热的怀抱里。 “老梁…”她迷迷糊糊地抚上他的面颊。阳光下，他的一颗真心炙热滚烫。 “男男，小叔带你回家。” 这两个多月，梁嘉镕和文婧茹在m国登记结婚。文婧茹如今是m籍华人，他们二人的婚姻在国内无法认证，只能奔赴m国结婚。 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他们复婚的消息。 文婧茹的女伴毕蕾和梁嘉镕的男伴繁鹤骞，以及二人的父母亲朋好友。 看着文婧茹晒出来的照片。他们在风光旖旎的大草坪再次举办了婚礼。在场的亲友，除了毕蕾和繁鹤骞她认识，其他的人一张张陌生容颜，甚至就连梁嘉镕的父母，她也是第一次见。 看着他的父母和新娘热情拥抱的模样，想必是很是喜爱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媳妇。 关键是……新郎的手中，还牵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 那般相貌，与梁嘉镕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她心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照片中，梁嘉镕抱着小男孩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右手牵着美貌妻子，一家三口笑得好不灿烂。 而梁嘉镕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的，分明是和文婧茹一模一样的婚戒！！ 那她算什么！那她云出岫又算什么！！ 她将手机怒摔在地上，狠狠砸了个稀巴烂！ “梁嘉镕…你有妻有子！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房间内传来阵阵痛苦的哭喊。 姜月丘站在房间外，心碎一地。 云妈妈关切地站在门外，看着女儿已经不吃不喝关在房里两天两夜不出来，简直无可奈何。 “男男，男男？听妈妈的话，别哭了，出来透透气好不好？” 云妈妈在外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男男？吃点东西好不好？妈妈给你准备了爱吃的玉米龙骨汤。” 几番劝慰，门内依旧哭声盈溢。 “嫂子，您先去休息。我在这陪着就行。”姜月丘送走了云妈妈，在她门外驻足良久。 男男这般痛苦，他岂会不感同身受？ 姜月丘摘下眼镜，靠在她门上阖眼小憩。男男哭了两天两夜，他亦守了如此久。 他低低对着门内呓语。“男男，你如此痛苦，岂非不懂小叔的痛苦。” “乖，哭够了就出来，小叔心疼，小叔快撑不下去了……” 他低着头靠在她门上，心痛得如钝刀剜肉，阵阵剧痛。 屋内哭声渐渐消逝，云出岫打开门时，被姜月丘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头压在男男的小脑袋上，絮絮垂眸低语。 “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撕心裂肺的时候，可曾想过为你深陷地狱的小叔？”他抱紧了她，将她的小头深深按进心底。 “男男，小叔懂你，你痛苦一分，我便要痛楚万分！你当真要如此苛待小叔么？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姜月丘语气低沉克制，连续两天两夜压制着心底澎湃的怒意和汹涌如潮的嫉妒！他快要嫉妒得发疯！发狂！ “小叔…”怀中人抬起头来，一张小脸憔悴的半分血色也无，看得他心疼得痛不欲生！在情绪崩溃了两天两夜后，男男宛如一具迎风就倒的躯壳，瘫在他怀中无力起身，只不停地低低地抽泣。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一如她小时那样轻声哄着。“乖男男…乖男男…” 怀中人蓦地哭得越发厉害，回荡在空旷的云家大宅里，声声肝肠寸断。 她为情所伤，她，亦是他的情殇。 159、殿中解签 他们慢慢穿过后山，行走在山城步道上，感受着一如多年前漫山遍野清凉浸人的风，掌心中紧紧相依的温暖。 行到后山的百年松树下，云出岫极不肯在这里停留。 “走嘛走嘛，这里没什么可看的。”她拖着小叔，极力阻挠他的驻足。 “不取下来看看吗？”姜月丘眉眼染笑。见她这么畏葸的模样，更加好奇了。 这里也曾经和男男许过愿望。 他不顾小姑娘的百般求饶，还是将带有她名字的红绸摘了下来。 山顶凉风呼啸，卷起了一树飞红。红绸在山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云出岫望向他，摇曳的裙摆在一树绯红下灵动可人。 姜月丘指尖微曲，缓缓舒展开被山风吹起重重涟漪的许愿红绸。 蓦然，他笑了。 山风烈烈呼啸，眼前人羞涩地扭过头去，迎着风向着山顶的城隍庙一路小跑。一抹浮白在满山绯色中灵动得好似一只山间白狐。 云出岫一路小跑城隍庙前，转身冲擎天大松下的小叔挥挥手。 姜月丘的身影颀长，在一树千条万缕的绯红下，美的飘飘欲仙。 “小叔叔！你快上来呀！” 远处的城隍庙前，男男冲着他翩翩招手，声音清亮地唤他。 “小叔这就来。” 他冲她挥挥手中的红绸，将少女心事万分郑重地高挂枝头。 男男在那头向他挥手。姜月丘遥望着远方的翩翩佳人，步履轻快。 山风呼啸，吹拂着千万缕绯红的心愿。 那枝头迎风战栗的绯色，是一个16岁少女的至纯爱意，清隽的笔迹一横一划都格外认真。 “云出岫爱姜月丘” 而在那抹少女的绯恋旁边，33岁的姜月丘写下： “愿我们能冲破桎梏，相守得终” 她的心意永远被他知晓，而他的绮念，她永远不知。 城隍庙前香火鼎盛。男男取了三支香，一如许多年前的样子，对着浩荡天地拜了三拜，郑重其事地将香插进了鼎炉。 他紧紧牵着她，二人拜过城隍老爷，向偏殿走去。 此时偏殿已聚集了许多信众，都是来求得一支灵签的。 “小叔，你可有什么心愿？”男男问他。脸上的笑容舒心快乐。 姜月丘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嘴角微翘，掩饰不住的心情大好。“自然是有的。” “那我们一起求签，看谁的更灵。”她娇媚地笑道。 很快，卦摊便排到了他们二人。 卦师是为八十多岁的老翁，在城隍庙偏殿经营了多年。 望向相携前来的二人，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许久不见二位贵人，通身贵气越发逼人了。” 云出岫微微惊讶，“卦师爷爷，你竟然记得我们？” 老卦师捻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有些人生来便不一样，走在人群中浑身金光，怎能没印象？” 云出岫听不懂老卦师的话，但自觉是好话没错了。于是便向老卦师拱手行礼，“多谢卦师爷爷吉言。让我们讨了个喜。” 老卦师重新洗好签辞，一一装入签筒。叫云出岫去城隍爷前叩三个响头再掷签筒。云出岫一一照做，将掷出的一只中平签拿与老卦师看。 签辞为： 养蜂须用求他蜜，只怕遭触尾上针。 须是眼前有异路，暗惊深如荆棘林。 老卦师看了眼签辞，面色不妙。“你所求可是事业功名？” 云出岫点点头。她此番想问的，就是她的事业。 自与梁嘉镕分手后，她甚至一度不想把熔油继续做下去。原本就是打算和梁嘉镕一起创业才做的熔油，如今分道扬镳，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更不知道做卧底记者一途还应不应当坚持下去。 “还请卦师爷爷为我解惑。”她万分诚恳。 老卦师一捻胡须，沉吟道。“此卦为刀口舔蜜之象，凡是劳心费力也。” “此卦用于事业，指做事颇有险逆，甚至横生异途。如同在蜂身取蜜，刀口舔血，随时有被伤的可能。并且此签无依无靠，想要在他人身上得到好处，必会遭蜂螫刀伤。即使你自寻门路，仍得小心前路遍布荆棘！” 老卦师摇摇头，“孩子，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大丈夫兮贵不挠,今日成败不足论。” “刀口舔蜜，无依无靠，遍布荆棘…” 云出岫反复思量着老卦师的这番话。这不就是她当前的人生际遇。 卧底记者一途遍布荆棘，前方是死是活功败垂成一概不知，而原本引她入途的师父梁嘉镕，也跟她分开了。 她的确是想踩在梁嘉镕的肩膀上在这一行扶摇而上，可现在……果然是想要在他人身上得到好处，必会遭蜂螫刀伤…… “这位贵人可有所求？”老卦师看向了气势非凡的姜月丘。 此人通身紫气，成就必定远非凡人。 “麻烦老先生洗签。”姜月丘难得客客气气。 姜月丘遇庙从不跪，今日竟罕见地为求一签向城隍爷三次诚心俯首。 老卦师接过他诚心求得的下下签时，眉头紧皱。忍不住讶异出声，“你这是求得什么签。” 其上签辞为： 勒马持鞭直过来，半有忧危半有灾。恰似遭火焚烧屋。天降时雨荡成灰。 老卦师愁的胡须都捻断了几根。“此卦乃半忧半喜之象，凡事只宜行善也。” 末了，又沉吟着琢磨。“此签枷锁临身，忧虑重重，自困而不得。恰似悬崖勒马，却又想挥鞭径直往前冲，又譬如正像房屋遭受大火，虽然天降及时大雨，但最后一切苦心经营仍将化成灰烬。” “此签状态极为自相矛盾，如此下去必定既有忧危又灾难临头啊！” 老卦师望向二人深深长叹。 这二人一个通身紫气，一个浑身金光。一个是凡间显贵之人，一个世间金光圣人。生就如此显赫，怎会落得个一个不如一个？ 姜月丘听罢卦辞，容色越发冷峻。 他看向身边同样忧虑的男男，抚摸着她的发丝宽慰她。 他问向卦师，“我的困境，可有解？” 老卦师摇摇头，“此签无解，全看你用心如何。只要按照自己心意行事，哪怕最终飞灰湮灭也值得。所问之事只管用心去做，如此才会求得好结果。” 160、相亲大会 姜月丘闻言将男男带入怀中。他郑重向老卦师抱拳行礼，“若我脱困解局，必来敲锣张榜酬谢！” 老卦师摆摆手，“不必谢我，若你解局也是城隍老爷相助，天意如此。你把这座老庙重修翻新即可。” 姜月丘点头应允。 临走时，老卦师还与云出岫说，她红鸾星动异常明显，姻缘已至。 云出岫苦笑，梁嘉镕刚与她分手不久，姻缘已散才是。 老卦师拿三支香点了点她的额头。云出岫不明所以。 可出了城隍阁后，站在山顶上，只觉得浑身舒畅天朗气清。周身的颓丧之气好似一下子消减了许多，四肢遍体清凉，头聪目明。 “男男，我们再续上愿望吧。”姜月丘望着她，眉目间多了份心境平和，没有了往日汹涌的忧虑。 云出岫和姜月丘在城隍阁的山顶上挂上了许愿红绸，位置就在大殿外的一株小桃树上。享受鼎炉的香火供奉。她这次的心愿，不知道何日能窥探到。 二人相视一笑。 愿我们前路顺利，所行皆坦途！ 十月中旬，云爸爸出差回来了。 一路风尘仆仆，见到了家中妻女都在，连小弟也在，倍感欣慰。 家中难得这么热闹。 这周，云爸爸约了几位战友在家中聚餐，要全家人好好准备。 云出岫一贯对这些不太上心，再加上熔油最近全是探店广告，每天跑片场跑公司两头奔，忙的晕头转向。 忙碌去了，自然也就没有时间想起梁嘉镕了。 这天忙到七点，好几通来自家里的电话都未接到。直到8点多加完班再看手机，云爸爸已经给她打了一堆电话，发了一大串消息。统统都是叫她回家吃饭，家中有重要客人。 云出岫一看时间，这都快八点半了，估摸着家里的客人也该吃完走了，才给云爸爸打过去电话。 没想到那边还在吃饭喝酒，一桌子男人言笑晏晏。 云爸爸听到女儿下了班，连忙叫了战友的儿子董力霖去接女儿。 岫岫站在国创大厦静静等待，来人开了一辆十分低调的奥迪a4。 董力霖是她父亲战友的孩子，自小成绩优异，经常听父亲夸奖起董家的儿子又拿了什么什么奖。百闻不如一见，看上去董力霖确实很斯文。 端着一副眼睛，面相和善。冲她礼貌地笑笑。身材中规中矩，相貌中规中矩，风格也是中规中矩。 有好几次行人通道没有行人，他也要停车示意一下再走。可见行事相当稳妥规范。一问，目前在c市检察院任法官助理。是院里很看好的年轻干部。 云出岫心下了然。 她不知道董力霖对她印象如何，反正她不是很喜欢他这种类型。 二人回到云家，云爸爸和战友们还在喝酒吹牛。看着董力霖把女儿接了回来，云爸爸十分高兴。连忙叫云出岫过来叫叔叔们。 云家的基因自然是没的说的。云出岫相貌格外出挑，人又性格讨巧，长辈们自然很是喜欢。 在听闻云出岫还未吃饭后，云爸爸敦促着董力霖带她出去吃饭。 董力霖也照着吩咐地去做。在云宅附近寻了一家私房菜。 董力霖点单也规规矩矩，两人他点了三菜一汤，一荤两素。价格也在300元控制的刚刚好。 暗色调的灯光下，云出岫美的气质出尘。 饶是向来循规蹈矩的董力霖也不由得对她多看几眼。 云出岫这些天都是兴致缺缺，不单单针对他。 董力霖也很识趣地并未自找没趣，安安静静地陪她吃完了饭，找了几个聊得来的话题，浅浅交流了几句。 在得知她之前做过公检法的记者后，显然很兴奋，像是终于找到了话题点。开始一顿输出他经手的大案特案。 前半段他还比较稳重。让云出岫对他高看了一眼。 后半段聊开了之后就开始大侃特侃。刚刚把升起来的一点零星好感给败没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云出岫这个时间得泡脚了，她急着回家。 被董力霖一把拦住。“云出岫，我对你很有好感，你呢？”他眼巴巴地望着她，丝毫不掩饰。 “我没什么好说的。”云出岫摇摇头。 董力霖忍不住追问她，“经过了一晚上的了解，我觉得我们之前还是很契合的。毕竟我的专业你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至少我们是有共同话题的是吗？” 云出岫面露为难，她真的很想回家泡脚睡觉。 “其实我对你的专业不太感兴趣，做公检法记者其实也只是被分配到了这个版块而已。”云出岫老老实实地说。 董力霖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还是没有放她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董力霖说，“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还是想对你提一点人生建议。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可以直说，没必要藏着掖着忍耐那么久。” 说完间云出岫无动于衷没半点反应，他又接着说，“你知道你今晚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他看向云出岫，后者则是依旧没点反应。 他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会拒绝！要是你一开始就拒绝吃这顿饭，今晚也不至于都不愉快！” 云出岫依旧是没点反应看着他。“嗯，然后呢？” ……董力霖哑然 “我送你回家吧。”他好心好意地说。 “不用了。”最终还是被云出岫拒绝了。 她转身向商业街后面走去，黑暗将她一点点吞噬殆尽。 云家大宅，云父云母等到半夜也不见女儿回来。打电话也不肯接。 云爸爸急的焦头烂额，“怎么还不回来呀！” 云妈妈气的直揍他，“你说说大晚上要一个男的带她出去做什么！孤男寡女的终究是不安全的呀！别人见了还以为你云麟的女儿没人要，跟个垃圾似的眼巴巴往外送！” 云爸爸一口反驳，“董力霖是个体面的好孩子，你不要多想！” 直到11点半姜月丘下班回了家，男男还没到家。 161、醉里不知身是客 “怎么回事？你把人弄哪儿去了？”姜月丘暴喝出声，全家人没一个敢吭声，都无法直面他的怒火。 “我这不是给她安排相亲么，让小伙子带她出去玩了。”云爸爸悻悻说道。 “相亲？你让男的大晚上带她出去玩？”姜月丘彻底发火了，扬手砸了大厅展示柜满架柜古董瓷器。支零破碎砸了一地，动静之大，后院的林姐小柳等人惊动了，出来查看。 “那个男的呢！给他打电话！”他暴喝。又忍不住踹向一旁立着的五福纳瑞的根雕，外壳的玻璃展柜同样砸碎一地。 “喂喂？力霖啊，你和男男现在在哪里啊？怎么她还不回来？”云爸爸拨通了老战友的电话，结果，“什么？你没送她回来？她一个人走了？大晚上的你怎么不送她回来呢！你这小子…” 挂完电话，云爸爸这时才生出些许后悔。“不应该呀，董力霖那小子平时看着挺规矩一人，怎么关键时候这么没定呢。”他对他战友们的后代莫名充分信任，始终觉得相当靠谱。 姜月丘在听到男男一个人走了后，拿起沙发上的兔毛披肩夺门而出，临走时不忘给云二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要是男男有事，我绝对杀了董力霖!” 不着调的云爸被弟弟气得一时哽咽。 “那也是我的女儿啊！我难道就不担心吗！谁知道那小子这么没数！算我看走眼了！行了吧！” 云爸冲着门外怒吼。 云妈妈把他极力拉扯住。“行啦行啦，还不都怪你，天天战友长战友短的，你再看重你的战友未必非要把女儿嫁过去啊！你给孩子安排相亲问过孩子意见没有？问过月丘意见没有？” 云爸爸气得又是砸桌子又是砸板凳，“儿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需要问她什么意见！我需要问他姜月丘什么意见！难不成他姜月丘还死死盯着我女儿不放！” “稀里咣当”云宅又是一阵打砸响声，大厅里传来云家二爷的声声怒喝。 “孽障！统统都是孽障！一窝子孽障！” “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大学毕业稳定的工作、正经的结婚对象一样都没有！天天就知道在外面丢人现眼！你看看她拍的都是些什么视频！我老脸都快被她丢光啦！” 大厅里不住地传来砸东西的动静，接着又是夫妻对骂又是云二爷的暴喝。 “那个畜生！那个孽障！当初我爸就不该把他捡回来！让他饿死在深山里好了！带回家做什么！来害我女儿吗！他姜月丘就是白眼儿狼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 云宅一夜未眠。 姜月丘发动了所有眼线，半小时内终于得到了男男的消息。 她在一家酒吧喝得烂醉，周围不少不怀好意的男人围着给她争相灌酒。甚至还有咸猪手摸上她的背。她几度想挣脱，可奈何大脑一片麻醉，四肢也不听使唤。软软的支不起身。 姜月丘赶到时，正看到她被三个猥琐男架着走。 他怒不可遏，一把将醉的不省人事的云出岫夺下。 姜月丘一怒，血流漂橹。 “这几个渣滓，还有董力霖，不许留活口！” “唔—”怀中人一声嘤咛，姜月丘心都快化了。 男男迷迷糊糊地搂着他的脖颈，一身浓重酒气消不散。 “唔—老梁——”云出岫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老梁，你来啦，嗝—” 她打了额酒嗝，自己都万分嫌弃地皱紧了眉头。 “老梁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我知道的……” 她躺在梁嘉镕身上，意识似有似无逐渐消散，目光一点点迷醉。 姜月丘给云母报了信后，带她回了半山别墅。 一路上男男很是闹腾。他竟不知她发起酒疯来如此难伺候，在车里又吐又呕的。还抱着他亲热地叫“老梁”。 某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凌迟处死梁嘉镕。但投鼠忌器，心知若伤害了梁嘉镕分毫，男男定会与他产生隔阂。 闹腾了一夜，姜月丘给她擦身、洗漱、换衣服。直到睡在充盈着淡淡沉香味的大床上时，她这才安稳睡眠。情不自禁往后背温暖处靠拢。 “睡吧，好孩子。” 身后，姜月丘轻轻哄着她。一如年幼时的夏夜，他们竹床上乘凉，她也是这般缩在他怀里，享受着后背上一下一下极其温柔轻微地抚摸。 她缩在他怀里，相拥而眠。 可到了下半夜，酒劲退散了些许之后，她全身奇异地发烫。 从头到脚，从面颊到小腹，一股股热浪想要叫嚣着宣泄而出。 “老梁，我热…好热…” 男男一声嘤咛，娇娇软软，充斥着难以自持的妩媚诱惑。 “老梁…岫岫好难受…”她在他怀中辗转翻滚，浑身热浪一阵阵止不住的发散，像是要驱使她做什么事似的，只觉得喉舌干燥，渴望被冰冰凉凉的东西滋润。 姜月丘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体温确实不正常。再看怀中的男男，已经燥热难耐地褪尽了衣衫，露出仅穿着零星布料贴身衣物的身段。 他欲起身去给她倒水，却被男男扯住了衣角。 在他犹豫时，香艳的热吻夹杂着袭人的香甜辗转送到他唇间。 “唔…”男男娇软呻吟，炽辣的热吻令他不禁迷醉。 她酒后的行为举止异常大胆，搂着他的腰跪在床上与他缠绵索吻，妩媚得不似人间之物。 她摸索着解开姜月丘的衬衫上的扣子，在男性强健的体肤上辗转亲吻。 他按着男男的头，感受着她的湿滑黏腻。 蓦地，小手开始摸上了他的腰间。男男解开他的皮扣，小手向更深处探去。 “男男，你确定要这样吗？” 姜月丘攥住她惩恶的小手，眸光炬炬如火。 哪知醉酒的云出岫完全没有意识，一心只跟着涌上头的药性走。 “给我…我想要…” 话音未落，他疯狂地堵住她的双唇，将她按在床上抵死相缠索吻。 云出岫的手还在腰上煽风点火。姜月丘看着身下洁白如玉的娇躯，欲望更盛。 “唔…给我…老梁…快给我…” 身下人无意识地呢喃。殊不知已然挑起他熊熊怒火。 162、大雾四起 “云出岫你看清楚！看清楚我是谁！” 姜月丘掰正她的小脸与他对视。 小姑娘泪眼朦胧，一双水瞳挂在面色潮红的小脸上，更易激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她抚摸着身上人的面颊，从眼角到鼻梁，再到嘴唇。 “你是老梁！”她迷蒙地笑笑。似乎又不太确定，将姜月丘的头按到自己眼前。食指点上那双汹涌着惊涛骇浪的狭长凤眸。 “你不是老梁…你是…小叔！” 她描画着姜月丘的眉眼。那双眉目，看向她时，总是深情款款，带着无限纵容的笑意。 “小叔…是我的小叔…” 云出岫吻上近在咫尺的容颜，贪婪地吮吸着那人身上的沉香味。姜月丘身上凉凉的，十分浸润她的燥热难捱。 “小叔…我好热，好想要…”她脱下了身上仅存的布料，大大咧咧向他拥去。 “小叔…快给我…很难受” 药性已至高峰期，配上酒精作用，她身上烫的发红发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渴望着冰凉凉的物体来缓解。 小叔的唇就很凉，小叔的身上…也比她凉。 姜月丘再次将她狠狠吻住，压制着疯狂的欲念，哑着嗓子低声道。“男男，若你想要，我就给。” 听闻此话，身下人扭动得更厉害了。 “小叔…给我…男男要你…” 她滚烫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身躯，一路勾动干柴烈火毫不自知。 姜月丘将她整个覆盖，内心疯狂的恶念已经压制到极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男男，小叔最后再问你一次。想不想要？”他眸光中溢出点点疼惜，“你要想好，若是做了，你我从此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云出岫仍在药性上头中，只一味地纠缠于他。依稀听见了“回头路”这几个字眼。 “唔…老梁你回头了？”她迷迷蒙蒙地蜷在他身下。睁着两只俏眼望着被自己解禁的欲念。 “老梁…不你不是老梁…你是小叔…” “不对不对…你是老梁…” 不消一会儿她又忘记谁是谁了。 姜月丘重重一拳砸向床面，咬着牙抑制毁天灭地的欲火，将她抱在怀里无奈叹息。 醉后不知身是客，故人多处是吾乡。 梦里那人一张容颜反复变幻，一会儿是梁嘉镕一会儿又是小叔，弄得她晕头转向，浑身燥热难当。 这些时日，云出岫都通过马不停蹄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工作室势头一片大好。原本是打算做媒体账号，接民间和政府的重大事件卧底调查，而她主导的这些时日，尽头却一再转向了新媒体领域。 仅仅三个多月，19楼论坛会员已达30w，熔油工作室下还专门开辟出19楼的短视频账号，用来更新探店日常及本地新闻播报。一个月内起量也很可观做到了1.2万粉丝。 这对于毫无自媒体基础的云出岫来说，已经是相当好的基础建设。为了赶上短视频这阵东风，她拍板决定扩充新媒体版块业务。又给新媒体部吸纳了2名内容视频运营，由奈奈来带新媒体团队。 奈奈今年才毕业，在熔油的这阵子独挑大梁，做的很出色。她比较放心把这个版块内容交给她，即使公司是扁平化管理还是给奈奈提拔到了新媒体副总监的职业。涨薪1.2k。 在获得工作业绩上的肯定之后，奈奈更加奋力工作。 陈尚恩那边负责的是日常新闻部分，业绩平平。云出岫明白这个版块的内容室急不起来的，公司目前每月有盈利就行她不求多发达。 如今原本25㎡四个工位的小办公室坐下了五个人。她把给梁嘉镕留的风水宝座整理了出来，和自己的座位拼在一起，勉勉强强还能坐下三个人。 照着样的趋势下去，下个月可能就要坐不下了。 她想将新媒体的内容都交给奈奈管，她的工作重心需得转到公司业务上来。新媒体倒是有起色，只是…特备新闻组还没点动静。如果有老梁在的话，情况应该大不一样吧。 梁嘉镕有广泛的人脉和资源，他的线人遍布全国各地，在本行业内积累的声望很高。许多知名的侦探社也都与他有合作。更别说政府事务那块，整个h市的公检法都是他一个人在跑，换成其他地方也一样。 老梁属于传统型的记者，与政府、公检法、民间联系很紧密。云出岫要是想在卧底记者这行闯出些名头，仍旧是难免要与他打交道，更别说有资源倾轧的风险。 她承认，目前的她拍马都赶不上老梁。要人脉没人脉，要资源没资源，老梁在这行混迹了20多年不是白干的。她又想到老卦师说的那句“无依无靠”，说她若是想依靠于人，必定遭反噬。 她那么信任老梁，那么爱慕他，甚至做好了要跟随他一声奋斗的准备。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人单干。 是啊，为什么没想过呢？一是因为自己目前的资源完全不足以支撑她走下去；二是老梁资源丰富，所有经验和链路已经完全跑通且相当成熟。之前的她说白了就是想抱老梁的大腿，坐享其成，全盘接手他的资源和链路。反正梁嘉镕是她的男人，不用白不用。 如今分道扬镳，可不正是遭到了反噬。 没了老梁，熔油的特别新闻组半点起色都无，更别说有找上门的业务。反而她单独摸索的新媒体有了起色。 她好似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创业这条路上，始终都是一个人负重前行而已。千万不要把期望全盘寄托在合作伙伴身上，哪怕对方是婚姻伴侣都不行！ 自己的事业…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绝不能依附于任何人！她顿悟。 如何把特别新闻组给盘活？这是云出岫这些天苦苦思索的事情。 之前她想做记者是因为有个榜样梁嘉镕和文婧茹在前，无形之中给她指引方向。可现在呢？老梁离开，一直以来所信仰的目标轰然倒塌。 梁嘉镕是她前进的动力和方向，当路标消失，她站在茫茫大雾里，四下无人，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她找不到任何前进的方向。 或许，她真的应该花点时间好好想想，前路该怎么走，为什么这么走？ 163、童年伤痕 她第一次试着抽烟，灼烈的刺激性味呛得她猛烈咳嗽，肺管都快呛出来了。 可一顿猛咳之后，身心逐渐宁静…… 她蜷缩在消防通道内，一次又一次地试着接受南京的气味。 南京太烈了……很像梁嘉镕的性子，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现在回忆起来，他好似永远都是默默抽着闷烟。 “老梁……” 云出岫又想起了他，缩在楼道内哭泣。氤氲的烟叶味让她无法不想到那个男人。这个烟上，有他的味道！ 消防通道外，奈奈看着默默伤心的老板，有些心疼。 她轻轻来到她身边蹲下，递给她一只南京银钗。 “云总，试试这个，比你手里那包南京更适合你。” 一只细长的烟管出现在她面前，她伸手接过，纤长的手指夹着纤细的银钗，优雅得动人。 “啪—”一簇粉红色的小火苗在昏暗的消防通道亮起，映着她精致神伤的面容。 奈奈贴心地给她点烟。她试了一口，说不清的怪味，但确实比老梁的南京要更容易接受。 云出岫轻轻笑着，“你还会抽烟？装备也很齐全。”她望向奈奈手中的二次元打火机，就连小火苗都是粉红色的爱心形，分外有趣。 “那是。谁还不是过来人呢。”奈奈开朗地笑。“可能云总遇到的人太过优秀才难以忘怀。不像我，之前处的都是些什么垃圾货色。我倒是很羡慕云总身边有那么多优秀出众的男人呢！何必为了一个伤神。” 云出岫被她逗笑了。“男人再优秀也只能光看看，还是得我们自己努力才行啊。” 奈奈年纪比她还小，却有些社会老成。竟然要教她抽烟要过肺，云出岫被她那一套理论弄得哭笑不得。每次工作间隙奈奈都会找她去消防通道，“云总？一起来根？” 她都欣然接受。时间处久了，奈奈更像是一个既可爱又能干的妹妹。 这些天心情不爽的时候她就睡在半山别墅，一个人在天台静静抽银钗。在家里是万万不敢抽的。 云家家教极为严格，从云爷爷到他的两个亲生儿子，皆身在高位。两个儿子还是退伍老兵，个个都是封建传统的钢铁直男。云家到现在也一直在持续贯彻大家长制。 云父的教育方式十分刚猛粗暴，不讲道理。小时候云出岫调皮，云爸爸道理说不通抄起“家法”就打。甚至对她的学业方面要求更为严格，订立了严苛的满分制度。 当时就读于机关院校，她的学业一直都是第一名。就这样还不够，云父要求语数外三科必须全部满分，少一分就要挨打一棍。有次云出岫三科加起来差13分满分，被云父在家里执刑13棍。把小小的女儿打到怀疑人生。 云家五代从龙，家风严谨，对后代要求相当严格。云父又是行伍出生，持续信奉“棍棒下出孝子”的条例，因为他自己从小也是被一路打过来的。因此他并不觉得这样对待女儿有什么不妥。 并且云父丝毫意识不到他生的是女儿，不是男儿，女儿不能像男儿一样打出成绩。 云出岫始终记得令她童年痛苦万分的“满分制度”，每次考完试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云父在她的记忆中是家教的执法者，是经常出差的不归人。父性的缺位让云出岫对年长的男性异常青睐。在她挨打哭泣的时候，只有姜月丘护着她。云妈妈只是在一旁心疼地旁观。她不做执法者，却从来不出手阻拦对女儿的执法。 莫名想到了这些童年往事，云出岫加重了忧虑。 从小到大，直到现在，都只有小叔始终陪着她。如同十多年前陪着被迫挨家法的小侄女。现在就算她长大成人，难受的时候依然不想回家，只想去到有小叔在的地方。 她身上轻轻披上了绒毛毯子，姜月丘站在她身后，从她手中抽走燃尽的烟蒂。 他格外不喜她抽烟，却也知道她为何如此。 姜月丘从她身后将她紧紧围拢，目光与她一同往满城山色看去。 半山别墅的天台外，高高耸立着重重山峦。黄昏之时，低矮的白雾绕缭在山色之上，入目满是一片墨绿的烟霭。一重一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只白鹭从山脚直冲入雾，嘹亮的唳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勾的人神思漫游境外。 小叔的卧室里，挂着一副清丽的山水卷轴。这是男男14岁时画的。她师从雪峰派第五十八代掌门人，传承雪峰一脉山水画技。 自她去h市读书，一年难得两次，许久未曾去师门拜会恩师了。看到小叔卧室中的卷轴，她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如果没有遇到梁嘉镕，她如今大学毕业或许遵循父母意见在c市本地做公务员，再接下雪峰派传承的责任，壮大师门。 如果没有遇到老梁……她的人生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她将按父母的意愿匹配到同样是公职人员，双方父母知根知底的董力霖。在与他相亲、订婚、生子。 她将会一辈子如同清闲富贵的云妈妈，业余之时再处理师门琐事，投身自己热爱的国画事业。她这一生当真是清闲又富贵…… 是为何会走到现在大雾茫茫一片白……仅仅只是因为遇到了梁嘉镕吗？ 不，是她不愿过清闲富贵的日子，是她不甘心，不甘心生长在循规蹈矩的家庭里，不甘心一辈子被父母安排得妥帖稳当，不甘心！是她不甘心！ 她找梁嘉镕是因为看中了他的放荡不羁桀骜不驯，她想跟着梁嘉镕做事是因为他活出了自己的人生，让她在安全稳定的生活中看到了一丝不安于现状的动荡。 她想去做卧底记者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好好开眼看过这个世界，她的世界仅限于云家为她量身打造的温室花园。 云出岫好像抓出了一丝玄机，与茫然大雾中窥见一点亮光。 原来一切都是来源于她的不甘心。那接下来的路该往何处走？又该往何处去？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 她分辨不清，完全摸不到前路！ 164、月出山兮云出岫！ 姜月丘反复安抚着她的情绪，男男时有时无情绪激动，他无比耐心地安慰着她。“男男，没事的。小叔在这里，一切都会过去。一切终将过去。” 男男抱紧了小叔，窝在他怀里呼吸着淡淡的沉香味，渐渐平复下激动焦躁的情绪。 “小叔，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要离开男男。”她的声音已现泪腔。 姜月丘抱着心爱的女孩，恨不得将她揉进血肉里。男男是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的心头肉啊，为什么要遭到如此磋磨。他恨不能以身替她。 “小叔永远不会离开男男，永远不会！若小叔辜负你，此生甘愿堕入无间地狱，来世永不为人！” 姜月丘此前从不信鬼神。可自城隍阁求签后，他坚定地相信老卦师的话。只要他一往无前，只要他从心而行，只要能达成夙愿，哪怕最终飞灰湮灭神魂俱散，一无所有，他亦九死不悔！ 一川黛墨山色下，二人紧紧相依。月出山兮云出岫，男男的名字还是他取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羁绊，从降生那刻就已开始。 或者更早……从他来到云家起，命运的天平就已给他加注了砝码。 80年代C省农村。 在断粮少食的年代，基层工作很难做。 全县产粮锐减，县民们一连饿了两年。 直到云辅仁下基层大搞农业生产，妻子殷氏携全家在农村支援。 而在此之前，县农业局秩序崩溃。局长夫妻都活活饿死在下乡搞农业的地里。 殷先生是京城农大学生，来到县里后独挑大梁，前后用了一年多时间恢复了县里的农业生产秩序。 第二年秋，满山遍野稻谷金黄。 姜月丘是在最煎熬的那一年。 他跟着父母下乡种地，早上出发前父亲母亲把最后一口清粥留给了他。仅过了半日，他的父母饿死在他眼前。 5岁的他嚼着草根，吃着泥巴一路返城走去。饿到虚脱的他在深山老林里穿行。山野上有几只散发绿光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只等他倒下，便会有一群同他一样骨瘦如柴的饿狼将他拆吃入腹。 他怎能让群畜生如愿！ 五岁的孩子强打起精神，遇树啃树遇土吃土，一路跌跌撞撞穿行在深山里。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熬过了几个日月。 他实在没有力气了，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他疼得倒在地上抽搐。那一瞬间的痛觉还不如让他早点饿死的好！免得最终活受折磨！ 熬了两天三夜，他终于还是要死了。 他合上眼，仿佛看见了瘦弱的父母在不远处向他招手。正当他伸手触摸之际，一双温热的臂膀将他抱起。 “父亲…”他饿眼迷蒙地看着那人。 “芸丹！快过来！这里有个孩子！” 高大的男子将他从屋门口抱进屋内。 名唤芸丹的女人给他灌了口水，又去厨房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蛋炒饭。 他饿的立马从阎罗殿中醒觉，捧着碗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落泪。看得夫妻二人好不心酸。 一碗蛋炒饭，续了他的命。 云辅仁问了这孩子家里的情况，得知父母双双饿死后，扼腕叹息。要是他们能早到一步，县里就会少饿死几百人。 “孩子你叫什么？”高大的男人怜惜地抚摸着他瘦弱的面颊。 “我姓姜。”那孩子说。 此时已月上高山，连绵的山脉横亘在苍茫大地的荒田之上。几点痩鸦掠过荒地，啄食着濒死之人的躯体。 荒原大地，好不凄凉。 “就叫月丘吧，月出丘山，陟彼高冈，四野寂寂，天莽地荒。” 午夜梦回，姜月丘又梦到了那个郎朗月明的夜晚，腹中的饥饿感尤是梦醒时分仍感同身受。 男男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披着毯子在天台上出神。 又是一个圆月明朗的晚上。月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月白色的兔毛毯披在她身上恍若散发着洁白的圣光。 一缕发丝随晚风蹁跹舞动，她缓缓回眸，姜月丘披月而来。 自上次和董力霖出门差点出事后，小叔让鹞子盯紧了她。走哪儿跟哪儿。 鹞子这个保镖仿佛成了云出岫的随身挂件。就连她在鹞子也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口，吓退了不少过路的人。 “鹞子你歇歇，不用这么认真。”云出岫对他颇为无奈，性子板直，好好说话非是不听。 云出岫换了副腔调，“鹞子，你去隔壁摄影棚，找个凳子坐下。” “是，小姐。”鹞子这才向摄影棚走去。 见他的冷硬板直模样，同事们都笑了。休息的间隙，云出岫拿了一杯咖啡给鹞子送过去。 他仍是身板笔挺，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 云出岫在他面前驻足良久。鹞子的脸和那人一模一样，只是左眼异常。 可天底下怎会有两个完全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呢？ 她凑进了观察鹞子，纤长浓密的睫毛，收敛浑身杀气后清爽俊逸的外表。的确与她印象中那人的模样完全一致。 可又哪里说不上来。分明是同一张脸，可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一个干净清爽，一个煞气腾腾。 “鹞子，下午跟我出门一趟。”她将热咖啡递给他。 “是，小姐！” “喝了。” “是，小姐！” 这几日联系了师门，想回去看看。 雪峰派传承数百年，断断续续在南方有一派嫡系还有正统传承。 云出岫幼年拜会恩师常老，成为了雪峰派第五十九代弟子，上有两位亲传师兄，下有无数外门弟妹。 师门在郊区临江的一处小院，阔别多年。第一次回来看看。 常老年过七十，精神矍铄。每天清早打打太极，一天练练字画带带一群小徒弟，日子过的十分清闲。 在看到亲传弟子中唯一的女徒弟后，更是万分欣喜。 常悙座下仅有三名亲传，大徒弟俞桃右，二徒弟柳象佐，小徒云出岫。 首徒和二弟子异地工作，早已不过问门派事多年，与常悙经常联络的仅剩小徒。 常悙此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把雪峰派的真传延续下去。 两位首徒各奔东西，已不可靠，早些年就想小徒接受传承。可等了这许多年，小徒依旧没有答应的意思。 165、兰因絮果 常悙很郁闷，手握宝藏欲托人而不得。不过世事均是如此，在如今这个传统文化很难延续的时代，想找到合格且正统的继承人格外不容易。 它要求继承人一生为此奋斗，贡献终生。而现代人往往疲于奔命而不得，又哪来多余的精力去延续文化传承呢？ 云出岫就是常悙千挑万选出来的三个继承人中的一个。家世好，不愁生计。能有多余的闲心投入到雪峰派发展，人也标致聪颖，一点就透。 自老大老二接连背走师门，常悙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小徒身上。 两层楼的小院落精美雅致，入户是一只金蝉取水的大石缸，上挂一条唐代风格的莲花雨霖铃。穿过景观小院，小楼一层是众小弟子习画练字的地方，二层是亲传弟子讲习传道之所。 回到雪峰派才生出些许慨然。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身姿矫健，二楼的布置一切如常。阔别多年，再见一切照旧。 二楼的夏风穿堂而过阵阵吹拂起四面的挂画，木质的卷轴荡出阵阵沉闷的响声。室内一鼎檀香在夏风中缭绕出丝丝香痕。 拜师如见高山，凉风拂面已生敬意。 常悙在木窗旁席地而坐，面前是一盏木雕流水茶盘。茶香氤氲间，给她沏上一品香茗。 常悙看着自己的小徒，神思忧伤，因果缠身，已被业障所迷。 他请一盏茶予小徒。 云出岫把玩着眼前茶汤，澄亮青绿。用手抚过，一阵明前露水味和着茶香缭绕于室。 云出岫含着茶汤辗转品味。入口生津，棉柔细软，其中好似还含着点劲道，等到滋润喉舌后在下口时，满嘴回甘，茶韵强劲且内敛。 “如何？”常悙笑眯眯地望着她。 “确实一把清芬。初闻时清新淡雅如沐春风。茶香者，清纯细腻悠远者为上，浊杂粗旷短平者为下。师父的茶，淡雅纯正，初尝时滋味劲道醇厚、口感涩泽爽利，不觉竟舌底鸣泉，回甘生津。” 常悙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今春明前峨眉山上的竹叶青。滋味清醇，饮后余香回甘。不苦不涩不是茶。这第一杯叫‘忆苦思甜’。” 好一杯忆苦思甜，云出岫心中苦涩更甚。 常悙又予徒弟添上一品。 “这一杯叫‘万蝶振翅’。心素如简，人淡如茶。虽无蝶来，动心依旧。” 云出岫饮下万蝶振翅，甘涩的滋味冲击着喉舌，勾起心底时时刻刻汹涌的不甘。即使身坐静室拜师参禅，仍是压抑不住心头的苦涩，无时无刻不背负着对梁嘉镕的思念，以及身在苍茫前路未知的竭声呐喊，阵阵心声犹如万碟振翅，振聋发聩。 常悙又予徒弟添上一盏香茗。 “这一杯叫‘兰因絮果’。杯盏茶心，遇茶即缘。对错无辜，急缓无别，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她将满盏兰因絮果吞服入喉，不觉已神思山外，清泪满面。 常悙最后为她添上一盏空杯。白瓷清圆，独不见汤水。 “清凉世界，空杯以对。一空万有，真空妙有。” 一空万有……她细细咀嚼着这个空字。诸法空相，色授魂与尽是虚妄。婆娑世界众苦无常，真空妙有，诸法实相，明心见性，通达因果，能破无明障。 一法空有，万法皆有。她好似捕捉到一点玄机。诸法空相，诸法实相，她如今身处迷障，四下无路，其实处处都是路。一无所有则无所不能，堪破妄境破除心障才能得见诸法实相！ 原来并不是没有路，她被自己的执念迷了眼，其实处处都是路！ 云出岫向师父附身拜礼，“四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多谢师父指点迷津。” 常悙微微笑道，“应观法界性，一切惟心造。休恋逝水，苦海回身吧。” …… 与梁嘉镕分手一个月后。他发来消息，说是想亲自与岫岫面谈道歉。 云出岫不止该以何种心情面会他，既想看看他，又想听听他是何种原委。 她抽完了一包银钗，还是决定去H市赴约。 顺便与她的过往做个了断。 再见岫岫时，她坐在咖啡厅的窗户边，一只手沉默地抽着香烟。 在他印象里，岫岫是从来不沾这个的。如今…… 她也看到了他。 梁嘉镕站在十字路口的马路对岸，穿着棕色夹克，胡须干净，一身潇洒。 云出岫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越抖越厉害，到最后竟然连烟都夹不住。 眼看着梁嘉镕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云出岫再也忍不出泪崩了。 她跑到杂物间抱头痛哭，那只香烟被她揉得稀碎，灼烫的火苗寸寸燃烧着她的掌心，饶是这般烫伤都抵不过她心里的痛苦！ 梁嘉镕走到她身边，轻叹一口气。 大掌想摸摸她的头，在触及到她的发丝时，立刻收回。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现在这副样子…” 她抬起头时，满面泪痕。 原本，她已调整了一个多月，觉得自己快要将梁嘉镕彻底忘怀。她甚至早就构设好了到时以一种蔑视的心态去面对他。 一定要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毫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 她明明一切都想好了该怎么去做，可当看到梁嘉镕的那一刹那，哪怕只看到他的衣角，都能让她彻底崩溃瞬间失态！ 她贪婪地注视着梁嘉镕，贪婪地想看清他现在的模样。 一个多月了！自他离去后一个多月！她日思夜想的这样一张脸，终究浮现在她眼前。 梁嘉镕还是那个梁嘉镕，满身浪子狂气。“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应该是你看不起我才对。我是个懦夫。” 云出岫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他。“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 梁嘉镕蹲下身，目光一遍一遍扫视着他的小姑娘。 “你瘦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他心疼地说。 云出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你别假惺惺了！有屁快放！” 梁嘉镕很想把她搂进怀里，很想把他的苦楚都告诉她，可是他不能！以前的梁嘉镕是云出岫的梁嘉镕，可是现在的他…有家有子…… 166、可我他妈的现在是一个父亲！ “岫岫，我有一个六岁儿子，他叫梁祯。我前几个月刚知道，他一直养在国外，看到他的瞬间，我仿佛感知到了生命的延续。” 梁嘉镕温情地诉说着对儿子小祯的疼爱。 “他很瘦很小，明明六岁了，可因为生了病长不大。” 他激动地看向岫岫，“岫岫，你能明白我吗？你能明白老梁吗？我有一个孩子！我有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我不是没有家！我不是没有家！” “啪——” 云出岫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怒不可遏地看着她爱到骨子里的梁嘉镕。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从来都是你生活的调味品吗！”云出岫激动地揪紧了梁嘉镕的衣襟，泪水浸湿了小脸。 梁嘉镕情不自禁抚摸着岫岫的面颊，“你是我的爱人，是我梁嘉镕此生唯一挚爱……” “你混蛋！” 云出岫又给了他狠狠一耳光。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到现在还要骗我！你到现在还要骗我！” “岫岫！”梁嘉镕紧紧怀中战栗不止的小姑娘，“我没有骗你！我从来没有骗你！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是我梁嘉镕此生最想守护的女人。” 梁嘉镕紧紧抱着她，任凭她在他怀中打骂。他只想好好再抱抱她，再抱抱他的小姑娘。 “你既然爱我，为什么又要辜负我？”云出岫在他怀里软软瘫下身。她爱梁嘉镕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等来的却是梁嘉镕的背叛！ 梁嘉镕摸着她的头，将那张极度悲伤绝望的小脸抬起来，他喑哑哽咽，“岫岫，我的孩子生病了，我是他爸爸，我对他有责任，我需要一生一世照顾好他……” 他不知道他的小姑娘能不能懂。 “岫岫，以前的我只是你的梁嘉镕，可是现在我是一个爸爸……我的爱无法全部给你，我也不能一生一世守陪着你……我是一个爸爸！我他妈的现在是一个爸爸！！！” 梁嘉镕抱着她怒吼出声，泪水倾泻而下。 他太爱他可怜的孩子了。他没办法做到照顾孩子的同时兼顾岫岫……更何况他配不上岫岫……岫岫的家里人也不会答应女婿是个老家伙还有个甩也甩不掉的拖油瓶！ “岫岫……你能懂我吗……” 梁嘉镕抱着岫岫，心疼得无法呼吸。“梁嘉镕这辈子对不起你，答应了要娶你做不到，今生若有因果，叫我报应缠身不得休止！来世…岫岫…来世我一定先找到你！” 他抚摸着她满面泪痕，含着极致压抑的痛楚向小姑娘深深去吻去。 岫岫不愿与他接触，拼了命推搡着他。逐渐深陷在梁嘉镕的吻里，热泪溢满了整张脸。 “你既不愿跟我在一起，那刚刚又算是什么！你亲我又算什么！” 她彻底崩溃，梁嘉镕分明还爱着她！他明明还深爱着她！那又为什么不愿意娶她！ 岫岫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哭泣着怒骂。“你要你的孩子，你要你的责任！可你他妈的就是不对我负责任！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个什么！你的责任呢！你口口生生说爱我！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云出岫再次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梁嘉镕你负了我就是负了我！来生我绝对不遇见你！今生也不想与你再见！我们生生世世彻底了断个干净！” 她狠狠推开他，跌跌撞撞跑出了杂物间。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梁嘉镕向外追去，人生海海汹涌如潮，哪里还找得到他的小姑娘半分影子。 她的离去好似抽干了他全部的力气。 梁嘉镕看着人潮一点点退涨，手掌心还留有岫岫残余的芬芳。 “岫岫，老梁不是不爱你…只是小祯还活着，我就有责任。对不起…没办法成为全心全意爱你的老梁。”他低低呓语。 在H市游荡的第二天，文婧茹又找到了她。 她们约在游乐园的咖啡厅见面。 咖啡厅正对面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一个小男孩坐在木马上，不哭不闹不笑，安安静静地凝视前方。 文婧茹拿出一本房产和一张卡。 “这些是昨天梁嘉镕打算给你的。这是之前他为了娶你准备的房产和彩礼。” 文婧茹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她端起咖啡，顺着云出岫的目光看向前方五岁的儿子梁祯。 “我不需要他的施舍。”云出岫冷静地说。 文婧茹又品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老梁早在心里把你当成了他的妻子。” 文婧茹再次苦笑。“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我有私心。” 云出岫转过头来正视着她。 文婧茹风华正茂，知性优雅，她表现得很坦荡，大大方方毫无惧意。仿佛她是一个大度的前妻。 她忍不住一声嗤笑。 文婧茹并不在乎她的轻蔑，自顾自地说起来。 “七年前去阵地之前，我和老梁大吵一架。我有我想奔的功名，他有他想过的生活。那时我怀孕两个月，骗了所有人说把孩子打了。其实我已经在医院了，就在上手术台的前一刻后悔了。” 她抿了咖啡，苦涩难抑。“我承认，我是功利主义，为了达到目标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包括杀了我的孩子。可人性很奇怪，明明我可以把他永除后患，可还是下不了手。也可能是知道对不起梁嘉镕。” 之后的一年里，枪林弹雨。战场远比文婧茹想象的更加残酷，她后悔了，不该带着孩子降生到这里来，还不如一开始未出现！ 在她挺着大肚子还坚持报道战争的时候，无数次的死亡都与她擦肩而过。那年的冬天，大雪纷飞，冰冻十里。战争向北部地区另一个国度转移。 在旅途中她早产生下了梁祯。梁祯不足月大，她都以为他要冻死在雪地里。结果同行的雇佣兵们将这个孩子视作珍宝，稳稳妥妥地一路照顾。 她爱她儿子吗？自然是爱的。 可那种爱包括了所有孩子和人类。在她眼里，梁祯和那些难民儿童没有什么不一样。为了游击作战减负逃亡，大批儿童们不得不与父母分离。刚出生的梁祯和万千难民儿童一起抓进了集中营。 168、整顿集团 c市商业区地下城内，1500平方米的工业风娱乐场所一片喧嚣。 这里c市三大地下娱乐场所之一，分为两片大区域。摆在外层的有电竞游乐园、休闲会所、真人竞技区，内层据说有着“小澳门”之称的中部地区最大博彩园。可谁也没进去过，都只是略有听闻。 光是外围的娱乐经营一天的人流量就有3万人次，其内究竟怎样不得而知。 正在电竞区巡视的大堂经理远远看见一列人马向场子走来，立马火速向里头的监管通信。 打头的是一名年轻女子，身量娇小，其后跟着12个黑衣制服的安保人员，个个高大威猛，光是气势就足以喝退众人。 那年轻女子身后还有一名贴身保镖，左眼戴着眼罩，气场并非善类。此人正是道上赫赫威名的杀手鹞子。 大堂经理赶紧迎上去，端出整张笑脸。“小云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领头女子并不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此时身后的十二个安保将外场的监管全部扣下，不许向内通报。 “带路。”云出岫向外围的大堂经理道。 他表情有些复杂，还是恭敬地向来人说道，“小云总，今天有几位大客户在，这时候清场要是姜总怪罪下来……” 只听见那女子轻蔑一笑，对他的警告毫无惧意。 “怪罪？姜月丘要怪也只会怪你们没清理干净被我查出来。” 云出岫瞪他一眼，厉声喝道，“带路！” 全c市的娱乐会所都归属鼎中集团所有，不止一个市，中部地区四省以及两大直辖市的所有娱乐业经营都逃不了鼎中控股。 鼎中集团业务包揽黑白两道，经营体系庞大，利益链路复杂，游走在法律边缘免不了涉及某些隐性业务。 鼎中集团掌舵人姜月丘如今年近40，尚未婚配也无后代。半年前集团内部突然出现一名旗下子建筑公司新任总经理云出岫，年纪轻轻相貌十分出众，并且与集团姜董事长关系相当亲密，二人同进同出亲如眷侣。 集团内部都默认这位新晋子公司高管是姜董的小情人，又有说法传她是鼎中集团背后靠山云氏的人。真实情况究竟怎样都不得而知。 只知道这位子建筑公司的小云总在姜董面前分量匪浅，甚至身为建筑公司高管却一再插手集团内部版块的业务。而姜董的态度也很模糊，既不大张旗鼓支持也从不反对，令人难以捉摸。 云出岫年纪轻轻，乍一上阵就拿下了省西南山区两个公路基建项目，最近半年在集团内部风头正盛。又加上掺和在内部隐性业务里，闹着要革除旧弊洗白基底，得罪了大半个集团的人。 近半年是隔三差五清场整顿来上一出，闹得集团c市本部上下人心惶惶，搅合了不知多少次交易。虽说她年纪不大，看着柔弱好欺，可行事作风相当狠辣，惯用以暴制暴的手段，半年多拔除了集团内五分之一的黑色业务。 现如今，哪家场子只要看到她和那个独眼杀手的身影，绝对又是要休业整顿好几周。可干这行的哪家手上不都沾点腥？ 对此，集团掌舵人姜月丘却是不予过问、不予支持、不予制裁，完全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 本部上下都对姜总此番表态十分存疑。都拿不准这对情人之间有哪些阳谋阴谋。恨上这小情人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人高价买命。 今日云出岫收到了风声，又是来清场子的。 外场一片繁华鼎盛，内场此时正在忙不迭收拾东西。等云出岫进内场，所有管事都是一副严加防范的姿态。 “你说的大客户呢？”云出岫问。 外场经理笑了笑，并不答话。 她径直走向吧台后的铁门，一推开，超强声浪扑面而来。内间包房灯光闪烁，数道光柱在她娇媚的身形上交相辉映。 包厢内男男女女扭动交织，桌面上满是违禁物品肆无忌惮地一列摆开。 沙发上，一头糟乱红发的年轻男子左拥右抱，瘫在女人怀里吸食违禁物品，还时不时与年轻妹妹们一阵索吻。 云出岫推开群魔乱舞的妖精们，向瘫得迷迷糊糊的红发男子走去。一把薅住糟乱的红发，向他那张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脸上狠狠呼了几巴掌。看着官麒麟这幅样子她就来气！ “滚！” 云出岫骂向官麒麟身边的几个社会精神小妹，个个搔首弄姿，扭扭捏捏的样子看得她更来气。 “上官麒麟！你骗我说去补习！这他妈的就是你补习？！” 云出岫拽着官麒麟的一头红毛将他整个人拉下沙发，拖在地上往内间走。“谁卖给他的！给我出来！” 她一脚踹开包厢墙壁上的一道暗门，将官麒麟狠狠甩了进去。“谁卖给他的！又是你们几个？” 内间一片静谧。 茶室内，几个花臂纹身的大汉纷纷看向门口的女子。其中一个大金项链刀疤脸的汉子突然发笑，满脸横肉笑得直颤。 “姜总，你的小情人又来了。” 包间内男人们一阵调笑。 暗室阴影处，姜月丘缓缓转身，西装革履的精英气质与在场几个凶神恶煞的社会头子云泥之别。隐在昏暗灯光下的面容不辨喜怒。 众人纷纷噤声，氛围一再凝滞。 刀疤脸清了清嗓，“我卖的，你想咋地？” “他才16岁！你他妈的连未成年都卖！还有没有人性！”云出岫看着一向与她不对付的罗天佑，此人是c省道上的头目，作奸犯科无恶不作。为了对付她，坑害到上官麒麟身上了。 前几周就有察觉，官麒麟跟几个当地贩糖地痞有联系，没想到背后指使人真是罗天佑。 罗天佑正想给这小丫头片子一顿教训吃吃，又看了眼姜总的脸色，把挂在脸上的不屑硬生生憋回去。 “你小弟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我卖给他，我还嫌他烦呢。”他鄙夷地说。 云出岫正欲找他算账，被姜月丘拦下。 这茶桌上的几个花臂汉子都是鼎中集团下面养着的本地社会势力。半年内，她多次整顿集团违禁业务，尤其是贩糖，但凡发现，无论势力大小一律清理门户。 可当地最大的几个头目就在她眼前，半点都撼动不了以罗爷为首的几股势力。次次抓到这里就无法进行，一直以来只能在小头目群体中清理门户。这口气实在让她格外憋屈。 169、离家出走的上官麒麟 脚边，红毛小子扯了扯她的裤脚，露出一个痴傻的笑容。“男男姐，你也来玩呀。” “玩你妈的，不省心的东西！”云出岫飞起就是一脚，把官麒麟踹得浑身一震，才从飘飘欲仙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等到罗爷几人走后，她才向姜月丘靠近。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姜月丘公司做的正经国际贸易，半年前进了鼎中才发现，业务泛得可怕。 “小叔，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惯养着罗天佑他们了！c市现在都乱成什么样子！” 这些日，竟然有人公然在学校附近引诱学生购买违禁物品。这已经触及到她忍无可忍的底线，连她表弟官麒麟都中了招，她已经无法容忍在c市有这些阴渠鼠狗的存在。 自进入鼎中后，她发现小叔在中部四省内豢养了大批社会势力，依靠这些人稳固底层社会秩序，这群人又附着在鼎中身上吸食骨髓，在道上呼风唤雨作威作福，所行之事已经完全背离集团规则，远超人类底线。 姜月丘向她伸出手，拉她入怀。颇有兴致地浏览起特色美食。“男男晚上想去哪儿吃？有家新开的湘菜不错。” 磁性低沉的嗓音扑散耳畔。她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小叔了，罗天佑那帮鼠狗公然如此行事，他这个集团掌舵者熟视无睹，还有闲心问她吃什么。 云出岫长长叹了口气。不把这些人从鼎中除掉，她连粒米都吃不下。 “小叔！”她百般不痛快，推开了姜月丘。 “鼎中不能这样下去了，小叔之前问我是不是非要坚持。我现在就很肯定地答复你。我一定要把鼎中洗白！把你底下那些陈根旧髓的龌龊事统统拔除干净！” 姜月丘缓缓露出微笑，赏了她一个暴栗。 他仍是没有表态。云出岫能理解身为掌舵者的立场，但集团有规矩，她有原则底线。这些年官方对鼎中盯得越来越严，省里好几个高官因受贿案下马，个个都与鼎中断骨连筋，她很担心。 姜月丘生意做的不是一般的大。中部四省经济龙头，跨国势力遍布北美欧洲东南亚，更别说就连集团本部c市范围内，隐性经营都数见不鲜。 她很担心这样下去，小叔会走到身败名裂那一步。 “吃什么想好了么？”姜月丘揉揉她的头。 脚边红毛小子还陶醉在药劲的迷楞中，发出支支吾吾不清不楚的呓语。 云出岫对姜月丘不加阻拦的态度颇为不满，“小叔，官麒麟都快废了，你也不拦着点，好歹是个表亲。”姜月丘对谁都是这样，唯独对她不同。 官麒麟这小子混成这样，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踹了红毛小子一脚。不争气的东西。 姜月丘悠闲地浏览菜品评价，对红毛小子的事相当不在乎。 “废就废了。不过是个隔好几辈的远亲。也不见你天天这么关心我。”姜总狠掐了把她的小腰。 云出岫立马凑上前来讪讪地笑，“哟，这醋劲，溜个土豆丝不错。” 虽说这阵子被整顿集团的事闹的心有郁结，但和小叔半月一次的约会不能敷衍。 她这半年忙着熔油工作室的推广，又接手了鼎中旗下小公司云吉建筑，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小叔也是。省里年底刚下马几个与鼎中关系匪浅的高官，开春之后姜月丘忙着应付公检法的审查。两人难得有相聚的时候，因此格外珍惜闲暇的时光。 吃过饭晚上回云宅休息。俩叔侄又马不停蹄去书房办公，留下官麒麟一个软软地瘫在客厅。 他过年前从沙市离家出走，到隔壁c市投奔表姐云出岫。这段时间都住宿在云宅。 咕噜噜，红毛少爷的肚子在叫了。“林妈！林妈！我饿了！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大半夜的嚷嚷什么呀！还睡不睡觉了！”云妈妈这几月被这个二世祖烦的心里冒火，揪着他的耳朵一顿数落。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去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身上一股子怪味儿。” 红毛小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云姨，我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饿饿。上官麒麟肚子饿饿！”他嚷道。 云妈妈招呼林姐，把晚上的菜又给他热了一遍。看着这个祖宗吃到打嗝才放心去睡觉。 上官麒麟是云外婆妹妹的亲孙，隔壁沙市百年望族上官家的独苗。自民国起，上官家的祖宗投奔错了政党，导致此后子孙仕途尽毁，子孙苗苗一代比一代少，资质根骨也一代比一代差。 传到上官麒麟这里，百年大族这一辈竟然只剩一根独苗。 小时官麒麟还好，长得活泼可爱见谁都亲，跟隔壁市的五代望族云家的表姐更亲。 长大后官麒麟越长越变样，看相貌是个帅小伙，可行事作风吊儿郎当满身社会气。在国际高中也不好好读书，天天逃课早恋在网上贷款玩博彩，欠了一屁股债。族里长辈都对官麒麟头疼不已。 年前他跟社会青年打群架，把人打成四级伤残，被学校勒令退学。上官家愁到没边，把他暴打一顿关小黑屋。可没想到这小子当晚就逃了，还留下一封信，信誓旦旦说要去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 上官父母立刻打给了云家。官麒麟还能跑到哪里去？这么多年离家出走都是直奔隔壁市。 早不跑晚不跑，每次只要听说大表姐回家了就要闹上一顿离家出走。这次大表姐毕业了彻底定居c市，他官麒麟哪还有不来的道理？ 刚到c市做表姐的小跟班没几天，就被表姐的死对头罗天佑报复，找女人引诱他吃了违禁物品。云出岫对他更是头疼，恨不得把他脑子掰开看看里面装的些什么东西。 170、云吉建筑公司 填饱肚子后官麒麟又去云出岫书房闹腾。 他表姐正在跟小表叔开会，讨论什么西南山区麻江岗的公路项目。官麒麟听了一嘴，听得不耐烦，只好乖乖杵在一旁，不敢打扰两位真神。 他光是站在角落不出声云出岫都觉得打扰到了她的思绪。 “吃饱了就去睡觉，别赖在这膈应人。”她头都不愿回，万分嫌弃地说。 倒是姜月丘抬头看了他一眼，站没站相，吊儿郎当不成样子。分明比男男小不了几岁，都是同样家境光屁股长大的，怎么就天差地别。 他轻飘飘撇过头去，注视着正在说话的男男。小侄女气质脱俗、谈吐优雅、做事利落、聪慧机敏、性感可爱身材丰满、面若芙蕖凝脂…眸光潋滟樱唇皓齿……真不愧是他呕心沥血娇养出来的宝珠…… “现在工地上主要有两个情况，一个是当地人偷工地的建材贩卖，导致我们施工不便进展缓慢。再一个是村委会想提高收购价，叫不到他们想要的心理价位是不肯让出地皮的。” 姜月丘注视着她，听小侄女说出自己的看法，眼底蕴藏着一抹微不可见的骄傲与宠爱。 “我已经有了对策，但是需要小叔帮忙弄点东西。”小侄女眸光灿灿，笑得分外狡猾。 她勾勾手指，姜月丘附身过去倾听。 男男甜软的气息呼在耳畔。“小叔，我想要……” 看着办公桌前两人背着他说悄悄话，官麒麟有些着急，嘟囔道，“什么嘛，这都不给我听。” 而后，又看到贯来冷面的小表叔展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大表姐则是笑得一脸老奸巨猾。 官麒麟好奇地贴上前去，被大表姐只手抵住，不许靠近。 隐隐约约听到几个“给他们教训”、“去工地施展拳脚”的字样，热血少年瞬间激情澎湃，“带我带我！男男姐带上我一起吧！我也要去施展拳脚！” 云出岫只手挡住地阻止他靠近，“带上你做什么？我最讨厌瘾君子。”末了，又万分嫌弃鄙夷地上下打量他，冷冷吐出两个字，“细狗。” 小表弟这孩子分外皮实，从小到大任打任骂都不恼。最怕的就是没人带他玩，不理会他。 官麒麟对着表姐一顿撒娇耍赖，看得姜月丘咬牙切齿。“你不许碰她，碰到她哪里我就剁了你哪里！” 16岁的官麒麟最是畏惧这位远方小表叔。他一发话，就委屈巴巴地缩了手。 “哪儿都不许去！这几个月关在房里把瘾戒了！我回来要是看到没戒成功，把你皮都扒掉！” 云出岫恶狠狠地凶他。趁他才刚刚开始，赶快戒断，不然好好一孩子彻底废了。 上官父母也给她来过电话，希望云出岫替他们管教小表弟，他们全家都插不上手，已经对官麒麟是个废物的现实认命了。余下的只希望孩子别走上邪路，别以后干出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大恶事。 官麒麟长大成人后能不作奸犯科，做个没用的世家子，就是他们全家最大夙愿！ 谁知道刚来c市没几天，就被大表姐的对家报复引诱吸了糖。现在这事只有姜月丘和云出岫知道，不敢告诉两家人。 对此，云出岫对他倍感亏欠。发誓这辈子要盯死他，绝不让官麒麟走上邪路。现在第一要紧事就是给他强制戒断。 小表弟缠得她实在头疼，她一挥手，鹞子立刻出现在官麒麟身后，一记手刀就把孩子劈晕了，扭送回房关禁闭。 云出岫看着难缠的表弟，实在头大。官麒麟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只要眼巴跟前一个没看住，准去干坏事。 “小云总真有闲心，还花这么多精力调教表弟。” 姜月丘捏着她的小脸阴阳怪气。“但凡这心思花在小叔身上，别说一个罗天佑，四个省的黑社会都给你清个底朝天。” “小叔不早说。早知道美人计这么奏效，男男一定要在小叔身上使使。”说着，云出岫暧昧地抚摸他的肩膀，小手挑起男人的下颚，媚眼含丝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姜月丘轻轻点了下她鼻尖，“真皮。” 翌日清晨，云出岫驱车前往c省西南山区麻江岗村。 年前省里城建厅三名高官下马，鼎中集团旗下与之绑定的建筑公司树倒猢狲散。原本这些年靠着城建厅的关系吃了不少红利，可靠山落马后，建筑公司被查封，抓走了总经理等一大批行贿案涉案管理层。 此后，这家建筑公司就是一个大烂摊子，高管被抓，底下人全部四散逃跑，只留下西南山区尚在进行中的两个基建公路项目。 可省里贪污案这么一闹，西南山区麻江岗村的公路项目刚开始起头，将要被迫面临夭折。 省里城建厅高官突然下马，建制一片混乱。省内被迫中断了许多建设中的项目。而鼎中旗下这家子建筑公司的项目也被迫休工停止。 这个基建项目，地处c省西南山区与隔壁云贵省东南山区的枢纽地带，当初招标拿到标地权时，是作为了跨省大型扶贫基建项目对待。不光享有政策优惠，还在材料价格、三方补贴等领域有很多经济支持。属于不会亏本，且政绩相当好看的基建项目。 可贪污案这么一搞，不光所有的政策优惠福利补贴都没有了，项目还得被迫停止。这一停下，再启动那就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原本这条地处西南山区的盘山公路，可以打通两大贫困山区对外的枢纽。可现在省里无领导敢管，整个中部地区无建筑公司敢接。 谁接手不光要砸大本钱买断三方资源，还得被迫吃下之前城建厅贪污的恶果，加价补偿当地村民，属实是讨不到一点好的。 可当她的熔油工作室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云辅仁打来了电话，说要给她布置个作业。 云爷爷的作业她怎敢不做。一听…是那个出名的烂摊子…… 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突然让她接手小叔的子公司，但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的。 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从小叔手上买断了这家子建筑公司。用的还是她苦哈哈拍了大半年视频广告赚的钱。 171、工地纠纷 买断建筑公司之后，家底瞬间清空。 空空得了个鼎中集团建筑公司总经理的名头。 为什么说是“空空”。这家建筑公司出事后领导岗早跑得没人，只留下最基层干工地的男女老少们。 这些在工地上做工的员工都是与建筑公司签的项目合约，他们干了一个多月，还没拿到一分工钱，就出了贪污案。全部的项目款没了，公司领导和劳务中介也跑光了，他们想要回工钱都找不到人。 云出岫买断这家建筑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名字，彻底换掉这家公司的破气运。 为了不让她大半年赚的辛苦钱白白砸入，只想求个大吉大利万事顺遂。于是给这家公司改名叫“云吉”建筑公司。 第二件事，就是她这个“大接盘侠”给工地上三百员工补上了一个半月的工资。并且还要预支下个季度的工程款来安抚人心，不然这群员工就地解散，到时去哪里凑齐三百人做事呢？ 一瞬间，她不光资产清空，还被迫拿了梁嘉镕给的分手费——那套赠送给她的房产，把这套房子拿去银行抵押才贷出款来。 她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动这笔分手费的，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她一个小公司老板仅仅接盘建筑公司才两天，就已走到山穷水尽响叮当的地步！ 在被迫抵押分手费的那天，她发誓，一定不能把梁嘉镕的房产赔进去！这是她做人的尊严问题！ 为了这个破烂摊子，她真的要拼命了！ 鹞子开车四个多小时，绕了重重山路终于到了c省西南山区麻江岗村。 麻江岗村毗邻云贵高原，周围千山环绕，盘山公路也十分坎坷难行。她的公路项目就在这千山环绕小之间。 一下车，就给她来了个大惊喜。 后备箱咚咚作响，打开一看，官麒麟蜷缩在里面，四个多小时的蜷曲让他手脚抽筋，疼得嗷嗷直叫。 颤颤巍巍一下车，直接跌了个大跟斗。 “怎么不把你直接憋死呢！”云出岫看他那样子很铁不成钢。 她昨晚分明把他反锁在房间里了！这孩子到底怎么溜出来的！还躲在后备箱四个多小时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上官麒麟你是嗑糖磕疯了吧！四个多小时！你要活生生把自己憋死吗？哪怕吭个声出个气呢！我难道不把你放出来吗？”她恨得直揍他。 傻小子傻愣愣蹲在地上不肯起来，委屈巴巴地说。“要是出声，你绝对把我丢服务区。还不知道你了。” 云出岫原本坐了这么久的车就头晕，还被他气得无可奈何。这阵子不知是倒了什么大霉，处处接烂摊子。 她又给了小表弟一脚，“那你还赖着干什么，起来啊！来都来了给我当牛做马去！” 官麒麟闻言立马站起来，笑嘻嘻地继续当大表姐的小跟班。从小他俩姐弟凑一起，就干不出啥好事。 今日，麻江岗村的工地上又闹纠纷了。 云出岫接手后的几个月来，陆陆续续恢复了项目上的秩序，工程也不紧不慢地进行中。见着有新老板肯接盘，当地人觉得已经把她云总拿捏套牢住了，越发凶横起来。 一路步行进入山村，村子里多是当地老人妇女孩子，见着外来人，眼色不善。 穿过村里的房屋集落，再走个几里地就到了项目工地。 开阔的平地上修起了活动板房搭建的项目办事处，范围很大，围成了一整个项目基地。 共有六幢楼，二十几处房间。 最外面的一幢小楼是云出岫和其他小领导的办公室以及会议室。 后面的一幢楼是工人们的宿舍，再就是餐厅、厕所、洗浴、小卖部等生活区域。 此时已到下午，麻江岗村项目基地挤满了几百号员工和当地青壮年村民。众人吵吵嚷嚷，手上还拿着不少工具当武器。 当地人用方言吵，员工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吵。你一嘴我一嘴，是非黑白吵也吵不清楚，争也争得面红耳赤。 不知是谁嚷了一声“云总来了！” 几百号人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来。毕竟，在这里，掏钱的还得是她。 “怎么回事，隔三差五的停工罢业，你们的工时都有专人记载。不出工是要扣钱的明白吗？” 她一一瞪过挑头闹事的几个人。 工地小队长赵子隆、工地会计安佳、当地村民代表麻龙江。这几个都是她名册上重点关照对象。 “云总，这可不怪我们，我们是维护公司利益。这些当地人不做活，天天来我们工地上偷建材。” 赵子隆28岁，年轻力壮，一直在这家建筑公司干工地小队长，他手底下管着一百多号人，说话很有分量。因此也经常打着为底下人谋福利的名头，找云出岫要这要那，挑头闹事的一把好手。 “是呀云总，我们工地上胳膊肘子从不往外拐，都是这些当地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外地人，我前天才进的六百斤钢材今天查数就少了三百多斤，就是这伙当地人上午偷的！我亲眼看着呢！” 现在说话的这个细声细气的30岁少妇就是项目工程的会计安佳。一直跟着建筑公司的项目东奔西跑做事，常年做账管收支，手里捞了大把油水。听说安佳在老家买了两套房，都是这些年在工地上挤出来的。 被工地上两个小领导这么一说，当地村民不干了，用方言比划着，大意是说这群外地人在他们土地上动工，之前钱就没给到村里，现在他们拿点工地上的东西怎么了，不还是欠着他们的。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之前的贪污案。政府给批的村里地皮款被贪没大半，发下来的只是少数，贪污案后还有1个多亿的各种款项缺口没人补。 贪污案还没结案，政府新的补贴标准和补助政策还没下来，估计得等上好几年，说不定从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悄无声息了都有可能。 村民拿不到钱就找工地上的麻烦，天天明目张胆从工地搬走建材倒卖。之前没人接手烂摊子的时候，整个工地都快被村民搬空了。现在这家公司是云出岫的资产，所开销的每一笔建材都是她的血汗钱，岂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任凭倒卖？ 172、出钱出力！ 之前她刚刚接盘的时候有过一两次这种情形，都是因为太理解村民的感受，才睁只眼闭只眼忍下了，这次直接大白天在眼皮子底下运走了她三百多斤钢材，说什么都不能放任不管了。 “又是你干的是吧，麻主任？”云出岫盯着当地村民的头子麻龙江。 麻龙江在村委会是个治安主任，带了一大帮当地青年美其名曰巡查治安，实则白日行盗窃之事。 麻龙江手上还拎着棒子，在自己的地盘丝毫不怯场。“是我干的，怎么地！你们欠我们村1个多亿！搬你几斤垃圾怎么了。你当大老板的有本事把1个亿给我们补上啊！” “是啊，给我们补上啊。”小弟们叫嚣。 “欠我们的都得还上！” 麻龙江带领的村民小弟们一阵闹腾，个个鼓足了气拼命挤兑着工地员工。时不时擦枪走火，打架闹事一触即发说干就干。 “你再敢碰我一下试试？我这有监控。”云出岫挥开麻龙江搭在他身上的手，冷着脸说道。 她的火气实在忍耐得很辛苦，就这群个个流氓地痞一样的当地青壮年，说道理完全说不通，跟他们没的可讲。 “哟，还监控呢，老子早把你们监控撅了！” 麻龙江一阵痞笑，和他的小弟们勾肩搭背，两只小眼睛不住地打量云老板的身材，眼里止不住地迸射艳光。 “我说云老板，你都给这三百多号人都发了工资，还缺我们村几个钱？是不是压着不想给啊。”他痞笑着伸手勾云老板的脸蛋子。 当大老板的就是有钱，保养得格外水嫩，这么一对比他在乡镇养的几个女的算个什么玩意儿。 云出岫始终报以淡笑，声音如山涧里的泠泠溪水格外清透悦耳。“你确定把工地上的监控都撅了？” 麻龙江嬉笑着，“不就几个监控么，这也要跟我算账？” 话刚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一拳。麻龙江一声哀叫向后倒去，被一众小弟层层护住。 官麒麟怒气冲冲挡在表姐身前，“什么东西敢碰我姐。小爷今天让你好看！” 年轻气盛的官麒麟一拳打爆憋了一天的火气，双方战事一触即发。 “是你们先动手的！你们竟然敢打村里人！我这就喊派出所！”麻龙江的小弟立刻掏出手机报警。 云出岫推了一把身前的官麒麟。“还愣着干什么！继续打呀！又没监控，怕了他们不成！” 他一听这话瞬间领会，抢过那人的手机砸在脚下碾了个稀碎。 赵子隆冲上去就给了那人一拳。“叫你们偷东西！钢材都被你们偷完了！我们拿什么动工！” 工地上做事的青壮年都是一个个身体力行的铁汉子。对面的村民们也毫不示弱，叫来了一百多号当地人，双方人马堵在她的项目部大院里打起群架来。 “你们尽管打，打伤了走工伤赔偿还额外发补贴！工地上的兄弟姐妹都是我云出岫的家里人，你们尽管出力，我钱管够！” 云出岫重重甩下这句，给三百多号员工吃了定心丸。 “艹他妈的这个骚娘们儿！”麻龙江恨透了她这句，拎起棒子往她头上砸去。却被对方的保镖一个飞踢，踹倒在人群中。 “小姐小心！人多的情况下建议在我身后。”鹞子说着又帮她击退了一道攻击。 “我不后退，我需要你上前。”云出岫淡定地说，在鹞子一路防护下走出人群。 官麒麟这二世子混社会还真不是白混，打起架来那叫一个凶狠。跟对方村里的地痞流氓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小流氓对上小流氓，招数都是很可恶的烂。男人哪里脆弱就掏哪里，什么脏话都往外飚，野生词汇量相当惊人，问候了麻龙江一大本族谱。又杀人又诛心，气得麻龙江梗直了脖子，涨爆了青筋。 果然对付地头蛇还得是官麒麟这路人。 鹞子把她送到办公室休息，低下头问她，“小姐，需不需要我动手？” 云出岫拍拍鹞子的手，示意他安耽休息。“你动手了那还了得，不得死好几个。他们常年混工地的心里有数，闹不出多大个事。” 外面吵吵嚷嚷一阵闹腾，云出岫在屋内计算这次的损失。村民们在院子里把项目部的小商店给砸了，还损坏了8个监控器和几架小推车。再加上这些天倒卖的建材，要他们吐出个小10万不是难事。 休息了一阵子，乌拉乌拉的警报响彻山村。镇上派出所的警车开了三辆到达项目部大门口。 派出所的民警们把几百号人控制住，找出挑事的几个判定责任方。 麻龙江他们说是红毛小子先动的手，工地上的员工说是村民们先动的手。吵来争去又差点在民警面前打起来。 这时，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在众人面前打开了。 建筑公司的云老板顶着半张肿起老高的脸从室内出来，脸上还涂了一层紫红的碘酒。 “朱警官，确实是麻龙江先动的手，他打在了我脸上。喏你看。”云出岫还把小脸凑近给朱队长看。 麻龙江无语了，涂得一脸紫红这他妈谁看得出啊！他只不过是摸了她一把，至于伤成这样么！ 云出岫这么一说，现场的员工们纷纷附和，就是麻龙江先动手伤了她。这才打起来的。 朱队长安稳好众人，问她，“现场的监控有么？我们要调监控看一下。” “监控被他们给打烂了，他们天天来我们工地偷东西！早把监控毁了！”赵子隆气愤地说。 “是呀！他们把监控毁了，就为了偷东西！” 现场又吵吵嚷嚷起来。 之前村民们偷东西，项目部也报警了多次，也不知是当地人维护当地人的原因还是什么，都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了了之了。 可这次不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麻龙江开着车队过来拖钢材。三百斤钢材现在还在工地旁边的卡车上。 云出岫一直在等这个抓现场的机会。她特地让安佳买的钢材在昨晚入库，不给他们过夜盗窃的机会。 173、偷我的都吐出来 今天一早就把项目部库门大开，等着人来搬。 不想麻龙江这群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她敢开库他就敢直接搬。 这一搬就被埋伏在项目部周围的三百号员工瓮中捉鳖。这群偷东西的村民被工地上的人堵在项目部，锁紧了大门不许他们出去。好不容易抓到一次现场，盗窃证据铁板钉钉，这下就连民警也说不出偏袒的话来。 事实已经相当明显了。麻龙江先动手，并且还偷盗工地建材三百多斤，涉案款项12万。 云出岫直接要求进入定损程序，这次打架主要责任方在麻龙江，按照法律他应支付项目部经济赔偿和伤残赔偿。 云出岫拿出了刚刚在办公室算的账，一个商店、8个监控、几架小车和若干桌椅板凳，再加上之前倒卖掉的钢材进账的账单，要求麻龙江一次性吐出20万。 麻龙江自然是不愿意给，“你他娘的血口喷人！张嘴要钱也不想想欠我们村一个多亿该怎么算！怎么算都是你欠我们的！” 云出岫气得拍桌子干架，“谁欠你们了！欠你们的是贪官！是垮了的鼎中建筑！我们是云吉建筑！盗窃我个人资产你们还有理了？” 她拿出之前与鼎中建筑签的买断协议，其中包含了公司资产配置和员工资产配置，在公司债务这一条是完全没有的，反倒也同样是贪污案的受害者，还有600多万的工程款完全没有着落。 朱队长看过三方协议之后认定云吉建筑麻江岗村项目部与村里不存在债务关系，因此麻龙江等人的偷盗行为确实应该受到处罚，拘留五天起步。并且还需支付项目部经济赔偿和伤残赔偿。 对于云出岫给出的20万定损是相当合理的。这些月当地村民陆陆续续从工地上倒卖的建材都不止20万。 麻龙江被民警带走拘留时，云出岫还不忘给他上眼药。“可千万别想着赖账，不支付我就起诉，跟你耗到死。反正我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在乎多这一桩官司。” 麻龙江忿忿地瞪着她。“骚娘们儿你给我等着！” 在他凶神恶煞地注视下，云老板拿出三条和天下给了朱队长，每名民警都上下打点了一番。 “朱队长，从镇上开车过来可不近呢，真是辛苦领导们了。大家出趟勤都不容易，晚上山路难开就不留领导们住宿了。欢迎各位领导多来项目部巡视，我们这边生活物资还是很丰富的。” 云老板又是送礼又是说尽好话，把当地民警捧得很高，面子给足了。 基层工作就是这样，互相面子里子给到位，往后会少很多麻烦。之前的几次出警都不了了之，也有云老板不在场的原因。 今天闹完，这阵子工地上都不会再出现本地人盗窃的事了。 项目部这边受伤情况很少，干工地的都很有分寸。经常会出现打架闹事等事故，该怎么打，打出什么轻重程度，大家拿捏得很。 几个月来，项目部的员工们头回晚上睡了个安稳觉。 寂静的夜里可能就只有当老板的睡不着。 云出岫心里清楚，麻江岗村是个烂摊子，是个天坑，只要麻江岗村的建设项目一天在进行中，麻烦就会一天不断。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叫她接盘，做工地搞建设分明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啊。并且原本这家建筑公司也只是鼎中旗下最最基层的小破公司而已。 就算原地解散，实际损失都只有大几百万，相比庞大的上百亿鼎中集团来说比苍蝇腿子还不如。 鹞子睡在与她一帘之隔的外面。工地上住宿环境比不得城里。本来住宿区房间就是活动板房，一间宿舍睡上下铺6个人是常事。何况这边工地上有三百多号人，房间紧缺，能挤就挤。 这样的条件下还是给云老板分出来一个单人间。可今天鹞子和官麒麟都来了，小小的单人间码了三张床。 官麒麟睡在靠门边，鼾声呼呼的。明显把这孩子累到了。 鹞子守中间，还是与小姐寸步不离，两人中间只隔了一挂布帘。月光照耀下，人影绰约还是能看清的。 云出岫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闹个不停。 帘帐很短，底下还差出一大截。侧身一看，鹞子一张俊脸在月色下像是有光芒。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左眼睡觉时没戴眼罩，此时在月色下瞳仁泛着微弱的蓝光，竟有些异样的美感。 “哇，好神奇！他还会发光！”她忍不住在鹞子眼前挥挥手。“单用这只眼睛的话，能视物吗？” “能的。”鹞子回答。 何止是能啊，他的这只左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简直开挂，视物如同白昼。就比如现在，他甚至能看清小姐面颊上一层细微的绒毛，以及眼眸底流转的月光。 “也是，鹞子的这只眼睛应该类似于狼？”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被这只左眼震慑到，好似有股狼性，嗜血凶狠。 要是把这只奇异的狼眼遮住，面容就十分俊俏。和她认识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一个温和青涩，一个野性十足。 “鹞子，你有没有孪生兄弟？”她问。 “没有的，小姐。”鹞子认真地回答。并将她伸过来的手臂塞回了被窝。 “小心着凉，小姐。” 云出岫盯着他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不应该啊，那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二人气质不同。会不会鹞子有孪生兄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鹞子，你与我的一个朋友长得一模一样。”云出岫说着，又忍不住把手伸出被窝悬在床边晃荡。 一截嫩生生的玉臂在帘帐下浮动。月光和着晚风轻拂纱帘，荡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晚风中若有若无传来一丝暖甜的体香。 她的声音比月光还柔和，浸得人心痒。 纱帘外，传来一声轻叹。“只是可惜，我那个朋友已经过世了。不然定要你们俩见上一面！” 云出岫趴在床边，伸出手臂搅动着似有似无的月色波光。抬头看去轻纱漫卷，月光倾泻在纱帘上，映衬出那头鹞子挺拔修长的身材，起伏跌宕，坚实硬挺。 174、莫比乌斯恶循环 过了许久，那头都没有回应。 “鹞子你睡着了吗？”她凑过去小声问道。 晚风吹过，几度掀开月影纱帘。 月光下的男人睁着眼，幽亮的眸光静静凝视着她的面庞。 “没有睡着，小姐。” 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硬邦邦的模样。 云出岫打了个哈欠，隔着纱帘拍了拍鹞子的手。“快睡吧，别保持战斗状态了。24小时无休铁人都经不住耗啊。”她翻了个身，继续约会周公。 “晚安，鹞子。” “小姐晚安。” …… 这一晚睡得相当沉。靠着鹞子睡觉莫名踏实，安全感满满。 荒凉的山区，简陋的山村工地。她一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有鹞子在身边，才有绝对的安全感。 一连几周，工地上一切秩序稳定进展。 有她们三人坐镇麻江岗项目部，村里人不敢太张狂。 在工地上同吃同住一个多月，项目终于进展到第一季度完结期。 云出岫给三百号人结清工资后，其中约有两百名非公司合约的短期工都会在辞工与留下之间做出抉择。 新公司的云老板对人并不苛待，工钱也照发，可这项目前景未测，再过一阵子有没有工程款并不好说。 这些短期工原本就打算要回之前欠的工资就走，第一季度完毕后，两百人走了一大半，就连赵子隆手底下公司的合同工也走了不少。 q1季度后，三百号人只剩下一百五十人，人力空缺哪里找？ 云出岫把目光放向了麻江岗隔壁的小坎山村。 这条扶贫公路贯穿了西南山区边界上的两个村落，一期工程在麻江岗村地界，二期工程在更毗邻云贵高原的小坎山村地界。 两村的同样面临一个共同问题——地皮的收购款。 原本在城建厅的规划下这条公路沿线两个村庄共有600亩地要被征用，也给出了预期价位，三方都签好了合同。 可贪污案后，工程款拖滞，买地钱也没批下来。两村村民只能苦苦地等，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眼看着新建筑公司第一期的项目快修完了，政府的买地钱还没批下来，村里人都不许云出岫的工地再动工。 这片山地原本就是村里的农田，一日不发买地款就是对农户生产资料的极大损耗。 而由于两村村民的阻挠，q1季度一期工程结束后，项目进展停滞不前。天天都有大批村民围堵在工地上不许动工。可一日不动工，不光工人没有一天工资，云出岫也一天结不到政府的工程款。拖来拖去，形成了恶性循环。 清明的这几天，麻江岗村村民来山地祭祖。纸钱一时撒的满天飞，工地就在山腰上，周围有不少农户的祖坟。 夜晚起风时漫天飞纸，第二天起来整个工地像是大办了一场丧事，遍地披白。 “这兆头不太好呀。”项目部的总工程师萧晨感叹道。 他是京城建筑学校研究生毕业，签到了鼎中旗下的建筑公司，原本以为前途一片敞亮，没想到负责的第一个项目就赶上了贪污案。 他之前只是总工助理，总工是他的师父，已经对前公司提出了辞职。至于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继续，很大部分是刚刚毕业前途未卜的原因。 “搞建筑的还信这些？”云出岫笑道，叫人去把工地收拾了一遍，看着给人感官不太好。 萧晨青涩地笑笑，“就是做工程的才信这些呀。”之前前公司动工，工地上请来和尚道士大搞了一番祭典仪式。之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新公司接手后，他看云老板是个外行，提醒过要弄场法事，没想到云老板完全不在乎这些，直接开工就干。不仅如此，跟当地村民闹矛盾打群架也丝毫不管不顾，大开大合，他当时躲在办公室看得胆战心惊，就怕出事故。 这个年轻的云老板似乎没有什么敬畏心，不敬鬼神更不怕人，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 云出岫倒是对他印象很好，刚出社会急着证明自己，做事很下力气且兢兢业业谨慎小心。萧晨自身的专业功底也很扎实，在工地上包揽了总工的活，做的很漂亮。 麻江岗村项目虽然毗邻云贵高原，可山地坚实，土质很好，在山上修条公路算不上很难的项目。只要按照他们工程部的规划按部就班去做，出不了大问题。 工程上没有问题，就只有她这个当老板的业务上有问题。 她倒是有些想明白爷爷为什么叫她接盘。她不善工程，项目部的建设由专业的总工程师负责就行。 云出岫需要做的就是把村民、工地、政府这三方资源与经济链路打通关，合理协调好三方矛盾给出解决方案。让这个贪污大案遗留下来的后患，寻找出解决路径，当地的扶贫之路才能真正通向康庄大道。 她将要做这个莫比乌斯环的拆解人。 清早刚刚动工，工人们才把地上的纸钱扫干净。麻江岗村的一大帮村民都手持武器来到工地阻止开工。 4月份以来日日都是如此，搅得所有人都不安生。 该村的村民像是有轮值安排，每天出勤都一拨人都不同，四天轮一次岗。今天很不巧又归麻龙江带头。 有了之前被拘留的经验，麻龙江一批人学精了，偏不动手。两百号人守在工地各个建材堆旁边，不许工人动工。 “云总，都这样一周了，再动不了工手底下人吃什么呀！这样下去剩下的工人早晚走个干净。”赵子隆说道。 原本第一季度之后就走的只剩下一百五十号人，现在又被村民强制性逼了一周不动工，也没个解决办法，陆陆续续又有十个人拉帮结派的跟他提出离职。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你急什么，你又不是工资日结。管好下面的人就是工地队长的职责。”云出岫说着，回办公室接了个电话。 官麒麟在电话那头说，叫她把项目部大门打开，卡车要开进来了。 项目部大门打开后，六辆大卡车鱼贯而入直接开到闹事工地。 在众目睽睽下，六辆卡车下来气势汹汹二百多号人。 麻龙江一一看过去，这他娘的不是隔壁小坎山村的村民么？怎么从云吉的车上下来？ 175、厚此薄彼 二百多号人一字儿排起三条长龙，个个拿着一张纸去工地的露天办事处登记。 “杨老倌，你们这是干什么？” 麻龙江一把夺过杨老倌手上捏的纸，一看，竟然是一张体检报告？ “干啥哩！表侄儿你别抢我体检表啊！”杨老倌一把又把体检表抢过来，宝贝得紧。 他活了这大岁数，拖云老板的福第一次做完了一整套全身体检，个个条件都很健康，50多岁还生龙活虎的。 “你们这是干啥哩，一个个都过来交体检表。”麻龙江又看向后面几个小坎村的小年轻，个个都是满脸兴奋。 杨老倌把表交到工地会计兼管理人员安佳手里，安佳给他登记在用工名册上，又给杨老倌发了一张餐卡、一把宿舍钥匙、一袋10kg精米和一大壶花生油。 杨老倌喜滋滋地提着大米和油就去宿舍区，却被麻龙江带人半路拦下。 “干啥哩干啥哩，见人有吃就眼馋。”杨老倌白他一眼，生怕这群小流氓抢他的大米和油，护得死紧。 麻龙江不同他争辩，只问他在干啥。 结果由于他们堵在安佳这里，导致后面小坎山的几百村民领不到东西，一个劲喊他们赶快走。 “喊啥喊！再叫！再叫揍人！”麻龙江冲后面隔壁村的小年轻挥拳头骂道。 小坎山的青壮年胡顺顺骂道。“你拦在这干啥！我们要领东西呢，领完了你给我们发？” 胡顺顺是小坎山的青年领袖，经常和隔壁村的麻龙江因为两村的事擦枪走火。 此时官麒麟在安佳身后拿着大喇叭喊道，“大家别吵啦！先到先得！限量200份！发完就没了啊都赶紧来领啊！” 村民们一听，先到先得还限量200份，也就是说最后还有50多个人抢不到！ 这还了得，现场原本秩序井然，瞬间一拥而上沸腾炸锅了。 “先给我登记！先登记我的！我体检全部合格！” 胡顺顺原本就排在杨老倌身后，此时直接推开麻龙江冲到工地管事面前，将体检报告塞到安佳手里。 安佳检查了一遍，果真全部合格，立马给他盖上章，写到了用工表里面，还发放了额外的生活物资。 官麒麟还在后面拿着大喇叭唯恐不乱地喊，“别挤了别挤了！本来排的好好的都有份，谁叫麻龙江过来抢东西，领不到东西都只怪他，可不怪我们！” 麻龙江一听挥起拳头就向官麒麟打去。拳头尚停在半空中，人就被后面的小坎山村民挤到了地上一顿乱踩。 “操你娘！都给老子起开！” 麻龙江从最拥挤的人堆里推开众人站起来，人推人、人倒人，安佳面前的小桌板瞬间被压得支零破碎，用工登记表踩碎了一地，一篓子钥匙、饭卡也纷纷散落在地上。 “麻龙江你脑壳有坑啊！抢什么东西！这次是工地上给我们小坎山的补贴，管你们麻江岗什么事！” 胡顺顺原本好好的都登记完毕了，这一下子被他整散了。他气不打一处来，身后的一帮兄弟带着小坎山的男女老乡气势汹汹找麻龙江算账。 云出岫此时从办公室站了出来，她接过了官麒麟的大喇叭，声音清爽利落，泠泠淙淙。 “都静一静！这次发的确实是小坎山的补贴福利，与麻江岗村的人无关，请麻江岗村的人尽快退出工地，不要再抢小坎山村的东西了！” 云出岫喊完话，场面立刻一片沸腾。 “赶快滚蛋啊，还留在这里干嘛。抢别人村的东西还有理了！”小坎山的村民闹道。 麻龙江被烦躁得百口莫辩，“抢什么！谁跟你们抢了！这些破烂东西老子才看不上眼，就你们一个个的眼皮子浅！” “不抢东西那你堵在这里干什么，你倒是走啊！”胡顺顺身后的中年村民们叫嚣道。 此时工地管事已经把小桌板重新弄好，继续排队登记。小坎山的村民们个个摩肩擦踵期待着补贴发放。两百号人把麻龙江和他的小弟们齐心协力挤了出去。 “谁稀罕这些破玩意儿！我呸！没见识的东西就这点格局！”麻龙江狠狠朝小坎山的村民呸了一口。 “那你们村有本事就别来抢啊！你们有能耐你们看不上，别来搅祸我们领大米啊！”胡顺顺平时就看不惯他，一副麻江岗老大的显摆模样。 一下午在两村的村民吵吵嚷嚷中过去了。 今日的两百多村民筛选得已经差不多，有五十多人身体完全健康，符合工地用工体质标准。 这五十多人也均登记在册，有强烈的意愿和云吉建筑签q2季度的用工合同。 等傍晚麻龙江带着一帮闹事小弟回到村里时，才发现消息都传遍了。 说是云吉建筑公司给隔壁小坎山发放了福利补贴，村民年满18岁以上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来主动报名的，都一车拖到县城最大的医院做全身体检。做完之后还能去工地上领取10kg精米和一大壶花生油。 免费全身体检还送大米送油？ 小坎山全村都轰动了。 今天才第一日，报名的人就来了200多人，结果清早就拖到了县城体检，中午体检完果然拿到了大米和油。 有些体检全部合格的青壮年还和云吉建筑工地直接签了季度合同。这个月麻江岗村的第一期工程做完，就要继续修属于小坎山村范围的第二期公路了。 就在自家村门前做工，修的还是自家村的路，还能每月额外领取10kg大米和油，谁不想干啊！ 又发工钱又发生活补贴还离家近，干三个月完全不吃亏啊！哪怕是没有被云吉工地录用上，也免费蹭了个全身体检。 这深山老林的，家家户户种地耕田，谁一辈子做过套全身体检？尤其是村里的中老年，都对这个体检稀罕得不得了。农村老年人都常年被病痛折磨，做个全身体检查一下有哪些毛病，自己心里有个底也是好事啊！ 第二天报名的村民就更多了，全村上下六百多号成年人哪怕是住在深山里面的，听到风声都赶过来报名做体检拿生活补贴。有些还拖家带口抱着几岁的孩子要求做体检。 176、合纵连横 小坎山全村上下都兴奋得不行。 而麻江岗村这边就不奈何了，天天大批村民找着村委会吵。凭啥他们小坎村有补贴他们麻江岗就没有补贴！ 村委会三天两头去找云老板交涉，结果说是村治安主任麻龙江当时就在现场，还直接一口拒绝了云吉建筑发的补助。 麻龙江被七大姑八大姨一顿猛骂，回到家还被自家爹妈骂他不争气。 “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个混蛋哦，每个月发20斤米和一股子油你知道够全家吃多久吗？” 麻老爹气得连连捶胸顿足，眼睁睁看着小坎山的人拿米拿油，他们半点都捞不着。机会送到面前了，结果被他的好儿子麻龙江拒绝了。 麻龙江在村委会大小也是个治安主任，既然在现场对着两百号小坎山村民这么说了，就代表麻江岗村表了态，非是看不上这点补贴。之后也被云吉建筑拿这事回绝了麻江岗村长的请求。 现在全村上下都怪麻龙江搅祸，天天有七大姑八大姨堵在麻家门口骂娘。怄得麻家爹妈几天几夜不敢出门，窝在家里哭天抢地。 在农村，偏偏就是这些生活物资最吸引村民。更别说还有全套的体检。麻家爹爹常年咳嗽，一直怀疑是肺气肿，舍不得花钱去做检查。听说了这次的事后，心里怄气得差点撅过去。 麻江岗村的人难受哇！这是既嫉妒又憋屈又气愤的难受。 等到三四日后，小坎山全村补贴发放完毕，工地上都恢复了进度秩序。麻江岗村的村委会天天来云老板办公室闹腾。工地上倒是没有再安排青壮年轮岗阻止工程进行。 村委会闹了云出岫三天，第四天云出岫干脆就带着鹞子和小表弟躲到县城的酒店里去，打算等该村范围内的一期工程全部修建完毕后再回工地。 官麒麟这些天给云出岫当小弟忙活得分外给力。看着从起初的工地盗窃事件，到后来把当地村民与建筑公司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转化为了麻江岗村和小坎山村的本地人之间可调合的纷争。 仅仅一个多月，工地上秩序井然，没有出现本地人盗窃事故。 并且也没再出现麻江岗村民堵工地不让动工的情形，还让麻龙江这个地痞头子吃了次教训。 自被拘留之后，一连半个月都没在村里看到麻龙江的身影。估计是被七大姑八大姨挤兑得不行，逃到县城找相好的少妇去了。 现在没人得空围堵她的工地，都忙着搞两村内斗呢。 一会儿说是麻龙江暗中搅祸，把麻江岗村的补贴搅没了。一会儿又说是小坎山与云吉建筑公司暗地里搞名堂，说不定连政府的买地款早打给小坎山了，要不然小坎山的青壮年能这么卖力去给云吉建筑工地上打工？ 官麒麟这些天跟着云出岫忙里忙外，一连串的变化看得他心生叹服。“姐果然还是姐！”官麒麟谄媚地竖起大拇指。 云出岫正在县城的一家会所享受按摩。累死累活在工地上一个多月，快耗死她了，比之前天天跑片场拍视频广告还累。 这种累是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累，在工地上虽说用不着她搬砖扛水泥，可得天天盯梢负起责任来。 她倒是干不出豆腐渣工程这种事，可难保下面的人不会。 云出岫始终对鼎中建筑原本的一些老人如赵子隆、安佳等十分不放心，一个个滑不溜秋一心想着捞油水。 她得在工地上盯着建材盯着进度，这么大的盘山公路，要是出了质量事故，劳民伤财倒是其次，是会伤亡很多无辜的人。 官麒麟平日里在工地上做管事，专门操办云出岫下达的命令。这些日子混在工地、村里、派出所三方，明白了不少人际关系上的事，第一次知道原来做成事不是只靠他的拳头这么简单。 “男男姐真厉害，小弟我果然没有跟错人！”官麒麟笑嘻嘻地抱大腿。 云出岫被小表弟的狗腿样哄得很受用。“你就贫吧。这不知道多学着点。” 官麒麟想起昨晚大表姐的教导，说当矛盾多重不可调和之时，可以先集中再分解。 “这招叫什么来着？分纵联合？”官麒麟拍拍脑袋，又把这个词忘了。 云出岫叹了口气，“是合纵连横。” “对对对，就是它！合纵连横合纵连横！”他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遍。不知道能不能记住，但大致思路是理解了。 云出岫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再跟他讲解一遍，“这是战国时期纵横家的一种处理多国关系的手段，适用于处理多方面的同异矛盾。简单说就是厚此薄彼，激化矛盾，再内部分化矛盾。当内怀猜忌，外示和同，难以力征之时，就可使用离间合纵。远交近攻，离强合弱。” 官麒麟听得连连点头，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呆呆愣愣的半知半解。只要他不耍横发癫，勉强算个听话的小弟弟。 三个人在房间里享受按摩。 鹞子好像第一次做这事似的，趴着的身板挺得笔直。 按摩女师傅的手在他精打光的上半身反复磋磨。肌肉紧实，腰线分明，骨骼清奇，臀部圆润挺翘……这男人一上手就知道x功能异常优秀。 幸亏女按摩师戴着口罩，不然就暴露了咧到嘴角的笑意。 云出岫看了她一眼，眉眼中的兴奋与激动笑得掩饰不住。二人一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讪笑，女人最懂女人~ “嗯~” 寂静的按摩室，鹞子突然一声闷哼。声线低沉性感迷人，带着难以抑制的浅浅痛苦。 一声闷哼快把她耳朵叫怀孕了。 “鹞子，你别这样叫，怪不好意思的。”云出岫笑得不能自已。 鹞子压着嗓子说道，“很疼，她在点我的穴位。” 云出岫一看按摩师，果然是在给他疏通经络。练武之人和普通人体质不一样，全身经络畅通，按到关键穴位轻轻一下都会格外敏感。 女师傅立刻收了手。“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这么敏感。” 她用最轻的手法给鹞子推拿，房间里仍旧是时不时传来一声性感压抑的闷哼。简直从此无法直视鹞子了。 177、温泉时光 晚上三人去当地土菜馆好好搓了一顿，又去山里的温泉理疗馆泡最天然的温泉。 西南山区有出名的温泉地貌。附近乡镇依靠温泉发财，开发出了一片温泉旅游度假村。 三人慕名去了一家上百年的天然温泉馆，在偏僻的山谷里。 天黑到达之时，发现这边环境很是简陋，但胜在纯天然。这家店的装修也很古朴，房子都是明清时期传下来的老古董樟木房，处处古香古色，一秒穿越千年的既视感。 店家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伯，祖祖辈辈经营这家温泉理疗店。正堂中挂满了历代文人骚客题词的牌匾，彰示着不俗的历史底蕴。 百年老店在山林之间搭起竹棚凉亭花藤，依据四处温泉眼设置了四口温泉。其中两个稍微隔得有点远，大晚上的云出岫有些害怕。三人就在最近的温泉眼泡澡。 云出岫单泡一处，隔壁汤池就是鹞子和官麒麟，中间也没有任何阻挡，只有竹棚上垂下的千条万缕紫藤花。 此时正是四月底，山里的紫藤开了满架。条条缕缕清魅动人，混在温泉的氤氲的水汽里，无限梦幻。 鹞子始终最靠近小姐，贴着她泡汤。 “鹞子。” 背后传来小姐细细软软的呼唤。 他一回头，只见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眼里精光闪烁。 顺着她的视线朝那头正在打鼾的官麒麟看去，一只小小的癞蛤蟆正一跳一跳向他靠近。 许是官麒麟皮肤过于白皙，在满池波光中春光无限。癞蛤蟆见着波光粼粼就向灯影泛滥处猛然一跃。 顿时一声尖叫划破夜色山林，惊飞群鸟阵阵。 “什么东西！啊啊啊！跳到小爷身上了！什么东西啊！” 云出岫笑得前仰后合，刚刚那只癞蛤蟆跳到小表弟胸口上了。湿滑的黏腻把他吓得从梦中惊醒。 官麒麟回过神来，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地瞪着她。“可恶！男男姐还笑我！”他龇牙咧嘴地冲过去鞠起大瓢水往云出岫身上泼。 “哈哈哈哈！就笑你就笑你！” 云出岫也毫不示弱，拿起葫芦瓢就往小表弟身上浇。打水仗一触即发，二人拼命地往对方身上倒“苦水”，一时之间，山林中处处弥漫着姐弟俩的欢声笑语。 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在乡下老家的大木桶里泡澡，姜月丘给他俩丢了条毛毛虫进去，吓得一对姐弟疯狂尖叫，追着姜月丘闹。 “小姐小心！”鹞子跨过台壁，去池子里保护她，自己身上则被官麒麟浇了好几瓢水。 “哈哈哈哈，你浇不着！浇不着！”云出岫闹得格外开心，躲在鹞子身后冲小表弟得意地摇头晃脑。 官麒麟很生气。他一脚跨进表姐的池子里，使劲往二人身上泼温泉水。结果表姐扳着鹞子的腰左躲右躲不撒手，愣是浇不到。 “哼，鹞子哥！你就护着她吧！”小表弟气得无可奈何，生气地一甩葫芦瓢。 他嘴上放弃了，手上却很贼，溜到鹞子身后拖着她的脚把她猛然扯进水里。 云出岫被这一下被呛得直咳嗽，拼命挥着小手在汤池里扑腾。 “表少爷不要闹小姐了。”鹞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从汤池里拉了起来。 不省心的云出岫呛了水一顿猛咳，还忘不了落水之仇，伸手去薅官麒麟的红毛。 鹞子拉住她作恶的手，再三劝告，“小姐要注意安全。”话还没说完，两人双双被官麒麟推入小汤池。 ……这俩姐弟愣是没一个消停的。 闹腾了半夜，三人躺在汤泉会所的小木楼里休息。 云出岫眸光灿灿，尚在意犹未尽之中。 “麒麟，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在老家，小叔给我们澡桶里丢了一条毛毛虫。”那个夜晚也是这般凉爽、快乐。 “记得！怎么不记得！”官麒麟立马从床上弹起来，同样兴致勃勃。“那次之后你身上还长疮了！” 云出岫兴奋地点点头，“对对对！都是小叔干的好事。” 姐弟俩又聊起小时候的趣事，聊了半宿。她和官麒麟在同辈人中最亲切，俩人一回老家就凑一起上房揭瓦下水搅祸。 过了片刻官麒麟闷闷出声，“男男姐，我不想读书了，想跟着你混社会。” 云出岫叹了口气，这小子陪她闹一晚上原来打着这个主意。官麒麟什么性格她门清，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拽不回，不如就先把他绑到跟前紧紧盯着，别长歪走上邪路了就行。 她不回答小表弟的话，算是默认了。 在县城休息了一阵，很快就到了麻江岗村一期工程结束的那天。 此时即将进入五月份，云出岫给工地上的员工放了小长假回家探亲，一期工程完毕后，返工回来就是二期开工。 五一假期，姜月丘百忙之中抽空来“视察”。 说是视察，其实就是放心不下她。 一个女孩子待在偏远山区的工地上，免不了要经历很多委屈和不便。 姜月丘来时给她带了满车生活物资，还把云宅做饭的小方带过来给她做家里菜，就连锅碗瓢盆都用的家中的，就怕她吃不惯。 “小叔我过得其实也还行。”她抱着姜月丘的手臂撒娇。不过是吃顿饭，这阵势有些太大了，倒显得她矫情，让工地上同吃同住的员工们看了该怎么想。 前几天给他汇报工作不过是无意中说了想吃家里的菜，这次就直接把云宅的厨房搬了过来。这么大阵仗，就只为了让她吃到一口家里的饭。 姜月丘心疼地捏着她的小手，之前还算圆润，去工地待上一个多月都摸得到骨头了。皮肤也晒黑了好几个度，全身上下灰扑扑的，唯独那双大眼睛还是滴溜溜的灵光闪烁。 他心疼地反复摸她的小脑袋。“工地上条件艰苦，不比家里。缺什么一定要跟小叔说，都瘦成这样了。” 云出岫望着他直笑。小叔就是担心过头了。她哪有很磋磨，一个多月再艰苦还不是这么过来了。 食堂实在吃不下去，还会带着员工们坐大卡车去县城打打牙祭。生活标准算是基层工地里面很好的。 但晒黑是真的，有时候照镜子都不敢相信这个浑身上下黑土黑土的小姑娘是自己。 178、翩跹之蝶 姜月丘来到住处视察，见着她的活动板房里睡了三个人，彼此之间仅仅只有一道隔帘。生活隐私完全无所遁形。 “这就是你说的生活标准还行？” 他看得直拧眉，忍不住训她。“多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检点，跟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云出岫垂着头委屈巴巴，“就麒麟和鹞子嘛，又不是外人。” 一抬头，小叔面色不善，似有愠怒。“他们还不算外人？我都没和你住过单间。” 姜月丘立即在临近的村庄租下一套装修条件较好的房舍，不许她跟外人们同住一室。 五一节庆期间员工都回家探亲，工地上仅有几个人看场子。 工地打理得还算不错，一期工程已修建完毕。他带来了总公司的质检工程师审查质量，一切合格，甚至没有一点偷工减料，做的相当好。 云出岫对这条扶贫公路格外严格要求，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大事，多花点钱不要紧，重要的是事得办妥。 “怎么样，还算不错吧？”她喜滋滋地求表扬。 姜月丘赏了她一个肯定的微笑，“还不错，只是不能掉以轻心。你的那些小把戏平时做做还行，要真到了重要关头还是得琢磨商榷。” 这一个多月她在麻江岗村的行事他都收到了汇报。总工程师萧晨就是他的人，定期把工地上的事汇报给董事长。 男男心思细腻机敏，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是游刃有余，不过他真正担心的远不止眼下这些。 “小叔，话说那天托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到货呀？”她问。 一想到云出岫让他帮忙准备的东西他就格外头疼，不知道她到底要闹出多大动静。 “东西明天到。”他严肃地看着乖巧可人的小侄女，“但是小叔还是得警告你，要把握住度。” 云出岫抱着他的手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干什么。保证规规矩矩！” 男男今天起了个大早把工地上打整得干干净净，就为了蓬荜生辉地迎接小叔的审查。此时已到下午，她有些微疲惫，窝在小床上休憩，抱着他不肯撒手。 姜月丘很忙，这次难得来看她，待不了多久就得走。她很舍不得。 窗外阳光正好，暖暖地照在小床上。几声鸟语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嬉闹，屋内安安静静，呼吸浅浅。 “男男，有困难不能瞒着我，小叔会担心的。” 他抚摸着长发，一遍又一遍。柔顺丝滑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男男在山区支撑工地建设，一个月见不到她一回，情况也不如萧晨所说的那样一切安好。 无论是住宿环境还是卫生条件都很有限，浴室和卫生间都只是简单的棚户，食堂的桌椅也只是摆设，吃饭或许都是端着碗蹲在地上吃的。 娇花一样的她和一群工地粗犷汉子同吃同住，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的。 此外，还有穷山恶水里无穷尽的争斗烦恼。这一个多月，他娇养的小蔷薇花该是怎样熬过来的。 云出岫的双臂攀上小叔的胸膛，勾着他的脖子，抬起了那张可怜又可爱的小脸。 “小叔，能不能不要走。男男很想你。”小姑娘语气软软的，湿湿的。像只小奶猫轻轻在他心尖上挠了一爪。 姜月丘心疼地抚摸略有粗糙的脸蛋，拍拍她的头。“这会儿知道小叔的好了？大学出去四年都不给我打个电话。” 她心虚地低头笑，“再多陪我会儿嘛，好小叔~” 闻着姜月丘身上熟悉的沉香味，心绪才渐渐踏实。 和梁嘉镕那场恋爱，后劲太足……自分手后，内心深处难以抑制无穷尽的失落匮乏。心里那块地方空落落的，像被遗弃在一片孤原，寻不到绿洲灌养。 只有被满满爱护着，悉心照料，才会生出一点安全感。 “小叔不走，好好睡会儿。” 在姜月丘温柔的哄睡下，怀里人渐渐呼吸平缓。她确实很累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醒来时房间一片昏暗。云出岫下意识向身旁摸去，小床上还留有一丝余温。 她忽然有些慌乱，被抛弃的孤独感渐渐占据心头。醒来后时光的虚无…暗沉的房间…寂静的孤独… 顾不得穿鞋，她匆匆下床向外跑去。 户外早已落日黄昏，漫川灰色一片黯淡，天边的残霞只有一丝橙黄色的余阴。 “小叔呢？小叔在哪里？”她着急地问向门口的鹞子，双手揪住他的衣襟，百般难受地望着他，“小叔他走了吗？” 鹞子看着眼前的小姐，眼眶透红泫然欲泣，小脸上满是焦急与伤痛。“姜总没走，他在工地。” 闻言，云出岫焦急地向工地跑去。洁白的睡裙，赤裸的小脚，清灵的身影，在昏暗的黄昏山岭中划出一道空灵的影子。 “小叔！” 她红着眼大声呼唤。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工地上，有姜月丘颀长的背影。 “小叔！小叔！” 听见男男的声音，姜月丘转过身来。 小姑娘一身白裙，光着小脚向他飞奔而来。小脸上满是泪痕，人恰如风中轻蝶一般，扑簌簌翼动振翅。 姜月丘向她张开双臂，将他的小蔷薇花抱了满怀。 夕阳下，晚风乍起，山林大动。空旷的工地周围层层迭迭的黑影密林在晚风中呼啸摇曳，天地间最后一抹橙黄的辉映绽放出濒临衰亡的光辉。 暗林在山风中狂乱摇曳着，扑簌簌的落叶与细碎的尘沙霎时间漫天飞扬。 她的发丝在呼啸的晚风中狂乱飞舞，洁白的裙摆被吹拂得如同蝶翼，好似不紧紧抓住，就要卷入无尽尘沙里飘摇。 姜月丘的眼眸溺在无穷暗影余晖里，满是疼惜地注视着她。“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男男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光洁的肩头在风中微微战栗。他将她按进怀里，紧紧贴在心口。 烈烈山风将柔软的长发与男人的面庞交相拂绕，洁白的裙摆蹁跹飞扬，她在怀里微微哽咽，单薄又娇弱。 “小叔…男男醒来没看到你，很难受…” 姜月丘抱紧了怀中人，既开心又倍感酸楚，放任她清甜的体香倾袭上身，在风中与他温热的爱意纠缠。 179、他的蔷薇花 晚风之下，他给男男披上外套。矜贵的身躯半跪在地，手掌珍重地捧起小脚，抚去尘埃。 这一路跑过来所幸没有踩到碎片钉子，姜月丘看的万般疼惜。 男男是他捧在手掌心娇养长大的花，一丝一毫都不能受伤，哪怕是为了他。 落叶在空旷的工地山谷漫天席卷，细密的尘沙随着山风卷起无数波纹。流连辗转的尘浪将二人的身影紧紧裹缠，荡开一圈又一圈昏黄世俗的砂砾。 男男脚上一片温热。小叔将她的赤足郑重捧在掌心，轻轻落下一吻。 四野旷原厉风呼啸，千山密翳震荡不安。 她呆呆地看着他，足尖一片灼热滚烫。如此高傲矜贵的姜月丘，怎么可以…… 他在尘浪中缓缓抬头，望着蹁跹如蝶的娇花，目光满是疼爱缱绻。“你的每一寸血肉都是小叔最珍视的至宝。以后不许轻易伤害自己，答应我。” 云出岫隔着苍莽暮色凝视他的面庞，耳畔山风烈烈作响，内心那片即将干涸的沙地渐渐撕破开一汪渴泉，将灵魂深处久藏的秘念肆意滋长、暴裂生发…… 姜月丘抱着男男向宿舍区走去。二人的身影在暮色中交迭融合，不分你我。 工地上的那群集团的总工程师们，皆是一副大惊失色吃到瓜又不敢声张的表情。 刚刚…姜总无比虔诚地亲了小云总……那举动足以让集团人震碎三观！ 董事长平时冷峻严厉，待人没有多少好脸色。莫说如此亲密温柔的模样，连对底下人温和说句话都是没有过的。 工程师们面面相觑，看来小云总是姜总情人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姜月丘在工地又多陪了她半天光阴。陪着男男吃过晚饭，在漫天落叶里散步。听她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天的见闻。夜幕深时，哄着她睡觉。 “这阵子忙完，小叔会好好陪你。”他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留恋地看着甜美睡颜。 男男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睡意惺忪地“嗯”了一声。 凌晨四点，姜月丘终于舍得离开她启程异地。 走前还特别叮嘱鹞子要照顾好她，又把红毛小子从睡梦中撵起来，揪着他的耳朵告诫他少给男男添麻烦。 姜月丘心有牵挂，男男不在跟前，始终放心不下。 …… 五天假期一过，工人们陆陆续续返工。新的一轮战斗又将开始。 二期工程接连一期工程的公路继续修，只是二期的区域归属小坎山村管辖。 麻江岗村闹矛盾无非就是想从建筑公司这里要回买地钱，以及在能要价的地方尽可能多要点钱，比如当地人力资源、福利补贴等等。 麻江岗村在一期工程闹事，小坎山村虽说眼下和平，可一旦到了动他们村地皮的时候照样也会闹翻天。 虽说这笔钱该政府出，可政府一天不发放，承包项目的建筑公司就得一日承担所有压力。 这两日二期工程动工，涉及到麻江岗村与小坎山村交界处的一片颇有争议的山林。 先前一期工程已经翻过了麻江岗的山岭，如今这块山属于两村之交，一直都是两村共有经营，其内林作物无数，都是用来卖钱的。尤为值钱的是山头上一整片二十多年的银杏林，经济价值大几十万。 最凑巧的是，想要修建二期工程公路，必须得经过这片银杏林，不可避免的将造成重大林作物资源损害。 二期工程得先从这片山林修路经过，再往前修一座山头，就到了最终环节——重点工程“小坎山隧道”。 修完小坎山隧道后，就可以与云贵省东南部山区的公路相连。一整条贯穿两省大山的扶贫通路就彻底完工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这片山林的路修好，才能去修最后的小坎山隧道。 可这片山林又是矛盾重重，相当棘手…… 原本这片山林的归属人是麻江岗镇的村民麻三妹。许多年前麻三妹招赘了隔壁小坎山的村民王国庆。婚后不久，麻三妹就过世了。其后这片山地一直归夫家王国庆耕种。 王国庆在妻子亡故后，续弦了小坎山村户口的女性。这位续弦正好也在这片山林有地，夫妻合力打理了整片山林，两边土地亲如一家。其后这整片山林渐渐被小坎山默认为本村所有。 要说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可到了山头被国家征用修路的那一天，两个村就为了这片山地的归属权争得面红耳赤。 当时这片山地就分辨不清归属哪村，后来又出了贪污案，因此这事一直搁置，直到云吉建筑公司的二期工程眼看着要修到这片山地了，这才又闹起来。 爆发的导火线是以胡顺顺为首的小坎山村民在工地上做工，把山头的一片茂盛樟树林给砍了。这片林子是王国庆家的，地却是两村都占。一时之间两边村民又闹得天翻地覆。 “这片山明明就是我们麻江岗的！麻三姨当年可是招赘入门，你们村的王国庆才种到的这片地！” 好一阵没见着麻龙江，这会子又率先出来冒头挑事了。 胡顺顺气不打一处来，“麻三妹都死了多少年了，这块地早就过户给王国庆了，现在这山是我们小坎山的，我们想砍就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两帮村里的小青年又在工地上干起架来。 麻龙江一行人拦死了都不让胡顺顺他们动工，二期工程要走这片交界的山林过身，再到前面的小坎山地界修隧道去。既然交界处的地皮有他们麻江岗的份，说什么也不让他们把这片卖钱的树林给砍了。 “按照规定，麻三妹人死了，地要收回村里，你们村王国庆这么多年霸占着那片山地，现在修路还跳出来要钱，哪有这个道理！”麻龙江骂道。 两帮人在林子里争吵，吵着吵着就向林子深处王国庆家走去。 王国庆如今63岁，一介鳏夫垂垂老矣。见着两帮青年小伙子边吵边闹往自家而来，躲都来不及。 “王国庆！王国庆在家吗！” 麻龙江哐哐砸他的门。“你快出来，说清楚这地到底算那边村的！” 王国庆趴在窗户上偷窥，两村人气势汹汹都不好惹。他颤巍巍地说，“什么算哪边村的，这地是我的！可不算你们的！” “哟呵这老不死的。”麻龙江踹了王家大门一脚。 胡顺顺冲屋内叫道，“王老倌，我们是来帮你的，这地本来就是我们小坎山村的，到时候算账咱们一起拿钱！” 王国庆趴在窗户上冲外面叫道，“什么咱们咱们，我的就是我的！我跟你们都不是咱们！” 180、垂垂老矣拦路虎 胡顺顺好言相劝，“我知道这山是你的，可你也是我们村的人啊，国家当初买地皮的时候不都把这山划到我们村了。” 王国庆年纪大，听得迷迷楞楞，“你们说的我不懂，我只管拿钱！给我80万，管它谁是谁的！” 众人吵吵嚷嚷了好一阵没见分晓。 第二日动工，那片山林的道上竟然凭空多出了十几根香樟树。根根二人合抱那么粗，一齐压在小道上，拦的工人无法进出，更别说挖掘机、压土机等大型器械过路了。 赵子隆叫吊车把树吊走，可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窜出个老汉，颤颤巍巍地坐在香樟树垒起的围墙之上，叫嚣着要建筑公司赔他树钱。 云出岫听见消息过去一看，山林的小路上压满了大樟树，形成了一道一米多高的树墙。 一个秃头老汉坐在树墙上，正对着赵子隆叫嚣。“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个颤颤巍巍的老汉说气话来很有几分泼皮无赖的气势。 赵子隆操作着挖机直直往树墙上怼去。 王国庆瞬间跳起老高，大骂道，“我人就在这里，你要铲树就先把我这个老头子给铲死！” 他跳起来用方言骂各种难听的脏话，又笔挺挺地躺在树墙上。“你敢动吗？我看你这个挖机铲不铲的下来！” 结果赵子隆也不是好惹的，操纵着挖机就往老汉身边砸去。咔嚓几声，垒起一米多高的树木从中间断裂，层层迭迭滚落下来。霎时间这堵树墙塌了一大半。 “天娘啊！杀人了！要杀我这个老头子啊！”挖机都还没碰到他，王国庆就颤颤巍巍叫嚷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擤在挖机上。 “你来啊你来啊！有本事现在就把我铲了！”王国庆站在树墙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喊，吸引了工地上众多人来围观。 胡顺顺劝道，“王老倌，你快下来，等下树就倒了。” 王国庆听见他声音立马脱下鞋板子，拿起就往他身上砸。“你这个出卖村里人的汉奸，是小坎山的人还帮着挖我的山。” 一个鞋底板子砸到了胡顺顺身上，胡顺顺立时来了火气，冲上去把他扯了下来。两人你推我攘拉扯中纷纷从树墙上摔了下来，看得围观的村民们哈哈大笑。 王国庆背着地，摔得起不来，干脆赖在挖机轮子底下，将身一趟，横亘在滚轮链带前。“有本事就碾死老子，老子这就死给你们看看！” 王老倌耍起了无赖，周围工地上的村民们纷纷乐得看热闹。 “王国庆这个老流氓，谁碰到他谁倒霉。”麻龙江还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王老倌你再死过去一点！不要里轮子那么远噻！个老怂货！” “哈哈哈哈哈” “老东西真有他的……” 周围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调笑。王国庆登时更不要脸了，直接抱着挖机的大铲臂不撒手。刚好赵子隆这时启动了挖机，王国庆就被生生掉在了半空中。 “杀人了哇！杀人了！老天爷睁开眼睛看看啊，杀人啦，欺负死人啦！” 半空中吊着的老光头呜呼哀嚎，动静之大，惹得两个村子都不得安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王国庆正闹着，忽然瞥见下面站了个嫩葱似的小姑娘。 他一介老鳏夫，三十多年了没沾过女人的肉味儿，乍一看见嫩的出水的女人还有些犯迷糊。发白泛青的老花眼使劲睁了睁，盯着那根嫩葱不肯挪眼。 “哈哈哈，这老家伙看上人家云老板了——” “这老东西，两只眼睛都瞪直了！” 周围的村民们纷纷起哄。王国庆这死德行谁不知道，老婆早多少年前就死了，他一个人住在山林里，沾不到肉味儿，因此经常出来村子里溜达嗅嗅女人。 逮住过路的女人就看，直勾勾盯着人家屁股和胸，甚至好多次一路跟踪到家门口。 村里的少妇们都叫他老色狼，见着他就绕道躲得远远的。 这回人还吊在半空中呢，眼睛就往云老板身上瞅个不停。村里男人们一看就知道打的啥主意。 云出岫不是本地人，周围村民们此时对着她说些难以入耳的荤话只能稍微感知到一点。但还是好心好意叫赵子隆把老头放下来。 结果王国庆一落地就往嫩葱身边蹭，两只青白不分的浑浊眼珠紧紧钉在云出岫面前。 他呲出一嘴垢黄的老牙，笑容咧到了耳后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些当地方言。 她听不懂，可周围的村民们一听他的话立时如同炸锅了般瞎起哄。 “这老王八蛋，人家云老板是你能高攀得起的！”胡顺顺也笑话他，“老不死的没个德行。” 鹞子满身杀气站上前来，将他垂涎万分的视线挡住。奈何这老流氓压根不怵他。大把年纪了死都不怕，还怕威胁？ 这老人家的视线令她浑身不舒服，虽听不懂当地方言，可周围人一阵阵瞎起哄的荤话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叫什么叫！都干活去！”云出岫不爽地一声大喝。工地管事官麒麟开始驱散众人，可仍旧有不少好事者站在原地看热闹，个个交头接耳用方言聊她的荤话聊得热火朝天。 穷山恶水的底层男性们无论老少，个个都拿恶心猥琐的眼神，从胸到屁股对她一顿评头论足，还把那光头老汉跟她扯到一起。荤段子简直不能入耳。 官麒麟也听得火冒三丈，拿着棒子驱散众人，不走的就是一棒子铲下去。工地上顿时一片闹闹嚷嚷吵得一锅粥。 云出岫将这老汉带到项目部，给他倒了杯水，问他究竟想要怎样。 王国庆这时才悠悠回神，淫笑着盯着她直砸吧嘴，“你们砍了老子的树，就要给老子赔钱！” “你要多少。”她没耐心地问。 老光头忍不住搓了搓裤裆，嫩葱似的女人看得他心里发痒。两只浑浊的老眼溜溜转动，呲出一口黄垢。“老子栽了十几年的樟树被你们砍了，要赔我3万块！” 这老家伙身形颤颤巍巍，说话却底盘梆硬中气十足。 181、流氓老了 她不想同老人家过多纠缠，当场转了3万块给胡顺顺，叫这老头找胡顺顺领钱。 老头一听，立马精神矍铄，腰杆挺得笔直。 他从裤兜里摸出老人机，在云出岫跟前比划着，似乎是要加她的电话号码。 云出岫报了官麒麟的给他，老头这时心满意足，也不再纠缠，把那杯沾过女人香味的水一饮而尽，腿脚十分利索地去找胡顺顺要钱去了。 到了下午，王国庆果然没出来拦路，工程得以开展。三辆铲车顺着樟树林里开辟出来的小路，一路上到了半山腰。 晚上吃过饭，她领着官麒麟和鹞子巡视工地。 傍晚正是天色黯淡倦鸟低飞之时，工地上支起了零星几盏电灯泡。旷野万籁俱寂，三人在暮色中缓缓穿行。 五月中已有了闷热的温度。工地上到处都是水泥土灰，在傍晚夕阳的炙烤下浮起大片干燥的尘沙颗粒。黏黏的粘在人身上很不舒服，感觉摸哪儿都是粉粉的沙灰。 官麒麟在拿水管浇新修的水泥路。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每天早中晚都要淋上三遍防止表面龟裂。 “艹，又停水了！” 不远处红发少年一声唾骂。工地上离村落有一段距离，用水都是从山上的蓄水池牵下来水管，有时候泵压不足，就会出现隔三差五供水不足的情况。 天气一热，到处都要用水。四月份的时候她还能一天一个澡，过了五一天气陡然变热，工地上又全是大汗淋漓的男人，免不了三百多号人一天两次冲水淋澡。 工地上的水塔都会紧着工人们先用，每次都要等到汉子们洗完，就到了晚上10点左右，她一个女生才能单独去棚户搭建的浴室洗浴。 今天才7点多就没水可用，她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邋遢味，自己都嫌弃。 她凑到鹞子胸前嗅嗅，又闻闻自己的衣服。皱紧了眉头。 “鹞子你闻闻，是有股味道对不对？”她把手臂举到鹞子面前。他贴近闻了闻，只有她馥郁的体香，应该是刚刚出过汗，因此有些温热，并没有异味。 “小姐是不是想洗澡了？鹞子去挑水。” 之前有次也是这样断水的情况。云出岫实在想洗澡，鹞子和官麒麟大半夜起来挑着担走二里地去村里的水井打水。 晚上的山路很是难走，俩人一路颠簸，最终四桶水加起来只剩两桶半。想想就觉得遭罪。 “不了，别去。我还能忍忍。”她拒绝了提议。一个是自己的保镖，一个是自己的弟弟，挑两桶水走二里地她很心疼。 暮色沉闷中，云出岫抱来塑料膜，三人将新修的路面盖上薄膜，再用大石块掖住压紧，免得昼夜温差大造成路面损坏。又检视了工地一大圈，确认都到位了再返回小屋休息。 前几天屯在水壶还剩一些，鹞子把它倒出来又跑遍了食堂、小卖部，四处拼拼凑凑好歹凑出了一盆清水给她洗漱。 这一盆水实在来之不易。得给他俩留出一些，剩下半盆自己洗还得擦身泡脚，这日子过得…属实很艰苦哇。 “诶，别倒别倒！”官麒麟阻止了表姐倒水。苦哈哈地说，“我脚还没洗呢，给我冲下。” 云出岫苦笑，心头一阵酸涩。“这水是脏的，我刚用过。” 官麒麟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咱俩谁跟谁光屁股长大的。”小表弟毫不嫌弃，还问鹞子要不要一起冲个脚。 两个大男人就着她用过的水冲脚，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儿。 “至于吗……跟着我遭老罪了。”她心里苦啊。身边人跟着她没过到好日子，心里止不住地犯难受。 姜月丘之前给她的租的房子由于离工地远，不方便她随时巡视，被退掉变现了，还是住回了小小的活动板房。她如今是山穷水尽，一分钱掰成三半过日子，可不得紧巴巴地过。 晚上山区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家家户户都早早歇下。工地上也没有网络，信号也时有时无。项目部的房子都熄了灯睡下，只有云老板这一间还亮着。 600瓦的小灯泡下，小小的活动板房内刚刚好盛满了一室灯火。窗外月影摇曳，屋内三人把小床拼在一起，坐在床上玩起了炸金花。 “一对A！有没有要的？”云出岫叼着牙签砸出一对牌。 官麒麟也叼着牙签，摇摇头，“要不起要不要。” “小姐，我能出一对2吗？”鹞子拿出两张方块2。 “不可以哦，2是最小的。”她笑着摇摇头。 鹞子有些迷惑，刚刚那把小姐明明说3是最小的，2是最大的。 官麒麟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直好笑，“鹞子哥，别被我姐绕进去了。刚刚那把玩的斗地主，这把是炸金花，规矩不一样。” 他的俊脸格外严肃认真，灰白的眼眸深思暗忖，在反省之前云出岫说的那些规矩。 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只好将手中的牌恭恭敬敬递到小姐面前。“小姐，我应该打哪张？” 鹞子神情分外认真，平日冷面冷脸生人勿进，玩起不擅长的纸牌来，脸上还透露出几分憨直可爱。 “就打一对2吧，不用讲规矩了，咱们开心就好。”她接着鹞子的牌继续打。 “嗡嗡——” “嗡——” “嗡嗡——” 此时，官麒麟的手机一阵震动，数条消息连串发来。 云出岫促狭地睨着他直笑，“啧啧，又有小姑娘来找你了。咱们家小麒麟这魅力~” 官麒麟兴冲冲拿起手机一看，是个未知号码。这一会子短信发了7条。 他好奇打开一看。忍不住笑出声！ 只见他声色并茂地朗诵道： “妹儿，我的好妹儿，自从见到你让我如痴如醉/玫瑰花/” “亲爱的妹儿晚上好！你辛苦了梦中妹儿，你的声音你的笑非常棒哦/玫瑰花/爱你一万年！/玫瑰花//玫瑰花//玫瑰花/” 云出岫恶寒地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咦~恶心死了！什么人发的呀！不要读了！” 官麒麟见她如此抗拒，立马凑到她跟前更大声地有感情朗读： “宝贝儿，谢谢你的水。宝贝儿，你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柔情。宝贝儿/玫瑰花//玫瑰花//玫瑰花/” 182、诈骗短信 “啊啊啊啊！你闭嘴！！不要念了！！”云出岫被他恶心得浑身汗毛直冒，死死捂住表弟的嘴。 他还非是要皮，支支吾吾地继续声情并茂朗诵情书： “亲爱的妹儿…我想告诉你…永远不能没有你，除了你还是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美丽的宝贝儿人见人爱，我想和你努力不分开！” 她听得快要抓狂了，“什么鬼啊！上官麒麟你有病啊！！”她一把抢过手机甩到床那边。“谁给你发的骚扰短信，你还念出来！” 官麒麟笑嘻嘻地把手一摊，“不知道诶，是未知号码，反正肯定不是发给我的。我才不是妹儿~妹儿~” 嗡嗡嗡又是几声震动。他赶紧继续看骚扰短信，言语越来越露骨，他都快看吐了。 “什么人啊这是？诈骗短信吧？”官麒麟一看号码归属地，还是竟然还是本省当地的。 太恶心了，现在这诈骗手法。云出岫被那几段恶心又尴尬的情话闹得直反胃，莫名其妙的脊背发凉。 官麒麟还在笑嘻嘻地看诈骗短信，“诶哟我去，这骗子还约我见面呢！” 他玩心大起。老听人说网恋诈骗，他还是头一回碰到，简直兴奋极了。 “亲爱的妹儿，明天我来你家看你好不好，晚上太寂寞，想念你的温柔，你的嘴巴/玫瑰花/” “女人嘴巴小，那里一定也小……” 呕——她要吐了。一个枕头往官麒麟身上砸过去，“求你了小祖宗！快闭嘴吧！我要吐了！！” 她死死捂起耳朵滚到床最里面，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奈何指缝里还是传来官麒麟有感情地朗诵诗文： “亲爱的妹儿，好哥哥明天来看你。” “想你的夜，寂寞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诈骗短信终于不再发了。 “还约见面，现在的诈骗真是，搞得跟真的一样。”官麒麟浏览完，还贱兮兮给对方回复了个玫瑰花。 “你够了！快删了吧！”云出岫被它恶心到头晕，偏偏好事的小表弟还玩心大起有一茬没一茬跟对面聊了起来。 “小哥哥么么么/亲嘴/，哥哥在哪个区呢，妹妹来找你。” 对方回复莱州市，官麒麟又发：“好巧哦，妹妹也在莱州市呢，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亲嘴//亲嘴/” 他还在嘻嘻哈哈地聊着，被表姐一脚踹下床，万般嫌弃地骂道，“上官麒麟你给老子滚！滚回沙市去！恶心死了你！！！” 一晚上，叁人在玩玩闹闹中度过。 第二天起来又得忙活。昨日挖机和铲车都开进了山腰，今天得把山下的地铲平。 总工程师萧晨指导着工人们铲地，云出岫带着鹞子和官麒麟在现场监工。主要是担心又出现昨日有人拦路的情况。 今天倒还好，忙到下午都没有出什么事，进展得很顺利。 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昨日那老汉张口要了叁万。他风烛残年，走路都颤颤巍巍，又是本地人，万一真在她的工地上闹出了什么事故，她可吃罪不起。 这矛盾重重的关口，要是当地人真在她工地上出事，且有的闹的。是以拿钱直接打发走。眼不见为净。 可这山头这么大，林子这么密，之后修路上山免不了又得砍掉许多经济林，到时候还得继续闹腾。 今天天气比昨天还热，在山上晒了一整天，背上的汗把T恤浸湿了一大片。 “麒麟，今天来水了吗？”她问向那头正在清场的官麒麟。 官麒麟去水塔一瞅，存量很少。今天还是水源不足。 她实在忍不了，昨晚睡觉都觉得身上臭烘烘。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洗成澡。 鹞子和官麒麟各推一只运水泥的小篓车，车内各放两只桶。今天试试用小车推，看能不能比之前少消耗点。 “鹞子，麒麟，快去快回，我人快馊了！”她蹲在板房门口的台阶上，眼巴巴期待着水源归来。 天黑之后，棚户搭建的简易浴室内都是工地上的汉子在洗澡。等这拨人洗完，水塔就彻底断水。 等了半个多小时，远远看到了鹞子推小篓车的身影。 她欢快地蹦过去迎接取水勇士归来。狭窄的山路小道上，只看见鹞子，没看见官麒麟。 “官麒麟人呢？”她疑惑地四处张望。此时天已擦黑，山路小道上伸手不见五指。 原本官麒麟和鹞子一起回来，结果半路翻了车崴到脚，一车水撒的精光，又返程去打水了。他叫鹞子先把水推回去，表姐在家绝对等得着急。 “鹞子你去接下他，这两桶水我先洗着。等你们回来刚好洗漱。” 她让鹞子去接官麒麟。天这么黑，山路难走，他又崴了脚，莫名让人担心。 “小姐。”鹞子欲言又止。“小姐还是等我们回来再洗。” 云出岫答应了。把水拿去加热，等到水快开了他们二人还没回来。 实在难以忍受这一身汗渍，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索性先去洗澡。说不定刚洗他们就回来了。 憋屈了四天，总算能洗个干干净净。 她将浴室的门栓锁紧，舒舒服服享受水源净化皮肤的精神快感。一身汗渍被层层褪下，身上利索得好似脱了层皮。 正洗着，忽然听到门口的铁桶一阵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踢了一脚。 “鹞子？是你吗？你们回来了？” 往常工地上人杂，她洗澡时鹞子都会守在门口这处位置。 “鹞子？” 她又喊了一声，门口动静不再，好一阵无人回复。 可能是风吹过来的石子砸到了桶。她并未多想，继续往身上抹香氛。 狭小的棚户浴室内，飘出一阵阵蒸腾的水汽和芬芳干净的香味。工地上都是不甚讲究的农村汉子，洗澡不会抹的一身喷香。浴室又在宿舍区旁边，每次只要闻到香喷喷的水汽味，一准是云老板在洗澡。 总有胆大的人忍不住向下偷看，总能从棚户缝隙里看到透出来的光亮和阵阵香雾，偶尔从略大的缝隙里能看见一丁点白到发光的肌肤。令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183、卑劣之人焉敢亵玩 不过但凡有人向下窥视，就会被守在门口凶神恶煞的保镖一记眼刀杀回去。因此，有鹞子在的时候，没人敢去找死。 她刚洗完，正在穿衣服之时，突然又听到门口铁桶在响。 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动静很大。不像是风和石子能撞出来的。心下顿时警觉。赶紧穿上睡裙，躲门口探视。 “鹞子？” 她试探着问。门外依然一片静默。 铁桶还在窸窸窣窣发出响动，她抄起挑水的扁担，猛然推开门，一棒子朝铁桶的方向砸去。 没想到那里一团漆黑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 突然，她整个人被猛然抱住，死死拖着往浴室里塞。 “啊！救命！救命！”她被背后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尖叫，双手被他紧紧束缚，一阵恶臭的烟熏味从背后腾腾传来。 “好妹儿！可算让我捉到你了！”背后传来王国庆恶心苍老的声音。 是他！！！ 云出岫吓得惊慌失措。昨日的那个风烛残年的光头老汉，他怎么敢！ 光头老汉淫笑着将她拖入浴室，云出岫抬脚向他裤裆踹去，却被这老色狼握住了小腿，细细地抚摸把玩。 “好妹儿，我们说好的今天约会，你是不是忘了，洗了这么久才出来！” ！！！她猛然想起了昨晚那个恶心短信！竟然是这老混蛋发的！ 他不过是个深山里垂暮的老汉，竟敢觊觎上她？！ 当时所有人都不以为意，就连看到短信都以为是诈骗手法，谁能想到竟然是个村里最卑贱的七十多岁老流氓蓄意勾搭？ 王国庆常年种地扛树，虽说身形颤颤巍巍，可一身力气不是盖的。她一个柔弱小姑娘勉强抗得过一个常年干力气活的垂暮老汉。 “这王八蛋！救命啊！救命啊！” 她拼命呼救，拿起手边的扁担向王国庆身上砸去，使劲抵抗着老色狼的靠近。 另一只脚猛然往他裆下一踢，直接踹的老色狼连连倒退，砸在了棚户的木板上。这一下力道就把栅栏板纷纷压碎，整间小浴室霎时没了支撑噼里啪啦垮塌下来。 轰轰烈烈闹出一阵很大动静，周围四栋宿舍楼的村民们都纷纷伸出头来瞧热闹。 “艹，这王国庆真牛啊！敢到浴室偷看云老板洗澡！”不知是谁在起哄。 楼上围观的村民们一阵调笑，用方言大侃特侃起荤话来。 “救命啊！救命！！” 云出岫被压垮的顶棚砸到，拼命冲着宿舍楼呼救。四栋楼过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欢呼着庆祝一场刺激的侵略。 光头老汉从一地狼藉里爬起来，不住地挠挠胯裆，冲她露出一口陈年黄垢，“好妹儿，你越这么叫我越兴奋！” 他猛然扑过来将少女按在地上，熏黄的嘴脸直往她身前蹭。 “救命！！”她拼命呼救着。周围漫天都是人，皆用她听不懂的方言肆意调笑。人人脸上一副狞笑，人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叁百多号人竟无人下楼来救她。就连她的总工程师和小队长都在最远处的办公楼闭门不出。 “好妹儿，你奶子真大，看得哥哥梆梆硬。” 光头老汉狠狠搓了一把自己的下体，把她按在身下亲热。 云出岫拼命反抗，用到肘死死抵住不让恶心的嘴脸凑近。“王八蛋！我要宰了你！” 她恶狠狠一口咬死老色狼的手腕，嘴边渗出一片鲜血。 王国庆掐住她脖子，将鲜血淋漓的手腕狠狠抽开。“你个骚娘们儿真狠啊！”一巴掌就要向她脸上呼去。 “王国庆！你行不行啊！” “这老家伙年纪一大把了还搞小妹子！” “王国庆，你给我们搞个现场表演噻！” 一声声一句句难以入耳的荤话铺天盖地向她袭来。身上的老色狼越听越来劲，越听越兴奋，浑浊老眼中肉眼可见地涌出了压抑多年的饥渴欲望。 他努起嘴巴向细嫩的小妹子亲去。“啪—”脸上被她狠狠招呼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顿时周围的调笑声又沸腾了起来。 “好！打得好！打死这个老王八蛋！” “王老倌你行不行啊，那玩意儿还有用吗？不行就让我来！” 有人连呼叫好，有人拍掌鼓动怂恿。每张脸都充斥着狰狞的恶意与淫邪。 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了在河洲市法院五楼的经历…场景仍然历历在目，今天又要遭遇同样情况了么！ 内心积蓄的愤怒和屈辱一齐涌上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向王国庆身上打去。她不要再来一次！她宁愿去死都不要再来一次！！！ “咚”地一声，光头老汉被砸的脑袋开花，一溜鲜血瞬间滴下。 鹞子抄着扁担站在门口，往王国庆头上继续狠狠砸落几棒。 一股鲜血喷溅而出，溅落在她惊惧哀伤的眼眸里，混杂着愤恨羞辱的泪水奔涌而出。 “鹞子…救我…救救我……”她仿佛看到了一抹光亮，在漆黑的夜里，在漫天的侮辱中，唯一的一抹光亮。屈辱至极的痛楚再也禁受不住，倾泻决堤。 她倒在地上，衣裙褴褛鬓发皆乱。苍白的小脸满是污黄的泥痕，赤裸的双肩上红痕斑斑，昭示着经历了一番怎样的屈辱。 鹞子紧紧抱住她，给她单薄的双肩披上外套。“小姐别怕，我来了。”他沉声说道，将小脸上的污水一点点抹去。 他凌厉的眼神看向周围四栋楼起哄的工人们。个个脸上毫无惧意，张狂地肆意调侃，用猥琐至极的神态和言语怂恿着一场凌虐狂欢。 “看什么看！一个个的孬种！贱种！”浴室外守着的官麒麟也出离愤怒。 他表姐刚刚遭受了一场怎样的侵略，满工地叁百号人无一人站出来帮忙，甚至个个一脸意淫围着起哄看热闹！眼睁睁地看着老流氓对一个少女施以暴行！ 他气愤得像头暴怒的狮子，冲到办公室把躲在门后的萧晨赵子隆等人按到地上暴揍。恨不得把这群不配称之为人的物种全都阉割处死！ 浴室另一边，被砸得头破血流的王国庆支撑着站起来，以一副成功者的姿态骄傲地向周围四栋楼的工人伸出大拇指。 “我王老汉做到了！” 他骄傲地狞笑着。 “这骚娘们儿被我干趴了！”他威武地向众人炫耀他的战绩，浑浊不清的眼珠迸射出变态且可怜的一世微薄尊严。 184、利刃锋芒 “操他妈的这骚娘们儿！奶子真嫩！身上喷香！”他骄傲地大声宣扬，在周围村民的哄笑声里享受他卑劣的荣光。 “王八蛋！！！”云出岫死死瞪着他，双唇咬出了血，目眦欲裂。“我要你死！我要你们统统都去死！！！！” 王国庆熏黄恶心的老脸，法院五楼强壮凶猛的双脚，叁百多号人淫邪的嘴脸……一张张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浮现，刺激得她濒临崩溃，拼命在鹞子怀里挣扎，如同濒死绝望的猛兽。 她在他怀里压抑呜咽着，用极端愤怒的眼神扫射向老色狼和周围铺天盖地的恶心物种。 她揪紧了鹞子的衣襟，双唇咬到出血，颤抖着抑制自己的极端怒火。“鹞子…我想杀人…我想杀人！” 鹞子抹去她屈辱的泪水，捧着少女苍白的面颊，面色阴沉得骇人。“好，这些脏人我来就行。” 在村民们铺天盖地的侮辱笑声里，鹞子抱起她离开漫天腌臜。 仅仅过了一晚，云吉建筑公司的年轻女老板被七十多岁的老鳏夫王国庆当众侮辱清白的事情在西南山区家家户户流传。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善。男人投来猥琐和肆意打量，女人投来轻蔑和憎恨。 就连一个公司同为女人的安佳，看她时眼神中都有股难以抑制的鄙夷与轻蔑。 这里是大山深处，保守、愚昧、野蛮、粗陋，人性一切最底端的恶念在片土地暴露滋长。 走在村里都会有女人对她吐唾沫，男人们肆意打量着她的身段，叁五成群的青年围上来用最淫贱的话戏弄她。 鹞子能杀掉一个人，但杀不完所有人，他能铲除一个人的恶念，但铲除不尽所有人心里的恶念。 她对着镜子静静凝视自己。 即使晒黑了几度仍然肤白貌美，遮不住通身清纯妩媚的气质。她身量娇小，悉心保养的乌发长到腰上。镜子里的她是很美的。美到气质出尘，走在人群里如珠如玉鹤立鸡群。 美丽，从来不是缺点，更不是错误！ 她一直以来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美貌，甚至恃美行凶，将它当作骄傲的资本和处世的武器。 可这副美貌，应该在高墙之内，在云宅开满蔷薇的金玉枷笼，在勋贵子弟的后院主房，在姜月丘金钱帝国的无上名利场，就是不该出现在卑劣肮脏的尘泥之上！ 她拿出剪刀，将保养多年的及腰秀发齐耳剪掉。 一缕缕乌丝垂落在地。镜中少女目光如炬，内心的憎恶逐渐滋蔓萌芽，在碾碎的尘泥里疯狂生发…… 她无法改变每个人心底的恶念，只能将自己的利器寸寸收敛。 美貌不应该是她最大标签，也不应该成为被人追逐、攫取、掠夺的根源，甚至连穷山恶水最卑贱的暮年老汉都以染指她的容色为傲。 她第一次无比憎恶自己的容颜，立身于世的武器最不该是她的美貌！ 一柄出鞘的利刃在于刀锋的锐利，铮鸣的劲骨，淬炼的杀气。绝不是是令人垂涎的美丽！ 血肉劲骨，人之利刃。百年淬炼，断金切玉。 金钱，地位，都不足以让所有人对她的美貌敬畏忌惮。空有千万资产又怎样，是工地老板又怎样。在规则之外的世界，没有人会尊重她的规则。甚至连最底层老流氓都敢亵渎她，觉得她弱而可欺。 一个人究竟该靠什么立足废墟？ 除了美貌、能力、思想这些绝大部分人都占几样的配置，还得足够狠毒。狠敢狠为，毒辣毒绝。 狠毒到让人心生畏惧、敬而远之。 一生勇向高处攀登，不为浮幻显赫荣耀，不为缥缈权势金迷，只因高处没有卑贱者的亵渎，更少恶劣欲望的侵害。 凌驾于世俗之上的强大自我，才是立身的终极武器。 鹞子和官麒麟进来时，她正在打理一头短发。干净利落，飒爽凌厉。与之前娇俏可人的大家闺秀判若两人。 “麒麟，过来。”她看向小表弟，眼神中带着狠辣的恨意。 姐弟二人一对视，官麒麟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姐，荒郊野岭死个人很好办。我现在就可以去做！”官麒麟恨得咬牙切齿，不将王国庆大卸八块不足以泄愤！ 云出岫看向山坳那头的密林，万山重迭，隐蔽遮日，是卑贱鄙陋之人的埋骨地。 “他得死。只是不能死在我手里，但必须！得死在我手里！” 鹞子担心地看着她，这种事他来就好。小姐不应该双手沾血。 云出岫一声冷笑，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只不过一切尚在底线范围内。她会兵不血刃，让王国庆死得其所！ 官麒麟被她叫过去细细安排事项，眼中渗出一抹不属于高岭娇花的骇人冷光。 …… 云吉建筑的工地上最近新来了个骚婆娘。 说起来，两个村里的男人大都同她认识。 那大肥屁股，花白奶子，走路还一扭一扭的，不就是镇上芳妹发廊的二老板乔嬢嬢么。 “乔嬢嬢怎么到工地上做事了。”杨老倌肆意打量她大胸脯，猥琐地拍拍大肥屁股。“晚上我们去工地后面的小树林…” 乔嬢嬢在镇上做皮肉生意二十多年，这边村里什么男人没见过。她推开老淫棍杨老倌，扭着屁股朝工地上走去。 她如今在工地食堂打工，每日负责给干活的人送餐。每天的日常就是穿着小吊带、黑丝袜、高跟鞋，露出白花花的大半边胸脯，一扭一扭地在干活的工人们前晃来荡去。 “这个贱婆娘，还骚到工地上来了！”杨老倌的老婆给他来送饭，正看见镇上做小姐的老妓乔嬢嬢勾引她丈夫。 杨嬢嬢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狠命撕扯乔嬢嬢的泡面头。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登时在一片水泥地上掐起架来，扑腾起尘灰片片。 工地上立时响起来一阵吆喝。 “打！打！” 村民们肆意调笑着这一场老女人们的喧闹。 乔嬢嬢穿着高跟鞋，好几次想站起来都站不稳，被杨嬢嬢推倒在地上薅头发。 两人扭打间，乔嬢嬢上半身的小吊带被折腾散了，露出花白肥润的胸脯，看得围观的村民们一阵拍手叫好，个个心生萌动。 185、淫窟 “骚婆娘！贱婆娘！叫你勾引人！”杨嬢嬢冲着乔嬢嬢画的乌七八糟的脸上甩了几巴掌，打得乔嬢嬢哀嚎连连。 “在我的工地上还敢打我的人？”云出岫带着鹞子和官麒麟气势汹汹杀过来。官麒麟一脚踹在了杨老倌腿上，“赶紧把你婆娘撵走，否则扣光你的工钱！” 杨老倌这时才去拉架，拉婆娘的同时还不忘蹭上一把乔嬢嬢的胸脯。 云老板扶起乔嬢嬢，对着杨老倌放狠话。“在我的地盘打我的人，就是打我云出岫的脸。” 官麒麟拿起棒子对着杨老倌腰上狠狠打下去。几下打得杨老倌哀叫连连，几百同村人无一人敢出声阻止。 官麒麟把打得下跪求饶的杨老倌拖到工地新砌的水泥路上罚跪。烈日之下，水泥路面烫的人胆寒，杨老倌不过跪了十分钟，直接一头昏死过去。 “欺负人呐！太欺负人啦！”杨嬢嬢一声嚎啕大喊，控诉着施暴者的种种不公。 “两个贱婆娘！一堆子贱婆娘！你们工地就是个淫窟！”杨嬢嬢气愤地上前要打云出岫，被鹞子一把推开跌倒了地上。 杨嬢嬢立时在地上撒泼，“你这个小贱人！自己跟七老八十的老骚客不清不楚，还养着些做鸡的老女客！你们都是一窝子贱人！你不得好死！” 中年妇人一声声怒骂哭嚎着，被工地管事官麒麟拖到了公路上曝晒。“把你男人拖回去，要么一起在这里晒死！” 官麒麟又往二人跟前泼了一瓢水，甫一接触高温路面，立时热气蒸发，烫得人尖叫连连。 “都是同村人还不帮个忙！眼看着外地人欺负我们，没一个吱声的！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一个都不得好死！统统不得好死！”杨嬢嬢在烈日下晒了一阵，实在扛不住，拖起晕死的杨老倌哭天抢地一路嚎到家。 这些日子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传的一个比一个狠，说她看中了王国庆的山地，蓄意勾引老鳏夫。同他半夜约会，被工地人撞见了。 还有说云出岫在工地上把男人睡了个遍，跟保镖和管事日日同住一室，淫乱得很。 甚至还有说她表面上开公司，实际上做皮肉生意，出卖色相骗项目包工程的。各种污言秽语不停地刷新下限，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都能被人编排出来。 老流氓王国庆还在村子到处宣传他和云老板的艳事，说是早就勾搭上了，两人天天晚上聊骚，还有证据呢！那天晚上也是约好了去干那事的！ 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她私处几颗痣都说的清清楚楚。 工地上近来越来越多的人不服管，蓄意挑衅、旷工的情况数不胜数。就连赵子隆都不拿她当回事，喊开会也不来。 如今这事一闹，动工进展缓慢。又加上老流氓王国庆时不时来工地“照看”云老板，堵在她办公室门口嚷着要和她睡觉，每晚都偷偷摸摸到她房门口扒窗户往里看。 云出岫憋了一周多，也没叫人去驱赶王国庆，闹不清她要干什么。直教人把她的不反抗当默认，风声一时传的更甚。 其实无论反不反驳，村里人内心的成见都已经形成，她即使反抗得再强烈也会被人觉得是做贼心虚，更好笑话她一番。 …… 这几日工地进展到银杏林，工程又停滞不前。 跨过这片山林是二期工程最重要的一环——小坎山隧道的修建。 这条隧道在山体内部，山石坚硬挖掘难度颇大，需要用到大量爆破炸药。 云出岫的公司没有进口炸药的资格，之前一直走的总集团渠道。因此，这次的炸药云出岫正是拜托了小叔帮忙。 五一的时候，两车炸药就已经拖进了项目部。早早的安排好放置地点。不论她和两村之间怎么争斗，这条隧道她绝对会如期开山，到时候就有了问中铁局要工程款的由头。因此得尽快拿下那片有归属争议的山林。 如今小坎山的青壮年大都在她工地上做工，麻江岗村的地痞头子麻龙江有什么矛盾也只能冲着小坎山的青年发脾气。每次工地上一闹腾就会发展成两村之间的矛盾。 又加上这些时日村里流传云出岫的污言秽语，导致两村争地的事模糊了视线，不清楚王国庆到底是站在那边的。是把地给小坎山还是给麻江岗呢？ 最终，在两村村委会的统一调度下，目标达成一致。先不管这块山地归谁，把钱拿到手才是真道理！ “我们现在的主要路线不是要分出个是非黑白，你的我的。”说话打官腔的是小坎山的村书记，“说白了什么争个你的我的有什么用，还不全都是国家的！” “是啊是啊，你们这些小青年别被云出岫绕进去了，她可精着呢。”麻江岗的村书记也这样说。 他因为之前福利补贴的事没少跟云出岫打交道，知道这女伢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深得很，把麻龙江他们一帮后生唬得团团转。 “当前我们两村得一致对外，不要被这些山地的归属权所迷惑。管它归谁，咱们得合力先把买地款拿到手！这才是最主要的！”小坎山书记如此说。 两村委会听了都深表赞同。 之前为点大米和油就争得你死我活，今天又争山林。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还不是一分钱没拿到手！ 麻江岗村书记表态,“这片经济林我们可以两村一起分钱，但是这个买地款嘛…咱们得拧成一股绳！合力先把眼前的钱给逼出来！” 他一拍桌板，气势汹汹。“她云出岫要从此路过，就得留下买路财！” 眼看着全部的买地款是拿不到了，就算能拿到也是猴年马月的事。两村村委会打算先逼出这座山的钱。她云老板要是想去修隧道，先得拿出交界山头的买地款。 会议一开完，两村村委会就浩浩荡荡去项目部找云老板，活像是来砸场子似的。 186、钱财开路 会议一开完，两村村委会就浩浩荡荡去项目部找云老板，活像是来砸场子似的。“我不管你是借也好，找中铁局还是政府要钱也罢，反正我们两村的价钱就开在这里，限时一周让你筹款！”麻江岗的村书记对她如此下指令。 云出岫冷笑，“你们想要多少钱？” 小坎山书记冲着她缓缓伸出叁根油亮圆滑的手指头。 “叁十万？”她问。 小坎山书记摇摇头，缓缓道，“是叁百万！” “叁百万？！” 她挥挥手叫官麒麟赶人。 就那个小破山岗要卖她叁百万？！直接抢银行多好！ 那座山撑死了不到20亩，上面的经济林价值40万顶天了，加起来两百万不到，他们是凭什么敢要价叁百万！ 她能想到两地村民会想发拦路财，但完全没想到狮子大开口，上来就是叁百万。把人拆了都卖不到叁百万，她现在是连叁千都不会给他们拿。 “我拒绝。买地钱不归我出，要钱问政府要去。” 麻江岗村书记奸猾地笑笑，“等政府发钱得等到何年何月？反正我们只管拿钱，钱一到账就会配合贵公司的工作，绝不插手阻拦。” 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走。特意合两村之力来逼她一把。 明知道隧道项目至关重要，她需要赶工期找中铁局要到工程款才能盘活之后的工地开销。买地款不去问政府要，不去找城建厅闹，就赶在这个节骨眼逼她打钱，是拿准了她接盘工地脱不了手好欺负。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国庆的那片山林没点动静，一连几日都没看到有人动工。 工地上像是休了假一般，悄无声息的。 那老光头近来也不去工地上找云老板撩骚了，好些时日见不到人影。 这一个个的都干啥去了？ “大爷爷，你说云出岫那个骚娘们儿会不会是被我们逼得没辙了？” 两道人影在山林之外的岗上远远偷窥工地的进展。 “那倒不至于，那丫头跟精怪一样，妖得很，谁知道揣的什么心思。” 麻江岗村书记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实那片工地没有动静。并且工地上两百多号打工的小坎山村民也被放了假，听说是提前放高温假。一连好些时日都听不到老板的风声。 有没有去筹款，谁知道呢？ “要是她被我们逼得没辙了，撂挑子不干了可怎么办？” 麻龙江有些担忧，那骚娘们儿看起来不像很大款的样子。天天吃喝拉撒都在工地上，没看见有钱款进来。要真是有钱的大款，至于哼哧哼哧整天计较那点建材的钱么。 麻江岗村书记一时也没了主意。这几天两村都派人去项目部催债，结果两次叁次全是扑空，老板、保镖、管事都不在。 可等着等着就到了第七天，仍是没有半点消息。 南方六月份炎夏已经来临。空旷的工地上没有遮挡物，在大太阳底下日日曝晒，直教人晒得浑身流油，喉干舌燥。 在西南部山区的大山深处，越是林子深的地方就越是凉爽。 在山区深林的涧谷之中，一片湍流不绝的溪水在林荫中潺潺流淌。远处传来阵阵少男少女的欢笑声，声声清泠，比溪水还要清澈几分。 女孩白嫩的脚丫浸在溪水里，水位不深不浅，刚刚好高到膝盖，一眼望下去清澈如许，河底的鹅卵石颗颗锃光瓦亮，清透得可爱。 叁人这些天在山涧密林中休假，沿着蜿蜒的溪流一直向上追溯。越往源头走水流越湍急，有些地势落差很大，需要小船才能渡过。 其源头是在深山里面的一处洞穴，洞口流淌出凉透彻骨的寒水。 地下水源与普通溪流很不一样，触感冰凉，并且富含的矿物质很高。叁人只敢在洞口打探，人生地不熟不敢轻易进去。 她们站在洞穴口的一池清潭中，水色澄亮透底，成群五彩斑斓的小扁鱼绕着他们悠闲游弋。 这是一种只有在溶洞的地下水源才出产的鱼类，叫小石斑鱼。身上的花纹折射出粼粼彩虹光辉，好看，更好吃。 “这不是咱们老家的石斑鱼嘛。这里竟然也有！”官麒麟十分惊喜。俩姐弟小时在老家避暑，姜月丘经常带他们去山里捞小鱼。 这边水质明显比老家丘陵地带要好上几个层次，鱼类的肉质绝对更加丰美。 叁人用上衣兜着，围了一群野生石斑鱼带回家吃。 这边的风景天然无破坏，有洞穴还有地下水流淌出的湍湍溪流，做成度假村项目再合适不过。可以全区建旅游村，源头建景观点，中下游做漂流和露营基地，一条龙建设到位绝对相当漂亮！ 只可惜大山深处不通路，最近的公路都远在两座山之外的麻江岗，并且还未建成，白白荒废了这么美的大好风景。 她们在野外优哉游哉度假了7天，晾得村里一干人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云老板一直不在工地，他们也很怕她被逼得撂挑子不干了，这该找谁要钱去！ 麻江岗村书记和小坎山村书记带着两村人马浩浩荡荡去山林找王国庆。 这老混蛋近来一直没见着人，以前天天在工地上挑事冒头，这会子人不见了不知道瘪什么坏呢。 “王国庆！开门！” “咚咚咚——” “王国庆！你大爷的！我都看到你了！还不开门！” 众人在门外吵吵嚷嚷，猛砸他的房门。 屋内颠鸾倒凤的二人赶紧穿好衣衫。等小坎山村书记破门而入时，床上、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那灶上堆了不知好多天的脏碗还没洗。 “大伯舅你他娘的砸我门干甚么！”王国庆见着两村人乌泱乌泱挤进他的门槛。一手拎着裤头急急忙忙穿上，很是慌乱。 “大白天的在家里关门闭户做贼事呢。”小坎山村书记往屋内一看，大床上躺着个肥美白嫩的女人。 两村子人都一齐哄进屋里看他热闹。 那床上的衣衫半解的不就是工地的乔嬢嬢吗！ “王国庆，大白天还办事呢！”麻龙江直笑话他。老鳏夫一个，叁四十年没沾过女人肉味，他现今眼下乌青发黑，本来就风烛残年，瘦的只剩一把子老骨头。此时下床两腿都直打颤。 “你他娘的还真不知节制，逮着肉就猛吃。是不是你那个小情人满足不了你了？”麻龙江一顿调笑。 周围的村民们都乐的看戏纷纷笑话他。 187、欲使其亡，先使其狂 王国庆把眉毛一瞪，一板一眼说道。“那个小骚婊子被我王老汉的威风干直求饶，搞两下就不行了。还是乔嬢嬢得劲儿，屁股大逼里肥真够骚。” 众人又是一顿调笑。都笑话王老汉迟早精尽人亡死在乔嬢嬢裤裆里。 小坎山书记来找他是有正事的，可不兴听他讲荤话。“你这片山林到底站哪方，快给个话，今天我们就把这事掰扯清楚好去要钱！” 两边都想抢他的山，他哪边都不想沾，过了村里这道手，再到他手上还不知拿不拿得到钱。 他把房门一关开始赶人，“滚滚滚滚！想要我的山，做梦吧！我还不如直接找小婊子要钱去！” “这老不死的，你有种就把钱都要来！要得到算你厉害！”小坎山书记恨铁不成钢，狠狠踹了几脚王国庆的房门泄气。 刚关上门，就听见里面急不可待地传来乔嬢嬢大声的呻吟。 麻江岗书记狠狠唾弃了一口。“老流氓早晚死女人裤裆！” 等两帮人马一走，乔嬢嬢立马跟他吹耳边风。 “那两村人都不可信。都惦记着你那点养老钱。” 乔嬢嬢诶诶哟哟地在他身上叫唤，叫得王国庆双眼发黑下身一阵猛冲，又爽利了一次。 刚想休息，就被乔嬢嬢又搞硬起来。“再来啊，休息做什么，你这把老骨头就这点本事？怪不得鳏寡叁十几年都找不到女人。” 一听这话，王国庆撑着把老骨头也要跟她奋战到底。又开始新一轮的发泄。 乔嬢嬢见缝插针，“听说那小娘们儿去城里借钱了，两村人都盯着那叁百万，这可是你的山头，可不能让他们占了去。” 王国庆奋力耕耘，爽到没边。又有女人操还有叁百万养老金，越想越发卯足力气发泄积压了一世的憋屈。 “老子一世困苦，没想到老来鸿运大发傍着国家发财，一辈子就这点钱还能让他们抢了去不成？” 末了，又对乔嬢嬢一阵猛干摆狠，把下半生的力气通通耗费在乔嬢嬢身上。奈何乔嬢嬢也是个有技巧的，一连几周把他搞得舒舒服服舍不得下床。 钱是他的！村里的女人也都是他的！谁跟他抢就干死他！ 人还未走散，屋子里哎哎哟哟的叫唤响彻山谷。 当晚，两村村委会在人民公社时期的旧礼堂开会，商量怎么应对当下情况。今天是打款期限最后一天，云出岫还是没半点动静。 “要不给她打个电话？期限多放宽几天？”麻江岗妇女主任提议道。 “这不妥！”村书记一口回绝。“假如这女伢子就是在等我们松口呢？可不能被她拿捏住了！” “咳咳。”小坎山村书记清清嗓子，“我来讲几句。” “当前形势复杂，我在明敌在暗，得找人打探一下虚实。”小坎山村书记如此说。 他在工地上放了个眼线，就是他们村的青壮年代表胡顺顺。 胡顺顺在工地上当了个小队长，对云出岫的事掌握得相当清楚，隔叁差五就往云老板面前凑热闹。 “胡顺顺说，这个云老板在省里有靠山！五一的时候还看见一群大领导开着车过来视察，给了她很多东西。”他说。 此话一出，两边村委会都吃下定心丸，只要云出岫有钱，把她逼急了慢慢消耗就是，不愁拿不出钱来。 刚准备进一步讨论方案，远远地听见外面一阵叫嚷。 “来啦！来啦！人都回来啦！” 胡顺顺从底下山路一路猛跑上来报信。说是在村口蹲到云出岫的车了，后面还跟了好几辆车，一路穿山里的小道开过来的。 众人一听，立刻就知道有戏了！ 带这么多人深夜回来还是抄小道不走公路。 “快快快！”小坎山村书记大掌一挥，众人纷纷从老礼堂钻出来，藏在山岗的密林中窥探下面的动向。 果不其然，看见五辆车浩浩荡荡穿过来。打头的就是云老板的保姆车斯宾特，其后跟着的也是一溜子好车。 项目部此时灯火通明，车队一路开进院子，下来好些黑衣保镖。其中叁个黑衣保镖拎着叁只铁皮大箱子。 “看清楚了吗？是保险箱吗？”麻江岗村书记激动地询问。 麻龙江擦擦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大爷爷！确实是保险箱！她打开了！打开了！” 院子中，女人打开保险箱点了点数，一众保镖带着钱往她房里而去。 对面山岗上，两村人都松了一口气。果然逼一把还是很有用的！ “那今天就先散了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她要钱！”小坎山村书记语气中难掩激动。 两村委会欢欢喜喜一哄而散。刚解散完毕，果然收到了云出岫发来的消息。 “钱已到手，现在来办公室，预付定金。” 小坎山村书记大喜过望，立刻带着胡顺顺往项目部去。 院子里有好些黑衣保镖在，爷俩去云老板办公室，云出岫又是给他们添茶倒水又是好烟好酒招待的，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看来这云老板还真是搞到了钱！ 云出岫拿出一只保险箱，红灿灿一百万现金迭成一堆山。 她把最上面的二十万拿出来放在桌面一字排开，点了根烟，十分得意地冲爷俩说。“你看，才7天叁百万不就到手了。所以说啊，还是得拿钱开路。” 小坎山村书记连连点头称是，项目一年多了，这回总算是见着钱了！ “这二十万是定金，明天清早让胡顺顺他们先把银杏林砍了，我的炸药车得开进山。工期一天都耽误不得。剩下的钱开完山我再付。”云出岫说。 小坎山村书记脑子转了一下，多留了个心眼。“那要是你开山之后不给剩下的钱又怎么说？” 她一声嗤笑，“钱就在这里，我人也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不是挺能闹吗，大不了再闹几回事，我也别想动工，何必自相残杀呢？” 小坎山村书记脑子转了转，毕竟是在自己山头，钱都在这里，还怕她跑了不成？ 他当场要求白纸黑字写下协议，先预付20万定金，剩下280万开完山再支付。 云出岫这次很爽快，签了字按了手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看来还是个有家底的，经得起耗。 188、吞赃 小坎山书记喜滋滋地抱过二十万现金，被她按住手，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而后小声叮嘱道，“这笔定金是单支付给小坎山的。后面的重点工程在小坎山的地界，我只能先紧着你们给，明白意思吧？” 小坎山书记闻言不屑地哼哼，“可真是笑话，二期工程本来就是我们村的项目，这当然不会跟麻江岗分。” 云出岫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修隧道的时候，你们村不再生事就好。” 她一招手，官麒麟抱着保险箱过来，给这二十万仔细装了箱，让他们先拎回去打点村民。 按照白字黑字上说好的，明天一早要砍掉银杏林，炸药车队得进山，等开完山再结清余下款项。 小坎山书记和胡顺顺欢天喜地从项目部出来，怀里还抱着宝贝似的保险箱。 待小坎山那二人走远后，旁边山岗的角落里猛地蹿出一道人影，愤愤地瞪着远处的山道。 “这个老混蛋！竟敢独吞买地款！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麻龙江和他大爷爷躲在项目部外面看他们鬼鬼祟祟究竟搞些什么。结果就看到了这老东西带着胡顺顺抱了保险箱出来！ “大爷爷我就说吧！他就是把咱们当枪使，嘴上说着要两村齐心协力要钱。可隧道那片山是他们村的地界，要拿钱也只有他们村才拿得到钱!还说什么经济林的补偿款两个村一起分！我呸！”麻龙江气得直跳脚。 麻江岗村书记也很是生气，“这个老王八蛋，我说他怎么这么大方要把那片林子拿出来分，平日里捂得死紧。原来是早就勾结好了，我们村闹事，他们村拿钱！” 二人气鼓鼓地回村连夜召集众人商议。村委会建议等到第二日约好一起去要钱的时候，看看他们如何狡辩！ 结果第二日清早，胡顺顺领着一帮小坎山工人把银杏林看了个精光，不仅毁了沿路的经济林，还一路用铲车推平直通隧道地界。 中午时，炸药车队直接开进了山岗。麻江岗众人直等到下午，都没见小坎山来人叫他们去要钱。 “这个老混蛋！果然被他当枪使了！”麻江岗村一群人堵到小坎山书记家里，大门紧闭，就连胡顺顺家也没有人！ 小坎山村户户家门紧锁，像是故意躲他们似的。 “王八蛋！你们一村子王八蛋！太欺负人了！” 麻江岗村书记领着一帮人挨家挨户砸门，小坎山村愣是没有人出来冒个头。 远远地听见过道上有人冲着小坎山村委会的大门骂街，一句比一句难听。 “胡启工！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抢我的山头夺我的钱！胡顺顺你这个狗崽子，把我的银杏林砍得精光！还老子的钱来！” 王国庆拎着大锄头拼命砸着小坎山村委会的门。 整个村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无人敢出来阻拦，都被村书记下了命令躲在家里不许出去搅祸，要确保明日开山后全村安稳无虞地拿到钱。 满村人仍凭王国庆哭嚎打闹，愣是没人吭声。 “国庆呀！” 麻江岗村书记一声呼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着。“国庆啊！胡启工那个老杂种骗了我们！把我们骗得团团转！他早把那叁百万独吞了！我昨天亲眼见着他们爷孙抱着钱出来！” 王国庆听完更加癫狂，掏出干瘪的臭玩意儿就在小坎山村委会门口撒了一泡尿，一边尿还一边骂娘。 “胡启工你个王八蛋，快把老子的钱掏出来！”尿完又蹲下在村委会门槛上拉屎。 这时，王国庆的姘头乔嬢嬢跑来报信，说是他的山头另一片枣树林也被砍了。 王国庆顿时更加癫狂，提起裤子就往家里赶。 乔嬢嬢一边赶他一边冷笑，“你在这拉屎拉尿撒泼有什么用，他们明天就开山了。我可是听说小坎山跟云老板白纸黑字的签了协议，开完山就付两百多万！” 王国庆一听，目眦欲裂。原本就虚得打颤的双腿一个不稳狠狠从小道上栽进下面土坡的坑洞里。 饶是如此，依旧急不可待地爬起来往山里跑。“我让他们开山！他娘的我拿不到钱，他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此时暮色渐晚，云出岫正在和中铁局的工程师们看工程图。明天就要开山，今晚不能出半分差错。 萧晨对着图纸给云老板指了几处地方，这是明天开山的炸药点。 这些点都会提前100米警示，并且爆破的山体周围800米已经拉上警戒线不许人员出入。只要事先在额定的范围内做好安全措施疏离人群，基本上不存在大危险。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叫官麒麟抱着保险箱又去小坎山村走上一遭。 官麒麟去的时候正巧碰上麻江岗村一行人从村子里返程。远远见着工地上的管事抱着一只保险箱来，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官麒麟特意绕了个道，拐进隔壁巷子里扣响了小坎山村书记后院的门。一举一动都被麻江岗的村民看在眼里。 “他娘的！又给胡启工送钱！”麻龙江怒骂道。 “果然如此！他们真的勾结在了一起！”麻江岗村委会众人这时才亲眼确认，个个气愤不已。 简直岂有此理！小坎山村一直张罗着两村合伙要钱，如今却是他一家独吞！ “可明天就要开山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开完山我们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麻江岗书记忧心忡忡地说。 麻龙江阴险一笑。想吃独食？门都没有！ …… 夜色已深，官麒麟去宿舍区挨家挨户查房。“明天就要炸山了，都注意点儿离它800米之外都是安全距离。” 他担起工地管事之责，一遍遍将警示通传到位。又巡视完一番工地建材后，才回到了村里。 活动板房里灯火通明。表姐正在台灯底下修指甲，末了还扬起手来看看，满是闲情逸致。 官麒麟心里直打鼓，她还有闲心修指甲，明天就要炸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姐，你说明天不会出什么大事吧。”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虽说男子汉胆子大，可表姐叫他干的事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干不出来。 云出岫没理他。只是拍了拍他的头。夜晚，轮到官麒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189、1.5吨炸药强行开山！ 夜色深沉，一行人鬼鬼祟祟钻进了山林。 “龙江哥，这玩意儿威力大吗？” 麻龙江手上活不停，把一包包东西使劲往新公路地基底下塞。 “说不准，但震碎个路面还是没问题的。” 说着，一帮小弟在两村交界处的山林道路旁埋下一包包土炸药。 …… 黄道吉日，天朗气清。 风轻云淡，碧空万里。 云吉建筑公司麻江岗项目部叁百多号员工和中铁局的工程师们来到山体前汇合。 今日是公路项目最为重大的隧道开工，现场彩旗飘飘，几百号人戴着安全帽翘首以待。 这次爆破将消耗1.5吨炸药，昨天各个点位的炸药已安装到位，遍布了山体前后300多个爆破点。 这种一生难见的大场面吸引了小坎山和麻江岗两村上千人出来看热闹。都跟着建筑公司和中铁局的领导站在山体外等待。 现场的工地上，消防车、救护车、各设工程车，都停在爆破山体侧边的指定区域，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整座山体800米范围内围上了警戒线，每个爆破点上都插上了黄橙橙的警示牌。工地上的大喇叭反复播报相关人员赶快撤离。 而在爆破警戒线区域四周，公安、爆破、消防、医疗以及水电抢修人员，都是在指定位置值岗。现场数个安全控制小组确保一切安全进展。 在确认过叁遍山体内无人后，10点钟即将开山爆破。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即将开始爆破！”山下的指挥部开始发号施令。 此时，一声警报鸣笛长响回荡在山谷之中 防空警报响过一分钟后，爆破开始。 “各组注意，准备起爆！” “五——” “四——” “叁——” “二——” “一—— “开始爆破！” 瞬间，无数巨响陆陆续续在山体内响起。声浪一阵阵震得人心口发麻。 不消一会儿，天空中布满了飞沙走石，密密麻麻地在空气升起。无数石砾冲破了山体上覆盖的防尘网，随着爆破冲击出的气浪，山体内传出一阵“砰砰砰”的闷响。 “云总！快后退！” 身后，萧晨一声大喊。鹞子抱着小姐连连后撤。 在“连珠炮”持续响了十秒钟后，被气浪冲击出的砂石正在漫天飞舞，以恐怖地加速度向地面袭来。并且眨眼间原本还在高空中震飞的砂石，体型眼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这哪是什么砂石！分明是硕大无比的山体崩裂出的岩石！ 鹞子带着她持续后退，即使远站在安全线外，都会被这漫天巨石飞落的场景震慑住。 “咚咚咚咚咚——” 不光眼前的山体持续震动，就连脚下的地面都震动不止。 爆破点有300多个，每一爆将持续推进1.16米，在长达14分钟的持续爆破声中，320米的隧道工程爆破结束。 漫天飞沙走石，持续升腾起阵阵黄土雾霾，在14分钟的天摇地动之后，强大的气浪和声波渐渐归复平静。 山体下响起了上千号人的欢呼声，一片喧嚣鼎盛。工地上彩旗飘摇招展，偏远的西南山区公路建设第一爆正式完成！ 围观群众们欢呼着，纷纷挤到警戒线前去看爆破后的山体。不少人还拿出手机，用不佳的画质记录这一开山瞬间。 正在上千人挤过来围着警戒线欢呼狂欢之际，蓦地猛然一阵地动山摇。地面这一晃动惊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脚底下的土地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般，一声声低沉的怒吼逐渐冲破地表，越冲越猛—— “轰隆隆——” “轰隆隆隆隆隆隆——” 霎时间山岳雷动，地撼山倾。眼前那座刚刚爆破完的山体在上千人视线中猛烈摇晃。 地表止不住晃荡，一声声劈天盖地的响声既像是来自天上的雷霆之怒，又像是地底深渊苏醒的远古巨兽，呼啸着释放出层层迭迭的声浪。 一阵阵黄土尘沙止不住地冲破天际，又以恐怖的加速度瞬间倾覆地表，在警戒线附近纷纷砸落地面。 “快跑啊！” “快跑啊！救命！！” 上千人霎时乱作一团，纷纷做鸟兽四散开来。 指挥部的工程师们的大惊失色，也同样慌了神。“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爆破完毕了吗？怎么还在爆？” 领导们惊恐地冲进控制室，这要是出错了所有人都得丢帽子！ 控制室内一片屋板猛烈震动，300多个炸药点在屏幕上纷纷显示灰色亮光。的确是已经爆破完毕没错啊！ 那这响声又是哪里来的？？？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临近的响声连珠似的炸在耳畔。 众人向不远处看去。那条新修好的，贯穿整片山林的盘山公路被一路炸毁，如同放烟花似的，一条火爆长龙“砰砰砰砰砰”一路沿山炸过去，直炸到旁边隧道的山体。 原本那座山就刚刚被爆破过，又突然自地底出现一阵轰动，地基本就相当脆弱不可控，此时隔壁的盘山公路一条龙沿路炸开，直炸的山石四处飞溅。 而这座山林就在警戒线面前，突入其来的公路爆炸将大块的岩石震到工地。上千人纷纷尖叫着逃亡，无数石头组成了石雨阵，铺天盖地向工地上的千把人砸去。 鹞子带着云出岫火速跑离，而她却始终淡定地看着泰山崩于眼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沿山公路顷刻间如同黄龙出山，沿路被炸得漫天飞石，刚忙活了大半个月修到半山坡的新公路，突然之间被炸得四分五裂。 整片山林都受到了爆炸影响，无数林木摇曳倒塌，130米高度的山丘一眼望去一片荒废狼藉。 等山林公路沿途震到背面谷底，那股自地底发出的轰动呼啸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轰隆隆——” “轰隆隆隆隆——” “轰隆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又是一阵天摇地动山川倾覆的声响。 可这回的威力比第一次1.5吨炸药炸隧道还猛烈，像是大地之下几千米深埋了百吨炸药，天地摇晃得上千人站立不稳。 眨眼间，令所有人惊惧的一幕当场来临！ 只见那片被炸过的隧道山体突然间坍塌下去，连着旁边那座被炸毁公路的山体大半边出现裂缝。在一阵地面表层的轰动中，仅存的半边山体刹那坍塌成灰。 190、问题根源 一股股黄土砂砾自平行气流，冲击向方圆十里的土地。在场人无一幸免，纷纷被两座山体倾塌震出的气波冲倒在地，漫天黄沙飞石如流星坠雨砸落工地。 在仅仅持续了15秒钟的山岳坍塌之后，方圆十里的山川平原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鹞子抱着她的头紧紧护在身下，漫天黄土张扬，令人难以睁眼目视。 待到沙尘缓缓散去，工地上弥漫着山林毁灭后的大片尘雾，呛得人只能看清50米内的视野。 人人身上皆覆满了黄土灰尘，地上更惨，整片工地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落石，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沙尘暴和泥石流的夹击，遍地狼藉，入目皆是废墟黄土…… “山没了！快看！”人群中一声惊呼。 “山怎么没了！” “还是两座山都没了！” 村民们纷纷向隧道山体那处看过去，哪里还有茂盛的青山密林，原本挨着的两座山此时已是一片坍塌的黄土岩石，稀稀落落地摊倒在山谷里，只鼓出两只巨大的页岩石板横截面，彰示着这两处山体属于同一个岩层。 一边炸断，另一边也瞬间断裂倒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铁局的领导们惊呆了，这次隧道开山怎么会直接把山都炸平了？！还是两座山眨眼间都炸平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不可控的事故！ 工地废墟之上的官麒麟，看着眼前两座山瞬间轰塌，久久未回过神，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远方。心里无由来升起一阵后怕。 他妈的他都干了什么！他一辈子都没胆子干出这样的事！ 他万分惊惧地看向黄土风沙中扎根屹立的表姐，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直接炸掉了两座山！ 直到亲眼看见两座大山瞬间崩颓坍塌眼前，他才立时惊出浑身冷汗……这后果如何，他完全不敢想象！ 云出岫拍拍他的头，“起来，要开会了。” 她始终平平静静一派漠视，好似事不关己，好似眼里完全放不了任何阻碍…… 官麒麟呆呆地愣在原地，凝视着她久久缓不过劲。 远处中铁局的领导一遍一遍催着他们开会。云出岫摸摸他的头，“别慌，不会有事的，万事有我。” 官麒麟呆呆地望着她，眼神止不住地颤悸发抖。 驱散开群众后，中铁局和建筑公司在项目部开紧急会议，这次开山炸毁了两座山丘，主要人员得重大判刑。 当地公安集体出动调查，把涉案事故人员关在项目部办公室审讯。建筑公司这边完全按照规章制度行事，只负责修路和运输炸药，其他环节包括炸药布控等都是中铁局自己负责的版块。此案明显与云吉建筑公司无关。 这次闹出的动静适中，方圆十几里地的山民百兽都感知到了山川崩塌的轰动，如同地震一般。 起先周围村落的山民都以为是前几天通告的小坎山隧道要开山炸石导致的，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得到了消息，原来不仅是开山炸石，是两座山都炸得精光。 这两座小山平均海拔不到150米，在整片西南山区算不上名山大川，又远在邻省交界处，两座小山炸崩的消息封锁得很及时，没有闹出巨大动静。但还是第一时间汇报到了省里。 又是这个项目！省里领导连夜为此开会，都被这个偏远山区的项目整得焦头烂额。 之前贪污案把这个工程给叫停了，当地政府就天天闹着要拨款下去。 现在好不容易找着能接盘的建筑公司，结果又闹出了炸山的事。怎么处理实在很头疼，这个度实在把握不好。 要是从重处理，扩大曝光，绝对会牵扯出之前贪污案的处理结果，会被全省上下盯着从重处理，到时候又要牵扯出多少补款来，这是个天大的麻烦事。C省政坛年前刚刚清洗了一波，实在经不住再次动荡了。 从轻处理的话，可那又是国家的山地，损坏是要严格重判的。省领导一时没了头绪，只好请教前任省委书记。 电话打到了云家老宅。前省委书记给出的建议只有四个字：权衡利弊。 于是领导们一致决定，将这个烫手山芋拖到9月份换届，丢给下任的领导班子让他们折腾去。 麻江岗项目部这边，全镇公安干警出动调查。不到几小时，就有人主动前来投案。 投案的是麻龙江的小弟，被这阵势快吓破了胆。 他自述昨晚麻龙江带着他们一帮人在山林的公路基底埋土炸药，说是由于经济纠纷的原因报复云吉建筑公司。 有了这条线索，当晚就在县城的道路卡点抓到了麻龙江。 麻龙江被炸山这阵势吓得连夜逃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炸药威力这么大，把山都炸平了。明明他用的是工地上修路炸普通水泥的土制炸药啊！ 他只想给云出岫一点颜色看看，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怎么会几包炸公路的土炸药就把山给炸塌了呢！ 公安审讯问他土炸药是哪里来的，他将锅都甩给了建筑公司。说是开春的那几个月从工地上偷来的，但没想到炸药威力会这么大。他一口咬死，这肯定不是土制炸药，绝对是特种炸药！暗示公安去查云吉建筑那条线。 可麻龙江偷盗土炸药的行为出现在云出岫接手建筑公司之前，也就是说当时的炸药属于鼎中建筑管辖，之后虽然放在仓库里一直沿用下来，但炸药看管不力的实职罪责实在落不到接盘的云吉建筑身上。 在炸药这一块，云出岫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同时公安干警也将他所用的土制炸药与云吉建筑现存仓库的炸药一对比，成分相当，都是普通的土制炸药。 可威力很小的土炸药怎么会把一座山炸垮？ 连夜排查后又有了新的发现。 在山林和隧道山体的连接处还发现了土制炸药的痕迹。而这片区域并不在项目部规划的炸药范围内，也就是说还有人在此放置了炸药！ 191、一报还一报！ 一一排查完与此案有纠纷的人员后，警方将目标锁定在本案关键人王国庆身上。 他长久以来一直与两个村庄和云吉建筑有经济上的纠纷，曾多次在工地和村子里闹事。 当第二日公安闯进他家门的时候，王国庆还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睡觉。下身不着寸物，瘫软的男性器官上还带着股股红白的脓血。他两只眼睛深深亏下去，满脸老褶子木木麻麻，显然纵欲过度。 干警将他强行拉起来时，却发现他浑身冰凉，早已断气多时。 身下的被窝上，一股浓浓的蛋白质恶臭，推开他一看，满床淋漓的精血，又白又红，稍微一动下体器官上还涌出股股血脓。看得在场男性胆战心惊。 同时还在王国庆的家里搜出了与麻龙江一模一样的土质炸药。显然这俩人的炸药来源都指向云吉建筑。可一查仓库的记录，云吉的土炸药分毫不差原原本本记录在案。 只可能是当麻龙江把炸药埋在公路地基底下时，被王国庆挖出来一部分填到了隧道的山体里面。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山林垮塌的时候只塌陷了一半，原来是这一半的炸药被填到隔壁去了。 在隧道山体经过1.5吨炸药轰炸后地基还未稳，与隔壁山体相连的连接处就遭到了王国庆的炸毁，而隔壁山体又早被麻龙江在环山公路底下埋伏了土炸药。 单拆开来看，叁个爆炸点用的都是土炸药，威力并不大，可当一连串的炸毁凑到一起的时候，尤其是这两座山还是本体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能说涉案的两个主要嫌犯运道太背，怎么偏偏就炸到一起了呢？ 警方随后又在工地上抓捕了王国庆的情人乔嬢嬢。 乔嬢嬢说是昨天王国庆炸了山后大仇得报十分快活，晚上拉着她一顿潇洒。她急着第二天出工，凌晨就跑回了工地，之后的事也不清楚。 乔嬢嬢还胆战心惊地问警察，“ 警官，精尽人亡这种事总不能算我杀人吧？” 老妓女直白露骨的一句话把年轻警察噎得说不出话。 这种死法……还真的不好评判，绝对称不上有杀人嫌疑……何况尸检结果确实没有被下药，只能当做自然死亡处理。 七十多岁的老流氓王国庆在乔嬢嬢身上落得个精尽人亡的下场。 善恶到头终有报。一报还一报！ 该案两名重要嫌疑人死了一个，余下的罪责归麻龙江一力承担。他坐牢到死都想不通，自己明明没想着炸山，怎么两座山都炸没了。只好把全部罪责赖在死掉的王国庆头上。 闹了叁天，轰轰烈烈的炸山事故终于结束。 等警察前脚走，乔嬢嬢后脚就到云老板跟前要钱。 “你看我这事干的得多漂亮？叫他死都抓不到把柄。我是天天要日夜要啊！搞得那个老东西弹尽粮绝，最后射出来的都是脓血！我还拼了老命折腾他，把他榨得生生断了气——”乔嬢嬢还在咋咋呼呼地叫嚷。 “停，别说了！”云出岫连忙打断，实在不想听到老流氓一点事。她按照之前的约定，支付五万块钱给乔嬢嬢打发走。 乔嬢嬢是她从镇上请来的貂蝉，久经沙场技术逆天，口碑扎实。她特地请老妓出山，过来消磨风烛残年的老流氓，叫他日夜消受美人恩！活活耗死他！让他死得其所！不得善终！ 在死了一条人命这块，她同样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官麒麟在旁边连声叹服，被乔嬢嬢这招美人计整得目瞪口呆。原来，美人计还能这样使。 连鹞子都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他做职业杀手十几年，第一次见识到还有这种杀人不见血游走法律边缘的死法。跟小姐的手段比起来，职业杀手简直是一件再亮堂不过的明路。 胆敢羞辱她的老流氓死了。大仇终得报！心里百般痛快！ 两座穷山恶水的金山也给炸平了……那合起伙来欺辱她的两村人一个都讨不到好！ 他们不是一再逼她要钱吗？直接炸平了它两座金山，看他们拿什么问她要钱！ 跟她云出岫耍这套奸猾斗狠，云家人遍布官场社会黑白二界，什么招数手段没听过见过。多的是胆量和手段跟他们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除了两个空壳公司，一无所有。一旦把她逼到没退路，她才不管什么原则底线伤天害理。之前就是太有原则，坚守底线，殊不知这个世道你有底线，别人就一再突破下限。 只要她守住本心，不为牟利故意伤天害理，一无所有则无所不能。 “姐，我还是有些担心会查到到我们头上。”官麒麟后怕地说。 这次是表姐要他送钱，怂恿麻龙江等人，激怒他们干出缺德事。同样也是表姐找来了老妓女去耗死王国庆，还时不时吹枕边风，一再刺激他微薄的自尊。 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两村人和王国庆都各怀心思惦记买地钱。她一直都在挑拨离间，蓄意挑起两村内斗。 先是招徕小坎山村民在工地做工，并给予小坎山丰富的生活福利待遇，厚此薄彼，必出乱事。 只要麻江岗的村民到工地上闹事，就会转变为与在此打工的小坎山村民起争执，从而不知不觉就会演变为两村内斗。 当两村人逐渐醒悟过来，抱成一团齐心协力逼她给钱，这才把她逼上了梁山。 她哪里掏的出叁百万。浑身上下叁千块不到。因此七天内玩起了消失，放出话来是去城里借钱，实际上暗中拨祸。 叫老妓女榨干王国庆的同时，用归属他山头的叁百万不断刺激。让一个欲望缠身一世卑贱的腌臜老头，对金钱和色欲的诱惑极度膨胀。 当看到云出岫把钱支付给了小坎山后，极度的欲望膨胀暴裂。在姘头的唆使怂恿下，深夜去山体连接部掘坑埋炸药。他得不到，小坎山也休想得到！ 而她从城里借来的叁百万现金，根本就是乌有。 叁只保险箱里装的都是冥币，只有付给小坎山书记的二十万定金是真的。用的还是几个月前麻龙江偷东西赔给她的钱。 浑身上下，她一分没有，要命一条。 192、调停谈判 麻江岗村民也受到了钱财刺激，当看到小坎山独吞了定金后，两村联盟瞬间割裂。 此时，云出岫又派出官麒麟在麻江岗等人面前再给小坎山送钱。彻底激怒地痞头子麻龙江。 麻龙江是痞子但不是疯子，给他八个胆都不敢炸掉整座山。 可一世卑微的老流氓王国庆是疯子！他连见色起意欺辱工地老板的事都干得出来，活了七十多年即将垂暮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麻龙江之前在鼎中工地上偷了很多建材，土制炸药很值钱，并且有价无市。 他卖不掉，也不能囤。囤积和售卖炸药都是重大违法犯罪。他偷了半吨，最终也会用到万不得已背水一战之时。 王国庆的炸药偷了麻龙江一伙人的。不仅如此，这几天官麒麟还带着一帮保镖给王国庆放的炸药加大加量。让这两帮人的苦心孤诣在巅峰时刻达到炸山高潮。 两帮子人马，炸药量小分散。原本不会出事，可只要叁次爆炸合到一起。轻轻松松炸断山体的岩层，地基垮了山还能不垮？ 她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想到仅仅两吨炸药，就把两座小山轰得高楼尽毁。 眼下，两村没了山，便找她要不到钱。山都没了，公路项目还能继续修？ 当然能。 此山不开，另开它山！ 这些天为小坎山公路项目的事闹到了县委。 小坎山和麻江岗村民要求国家把之前的1.2亿赔偿款批下来。云吉建筑要求两村赔偿公司花在公路修筑和山地工地建设上的钱。 被麻龙江炸公路和王国庆炸山这么一闹，整个二期工程全部塌毁。不仅刚刚修好的公路，还有员工工费补偿、大型器械损耗、建材损耗等损失达323万。 县里被这出整得焦头烂额。麻龙江一帮人坐牢是铁板钉钉。可主要涉案人员坐牢之后呢？无论是县里还是市里、省里，都不可能拿得出1.2亿买地款。 这笔钱早被贪没充公，充公之后投入基础建设，又哪里来钱支付买地款。 云吉公司的赔偿申诉倒还很合理，但这笔323万的烂账合该当地政府出。县里正是想甩拖又不得。 于是，在六月底的某个黄道吉日，县领导邀请到云吉公司老板、两村村委会和中铁局一干领导对赔偿之事出面洽谈。 县委书记出面调停，给足了云吉建筑的面子。 小坎山和麻江岗村书记要求政府给到1.2亿买地款。县领导无奈地摊手。“无论如何，这笔钱恐怕是近些年都给不到了。政府财政赤字很严重，拨款紧张。” “简直岂有此理！”小坎山村书记气得直拍桌子，“当初是合同也写好了，章也盖了，就是拖拖磨磨发了一半的钱。现在我们要追回尾款，怎么就给不了了！” 其中各种财政纠纷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当地村民只认钱，钱不到位就会闹。 “胡启工，你要好好想想！现在这两座山全都被你们两村的人炸没了，你还想怎样！没把你们全村人抓起来坐牢就已经开恩了！现在山都被你自己人炸没了，你还敢问政府要买地钱？”另一位县领导气不过，也跟着他拍桌子干架。 两帮人瞬间剑拔弩张，最终还是云吉建筑开口了。 “我司在一期工程和二期工程做了大半年，一期工程的结果各位领导也看到了，做的很漂亮没有出过事。二期工期现在被小坎山和麻江岗的村民炸毁，一条好好的路没了，损害我司利益倒是其次，损害当地经济收入才是最主要的。这一条路能拉动多少经济收益，大家可以参考隔壁省边界的小镇。” “现在二期工程尽毁，属实是小坎山和麻江岗村民自作自受，自己断了这条后路。我认为1.2亿尾款的事可以先不追究，当前最主要的事项是怎么把二期工程继续建设下去，把西南山区的经济给盘活。” 一番话，句句不提自己公司损失了多少，只提当地经济收入影响有多大，该怎么继续干。瞬间扭转了话题方向。 县领导和中铁局领导也顺势接话，“云总说得对，当前最主要事项是怎么把项目继续下去，经济建设是最重要的。任何有碍农村经济建设的事情都是拦路虎，马后炮。” 二期工程尽毁，两座山也垮塌，这笔1.2亿的赔偿款大概率再无到位的可能。 之前山还在的时候，还有两村人拿腔拿调的份，现在两座山都被自己村的人炸没了，还拿什么要钱说话？ 听到县领导直接表态不给钱，两村书记也偃旗熄火，避开这一屋子权贵出去讨论了一番。 打算先要出两座山上经济林炸毁的补偿款，毕竟山头被自己人炸掉了政府是决计不会出钱的，只能把1.2亿尾款打碎牙往肚里吞。 可山上两村农户种植的经济林都是私人财产呀！这笔钱能要就必须要到！ 两村书记讨论了一番，过来说合，想要政府出钱，把这两片山上村民种植的经济林补偿款给到位，不然村里会闹翻天。 见两村村委会后退了一大步，县领导也喜笑颜开。 “这就是了嘛，山本来就是国家的山，你们把山炸了政府还没追责，就已经是额外放宽。山上的经济林是人民群众的私人财产，这部分政府会优先考虑的。”县书记说。 说是优先考虑，到底怎么个优先法？反正县政府明摆着不想出这个钱。 县书记将目光转向了同为苦主的云吉建筑。“一直以来云总对山区的建设都很上心。这个公路项目的成绩县里都看在眼里，也对省里写过多次提报表扬。云总情系农村发展，这是个大好事，云吉建筑提出的赔偿申诉，县里也会重点考虑的。” 193、拿下地皮！ 云出岫微微一笑，也跟着他打太极。 “多谢书记的肯定，云吉建筑一直谨守做基建的本分，以利国利民为第一标准，自身的损失倒是其次的。” 她话锋一转，“不过一码归一码。赏罚分明、奖惩褒贬自有国家法律的约束。赔偿款事小，但意义重大。先前一期工程的工程款就一直不到位，现在二期工程的赔偿款也没个着落，这件事对西南山区其他公司基建项目影响巨大。” “都说咱们小坎山隧道的开山，是西南山区基建工程的第一爆！可这第一爆却因为工程款不到账而打不响，岂不会让群众对政府的政绩工程笑掉大牙。那以后谁还敢来西南山区搞基建，不仅拿不到工程款还得倒贴几百万。” 中铁局的项目经理立马岔开话题，这小云总可真是牙尖嘴利。“云总这么说就太让人寒心了，官民一家亲——” “你就说当下最主要的事情是不是得把这条扶贫通路继续下去！”云出岫不等他说完，当即打断。 中铁局的领导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可——” “既然得继续修下去，那么只有两条路可走！”云出岫又不耐地打断他。“一条路是把一期项目的工程款580万打到账上，另一条路是先支付赔偿款232万。二选一，我们工地才会继续动工。” 云总的态度十分强硬。一笔是580万项目款，一笔是232万赔偿款，先付哪一笔，中铁局得好好想想了。 最终还是县领导出来说洽，让中铁局尽快把赔偿款支付到位。 他们在饭桌上如此决定作不得数，谁知道最终会不会赖账。 云出岫直接拿出了项目合同，把其中付款的条约拿出来单讲，要求现场和中铁局签补偿条款，约定赔偿款232万七个工作日内到账，并且一期工程款需在二期结束后的一个月内到账。 中铁局的领导犯了难，“这我可做不了主。” “你就签吧，出了事有政府顶着。”县领导不耐烦地催促他。过了云吉建筑这村前面可就没店了。先是贪污案，再是炸山，这个项目搅得全省上下都对当地政府意见破大，要是云吉建筑也走了，这个扶贫项目真就没公司敢来接盘。当地政府的政绩就是钉在农村扶贫建设耻辱柱上的一个大笑话。 迫于县里的施压，中铁局的代表签署了赔偿条款。 条款一签完，县书记又向云出岫发话了。“既然云总的赔偿款已经处理到位，那我们继续商榷这两座山的经济林怎么个补偿法。” 小坎山书记和麻江岗书记一听，瞬间精神振奋，这经济林的赔偿看来是有着落了。 县书记话一出口，云出岫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县里出面施压她拿助下赔偿款，刚卖了她一个大人情，这会子就得立马还上。 她倒是不恼火，乐见其成。“我对小坎山和麻江岗感情很深，毕竟是扎根在山区搞建设，十分不忍心当地群众财产受到损害。” 她看向在座各方代表数十人，凑在一起各有各的盘算。“我提议，由云吉建筑公司来出资这笔经济林的款项，但是，并不是‘补偿款’，而是对当地经济发展有极大帮助的‘赞助款’。” 县书记来了兴致，“赞助款怎么说？” “这两座山头是国家的地，如今被毁，损害的是国家的利益。我作为纳税人理应解决政府与群众的后顾之忧，将经济建设摆在最前列。” “我们云吉建筑将会按经济林的原价收购这两块地皮的使用权，其中所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害由我们负责，并且此后所产生的一切经济效益都归云吉建筑所有。当然，我们会合法向政府纳税。” 县书记高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女子很有头脑，想用经济林补偿款的价格直接收购下两座山的地皮。 原本两座山海拔平均150米，加起来上百亩地，可当下夷为平地，就得按平地的价格算账。如今两座废山的地皮不过十几亩，压根不值钱。经济林的钱反倒是当前的大头，加起来80万有余。 她要按照80万的价格收购下原本价值500万的两座山头。这对小坎山和麻江岗两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毕竟之前价值500万的两座山现在沦为一片废墟，不仅值不到100万，还得花大力气大价钱翻山整土，重新打理才能继续耕种。 两村村委会一听，面色缓和了不少。这两座废山就算村民们继续种植也要重新划分，并且打理起来是相当费力费事的。种上个十年、二十年都难得再养出一片茂密的经济林。直接把眼前的钱拿到手才是大好事！ 两村书记看向县书记，县书记微微眯眼，表示知道了。 “村里人在这两座山上种植的经济林已达二十多年，算上人力成本和劳动产出，我提议再加价20万。共给到两村100万赞助款，云总心系群众，打算把西南山区的建设作为基建根据地，想必也会与政府统一战线，大力支持农村建设的工作吧。” 县书记一句话加价了20万，且令人无法反驳。谁敢拒绝与政府统一战线？ 云出岫笑笑，“支持山区建设是纳税人应该做的。我司之前已经给到小坎山20万赞助费，不知这事书记有没有得到汇报？” 县书记看了胡启工一眼，后者则是默不作声装鹌鹑。 “我们当初白纸黑字签了合约，给到小坎山20万项目定金，如今项目不存在，这笔钱我也不会收回，就当是给两村的赞助定金。后续等中铁局的赔偿款到账，我会对两村支付余下80万赞助。” 既然她这么说了，基本上已成定局。云总态度很坚决，打死都不会再给两村多出一分钱。 最终，炸山事件就以云出岫支付两村赞助费100万，中铁局需赔付232万以及补上工程款告终。 此事暂告一段落后，接下来需要商榷的是二期工程如何继续进行。 云出岫之所以把两座山盘下来，是因为心里有了盘算。 她想将二期工程继续在两座废山上修建，并且不用打通隧道，走其后的山涧直通隔壁省的省道。 这样一来不但是耗材大大减少，项目难度也大大降级。不用修盘山公路，也不用开山炸隧道，省钱省力省时，简直是一路坦途修到隔壁省。 194、洞庭云氏 按照现在的情况，中铁局的工程部和云吉建筑重新规划公路路线，在废山的基础上建设改进。 而那两座被她买下的山头，即将要有一条跨省公路通行，经济收入眼看着就能起来。连山头都是她的，其上的建设更要好好规划一番。 这几日在山区旅行考察地貌，本就打算趁着扶贫项目的政策优惠和这股农村建设的风头，在风景旖旎的两省之交做个大型度假园区项目。以80万买下小坎山村两座山头的地皮，仅仅只是第一步，往后的长期效益利在千秋。 尤其是得赶在近叁年农村山区经济建设的风口上，有政策扶持、税务优惠和难得的机遇，只要运营得当，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一周后，中铁局的232万补偿款到账。 云出岫结清了两村的赞助款项，还特意恶心了他们一把，将80万全部转给了麻江岗村书记。一袋落到哪个村的袋里，都不可能舍得吐出来，这笔钱且让两个村长期争抢去吧！ 一切落定，小坎山公路二期工程正式动工。 这一周内，工人和当地村民们一起打理了两座废山，原本页岩板露出的两座废墟如今已被压平重砌。一眼望去丘陵与高原的交界处有两座些微突起的小山，与周围重峦迭嶂的山川分外不搭。 其上满是新种植的树木，青黄葱嫩的样子像是新生山头一般，充满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在经历了贪污案和炸山事件后，两村当地人的嚣张气焰日渐式微。云出岫拿了100万给当地，两村书记也没有再给工地上使绊子，一切都稳中求进向好发展。 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八月尾，正是一年之中顶热的盛夏。 如今，跨省公路已修到了第二座山，还剩最后一个多月工时便可完工。 云吉建筑给员工们发放了丰厚的高温补贴和生活福利，又给全公司放了为期15天的高温假。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就在西南山区待了5个月，算起来她已经快半年没有回过家了。 昨日小叔也刚刚回国，告知她祖父叫她回乡下祖宅一趟。 云辅仁自退休之后就在乡下祖宅养老颐居，两耳不闻窗外事，无事不出祖宅门。这会等二期工程差不多结束了突然叫她归家，她心知为的是哪门子事。 一路舟车劳顿，从C省西南山区开了4个半小时抵达洞庭湖以南的云氏祖宅。 驶入洞庭地界，后方山势逐渐变矮，连绵不绝的山脉远远挂在天际。西南部的重重大山好似一张迷网，密密麻麻地笼罩着山川大地。 而前方，是水天一色遥望无际的洞庭渔乡。 八百里洞庭湖波光粼粼，两侧夹岸莲花盛开，密密麻麻接天映日，娉婷绰约清香十里。 她摇下车窗，闻着记忆中的清芬莲香，堕入小舟轻橹慢慢摇晃的莲花梦中。 穿过十里接天莲湖，岸边倚靠在云台山脚的木院宅邸，就是五代从龙的勋贵世家洞庭云氏祖宅。 满池莲花娇艳明媚，夏风一阵阵吹拂洞庭湖畔，掀起连成片的绯红莲浪。 花影摇曳中，身影颀长的男人穿着靛青色金丝缎袍，正在花浪之中投喂一池圆肥的锦鲤。一抹暗蓝，贵气逼人。 满池莲花簌簌摇晃，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莲香。姜月丘抬头朝莲湖那处望去，花影摇曳之外，一朵娇俏的菡萏兴冲冲向他奔来。 “小叔！小叔！” 云出岫兴奋地冲姜月丘挥手，眼底涌动着纯澈的波光，气质明艳盖过满池红莲。她拨开小路两旁高大的荷叶柱，向几月不见的小叔跑去。 姜月丘站在重重迭迭的莲影中，向他的娇花张开了怀抱。 抱入怀中的瞬间，娇小的身影带起满池清芬涌动，阵阵滔天红浪在洞庭湖里肆意泛滥，山水颠转。 满山晴光穿过重重花影，摇曳着投射在二人身上。 “男男，几月不见，有想小叔吗？” 姜月丘抬起她的小脸细细端详。才几个月而已，又比之前晒黑了好多。先前及腰的长发如今只剩到耳畔。 男男开心地扬起笑脸，目光炯炯有神，整个人虽黑且瘦，却神采奕奕，散发着凌厉的锐气。 她伸出手，勾住姜月丘轮廓分明的下颌仔细审视。“小叔还是这么好看！跟我梦里一模一样！” “小叔也不去屋里待着，外面太阳那么晒，等的多辛苦。”她心疼不已，十指紧紧相扣。脸上却忍不住笑得明媚张扬，眉眼弯弯。 姜月丘揉了揉她的头，牵起云氏最小的女儿向祖宅走去。 祖宅外，鹞子把斯宾特停到地下室，和云氏的表亲晚辈上官麒麟每人两手大小包裹拎进门。 官麒麟拎着大小箱子一路穿过四角院子、重重折廊，又穿过满池睡莲的庭中院，终于累死累活到了前厅。 “姨爷爷怎么这么不公平！凭什么表姐回家有人接，我回来还得拎这么多东西！” 官麒麟一到祖宅就开始变回二世子，忍不住朝屋内撒娇。 可一进门，顿觉满室气氛凝滞。 表姐笔挺地跪在正堂中央，首座上的姨爷爷云辅仁面色不善，正拿着家法戒尺在掌中摩挲。云辅仁旁边的小表叔姜月丘倒是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一直落在跪着的表姐身上。 云辅仁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看见门口畏畏缩缩的上官麒麟，那双久经沙场龙威虎猛的眼神一瞪。官麒麟就立马跑到前厅跟着表姐跪下来，还很自觉地举起双手，献上掌心。 他撇撇嘴，虽然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事，但跟着受罚就没错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人犯错，两人受罚。 “打便打吧！快些打！小爷我累了一天还想早些休息。”他嬉皮笑脸地说。 云辅仁听见这话，气得更甚，一柄戒尺就往上官麒麟手心打去。 “哎哟！”官麒麟一声哀嚎，被打得瑟瑟缩缩收回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姨爷爷。 云辅仁拿着戒尺在空中恐吓挥舞。“你呀你呀！这头红毛，老子我看着就不爽！” 又是啪的一声，官麒麟又挨了一尺。 “你们这两个小畜生！把人家村里两座山都炸了！我叫你是去扶贫的！不是搞破坏的！” 195、惩戒子孙 云辅仁气得满头白发直竖，可看着可怜巴巴饱经磋磨的两个黑皮孩子，一个是亲孙女，一个是亲如孙子，硬是说不出狠话来骂她们。 “爷爷，都是我的错。麒麟是被我唆使的，这事与他无关。”云出岫开口道，异常坚决地望着爷爷。说是她的错，可那副强硬态度和坚决的眼神，摆明了就是她没错。 “你还说！”云辅仁气得拿戒尺往小孙女掌心打去，可一看到孙女小脸晒得漆黑，手臂不少地方还晒脱了皮，掌心更是大小细微伤痕无数。不知道这孩子在深山老林的工地上吃了多少苦。 云辅仁眼中酸涩，竖着眉毛将戒尺往旁边的姜月丘手里一塞。“你去打！给她吃点教训，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姜月丘拿着戒尺，十分无奈。父亲下不了手，他就下得了手么。 云辅仁催促他，“快去，让她吃点教训！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这个小叔当爹当妈这么多年，教出个这么伤天害理的人物，今日就要好好规训她！” 小侄女万分坚毅地望着他，缓缓伸出手心，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小叔…打便打吧！” 这傻孩子，他怎么可能舍得打她。 姜月丘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怜惜，“男男，你知错了吗？” “是，我知道错了。不该把官麒麟牵扯进来。” “还有呢？” 云出岫想了一会儿，朗声道。“我行无愧于天，立无愧于地，不知道哪里还有错。” “噗嗤—”旁边的官麒麟笑出声来。表姐真是滑的可以。 “就你还无愧于天地？”云辅仁气笑了。 “你在小坎山干的些什么事！炸了山！电话都打到老子这里来了！！那可是炸了两座山啊云出岫！老子真是彻底服了你了，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炸山是要判死刑的知不知道！” 他恨铁不成钢，向姜月丘发号施令，“打！给老子狠狠打叁大板！” 姜月丘拧着眉，看着男男义愤填膺的模样，在手心落下一戒尺。 “打这么轻做什么！给老子狠狠打！”云辅仁看着她那副犟模样就来气。 姜月丘低声道，“男男，忍着点。” 一戒尺下去，打出极干脆一声响。 云出岫控制不住叫了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小叔，眼眶瞬间泛红。 她情不自禁反复搓揉着痛红的手心，用两只莹润的目光凝视着他，一声不吭，可怜万分。 “还有一戒尺！”云辅仁说道。 她这时才轻轻握住小叔手中的戒尺，恳求道，“小叔轻点儿…男男疼…” “啪—”又是极干脆一声响。 她忍住酸胀的眼泪，目光无比坚毅地正视前方。 “知错了没有？”云辅仁问她。 小孙女摇摇头。 “犟！犟死了！跟她奶奶一个犟性！”云辅仁看着小孙女倔强坚毅的表情就想起了过世的妻子。那副神态是一模一样。 她依旧是笔直挺立地跪着。 “爷爷，我不觉得在这事上面有什么错。原本接手烂摊子后资金链就无法到位，工程款迟迟拖着不给，就算我不炸山，最终项目也会因为资金链断裂而被迫停止。这也是您不想看到的吧！” 她挺直身板，与久经沙场的虎将云辅仁对视，丝毫不畏怯。 “再说了，小坎山和麻江岗两个村落地处封闭塞责的西南山区。村民愚昧野蛮只会一味侵压外地人，我在村里处处受挫，工程根本无法开展，只能激化两村矛盾才能寻条出路。”她坦然言之。 必要之时，非行雷霆手段不可！ “爷爷，炸山是必然之举！一方面可以转移矛盾开展工程，另一方面还能减少公司的经济开支，我不仅拿到了赔偿还逼出了工程款。何乐而不为？” 云辅仁看着自小乖巧的孙女，如今为了自身利益竟然不择手段，连国民的利益都可以侵害。 “你想过没有，这是国家的山？你损害的是国家的利益，你的经济压力倒是缓解了，当地村民的生计怎么办？他们可是靠山吃山才能继续生存！” 云出岫反驳道，“他们就算钱给到了手上也会败得精光！一个愚昧的野蛮之地不能光以经济支援打开山门，他们需要的是新格局，一个颠覆占山为王自给自足的新生活方式。” 云辅仁听着小孙女的话，年纪小，心思到深。 云出岫给云辅仁讲解了接下来的布局，她以80万购买两山地皮，等公路修好后，就打算在两山上建立旅游度假村，以周围山石水涧设景区和游玩区，将方圆十里的锦绣山水打造为C省边界上的风光带。 甚至将之后的宣传营销路线都一一向云辅仁阐述说明。 “你可知道这个项目要多少资金预算？几年能收回成本？利润率有多高？”云辅仁问出了一个最核心的话题。 云出岫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按照她规划下的旅游度假村产业链打造，一整套下来起码得5到8个亿。并且前叁年是没有任何获利的，约到第4年第5年才会有收益填补亏空。 况且，要宣传出一座远在西南山区的度假村景点，还需花上亿资金砸营销，才能把人气炒活。 她思忖了片刻，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思考过很久。不过始终坚定地认为只有以长期红利为结果导向才是扶贫解决问题的根源。” 她想做的项目完全以长期主义为导向，虽说前叁到五年内无法回本，可一旦起了势，就不仅仅是她的度假村受益，从当地到县市都能以此作为吸金点，带动全市发展。 想要在山区做建设，除了一味扎根农业生产，还有城市回流这条路子可走。可问题根源的核心还是在于资金。 孙女的话，云辅仁听在耳里，颇感欣慰。年轻人敢想敢干是很好，只是不能忽视物质基础，她才刚刚接手云吉建筑，一副空壳子公司变卖了资产都凑不出一千万，哪来5到8个亿去搞建设？ 196、快刀斩乱麻 “爷爷，我们现在是四方共赢的局面。政府不用掏一分补贴款，中铁局只用花原本的工程款，我得到了应有的赔偿和工程款，村民也拿到了自家门口的收益。何乐而不为。就算我不炸山，不止村民一分钱也拿不到，我也会被工程款拖累死，政府也没有政绩可讲。我依旧觉得这种处理方式没错！” “爷爷曾经教导过我。掌权者，既要仁慈容善，又要有雷霆手段。我只是让四方结果达到最完美，让该受惩罚之人得到应有惩处。炸山不仅不是祸国殃民，反倒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炸开这层重重阻碍，将四方矛盾一举瓦解！” 云辅仁被她气笑了，转头望向身边的小儿子姜月丘。“月丘，你怎么看？” 姜月丘一身靛青金丝缎袍，气质矜贵高雅，缥缈得不似凡尘人。 他看着前厅倔强的小姑娘，稚嫩的脸庞愈渐成熟，坚毅的目光迸射出滚烫的锐利锋芒。男男的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一个是娇艳的蔷薇，一个是凌厉的刀锋，哪个他都喜欢。 “东魏孝静帝有六子。尝试考较诸子意识，令他们整治乱丝。唯有二子高洋抽刀举剑斩之，曰：‘乱者须斩！’” 数年后，高洋夺取东魏帝位，建立北齐政权，“快刀斩乱麻”的典故因此而来。 他的语气难掩骄傲。“我像男男这般年纪时，尚无胆量见识做出这样的事。男男做的没错，乱者必斩，统御谋动。百难困扰还需快刀斩乱麻，从大局看是利大于弊的。” 小叔对她投来赞许与肯定的目光，她一直都是小叔引以为傲的掌中宝。 云辅仁直拿眼睛瞪他，却不禁面带笑意。“你就帮着她说话吧。全家就你最宠她，迟早宠坏了！” 他又看向小孙女，“那王国庆这事又怎么说？现今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干起了杀人的勾当。” “孙女杀的都是该死之人，王国庆不仅侮辱我的尊严还挡了我的前路，何况他并非我亲自动手，任凭他去地府叫屈喊冤，阎王都怪不到我身上。”她语气森冷，乱者当斩，杀人如麻，对一条贱命已经完全漠视。 万国庆羞辱他孙女着实该死！可千不该万不该，偏偏由她起念动手！ 她是什么人，是云家叁代的独女，是干净清白的富贵身，手上不光不能沾血，还得洁身自好，远离是非。 云辅仁一声叹。“起心动念皆是劫。你既已动了伤天害理的念头，日后必定有万千苦头。爷爷希望你好自为之，多行善积德荫庇子孙。” 他挥挥手，将前厅两个晚辈罚去跪一晚祠堂。 二人一走，云辅仁面色愁容渐生。 云氏兴旺了五代，到这辈能不能延续家族繁盛，看看这辈的子孙行事做派，心里知了个大概。 之前又是去卧底淫窟，又是去披露矿难，还去支援洪灾被当成特务抓捕，这次竟然敢炸掉两座山……实在令人头疼。 云出岫的胆量和气魄大的惊人，他发愁的是以后，等她起了势，还不知闹出多大名堂，家底都不够糟践的。 “月丘啊，当初要男男去山区是你特意求来的。她到底该走哪条路，你可千万要想好。”云辅仁靠在太师椅上，轻轻摇动着蒲扇闭目养神。 旁边的小儿子是这辈商界最出彩的人物。云家代代从政经商分工明确，每代子嗣无论男女都身负兴旺家族的重担。 云家长子次子都身居官位，长房子嗣前些年也投身官场。次房只有一个独孙女，也是云氏第五代里的唯一的女儿。自她出生，就只有一条路径，嫁到与云氏同样地位的勋贵氏族，承担起振兴两姓的责任。 可嫁到同样显贵的世家哪有这样简单。 云爸爸心疼女儿，去年给她找了个模样家世都比云家低一头的董家。董力霖是这辈青年里较为出色且平实的人选，前景可望。 董家和云家结亲算是高攀，当时双方都有意撮合，可最终却不了了之。还与董家闹了不快。 再远点，小孙女似乎谈过一场恋爱，偷偷定下终生婚事。对方是业内知名记者，年纪比她大上13岁，拖家带口的并非良配。 这些事云辅仁都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云出岫的婚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无论之前谈过多少，再刻骨铭心的感情最终都会走向家族安排的方向。 云家几代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月丘，男男今年多大了？” “过完10月，年满23。” 云辅仁摇晃着蒲扇，岁月如梭代际更迭。“这么快，家里最小的孩子就长这么大了。之前见面还是嫩葱似的黄毛丫头。” 姜月丘想起几年前的男男，确实是一副黄毛丫头的青涩样子，不禁泛起点点笑意。 “她的婚事也得好好安排下去。我老了不中用，她父母又不爱管事，这事就你来挑大梁，让同辈里的孩子都过来会会面，碰碰头，男男聪明漂亮，能相上个不错的。” 过了半晌，身旁没有回音。 姜月丘隔着一池睡莲凝视祠堂那头，神情不明。 “你自己也是，别光顾着操心男男的婚事。今年都39了还没个着落。前年是梁晓晗，去年是林音雅，看你今年又给我整出个什么来。可不要一催你你就立马带个人回来，我虽然老了，可眼神好使得很。” 云辅仁躺在睡椅上，轻轻摇着蒲扇，一派风轻云淡。 “是。父亲。” 姜月丘静静站立在莲池边，将手中的红白颗粒细细碾碎，撒落池里。引得鱼群争先恐后奋勇抢食，翻滚起阵阵水花。 是夜，晚风轻拂莲花池，即使身在祠堂，夜风中飘来阵阵莲花的清香。 云出岫困得直打瞌睡，夜晚有丝微凉意，倒是不热，只是祠堂蚊子有些多，叁叁两两总来轰炸她。 她不耐烦地挥开，手掌却传来一阵暖热。 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小叔俊美的面庞就在眼前。 宗祠的点点烛火有些昏暗，小叔眼中的神色有些阴沉，在烛火的跳动中晦暗阴翳。 197、自立门户 “小叔，你来了！”云出岫投进小叔的怀抱，他的体温比她的更加烫人。 姜月丘抚摸着她的头，感受与她相贴的气息。“好孩子，热不热？” 她摇了摇头，热倒是不热，就是困得很。祠堂空荡荡的，总是睡不安稳。 倒是旁边的官麒麟睡得香沉，早已打起了鼾声。他皮实得很，从小罚跪祠堂习惯了，经得住造。 “男男，小叔有话问你。” 云出岫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窝着。“小叔说吧，我耳朵张着呢。”她迷迷糊糊地说。 姜月丘抹去她额头浸出的汗渍。“男男，你想嫁人吗？” “不想，嫁人有什么好的。又来个梁嘉镕？还是董力霖？想想都心累。” 梁嘉镕之后，再无他人。心中的疲惫感怎么可能是短短一年半载能缓的过来的。结婚这种大事她是万万不敢再轻易答应，甚至轻易接受男人的许诺。 更别说现在是封心锁爱，连谈恋爱的根都生不出。结婚这种事，近些年她都不会再考虑，一点苗头都没有。 姜月丘轻轻打着扇，抱着她在烛火中沉思。 “要想摆脱嫁人的命运，只有自立门户。”他摸着她的头，嗓音低沉。“我相信男男，你会想拥有自己的人生，不必攀附任何人。小叔会铺好路，凡是你前进的方向，一片光明坦途。” 云出岫在他怀里有些闷热，不耐烦地推开了一点距离。“谢谢小叔，只是我原本就打算单干。难道没有梁嘉镕还做不成事了…一定要做给他瞧瞧…要做出个超大型传媒集团，气死他和文婧茹……” 闻言，姜月丘深深一声长叹。 这时的她，仅仅以为小叔所说的自立门户只是创业而已。 夏季的萤夜，室外蛙鸣蝉嘶阵阵，祠堂内一片寂静，仅有大片摇曳的烛火，和身后温热的怀抱。 怀中人呼吸平缓，渐渐熟睡。 “要是，小叔想和你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空旷的宗祠蓦然传来一声噼啪炸响。 摇曳的烛火映衬着叁代祖宗的牌位，一盏蜡烛不知是沾染了水汽还是油干耗尽，在案台噼啪炸开一簇火光。 火花窜动着，跳跃进他的眼底，仿佛在抗议家门伦理的无常。 未来究竟怎样，连他都无法绝对的把握…… 清晨，窗外吵吵嚷嚷。 云出岫不耐烦地起床，院子里官麒麟在冲着鹞子大呼小叫。 “太可恶了，你怎么不把我也带回房睡觉。害得我一晚上被咬了一腿包！” 鹞子伸手拦住他，“表少爷，小声些，小姐还在睡觉。” 官麒麟一眼看到了窗边冒头的云出岫，“表姐都醒了！你快让我过去，我有话跟她说！” 云出岫趴在窗柩上挥挥手，鹞子把人放了进来。 官麒麟一进来就把门窗反锁关紧，神秘兮兮的。 “男男姐！你猜猜我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官麒麟咋咋呼呼地说。 云出岫睡的双眼迷蒙，眼皮撑不起来。“你快点说，不说我要睡着了。” 官麒麟凑到她面前，一脸讪笑望着她。 “今早吃饭，我听见姨爷爷叫表叔给你安排相亲！哈哈哈哈哈” 小表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是叫表叔全权负责哦，要把你快点嫁出去！” 云出岫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是吧，又来？ “爷爷怎么这么着急？”她不敢置信。平时他对家里孩子感情上的事可是不过问的。 “说是要换届选举，各方势力有变动。咱们C省不也是快换届了么，之前还抓了好几个熟人，姨爷爷可不得着急。”官麒麟笑嘻嘻的满脸看好戏。 省里换届她倒是知道，9月份即将上任新的领导班子。可爷爷不至于这么着急给她安排婚嫁呀。还叫小叔全权负责……难道是…她以前跟姜月丘的那点子事让家里知道了？？？细思极恐，想想就一阵后怕。 洗漱完毕后，她就往小叔院里跑去，姜月丘正在工作，在开集团的视频会议。 清晨的小院撒落一地阳光。他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听取下属汇报。院里一株茂密的椿树垂落重重叶片，细细密密的晨光顺着微风轻轻摇晃。 姜月丘看到了她，眼神流露出脉脉温情。他关掉摄像头，向她走来。 “起这么早，昨晚睡好了没有？” 云出岫点点头。“小叔，你不是在开会吗？” “没事，他们在读报告。” 他牵着她在小石桌坐下。电脑里果然传出第叁季度经营报告的汇报情况。 “小叔，官麒麟说爷爷让你给我安排相亲？是不是我们之前的事被家里知道了？”她紧张地问。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不想再被提起。毕竟是一场不光彩的往事。 “以前的事？”姜月丘挑眉，像是想起了什么，讶然失笑。 他揉揉小侄女的头。“想什么呢。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家里人谁会当回事呢。” 云出岫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小叔，我不想这么快结婚。”她抱着姜月丘手臂撒娇。“难道小叔就舍得我嫁出去吗。” 姜月丘面色微沉，凝视着她抗拒的眼神，认真说道。“男男，小叔昨晚和你说过。要想甩脱摆布，只有自立门户这一条路。” 她这时才警醒起来，“怎么叫自立门户？难道是……？” 一个世家大族繁荣昌盛的秘诀，在于代代人辛勤耕耘。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将它推到政治的台前幕后。 云家五代的祖上出过清朝一品大员、民国财政部部长、首席外交官，新国家成立后也有中南海的元老，最近的一代是半只脚踏进国务院的云辅仁。 如何在历史的节点正确站位，是世家大族长盛不衰的核心。 在历史荫庇的洪流里，家族互相联姻，达成的不止是资源互换，更多的是确保繁华鼎盛的局面不断代。 洞庭云氏每一代都有资源互换，或官、或商、或军，姻亲遍布老牌勋贵，现在才有中部地区举足轻重的地位。而每一次资源交换，都以儿女婚姻为代价，结两姓之好，绑定资源同盟共同抵御历史更迭的乱流。 198、久别团聚 赌赢了，能确保叁代不衰；赌输了，轻则一蹶不振，重则家破人亡子孙断代。 隔壁沙市上官家同样是上百年的氏族。前五代在明清时期是鼎盛显贵，进入民国之后，在诸多政党斗争中站错了队，绝大部分嫡系跟随政党跑到了海外。留下了现在上官氏族的旁支在国内苦苦支撑。没有资源，政途无望。 建国之后，这一脉一代比一代没落，幸好有连襟云辅仁帮扶，不然现在门庭都撑不起来。 这就是姻亲站队资源互换的重要性。共同结盟，抵御历史更迭的乱流。 姜月丘告诉她，她需要人，需要政、商、军界很多很多人…… 要想自立门户，只有让自己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资源，才能摆脱被当成吉祥物结姻亲的局面。 她想独立于世，任重而道远。不过好在，有小叔始终站在她这边。 在乡下待了几日，姜月丘和云出岫各自带着任务回到C市云宅。 姜月丘的任务是给她安排相亲。云出岫的任务，是筹划着自立山头。 半年没见父母，云妈妈抱着女儿猛亲热。云爸爸也很欣喜，特别是听到了小弟奉命给男男安排亲事。 “怎么了，我之前挑的董力霖老爷子还看不来？”云爸爸还是对之前战友的事耿耿于怀。好好的多年老战友，被一次相亲给弄到感情破裂。 他现在是出去钓鱼都喊不到人。老战友们都调侃他云家门槛高，不是小门小户能高攀得起的。 “董力霖确实配不上我家男男，全C省又有几个世家公子能配得上她？”姜月丘说。 “那此话倒是不假。”云爸爸被说的格外开心。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有数，聪明漂亮，还被老爷子发配到山区搞基建。做的也很好，不光老爷子在宗亲面前夸了多次，就连省里发改委都出了好几次表彰民营企业在农村经济建设的通报，云吉建筑都排在一二位。让他在家里家外都格外长脸。 “既然老爷子都这么安排了，那婚事我可就不插手了。月丘啊，哥哥最看好你，你可要给男男把好这关啊！”云爸爸语重心长地说。 他在发改委常年异地出差，这回9月份即将换届，云爸爸眼看着又要往上升一级，今年又不知道要调到哪个省去，更加离家千里。他只能把家里都托付给小弟姜月丘。 云出岫到了家开始就联系她的后宫们。 繁鹤骞天天发消息要来C市，崔檎也是，两人都打算在C省傍着她这个小富婆过日子。 原本说好年前过来，结果被发配西南山区搞基建这么一闹，从1月份的事一直拖到现在8月底。 繁鹤骞从H市公安申请了异地调岗，上半年花时间考上了C市公安的编制，依旧坚守他的法医岗。即将来C市赴职。 崔檎比他早到C市。5月份就过来单干，现在在市区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主要业务还是打离婚官司，主要顾客还是老公出轨的富婆、拿孩子要钱的小叁。 律师事务所就在国创园内，云出岫的工作室在A幢1905号，崔檎的事务所在B幢2204，相隔简直不要太近，从她的办公室一抬头就能看到崔檎的公司。 她在家里一顿精心打扮，快活地跑出门。这次可就不带上鹞子，只跟家里人说晚上有朋友过来做客，叫菜品准备得精致点。 官麒麟还尤其嘴贱，唯恐天下不乱。“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云出岫笑吟吟地狠狠掐了他一把。在小叔格外审视的注目下，坐上了实在低调不起来的迈巴赫。 “小表叔，你看看她那个兴奋样子，什么朋友嘛值得这么激动。”官麒麟着实是个好事之徒，躲在小表叔身后一脸奸笑地煽风点火。 姜月丘自今日下午看到她在家一顿捯饬起，就格外心情不好。出门约会还特意连保镖都不带？往常是上个厕所她都恨不得把鹞子别在身上。这次连鹞子都失宠了。 他肉眼可见的愈发暴躁不爽。 “你最好滚回沙市去。要么把嘴缝上。”他狠狠瞪了一眼奸笑的官麒麟。 机场门外，一辆车牌号为C8888的迈巴赫吸引了无数视线。 云出岫在国内到达口扒着车窗眼巴巴地等人。 等了10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骞哥！骞哥！在这里！ ” 她兴奋地冲繁鹤骞挥挥手。 繁鹤骞自老梁退出抢媳妇大战后，可谓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以前气质阴郁，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冷飕飕。现在上身白T，下身浅灰西服裤，穿出了干净利索的轻熟感。皮肤还是白的耀眼，性感薄唇抿出一抹红艳。 云出岫欢欢喜喜地搂住他精瘦的腰肢，歪着小脑袋不住地打量。“怎么感觉一年不见，骞哥年轻了这么多！像是二十五六的小帅哥！” 繁鹤骞狠狠亲了她一口，“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 岫岫个子长高了一丢，以前到他胸前，现在抬头能对上他的下颌。 皮肤晒黑了，秀美的长发也变短了，但丝毫不影响五官的精致和灵动，气质更加成熟。不由得让他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让骞哥抱抱变胖了没有。” 云出岫欢快地跳上身，紧紧挂在他身上。 “诶哟诶哟太沉了，抱不动了，我的老腰不行了。”繁鹤骞笑着地扶住腰，逗她，“这胖了十斤不止吧？” “骞哥！”岫岫捶着他的胸口。一抬头，对上繁鹤骞的眼神，内里灼烧着压抑许久的欲望。 “岫岫，终于等到你了。” 他掌着她的头，朝着日思夜想的唇瓣深深吻啄。女孩子清甜的体香萦绕在鼻息，他对气味和触觉都很敏感，尤其是岫岫的滋味…像镇定剂…让他彻底放松，忘怀所有阴郁困苦，感受到生命的灿烂鲜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机场门口，人来人往。岫岫被他吻的快不好意思，小脸逐渐浮起一片绯红。 她微微分开繁鹤骞潋滟的红唇，难得有些害羞。“先去车上嘛。” 他的拇指轻轻按着娇艳的唇瓣，眼底流露出一抹难名的渴望。“好，我们去车上。”他咬着细嫩的耳垂，呼出一片暧昧温热。 199、把男人们带回家 一上车，繁鹤骞像是圈禁经年的野兽，粗暴地将她按在身下，唇齿相依狠狠纠缠。 岫岫推拒着，这车可没有挡板啊！ 她的小手抵在繁鹤骞硬实的胸膛，眼神飘忽迷离，浑身散发着久久遏制的欲望和羞涩的抗拒。 “咳咳”还是司机先出声打断尴尬局面。“小姐，现在回云宅吗？” “唔—”岫岫终于从繁鹤骞的深吻里逃脱，小脸迷醉酡红，“去…去国创园…”此时，她的嗓音已经沾染欲望喑哑妩媚，光听声线都能让人瞬间血气上涌。 繁鹤骞的手从脸蛋一路向下抚摸至胸口。 刚才的纠缠让她衣襟有些散开，露出光洁白嫩的锁骨和丰满的沟壑。 “晚上有什么特殊安排吗，云小姐？”他俯身在岫岫耳畔撩拨，舔弄着她的耳垂，沿着女孩蓬勃跃动的颈动脉肌肤向下吻吮……一口咬上锁骨咽喉处，狠狠吮吸啃噬。 “唔…” 岫岫发出难捱的嘤咛，已经一年清心寡欲没有做过这种事。此刻和繁鹤骞的亲密接触像是把她灵魂深处禁锢的欲望逐渐激活。好似瞬间梦回一年前，那个在红尘中颠簸沉沦的欲色时光…… “骞哥…这里不行…” 她用残余的意志拒绝男人的索求，目光在他的面庞聚焦又逐渐迷离。 “晚上再好好安排。”她轻轻喘息。 繁鹤骞轻笑，面露得逞的快意，又狠狠亲了娇唇一口。“好，听你的。” 云家的迈巴赫开进了国创园。 崔檎的律所刚刚装修完，还没正式开业。他比云出岫当初创业要阔气很多。包下了22楼大半层，整个打通安装了落地窗。窗外就是C市的母亲河霓江。 一条蓝色绸带环绕着高楼耸峙的C市区，风光无限美好。 崔檎站在整面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支香槟，眺望C市对岸的连绵青山。 精壮的肌肉撑起剪裁得体的高定西服，蓬勃暴涨的线条全数被束缚在优雅得体的暗灰面料里。 逆着阳光，极具男人味的轮廓被寸寸突显又适时压制，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雄性高大威猛的肉欲荷尔蒙，以及精英人士自带的极端骄傲自信。 她小心翼翼靠近，一双小手从背后捂住了男人的胸口。感受着手掌下大片胸肌坚实硬挺的韧性。 真是…啧啧啧…一副双开门好奶啊！ 崔檎看着胸前吃豆腐的小手，忍不住骄傲地冲繁鹤骞举起香槟。 “让我猜猜，崔崔这会子在想些什么呢？” 她抱紧了崔檎威猛健硕的身躯，这安全感，简直像抱着一只巨大的猛兽。 崔檎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入怀里整个端起来。“让我也猜猜，小云这会儿在想些什么。” 少女娇媚的身姿和成熟男人健硕身躯在落地窗前匹配得相当扎眼。 繁鹤骞白了黏来腻去的二人一眼，还崔崔…还小云……女人呐，喜新厌旧。 那头两人继续撒糖。 “崔崔一定在想，小云怎么还不来，我都吃了半天甲醛了。”她笑嘻嘻地抱着崔檎闹。 崔檎一贯宽厚宠她，这股可爱娇媚劲儿直戳老男人的心坎。“嗯，猜的很到位。那我家小云一定在想，崔律的身体可真让人馋啊，一定要多揩油，把这一年的肉都吃回来。” 两个海王，各自都是肚子里的蛔虫。二人笑嘻嘻闹作一团。 “你怎么知道！”云出岫捏着他磅礴的胸肌，爱不释手。“看破不说破嘛，人家也是要脸的。” 崔檎直接摊开双臂，一副任尔索求的模样。 岫岫笑着往他胸口餍足地蹭去，被他双臂紧紧搂住，圈在怀里挣脱不得。 “我说过。他要是对你不好，我一定把你抢走。”独属于崔檎雄浑磁感的声线扑散耳畔，“现在我来兑现诺言，争取做你户口本上的那个人。” 她埋在男人怀里，内心的辛酸苦辣难以言表，一时之间无法答复。“崔律…我暂时承诺不了。” 崔檎捏着她的小脸，满是戏谑。“小傻子，没叫你现在就答应。我还怕你随口哄我呢。” 他松开领带，解开两颗礼仪扣，露出精壮健硕的胸膛，极具侵略性地把她按到胸口。男性浑厚的雄性荷尔蒙顿时侵袭上头，她呆呆地靠着坚实的胸肌，耳畔传来心脏格外有力度的跃动。 咚-咚-咚- 隔着体肤都能感受到男人生命力的强势和精神力的旺盛。 “早晚你的身心都属我所有。”崔檎肯定且强势地说，毫不压制对她的欲望。 临近傍晚，霓江水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沿江道路上，C8888向日落方向奔腾。正是晚高峰的下班点，市区车辆排起一条长头。 云宅众人等的着急，下午两点出门接人，到六点了都还没回。 “接什么朋友这么大阵仗，4个小时，孩子都能生了。”官麒麟瞅着姜月丘阴沉的面色嘟嘟囔囔，像是故意气他似的。 正等着，外面传来林姐的喊声。像是回来了。 车队开进云宅大门，穿过欧式庭院向一幢爬满青藤的4层大别墅驶去。院内景致林立，处处花草喷泉，打理得相当精美，低调又彰显贵气。 林姐小柳一干人早已等候门外，云妈妈和官麒麟也出来迎接宾客。 姜月丘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不定，丝毫没有主人家接待宾客的态度。什么人也配他亲自去接？ 率先下车的是坐在副驾的繁鹤骞。 身材修长，相貌绝色。一身气质绝非凡品。 饶是云妈妈这等上流社会见惯了俊俏帅哥的贵妇，看见这种品级的美貌还是忍不住为女儿点赞。这审美品味真是遗传她了！ 云妈妈慈爱地迎上去，女儿长大后头一回带男孩子的回家，这不得好生招待！ “云姨好。我是繁鹤骞，岫岫的…朋友。”繁鹤骞主动开口，一反平常阴郁冷漠的态度，格外礼貌温和。为了给丈母娘留下好印象，把这辈子的礼貌都花光了。 这时，后座上又下来一个高大健硕的成熟西装男士，相貌英俊潇洒，身材高大威猛，男人味十足。 200、雄竞修罗场 云妈妈乐开了怀。这个好！这个看着就好！“这位是？” 崔檎礼貌的和云妈妈握手，格外热情地搀着丈母娘。“这是…岫岫的姐姐吧！完全不像是妈妈！我是岫岫的朋友崔檎。老听她说起妈妈长得有多美，今日一见果然是大美人，怪不得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这孩子，呵呵呵呵真会说话！”真是对这个成熟男士越看越喜欢。 云妈妈最乐意别人捧着她，这孩子简直不要太上道。云妈妈嘴咧到耳后根，“这孩子身子骨长得，真结实呵呵呵呵呵。一看就是经常锻炼，身体好！”知女莫若母，她闺女绝对更喜欢肌肉猛男这款的！ 她看着这两个自称是岫岫朋友的男士，一个俊美阴柔，一个雄壮威猛，个个都相当养眼。她看着都很喜欢，就看男男自己选哪个了。 最后下车的岫岫听到崔檎的话，忍不住笑出声。要说拿捏丈母娘，谁能有崔老板懂女人？ 崔檎攻略丈母娘驾轻就熟，繁鹤骞只攻略岫岫，第一回合棋差一招。 他主动去搀扶下车的岫岫，体贴地顺势牵住她的手宣誓主权。这番举动赢得了丈母娘的目光赞许。 没想到崔檎也转身揽住岫岫的腰，两男一女牵着手搂着腰一起进了云家大门，看得官麒麟林姐小柳等人目瞪口呆。 主厅的姜月丘望向门口，男男被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搂着堂而皇之进门，他简直气得太阳穴抽疼。 偏偏官麒麟还找死地叫嚷。“小表叔！表姐的男朋友们来啦！” 这小子贱不贱呐！姜月丘气到扶额。 迈巴赫后面还跟了两张车，都是崔檎和繁鹤骞初次上门带的礼品。 林姐和小柳、几个保安陆陆续续搬进门，码出了高高的两座山。 高档烟酒，人参灵芝等补品应有尽有。还有许多进口水果和海鲜生鲜。但崔檎和繁鹤骞各自的诚意做足了功夫，给云父云母、小叔、小表弟、甚至林姐小柳等人都带了礼物。 云妈妈很是满意。云家可不缺这些东西，但就算是普通朋友上门，能有这份心做到这种程度足以说明对女儿的重视。 一行人在前厅欢声笑语，寒暄了好一阵，岫岫带着二人进主厅。 主厅上一整面墙挂着张大千的万山朝日山水图，高6米，宽8米，贯穿了两层楼的空间。两边陈设着宋代瓷器花瓶，金丝楠木桌椅沙发均是大气成套，光是主厅大堂一处地方就布置着这些古董摆件。 厅内处处华贵，陈设装点极尽奢华典雅，无一不是价值千金，彰显出五代显贵的家族底蕴。 崔檎和繁鹤骞进门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主厅煞气逼人的神仙人物——中部地区龙头集团鼎中的掌舵者姜月丘。 他年近四十，身为千亿跨国集团的主理人，气场极具威慑力。又与其他集团掌舵者不同，没有市侩的商气，也没有内敛的精明强干。反而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矜贵冷傲，只有极显贵的百年氏族才能养出从骨子里藐视万象目空一切的傲岸凌厉。 岫岫有跟他们交代过，少招惹姜月丘，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叔好。” “小叔好。” 两个叁十五六的男士跟着岫岫叫他小叔，怎么听怎么刺耳。 “二位是想折我的寿？大可不必如此。”姜月丘冷冷盯着两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一个阴郁邪祟，一个满身肉欲，仅仅有副皮相而已。云出岫看男人的眼光就这？他简直要替她汗颜。 “现如今什么猫猫狗狗都进得了家门。真是笑话。”他睨着二人一声冷笑。 繁鹤骞和崔檎纷纷委屈地望着岫岫，他们可是谨遵圣旨没敢招惹姜总分毫，倒是他率先拱火。 岫岫安抚地摸摸男人们的手。姜月丘眼底的轻蔑更盛。 之前的老油条就算了，这两个又算什么东西？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来坐吧。”她热情地招呼着男人们落座，林姐和小柳把鲜切水果一样样端到茶几上。 云妈妈坐在叁人对面，慈爱地探问起两方家世背景。 在听到男人味十足的崔檎说自家世代务农，老家在北方农村时，十分惊讶。看这孩子的相貌气度，并不像是贫瘠地方能养出来的龙凤。 心里只觉得有些可惜。崔檎待人接物样样得体，相貌身材绝对合男男胃口，只是家世稍微不匹配了些。 云妈妈又问向俊美的繁鹤骞。结果一个比一个……崔檎好歹还有老父母，繁鹤骞是连家人都没有，都在一场意外中殒命。 云妈妈听得心头发麻，繁鹤骞这种孤身一人的情况，难道岫岫是打的入赘的注意？ 云家女招赘嘛…这倒也不是不妥……可总是感觉哪里没到位…… “妈，你别听他们卖惨。这俩一个是自己开公司，一个是在公安有编制。”岫岫赶紧给她的男人们挽尊找补。 “崔檎是律师，自己开律所，之前还开过休闲会所，可赚钱了。人家车库都有1500平，全是限量版的豪车哦。” “哇哦！”身后官麒麟超配合地大呼小叫。“崔姐夫可真有钱！小弟想去参观车库不知道可不可以！”他兴冲冲地问道。 崔檎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小弟喜欢，车子随你开。” 官麒麟闻言喜滋滋地站在崔檎身后，冲着沙发上的小叔直挤眉弄眼。 姜月丘果然肉眼可见的眸光暗沉，他看向给男人极力挽尊的云出岫，“男男，小叔平时没短着你吧？几辆车把你羡慕成这样？” 云出岫张张嘴，欲辩解而不得。 天呐，她完全没有羡慕的意思，只是帮崔檎说说好话而已！小叔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炸。 云妈妈尴尬地笑笑。“小崔自己开律所啊，那也很好啊。男人就应该有份成功事业。呵呵呵。” 她又问旁边沉默不语的繁鹤骞，“小繁呢，现在事业上是什么情况？” 结果又是岫岫抢答。“骞哥他事业没的说，之前在H市就是公安局的法医，在刑侦方面可是业内专家呢！经手了很多重案特案特别厉害！”她笑吟吟地把繁鹤骞捧得老高。 201、小叔的怒火 繁鹤骞心里美滋滋的，他不会说话，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岫岫已经在极力帮他说好话了，他捏着岫岫的小手反复摩挲，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姜月丘太阳穴青筋直跳，他极力隐忍肆虐的怒火，冷冷嘲讽。“不过是个收尸的，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 此话一出，大厅再次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林姐极其尴尬地带着一干下人离开修罗场，姜总周围百米都是生人勿进的危险区。 小叔今天这是怎么了？给个火就能燃？ 岫岫恳求地望着他，对上小叔熊熊怒火，二人的眼神在空中摩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云妈妈笑着打圆场，“要不先开饭吧，都忙了一天呵呵呵，林姐上菜！” 云家的家政们鱼贯而出，带着热气蒸腾的精致菜品。 大圆桌上，依旧是8个大菜，13盘炒菜，2道甜品汤点，云家好客，给客人最极致的诚意。 云妈妈坐在主位，旁边是岫岫。 姜月丘过来直接坐在岫岫旁边，以周身气场隔开人群。 云家的大圆桌能坐下12个人，云家叁人坐在主位，崔檎和繁鹤骞只好坐在客位，中间离岫岫隔了好几个位置，形成了两派对立而食的局面，气氛十分压抑拘谨。 姜月丘冷着脸坐在他们二人对面，背后是同样高大冷面的鹞子。两人如同两座山般，强势得无法令人忽视。 繁鹤骞的眼神略带震惊地有意无意往鹞子身上打量。被鹞子狠狠盯了回去。 他看向对面的岫岫，用眼神无声地与她交流： 这人怎么会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岫岫也同样目光烁烁地望过来：是吧是吧，我当时第一次见他就被震惊到了！ 繁鹤骞皱起好看的眉头：这两人会不会是同一人？ 岫岫微微摇头：不大可能，这二人完全天差地别。何况那个人早就死了。 …… 饭桌上一片森冷沉寂，姜月丘看着身边的男男和对面的男人眼神交汇了八百个回合，桌下的大手攥紧了侄女柔嫩的大腿。 云妈妈招呼着客人动筷，给两位备选女婿介绍起C省本省的特色菜。云家的菜品自然是食材最顶级且味道最正宗的。 C省菜色偏辣，基本上道道都放了辣度不一的辣椒。崔檎是北方汉子，吃这些很习惯，繁鹤骞不能沾辛辣，吃了几口呛得直咳嗽。 岫岫立马叫小柳倒水，十分关心急切，看到骞哥缓过来了才松口气。 “把这几道辣的都撤下去，让小方重新做点清淡的。”她吩咐林姐。 之前在H市一起住的时候都是点的外卖随便吃吃，也并不知道繁鹤骞吃不得辣。 云妈妈看得直笑，哪里见过女儿这么关心男生的样子。看来她对这个肤白貌美的男士更在意。 姜月丘目光幽幽地盯着满桌菜品。食指一下下敲击桌面，压抑着一场修罗风暴。 她还毫不长眼的继续殷切询问崔檎，“崔崔，这些菜哪些吃不惯也都告诉我，统统按你的口味重做。” 崔檎看着她关切的小脸，十分骄傲满足，“云云爱吃的我自然都爱吃，C省的地方菜吃起来很有家的感觉！” 崔崔？云云？家的感觉？？？ “呵。”姜月丘一声冷笑。 什么东西上这儿自认家门。 繁鹤骞努力憋着笑，向岫岫眼含辣泪委屈地望去。“岫岫，其实C省的地方菜味道很合我胃口，只不过乍一吃被辣椒呛到，还是得要经常吃才能习惯。” 云出岫喜出望外，“真的吗？骞哥你真的喜欢C省菜？那就在我家吃就好了，家里人多吃饭也热闹嘛。” 姜月丘狠狠拍下筷子，放下了碗。在琉璃桌面砸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却恍若未闻似的，怂恿着云妈妈要将客人留下住宿。 云妈妈也点点头，十分赞同。“你们两孩子初到C省不容易，应该还没找到地方落脚吧？不如就在我们家住下，反正家里应有尽有房间多的是。平常我一个人住在家里确实孤独得很，就当陪陪我这个老妈子。” 崔檎和繁鹤骞喜出望外，都开心地点头。 “我确实初到C市，公司还在装修中，租房也没找好。那就多谢阿姨盛邀，却之不恭。云家有我崔檎力所能及的地方，一定帮忙。”崔檎说。 繁鹤骞也应允，神情格外惹人怜惜。“阿骞在世上早无亲人，孤身一个千里迢迢投奔岫岫，要是云姨不嫌弃，我很愿意天天在您身边孝敬。” 云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这一个个的备选女婿，是越看越喜欢。 “小崔和小繁都是来做客的，好好享受就行了。哪里需要你们尽什么力。C市风景美丽那是出了名的。叫岫岫领你们多去玩玩，看看我们这个十大养老城市是不是名副其实。” 餐桌上阖家欢乐，笑意融融。 只有姜月丘，放下碗筷，不动声色退了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退席时，他俯身在小侄女耳畔低声呓语。在外人看来就是叔侄和乐亲密的模样。 只有云出岫从头到脚浑身发凉。 他搂着小侄女，格外亲昵地在耳边一字一句低低警告。 “云出岫，你要时刻记得我们的约定。” 她微微偏过头，对上小叔一双暗如深渊的眼眸。 “小叔，是家里要给我相亲的。我带男人进来有什么不妥？难道要等你给我安排？你会给我安排吗？” 姜月丘喉头微咽，血脉凸显的臂膀环着她的脖颈，把她牢牢束在怀里。醇厚的沉香味霎时窜入鼻息，纠缠得近乎窒息。 “你就这么想找男人？嗯？” 他俯身，对着崔檎和繁鹤骞的方向，在女孩颈间狠狠咬上一口，强硬的宣誓主权。滚烫的肌肤相贴惊得她浑身战栗，微微瑟缩。 “小叔…快放开…妈妈在…”她软软地推拒着。 姜月丘又在她颈间深深一吻，灼热的气息烫得她脸蛋通红。 “男男，吃完记得来房里找我。” …… 等小叔上了楼，餐厅才恢复了喧嚣。 姜月丘刚刚是背着云妈妈，她好像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依旧是欢欢喜喜地招呼备胎女婿们吃菜。 后半段，云出岫完全静不下心吃饭。心不在焉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她不懂小叔到底怎么想的！家里想她相亲，她就带男人们进门，不是很听话很服管教吗！ 他生气个什么劲！既然小叔都答应了云爷爷主理她的婚事，他应该高兴才对啊，上哪找这么听话的侄女！ 吃完饭云出岫就带着男人们往外冲，丝毫不在家停留。 还想她去找他？做梦！没由来心里窝了一股火。 好歹她也是头一回带男人进门，姜月丘仗着是她长辈就这么甩脸子给她的男人们看。 骞哥和崔律明明就很好啊，至少比梁嘉镕行动上实诚，千里迢迢跑C市投奔她，他竟然还看不起人家。 202、野心乍露 晚上，云出岫带着崔檎和繁鹤骞去C市中心的地下娱乐场所消遣。 这次云总清场没带保镖，只带了两个陌生脸的男子。管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看到云总带着两个帅哥在地下城玩得飞起，又不像是来清场子。还是上报给了集团。 叁人在最外层的娱乐设施消遣，仅外围就有成千上万人流量。在H市是看不到这样壮观的地下城。 崔檎也是经营娱乐业的老板，知道这片地方看起来并不简单。 “这片地方远不止这里的几百平。有十几个暗道舱门进入更深的地下城。”云出岫给他们指了几处隐蔽的通道口。“算下来1500多平是有的。至今为止我还没把这里逛完。” “这都是鼎中的势力范围吧。”崔檎看着游人如织的人海，说不佩服是假的。 他也是混这行的人，和姜月丘相比，远远不能及。 据说中部地区的经济都是鼎中在幕后操控大势。他之前混迹港台和东部，也只听人说过部分姜月丘的事迹，传的神乎其神，还有人说他手上有支军队在境外，势力相当恐怖。 今日这个场子仅仅只看到了姜月丘金钱帝国的冰山一角。就已让他心生忌惮。 那个男人的手段该何其恐怖，跟他抢女人？呵，不仅是做梦，恐怕会被挫骨扬灰。 “姜月丘不太好惹，要不我们还是尊他当后宫之主吧。”繁鹤骞笑着调侃。 他之前在公安，这情况见过太多。能在中部地区经济通道的C市做到这种场子的，怕是整个中部四省公检法系统都是姜月丘的人。更别说小小的C市。 “小云，你是怎么打算的？”崔檎问。 云出岫让他们过来一定是有计划和安排。 她在自家场子里毫不避讳，对二人说道。“我要做第二个姜月丘。” 崔檎和繁鹤骞一愣，都从岫岫眼里看到了流光溢彩。 两个男人又确认了一遍，她似乎并不是在说笑。 她得成为第二个姜月丘，自立门户脱离家族的管控。她不想和云妈妈一样独守豪门，日日对着家里一干下人度过余生。 何况，她原本就要崛起，要让那个人亲眼看着，她不靠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也是小叔给她指出的一条明路。 自在老家被姜月丘点拨过，云出岫思忖了很久。 她需要大批的人，遍布台前幕后。繁鹤骞就是她在公检法系统安插的第一个眼线。 崔檎会是她灰色势力的天选执剑者。 之前与崔檎商议过，继续在C省做娱乐业，她会以入股的方式参与公司决策。同时还会合资开办一家安保公司，由崔檎主事，集合大量社会闲散人员训练成专业人才，要把手中的人力给它过过明路。 除了黑白两界，她在政界还得有自己的人，这个人决不能用云家的门生，决不能与云家势力有挂钩，她要亲手扶植出一个与自己同声共气的政府官员。 这个人，将会是谁呢？ 崔檎这几月在C省召集了之前的人脉势力，娱乐场所是他的老本行，会继续开。之前至尊皇廷四十多人中，以夏洛克为首共有二十叁人愿意继续跟着崔檎干。 这几日等新场子“天上云间”装修落定，会陆陆续续搬过来。 安保公司也是，混社会最不缺的就是人，崔檎最不缺的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他召集了一帮五十多人的北地老乡，个个牛高马大血气方刚，很符合岫岫的用人标准。等保安公司选址敲定，会把人都叫过来正式拉练。 参观了姜月丘的场子后，云出岫又带着两人去自己的工作室。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工作室寂静无人一片漆黑。 这大半年来，熔油工作室借着短视频的东风，发展得相当迅速。 工作室一直都是奈奈和陈尚恩在打理，由原本的两间小室发展成了四间房间打通的小型公司。员工现在共有16人，业务部门还是按照之前的配置分为新媒体和新闻部两大版块。 新媒体这边短视频业务做的如火如荼，公司主推的19楼和博主奈奈的账号都发展成了20万粉丝的网红账号，不愁接不到广告。 熔油工作室去年小赚了一笔，结果又全部花在云吉建筑的项目上。今年这半年又有进账，云出岫暂时不想动这笔，因为搞基建是个深渊大坑无底洞，钱根本烧不完。 正因为如此，她才下狠手炸了山，逼中铁局打项目款。如今232万的赔偿款和580万的一期项目款都已到账许久，除开工人工资和建设成本后，还余下小小一百万不到，等9月份二期工程正式完工，就又能拿到一笔530万的款项填补消耗。 目前手头相对来说暂时宽裕，因此才有钱投资崔檎的娱乐会所和安保公司。 在熔油，奈奈和陈尚恩毕竟只是中层领导，还是需要有人在工作室长期坐镇。 繁鹤骞在公安挂职，有重案要案才出勤，其余时间他都会待在熔油帮忙打理公司事务。 他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个刑案专栏，整理平生事迹。 最重要的是……想解开困缚了他二十多年的心结…… 这些年他一直在公检法系统收集当年全家被害案的线索和凶手，断断续续查到一点。 他需要花时间沉下心来，整理这些年在白道收集的线索和证据。以及与一个强大的灰色势力共同携手互利互惠，帮助他在黑道缉凶。 他愿意做岫岫的眼，岫岫也愿意做他后半生的依托。 那个身负六条人命的凶手一日不除，他就一日沉沦炼狱，永世不得救赎！ 回到云宅后已是深夜。 云家安排的客房在二楼，与岫岫的房间同一楼层。每间客房都有配套的独立卫浴，室内装潢极尽典雅奢侈。他们二人住在她家，简直是来度假，有岫岫在，谁舍得走？ 繁鹤骞在房里纠缠了她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说好的今晚好好安排，岫岫原来是骗我。”他不知何时学会了绿茶那一套，总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阴郁受伤的模样，惹得她心生怜惜。 她是真的心疼骞哥，孤身活在世上，被过往纠缠。他的职业对他的精神状态带来的影响只会更差不会好。 203、滚烫炽热的疼爱 岫岫温柔地抚摸他的面颊，“骞哥，如果能放下的话，我真的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在我身边做个普通人就好。” 繁鹤骞笑容有些凉薄凄怆，“我尽量。但是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云出岫点点头。只要他安全无虞在她眼皮子底下就行。她怕有人来寻仇，更怕他去寻仇…… 男人多了就是麻烦。她挨个安抚完毕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 一进门就被人狠狠抱住，压在墙上强势掠夺。 黑暗中，醇厚的沉香味扑散一室。男人灼热的亲吻在她身前起伏。 姜月丘发起狠来，她都不敢硬碰，只能乖乖地任他索求。 “对他们那么好，为什么只对我这么坏。” 男人将她抗拒的双手高高捆束，柔软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吮吸着她的丰唇。高挺的鼻梁暧昧地划过她的颈间，在白皙的颈部留下一连串绯红的咬痕。 “云出岫，你说话！” 他低吼着，矜贵的五官深深埋在雪白的丰乳之间。肆意呼吸着清甜的体香。 胸前的灼热气息让她情不自禁微微挺立迎合，发出迷蒙的呻吟。即使身处欲望，男男也不愿意同他说话。 那两个男人就有这么好？值得为了他们跟他怄气？姜月丘越想越气，原本就压抑的一日的怒意，现在看到男男爱答不理的样子更加动火。 “云出岫！张嘴说话！” 姜月丘低吼着，狠狠掐住她细嫩的脖颈，食指叩开樱唇小口，探进她的绵软的舌头。即使在一室黑暗她也能想象出小叔现在的样子。 一定跟五年前一样，像头暴怒的狮子，恨不得把她撕碎掰裂。 她难受地吞咽，绵软的舌头在男人指腹下起伏撩动。勾起欲火而不自知。 “唔…姜月丘……我没什么同你好说的…” 暗室中一声冷笑。她被男人抱起，一把丢进柔软的大床。 男性温热的躯体瞬间附身压过来，借着月光，她甚至能看清姜月丘的手掌解开重重衬衫扣，利落地抽出腰间皮带。带扣在暗室内折射出一抹骇人冷光。 下一刻，她的双手被皮带重重缠绕捆绑。 “姜月丘！你放开我！” 娇弱的少女狠狠抗拒着，双脚向男人身上踢去。可却被他握住双腿，狠狠扯到身下。 她衣裙瞬间卷褶，层层蜷到了腰间。柔和的月光下，女孩两只玉腿纤细美丽，一览无余。 “云出岫，你不是没见识过我的极限。”他的手掌在一双玉腿上游离，从小腿腹逐渐往上，一路探寻直大腿根部。 威胁的警告扑散在耳畔，少女情不自禁泛起全身酥麻，下体的抚摸让她软成一摊。床上的男男难捱地扭动腰肢，双腿逐渐屈起交迭，把男人的大掌夹在腿心摩挲。 姜月丘按着小侄女的柔嫩的阴部，掌心握住一片濡湿的水渍。 他轻笑，“你就这点出息？才这么一会儿就湿了。”男人的食指灵活地向撩开棉质底裤，朝花蜜潺潺的阴户探寻。下体的刺激让她压抑着呻吟，咬住下唇，软软地望着身上的小叔。 “姜月丘，你有种就真的碰我试试！” 她倔强地挺起胸部，上半身衣衫早被他扒落腰间，露出两抹浑圆挺立的翘乳颤巍巍盛开在月光下。无声地引诱男人的蹂躏。 她咬着牙克制内心深处旺盛蓬勃的欲望，“你没种！你不敢！你连亲我都只敢在暗室里！你就是没种！” 少女声声怒骂传进耳里，姜月丘气得煞红了眼，狠狠把她按在怀里，强势霸道地与她唇舌纠缠。 他喘着粗气疯狂地啃噬吸吮，将她的唇瓣咬出点点腥味还不肯放过。大掌肆意揉捏着丰硕的嫩乳，想要把它掐碎似的，使劲了浑身力气。 云出岫目光莹润，面色潮红，在他的吻里逐渐沉迷放纵又时不时惊醒克制，死死咬住他的舌头不让他再进半寸。 他苦笑嘲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碰你？我忍了这么多年，别让我久等行不行？” 说话间，狠狠撕碎了她腰间轻薄的衣裙，光洁曼妙的胴体一展无余。 他扯开领带缠在男男口中，不顾少女拼命呜咽着抗拒，向两颗诱人的花实侵袭而去。 胸前的乳头被小叔紧紧含住，辗转吮吸舔弄，她难受到颤抖抽搐，却被领带缠住了口，只能发出唔唔的细碎呻吟。下体一阵阵花液汹涌而出，对小叔的挑衅又何尝不是对她的审判。 床上的少女扭动着娇躯，男人上本身伏在她胸前掠夺，嘴里含着诱人的花实，另一只手肆意揉捏着挺立的乳尖，情到浓时像是把它掐碎似的，疼得她呜咽颤抖，眼泪颗颗泛出眼眶。 姜月丘像是被久久压制在矜贵冷傲的表皮之下，只要接触到她的肉体，逐渐显露出暴虐的本性。 她泪眼迷蒙，夺眶而出。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初次在她面前展露强势专横的暴行，将她吓得不敢动弹。鼎中的掌舵者怎么可能只是个高贵的正常人。 他的暴虐只在暗夜里，被她逼到歇斯底里。 姜月丘的吻从双乳到腰间，寸寸掠夺毫不怜惜。大掌将她双腿狠狠掰开，露出花蜜潺潺的少女阴户。高挺的鼻尖一路轻轻蹭着敏感的肌肤，在双腿间流连辗转。眼中迸射出的渴求欲念压抑了经年。 “男男，小叔想要你…” 他语气突然轻柔，像是一只爱抚的巨手，将她浑身上下温柔抚摸了个遍。 可动作毫不轻柔，反倒十分狂躁。湿热的舌头抵上潺潺花蜜的桃源洞口，狠狠一阵捻弄吮吸，搅得她近乎失控崩溃，情不自禁夹紧了双腿，万分难受地蜷曲在床上呻吟。 “唔唔唔唔唔唔——”身下舌头的碾动越来越迅速，一次次久违的快感冲击着中枢神经，在颅内绽放出阵阵酥麻酸痒，脑袋爽的一片混乱。 “唔唔唔—唔唔唔”少女不停地痛苦扭动，抗拒着男人的袭击。 姜月丘将她蠕动的身躯狠狠掰回来抵进穴口，一顿狂轰猛炸迅速抽动。手掌在花核上不停作恶捻弄玩转，两处快感交织缠绵，刺激得她逐渐失去意识。 204、商业版图发展 被束缚的口舌在领带上浸湿大片水渍，沿着柔嫩的口腔滑落床单。 下体更是濡湿一大片，姜月丘在她花穴口肆意逞恶，源源不断将她的蜜水从阴户深处吮吸而出，又舔弄着吐在阴户周围，在月光下一片淫靡水渍。 舌尖感受到花穴内传来一阵阵颤悸的淫水，他加快了舔弄蹂躏，将男男瞬间送到高潮,尖叫着在他舌尖尽情释放。 花穴内喷溅出大股蜜液，他满足地靠在少女花户喘气，嗅着她清甜的味道，克制许久的欲望得以餍足。 高潮过后，男男软成一滩烂泥。颅内完全一片空白，没有脑子去思考这段禁忌的关系，只能静静躺在高潮的余波里，在他的强势攻伐中身如漂萍，随着本能的欲望颠簸起伏。 姜月丘脱下衬衫，揉成一团。将它塞在男男下体，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半床淫液。男男的滋味香软柔嫩，高潮的时候尤其妩媚，花液尽情喷溅在他身下，克制又孟浪，禁忌的快感无法言喻。 他抚摸着高潮后微微粉红的花户，往她鼠蹊部温柔地亲了一口。又附身贴到她耳畔，摸着柔软的发丝，隔着濡湿的领带与她唇舌纠缠，牵扯出缕缕细密的淫丝。 “乖孩子，喷的真棒。”他一遍遍抚摸小脸，将她按进怀里，内心深处涌起无限满足。与她如此尽情缠绵的性事，他在无数个煎熬的夜晚肖想了很多年。“以后不许抗拒我，听到没有？” 怀里传来支支吾吾地回应。男男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久久回不了神，张着小嘴任凭缕缕淫液划过嘴角，一丝丝渗入床单。 他解开捆绑双手的皮带，又缠着她一阵索吻才将她口间濡湿的领带释放。男男陷在他炽热的怀抱里，高潮余韵未消。娇嫩的双腿与男人坚实的长腿交迭磨蹭，腿心不停地泛出股股蜜液，沾湿了背后挺立昂扬的雄性器官。 他终究还是不敢碰她。 高潮之后彻底脱力，陷入一片满足的虚无。她只想好好躺在小叔的怀抱里，肆意索取他炽热滚烫的偏爱，等过了清晨黎明……世俗破晓，他是叔，她是侄，一切恢复如常。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云家开满蔷薇的窗棂。 干净的大床，衣裙完整的少女，房间内看不出一点夜半鏖战的痕迹。 身后，温热犹在。醇厚的沉香味还在枕间缭绕，并未散去。 她起身下床，双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昨晚被小叔蹂躏腿心太狠，大腿根部很是酸疼。 她扶着床向外走去，林姐和她丈夫已经起了。林叔正在院子里除草，林姐从厨房端出一碗白粥一牒干菜两只包子，招呼着丈夫吃早餐。 恩爱的白首夫妻在晨光里分外美好，相濡以沫的样子看得她心头泛酸。 曾经，也有人在清晨给她端上一碗热粥。那时同她两心相印，恩爱不疑，满心满眼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那段时光，每每想起依然为之心有怦然！ 她感受到过两心相惜最真挚的爱意，即使保质期只有短短一年，仍然叫她铭心刻骨无法忘怀。此后心房的每一次为爱跳动，都有那个人留下的鲜活印记。 姜月丘屋内无人。她向院子走去，竟然在花丛里看到鹞子在晨练，施展拳脚时扬起一阵阵清风。 原来每个刚刚破晓的早晨，鹞子都会晨练。她还是第一次发现。 她习惯了每天醒来都已经日上叁竿，看来早点起床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欣赏到不一样的风景。 鹞子身手干净利落，晨练了一个小时现在浑身渗出微微薄汗。在温和的晨风里，浑身气场通透、明净，与平日里的冷面煞气完全不一样。 恍惚间像是看见了那个早已亡故的人，青涩透净，像是黎明的一束晨光，干净明亮，照进人心底。 鹞子早察觉到了她，一套拳法练下来，气息微促。他望着她，那只异样的灰白瞳仁有些欣喜。 “小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她向院中张望，没有看到小叔的身影。“小叔去哪儿了？” “姜总今日要出差，刚走不久。” 鹞子微微蹙眉，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小姐现在…还需要鹞子吗？”她昨天出门就没有带他，心里有些难以言明的异样。这一年下来，已经习惯了和她同进同出，在她身边守着。 “当然需要！昨天是特殊情况。”云出岫不好意思地笑笑。 昨天要和老情人久别重逢，她很怕两人一个按捺不住当着保镖的面把她办了，那她脸可就丢尽了。 不过还好，繁鹤骞和崔檎都很给她面子，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反倒是一直以来沉稳淡定的小叔失控了。属实让她没想到。 鹞子常年跟在她二人身边，也不知道昨晚他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想起昨晚，面颊不由得浮现一片绯红。小叔强势的疼爱既让她心生畏惧又欲罢不能…… 情不自禁摇摇头，驱散掉上头的畸念。她拍拍鹞子的肩，笑意盈盈。“好好练！以后我得全靠你保护！” “是，小姐。”鹞子恭顺地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假期还有7天，这些日子云出岫带着繁鹤骞回熔油工作室。 这大半年她远在山区，平时开视频会议还得特意跑到镇上的小网吧。新来的十多个员工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老板真人。 “云总可真好看，比视频里美多了！” “繁总也很帅啊！好像吸血鬼骑士里面的玖兰枢。” “云总的保镖也很酷有没有！公司全是帅哥美女谁懂啊！” 早会时，十几个人凑在一起疯狂在群里发消息。纷纷猜测云总和繁总是什么关系。有人站云总和繁总的cp，奈奈则坚定地扛起大小姐和忠犬保镖设定的大旗。 今天开始，繁鹤骞就要常驻熔油帮忙打理经营。公司业务方面奈奈和陈尚恩都足以应对，有些类似财务收支、盖公章签合同之类的活就得繁鹤骞这个总经理来。 熔油暂时规模还小，业务复杂不到哪里去。她今后会多版块集团化发展，搞建设也好，做媒体也罢，和梁嘉镕一起创立的熔油工作室是她的大后方。 有梁嘉镕的兄弟繁鹤骞坐镇，是最令她安心的选择。 205、新员工竟然是—— 现在熔油工作室旗下发展了不少账号，以19楼和奈奈美妆最为优秀。19楼账号现在粉丝量34万，每月广告费进账可变现60-80万。 奈奈美妆是工作室后期扶持的账号，发展半年有近20万粉丝，奈奈现在一边在公司担任新媒体总监，一边还跟公司签约合同做达人，每月除了固定工资外还有额外提成。对于刚毕业的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此在云总底下兢兢业业，做的很是勤奋。 趁着赛道正红，云出岫打算再扶植几个生活领域的达人账号，做成熔油旗下的达人矩阵。最终或许能转型成mcn机构也说不定。 同时，她还打算新开发短视频代运营业务，试着多产出一些经营效益。和公司开会敲定了下个阶段的发展方向，近几年新媒体风头很盛，要趁早赶上这股东风，能捞多少是多少。 她现在手头有两家公司互相补给现金流，熔油是富庶稳定的大后方，只要这块肥地稳定创收，她在外面做项目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熔油的新媒体版块已经完全起势，成为了公司营收的大头。可新闻版块仍旧只有陈尚恩的日常组活跃。特别新闻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重大民间事件和政府事务版块，始终没有混迹江湖二十多年的梁嘉镕有资源。想当初一个熔油微信公众号，靠着梁嘉镕对科伦卡林的危机公关一炮打响10万粉。这才有了后来19楼论坛30万粉丝的基础。 自从她接手特别新闻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过一次爆款案例。全靠开辟出的新媒体版块挣下家业。 因此，特别新闻组只能是长期积蓄资源，静待转机。 在繁鹤骞入职熔油的第二天，带来了一个新人。 他向岫岫热情推荐，说这个人她一定会需要！ 云出岫来了兴致，充分被他勾起了好奇。竟然繁鹤骞都开口推介，这该是个什么人？ 她向骞哥要那人的简历，骞哥竟然说这个人不存在简历。只用见上一面，她自然会收入麾下。 八月底的大中午，骄阳似火。 她约那人在国创园里的咖啡厅面试。鹞子和繁鹤骞也陪同一旁。 “骞哥，倒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说好话？”繁鹤骞吊了她一天一夜胃口，把她弄得心痒痒，恨不得赶快见见人。 繁鹤骞笑而不语，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咖啡厅的时针指向3点整。 “叮叮——”咖啡厅的大门掐着点被推开，一阵风铃叮当响动，云出岫急不可待地回头看去。 那个人身形龙精虎猛，五官深邃，眼瞳呈浅褐色。一眼看去并不是纯正的华国人，倒像是混血人种。 最具标志性的是他的光头。配上一身虬结肌肉，高大的身形如同猛虎下山，气场威风凛凛，深邃的眉眼里还带着些蒸腾的杀气。 那人一进门眼神凶狠如钩，直直向云出岫这桌扫射过来。 身后鹞子瞬间警觉，站在小姐身前，万分警惕地盯着他。 她拍了拍鹞子的手，扬起一张明媚的小脸，十分惊奇地冲那人打招呼。 “老男孩！！！竟然是你！！！” 老男孩耸肩摊手，笑嘻嘻地过来与她对碰一拳。 “好久不见，小仙女！” 他竟然就是繁鹤骞力推的新员工？！ 云出岫属实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碰到老男孩。她疑惑地瞅了眼他和繁鹤骞，二人毫无互动，怎么看都不像很熟悉的样子。却又说是繁鹤骞推荐的…… 不会是……？？？她心头渐渐浮出一个铁板钉钉的真相—— “他妈的繁鹤骞！你竟然帮着梁嘉镕在我这里安插眼线！” 她气得简直要摔桌子！ 这哪是繁鹤骞推荐的人啊，分明就是梁嘉镕弄过来的人！ 当初在h市下属的裕兴坡调查矿难事件时，这个老男孩就自称省里来的记者突然出现。她前脚刚到老乡家，老男孩后脚就跟过来。 并且全程都没阻拦过她，反倒是一直帮着她做事，下矿、偷尸……回程路上还顺带捎了她一段，不仅让她错开了车祸现场，还顺路把她和徐正乾送到小镇医院。 当时她还对老男孩的立场百思不得其解，全程这人都在打辅助帮大忙。直到今天见着他人，一切的一切才终于想通了！ 他哪是什么省里的记者！分明就是线人！还对她的行踪和任务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这他妈的分明就是梁嘉镕的线人！除了梁嘉镕，还有谁会大老远去帮她！ “你们…”她颤抖着食指，指着这两个狼心狗肺沆瀣一气的东西。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他妈的梁嘉镕这个狗东西把我当什么了！”她气到火冒叁丈，“他凭什么往我这里塞他的人！是看不起我吗？没有他梁大记者我云出岫还干不下去了是吗！” 下午的咖啡厅都是辛勤工作的打工人，突然一声咆哮惊得所有人都往这桌看。 繁鹤骞拍拍她的背，“消消气消消气。斯瑞克以前是老梁的人，现在已经不是了。” 斯瑞克点点头，毫不避讳。“我之前是欠老梁的恩情，现在已经还完，没有地方可以去。他告诉我，只有在你这里，才能给我一条活路。” “什么意思？”云出岫皱紧了眉头。 斯瑞克拿出八边形雄鹰麦穗徽章递到她手中。“华国大地不允许雇佣兵入境。前海豹突击队番号zk-40845中尉j?斯瑞克?比叶特想寻求您的庇护！” 手掌心，那枚铜制八边形战徽滚滚发烫。 斯瑞克是前海豹突击队中尉，在中亚战争中负重伤退役被仇家寻仇。梁嘉镕许多年前去过中亚冲突地区，从志愿军手里接回妻子文婧茹的尸骨。 返程时在中亚边境小镇意外救下重伤的中尉斯瑞克。他帮助斯瑞克偷渡到华国治伤，从此在中亚战场销声匿迹，成为华国境内梁大记者手中的王牌线人。 斯瑞克还说，梁嘉镕现在刚刚升职h市新闻站站长……时隔一年，再次听到梁嘉镕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内心震颤。 206、加盟 挺好的……他在h市过得风生水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有家有子，还不用再当一线记者日日劳累奔波。 他说过，摸滚打爬了20年，只想在40岁之前金盆洗手退休养老，现在他才37岁，就已经坐上了站长的位置。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需在办公室里坐着，就能享尽人间功名富贵…… 挺好的，都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她鼻头一阵泛酸，眼眶逐渐湿润模糊。 “只要云家一天不倒，我就能庇护你一世。但是我有要求。” 她看向曾经的战友，态度坚决且强硬，“你只能忠于我云出岫一人，不能与任何人任何事再有牵连。从头活着，我保你一世富贵太平。” 斯瑞克冲她微笑，“职业军人不会背主，只有战死和赴死。我的命就在你手里，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把我的身份曝光。不用你亲自动手，就会有无数人取走我的性命。” 他把八边形徽章交到云出岫手里，就是把他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她。 斯瑞克来得正好，她正想对崔檎的安保团队进行军事化训练。梁嘉镕就给她“送”来了手中王牌。 她确确实实需要这个人，不过并不想让梁嘉镕知道她的一切动向。 “繁鹤骞，如果你还要继续给好兄弟当传声筒，那我们现在就分手，你滚回h市去，一辈子也别想再见。” “岫岫，真的只有这一次。还是斯瑞克求我的。你都不要我了，那骞哥在世界上没有一丝留念了。”他万分委屈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斯瑞克一听这甩锅，发出惊奇地感叹。“really？？areyousure？？” 安顿好斯瑞克之后，她跟崔檎通告了这一喜讯。 由前海豹突击队中尉来做安保公司的教练，先把汉子们拉去西南山区的大山深处进行封闭式军事训练一年，看看实际成效如何。 不管怎样，由雇佣兵头子斯瑞克带出来的团队，负责她灰色版图中的“执行类”工作，无疑是肋生双翅，如虎添翼。 鹞子即使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而她拥有了雇佣兵出身的斯瑞克和崔檎的安保公司，就等于拥有了一整支过了明路的“安保部队”。 培养这些人需要烧钱，烧很多很多钱。 她笑眯眯地盯着财大气粗的崔老板，笑得分外不怀好意。 崔檎格外霸气地将她搂在怀里亲热，“我人都是你的，这点零头花出去不算什么。只要……”他暧昧地捏捏小姑娘挺翘的胸部。 “只要什么？” “只要你给我点甜头，我就能多花几个零头。”他抱起她大阔步向房里走去。 “啊！不行！这是在我家！不可以！”岫岫扑腾着双手，抗拒地大呼小叫。 “不行不行！我姨妈来了！” 崔檎将她扛在肩上，任凭她呼喊打闹大步向二楼走去。 “崔檎你快放我下来！不可以的！现在是白天！” 妈的，家里还有一屋子人在，他怎么敢对她上下其手。她冲繁鹤骞叫道，“骞哥你倒是救我呀！” 繁鹤骞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你这是自找苦吃。雇佣兵是那么好养的么，一个中尉年薪就要25万美金。” 云出岫一听这话就生气了，“呀哈繁鹤骞!斯瑞克果然不是你叫过来的，你还敢骗我！跟你的好兄弟一起抱孩子去吧混蛋！” 鹞子拦在崔檎身前，冷着脸警告，“放下小姐！” 崔檎轻蔑地扒开他，“你这小保镖真有意思，管天管地还能管你家小姐性生活不成。” 性生活……鹞子茫然地呆愣原地。 繁鹤骞拍拍他肩头，一脸同情地摇摇头。“小兄弟，你还是级别不够。在后宫充其量就是个御前侍卫，拿什么跟崔妃争呢？” 年轻的鹞子持续一脸茫然呆愣原地…… 云妈妈和林姐在院子里给蔷薇剪枝，听见屋里吵吵闹闹，折腾得很是欢快。 “小儿女打打闹闹多可爱，这样家里才有生气嘛。”云妈妈欣慰地剪掉一朵残败花苞。 往日家里只有她在，都没什么生气。现在女儿带了朋友回来，家里热闹得很。 林姐也顺着云妈妈说话。“是呀是呀，以后结了婚生了子，还会有个小的来闹腾你。” 云妈妈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十分美好。 “夫人觉得这两位，谁更好？” 云妈妈毫不犹豫将一对并蒂盛开的畸形蔷薇剪掉一朵。“都好，只要不是那个人就行。” 高温假期即将结束，这些天她在熔油上班，官麒麟回了趟沙市找朋友去玩。有时候好几天见不着人，不知道在外面鬼混些什么。 这大半年时间不在市内，之前清洗过一遍的灰色业务再次疯涨。一回来又听到了很多风声，说是道上头目罗天佑跟北方老君堂暗地里合作供货。一批即将上市的新品流通往北方市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罗天佑简直是丧心病狂，敢让没上市的新货流通出去。这些新货只要一现世，一定会引起警方格外关注，只要稍微查来源就能直接端到c市。 鼎中虽然集团内部有明确规定，不能做贩糖、卖淫等灰色交易，当底下这些人阳奉阴违是不会听劝的，事情一旦搞大只会引火烧身。她不能看着小叔被牵连，更不能容忍有毒品交易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再等一个月工地上项目完结，她就彻底回归c市专门整治这些集团内鬼。 老君堂势力遍及东北，与鼎中集团性质不同。鼎中主业做跨国贸易投资，业务相当广泛，虽不参与灰色交易，但少不了与黑恶势力打交道。罗天佑要想在中部地区混，就必须依附于势力庞大的鼎中。 原则上来讲，鼎中不会插手更不会打击地方势力，需要这些人稳定底层阶级秩序。 北方的老君堂是极具危险性的团体性组织，不以合法经营为主业，以灰色经营为主要业务，旗下还涉及了大量洗钱的影视公司、电商贸易公司等做障眼法。至今为止都无人知道老君堂的几位核心领导到底是谁。 以长江为界，北方最大的恶势力团体老君堂统治长江以北灰色经营。中部四省则是依附于千亿跨国集团鼎中，东部沿海地区她倒是不特别清楚，只听过几嘴，似乎是被国家某些高官党派势力笼罩。白日之下，灰色世界另有一套秩序。 207、新车上路多多指教 晚上下班，她载着繁鹤骞和鹞子，崔檎载着斯瑞克一起回云宅吃饭。今晚要给远道而来的斯瑞克接风洗尘。 她现在开的不是云家的迈巴赫，是崔檎当初送给她的银色赛博。车身轮毂和后备箱都是她姓名的缩写。 今天第一次开自己的酷车上路，兴奋地不停抚摸大象皮方向盘。logo处有叁个镶钻的ycx缩写，奢华精致，流光溢彩。 一脚油门，“轰—轰轰——”赛博发出一阵低沉压抑的怒吼。 太帅了！她兴奋得倒车出库，万般小心地盯死了后视镜，生怕赛博磕着碰着。 “岫岫，不能往这边，要再退出点。”繁鹤骞在副驾指导。 云出岫本就被斜方倒车出库整得脑子一团糟，直接捂住他的嘴，“别吵我，脑子正乱着呢！” 她想了想，后视镜里车胎一溜子往后撤。这车过大过长过高，第一次还真是百般开不惯，实在不好控制。 好不容易等女司机把爱车倒出来，兴冲冲地向右打死反向盘。 “滴——滴滴——滴滴滴——” “停停停！快停下！” 车后崔檎对她猛一阵按喇叭。她回头一看，崔檎从他的黑色大g里探出一整个头。 “云小姐你倒是看看路哇！”崔檎无奈地提醒她。 这时才稍稍反应过来，她向右窗往去，车前一溜子大石墩拦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她在这可完全看不到呀！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实在是太兴奋了没注意。幸好崔檎提醒了，不然凭赛博的马力绝对一下就撞了上去。 “崔崔，这车底盘太高了！我视野看不到！”她甩锅爱车。赶紧向前坐坐，贴紧了方向盘。小姑娘开大车，赛博底盘很高，下方视野受限得很。 她刚刚好像是往右打死了方向盘，这会子右边不能走，可车屁股后面又即将怼到绿化带，那现在该怎么打方向盘呢？ 往左打死？还是再往前开点？她挠挠头，一碰到方向盘脑子自动乱成一锅粥。 繁鹤骞坐在旁边一阵无语。“岫岫，要不还是我来吧，你这技术我实在有点慌。” 后座的鹞子也说，“小姐，还是我来开吧。” 云出岫有些郁闷，这可是她人生意义上的第一台车，第一次上路怎么都不能让别人开。就算车技再不行，这第一次怎么都得迈过去，一乍手生，日后天天经常练习就行了嘛。 “你们都闭嘴！把安全带系好了！我就不信了还征服不了它！” 繁鹤骞笑笑，“行，你慢慢思考怎么开，反正我是不急，后面堵得都是自己人。” 她向后视镜一望，紧随其后堵着的是崔檎的大g，再其后是陈尚恩的老别克，旁边还有骑小电驴的奈奈，再后面还有好些公司同事的车。 呦呵，还真是堵得都是自己人。 崔檎好笑地望着她，一辆车堵了四五辆。他宽和地安慰，“小云，开车不能着急，堵就堵不要紧，一定要最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后面都是自己人，大家都不着急，很有耐心地等她打方向盘改道。 “是呀云总！我们都不着急，你慢慢开没事的！”后面的奈奈也大声喊道。 听了大家的话，她狠狠深吸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理压力慢慢开。 一会儿之后，银色g级车终于完好无虞地改了道，向外开去。 “咻——”车窗旁边一道粉红车影闪过。 奈奈从左后方骑着小电驴直接窜过两辆车的缝隙猛冲上前。 灵活的小电驴一阵扬尘瞬间杀到她的车前面，边开还边听到风中飘来奈奈的无情吐槽。“他妈的终于开了！倒个车堵十几分钟急死老娘了！” “呜——”粉红小电驴扬长而去。 “呜呜——”叁四辆小电驴从后面飙得飞快擦身而过，一个个下了班急得要命。 …… 云出岫呆愣咂舌，说好的都不着急呢？？？ 繁鹤骞无情地笑出了声，老板的车技被员工们狠狠鄙视了。 开着开着渐渐习惯了赛博的风格，大气方正，马力十足。就是底盘太高坐的屁股疼。 不过市内公路还是很好开，一片坦途没有颠簸。这车专为城市越野而生。前卫的赛博朋克设计风格吸引了大批路人的关注。 她享受着爱车的注目，内心虚荣一阵膨胀。到了十字路口等红灯，崔檎的黑色大g也停到了她旁边，同是一款车型，一黑一白，一个霸道暗黑，一个银灰新潮，看起来像是一对儿似的，相当登对。 她瞬间明白了崔檎为啥偏送她这辆车，敢情就是冲着配对去的啊！ 隔壁崔老司机冲着她按按喇叭，勾唇一笑。 一路上开的格外尽情，放着音响听歌，心情起飞不要太美。 渐渐车窗外夜色消沉，她走隧道分支出去上高架，刚还在跟繁鹤骞说这车开起来多酷，下一秒就被对方车辆喷射出来的远光灯闪花了眼。 前车窗一片明晃晃的灯光看不清视野。 “妈的！谁在隧道开远光灯啊！”她忍不住唾骂，立马放缓车速小心翼翼地行驶。 可对方车辆还没有熄灯的打算。宽阔的隧道公路原本车道平行，可对车却越过黄线直直向她的车道开过来。 “对方逆行，小姐小心！”鹞子瞬间警铃大作，绷直了身体注意前方。 话音未落，对面车辆对着她加速撞过来。云出岫猛打方向盘避开，突如其来的猛然转弯让一车人随着惯性向左狠狠猛烈晃动。 可对方车辆远没有要放过的意思，咬死了她的车头，又换了车道朝她冲过来。 这一转道，她立马看清前方隧道口的小路上远不止一辆车。这两对撞车之后，扑簌簌亮起四对车灯，纷纷冲她开起了闪光灯。 这一下完全看不清前路，整个视野一片惊人的晃眼。“砰砰砰——”几下剧烈撞击后，车内瞬间天旋地转。 她被弹出的安全气囊猛地撞到了胸腔，身下腿部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夹死在车头里面。 ……新车第一次上路，惨遭围杀。 208、隧道围杀 “砰——”又是一声猛烈撞击，车声猛然一震，剧烈的撞击让所有人上半身甩出车外脏腑狠狠震颤。 繁鹤骞一声痛呼，又一辆车从右边加速撞击过来。 “小姐！他们是冲我们来的！”鹞子被这两下撞得半个头部甩出窗外，所幸车上叁人都系了安全带，不然早被甩出去摔死了。 云出岫从底下狠狠抽出腿，不知被什么戳到了，撕拉划开一长条血口贯穿小腿肚。“操他妈的！”一震剧痛从小腿瞬间蔓延全身，疼得她神经一阵抽搐。 “骞哥鹞子你们还好吗？”她忍着痛问道。 鹞子在后座还好，对方主要撞的是前座。特别是副驾的繁鹤骞，被整张车头狠狠撞击。右边车门以极其凹曲的破裂姿态损坏殆尽，其上鲜血淋漓。 “骞哥！！”云出岫看见了撞得当场昏死的他。繁鹤骞被撞得头破血流，鲜血流了满脸满身。右车窗的玻璃全碎在他身上，几块大玻璃扎进了他的腹部，汩汩血流不止。 对面两辆肇事车后，叁张车纷纷齐聚，冲着她们打着闪光灯示威喧哗。 她气愤地向前望去，五张面包车下来了乌压压一群人，每张面包车栽了十几人，加在一起竟有近四多个！且人人手中拿着棍棒刀具！ “砰砰——”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后方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车祸轰响，崔檎的车被两张面包车夹击猛撞，在地面打滑发出一阵凄厉入骨的尖叫，直直朝云出岫的白车撞过来。 “砰——” 又是一下猛烈撞击。她死死护住昏死过去的繁鹤骞，这一下，她的车被后车撞到了前方，甩在了隧道边的石阶上，重心不稳整个沿墙颠翻在地。她的手肘被车窗突然暴裂的玻璃扎满了坑洞，手上和腿上的痛楚阵阵袭击全身。 “岫岫！”车后，崔檎一声大喝，和斯瑞克合力掰开撞击变形的车门，给云出岫的车破出一条生路。 “那些人只撞车头，是专门冲我来的！”云出岫怒不可遏。 她刚回c市不过几天，还没来得及重新清理集团，还未有所行动，那帮人就急不可待来杀袭击她！ 这时，撞击崔檎的两张车也下来二十多人，前后夹击在一起共有六、七十人之多！看来今晚是打算让她死在这里了。 “骞哥快不行了！速战速决他们干！”她恨到声线颤抖，死死捂住繁鹤骞淌血的头，几乎是用尽全力怒吼出声，“杀了他们!一定要快！” 鹞子从腰上卸下一把手枪，交给云出岫。“小姐保护好自己！”说完，叁人赤手空拳迎着远光灯向重重迭迭人影而去。 仅仅叁秒钟之内，隧道内紧急避险灯一阵闪烁，又瞬间黯淡下去。整条150米的隧道灯光一盏盏陆陆续续熄灭。就连头顶的数个监控器也红光消失，陷入一片黑暗寂静。 这是一切都设计好了，在她每晚下班路上堵车围杀！ 叁秒之后，地底隧道一片漆黑，只余下五盏远光灯，照亮车前搏杀的五十多个纷乱人影。 车窗外场面相当混乱，五十多人厮杀在一起，哀叫声，血肉撕裂声此起彼伏，一齐在暗色汹涌的隧道内迸发出来。 斯瑞克一脚踹飞一个，将旁边人头按到地上，肌肉膨胀的手臂狠狠发力瞬间扭断脖颈。后面两个人提着刀向他身上砍去，斯瑞克半身下蹲堪堪避过，飞踢一道扫堂腿把拿刀两人颠仆在地。他反压在二人身上，顺着那人持刀的手，向他脖颈上抹去。 滋——一道血色飞溅，糊上了他的脸。手中的砍刀被斯瑞克反手缴获，丢给崔檎一柄。手起刀落间，地上之余一滩奔涌的污血和两只喉管被割的尸体。 另一边，一群人将鹞子逼到死角，他一打十，将迎面袭击的人过肩摔到地上，提起来朝周围打手身上砸去，又飞身上前短刃捅入那人的腹部。 鹞子抽刀狠狠一搅，那人腹部活活切开十几公分长的豁口，鲜血淋漓的肠子瞬间从腹腔一波倾吐。那人哀嚎着跪倒在地，周围人纷纷畏怯退缩几步，惊恐万分地盯着杀神鹞子。 “怕什么！二十几个还打不过一个！给我上！”人群后，一张面包车上下来一个刀疤脸的男子。云出岫一看，正是罗天佑手底下的管事。 二十多人一拥而上，纷纷提刀砍过来，鹞子擦身险险避过几刀，后背还是被划出几道刀口。他夺下其中一柄长砍刀，照着周围人双腿切去，五六人顿时双腿筋骨毕现，到落在地。 逆着灯光，给叁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轮廓描上了一圈白光。五十多个人手里都有武器，崔檎他们硬生生抗住压倒式的数量压力，奋力鏖战。 斯瑞克和鹞子一个是职业军人，一个是职业杀手，每人十几个不在话下。崔檎虽不是职业杀手，但使起刀来如有神助，刀气全开。凭借一身内功真本事，以肉搏肉，十分强势地从人群堆里杀出一条血路，高举的刀锋上泛着血渍片片的强硬冷光。 “鹞子！小心身后！”云出岫一声大喊，拿着枪对准了鹞子身后的人。 “砰——”一枪打到了隧道上方的指示牌上。 鹞子转身，他的刀插进了那人面门，飞快地狠狠拔出，血色立时溅射几米高。鹞子抹去脸旁的血痕，冲人群外的云出岫比了个手势。 她看向后视镜，果然有人伏在车身向她靠近。毫不犹豫再次拉开保险，“砰——”又一枪没打到。 那人撕开车门向她砍来，她立刻下意识翻身避过。一柄长刃砍刀霎时间切到了她的新座椅上，带出一片雪白的鹅绒。 她抵上那人的额头，毫不犹豫开枪暴击。 “砰——” “砰砰——” 她死死闭着眼，端枪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发麻，冰冷的枪支被她握的掌心滚烫。她睁开眼。叁枪之后，近在咫尺的男人额头上叁个洞口，鲜血汩汩倾涌而出，溅了她满脸满眼。 不等她回神，又有两人从车后包抄过来。强行将副驾昏死的繁鹤骞拽下车，提着砍刀就往他身上砍去，是抱着一个活口都不留的目的。 209、亡命突围 云出岫隔着车框举起了枪，“砰砰——砰——” 一连叁枪一发打在头上，一发打在腿上，一发打在胸前。两个打手顿时倒在地上哀嚎，她又往他们脑门补上几枪，彻底断了生气。尸体一层层压在繁鹤骞身上，鲜血流淌一地。 远处的管事听见枪声，吐出口中烟蒂。他掏出一支m9手枪，缓缓安上消音器，乌黑的洞口对准了远处车里的女人。 “砰——”人群喧嚣里一声沉闷枪响毫不起意。 与枪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崔檎的呼唤。 他挡在岫岫车前，高大如山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车窗上浮现一片雪花似的血点。逆着远光灯，朵朵溅开。 “崔檎！！！”她惊惧呼唤，耳边紧接着擦风而过一道子弹。 她立刻匍匐下去，顺着黑夜中火花飞溅的弹路看清了隐在重重人群后的枪管。毫不犹豫对着那人的方向狙击。“砰砰——砰砰砰——砰——”连发数枪打在那人周围，距离太远，一枪未中。 那人的弹道还在飞溅火花，几发子弹死死钉在了车身和车门上，离她仅有咫尺范围。 “斯瑞克！”她朝人群中厮杀的雇佣兵一声大喊，车内飞出一柄黑影向人群摔落而去。 斯瑞克奋力一跃，破出人群稳稳接住手枪，迅速干掉周围纠缠的打手，以人肉为挡盾，提起一人当肉盾向暗处的枪手冲去。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隧道内异常突兀地响起数道枪声。黑暗中划过几道火花光影，一枪堪堪打中她肩膀，弱小的躯体瞬间被腾射的子弹击穿，整个人被枪弹冲击得当场扑倒。 一阵阵剧烈的火灼之痛从肩膀上传来，疼得她牙根咬尽，全身止不住冷汗直冒。 她学着斯瑞克的样子，躬身架起一个男人的尸体做挡箭牌，拖着地上的崔檎和繁鹤骞一点点移到车边，再抬进车里。 对面不断传来枪声和飞溅的火花，斯瑞克从重重人群中破开，杀入车群，将管事一枪爆头。 “轰——轰轰——” 残破的越野车发出了沉闷的暴吼，她愤怒地点火发动赛博，一脚油门向人群冲去。 庞大的越野车叁秒加速到120码，疯狂冲撞在一片人群里，个个身体被撞击弹飞，有些还卷入了车底盘，颠得车身猛烈簸动。 她将方向盘向右打去，直直撞上袭击鹞子的人群。 五六个人被赛博的车头抵到了车窗口，鹞子顺势补刀，攀着残破的车框跳入了副驾驶位。 “轰轰——轰轰——” 她又给了一脚油门撞向左边人群，死死抵着两叁个人的肉体撞上前方围堵死隧道的五辆面包车。 “轰——啪啪轰”一阵剧烈撞击之后，五辆面包车被撞开了一条去路。 “斯瑞克！上车！” 她将车身一摆，猛踩油门，迅速从破开的口子抵着两叁辆面包车狠狠冲出隧道。 十分钟之后，隧道口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鸣笛。 盏盏隧道应急灯依次打开，照出明亮如白昼的市区通道。监控室终于恢复了画面。s209通道口15米方向，一片血污狼藉，五辆面包车和一辆大g被撞到扭曲报废，遍地都是支零破碎的血色躯体…… 2公里之外的高架桥上，一辆银灰色越野车穿梭在夜色里。 她开着被撞到变形的新车，以220码的极速开到鼎中旗下私人医院。 繁鹤骞和崔檎被送进了抢救室。鹞子背后一整条刀口从后颈贯穿腰部，鲜血流了满背。斯瑞克手上和腿上都负了大小不一的刀伤。她弱小的肩头被子弹贯穿，小腿肚一长条深深血口恐怕会留下终生留疤。 这一仗，五个人伤况不一，都勉强捡了一条命。 两小时之后，崔檎被推出了手术室。他给岫岫当了一枪，幸好偏离心脏。 五个小时候，繁鹤骞也出了手术室。他伤在头部，团积大片血液，目前始终是昏迷状态。 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重伤至此，恨得直掉眼泪。 是罗天佑！是他妈的罗天佑要杀了她！ 在她还没来得及清理门户的时候，杀了她一个措不及防。数次都只差一点点，她就要命丧当场。 崔檎他们叁个人抵抗近五十号人，能有命活着回来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发生在昨晚，斯瑞克还没到c市，那么这一仗，简直不敢想象，鹞子和崔檎两个人对上五十多号人，他们可能全部都会当场被砍死。 她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是恨之入骨的，是痛彻心扉的，唯独不是被吓出来的。 “小姐，能活着出来我们已经很命大了。”鹞子擦去她的泪水，温和地宽慰。 病房内，叁人开复盘会议。 这次过于惊险，仅仅只是保了个命。云出岫现在身边无人，仅靠他们两个保不住。崔檎手底下的五十多号人必须这两天全部到位，她实在无法忍受随时袭击的威胁存在。 “我需要尽快拿到枪支弹药。”斯瑞克说。他还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硬生生械斗肉搏，还是在对方人数强势碾压的情况下，并且对方不止一个枪手。无论是火力还是人力都是绝对碾压。但凡他们多几把枪，情况绝不是这样。 云出岫承诺他叁日之内一定给配到位。之前还觉得安保训练至少得一年，现在看来，对方是无时无刻不想让她死。她最多再等两个月，等工地上的事忙完，要把罗天佑老巢杀翻。 “给你两个月，能把50号人训练成什么样？” “打一个营没问题。” “好。” 下半夜，姜月丘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看到云出岫肩膀被打了个对穿，当场吩咐下去天亮之前提罗天佑的头来见。 罗天佑前些阵子把新货渠道泄露给了老君堂，姜月丘这几天正是往东北出差洽谈，结果自然是很不好。 这次派了五十多号人还带上枪支围杀云出岫，看来是打算彻底撕破脸。姜总小情人的头，就是罗天佑给老君堂的投名状。 210、局势 “小叔，你不能动罗天佑。”她阻止了通告。“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现在不是鼎中和老君堂开战的最佳时机。他既然是单单冲我来的，就还没打算和整个集团为敌。” 鼎中现在内忧外患，自己一身虱捉不清，在外还有老君堂和政府里的部分党派虎视眈眈。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成为清查鼎中的借口，何况下个月即将换届，到时候是哪边党派的领导班子上任还不清楚。 新官上任叁把火，这叁把火决不能是冲着鼎中集团开。 “男男，小叔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姜月丘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差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内心的怒火可想而知。 她握住小叔的手，分外认真。“小叔，你明白我为什么非要整顿集团，那也应当明白为什么不让你插手。鼎中已经大到中部四省装不下了，再发展下去第叁经济体即将在内陆崛起，这不是件好事。我担心你呀。”女孩泪光朦胧，神情分外坚定关心。 姜月丘开心地低笑，揉了揉她的头。“傻孩子，自己弱不禁风还想保护小叔？” “能为你做的，我为什么不做。你是我最好的小叔啊。” 姜月丘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面颊，被她坚定维护的感觉真好。 鼎中集团一家全资子科技公司筹备在m国上市，隐藏其后的是千亿集团资金外流趋向，以及第叁经济体在全球范围内加速崛起。对国内国外经济的双重冲击相当剧烈。为此，鼎中已经处在风口浪尖半年有余。 去年的省内部分高官下马和鼎中旗下不少公司清查，就是对鼎中集团的严厉警告。 想搞垮鼎中的人，不只各界敌对的黑恶势力，还有国家政府。但凡出现一点事，都能成为彻查清缴的把柄。 罗天佑只不过是鼎中集团基层管控的地方头目。相对于第叁经济体的崛起来说，小小一条命如蚍蜉蝼蚁，区区民间纠纷实在不值一提。 只不过他要杀的人是云出岫，姜月丘才会重点关注。 但是在不值得为了地方上的小头目而大动干戈杀了一帮团体。这事一旦被查出跟鼎中有关，不仅上市失败，政府还会集中火力把集团彻底做绝，到时候小叔会什么样，她想都不敢想。 这大半年在集团内部云出岫做的就是清理门户，能揪出一点是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罗天佑派人围杀她，只能把事态做实成黑恶团伙斗殴，鼎中万万不能出手。要报仇也应该是她私下自己来。 姜月丘凝视着她，男男真的长大了很多。“傻孩子，拿你怎么办才好。小叔可不是自己女人受了委屈还轻易放过的人。” 女孩从他怀里抬出头来，目光狡黠。“小叔真想给我报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出力不出人吧，随便给我点枪支弹药飞机大炮啥的……” 她冲旁边勾勾手，“斯瑞克，上清单！” 斯瑞克麻利地把一卷手写清单在姜总面前徐徐展开。 他看着一身杀气的混血雇佣兵，再看看目露精光的小侄女，狠狠赏了她一个暴栗，“好啊，这才是真实目的吧。明明是养男人，还说是为了保护我。我竟然还信了。” 云出岫抱着他的腰撒娇，“这不就是在保护小叔嘛，为你冲锋在前，指哪打哪儿！” 姜月丘真想把她按进怀里一顿猛抽，两天不见整出个雇佣兵，竟然还有胆子问他要枪支。真是一代更比一代疯。 8月末，高温假期结束。 繁鹤骞和崔檎留在c市养伤。她带着鹞子和斯瑞克回西南山区。崔檎手下五十多号人这两日也尽数进入山区开展训练。 在比小坎山村还要偏僻的深山老林里，斯瑞克带着五十多号年轻汉子进行封闭式军事化训练，平时基地上的生活物资和武器配置都走工地上调配。两地相距不过8公里，屯兵操练、基建扶贫配合得相当完美。 云出岫只给斯瑞克两个月时间，等10月初西南山区项目结束，她将带着一支暂新的安保部队杀回c市。罗天佑老巢就是给她的私兵进行摸底测试的新手关卡。 时间进入9月中，省里换届完毕。 听说这届省委领导班子分为了好些股势力。有京城某某只手遮天人物的嫡系，有洞庭云氏的门生，有表面上洁身自好的新贵，有c省本省升上去的本地势力，还有一些零零碎碎有所耳闻的恶黑势力保护伞。 官场比商场更加波云诡谲，自鼎中集团全资子科技公司筹备海外上市后，国家政府盯紧了c省的动向。这次换届，无数老势力下马，c省政坛全部换血，领导班子90%都是全国各地省份空降调任。c省本省升上去的亲兵只有副省长李仁青一人，其他全是各方势力代表，煮成了一锅大杂烩。 之后历史的朝向往哪边走，几方势力的均衡该怎么破，整个c省被上位者特意拱火，搅得一团乱麻。 云出岫拿到新任领导班子的名单后，惆怅不已。 一个鼎中集团，竟然不惜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各方敌对势力一起聚集到鼎中的地界插上一脚，让这一拨子势力分食鼎中这块顶级肥肉，让他们自相残杀，失败者出局，决胜者升迁。 敢情京城的那位掌权者在养蛊呢！ 她可真是为小叔感到头疼。 企业做大了不要紧，国家就怕你做不大。 可一旦做成小叔这样的，地位直逼第叁经济体的跨国集团，迟早得被摁死。 不过，眼下还有她更发愁的。 ——那就是小坎山公路即将完工，西南山区扶贫公路建设第一炮即刻打响。 省委新一届领导班子都要来她的小坎山公路举办庆祝典礼，这条贯穿两省的扶贫通路功在当下，更在千秋。省里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 这个项目原本就是省里重点关注、重点扶持。是当成了山区扶贫的标杆政绩去筹备。 可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贪污案把这个项目彻底搅黄。牵涉了从政坛到民间地方，一干人坐牢下狱，且贪污资金全部充公，连几个亿的尾款都没得补。 211、西南山区基建第一炮 省里要有几个亿，拿去别的地方做经济建设不好？非要继续填补这个山沟沟里的烂摊子？ 因此这个项目不光后期资金不到位，连接盘的建筑公司都没人敢报名。 唯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传媒公司老板云出岫赌上全部身家买断了项目。 这同样也是省委始料不及的。 一个身家不到500万的小老板，整个接盘了鼎中建筑公司。省里都拿看冤大头的眼光看这位年纪轻轻的美女云老板。 原以为这小女子支撑不了两个月，这个项目就会黄掉。 结果没想到一撑就是大半年，被她在负资金的状况下活生生撑到了一期项目建设完毕。 好不容易熬过去，二期工程又出现了炸山事故，所有人都觉得这次一定要黄了。也不知道是这小女子运气好还是怎的，两座金山炸掉之后，她不但没有穷途末路，还低价买进了两座山的地皮，还拿到了属貔貅的中铁局赔偿款和项目款。 这是什么天助好运气？或许可能是西南山区项目命不该绝吧，老天爷还是很眷顾这条扶贫通路的。 眼下二期工程即将结束，西南山区扶贫项目完工庆典指日可待！全省上下高度重视，一干权威媒体提前两天到了小坎山村附近住宿，省里这次给出的指示是，大幅度宣传，能叫出多大声势就叫多大！ 毕竟这可是自9月初c省委换届以来的第一件大喜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扶贫项目黄在了前一任领导班子手里，这届领导班子一上任直接白捡了个政绩。 天上掉下来的肉饼谁不爱？于是全省铆足了力气宣传这次打响“西南山区扶贫通路第一炮”的小坎山项目。其主导公司云吉建筑一时风头无两，公司老板云出岫叁个字频频在省里刷新知名度。 不仅在省领导面前出尽了风头，其他西南山区的基建项目也陆陆续续主动找过来和云出岫洽谈。 到这时她才渐渐反应过来，为什么爷爷去年会叫她接手这个烂摊子。 在当时看来，被贪污腐败案牵连的扶贫公路的确是个出力出钱还讨不到好的大烂摊子，没人敢接也没人敢自找麻烦惹不痛快。 可一旦把这个项目盘活，将是西南山区基建起死回生的“点睛之笔”，有这桩烂摊子做铺垫，挽救这个项目的主导人，日后不愁没有出路资源。 这份机缘是姜月丘为她求来的，也是云辅仁抱着试炼的态度交给云家第五代子孙的试金石。 云出岫的表现，无疑是好中更好，超乎意外。 原本云辅仁对她的最高预期就是砸本钱进去，踏踏实实把项目做完，多花点钱买个好名声。 没想到云家最小的女儿不仅做完了项目，还以跌出天际的底价盘下了当地的山头，两期工程算下来不仅没把老本赔得精光，还赚了好几百万工程款。日后还打算以山区为根据地持续做扶贫建设。 小孙女在云家的定位，看来是要重新考量了。 庆典前叁天，全省媒体齐聚小坎山，云吉建筑不会放过这一声名远扬的好机会，砸了重金到镇上村里，专门安排度假酒店给全省媒体居住。此外还打点了巨款福利，只要有人去云吉建筑工地上采风，进门就是一个大红包。 省里媒体最先到，其次是全国主要党政机关的媒体记者。之后几天是省里市里县里的大小领导和基建行业的其他建筑公司，以及供应链上下游的第叁方公司等，陆陆续续抵达小镇。 一个万年贫瘠的西南山区小镇，百年难遇的热闹了起来，走在路上全是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 云出岫联合当地公安和城管对全县来了个环境清扫和市容市貌建设，全县上下清理垃圾，禁止恶性事件，力求在全省领导和人民群众面前，齐心协力打造山区青山绿水的好印象。 就连项目部的工地上都清理了一遍，打扫得干干净净。 云出岫砸了老本对省市县前来参加庆典的领导送礼应酬，同时还得应付一干媒体的采访，整天忙的焦头烂额，就怕哪里想的不够周到，让全省人民对小坎山项目留下负面印象。 这些天熔油工作室的员工也抵到了小坎山，19楼作为有一定影响力的本地生活账号，自然也会对西南山区扶贫第一炮的庆典全程直播。 奈奈和陈尚恩两人来此出差，第一次见到云总在熔油工作室之外的公司，纷纷对整个项目工程表示叹服。 云出岫让上官麒麟专门去照顾奈奈陈尚恩，毕竟是自己底下的人，要重点关照一些。 因此，这两日的工地上老看到官麒麟围着奈奈，姐姐前姐姐后地追着赶，吵得她头疼。小表弟和奈奈都是差不了3岁的年轻人，没几天就玩到了一起。 忙碌了几天后，终于到了庆祝典礼的正日子。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西南山区的重重山脉之中，两座微微突起的山丘之上红旗招展，彩旗飘飘。全镇上下人头攒动，锣鼓喧天。 镇上的参加庆典游行的群众们，自发组建了祭神仪式。 西南山区当地的祭神仪式原本只在端午和过年这种特定的大日子才有，为了庆祝山区扶贫建设圆满成功，新时代的祭神仪式包含着人民群众对小康生活的无限希冀与向往，在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开始了。 与政府举办的庆典同时，民间自发开展的古老悠久的祭神仪式也赚尽了媒体的眼球。 小镇上游人如织，乡民们穿着各式古装傩服，扮演起当地土生土长的山神英灵。游行的队伍有叁百多人，各式山神们簇拥着一座高达五米的傩神灵像，从小镇神山上一路游行到主街上。 敲锣打鼓，吹笛鸣笙，一路莺歌燕舞红火热闹。 游神祭礼沿路，各式山神们会向人群跑出瓜子、花生、桂圆、红枣等极具祝福寓意的五谷食物。大批乡民们围在游行的队伍周围哄抢祝福，一时之间，外地来的游客和领导们走到哪里，哪里就越发堵塞。 212、齐聚全省盛会 拥挤的人群中，两名高大俊美的男子异常耀眼。一人唇红齿白男生女相，容貌极美。一人身形高大威猛，浑身肌肉健硕，却穿着挺拔的高定西服，浑身精英气质与乡土小镇格格不入。 那人群中的两名男子正在发愁怎么去小坎山项目部，这边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的车只能开到小镇上，一路徒步上行。 而镇上正是举办傩神祭典的时候，挤得水泄不通。 原本二人是要早几天来小坎山参加岫岫的庆典，可她天天忙着接待领导和媒体搞应酬，根本无暇分心照顾两个重伤刚好的病号，况且工地上条件简陋，这会子来了也没地方住，便叫崔檎和繁鹤骞典礼当天来，还能顺便看看镇上的祭神仪式。 庆典时间在上午10点，崔檎和繁鹤骞跟着拥挤的人群从小镇一路挤挤攘攘，终于到了小坎山项目部工地。 可工地上更是人山人海。不仅附近的小坎山和麻江岗两村的村民全村出动看热闹，还有若干全国媒体、省市大小领导和建筑公司前来庆贺。 光是第叁方公司送来的庆贺礼品就拖了叁大卡车，齐齐停在项目部门外的停车坪上。 前方一片轰动。崔檎和繁鹤骞隔着千万重人群和庞大的傩神灵像，隐约看见项目部门口的几百架照相机闪烁灯正在高频闪烁。 似乎是省委领导一行人到了。一片咔咔咔的相机声和闪乱的闪光灯把现场氛围烘托的更加热烈。 他们远远跟在人群后面挪动。省委领导进入项目部时，只听见前方18响礼炮齐放，瞬间漫天飘散着黄金彩纸。 乡民们欢呼着，簇拥着省领导往项目部工地里面走。 18响漫天飞舞的礼花之后，项目部两边摆满了每桶12发的爆竹响炮。随着省委领导进门，从项目部门口沿路通到工地的水泥路上，88多桶爆竹响炮沿路被点燃。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霎时间，漫天都是震耳欲聋的礼炮直冲上天的鸣叫声。 人群中的孩童和年轻姑娘们纷纷忍不住捂紧了耳朵，一脸惊喜地跟着人群往前涌动。 半空中,几千发礼炮一阵喧嚣鼎盛，轰烈雷鸣。 人间里，傩神祭礼的队伍也瞬间闹腾起来。敲锣打鼓的乡民们铆足了劲使劲敲打，300多山神咿咿呀呀颂起了流传千古的祭神主祷词。 24名抬着傩神灵像的青年汉子们，当场舞起了傩神。其他山神纷纷向人群中抛去五谷祝祷山林。 天上底下两处喧嚣热闹。人群前后兴奋热情。 前方的省委领导们迎着礼花和响炮步入工地，紧随其红的当地群众傩神祭礼，穿着各式山神傩服，舞起了最原始却源远流长的祭神傩舞。 全场媒体纷纷记录这一封建简陋与繁华新气象并存的场景。 饶是崔檎个子最高大，也只能隔着人群看到最前列的领导背影。隐隐约约看到了领导旁边一身剪裁利落纯白礼裙的云出岫。 她的短发被盘在脑后，面容小巧精致，妆容端庄整肃，23岁年轻女总的气场在正式场合相当英气干练。透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端庄、沉稳、得体。 她和领导交流时落落大方笑语盈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通身气质美的灵秀出尘。即使在一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达官显贵面前也丝毫不落下风， 云出岫的旁边，是同样矜贵优雅的鼎中集团掌舵人姜月丘。 两人作为扶贫通路的前后公司主理人，和中铁局一干领导接待新任省委班子。 姜月丘即使在省委领导面前都冷峻傲岸，丝毫不给笑脸。他此次作为鼎中建筑的代表来参加庆典，单纯作为小侄女的陪衬，把主场放心交给她就好。 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身旁与领导们交流游刃有余的女孩身上。只有当看向她时，眼中才有盛不下的疼爱与骄傲。 省委领导们当着各路媒体的镜头，很愿意和民营企业家表现得分外亲切交流。 新任领导班子7人，省委书记、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统战部长、秘书长、政法委书记、军区司令都一一与云吉建筑的云总亲切握手。 轮到政法委书记时，英俊正气的面庞笑得意味深长。男人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久久不愿松手。 “小云总真是少年英才，独自一人撑起了扶贫通路建设，打开了山区基建的新局面。这正在c省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里程碑事件。”政法委书记如是说。 云出岫报以微笑，试图把手从男人手中抽开。“多谢书记赞誉，作为民营企业就应该想政府所想，急群众所急。为国为民，为山区贡献力量是每个企业者的担当。” 她使劲从政法委书记手中抽出小手，被男人的大掌攥得浑身微微发热，情不自禁面颊浮起绯红。 千发礼炮完毕，省委领导和云出岫姜月丘一行人抵达工地仪式现场。 周围几座小山上盘旋着的盘山公路宛如一长条游龙，插满了摇曳的彩旗。 现场布置得相当热闹红火，礼台搭建得很大，全用红布包括，正中央立着硕大的“西南山区扶贫通路圆满成功”的kt版，现场音响灯光等专业设施全有乡里和县里宣传部联合操办。 百年难得碰到一件盛事，因此这次全县上下铆足了劲搞典礼。 先是省委书记的发言，再是城建厅中铁局各部门的领导发言，之后是名营企业代表云出岫发言。 原本前几位领导都是中年老头，大家听得索然无味，可云吉建筑的老板云出岫一上台，身姿绰约娉娉婷婷，优雅端庄气度非凡，漂亮得不像是生意人。 纵使站在身前都无法把她与盘活小坎山项目的云吉建筑老板联系在一起。 众多媒体的镜头纷纷对准了她。原以为干工地搞基建的云吉建筑女老板应该是个中老年女强人，又或者是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婆，没想到却是个年轻生嫩的美女。 213、新任政法委书记 云总说话声音也很好听，泠泠淙淙娓娓道来。看得台下一干人等目露惊艳。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第一排的某位领导尽收眼底，肆意端详着她的风貌。 腰资盈盈一握，皮肤虽然比之前黑，但是依旧肤如凝脂，精致漂亮的面庞透露出年轻企业家的锐气，举手投足满是不流与尘世的灵犀艳光。 他从旁边的省委领导们眼里都看到了兴致与赞赏。有充分的欣赏，亦有男性最原始的艳慕。在场几千人，谁能看到她的风姿移的开眼？都是凡夫俗子，谁能保证不起心动念？ 繁鹤骞和崔檎也隔着重重人群看到了台上发言的岫岫，大方得体，优雅高贵。实在是过分迷人。 她就好像是块至臻灵玉，看见她的人会生出叁生有幸的想法，与她亲密接触的人只会觉得与有荣焉。她的美丽和灵魂仿佛是天生就糅合在一起的，美貌使她的灵魂生就桀骜出尘，灵魂又使她的美貌璀璨升华。 但凡美貌与灵魂少一点，那都不叫云出岫，都只是世上俗人。 台上的岫岫发言完毕后，向台下深深鞠躬。步伐轻快昂扬地奔向台下等候的姜月丘。 她们二人在人前不会表示得过分亲密，也不相拥亲吻，但就是能发现她眼中的快意只对着台下的姜月丘。 向他走去的一瞬间，眸光流转，含笑晏晏。 只一眼，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尽了无数想与他共享的兴奋快乐。 他与她擦肩而过时，也只一眼，并无任何交流。却言尽了无数炽热爱意与骄傲幸福。 鼎盛喧嚣的仪式一直进行到中午才完毕。 来宾们的午饭，县里早有安排。 县委书记陪同省委领导们去县城大酒店吃饭。其他媒体记者和公司领导都在镇上的酒店吃饭，随着各处的安排，几千人的会场渐渐地人群撤离消散。 云出岫和姜月丘还有县委书记、中铁局的领导们要陪同省委去县里吃饭。 她在台上时就看到了繁鹤骞和崔檎的身影。但是当时典礼还没结束，她得随时候着有人找她。 这会儿一散场就带着鹞子向这边走过来。她一动，姜月丘也不得不动，跟着向二人走去。 “骞哥！崔崔！我来啦！” 云出岫欢快地向两人跑去，扑到了二人中间，被他们稳稳接住。 岫岫一心只关切他们的伤势。骞哥头上的口子好了很多，反倒比崔檎的枪伤恢复得要快。崔檎伤在前胸，他扯开几颗扣子给她看。 烈日下，露出崔檎健硕的庞大胸肌，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道深褐色的疤痕。 她很心疼，一看到他们两个的伤口就忍不住泛起泪光，自家男人被伤成这样。 “别心疼我们，你的伤呢？好些了吗？” 崔檎去探看她的右肩，之前视频过，说是好了很多但还是伤口发炎红肿，把她折磨了一个多月。 小礼裙肩膀处的布料被他轻轻拨下，露出肩胛骨之下，一片泛红发炎的伤口。 少女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到炫目，可穿刺肩头的伤口实在是过于触目惊心。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少女受到的是贯穿肩胛的枪伤。 云出岫忍不住嘟囔，“还不是那样，发炎红肿，一到阴天下雨就可疼了。” 项目部门口的黑色公务车里，后座的男人看见这幕皱紧了眉。 少女白晃晃的肌肤晃得人心痒，姜月丘走过来把她肩上的衣带规整，揽着少女的腰向项目部门口走去。那边已经有省委的公务人员过来催促了。 省委领导的车已经率先开拔去县里，云总和姜总这边还没有出发。 云出岫叫官麒麟把两个病号姐夫照顾好，又叮嘱他们不要出来久晒太阳，工地的阳光不是一般的毒辣，很容易把皮肤晒伤。 细细叮嘱了一番后，才依依不舍地被一脸怨气的姜月丘搂腰抱走。 “你个小没良心的，对他们就这么好，对小叔就这么差。枉我照顾你这么多年。”他恨铁不成钢。男男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照顾两个老男人，看一次气一次。 小侄女还总是pua他，“小叔，他们千里迢迢跑来c市投奔我，你的小侄女有这么多人照顾着不好吗？男男是帮你干活，他们是帮男男干活，不就等于你白嫖了两个左膀右臂吗？” 她还继续撒娇，“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男男心里，小叔才是独一无二地位不可撼动的那个。” 一番话说的姜月丘由阴转晴，由晴转妒。 矜贵冷傲的姜月丘，平生罕见地尝到“嫉妒”是个什么滋味。 他狠狠掐着小侄女的细腰，“你哪天要是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公然爱我，小叔死在你身上都愿意。” 云出岫撒娇地抱着姜月丘的手臂，在人群散尽的骄阳之下，极快速地往姜月丘面颊亲了一口。 “这还不叫光天化日地爱你，那还要怎么爱啊。” 叔侄俩嬉嬉闹闹向项目部大门口的停车坪走去，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保镖鹞子。 正打算上姜月丘的迈巴赫时，省委的公务人员把她拦下，说是书记有事要跟云总商量。 书记？今天来的全是书记，这又是哪位书记？ 云出岫顺着公务人员的方向转头看去。一辆低调的黑色公务车停在半山腰。后车窗半敛，露出男人坚毅硬朗的面庞。 姜月丘的手在她腰上乍然收紧，嗓音低沉暧昧。“你认识他？” 云出岫悻悻推开他的手，不自然的在公务人员面前假装正经。 “姜总，我去去就来，等会儿我们再好好商榷项目的合作。” 她假儿把式地和姜月丘握手道别，跟着公务人员一步叁回头的去了那辆所谓书记的公务车。 接触到黑色公务车的门把手时，又仿佛回到了那些日子…… “小云总还在等什么？不肯上车？” 车内传来男人沉着冷静的嗓音，声线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正气凛然。 她深吸一口气，瞬间拉开车门，极快速入座，“嘭”的关上车门。一切动作不过几秒之内，像是极没有耐心故意躲着什么似的。 年轻司机闻声转头，戴着一副眼睛，极其斯文有礼。 “小云记，好久不见！” 孟棋笑着冲她打招呼。 214、再会故人 她笑笑，“棋哥好久不见！” 寒暄之后，一室沉默 孟棋在山道上开着车。山路崎岖坎坷，一颠一簸一晃一荡，震得后座上的女孩连连摇晃。 车身像是刚刚轧进了一块泥坑，巨大的颠簸使娇小的她重力不稳，身子不禁向左边偏去，直直投入政法委书记的双腿之上。 她的身下，一片男性温热的体温。硬朗结实的大长腿挤压着两团呼之欲出的雪白乳肉。 云出岫尴尬地支着男人的大腿和胸腹，强撑着起身，却被男人握住腰肢，将娇小的身体缓缓按入胸膛。 感受到男人压在她腰间的热度，云出岫一仰头，一双灵动妩媚的眼眸怔怔望进了他心底。 徐正乾面容硬朗俊逸，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是最纯正大气的权贵长相。他简直太适合从政了，眼神中只有对既定目标的锁定与攫取，通身正气，一丁点肮脏仿佛都与之沾不到边。 c省政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政法委书记就在她身下，他的目光毫无顾忌地落到了女孩的前胸。 她眼神闪烁躲闪，手底传来腹肌硬实坚挺的触感。再往下一点就是那个记忆中很大的…粗粗的…烫烫的东西…… 想起那个异常粗壮坚实的巨物，面颊情不自禁一片绯红。 “见面都不问声好？” 男人低沉的话语从头上传来。她再次挣扎着从他腿上起身，可又被更加大力的按回怀中。 手掌缓缓抚摸着姣好的腰肢，顺着美背一路向上，渐渐拉开了礼裙背后的小拉链。一点一点轻轻拉下。 “唔…徐市…不…徐书记好……” 她羞赧地在怀里低下头。一年多不见，总感觉有些尴尬。 想到当初在h市的不欢而散，这回见面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背上的拉链被轻轻拉下，露出女孩漂亮的肩骨美背。 男人的手掌细细抚摸着后背的曲线，一点点向前胸探寻而去。 “不！徐书记…不要嘛…” 少女软软的乞求像是娇嗔又像是呢喃，徐正乾看着她略带惊恐的绯红小脸，缓缓翘起唇角。 “小云总，你觉得我对你做什么，你能拒绝得了？” 他的声音几分喑哑又带着强势的威胁。云出岫之前不是与他没打过交道……还…还缠绵过一阵…… 可这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好像又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徐正乾想必也是这样吧！那时的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弱小的实习记者罢了，顺便使唤使唤办点事，属于能被他利用的关系。 嗯，应当就是这样吧…… 男人的手伸到她胸前，在她无声的抗拒下，撩下了右边上半身的衣裙。 洁白肉嫩的肌肤和胸前挺翘的浑圆瞬间暴露在车厢里。 炎热的夏天车外热气蒸腾，车内却是吹着冷空调。胸前粉嫩的花实没了衣裙的阻拦，瞬间在冷风中挺立昂扬，充斥着艳红的光泽。 徐正乾目光灼灼，盯着一贯怜爱的嫩乳若有所思。 怀里岫岫早就娇羞地垂下头去，靠着他的胸膛轻微吐息。细细密密的香甜气息冲击着男人的耳目口鼻，那股熟悉的甜美滋味在无声引诱。 他轻轻捏着挺立的花实，目光逐渐炽热滚烫，一寸寸扫视着细腻的肌肤。拨开垂在肩头的短发，露出肩胛骨处狰狞红肿的伤口。 “嘶——好疼。” 她皱紧了眉头，刚刚徐正乾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疼得身躯微蜷。 “这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在工地上被撞了一下。” 徐正乾皱紧眉头，“在工地上被撞穿肩膀？”他语气中浮现不耐的怒气，“这是枪伤，休想骗我。” 她撇撇嘴，无奈地靠在他怀里，“徐书记真是火眼金睛见多识广，这都瞒不过你。” 徐正乾把她翻过去，去查探后肩贯穿的伤口。 伤口现已长出红肉，微微挤成一线，这是杀伤力极强的枪支才能打出贯穿性伤口。并且原发伤道已经造成了局部组织损伤，现在还在红肿发炎，说明弹道内有异物。 在伤口周围的挫伤区，组织内的血液循环发生障碍，才会导致现在仍有充血、水肿形成。 看她的情况，受伤时间应该是1个月左右，这枪支无疑是杀伤力很强的。除开部队管制枪支不算，市面上能造成这种危害性的只有m9手枪，是世界范围内恶势力常用的一种杀伤力较强的流通枪支。 他皱紧了眉头，抚摸着少女光洁的肩头，“你怎么会跟黑恶团伙有纠纷？这是m9的弹道，对方是谁？”他厉声问。 云出岫刚准备说，一想，徐正乾现在是c省新任政法委书记，专门管公检法，她要是交代了跟黑恶势力火拼，不得把自己的事也给抖搂出去。 这当然不能行，为了保住小命还是得在徐正乾面前缝死嘴。 徐正乾凝视着她，“不肯说？”大掌从肩头抚摸到裸露的翘乳之上，狠狠一捏，柔软滑嫩的乳肉挤了满掌，手感舒服得不可思议。 岫岫摇摇头，“我不知道，树敌太多，就被人给报复了呗。” 他审视的目光在少女脸上逡巡。她比之前还要美，还要媚。成熟气质渐显，完全长开成了小美人，一颦一笑风情无限。天知道他在台下盯着她发言的时候，忍得有多么厉害。 看到眼前晃来晃去的娇媚身影，就会情不自禁想起一年前，在自己身下婉转欢愉的曼妙娇躯。 女孩的腰肢被他狠狠搂住，猛地贴近。两人面贴面，互相呼吸着彼此的味道。 坚毅的目光静静凝视着她，不带一丝欲望，也看不清有几分情感。 他喉头咽下，划出微微弧度。“受到委屈要告诉我，毕竟…我们也曾亲密无间。” 温热的吐息扑散在她小脸上，腾地瞬间绯红满脸，支支吾吾不敢与徐正乾对视。 他现在仅40岁就已身居一省高位，正是春风得意笑傲政坛的时候，气场越发强势逼人，充满了上位者的专制强横。和之前的徐市长比，现在的徐书记更令人心生颤悸。 “我能受到什么委屈呢，徐书记不欺负我就万事大吉了。” 她娇娇软软地出声。光是听两人的交谈就妩媚撩人得不行，开车的孟棋空出一只手来猛地灌水。 一年多再见小云记，她果然还是毒蛇猛兽。 215、饭局 政法委书记的公务车几乎与姜月丘的迈巴赫同时抵达县城酒店。 一下车，姜月丘和鹞子直奔她来。 “小云总可要好好谢谢我，贴身保镖都不记得带上。”姜总笑着对她说。 “那就多谢姜总了，等下要好好敬姜总几杯酒。” 鹞子不露痕迹地站在云出岫身后，把她和政法委书记隔开。 孟棋停好车也跟着过来，看见徐老大和小云记，以及鼎中的董事长立在门口，气氛有些凝滞。 他向鼎中集团的董事长姜月丘点头致礼，又将探寻的目光落在小云记身后的黑衣保镖身上。 这个人气息很奇怪，能看出是个功夫高手，可和他警校出身的路数绝对不一样，因为在他身上没有一点同类气息，只有十足的杀伐之气。小云记竟然找了这么个人做保镖，怕是来者不善。 身旁，姜月丘和徐正乾对视，都是人中龙凤，都是40岁相差不差的年纪。 一个是千亿金钱帝国的商界巨擘，一个是官至省委的政界大佬。各有千秋，都不容小觑。 徐正乾率先大步一迈，向酒店里走去。孟棋赶紧跟上，还不忘对小云记笑着眨眨眼。云出岫也俏皮地眨眨眼回应他。 “看来你跟这位新任政法委书记和秘书都很熟啊。”头顶传来姜月丘的拷问。 她拉拉小叔的手，笑嘻嘻地撒娇。“故人嘛故人。” “故人？” 姜月丘从她臂弯里狠狠抽出手。他竟不知小侄女还认得徐正乾和孟棋。 这二人是近几年的政界新贵，出了名的大刀阔斧搞改革，在治下属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徐正乾上任属地似乎是在h市，那么男男和他们相熟，也倒说得过去。 “哎呀先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她经不住小叔严厉审查的目光，拽着他往酒店里冲去。 进包间时，偌大的一张圆桌只有政法委书记徐正乾和秘书孟棋两个人。 一室寂静，五人尴尬地目目相对。 姜月丘紧紧盯着徐正乾，徐正乾死死盯着云出岫。孟棋看看徐老大又看看小云记，再看看她旁边的姜月丘。 鹞子始终直视前方，目不斜视。只留她一个在众男人的审视目光下苟着头掰拇指，间或抬起头来瞄一眼小叔，又瞄一眼对面的徐正乾。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 她尴尬地想喝口水，水壶在圆桌旁边，姜月丘和孟棋同时起身去拿，二人相视一瞬。“就不劳烦孟秘书了。”姜月丘主动拿过孟棋手中的水壶，给男男倒上。 热水冒着缕缕温度，一时间喝又不能喝。她只好尴尬地吹吹，小心翼翼地瞄着徐正乾，他正颇有兴致地盯着她和姜月丘看。 “……怎么领导他们都还没到啊。”她打破一室凝固的氛围，率先出声。 孟棋斯文地笑笑，“小云总，领导们都去套房洗浴换衣了。稍后就到。” 她点点头。省领导都住在这家酒店，天气炎热，又在工地上晒了一中午，汗流浃背是肯定的。 “那，徐书记和孟秘书不用去更衣吗？”她问。这话听在徐正乾耳里，像是赶人似的。 徐正乾的目光落在中部地区势力龙头姜月丘身上。“徐某初到c省，还有诸多不熟悉。请问这位是？” “这位是鼎中集团董事长姜月丘姜总。”云出岫连忙介绍。 徐正乾睨着她，微微摇头，似是不满。“我问的是，这位是你的什么人。” 她一愣。“亲人。” “情人。” 两声几乎同时回答。 只见政法委书记轻笑着摇摇头，“情人还是亲人我管不着，但要是有人想在c省作祟，先得问过我徐正乾同不同意。” 她瞬间明白了徐正乾指的是她肩头的枪伤。已经怀疑到了她和姜月丘的鼎中有勾连，甚至对她和姜月丘的关系不言而明。 鼎中集团是各方势力蚕食的一块肥肉。徐正乾初来乍到，免不了要给姜月丘下马威，毫不留情面地展露出对鼎中的压制。 姜月丘并不回复他，给小侄女光裸的肩头披上外套。又吹了吹她手中那杯滚烫的热水，看着她一点点轻轻吞咽，像极了小猫舔食。 “徐书记一时得志，难免失了分寸。新官上任小心纵火上身。”他拿过手边的温巾，静静擦拭小侄女桌上溢出的水渍。 “c省历代政法委书记死在任上的不计其数。我有一言，望您好自为之。” ……她使劲低头默默喝水，听得心惊肉跳。 小叔是c省地方势力老大，徐正乾是c省专管公检法的老大，按这两人的行事作风，都是眼里揉不下一颗沙子的人。 只要徐正乾在任上一天，政法委和鼎中就会针锋相对永无宁日。 她心下一声哀叹，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怎么偏偏就是专制强横的徐正乾调任了政法委！他可是个油盐不进，连死都不怕的铁骨公仆。 对面徐正乾面色如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幽远深邃。 “说到死在任上，之前在h市还是小云总救了我一命。一直没来得及感谢，今天以茶代酒，敬小云总一杯。” 政法委书记冲她遥遥举杯，却半点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云出岫秒懂，这是等着她过去敬酒呢。 她拿起桌上那杯热茶，向徐正乾走去。酒杯轻碰，一声叮响。 二人的目光在咫尺间碰撞对视，摩擦出一片无声的默契。 “看来我和小云总缘分未尽。不管在哪里任职总会遇上。希望在c省我也能有起死回生的好运。”他说。目光里的强硬不容拒绝。 云出岫笑笑，“徐书记吉星高照洪福齐天，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叁遇到这些事呢。” 此时，包间门被推开。领导们换了衣服，个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服裤，先后落座。 几位秘书进来给各位宾客安检，搜走了手机等电子设备。换届之后省内第一次政商界顶层人士的秘密会议就此开始。 新任省内政界高官，与地方老牌商界巨头们展开了一场摸底较量。 …… 216、对峙 下午3点，会议终于结束。 内容有些深奥，主要在于政商双方互相试探底牌和势力站位。她作为初生代民营企业的代表，且只不过恰好是这次扶贫项目的主办方，才顺带参加了高层会议。全程插不上什么话，做好了陪酒奉承的本分。 喝得难免有点多，幸好绝大部分都被姜月丘挡下。 她累了一天很是疲倦，一一送走省委领导后瘫在包厢动不了身。 姜月丘将她抱在怀里擦汗，酒后男男的体温有些升高。他拿药给她解酒，小侄女倔强地别过头去，迷迷糊糊地不肯张嘴，药总是灌不进，撒了他一手。 “好孩子，听话。张嘴。”他叹了口气，耐心地哄着。 小侄女耷拉着脑袋靠在怀里，双臂攀上他的脖颈，始终赖着不肯喝。体表的温度一再升高，颈间喷出的呼吸烫得他心疼。 “这样哄她是不会喝的。” 背后突兀传来一道声音。 包厢门口站着两个人。是去而复返的政法委书记徐正乾和秘书孟棋。 孟棋拎着一大包药，塑料袋上还有酒店旁边百姓大药房的印字。 “她是个恃宠而骄的，你越哄她越不听。” 徐正乾大步迈过来，拿起桌上兑好的汤药，掐着岫岫的下颌，一股脑往嘴里灌进去，也不管她反抗不反抗，吐出的有多少。 灌完又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轻柔安抚。 果然，她立刻不闹了，抱着徐书记温热的手臂不肯撒手。 姜月丘皱紧了眉，看着徐正乾格外熟练地安抚他的女人。 “岫岫，张嘴喝药。”徐正乾贴在她耳畔说。语气更像是威胁警告。 大掌却一刻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一会儿之后，小姑娘果真乖乖听话地张开了嘴。 “她不乖的时候，摸摸背就好了。” 徐正乾说着，继续给她灌药。 这是之前她跟在他身边应酬的时候，两人锻炼出来的默契。 醉酒之后互相照顾，彼此知根知底。 姜月丘心头一阵酸涩。 他知道小侄女为什么摸摸背就会变乖，那是因为此前的十几年，都是他在夜晚拍着背哄她入睡。 小时候男男过于闹腾，不肯睡觉。 他一遍遍地温柔抚摸她的背，不一会儿就睡得相当沉。像是打开了听话开关…… 这些事，他很多年前清楚。 可现在，竟然有人比他更清楚。还拿他养出来的习惯，来教导他该怎么照顾他的女人 真是岂有此理。 “她身上伤很重，不能沾酒。你要是疼她，以后别让她出来交际。”他说。 徐正乾知道她不太能喝酒，今天吃饭时候看着她在酒桌上当交际花，全程沉着脸。 姜月丘一声嗤笑。“我的女人，用得着你管？” 两人再次发生摩擦。 满室寂静无声。 “唔…徐正乾…你怎么回来了？” 岫岫醉得云里雾里，看到了徐正乾和孟棋的身影，分成了两个…四个… “讨厌！”岫岫松开抱着他的手，指着英俊正气的面庞含含糊糊道，“怎么我在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怎么能这样……” 他拉开岫岫的手，严肃警告：“云出岫，你最好老实点，在我眼皮子底下乖乖的。” 目光异常严峻地盯着她肩头的枪伤，今晚她绝对会疼得死去活来。 “自作自受。” 徐正乾冷哼，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孟秘书还在包厢里，将徐老大买的药品拿出来一一交代。“姜总，这一袋是中成药，要每日喝两剂。” 他又翻出一包绿色的药丸，“这一包是温水冲服，配刚刚的药剂，剂量盒子上有写。” 孟秘书林林总总交代了很多，药袋里不止解酒药，还有护胃的胃药，和治伤的消炎药，买得很齐全。 叮嘱完毕后，他还问姜总要小云总的地址，说是徐书记家里有专治枪伤的祖传特效药，要给她寄过来。 姜月丘被这主仆二人烦的直揉头，还是对孟秘书由衷说了句感谢。 这两人，至少在男男身上是花了心思的。 临走时，孟棋趴在云出岫耳边小声说，“小云记，别忘了把徐老大微信加回来。他一直不说，心里其实可生气了。” ……旁边的姜月丘听得一阵无语。 他的女人到底跟徐正乾是什么关系？！！ 酒店门外的黑色公务车内，孟棋刚刚上车就被老大逮住问情况。 “书记，您不是都看到了吗？小云记她就那样啊。”孟棋无奈地说。 后座人面色阴沉，语气不善。“你有好好交代姜月丘怎么照顾她吗？” 孟棋无奈道，“都交代过了，可我看姜总对小云记十分上心，只比您多不比您少，放心吧。” ……徐老大听完面色更加不善了。 回到工地后，四个男人守在岫岫身边照料。 “新任政法委书记竟然是徐正乾，这么巧的事都让她碰上了。”繁鹤骞给她拿毛巾擦拭伤口。 果然，醉酒之后，伤口红肿得厉害，炎症突然加剧。岫岫疼得在床上打滚，又加上醉酒还没醒神，迷迷糊糊地一边喊疼一边出了满头大汗。 崔檎在给她拧汗湿的衣服，拿毛巾垫着背部。看着岫岫苍白迷糊的小脸，心疼得要命。 “徐正乾此人不善。在h市的时候雷厉风行，让岫岫多次陷入危险。好不容易回了家乡，结果他也来了，准没好事。”崔檎和繁鹤骞都是h市的人，知道徐正乾执政的时候是怎么个行事作风。 御上驭下相当严厉苛刻，h市政府的各个机关在他手底下没少遭罪。 岫岫当年也跟过他一段时间，次次都陷入危险。因此，崔檎和繁鹤骞都对徐正乾十分反感，万分提防。 “不能让岫岫跟他继续接触。徐正乾这人城府极深，这么缠着岫岫不放绝对是有所图谋。”繁鹤骞说。崔檎也万分赞同。 这人到底对岫岫什么心思，谁也猜不到真实想法。 年仅40岁就官至省委的男人，满天下都数不出第二个来。他的政治生涯才刚刚开始，甚至无可限量。 就这样按部就班下去，只要不出大错，直到65岁退休之前，官至中南海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这种金字塔尖的政治精英，永远都要对他的所作所为抱以审慎态度。 217、新篇章 姜月丘对徐正乾提防更甚，他正在给小侄女解外衣，白色礼裙被吐得一身脏。 听闻崔檎和繁鹤骞的谈话，十分不悦。 “怎么你们都认识徐正乾？” 崔檎和繁鹤骞相视一笑，“何止是认识，当时要不是岫岫只喜欢老梁，徐正乾早晚也跟我们一样被充入后宫。” 姜月丘不禁冷笑，“是么。你们也配？” …… 两个男人瞬间噤声。 姜月丘这人着实目中无人，不讲道理。 繁鹤骞叹了口气，“岫岫还救过徐正乾的性命，有生死之交的情谊也是难免的。” “真有这事？”姜月丘挑眉。 之前在包厢里听徐正乾说男男对他有救命之恩，竟然还是真的。 “你看看，还说是岫岫的小叔呢，她的情况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啊！”繁鹤骞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他当年认识岫岫的时候，可没听说过有个什么小叔。可见姜月丘在岫岫心里，不过也就那样罢了。 姜月丘越听越来气。 自从上大学前和男男吵了一架，她出去后就再没跟他联系。他也是如此，想借此机会将这段不伦的情感彻底断灭。 可自她离家之后，就像断线的风筝，越飞越远，留不下一点牵念。让他活生生攥着那头的断线，日夜受尽思念折磨。 那四年她发生了什么事，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了解。 过到下半夜，岫岫果然伤口发炎，把她活生生从梦中疼醒。 她这一疼，所有人都睡不了。伤口反常地渗出股股脓水，男人们半夜开车把她送到县医院救治。 西南山区地处偏僻，县医院对枪伤束手无策，只能按普通损伤治疗，忙活了一晚上也只能稍稍镇痛消炎，伤口依旧冒出来许多血水。 姜月丘又连夜开回省里。一路上她痛得几死几活，揪紧了一干人的心。 抵达c市后直奔私人医院。另一边徐正乾的电话打到了鼎中总裁办，接电话的是秘书。秘书通报董事长后告知现在云总在医院治疗。 这边岫岫刚出手术室，徐正乾就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带着家里祖传的枪伤秘药。他特意回京城一趟取药，赶最早的航班飞回c市。 岫岫情况很不好，高烧不止炎症加剧。 病房里突兀地围了一群男人。姜月丘守在她旁边，一遍遍抚摸苍白的小脸。 徐正乾从政前在部队服役，对这些枪伤再熟悉不过。他查探伤口后发现，继发性伤道扩大。再拖上许久，这右边肩膀恐怕会留不住。 徐家祖祖辈辈从军，家里有特制的枪伤秘药。他直接拿来了一整罐，把家里人心疼的滴血。 就算是救大罗金仙也用不着一大罐啊！小小一丸便能救条人命。 偏偏云出岫身边的几个男人还嫌弃这个破罐子，万般怀疑地审视它。 最终姜月丘还是取了一大勺涂在两边伤口上。仍是不放心，过一会儿又要再上一遍药。 片刻之后，表层的红肿果然消失，半小时后，伤口也不再渗出血水。 几个男人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让她再涉险。”他向姜月丘郑重警告。 “云出岫必须和鼎中集团断绝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8月23日晚上兹尤隧道口，要杀她的是你手底下的罗天佑！” 姜月丘波澜不惊，抱着小侄女轻轻安抚。 “你既然知道，那更要保护好她。不是政法委书记么，除掉罗天佑对你来说很简单。” 徐正乾低声警告，“我不仅会除掉罗天佑，还会把他的保护伞也连根拔起。所以，她不能跟你扯在一起。” 他怜惜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最后警告姜月丘。“把你手底下的人处理干净，别被我抓到。” —————— 在她人生初次走向小巅峰之后，卧床躺了一周多。 当时枪伤之后都没休养这么久。那阵子要赶着去西南山区盯项目。于是伤口得不到充足的照顾，内里已经恶化都没发现。 小坎山隧道项目如今已彻底完工。工人们陆陆续续撤出了项目部。她第一次做实业，解锁了人生的新成就。 庆典之后，云出岫在基建业内名声大振。不少政府扶持的项目都找上门来。 不过由于云吉建筑目前建制偏小，接到政府的重大项目得讲人脉还讲运气。 因此找上门的都是些山区的小项目。 她从一堆客户寄来的资料里挑挑拣拣，拎出来一个，觉得很有意思。 这是在c省内山区的项目。离小坎山相距叁百多公里，位置在西部山区古老的苗寨群中。 为什么吸引她呢？ 因为这个项目又是个烂摊子…… 这是西部山区的扶贫水库工程。远在封建闭塞的群山之内，还是风俗文化都异于外界的苗乡。 地理位置和风土人情在一定程度上大大加深了项目的难度。 苗乡之中有条环绕山头的蜿蜒江河名叫“黑龙河”，其地势险要落差很大，政府打算在黑龙河的源头水域“黑龙潭”，修建一座小型水坝用来蓄水发电。 选址正在黑龙潭向下游的落差最大处，是一个“u”字形的关隘，此地名叫“黑龙峪”。因此，这个水库项目的名称唤做“黑龙峪水电站”。 和小坎山项目核心难点不同的是，小坎山公路是由于省里贪污案导致项目中止，而黑龙峪水电站项目中止是因为——灵异问题。 看完发过来的材料，她这个无神论者简直激动得直搓手。 跟看灵异小说似的，一会儿说是此地有黑龙盘亘，一会儿说是挖了龙脉导致死了人……看得她兴奋一整晚睡不着觉。 还有这么有趣的事？ 相比起来，其他过来洽谈的项目都是比较普通的，类如公路建设、乡政府修房子、市区高架桥维护等等，都是平平无奇的小项目。 修水电站，还是在大山深处的苗寨，还有黑龙现世？还死了好几个人？ 她简直是越看越感兴趣了！ 尤其是对方项目负责人还主动添加了她的微信，字里行间表达流畅，谈吐相当文雅有礼貌。 发语音说话时，对方的声音温文尔雅、如玉如琮，像是一泓清泉，润润的浸进人心窝子里。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温柔的男生呢！ 她更有兴趣了！ 218、京大村官 她赶紧翻开对方朋友圈，全是转发的苗寨乡大榆树村党支部的新闻动态。 再往下一条条翻去，直翻到叁年前的毕业典礼。竟然还是国内最高学府京都大学的本科生，还和她是同一个专业。 算起来大她两届，算是同专业的学长了。 看这情况，难道对方是苗寨乡大榆树村的大学生村官？ 云出岫很想看看这位大学生村官到底长什么样子，才配得上那么好听的声音。 当即拍板，就做这个“黑龙峪水电站”！ —————— “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繁鹤骞狠狠吐槽。光听那男的说几句语音就能兴奋成这样，简直气死他了要。 他狠狠捏着岫岫的小脸，“是骞哥的声音不够好听？还是你这丫头喜新厌旧？” 岫岫很委屈，“我是看给的钱多，是乡里直接批款，不走建设局。” 这次的黑龙峪水电站是苗寨乡政府直接批款到账，不经过中铁局建设局的手，也就意味着工程款不会拖延，一个季度一结，干净利落，不用她承担资金短缺的风险。 “是吗？”繁鹤骞还是不信。 “当然，还是有这个负责人原因在的！说话那么温文尔雅，相处起来应该能省不少事！”她嘿嘿直笑。 繁鹤骞狠狠拍了下她的屁股。这丫头就是一点都不老实。云宅现在囤了一窝子男人明争暗斗，竟还去招惹别的。 他真想把她狠狠操上一顿，操老实了看她还有什么精力应付别人。 谈完合作，岫岫躺在床上休息。现在伤还没好全，小叔勒令她静养，要把她关在家里半个月。 然而对方负责人约她下周五在苗寨乡大榆树村见面，先去实地了解项目情况再谈合作的事。 休息到下周五应该伤快好全了吧？偷偷溜过去应该不打紧，她就看看当地的情况就回来。 眼珠子一转，繁鹤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拍了下她的屁股。“想什么呢！伤好了再说！” “骞哥，我现在可是有两家公司的人呢，多休息一天就少赚好多万呢！养你们几个多费钱啊。” 现如今繁鹤骞、崔檎吃住都在她家，虽然不用她金钱上养，但总有种包养男人的快感。 尤其是还和崔檎一起投资，办了一家公关会所和一家安保公司。崔檎还得倒贴钱帮着她养斯瑞克和五十多个保镖。繁鹤骞在熔油工作室也是出钱又出力，帮着打理一干大小事。 她们叁个的关系更加紧密了，无关金钱，不分你我。 不过耗钱多倒是真的。 光是安保公司的开销就相当大。斯瑞克一个人的年薪就是雷打不动的20-25万美金，比五十个人加起来都多。再加上安防训练的基地建设成本，前期崔檎已经陆陆续续投入进去400多万。 她得多接点业务搞钱，争取早日把安保公司打造成精兵良将，日后大有用处。 小叔经常往返国内外出差，她养病之后他就回了国外。趁他不在，带上鹞子、官麒麟和总工程师萧晨，偷偷溜去西部山区苗寨乡大榆树村。 刚从西南山区出来，又进西部山区里去。 鹞子开了4个多小时，在山里重重绕路。西部山区地势险峻，多的是悬崖峭壁，开起来不光费时费力还胆战心惊。旁边就是千丈深的悬崖峭壁。 就算跟着导航走，照样也会走错路。 一路上走错了叁四次，眼看着导航上快到大榆树村，结果又开进了小路。 原本下午叁点就可抵达，现如今快六点钟了还没绕出去。 “这地方很玄乎啊。”萧晨打着手电探看四周。“连我们的车都开不进去，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项目的困难。” 云出岫不太喜欢他张口闭口就是玄乎八乎。之前在小坎山工地上也是，看见纸钱就说兆头不好。可她还不是攻坚克难，一路闯关把项目给做成功了。 “萧晨你这就是心理作用，哪有什么玄乎。不过是深山老林路不好找罢了。 云出岫不以为然。 车上四个人下来打着手电筒找路。 10月份的山里黑的早，现在两眼一抹黑，只能沿着小路跟着导航往前走。 可导航上分明显示大榆树村就在这里啊，走来绕去还是最终还是回到原地。 她给对方负责人打电话，叫他过来接。 “我们在村口等了你们一下午，看来还是迷路了。”听筒那边的声音温润如玉，听得人舒服极了。 “那你快来接我们吧，我们在一个四面全是密林的小路，对面山上有块很突兀的大石头。” 云出岫拿着手电筒照向对面山上异常突兀的石块。 一整面峭壁上，就它凸了出来，在夜色中突显一片黑影。 石块造型非常大，占了半壁山。乍一看像张人脸，模模糊糊还有五官的轮廓。 “是人面石吗？你们沿着路再往前走走，会遇到一条小溪，在那里等我就行。” “好。” 手机快没电了，她挂了电话。开始期待起与对方负责人的会面。 她可是对他抱了相当大的期待呢！ 往前走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了一条小溪。 远处有几道光柱隐隐约约投射过来。 光柱越来越近，渐渐地走到了跟前。 “是云吉建筑的云总么？”对方朗声问道。 这声音，比之前在微信里的语音还要悦耳动听。 可惜对方打着手电，她看不太清那人的脸，只觉得身形高大，身材有些瘦削。 “是我。你就是项目负责人？” 手电光下意识往云出岫身上一探，她穿着白色紧身裙，衬的肌肤雪白，秀发乌黑漆亮。 脸上妆容精致，一双大眼睛灵动娇媚。樱桃小嘴还涂了润润的唇釉，在光芒的照射下，红润的反着光泽，看上去清纯可口，妩媚动人。 更别说她的身材，前凸后翘，细长玉腿，胸部发育得相当好…… 郑鹤尧一愣，云吉的老总竟然这么漂亮。 “您好…我是大榆树村的村支书，也是黑龙峪水电站的项目负责人。我叫郑鹤尧。” 黑影中，温和的男生向她伸出手，云出岫顺着摸过去和他紧紧握住。 他掌心温热，许是等久了还有些薄汗。手掌摸起来有些粗糙，却很坚实。 这种感觉，和她的男人们那些金贵的大手摸起来完全不一样。 很…平和、踏实。 219、大榆树村 触碰到对方小手的一瞬间，郑鹤尧内心微微颤抖。 那只手，细细白白，摸起来却很有肉感。柔软中带着细嫩，摸到手就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甜软的体香似的，触感美妙得简直不可思议。 郑鹤尧轻轻握住她，停了半拍。 温润的男声在缕缕林风中响起，“拉紧我的手，我带你跨过来。” 他们中间，隔着一条浅浅的小溪。 “好。” 云出岫就着那只温热坚实的手掌，一大步跨了过去。男生接住她的身体，微微搀扶着腰肢，帮助她站定。 “我们这边山林上都是凹凸不平的碎石，你们走路一定要小心。当心脚下。” 郑鹤尧对云出岫一行人叮嘱着。 话刚说完，身后的云总就被石头绊倒崴了脚。一时疼得起不来。 鹞子赶紧过来查看，她的脚踝被碎石棱阔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疼得蹲在地上站不了。 “小姐我来抱你。”鹞子弯下身，把她整个抱起来。 “还是我来吧。你们对山路都不熟，别看林子密，这旁边就是悬崖。别两个人一起摔下去了。”郑鹤尧关切地说。 西部山区地势险要，和小坎山的情况大不相同。 这里多的是奇峰峻岭、悬崖峭壁，稍不注意就会绊倒丛中，旁边就是万丈悬崖底。 鹞子点点头，将云出岫放到郑鹤尧后背。 他微微下蹲，伏起她稳稳地背着。 女孩细白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软软地搭在男生肩头。后背压着一片香软的触感。她一贴近，只感觉四周都散发着甜软的香气。 “云总要抱好。”他温柔地叮嘱。又转头向后面的几人看去。“大家千万要注意脚下，一个跟着一个，看好路再走。” “好！” “好的。” 官麒麟和萧晨回应。 夜色之下，郑鹤尧背着她缓缓前行。 从密林到村口，从未觉得这条路这么漫长。好像穿过了几个世纪，颈间人每一次呼吸他都细细品味，记得清清楚楚。 “唔…”背上的女孩子软软嘤咛。 “怎么了？是脚很疼吗？”他问。 云出岫伏在男生既宽阔又单薄的背上，软软喘息。“是呀，很疼。你们这边的山路都这样难走吗？” 她在他背上都觉得有些颠簸，看来这路满是石块，崎岖不平。 郑鹤尧安慰她。“再坚持一会儿，穿过这段就不难走了。到了村里我去给你拿药。” “嗯。” 她搂紧了男生的肩膀。在他脖颈处埋头休息。 大学生村官的衣服上有股淡淡的花香味，什么花说不出。味道很清雅，淡薄，不仔细闻还闻不出来。 “郑鹤…尧，是这个名字么？” “嗯。仙鹤的鹤，尧舜禹的尧。”他的声音极为温润，人的气息也极为温和。在他周围有种安详平和的静谧感。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你这个名字起的真好。” 郑鹤尧笑得很温柔，“云总真会夸人。” “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学妹呢。”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云总也是京大的学生？” “那倒不是。我可没有你学霸，我是河大中文系。” “河大考进去也不容易。原来云总是中文系的小学妹。” 聊着聊着，村口的灯光眼看着就到了。 郑鹤尧将她稳妥无虞地放下来，交给鹞子。 借着村口的电灯泡，她这才看清郑鹤尧的相貌。 他高大清瘦，穿着浅灰色t恤。发型打理得很利落，有种干净清爽的帅气感。 五官周正，眉眼温润，笑起来很温柔。 虽说不是小叔、繁鹤骞、崔檎他们那种异常夺目的神仙帅哥，相貌倒也远在普通人之上。 属于学校里班草院草的水平。 郑鹤尧带着她们去村里的招待所安顿，又去给她拿来了医药箱。 鹞子出去给她打热水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郑鹤尧连走路都是平心静气的，不疾不徐，同他温文尔雅的气质如出一辙。 “郑支书，我很好奇，你这样一个谦谦君子怎么能在山区待的下去？” 男生正在蹲下，给她的脚踝上药。极轻柔细致地擦拭伤口处，轻轻朝它吹拂。 “这么称呼怪不好意思的。叫我阿尧吧，村里人都这样叫。” 他温和地笑着，又再伤患处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碘酒。 少女的小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手中触感柔嫩得不真实。 “云总，今晚就先村里将就一夜，明天你们就能返程了。” 云出岫也望着他笑，“这么称呼怪不好意思的，叫我岫岫吧，家里人都这样叫。” 郑鹤尧笑着抬头，对上她娇俏的眉眼。“好，岫岫。” 第二日清晨，是在鸡鸣狗叫声中醒来。 鹞子不在室内，应该是去晨练了。 云出岫走出房间，招待所门口的大坪上，鹞子果然在练武。 他正双手撑在地上做俯卧撑，背部和腹部坚实的肌肉一块块展露无疑。看得人移不开眼。 而招待所周围的民房外，坐着好些清早洗衣服的苗乡大姨。服饰穿着和饰品打扮都是苗寨特色。 苗乡大姨们纷纷坐到自家门槛上，边洗衣服边好奇地打量这些外乡人。 大坪上还有农户家的鸡鸭鹅在啄米吃饭，吃完了优哉游哉地走来走去。 院子里各种鸡鸣鹅叫不绝于耳，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 西部山区的农村里，一个凉爽的清晨就这样开始了。 她也搬了小马扎坐在门口欣赏鹞子健身。还就坐在鹞子前面。他一抬头，就看到小姐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他收起一只手，单撑着做起俯卧撑。 岫岫的角度正对着他，把胸前腹部的线条看得一览无余，就连休闲裤头的突起都异常醒目。 鹞子运动了许久，身上泛着点点汗渍，皮肤透露出健康的红润。 “我们家鹞子可真好看，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小姑娘。”她撑着下巴兴致勃勃地欣赏美色，嘴角愣是忍不住笑。 “嗯…小姐…”鹞子撑着身体，喘着气看向她。“小姐喜欢就行。”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热闹的狗吠。 一群黄狗黑狗大小狗簇拥着一个人影从山坡上走过来。 狗子们热情地围着他尾巴摆的要起飞，不住地发出“嘤嘤嘤”“呜呜呜”的亲昵呜咽。 郑鹤尧这个人还真是，连村里的狗都喜欢他。 220、黑龙峪水电站 “呀阿尧来啦！” “阿尧吃饭了没有，来二娘这里吃饭呀。” “阿尧今天又要去忙什么呢？我家的电路板又坏了，你几时有空过来一趟修一修。” …… 郑鹤尧一来，不光惊动了村子里的狗，这条路上的村民们都纷纷和他热切地打招呼。 20米的小路，叁四户人家拉住他一顿说话。个个村民满脸笑意，条条狗子尾巴摆得飞起。 看来这人是村里的一块宝哇！人气儿这么高！ 云出岫越发对他来了兴趣。 白天的郑鹤尧更加温润如玉，本身皮肤就偏白，身形高高瘦瘦，相貌也长得十分温良谦恭，虽不如寻常男子有力量感，但绝对是属于一见就十分招人喜欢的面相。 更别说说话嗓音和气质也都是温温润润的，叫人见了他如沐春风。 郑鹤尧手上拎着大包小袋，像是来给她们送早餐。 他在一大群狗子的簇拥下，热热闹闹来到了岫岫跟前。 “岫岫，我给你们带了早餐。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每样都拿了一点。” 他从招待所里搬出桌子和条凳，将豆浆包子面条馅饼鸡蛋一样样拿出来，“这些都是我们村支部的食堂餐，难为你们勉强填饱肚子。” 他始终温柔谦和地笑，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鹞子去打水给小姐洗漱，伺候着洗脸刷牙，甚至帮忙挤牙膏。但凡一切用得着手的东西，都是鹞子做。她只管在水池边坐着。 这场景看得郑鹤尧微愣，“鹞子是你的男朋友？” 云出岫支支吾吾地摇摇头，“是我的家人，我右手有伤暂时动不了。” 这么说，他这才注意到右肩的伤口。她好像确实没怎么动过右手，刷牙都是左手在做。 郑鹤尧看看刷牙的女孩，又看看在旁边一刻不离伺候着的男子。温和地笑笑，“你和家人的感情真好。” 在院子里，叁人边吃早饭边介绍项目的情况。 中途还有村民找过来，要郑支书处理公务。 一会儿是谁家的猪拱了谁家地里的红薯。一会儿是谁家的鸡不见了两只。又一会儿是谁家的粪坑炸没了要重修。 村里的大小事都来给郑支书汇报。 好不容易聊到水电站的正事上。刚聊了没几句。 又有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地跑过来，个个拿着作业本和文具盒，喊着嚷着要找阿尧哥哥辅导功课。 这一顿早饭吃得她目瞪口呆。“阿尧哥哥，做作业也归你管？”她跟着孩子们叫哥哥。 郑鹤尧始终温和亲切，脸上半点不耐都没有。 他安抚着孩子们，“你们去办公室等我好不好？阿尧哥哥今天有客人要招待，一会儿就过来。” 孩子们围着他又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在他耐心地劝导下，成群结伴去村支部的办公室等他。 孩子们前脚刚走，后脚两个骂骂咧咧的妇女就来了。 一个说对方偷她的男人，另一个绝不承认。 吵吵闹闹的惹出了一村子狗叫。 那群原本簇拥着郑鹤尧的狗子们，尚在坪上休息。一听见有人吵闹，立马围上去一阵“汪汪汪汪”狂吠助阵。 一个西部山区的苗乡里极为普通的大清早，还不到9点钟。 闹得她头都要炸了。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很心系群众，忧国忧民的好青年。 直到看见了大学生村官郑鹤尧。 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她还真做不到也干不来。这么一对比，她还是做个管好自己眼前事的普通人吧。 “阿尧哥哥，偷人也归你管吗？”她忍不住调侃。 郑鹤尧笑着点点头，“这属于调解村民纠纷。” …… 等她早餐吃完，郑鹤尧处理了不下五件麻烦事。 官麒麟这时才起床，还发了好大一通起床气，说村里太吵他要回家。 郑鹤尧感到十分抱歉，村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一天到晚都是在忙这些琐碎事。 要说大事嘛，还真有一个。 那就是大榆树村黑龙峪水电站的修建。 黑龙河名不虚传，在重重青山环绕里，其状如墨绿巨龙盘桓在山间，簇拥着两岸青山。 水库的选址就在黑龙的 “u”字形大拐弯处，目前看不出有动过工的痕迹。 水岸两旁的工地上毫无人烟，废石林立，荒凉得仿佛一片乌烟瘴气缭绕其上。 这么一看，倒不像是停工一个多月的样子，倒像是荒废了好几年。 郑鹤尧指给他们看，黑龙拐弯处，那座突起的青山塌陷了不少，之前的建筑公司做不下去是因为，刚刚动工就发生了山体落石。 说来也怪，几百年这山就没动过，偏偏一动工当晚就发生山体坍塌，一群落石直接砸到工地宿舍，在睡梦中压死了四条人命。 萧晨一听就直摇头。“云总，要不这个项目还是算了吧。这地很凶啊。” 云出岫瞪他一眼，“山体落石嘛，虽然常年稳固，可底下地基一动上面自然会落石。很正常的。只是不巧压死了人。” 她向黑龙河对岸望去，原本开辟出来的空旷工地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落石，还有一些原本的活动板房残落在外面。看着的确很是荒凉凄惨。 这么小小的工地，第一个晚上就死了四人。 听起来确实令人脊背发凉。 山间凉风习习，比小坎山旷野上的温度要冷多了。她忍不住搓搓双臂。 郑鹤尧忽然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如果岫岫害怕的话，这个项目可以拒绝。我村充分理解。” 云出岫微愣，原来他以为她是害怕得发冷。 “这才哪儿跟哪儿。我们这几个人除了萧晨，谁手上没沾过血。”她不以为然地笑笑，挥开了他的手。 郑鹤尧只以为她在给自己壮胆，怎么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真刀真枪都动过。也杀过人。 她指向对岸一片狼藉的工地，中间隔着一条深不可测的黑龙潭。 “我想去对面看看，该怎么过去？”她问。 萧晨出口阻拦，“要不还是算了吧云总，就算不死人，这个工程也有点难度。我原以为是个小水库，没想到这里地势这么奇特，水域很大，水很深。” 221、顶级拉扯 萧晨毕竟才是专业人士，云出岫听取他的建议后思忖片刻。“这里的难度和小坎山隧道比起来呢？” “那倒没有小坎山那么难，只是比普通的要费一番功夫。”萧晨如是说。 “那就是说也不是很难，工期怎么样？一年内能完工吗？” 萧晨点头，“能。” 云出岫问向郑鹤尧，“乡里批的工程款是多少？怎么个打款流程？” “500万。按季度付费，直接走公账。”郑鹤尧说。 那也差不多了，在这个隘口上修个小小的水电站。还是按季度付费，不愁资金短缺的问题。 “好！我们接！”她果断地说。 又考虑到要照顾总工程师的情绪，于是问。“萧晨你觉得呢？” 萧晨唯唯诺诺，云出岫都答应了，他还敢说不行？“要做，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还是做吧！听老板的。” 云出岫笑了，“你怎么又肯答应了呢？” 他摸摸头，“像我们这种基建工程一般情况下工地都会死人，既然之前的建筑公司已经死了4个，我们接手后总不会再闹出人命事故了吧。” ……云出岫好一阵无语。 为什么她的总工程师考虑问题的角度总是这么奇特？？？ “那按你这么说，之前修小坎山公路也应当要死人啊，怎么工地上没出过事呢？” 萧晨有点畏惧地看了眼云总，讪讪地说，“不是已经死过了吗？就是那个老汉王国庆啊。他的坟就在新公路边上。” 云出岫惊讶地瞪着他，“不是吧？？？这也算？？？” ……萧晨这人怎么这么迷信呢。 此时官麒麟说话了。“姐，我好像是听说过，像咱们做的这种大型项目建设都会死人。听说西藏那边有条公路还专门把人埋进水泥柱子里，打生基来着。” 云出岫平时不关心这些，也没听过这类奇闻异事。乍然听闻，有些不敢相信。 “那意思就是王国庆恰好死在了点子上，给小坎山公路误打误撞祭路了呗。” 萧晨微微点头，“恐怕还真是这样。王国庆一死，之后工地上一帆顺遂再没出过事。” 那可不得一帆顺遂嘛，大麻烦全被她解决掉了，还能闹出什么事？ 云出岫不想继续聊这些乱七八糟的迷信事了，叫郑鹤尧去找船，一行人上对岸看看。 这片黑龙潭平时有不少村民来钓鱼，因此有几条捕鱼的小船停在岸边。 五人划了两条船向对岸缓缓行去。 小船停在黑龙潭中央，划得很是吃力。 远看潭水是青绿色，微微泛着蓝光，可到了潭中心往下看，浩渺潭水黑的深不见底，连她这种不信邪的看着都有些渗人。 这潭水着实……乌漆墨黑深得很。怪不得叫黑龙潭。 但好在水电站不修在这里，选址在潭水之下落差有点大的转弯隘口黑龙峪。 潭中间划得过于吃力，郑鹤尧这条船划了半天还停在潭水中央，半点动弹不得。 可能是水底吸力很大，估计有个什么涧道深坑。 官麒麟和萧晨的那条船也是，划到水中央就无法前进。 看来今天是无缘抵达对面了，下次应该要开条马力足的机动船来，就能无视潭水的吸力。 一行人只得打道回府。 到了村支部，郑鹤尧拿出一式两份的项目合同。 云出岫细细阅读了条款，干净清白，每一条写的十分明确，不存在占谁的便宜。 “拿笔来。”她勾勾手。 郑鹤尧递给她一支笔。她十分爽快地签上名字。 正要盖上公章时，“慢着—” 郑鹤尧突然出声。 “我有个条件。”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笑得也温温柔柔。 可这档口突然给她提条件？ 云出岫微微恼怒地打量着他。 “我想在水电站修好后，云吉建筑能不能顺带把村办大楼和小学，顺手都修了？” 什么？没听错吧？顺手给他修村办大楼和小学？？？ 郑鹤尧这人还真是…… 看着温温柔柔的，签好字后，临了给她温柔一刀。 这一刀就刀了她80多万啊！拼多多都不带这么砍的！ “郑支书，我是生意人，可不是慈善家。” 她悠悠转着笔，考量着眼前温润文雅的京大村官。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温柔地笑着，“那，能不能就修一下小学和操场？” 云出岫笑了。 村办大楼也好，小学、操场也好，花的都是她的人力物力，少说也要花个五六十万。 看不出来，郑鹤尧平时谦谦君子一个，做起事来很是精明。竟然想从她这里搞钱搞力给村里免费修基础设施。 他是知道按季度付工程款，对于所有建筑公司来说都是个大诱惑，因此才敢在盖章之前，提出不写在文件里的附加霸王条款。 一旦出现问题，双方都有退路可走。她可以赖账，他也可以赖账。 对面的云老板良久不说话，只拿两只娇媚的俏眼盯着他。 郑鹤尧被这眼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了许久，柔柔地出声。“那…既然这样……要不还是算了吧…村里确实没什么钱修设施，也不能强行让你出钱出力……” “其实我也不介意做做慈善家。” 云出岫突然出声。兴致勃勃地打断他。 郑鹤尧颇为意外地看着云老板，她的笑容异常妩媚明艳，漂亮的大眼睛映出他的影子，反倒有些令他害羞。 “修学校可以，修操场也行，甚至修村办大楼我也能答应。”云出岫笑着起身向他走来，娇小的身躯竟然有着十足的威慑力。 她将他缓缓按到椅子上，附身与他面贴面耳贴耳，轻轻吐露暧昧的气息。 “你的条件我都能答应。但是…你要拿什么跟我交换呢？” 少女的气息香香软软，嗓音也是香软非常。 郑鹤尧因她的靠近而情不自禁绷直了身子，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妩媚佳人。耳后根逐渐浮起一片绯红…… 他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生生躺在椅子上，任凭云老板挑起他的下颌，暧昧的靠近打量。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散发出的清甜味体香，以及呼吸出的缕缕温热。 222、为村献身 云老板抚摸着郑支书的面颊，轻轻刮蹭着红通通的耳朵。激起身下的郑支书一阵战栗。 平日里温柔如水的眉眼沾染上一片魅色迷蒙，他轻轻吞咽，在少女进一步靠近下，颤悸着阖上了双眸。 “阿尧哥哥怎么不说话？岫岫问你呢，要拿什么跟我换？” 她笑着逗弄他。把人按在椅子上，使劲撩，就是不肯放过。 郑鹤尧温润的眉目轻轻颤抖，悦耳的声线带着一丝低沉喑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跟你换……” “是吗？这可是你说的哦。我想要……” 她笑得格外风情妩媚，轻轻点了点大学生村官的鼻尖。 那意味，不言而喻。 下午，大榆树村与云吉建筑就黑龙峪水库项目成功签约。 约定10月下旬进场动工，也就是下下周一。 原定今日要返回c市区，可早上郑支书处理村内事务就花了很久，中午去看过场地，下午才签约。晚上已经无法连夜返回c市，只能继续在招待所留宿。 晚上八点，鹞子正在给小姐铺床。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是我，郑鹤尧。” 云出岫看了眼鹞子，他去给郑支书开门，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 房间里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正中央。 村里供电不稳，灯泡还时不时些微闪烁，映射出一室明灭。 郑鹤尧安安静静地站在床前，笑得温柔如水。只是面色有些羞赧。高大清瘦的身影背着光，竟然还有几分强势的韵味。 云出岫望着他，眸光灿灿，兴致盎然。 “岫岫，我…我来了…”他语气温和，却有些拘谨。 云老板掀开被窝，露出家里自带的床单铺盖。柔白的丝缎，边角还缀满了蕾丝流苏。 她的吃穿用度如同人一样，精致美丽且奢华考究。 郑鹤尧看见她掀铺盖的动作，微微咬唇，慢慢走了过来，在床边同她一起坐下。 “岫岫，我来了……”他温和地说。 云出岫好奇地看着他，“我知道呀，你来了，怎么了呢？” 清瘦的男生在一室昏黄里凝视着她，目光极其温柔，神情却很是拘谨。 “我…我就是来了呀…” 云出岫有些迷惑，然而瞬间恍然大悟！ 她笑嘻嘻地拍拍身边的床。果然看见郑鹤尧犹豫着脱掉了t恤，露出精瘦白皙的上半身。 郑鹤尧谦谦君子，身形也是偏清瘦类，骨架倒是很高大，看着是个文弱的大帅哥，可脱了衣服，露出精瘦白皙的年轻躯体。身上还是很有肉的。 白皙的肌肉线条明显，在他身上反倒没什么力量感，十分温和坚实。柔中带韧，韧中带刚。 胸前的两颗小茱萸也是，色泽粉嫩红润，看他拘谨生疏的表现，大概率还是个纯情处男。 “要不要…关灯？”他小心地询问。像是担心吓着她似的。 云出岫只望着他笑得分外明媚，却不说话。 郑鹤尧咬咬唇，把床头的开关一下摁熄了。 一室黑暗。 两只人影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坐在床边。 你对着我，我望着你。 渐渐地，一双温暖的手臂缓缓拥住了她，将女孩的娇躯贴近了胸膛。 干净清爽的未名花香瞬间悠悠飘散在鼻息。 他应该是来之前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发丝也是，末端还有些水汽。 整个人干净清爽，胸膛摸起来也是洗完澡后滑溜溜的触感，散发着年轻男生独有的健康体热。 被他抱在怀里舒服到不行。 她的男人们几乎都是30岁以上的成熟男性。与她年龄不相上下的只处过一个高中男友和大学的肖禹。 高中男友只牵过小手，肖禹嘛虽然有过接触可也只是闹着玩玩，激不起多大内心动荡。 可这次不同，年轻的京大村官郑鹤尧只比她大了两届，年龄约在25岁左右，正是一个年轻男生，生理层次体力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和他亲近，竟然真能感受到年轻男生独有的青涩干净和赤诚火热。 感受到内心泛起的悸动，她有些迷茫……梁嘉镕之后，按道理不该这样的…… “岫岫，我是第一次…可能不太会…”他嗫嚅着，十分青涩地抚摸岫岫的面颊。 “你不要害怕……我会很温柔……” 温润和缓的声音，在她耳畔轻柔诉说着。像是被晚风抚摸过一般，沁人心脾，叫人瞬间安宁。 郑鹤尧捧起她的小脸，轻轻吻了上去。 面前，蓦然传来岫岫轻快的笑声。 一声，又一声。最后是她笑如银铃，一阵阵的，回响在黑暗的房间里。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岫岫打开灯，笑嘻嘻地望着他。 “阿尧哥哥，想不到你这么主动！太可爱了！” 岫岫在他面前笑闹着，郑鹤尧也没有被逗弄后的恼怒，只是微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阿尧哥哥，你这么香，闻起来就很好吃！村里馋你的小姑娘肯定不少吧！” 她笑嘻嘻把t恤递给他，看着他平平静静地穿上，然后起身，离开床边。 “你不要生气嘛。”她好像意识到了，就算是圣人被捉弄也会恼羞成怒。赶紧拉住他道歉。 “抱歉阿尧哥哥，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就忍不住想逗你玩。”她如实说。 郑鹤尧回头看向她，目光在闪烁明灭的灯光下，依旧柔和似水。 “没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多想了。” 他不急不缓地整理好衣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旧态度温和。 “那么，云总是想要我拿什么交换呢？” 听到他叫她云总，大抵还是生气了。 哎，岫岫轻叹一口气。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那就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找你来要。” “好。”郑鹤尧点头，转身离去。 岫岫忽然出声。“等等！” “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呢？云吉建筑是个新开的小公司，这点你是知道的对吧？”她问。 云吉建筑虽然把小坎山的烂摊子收拾好了，也经过省内各大媒体报道打出了一定知名度。可毕竟还是一家小建筑公司，合作风险大，试错成本高。 大榆树村的水电站项目工程款500万，完全可以找一家中型的建筑公司去做。没必要把试错成本花在一炮打响的初生牛犊云吉建筑身上。 “其实典礼那天，我也在台下。”他回答。 223、精明的村支书与慈善的女老板 那天，他作为西部山区的扶贫干部代表也被邀请到小坎山参加典礼。在台下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优雅明媚的建筑公司年轻女老板。 她的发言很有意思，别的领导都只是讲项目，讲扶贫意义。她在台上讲蓝图讲伟业，讲西南山区小坎山范围后续的发展规划，以及旅游度假村的搭建。 可能在台下别的领导听起来她是在画大饼，5-8个亿不是一个小老板能拿得出的。可他却听得津津有味，与她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产生情绪共鸣。 当时在场内就想结识她。可典礼完毕后，她迫不及待奔向了一群男性好友。他急着赶班车回村，就只能望而却步。 后续经过辗转才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云出岫瞬间了然。 她说怎么就突然有人找上门来。她笑嘻嘻地调侃，“原来阿尧哥哥也是见色起意哈~~” 郑鹤尧温柔地笑着，耳后根红润未褪。 “不仅如此，更是因为……我觉得只有你云老板，才会答应给村里免费修楼。” 闻言，云出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脸。 难道她看起来是把“慈善”两个字写在脸上的人吗？？？ 这个郑鹤尧，心里贼精！ 不过这一点他倒是没看错。云出岫的的确确是会给村里，顺手免费五六十万修楼的人…… 她的做事风格是，善事能做就做。只要村里开口有求于她，基本都会满足。 原来她这个冤大头是善良到写在脸上啊！ 鹞子在门外等候了许久，原本看到屋内熄了灯，有些郁闷，结果没几分钟郑支书就出来了。 他一身平静，始终温文尔雅，看不出在屋里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二楼看戏的官麒麟和萧晨也面面相觑，以一种很是惊讶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从云总房里出来，刚刚献完身的郑支书。 “不是吧不是吧？郑支书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么才十分钟？？？”官麒麟没忍住大呼小叫。 声音不大不小传进了刚刚出门的郑鹤尧耳朵里。 他依旧是谦谦君子的文雅模样，并没有怒气冲冲地维护男性尊严，只是一贯平稳的步子慢了半拍。 萧晨赶紧捂上他的嘴，尴尬地道歉，“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郑支书别见怪！” 官麒麟掰开他的手狠狠点头，“是呀是呀别见怪！我姐那么漂亮，你能坚持十分钟已经很了不起了！郑姐夫不要往心里去！多锻炼锻炼总会好的……唔唔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又被萧晨死死捂住。他妈的这小子迟早死在一张嘴上！ 郑鹤尧朝二楼微微点头，礼貌地道别。依旧温文尔雅一身淡然地朝夜色中走去。 …… 第二日清晨，云出岫一行人驾车回c市。 下下周一工程就要正式进村。她得提前安排好一切事项。 虽然之前鼎中建筑的人她用的不满意，但眼下也只能找这一帮老油条继续做工程。就得多累着自己点，费心思盯紧他们。 总工程师萧晨、会计安佳、工地小队长赵子隆，以及一百五十号正式的合同工都如约到位，这一周开拔进苗寨乡大榆树村。 这个小水电站的修建工期将是一整年。 这一整年时间，从今年的10月底到明年10月底，不出意外，她又得继续守在工地上。 回到c市，家里还有件喜事办。 那就是她的生日到了。 去年由于10月份和梁嘉镕分了手，之后的几周到了她的生日，完全没有心思过。 今年已经开始了人生新篇章，又恰逢小坎山庆典全省瞩目，她这一年也算是小有成绩。 家里人筹备着给她欢欢喜喜过个生日。 生日在下周叁，也就是后天。往年会在家里给她办聚会，请上亲近的亲朋好友吃吃饭。今年云妈妈大手一挥，要在c市最高端的酒店霓江大饭店给她庆生。同时也庆祝女儿取得事业成绩。 提前一天，家中最亲近的几位亲戚们都赶来c市。 云妈妈娘家这边，外公肯定会来，还带着叁岁的小孙子。 云爸爸这边亲戚就多了，云爷爷从老家赶来，小叔也回了国，云爸爸自己也向单位请了假，还有长房大伯母和儿媳妇都到了，一大家子欢欢喜喜给小女庆生。 平辈的有官麒麟，繁鹤骞、崔檎、鹞子都是她的亲朋好友。 此时，云宅家中一片热闹喧嚣。 云爷爷和外公两位长辈在正厅聊天，其下是云爸爸那一辈的人在热络交流。 她们这几个晚辈在偏厅看电视打游戏。 “我就说吧！那个村支书肯定一早就看上了表姐！不然怎么会那么热络，又是背人，又是上药的。两个陌生人谁一见面就那样亲密呀！” 官麒麟啃着水果，大大咧咧地颂扬着他们在大榆树村的战绩。 姜月丘不在前厅，只守在小侄女旁边，给她剥葡萄吃。一边支着耳朵听官麒麟夸张地描述他们去苗寨乡的传奇经历。 “村支书？就是那个天天找岫岫的项目负责人？”繁鹤骞警觉地坐起身。 怪不得岫岫那几天老是捧着手机聊得火热，听他语音还嘴角带笑。 他酸酸地拍了下岫岫的大腿，“我说呢，天天聊微信，什么人能把你兴奋成这样。” “她就这个德行。”崔檎在一旁好笑。“岫岫就是心大，上哪儿都要撩几下，跟猴子似的，不戳下小帅哥心里不舒坦。” 云出岫连连点头，毫不否认。“这倒是。他人真的挺可爱的。” 岫岫在男人们面前夸起郑鹤尧，君子如玉，言行举止温文尔雅，竟然有副为民解忧的热心肠，村里大小事都要找他办，丝毫没有不耐烦的。 并且这人看着温和文弱，内里还十分精明，有计较。 算是个很不错的同龄人。 看着她对别的男人毫不顾忌地一通夸赞，姜月丘沉了面色。 官麒麟继续讲述着这一路的见闻，咋咋呼呼地说道，“那个村支书在盖章前突然提出，要表姐免费给他们村修学校！直接砍了80万呢！” “你答应了？”姜月丘几乎是很肯定地问她。语气不善。 “表姐一见这谦谦君子弱质彬彬，哪有不答应的！”官麒麟叫道。“80万毫不犹豫就送给他了！” 224、崔檎的盘 “艹，岫岫你可真舍得，这80万怎么不给我。”繁鹤骞掐紧了她的大腿。什么时候见她对他这么发大方过。 崔檎听闻，也很不舒服，目光幽怨地望着她。“小云，80万也太大方了，不如包养我，我绝对比那个弱鸡好吃。” 岫岫接受着后宫的审判，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其实我也是想做点善事，他们那个寨子里条件不好，孩子们穿得七零八碎的，估计教育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偷偷抬头去看小叔。 姜月丘面色沉寂，不作声。看到男男可怜又可爱的眼神后，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 “傻孩子，善事不是这么做的。做慈善要讲究师出有名，彪炳张榜。” 岫岫这80万出钱出力修村办大楼和学校、操场，不出意外将会等于打水漂。 默默无名的慈善举动，不仅不是好事还会给自身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税务局会怀疑在避税，政府会怀疑与地方势力有牵扯，甚至还有洗钱的风险。当地人不仅不记住恩，反而出了事还会拿此怪罪。 要做就要堂堂正正地做，光明正大地做。锣鼓喧天彪炳张榜地弄出动静，并且还要在慈善机构或者政府组织那边过过明路。 姜月丘指点她，“你可以与村支书约定，给村里出钱出力修楼的时候报备当地慈善组织，叫村里给你立个功德碑，或者小学教学楼取你名字都行。” 云出岫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原来做慈善还有这么多名堂。怪不得全国各地的学校老看到逸夫楼。 她拿黑龙峪水电站的项目请教小叔，想听听小叔的看法。 姜月丘与她的考虑得差不多。项目难点既在于工程实施，更在于与外界隔绝的人文民俗。 寨子里封建、落后，思想较为传统。刚动工就死了四个人，当地人觉得这是龙神警示，想必是不太愿意修这个小水电站的。 还听到郑鹤尧说当地人觉得黑龙峪是条龙脉，不能惊动，比较抗拒修水电站。因此他做群众的思想工作有些难度。 在和男人们分享龙脉、龙神警示等等有趣的听闻时，姜月丘望着她淡笑不语。 “小叔，你说他们怎么都那么封建迷信，连萧晨也是，张口闭口兆头不好，阴气重的。” 这些成熟男性们，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比她的见识高了不止几个层次。都笑着听她嫌弃封建迷信，不发表言论。 倒是崔檎愿意详谈，他年轻时候在港台混社会，那边玄学风气非常浓厚。 “港台地区也是这样，风水师父都是一整条街聚集。我试过，还挺灵验的。”他说。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致，纷纷问起他的事。 崔檎说早些年在花月场做公关，经常碰到女顾客被老公抓包的事。他被打过很多次，被朋友推荐找上了一个很名气的先生批命。 那先生说他，明天有一场血煞要避，要他躲在家里莫要出门。 他原本第二天就休息，并不打算出门，结果会所临时缺人喊他去补班。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去。 到了晚上就听见街上的爆炸声。他上班的会所被黑社会报复，安装了炸弹，烧死了一百多人。 这件事至今为止想起来还让他有些后怕。 云出岫和官麒麟两个小家伙听得目瞪口呆，“所以…崔崔你是信这些的？” 崔檎笑笑，“原本是不信的，可能是在港台待久了，又出过很多事，因此逐渐产生了敬畏心。” 云出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看向一直在给她投喂水果的小叔，他肯定是不信这些的。小叔可是个去庙里从不跪拜的人。 繁鹤骞也若有所思。他是公安法医，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应该也不会相信这些吧。 官麒麟兴奋地问道，“还有呢崔姐夫，你不是说很多事情都灵验了吗？” 崔檎撑着头看向迷茫的岫岫，“你还想听些什么？我都说。” 岫岫想了想，问他。“批命是什么？” “批命就是根据人的生辰八字预测一生格局与走势，厉害的大师能断人生死，勘破婚姻父母子女财产事业等方面。一张八字摆在他面前，犹如透明人。” 这么神奇么，岫岫被勾起了好奇心，“崔崔也批过命？怎么说的？准不准？”她好奇地问道。 崔檎的神情顿时变得很复杂，情绪不太佳。“准倒是准，但是不太佳。” 岫岫和男人们都纷纷看向他。他顶着视线缓缓开口，“那个大师说我无妻无子孤独一生，并且可能会英年早逝。还说我原本只是世间一缕游魂，命数太薄，前路坎坷难测。” 众人听完，偏厅一室沉默。 崔檎肉眼可见的兴致不高。 岫岫握住了他手，攥得紧紧的。“别听他瞎说，好教你影响了对前路的判断。又是要找他破财消灾的，算命先生都靠吓唬人赚钱。” 她安慰他，“你那里会孤独一生，这不是有我呢！” 崔檎捏了捏她的小脸。岫岫虽然现在陪在他身边，可以后真的能嫁他为妻，给他崔檎生儿育女，相伴一生吗？ 先前有梁嘉镕拦路，现在又多出个姜月丘。谁知道后面还有谁。 崔檎一生坎坷，农村出身，在社会底层混迹了很多年，才一点点破土而出，洗尽铅华，走到了如今律界精英的高度。 起点低，际遇坎坷，知识文化受限。这其中一道道关卡得付出多少艰辛，才终于翻身实现阶级跃迁。 她心疼崔檎，也佩服崔檎。 换做99%的初中文化农村小青年，都不可能翻身的。 相比起来，她简直投的一手好胎。 五代显贵的世家大族，积累了数代的精神物质资产，与生俱来的地位荣耀。她的二十几年简直过得不要轻松。 崔檎给了她一个真挚的拥抱。“我只喜欢这样的你，不用承受社会的磋磨，不必在无意义的奋斗中消耗青春，永远保持真挚无畏，魄力惊人。” 但凡她出生不是在云家。美貌和物质基础一样都跟不上，大概率会泯然众人矣。即使闯出了一片天，也需要那全部的真诚和心志去换，代价有多大他最清楚不过。 “所以啊小云，我们都要好好珍惜这一世的剧本。下一世或许就不这么幸运了。” 岫岫狠狠点头，抱着他安慰。 225、“命”与“运” 旁边的繁鹤骞是最惆怅的。他们至少知道自己这辈子该怎么活，他是连前路都看不到，迷茫的得过且过。 命运二字，得拆开来看。讲的是“命”和“运”。 “命”是先天配置，譬如人的生辰八字。出生那一瞬间，宇宙星辰、日月潮汐都已经影响到了人体的先天发展。 在八字的基本盘上，大概率可以看到人一生的走势。身体如何、婚配怎样，父母是清贫还是富贵，事业有没有起色，这些都在先天配置之上能看得出来。 决定了人一生的框架格局，确定了这个人的走势是一辈子混迹底层社会，还是富裕的中产阶级，还是出生即巅峰的权贵世家。 “运”是后天发展，全靠个人后天努力，闯出先天配置的上限。 譬如最典型的崔檎。就属于命格先天配置极差的那类。 父母世代贫穷，没有得到祖上的荫庇。福德财产方面的配置估计也很弱，妻儿子女方面如果先天配置里面没有的话，属于缘分淡薄。 很容易理解，一个身家贫穷，文化低的农村男性能有怎样的事业家庭。甚至混一辈子社会的话，还可能作奸犯科而英年早逝。 可是崔檎靠后天的“运”改变了先天配置的命格。努力读书，发家致富。自己的财帛命中很弱，就去“抢”她人的财帛。一点点为自己积势攒运，走出了原本先天配置中，给他框死的底层男青年的人生上限。 这就是“命运”，先天框架的“命”和后天努力的“运”。“命”决定了人生框架下限，“运”决定了人生上限天花板。二者合二为一才能称之为命运。 云出岫就是属于先天格局的顶级配置，已经从出生就把她放到了普通人奋斗一生都突破不了的框架之上，后天的运如何全靠她自己一路悟着走。 她可以在她的人生框架之外去探索人类社会的顶层，也可能会走入歧途从云端跌倒最底层。 繁鹤骞最惨，原本先天配置还不错，可惜半道家破人亡，六亲无靠。他的命盘一定是鳏寡孤独无依无靠，失去了六亲之势，福分淡薄，不仅前路坎坷磋磨，连方向都没有。 因为命盘上，他的十二宫都已入死墓。 往后还能不能改运，得看他自己怎么走。 崔檎和繁鹤骞这种一生坎坷多磨，福分淡薄之人，与福禄无双的云出岫绑定在一起是最好不过。 正如王国庆误打误撞成了祭路的亡魂，成就了“西南扶贫公路第一炮”的大功德。 正如崔檎、繁鹤骞、云出岫这些来自社会各界，原本互不相干，认识不了的人，最后也因缘际会地聚到了一起。互相从各自身上汲取灵魂养分。 命运的齿轮早在不经意之间，让所有人按着发展方向一点点前行…… 聊着聊着偏厅氛围逐渐低沉。 这里的男人们，骞哥就不用说了，六亲孤苦。崔崔是半生坎坷，奋斗逆袭的典型。 姜月丘是她伦理上的小叔。听长辈说起过，小叔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是饥荒年代被她奶奶一碗蛋炒饭救活了一条命。 原本也是个身世凄苦的人啊。幸好来到了她家，彻底改了运。 她拉着小叔的手，冲他甜甜地笑。 还好他来到她家，要是没有小叔的话，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应该会性格温顺乖巧，唯唯诺诺的，早被父母调教成提线木偶了吧。 也不会去h市读书，更不会遇到梁嘉镕，遇到繁鹤骞、崔檎,连徐正乾、颜知宁、鹿远他们都很可能碰不到，更别说鹞子了。 “小叔，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她靠在小叔怀里撒娇。她现在的人生，是小叔养出来的。 姜月丘格外宠溺地揉她的头，“这会儿知道小叔的好了？” 偏厅又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官麒麟听表姐和表姐夫们聊人生聊理想，年纪太小听不懂，就在那插科打诨，继续侃起大榆树村的趣事。 非说表姐潜规则村支书，暗示他晚上去献身。 “我真没有！”云出岫再叁辩解。眼看着男人们纷纷怒目以视地瞪着她。 “官麒麟你别说了，快闭上你这张嘴吧！我真没想潜规则他！我是那种人么，我有这么禽兽么！” 姜月丘面色格外阴沉，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大手攥得她手腕泛白。 “小叔别生气，别生气，我真没有让他献身，我就单纯地看他好玩，逗逗他而已嘛。” 崔檎和繁鹤骞皆是一脸打死不信。岫岫什么德行，骗得过她小叔，骗不过与她深度交融过的他们。 “那晚上郑支书怎么会去你房里呢？”官麒麟又作死地继续问。 云出岫百口莫辩，“这我哪里知道呢。他太单纯了，信以为真！” “那就是说，你确实有引诱他去献身啊。” 官麒麟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怼得她没话讲。 “是是是，我确实引诱了。”她泄了气。 官麒麟一副果然不出老子所料的模样。“嘿嘿嘿，我就说吧表姐的那些破事儿绝对逃不过小爷的眼睛。你们果然是睡了！” ……这孩子贱不贱呐！没看到几个姐夫快火冒叁丈了吗！ 她简直想当场揍死他，奈何旁边主厅还有一屋子长辈在。 “我说了！我们没有睡！！”云出岫真要生气了。官麒麟这皮猴子还管到她头上来了。 官麒麟还在叫，“我和萧晨明明都看见了，他进你房里之后就熄了灯，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闻言，姜月丘怒不可遏，“你和他睡了？你跟一个认识几天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睡了？？？”他狠狠瞪着她，攥住她的手腕往二楼拖。他守了她二十多年，肉都没沾到，她出去随随便便就敢跟人睡觉。 “我真的没有跟他睡！我那是跟他闹着玩的！” 她简直要欲哭无泪。小叔的怒火可不是开玩笑，会整死她的。 “我只是单纯想撩一下他，谁叫郑鹤尧太单纯良善。大不了我以后不逗人玩了嘛！”她急急辩解。 “你在外面乱撩还有理了？要不是你瞎搞，至于养这么一群东西在家吗？”姜月丘怒道。 她出去四年，招惹回来一群男人，个个跟她沾皮带肉有肌肤之亲，他简直气得短了叁年寿。 226、失踪？绑架？ 这边偏厅闹出极大动静。主厅的亲戚们都纷纷望过来，只看到姜月丘格外凶狠地将男男往二楼拖。叔侄俩似乎又闹起了矛盾。 “可是他出来后，我说你们睡了他也没反驳啊！他还冲我笑呢！”官麒麟义正言辞地说。 “他妈的，他冲谁不是笑啊！！！”云出岫快飚出泪了，冲着楼下一声吼，震得两厅人都纷纷向她看。 这个小王八蛋，敢在她后宫生事拱火，唯恐天下不乱！ 她甩开姜月丘，冲进官麒麟房间，把他的衣物用品管他叁七二十一一股脑塞进行李箱，又把行李箱狠狠踹下楼。 “上官麒麟你给我滚！滚回你的沙市去！我他妈的不惯着你了还！” 官麒麟一愣，股股委屈的泪水瞬间涌上心头。 红毛小子也格外暴躁，发起了二世祖脾气，“滚就滚！谁爱在你手底下待着！累死累活还讨不到一个好！小爷我偏偏就不干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 他气得行李也不拿，直接冲出了云宅。 留下一屋子亲戚面面相觑，这些小祖宗又是在闹什么嘛。 …… 到了晚上五点，一大家子人出发去霓江大饭店吃饭，等了一下午也不见官麒麟回来。 男男也不肯出门，关在房里发脾气。 好好的过个生日闹成这样。 “这俩孩子怎么回事？好好的闹什么呢？”外公问云妈妈。 云妈妈也很无奈，“他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前一秒还嘻嘻哈哈，后一秒就能打起来。” “那这月丘怎么也生气了？”外公很疑惑。 云妈妈更无奈了。“他俩也是。男男生气他就生气，男男开心他一定也没事。” 云妈妈把亲戚们送上车，继续联系官麒麟。那孩子直接关机。电话也不接。 她又去催男男，女儿门口两个备胎女婿面面相觑，都拿她没办法。 还得姜月丘来。 姜月丘一来说了几句好话，男男就眼眶红红的把门打开了。 叔侄俩这会儿又亲热到了一起。 男男被小叔牵着，身后跟着两个备胎女婿，外加一个漂亮保镖，一伙人又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去吃饭…… 哎！ 云妈妈长叹一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一屋子冤孽啊！ 24岁生日在欢笑声中落下帷幕。一大家人聊聊天，说道说道孩子们的发展，一晚上时间悄然过去。 在分生日蛋糕时，云出岫心情不是很好。 表弟不在，没有人围着她热热闹闹的起哄唱生日歌。 嘴上说是要赶官麒麟走，但生日蛋糕还特地给他留了一半。等着他晚上回来吃。 她们年年都一起过生日，官麒麟的生日就在她之后的一天。一盒蛋糕，总是会分两半。两个生日，年年是过一个。 表姐和姐夫们一直在前厅等着他。 按这么多年小表弟的个性，最多在c市城逛逛，12点前必会回家。 等到过了12点，人还没回来。 其实在把官麒麟行李踹下楼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不该对表弟那样，他只不过是个爱开玩笑的孩子，这么多年姐弟俩一直吵吵闹闹。越吵越吵不散。 可这次，她好像确实火气过大了。 男男恼怒，姜月丘也面色不悦。他揉揉侄女的头，安慰道。“没事的。官麒麟能跑到哪里去，沙市他不肯回，只能在c市游荡。” 等到凌晨叁点，官麒麟依旧没回来。 岫岫坐不住了，带着鹞子杀去他平时常去的娱乐场所。一家家翻，一家家找。 终于在地下城找到了经常他待在一起的几个精神小伙。 包厢内一片乌烟瘴气，年轻稚嫩的男男女女互相搂抱在一起疯狂摇晃。 云出岫挨个找去，在沙发上看到了瘫得迷迷糊糊的小红。 她是去年官麒麟的女友。 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摆放着各式毒品，她穿着黑色丝袜，另一只腿搭在了同样吸毒过度的年轻小伙身上。二人正药性上头缠绵在一起。 云出岫狠狠踹开小红身上的男子，一巴掌向她脸上呼去。 “官麒麟人呢？他在哪里！” 小红伸着手在半空中摸索，眼神无法聚焦，陷入一片迷蒙幻境。 云出岫又狠狠给了她几耳光，就是这个精神小妹，当初引诱官麒麟吸毒。害得他走上歧途。 “我他妈问你呢！官麒麟在哪里！” 小红的脖子被狠狠掐住，脸上淋了一整瓶酒水，这才悠悠回神。 “上官…上官他刚刚还在这里……后来被人带走了…” 小红醒神后，立马扑到桌面，奋力吸食着燃烧的烟雾，像终于得到了解脱似的的，格外满足地发出呓语。 都是这些脏污的东西害了她弟弟。她气得掀翻了整个桌面。 “带走他的人是谁！” “是卖他药的……脸上有个大刀疤……” 他妈的又是罗天佑！ 云出岫恨得咬牙切齿。之前隧道围杀没能把她杀死，竟然还找上了官麒麟。 官麒麟落到他手上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他们走了多久？去了哪里？”她焦急地问。 精神小妹跪在地上疯狂舔舐散落一地的粉末，瘫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 “走了……十分钟，好像是去跟着拿药了……” 这个王八蛋！云出岫怒不可遏，带着鹞子向外冲去。 凌晨叁点的街道上一片静谧。 地下城门外，街头沦落着叁叁两两醉死的人群。 这片繁华的市中心夜晚，街头竟然聚集着大批身形佝偻的瘾君子。c市城的夜，格外乌烟瘴气。 云出岫在空旷的街头来回寻找，每条巷子挨个翻遍，都没有看到官麒麟的身影。 手机一阵震动，是小叔的电话。 “小叔。官麒麟刚刚被罗天佑的人带走了。”她焦急地说。 那头一片沉默。静得她没由来心里一阵发慌。 “小叔？” 姜月丘低沉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我知道。官麒麟现在人在通沙大街。”他停顿半刻，“你先过去吧。我稍后就到。” 挂下电话，云出岫急忙向地下城后的通沙大街赶去。 通沙大街是c市酒吧一条街，彻夜灯火辉煌不眠不休。 此时，凌晨叁点半的通沙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人群聚集之处传来一阵喧闹嘈杂。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越靠近，越心慌。 227、血色送行 “这人死的真惨。被砍成这样了。” “别看了别看了，惨不忍睹。” “妈的真晦气，一出门撞见这事。” “什么人干的呀，真他娘的胆大包天，当街砍人。” “好一群人呢，又不止一个…这小子真惨，不知道得罪谁了” …… 人群中的喧闹嘈杂，一句句一声声让她近乎失去理智，一股脑地扒开人群往里面冲去。 通沙大街的尽头传来一阵尖锐的警车鸣笛，灯红酒绿的街道，四周全是酒吧的音响在狂热叫嚣。 警笛声、音响声、议论声，各种声音充斥于夜幕之中，让人不由迷失在绚烂又喧嚣的尘世里，封闭感官，一点点走向夜色迷途。 她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掌下触及一片黏湿……抬起手时，双掌沾满了血渍。 一大滩鲜血一点点汹涌蔓延至她脚边。 触摸到滚烫鲜血的一刹那，强烈悲伤感侵袭全身，泪水无声地倾泻滚落，颤抖着沦入一地血渍里。 血渍中央，一头红毛的少年了无生气地瘫在地上。 他的眼神死死凝视着云出岫的方向。目光空洞，瞳仁涣散，映出通沙大街星星点点灯红酒绿的光影。 官麒麟全身上下满是刀伤，皮肉眦裂翻滚，无一处完好。甚至能看到裸露而出盛满鲜血的腹腔和割碎的喉管。 少年静静瘫在地上，与表姐的方向空空对望。 “麒麟！上官麒麟！！” 她泪如溃堤，抱着鲜血淋漓的少年痛哭呼叫。 “上官麒麟！你看看我，看看姐姐啊！上官麒麟！！” 怀里中少年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生命的气息一秒秒流逝殆尽。 “麒麟，姐姐来了…姐姐来了…你快看看我…看看我啊！” 上官麒麟空洞的眼神依旧是凝视着死前的方向。被割裂的喉管无力支撑头颅，在她怀中摇出僵硬可怖的姿态。 少年腹部涌出的鲜血仍然滚烫，烫得她近乎失去理智。抱得弟弟在灯火辉煌的人群中央崩溃落泪。 警笛大作，灯火哀鸣。警察在姐弟二人周围拉起警戒线，驱散开层层拥堵的围观人群。 她呆呆地抱着官麒麟，少年滚烫的鲜血浸染她满手满身。只有这个温度，才能让她感受到怀里生命的鲜活。 上官麒麟今年才18岁，过完她的生日，马上就迎来崭新的19岁。 她抱紧了弟弟，试图捂住汩汩流血的咽喉，又试图捧住裸露的腹腔。可一样也捂不住！一样也阻挡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脱离僵硬的躯壳。一股一股，一阵一阵，在灯红酒绿的光芒中，蔓延开一地泛着星星点点光辉的猩红…… 仅仅18岁的年轻生命，如同夜空中倏忽绽放，又转瞬即逝的绚烂烟火。 “上官麒麟你这个不省心的小混蛋……现在好了，离开了姐姐，在那边谁照顾你呢…” 她留着泪，将那双充满畏惧惊恐的眼睛缓缓合上。官麒麟冰凉的头颅贴着她的面颊，一如小时候姐弟俩抱在一起玩耍打闹。 耳畔轰鸣的警笛冲破天际，她无望地看着周围纷涌的年轻人们。都是和她弟弟差不大的少男少女。 他们的眼神中有惊恐，有畏惧，有嫌弃，有心疼……凌晨的闹市街头，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这场杀戮。一个花季年华的少年被一群黑社会，生生乱刀砍死在通沙街头。 悲伤、痛苦、惊惧、懊悔、疲惫、无力……人间千种悲恸的情感她都寸寸感同身受，熊熊怒火灼烧着心头血肉。她的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被罗天佑以极其嚣张残忍的手段当街杀害！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消解心头之恨！ 官麒麟才18岁，他对一个18岁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男男！男男！”小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警戒线外，身形颀长的男人穿过人群，越过警戒线向她奔来。 “男男，你还好吗？” 姜月丘抚摸着女孩的头顶。眼神落到破碎支零的官麒麟身上，面色阴沉可怖。 他将外套脱下，盖在了死去多时的表侄身上。 “小叔，麒麟他死的时候该有多恐惧，该有多痛苦……” 女孩满面泪水，揪着他的裤管颤颤发抖，目光里满是绝望哀恸。 “麒麟他死的好惨！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不该被乱刀砍死！” “罗天佑是冲着我来的！他要杀的人是我！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为什么要杀了官麒麟，他只是个孩子啊！” 她抱着弟弟的尸身崩溃大哭，声声哭嚎在尖锐的警笛中异常凄厉悲怆。 “罗天佑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杀我弟弟！你这个禽兽！”少女跪在地上无助地哭嚎，哭声渐渐淹没在人群的喧嚣声里。 一分一秒……随着生命倒计时，飘零的亡魂渐渐消弭于漫天辉煌灯火中…… 从公安局出来，官麒麟的父母只拿到一条带血的铭牌项链和一只二次元图案打火机。这是儿子死前身上仅有的两件遗物。 官母狠狠给了她一耳光，一夜的悲痛已让两位老父母鬓角发白。 她凄厉地掐着云出岫的脖子，红着眼眶叫她去死！ “我叫官麒麟跟着你不是让他去送死的！你还我儿子！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官母狠狠掐着她的脖子，她也不反抗，流着眼泪呆呆地倒在长椅上。 官父把崩溃的妻子拉开，仅仅一个晚上，他头发全白。 “算了吧。只怪麒麟命不好，不能怪她。”官父叹着气，语调里止不住地悲怆颤抖。 什么痛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官麒麟是上官家这代的唯一血脉，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 兴旺百年的沙市上官家族，半道折损，自此断代…… 官麒麟的惨死让家里所有人陷入悲痛。 云爷爷和外公得知家中小辈被杀害后，同样怒气升腾。云辅仁欲言又止。看着孙女满目恨意的模样，心知她下了报仇的死心。 云妈妈安排家中亲戚提前返程，大厅中很快只剩下叔侄二人。 她已给斯瑞克打过电话，勒令底下的私人武装即刻出山，中午之前抵达c市。 如今已是愤怒到极点，痛苦到失去理智。原本斯瑞克的团队还有半个月才能完成训练，可她现在一刻都等不了，要杀了罗天佑！要将官麒麟的痛苦一刀刀十倍奉还！让这股黑恶团伙每一个刽子手得到报应！ 228、报仇 “男男，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这点，你比我清楚。”姜月丘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躯，心疼地一遍遍抚摸后背，安抚她崩溃的情绪。 这一年多，政府死死盯着鼎中，之前隧道围杀案件被徐正乾一压再压。这次云出岫的私人武装全军出动，势必会造成巨大动荡。产生的后果有多严重，她最清楚不过。 “可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麒麟惨死街头吗。吴天佑是冲我来的，他没杀死我就杀了我的家人！这回是官麒麟，那下次呢！下次是崔檎！是繁鹤骞！是你姜月丘！” 她要趁着这阵风头，把吴天佑的势力团伙从c市连根拔除！把鼎中旗下所有的污糟肮脏一次性铲除干净！ 她不怕！拼上性命都不怕！ 姜月丘抱着她安抚，生死于他不重要，鼎中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男男，他怕又会像上次那样，遭受无妄之灾。 可不破不立。 男男要想打通关隘，迅速成长壮大，只能下狠心破除一切阻挠，冲破安稳优渥的安全区。 他心疼她，但也会毫无保留地支持她、保护她。哪怕最后赔上整个鼎中，也在所不惜。 姜月丘牵着她上楼，拿出一只精致的礼物盒，交到她手中。 “原本是给你准备的生辰礼。但宁愿你永远也不要用上。” 云出岫将礼物盒打开，里面是一支精巧的微型手枪。 sigsugar暴力甜心——全球顶级军火公司西格尔最新限量版枪型。颜值帅气袖珍，整体重量不足500克，长度仅有12厘米，女性一只手掌正好能握住。 12.7毫米口径子弹，载弹量达到惊人的21发。枪战时能提供极端凶猛的火力压制，逃生时该枪幸存的几率相当大，且体积小巧便于携带，是男男的不二之选。 云出岫看到它时，双眼一亮。 之前的隧道围杀，她由于没有充足的保全手段，成为两派械斗时最弱势的环节。 有了这把枪，至少能护住自己不受伤害。 姜月丘揽着少女的细腰，顺着她的手臂紧紧握住枪支。 “男男，小叔教你怎么用。” 他在她耳畔低声说着，带着她的手，将枪口对向院外明艳的蔷薇花。 “放轻松，保持手臂平衡。” “准星对准后瞄准具，将视线延伸聚焦于射击目标。” 云出岫屏息凝神，对准了风中摇曳的重瓣蔷薇。 他扶正女孩的手臂，在她耳边轻轻一吻。“好孩子，看准目标，放手一搏吧。” 云出岫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一声沉闷枪响在室内炸起，掌心瞬发的后坐力让她微微一震，虎口震颤。 窗外那朵娇艳的重瓣蔷薇瞬间爆裂开来，纷纷扬扬的花碎漫天飞散。 与蔷薇统一水平线的仕女取水雕像也应声爆开，庞大的雕塑轰然倒塌，无数碎片砸入喷泉池里，激起一阵水波飞溅。 “扣住扳机不放，可以连续发射枪弹。枪口动能4500焦耳，弹头开尖，对人体破坏力比ak-47强上3倍。” 姜月丘的声音在晨风中缥缈低缓，却字字杀伤力极强。 “除非目标身穿高等级重型防弹衣,否则sugar能瞬间撕裂人体组织、器官和骨骼。” 云出岫心头一颤。这把远超ak-47重型杀器，在国内绝不可能出现。恐怕是小叔费劲心思给她搜寻来的。 中午，斯瑞克带着五十多号私人武装在c市城外集结完毕。 姜月丘和繁鹤骞在云宅门口给她送行。 “岫岫，保护好自己。”繁鹤骞担忧地看着她。他背后是公安，无法陪岫岫走这一遭。 云出岫冲他点头。“骞哥放心。我有数。” 她又看向同样为她担心的小叔。“小叔也放心，崔檎和鹞子会照顾好我。” 姜月丘摸摸她的头，“好孩子，去吧。一切有小叔。我在家等你回来。” 她的目光格外坚定地看向他。 在姜月丘这里，她永远是第一优先级。他可以不顾鼎中，纵手让她报仇。同样，她也绝不会辜负小叔。 c市城外的郊区工厂，五十多号人配备中型武器，穿着防弹衣整装待发。 一辆低调的保姆车缓缓停在工厂门前。 云出岫瞥了眼斯瑞克浑身武装。“把它卸了。” “是。”斯瑞克快速卸下浑身装备。 “要所有人都把装备卸了。穿常服跟我走。” 仓库里的兵团有所疑惑，但纷纷执行命令，脱下一地装备，个个精神抖擞挺直腰杆蓄势待发。 “崔崔，喜欢看烟花吗？”她突然问，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崔檎揽着她的腰肢靠在后座，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你喜欢我就喜欢。” “鹞子呢？多久没看烟花了？”她没由来地问。 驾驶位的鹞子沉默片刻。“鹞子从没看过烟花。” 云出岫笑着，十分凄怆。“那好，我请你们看个够。” 车队浩浩荡荡驶出c省，直奔山南省徽县——罗天佑的老家。 徽县农村山区的一幢两层楼民房内。 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和儿媳妇抱头痛哭，她们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十二岁。 一家四口对着门外二十多号黑社会怒目以视。 “你们这群混蛋！丧尽天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年迈的老母亲哭得死活来，拼了命维护这一家子的性命。 “要怪就只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敢惹到我们老君堂！” 为首的黑衣男子一身杀气，左眼还带着眼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老妈妈，你怕是还不知道罗天佑在外面做什么营生吧。那我告诉你，他一直干贩毒，祸害了千家万户，还敢卖假货给我们老君堂。” 此时说话的是另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身上肌肉虬结，也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 “杀千刀的黑社会！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不要动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 满头白发的老妈妈冲出大门，被二十多个社会青年拖回房中。 “奶奶！奶奶！你们不要碰我奶奶！” 罗家十二岁的大孙子恶狠狠地扑开身边的黑社会，抱紧了奶奶。 少年眼中蒸腾着怒火与畏惧，可仍然以小小身躯挡在一家人身前。 229、祸及家人 “你们是来要债的吗？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小少年鼓起勇气，冲着为首的鹞子叫道。 “可惜了，我们要的不是钱，是命！” 崔檎大手一挥，二十多个社会青年将罗家老弱妇孺押上二层阁楼，反锁死门。一室哭嚎悲天动地不绝于耳。 罗家一楼的正堂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天地君亲师位”的神牌，红艳艳明晃晃，看得她直皱眉。 “还天地君亲师？”云出岫一声冷笑。罗天佑杀人贩毒无恶不作，天地君亲师又有哪一位会保佑他呢？ 罗家民房之外的林子里，停着一辆低调的灰色斯宾特。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少女阴翳悲伤的面容。 “小姐，都安排好了。”斯瑞克在车边恭敬地对老板说话。 安保公司的人员将预备好的十二个箱子一字排开，个个直冲罗家民房的一楼大门。 此时的罗家门户大开，正堂上“天地君亲师位”神牌红的耀眼发烫，直直与门外的黑社会气场相对。 二楼被关在阁楼的妇孺老幼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少年大着胆子趴到阁楼的缝隙向外查看。 只看到二十多个地痞流氓把放烟花的桶炮立在自家门前的大坪上。桶炮的出口却不是向着天，而是个个侧放，直直对着罗家的大门。 这群混蛋他们要干什么！ 少年急得双手颤抖。他想哭喊想呼叫求救，可家门口满处都是黑社会，他又能向谁呼救？ 这山坳子，又有谁来救救他们全家！ 少年只能绝望地死死盯着打头的两个人，一个左眼戴着黑色眼罩，一个身形高大威猛肌肉虬结。 “对，就冲着正堂，对着那副‘天地君亲师’的神牌。”云出岫满意地微笑。 罗天佑？她倒要看看罗家的天地君亲师怎么保佑。 天不来收，自有她来收。 阁楼上的少年死死贴着缝隙看向外面。 罗家屋旁的小路上，停着一辆银灰色保姆车。 一个光头大汉正恭敬地朝里面的人说着什么。他死死扒着斑驳的墙面想看清车里那人的面貌，可视角受限，只看到一只纤细的手臂伸出车外，朝罗家的方向微微一指。 那只手臂在密翳的树林中白到反光。漫不经心地随意指摘着他们一家人的生死！ 少年恨得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抠进斑驳的泥墙中，指甲缝隙里满是木屑血色。 “咻-砰——” 一声惊天巨响，脚底的楼板都在颤抖。 阁楼上老奶奶冲过来把他抱在怀里。“大宝！快过来！不要看了！” 奶奶惊恐地抱着他，被这突然炸开的惊天声响吓得一口气接不上，瘫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奶奶！” “妈！” 两个孙子和儿媳妇跪在老奶奶身边，痛苦呼嚎。 “咻-砰—— 又是一声狂烈剧震。罗家民房内整栋楼都在剧烈震颤。木质的阁楼在震动中摇晃出“吱呀吱呀”的巨响。好像下一瞬就要彻底倾塌，家毁人亡。 罗大宝强忍着惊惧，在奶奶身上摸索着冠心病的药丸，赶紧喂她服下。 “咻-砰——” “咻-砰——” “咻-砰——” 一声又一声巨响，炸在脚底的木板之下。罗家房屋震颤不止，他都能从脚底木板的缝隙里，看到一楼炸在正堂里的无数道飞溅火花。 原本应该盛开在夜晚的美丽烟花，光天化日下对着罗家一楼正堂内喷放。 十二桶24发的烟花，每一管都对准了罗天佑的家门，每一响都直直冲着那副巨大的“天地君亲师位”的神匾。 保姆车内，少女静静欣赏着白日焰火。罗家屋宅正厅一管接一管、一桶接一桶，绽放出无数绚烂的烟火飞花。 落日之下，阴暗的民宅里，绚烂的焰火被紧紧束缚在正堂狭小的区域，很不甘心似的，肆意冲击着四周的墙壁，撞击出一片光芒四射的火花墙。 她点燃一支银钗，细长的烟管肆意燃烧着，冒出缕缕浓长的白雾。 深深吸上一口，浓烈烟雾在喉管处寸寸蔓延，灼热的呛味十分上头。 隔着悠悠缥缈的烟雾，罗家屋宅里烟火绚烂无边。 “在屋里放烟花，也别有一番韵味，你说是不是？小麒麟。” 她仿佛能听见身后传来表弟兴奋的声音，“表姐快看！烟花真好看！” 官麒麟肯定会这样说。 纤长的手臂伸出窗外，指间夹着一支长长的烟管。 她轻轻掸了掸，燃尽的烟灰恰如风中落叶，絮絮散开…… 少女忧伤阴郁的眉眼，紧紧盯着重重烟花炮响声中，那副被焰火冲击得摇摇欲坠的神匾。 罗家屋内，房子被焰火猛攻。就连阁楼上的陈年木质地板都被冲击得“嘎吱”晃荡，在四野震响的焰火声里，发出无助的哀鸣。 “大宝，大宝快过来！” 妈妈在地板上瑟缩着，攥紧了大儿子的脚，把他扯到身下保护。 罗大宝狠狠扒着土墙不肯撒手，他要记住这群禽兽！这一张张脸，他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砰—砰砰砰———” 在持续半个多小时的烟花震响里，罗家阁楼上的木板逐渐支零破碎轰然倾塌。 小小的阁楼顿时塌陷了一大半。 失去了仅有的木板的庇护，祖孙四人陷入恐惧绝望的境地。 罗大宝死死护在奶奶和妈妈身前，将他们罩在残存的半边阁楼内。强撑着内心的恐惧，忍受着漫天烟火喷溅到他身上。 “砰—砰砰——” 叁发焰火直射正堂。火力冲击之下，正堂上悬挂的“天地君亲师位”神匾应声倒地，玻璃倾落，砸出满地支零破碎。 绚烂的烟花火光在正堂内撺掇着突围，失去庇护的半边木阁楼成了焰火肆虐冲击的豁口。 “啊！” 少年一声尖叫，遍身被飞溅四射的点点烟花灼烫。后背一阵炙烤发麻，疼得他瞬间泪如雨下。 “大宝！大宝！”妈妈心疼地向他背后探去，此时又一朵烟花直冲正堂，掀起更为猛烈的巨大冲击，铺天盖地的花火寸寸灼烧少年的体肤。 原本就心脏不好的奶奶早被巨大响声吓得昏死过去，少年将家人们紧紧保护在身下，青涩的小脸泪水满面。 这群人都是恶魔！这群混蛋恶魔！ 只要他能逃过此劫，就一定会让他们统统得到报应！ 230、恶魔 罗大宝死死忍住后背的灼烧疼痛，等待着新一轮烟火的轰炸。 可预期之中，一响接一响的炮火却并没有到来。 罗家房屋门外，响起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他颤抖着扒在缝隙向外看去。 此时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轰炸，天色已经黑的愈发暗沉。 一列车队打着远光灯浩浩荡荡从山林外开过来，停在了罗家门口的大坪上。 车上下来一百多号人，在自家门口纷纷涌涌人影攒动。 打头的高个大汉抬头向残破的阁楼望去，车灯照在脸上，显示出触目惊心的一条刀疤。 “是爸爸！是爸爸回来了！”少年如获新生，兴奋地惊呼。父亲犹如水中浮木，彻底拯救了将要溺死的全家性命。 罗大宝从阁楼上纵身跳下，摔到正堂一地碎玻璃中，两只膝盖被扎得鲜血淋漓。 他咬着牙从地上倔强起身，踩着那块“天地君亲师位”的神匾，扑向终年难得一见的父亲。 “大宝别过来！” 罗天佑一声惊呼，完全没想到儿子会冲他奔来。 小少年还没跑到身前，瞬间被高大的杀手拦腰扛起，一柄精巧的手枪冷冰冰地抵上了少年的额头。 “跑什么？赶着一起送死呢？” 冰冷的枪管之上，是一个极美的少女。 她冷漠地注视着浑身伤痕的罗大宝，枪管掀开少年背上被火花烧毁得残破不堪的衣物。 残破衣片之下，露出满身零落的烫伤。云出岫忍不住皱起眉头。 想到了小麒麟，她可怜的表弟浑身上下被砍的无一处完好血肉。 罗大宝死死盯着她，这只白皙纤长的手臂他记得，就是那个在车里发号施令的女人！ 冰冷的枪管抬起少年沾灰的小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愤恨。 他像只挣扎在陷阱中的幼兽，在鹞子肩头折腾打骂。眼神异常凶狠，却又带着无穷无尽对死亡的畏惧和憎恨。 “你别这样看着我，越看我越想撕了你！” 官麒麟死的时候，眼神中的恐惧与绝望与他眼里一模一样。 少女恶狠狠捂住他的眼睛，枪管来回在脸上摩挲，最后紧紧掐住他的下颌，将那柄森冷的枪管抵入少年咽喉。 “云出岫！你别动我儿子！” 罗天佑一声暴喝，提起射枪对准了面前的少女。 他双眼通红，目眦欲裂。“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祸不及家人！你有本事就冲我来！别动我家人！” 少女一阵狂笑，讥讽万分。 “祸不及家人？那我弟弟呢！官麒麟怎么死了！你杀我弟弟，我宰了你儿子！叫你全家给他偿命！” 少年忍一阵震颤发抖，呜咽着在鹞子肩头垂死挣扎，眼里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灯光映照下，那个女人，美的娇艳异常，浑身散发着银色的光晕。她有着天使一样的容颜，却是个极端的恶魔！是个杀人放火害他家人的恶魔！ 云出岫缓缓拉开保险，“咔”一声轻响，子弹上膛。 她冲少年温柔地微笑，爱抚地摸摸他的头，仿佛在照顾一个小弟弟，目光流露出点点慈爱。 “别害怕，我会给你一个痛快。sugar的火力会瞬间炸爆你的颅腔，来不及感到痛苦的，乖孩子。” 她摸了摸少年的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放过他！”罗天佑瞬间双膝跪地，“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放了我儿子！” 预期之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少年缓缓睁眼，望向地上卑躬屈膝的父亲，绝望的眼睛涌出股股泪水。 云出岫嗤笑着，看着地上为儿子下跪的罗天佑。“你叫人在隧道围杀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你杀我弟弟的时候，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你的儿子你的亲人也会遭受同样对待！” 她对着一桶烟花瞬间开枪。 “砰”的一声，烟花被引燃，数道火光直冲罗家正堂而去。 剧烈的响声震彻山林，罗家屋内满屋火花四射，屋内的小阁楼上又响起了孤儿寡母的哭喊呼嚎。 几发响声之后，阁楼上的孤儿寡母纵身一跃，妈妈抱着五岁的小儿子跳楼求生，直直砸在一楼的屋檐底下。 “妈妈！弟弟！” 鹞子肩上的少年疯狂抗拒着，泪水浸湿了满张小脸。 “云出岫！你个疯婆子！” 罗天佑尖叫着，提起射枪对着人群一阵扫射。 “砰砰砰砰——”道道子弹砸在人群之中，竟无一人受伤倒下。 罗天佑万般惊恐，这群疯子……竟然都穿上了防弹衣！个个全副武装！有备而来！ “罗天佑，你要想好，你儿子还在我手里。” 说着，她又把枪口抵上了少年额头。 他惊恐地尖叫着，发出唔唔的哭喊。 罗天佑泄了气，“你这个疯婆子到底想怎样！” 云出岫笑了，“我想的什么，你一直以来都很清楚，不是吗？” 罗天佑手下纷纷将枪上膛，个个对准了这群人。 “这条渠道我已经全部交给了老君堂。你想要，就找老君堂要去吧！” “你以为我会相信？” “砰——” 一声枪响，少年的手臂瞬间垂落地上。 “爸爸！！” 耳畔传来痛彻心扉的尖叫。罗天佑死死盯着断了一条手臂的儿子，目眦欲裂。 “贱人！！放了我儿子！！放了他！！” 云出岫又将枪口对准了另一条手臂，“不说实话是吗？那我再废他一条。” “咔-”子弹上膛。 “贱人！贱人！”罗天佑跪在地上愤怒辱骂。 “还不肯说？” 少女一声嗤笑，将枪口对准了罗家屋檐底下的两个人影。 “砰砰——”两声枪响。 罗天佑的妻子和孩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说我说！求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罗天佑在她面前下跪乞求，将渠道对接的人一五一十地供出来。 “那批新货呢？你放在了哪里？”她厉声询问。 “在城隍阁底下，就在c市城内，我还没来得及交给老君堂。” 云出岫挥挥手，底下人将罗天佑的妻子和小儿子拖到他面前。身上无伤，只是被吓昏过去。 “你杀了我弟弟，我只断你儿子一条臂膀。这笔交易你不算亏。” 鹞子将肩上痛得满身血汗的孩子丢到罗天佑面前，又将那条断臂踢过去。 云出岫将手中的鲜血擦在鹞子暗黑色的上衣上，一遍又一遍。“赶紧去医院吧，2个小时内接上还来得及。” 231、绝命追杀 她挥挥手，人群让出一条道来。 眼睁睁看着云出岫一行人上了车扬长而去，罗天佑望着遍地狼藉的家门，四个被她折磨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亲人躺在他面前。 “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让她走不出我罗天佑的地盘！” 徽县遥远的深山里面，一行车队正在山间缓缓行驶。 云出岫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传来孟棋斯文的嗓音。“您好，这里是省政法委。” “我要举报。”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线，她又复述了一遍。“孟秘书，我要举报。” 孟棋微愣，握着听筒拧起了眉，“小云总你要举报谁？” “我要举报我自己。” …… 夜色下的山区异常恐怖，一列车灯穿过层层密林，向临近郊区的旷野开去。 刚过两山夹击的隘口，数道枪响回荡在山林之中。 “小姐卧倒！” “砰砰砰砰——” 数道沉闷的枪声震碎山林夜色。 云出岫的车遭受了数道枪击，子弹头就死死卡在她面前的防弹玻璃上。 前方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呼啸声，十几张面包车向着云出岫的车队直直冲撞过来。 鹞子赶紧掉头，身后的车队后路变前路，个个反打方向盘后退撤离。 车队被逼得向来路返回，沿着山区崎岖的窄道，一路向后狂奔。 “砰砰—砰——” 车后数道子弹向她弹射而来。 斯瑞克带队探出车外，对着紧紧咬死的车辆开枪。 “砰—”一枪射杀罗天佑的司机。 后车的方向顿时失控，罗天佑把死掉的司机踹下车，猛踩油门怼着斯宾特的车尾狠狠撞去。 一击猛撞之下，庞大的保姆车在崎岖的山道上几度颠簸，侧翼向山体三次狠狠撞击。重心越发不稳，“嘭—”的一声横倒在了地面。 一见斯宾特倒地，后车全军出动。 罗天佑带着一百多号人冲上去，对着斯宾特的车门和窗户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山林之中一阵迅猛枪响。 斯宾特的特级防弹玻璃承受不住迅猛的火力，瞬间炸裂开来。 “贱人！我让你死！” 罗天佑端着机枪对破开的车内猖狂扫射，弹药炸开之处，车内的座椅溅出无数羽毛飞絮。 黑沉沉的夜幕下，战损的保姆车内，空无一人。 操作台上，gps闪烁着点点红光。 “操他娘的！她压根没上这车！开的自动驾驶！” 罗天佑气得肺疼，立马开车向前方甩开距离的车队追去。 “把岔路口守着的人全给我叫出来！，今晚不宰了这个臭婊子我誓不为人！” 此时的云出岫坐在被车队包围在正中间的一辆车内，冷冷地看着后视镜中，灰白色的保姆车被整个撞下山崖。 “想不到他还真会追来，竟然连儿子的断臂都不管，拼着命都要杀了我。”她冷冷嗤笑。 特意将他儿子手臂打断，断臂2-4个小时内必须接上就完全能复原。她也能为自己争取到2个小时时间逃脱深山。 可杀红了眼的罗天佑非要不管不顾地追上来，宁可舍掉他儿子一条手臂，也要在这关键的两个小时内，抄小道搞袭杀取她性命！ 可惜。但凡他追上来，就再没有命回到儿子身边！ 真是可怜了那孩子一条手。 “鹞子，注意，前方岔路口有埋伏。” 耳麦里传来斯瑞克的声音。 斯瑞克的车辆率先在前方探路，果不其然，罗天佑就是要围堵他们，把他们逼入岔路口的山坳，展开围杀。 “各队注意，听我指示。” 车队联通的设备中传来斯瑞克冷静地指挥。 “三” “二” “一” “跳车！” 整个车队五十多号人瞬间鱼贯而出，纷纷端着枪械匍匐滚落到公路地面。 云出岫跟在车队之中，娇小的身影被重重掩护在人群里。 眼看着一辆辆无人的车队笔直地朝前方岔路行驶而去，五十多号人靠着沿路山体的掩护，快速前行突进。 “砰砰砰砰砰——” 车队刚到岔路就遭到了火力猛攻，道道子弹飞射出一阵火花穿透了车体，岔路口的山林里一瞬间涌出无数密密麻麻的人影。 个个手中端着枪支对着车队狂轰猛炸，一边射击一边不断向前逼近，不到半分钟就把整支车队打成了筛子。 “艹！车里没人！中计了！”人群中一声呼叫。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阵迅猛的弹火射得血光飞溅。 斯瑞克的小队沿着路边的山体逐渐逼近。前军跪射，后军立射，一波波对着黑暗中的人群无情射击。对面三十多号人只以为人都在车里，无人注意后方。 这一下空车打头吸引火力，后方埋伏的兵团突然袭击，战术配合得相当严谨，直接干掉了对面绝大部分人。 乌压压的人影登时尖叫着倒在地上，斯瑞克趁机带着人一拥而上发起猛攻。“哒哒哒哒哒哒——” 面前一阵火力迅猛的枪响，三十多号人影在夜色中渐渐归复平静。 充斥着血腥味的静夜——再次来临。 斯瑞克的团队仅仅过了一个半月，就将一群闲散社会青年训练成了杀人眨眼的雇佣兵。 云出岫格外重视地看向斯瑞克。不愧是全球战力巅峰海豹突击队的前中尉。能在短短时间内，让所有士兵丧失人性，变成杀人机器。 雇佣兵们迅速打扫战场，将刚死不久的尸体拖到路边山林隐蔽处掩藏。 不多时，车队的大后方，罗天佑带着百多号人马气冲冲地杀过来，眨眼间，车队停到了山体前。 听着前方交火的人马，他毫不留情地举起了枪，对着山林中穿梭的娇小身影扣动扳机。 于是同时，鹞子掩护她瞬间卧倒。三发子弹道道打在罗天佑身边，与他的头擦身而过，直接射死了旁边两人。 斯瑞克向两方队员比了几个手势，五十多人分为前中后三队向山林中进军。 他亲自带队掩护云出岫一行人躲入暗夜密林。 “贱人！贱人！” 罗天佑几枪不中，眼看着云出岫逃入深山隐蔽起来，越发凶狠暴怒。 “都给我上山！谁杀了那个贱人我给他五百万！！” 232、中了埋伏 三路人马在夜色中静寂穿行，丛林里只能听见树上的虫嘶鸟鸣。 10月的夜晚，连晚风中都夹杂着一丝悲凉。 “砰——” “砰砰——” 身后间或传来几发子弹的闷响。最前路有一支人马向山林深处开辟安全区。 身后的一支小队负责清扫尾巴，阻敌突袭。 云出岫这一队被斯瑞克带着，稳稳保护在中间，沿着前方开辟出的安全区迅速逃离。 身后的半山树林里传来数声密密麻麻的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应该是那支小队与罗天佑的人持续交火。看来他们的行程跟她咬得实在太近。 斯瑞克护着老板在林中穿行，接到前方小队的消息。山中有一处废弃仓库，可以实现埋伏反击。 “小姐，前方有处废弃仓库，是否伏击。”他向老板请示。 云出岫点头，“去干吧，一切决策权归你。我只要结果。” 她要的结果就是，他们统统都得死！ 斯瑞克起先还担心老板心软，得到了绝对的命令后彻底放下心来。 敌死我亡，道理很简单。但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这个时候，给敌人留一点慈悲善心都会让自己置于死地。 片刻后，云出岫一队也抵达废弃仓库。 仓库内堆砌着锈迹斑斑的农具器械，是实现埋伏反击的绝佳掩体。 最后面的第三小队一边打一边退，奉指令将罗天佑一行引进仓库。 等百十号人进入仓库后，生锈的卷闸门猝不及防从半空砸下，把出口堵得死死的。 罗天佑心知是中计，倒也不慌不忙，一处处搜寻藏匿地点。毕竟，这里是他的老家。 方圆十里，他哪里没去过！ 这个仓库，是他小时候经常玩捉迷藏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这里的地图。 她躲在暗处，他也躲在暗处。对着600平米的黑暗仓库纵声狂笑。“小贱人，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小时候摸爬滚打的老窝！你觉得在这里躲着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吗？” “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冲着西南角的老式织布机后连开数枪。在暗沉的夜色里炸起一片火花乱窜。 仓库很大，可供隐匿的地点很多。可要藏下五十多号人却是十分吃力。最起码每个暗角一定会躲进人。 他又朝着一处堆砌成山的老棉花后头连开数枪。结果依然扑了个空。 “贱人！这个贱人！我要把你们统统揪出来！” 他大手一挥，百多号小弟四散开来，对着仓库每个暗角连开数枪。仓库内部顿时响起一片密密麻麻的枪声。 而仓库门外，一点点渗入大片暗色液体，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向仓库内部蔓延。 罗天佑带着人将整个仓库搜寻完毕都没见到半点人影，才后知后觉，他们竟然压根就没有躲进仓库内！ 那竟然还处心积虑引他们进来！ “操他娘的贱人！” 罗天佑心下升起不妙的预感。 “操，这是什么味道。” “快看，地上有水！” “是油！他们在倒油！！” 小弟们一阵惊慌失措。 此时的仓库中弥漫着莫名刺鼻的气味，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从仓库门外的缝隙里，渗入了大片大片暗色的液体。 罗天佑一见，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仓库里放置了很多年的废旧机油！ “快冲出去！这贱人是要烧死我们！” 他立刻回神，带着百十号小弟涌向仓库卷闸门。 “砰砰——咚咚咚” 众人对着卷闸门一阵狂敲猛击，可二十多年锈迹斑斑的卷闸门已经完全卡死无法撼动分毫。所有人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 “破窗户！快！” 小弟们纷纷向仓库四周的窗户冲去。 四十多年前的老式仓库，连窗户上都安装了那时流行的波纹状铁栏杆，一根两根倒是能掰断，可一扇扇窗户安满了铁栏杆。 “放我们出去！” “贱人！放我们出去！贱人！” 一百多号人被满地流淌的汽油逼得几近崩溃，眼看着与死亡的距离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已经精神疯狂，冲着仓库的门窗一顿猛砸摇晃。 罗天佑狠命掰断两根窗户铁栏杆，伸着手探向窗外沉寂阴冷的夜色。 仓库门外，云出岫手底下的雇佣兵们拎着废机油桶，冲着人群所在的窗户狠狠泼去。 瞬间，人群躲避不及，罗天佑和他的几个小弟，统统被淋了满身废油。 “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他愤怒地吼叫着，掰着老旧的铁栏杆拼命摇晃，像是要把整个窗户都摇散架似的，可任凭笼中囚兽再怎么反抗，高大的铁质窗户仍旧无法撼动分毫。 仓库外的夜色里，猛然燃起一簇幽幽火光。 她把玩着那只带血的二次元图案打火机，一下开，一下合，幽蓝的火苗小小一簇，却在夜色里格外摇曳可怖。 “不要不要不要！” 罗天佑盯着那簇幽幽的蓝火，心头升起无限恐惧。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云出岫求求你放了我！我什么都交代……把所有的渠道和毒品都交给你！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c市城无恶不作的毒贩头子，在濒临死亡时，毫无顾忌尊严与烈性，用头部狠狠撞击着铁质栏杆，一下又一下，撞到额角被铁锈扎破，拼着头破血流也要继续乞求一线生机。 “啪—” 一簇幽幽蓝光在夜色中熊熊燃烧，汹涌着怒火跃动不止。 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叫嚣着要燃烧！要复仇！要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少女抽出一只细长的烟管，借着幽幽蓝光，点燃了三只银钗。 她把烟管插进脚下的土地里。 三柱香，招亡魂祭路。 她把玩着那支汹涌燃烧的打火机，冷冷地凝视着一百多号人恐惧绝望的眼神。 一个又一个……都带着无穷尽的恐惧和恨意…… 他们终于知道在绝望和痛苦中愤恨死去，是个什么滋味了！ 她悲怆凄笑，将那簇冒着幽幽蓝火的打火机抛向仓库大门。 “小麒麟，去报仇吧！” 幽幽蓝光接触到机油的一瞬间，整座仓库瞬间被点燃，腾腾火光从室内撺掇而出，仿佛是九幽亡灵在叫嚣着冲破禁锢，肆意宣泄着仇恨苦痛。 一室蓝火熊熊燃烧。 仓库里的一百多号人痛苦地尖叫着，争相拥挤到门窗处，更加疯狂地耸动着死亡的困束。 233、焚烬罪恶 仓库内存放多年的废弃材料被瞬间引燃，幽幽蓝火顷刻席卷了600平的老旧仓库。 正是10月底最干燥的时候，火势在燥热的晚风中重重加大，冲天火光掀破了仓库屋顶，方圆十里都能感受到烈焰蒸腾。 屋内一片蓝色火海，肆意灼烧着人体的皮肉，汹涌得不顾一切，誓要将一切罪恶在此地焚烧殆尽。 罗天佑死死攀着铁质窗户，双目猩红地瞪向远处的少女。 “云出岫……你是个恶魔！禽兽！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恶狠狠地咒骂着，死死攥着铁质栏杆。 沸腾的火舌瞬间将窗户边的人影吞没，只留下两只桀骜不驯死死攀附在栏杆上焦黑的双臂。 罗天佑原本就身上沾满了汽油，整个人形被大火寸寸烧身，在窗户边露出隐约焦糊的人体形状。仍旧在火中张牙舞爪…攀着铁质栏杆痛苦地呼叫…… 火，越烧越大，越烧越旺。 仓库内黑烟缭绕，处处都是焦黑的血肉身形。 山区茂密的山林中，升腾起冲天火势，方圆十里火光漫天，温度急速升高。惊动了不少远处的山民出来探望。 遥远的那座山头上，火光炽热映红了半边天。徽县郊区上空浓烟翻滚，泛着腥臭气息的黑雾重重迭迭蔓延人间。 随着火势增大，仓库外温度极速升高，云出岫面上一紧，肌肤被大火烤炙得滚烫。望着冲天烈焰，两行热泪映着腾腾火光无声滑下。 仓库周围是空旷的水泥坪地。她抱着仅存的善念，叫雇佣兵们把水泥上的干燥灌木清理开，形成了20米的火势隔离带。 掐准了时间，等待火势稍小后，一行人从山间迅速撤离，沿路下山取车。 村民发现火势后，定会报警。 从城区到山区，消防队至少半小时才能到。 山上火势之大，到山下时都还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滚烫灼热。 她静静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猛吸，满面泪水早已干涸。 “小麒麟，姐姐给你报仇了，给你报仇了！” 她颤抖着呓语，将烟盒内所有烟管统统倒出来攥在手里，一把点燃，一次性猛吸。 指尖止不住地颤悸……有杀完一百多条性命的恐惧，也有大仇得报的快然恨意！ “麒麟他会安息的。我们走吧，回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崔檎将她泪湿的发丝挽向耳后，搂着她往车队走去。 静谧的夜，熊熊燃烧的山火……车队在山区小路上寂静穿行。 在经过罗天佑的车队时，其中一辆车里，传出了几声极其微弱的痛苦呻吟。 鹞子提着枪朝车里探去。一个小小黑影蜷缩在车辆后座，左臂断裂，鲜血不止。旁边还有一个用塑料袋包裹严实的残肢。 那个蜷曲成团的人影止不住地痛苦呻吟，由于失血过多，整张脸苍白无比，嘴唇都已经失了血色。 她对鹞子使了个眼神，黑衣杀手把车里的小少年抱起来，带上车。 罗天佑的大儿子，断了一条手臂，疼得迷糊不清。浑身上下被血汗浸湿，极其脆弱可怜。 如果放任他在这里不管。不消片刻，定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摸摸少年的头，体温异常冰凉，不住地催着鹞子车速再快一些。 不知开了多久，穿过徽县重重大山，车窗外的地势逐渐平缓。 公路沿岸上终于能看到零星的房舍。一个小时前的那场逃杀，恍惚得不真实。 她照旧抽着烟，凝视窗外划过的田间夜色，不发一语。 怀中的小孩有了些反应，难受地扭动着残躯。乍然感知到身前的温暖，猛然从她怀里抬起头来。在看清那人容貌后，恶狠狠推开。 “恶魔！恶魔！是你这个恶魔！” 小少年向后缩去，躲在车门边瑟瑟发抖，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畏惧和极端愤恨。 那个有着天使容颜，却做恶魔之事的女子回过头来，同样面色苍白。 “竟然还有这么大力气，看来我应该放着你不管。” 她吐出一圈烟雾，烟管之上的星点火光，让他想起了昏倒前看见的冲天山火。 “你把我爸爸怎么了！我爸爸他在那里！” 小少年捂着左臂的断缺，无比愤恨地望着她。 “你爸爸死了。被我烧死了。”她冷漠出声。吸了口烟，望着躯体瑟缩痛苦的断臂少年，眼神晦暗不明。 她将手中烟头塞到他嘴里，诱哄道，“抽一口，身上会舒服些。” “呸！” 少年狠狠拧过头，一口咬在她苍白细弱的手腕。 皮肤比预想中还要细嫩，他一口死咬下去，直接咬破皮肤血管，缕缕鲜血瞬间从他齿下蔓延出来。 他双目惊惧而绝望，死死地瞪着她。这个恶魔亲口承认杀了他的父亲！还能这般泰然自若，张扬得意！！！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支起残躯向她扑去，仅剩的一只手掐上细弱的脖颈。还没触碰到，就被她身旁满身肌肉的男人掐死了脖子。 “小子，不许动她。” 男人的手掌越来越用力，罗大宝喘不过气来，无力地惊惧扑腾。 “杀我？就凭你？”云出岫好笑。 “你觉得现在是我杀你更简单，还是你杀我简单？” 她刚刚给官麒麟报完仇，现在心情很好，不介意跟他多玩会儿。 小少年眼角泛出点点泪渍，痛苦得哭泣颤抖。“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并不是想杀你，而是罗天佑杀害了我未成年的弟弟。所以只能报复在你们身上，让他也尝尝至亲受苦的滋味。” 他愤怒地瞪着她，“你是个恶魔！大恶魔！” 云出岫笑笑，笑容有些残忍，“对，我就是恶魔。罗天佑刚刚就死在我手里，还有谁比我更像恶魔？” 小少年颤抖着，那双干净的眼睛被仇恨点燃。 她拿烟花炸他的家，把他奶奶当场吓到心脏病发，还打断了他的手臂，还杀了他的父亲！！！ 她是个恶魔！最邪恶极端的恶魔！ “你是谁！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小少年流着泪，咬牙发誓。 云出岫抽了口烟，缓缓吹在他面颊上。“就算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找不到我。我是老君堂的高层，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名字。能告诉你的是，罗天佑卖给我们残次毒品，还把老君堂的渠道全部供了出去，这就是我们要杀他的原因！” 老君堂…小少年狠狠记住。 在昏倒之前，拼尽全力盯死了她可憎的面目。 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来找她复仇的！ 老君堂，等着！ 234、刑讯 翌日下午，云出岫的车刚刚抵达云宅，就被守在宅邸周围的公安守株待兔。 繁华奢侈的别墅区内，声声警笛尖锐长鸣。 云家上下守在院内，眼睁睁看着云出岫被警方带走。 云妈妈望着女儿的背影流泪，不停地给老家打电话，乞求云辅仁施以援手，而老家的电话却久久打不通。 姜月丘站在二楼，隔着开满蔷薇的落地窗与她对视。 花影摇曳，凉风悸动。云出岫冲他远远望去，窗前身影颀长的小叔嘴唇合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她看懂了他的话，微微一笑。 作为涉毒重犯，云出岫被省公安厅秘密羁押受审。 刑讯室内，冰冷的手铐栓在少女柔软的手腕和桌椅之间，牢牢困束着，叫人无法动弹。 这是第二次被带进刑讯室审问。 上一次是在一年前，在崔檎的场子里查出有毒品。她忽然发笑，笑容在严肃沉寂的刑讯室内格外诡异。 “笑什么！说话！”c市警方严格审问着眼前的嫌犯。不带一丝宽容，即使明知道她是从前省委书记云辅仁家中抓到的。 c省官场遍地云氏门生。何况是在小叔只手遮天的c市城？ 这些对她如此严厉苛待的警察，只可能是徐正乾的亲军。 蓦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一声轻笑。 这笑容，笑得所有人莫名其妙。 “你到底在笑些什么！还不快老实交代！”刑警不耐烦地催促道。 她在笑什么，当然是在笑自己，第一次是因为毒品而进局子，这一次还是因为毒品进局子。 可不同的是，第一次她是受害者，这一次她可是嫌犯。 “小房，别着急。让她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刑警小房旁边的，是省公安厅缉毒大队的队长邓凯。他弟弟是h市缉毒二支队的民警，邓柯。 早在此前，邓柯送她回c省执行任务时，就已经跟哥哥通过气，重点盯住这个女人。 她家人正是中部地区黑白势力龙头老大姜月丘。中部四省但凡有一点动静，都逃不过鼎中的掌控。 何况这个女人此次出乎意料，竟然是主动举报自己涉嫌毒品交易。 省政法委书记直接下令到公安厅，要对她严苛审问，绝不姑息。 而在刑讯12个小时后，她从到尾都只说了一句话：最新一批毒品在城隍阁山体下。 全城警方迅速出动，包围老市区，清查城隍阁。 城隍阁山体高百余米，立于c城几千年，无人知晓庞大的山体内部竟然有着近千平米的巨大空间。 警方合力破开后山的隐蔽通道，穿过嫌犯交代的石林洞穴，眼前山体内部豁然开朗。一眼望去，是个巨型仓储空间。 佛脚山山体内，原本是明清时期贪官污吏用来存放私银、灾粮之所，府志里仅仅提过几句有地下仓库的存在，可任谁都无法想象，千百年来的山体内部如今竟然会用来存放违禁物品。 山体内，分区摆放着成吨毒品。从世面流行的花丸、笑气到新上市的克林星一应俱全。 警方在山体内连夜破获了整整2.5吨巨量毒品，为八年来缉毒量的总和。 这样一个巨大的毒品转运中心竟然就藏在c市城市中心！还在日夜喧嚣人流鼎盛的城隍阁脚底下！多么荒谬，多么荒唐！ 警笛声鸣在市中心响彻一整夜，无数人夜不能寐难以成眠。 黑暗的尽头是光明，光明的尽头是轮回中的黑暗。今晚之后，c市将是怎样的c市，谁都无法预料。 一夜查获2.5吨巨量毒品案，震惊整个c省政坛。 政法委书记亲自提审要犯，2.5吨毒品的背后，隐藏着牵动整个中部地区利益的上下游供应链。 而要犯云出岫却始终不肯说话，坚持等到24小时刑讯时间到后再开口。 “云出岫！你疯了！还不肯说话是吗！” 刑讯室内气氛十分紧张，政法委书记亲自到场问询，都撬不开她半张嘴。 徐正乾一声声暴喝对上她的静默不语，反倒显得他格外焦急激动。 “赶快老实交代！我还能顾你周全，云出岫你倒是说话啊！” 比起政法委书记的暴怒，嫌犯态度始终镇定自若，处处都透露出这次重大毒案的不寻常。 “徐书记，我还是那句话，要等到24小时刑讯期满才能交代。” “你到底在干些什么！简直疯了！你知道那是多少毒品吗！整整2.5吨！2.5顿！懂不懂什么概念？能让你枪毙三十次！” 他狠极了她这幅淡定自如的模样。眼前的云出岫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小云记。 当年的那个小姑娘，跟在他身边处处以他马首是瞻，为他身先士卒不顾性命也要完成任务。 她面对矿难时的忧虑灾民，面对洪灾时的心系群众，与特务斗智斗勇时的的家国情怀……一切都好像是场笑话！ 现如今的她与姜月丘为伍！与毒品交易挂钩！更在隧道枪战死了十几个人！ 她还是他认识的云出岫吗？完全不是！ 是个疯种！与姜月丘如出一辙的疯种！ 对了，她可是个敢把市长藏起来，策划轰动全国的抬棺请愿大游行的人！他怎么可能忘记，当时醒来后得知了她所做的一切，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深深忌惮…… 徐正乾收敛了刚才的失态。是呀，她还是她，还是那个让他发自内心忌惮畏惧的女人。 他拎来一张椅子，椅脚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 云出岫平静地正视他，看着曾经亲密无间的徐市长在她面前缓缓坐下。 “那么，我们换种方式。”他说。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要明白，多迟疑一刻钟，那些毒贩就能逃脱数个！会多出成千上万人因此受害！” 云出岫淡淡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需要等到24小时满才能开口。抱歉，徐书记。” 一墙之隔的刑讯室外，孟棋和公安厅领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离云出岫收监已经过了18个小时。c市警方还在夜色中陆陆续续清查佛脚山下的毒品。她强烈要求6个小时之后后再开口，众人都急不可待。 毕竟她12个小时才说了一句话，就带出了2.5吨毒品，举国震惊。 2.5吨什么概念……缉毒八年都达不到这个量。 而这2.5吨就在市中心日日人来人往的佛脚山内！ 235、24小时底线 c市原本就是内陆腹部通衢之地，在中部地区的省会城市竟然有着高达2.5吨量级的毒品囤积，今晚的这次出警无疑是端掉了整个中部地区的全线转运站！ 可想而知她在6个小时之后再交代的话，有多大分量！ 刑讯室内，徐正乾耐着性子跟她磨。 “你知道佛脚山体内有仓库吗？” 他紧紧地审视着女孩的眼神，不放过她眼里一丝茫然。 云出岫照样不说话，只拿两只暗沉的俏眼直视着他。 “你事先知道里面有多少毒品吗？” 她的眼里依旧是一片茫然。 徐正乾稍稍松了口气。 “你要求6个小时后再回答，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云出岫望着他，这次竟然破天荒点点头。 “是想保护谁？还是有别的顾虑？”他迅速抓住审问对象的迟疑，攻城略地。 面前的云出岫被高明度射灯照的皮肤反光，她微微眯着眼，紧蹙着眉头，张了张小嘴。 “给我一杯冰水。” 徐正乾冲墙后挥挥手，孟秘书端进来一杯温水。 徐正乾皱着眉递给她。“少喝凉的。” 分明是许久不说话，她的嗓子却像干涸了很久异样。饥渴地吞咽完一整杯温水。 和徐正乾一对一受审，看见那张正气凛然的面庞就莫名极具紧迫感，压力很大。 喝了水还不满足，肚里饥肠辘辘。算起来，她已经将近20个小时未曾进食。 “想吃什么？”徐正乾问。 她照旧不发一言，顶着强烈的炽光灯望着徐书记。 “给她点餐。”他向孟棋吩咐。 不多时，刑讯室内送进两份热气蒸腾的卤肉饭。 她一盒，徐书记一盒。 两人坐在凳子上，面对面，他看着她进食，一片静默。 透视玻璃墙外，公安厅的刑警们静静等待着徐书记撬开嫌犯的嘴。看着二人在室内一起吃饭，氛围一片融洽，徐书记还把肉夹到她碗中。 那个女嫌犯肉眼可见的气场逐渐温顺，眼神中没有了起初的抗拒。 刑警们纷纷佩服。攻心为上，柔性执法，徐书记可真厉害呀！ “徐书记，再问问她怎么知道的藏匿地点。”邓凯对着话筒说道。 徐正乾左耳里传来隔壁刑警的提示。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把耳中的耳麦取下，随手抛置在远离二人的角落。 这番举动看得所有刑警一愣。 徐书记这是又有什么举措？ 只见刑讯室内，女嫌犯略带诧异地看着他的举动。 徐书记缓缓起身，在嫌犯身后站立，将她的头向左边轻轻扭转，迫使她与隔壁的刑警们目目对视。 一墙之隔，公安厅的刑警们将她眼中的淡定与决然看得一清二楚。 她茫然地看着毫无一物的玻璃墙，轻轻叹息。 身后，徐正乾缓缓附身，在她耳边沉声告诫，又像是情人之间的暧昧嘤咛。 “岫岫，我不是在以政法委书记的身份询问你，而是站在老朋友的角度关心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只要你说，一定尽全力保你。” 一墙之外，遗弃的耳麦中传来二人模糊的交谈，几乎微不可闻。 刑警们屏息凝神，越过一片苍白的玻璃墙，看向对面。 女嫌犯终于开口，唇语细微到无可辨别。“徐书记，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说。并且，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一切就按法律的程序走。” 他贴在她的耳畔，话语凌厉如锋。“连我都劝不动你？还是说你在保护谁？姜月丘？还是鼎中？” 云出岫微微一笑，“莫急，再过4个小时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徐书记出马，都无法撬开嫌犯的嘴。孟棋看着刑讯室内备受精神手段苦苦煎熬的小云总，于心不忍。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非要咬牙坚持24个小时！连徐正乾的软硬兼施都不奏效。 “小云总，你糊涂啊！”他看得焦急。凡跟毒品交易扯上关系的，没有一个能全须全尾地走出公安局，何况她交代出的还是2.5吨毒品！足以枪毙三十次的量！ 佛脚山一夜的警车鸣笛响彻夜空。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城隍阁的山头冒出了世间第一缕晨光，金灿灿地照耀在c市母亲河霓江之上。 崭新的一日，即将到来。 公安局内，陪着她苦熬了一夜的刑警们被闹钟惊醒。 约定好的24小时，到了。 熬过一夜，云出岫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徐正乾在刑讯室内陪着坐了一晚，时刻关注着她的动态，也同样未曾合眼。 “徐书记，时间到了吗？我想交代了。”岫岫虚弱地说。 徐正乾终于合上了眼。他身后，公安厅局长、缉毒大队队长邓凯、刑警队一干人鱼贯而入，正式开始新一轮的审讯。 24小时过去后，云出岫的律师已到公安厅候着，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据嫌犯交代，佛脚山下2.5吨量级的毒品归c市乃至c省最大毒贩头子罗天佑管辖，c市就是他黑势力的主要辖区。 她将去年一整年时间收集的c市内贩毒情况和盘托出，并且将从罗天佑嘴里拷问出的上下游渠道链路完全交代给警方。 她不怕罗天佑骗她，毕竟一年多时间清缴鼎中内部黑恶分子，所掌握的情况完全可以和罗天佑交代的进行比对。 从去年刚回c市，三天内帮助警方迅速破获跨省毒贩团伙案时，她就时时留意。 c市内绝对存在大批量的毒品作坊，甚至是转运中心。而当时仅仅三天内就向外抛舍出的橄榄枝，明显只是贩毒团伙旗下的的微末枝节。 姜月丘随便从集团叛徒手里割下一点量就足以震惊社会，而他手下掌控c市黑道势力的罗天佑手上，又该有多少毒品渠道呢？甚至到了连小叔动他都要忌讳三分的地步。 现如今，罗天佑竟然猖狂到连官麒麟都敢杀，无一不是仗着手中有足以撼动中部地区整个底层社会的核心资源去作祟。 此前她整顿集团半年多，揪出了无数背弃原则的叛徒，却只都是些罗天佑底下经手的贩毒散户。真正的大头，每每查到他这里就断绝消息。 236、无毒之地 在她一系列强势清理门户的行动中，罗天佑试图脱离鼎中掌控，前一阵子向北方老君堂靠拢，甚至把上游渠道介绍给老君堂的人，并且还露出了手中一批未上市的新货。 这批新货只要率先在老君堂的领地亮相，就昭示着底层社会最核心的头部资源向北方重度倾斜。 中部四省就再也不是底层社会势力发展的温床，与之相关的一系列产业链，建筑工业、电竞博彩、休闲娱乐业等资源将统统转移北方。 C市这个九省通衢的中部地区经济命脉，就不再是对东南亚广开门户的吸金宝地。 只要老君堂这条线能长久的做下去，罗天佑脱离鼎中控制指日可待！ 可惜，这条渠道才刚刚联络上老君堂，就被云出岫扼杀在摇篮里。 她要借着这次机会，以徐正乾之手端掉罗天佑整个贩毒团伙，彻底把C市境内最大黑恶势力全部拔除干净。 罗天佑的人、货、场、渠道，全部都要一次性清理掉！让C市城经此一役，彻底成为无毒贩敢沾染的无毒之地！ 根据嫌犯交代出的线索，警方开展迅速抓捕罗天佑团伙的专项行动。 可就在此时，罗天佑的老家，隔壁山南省却传来消息。 罗天佑及其团伙一百余人，已于前天晚上在一场山火中全部被活活烧死。仓库现场只发现了罗天佑等人携带的枪支和四散的弹药。并没有发现交手之人的踪迹。 而在郊区的监控中，发现了离案发时间半个小时左右，数十辆逃逸现场的套牌车队。 山南警方跟着套牌车一路追寻北上进入老君堂的势力范围，并没有抓捕到嫌疑人。 同时，据罗天佑家属回答，是北方最大黑恶势力组织老君堂的人，袭击了罗家满门，还纵火将罗天佑烧死。 说遭到报复的原因是，罗天佑将劣质的新型毒品贩卖给老君堂，获得了极大牟利，因此才导致两派人马仇杀。 而就在山南省警方全省缉凶的这两日，沿着罗天佑的大儿子描述出的画像，一个个详查可疑人员，可画像上的这些人却好似完全查无此人。 前一阵子C省缉毒大队的的确确一直跟着新品吊线，也掌握了罗大佑手底下将新品卖给北方老君堂的证据，与山南省调查的情况并无二致。 难道真的是两帮仇杀导致嫌犯身死？云出岫为什么偏偏又是在这个时间点选择举报罗天佑的贩毒事实？ 在之后的审讯中，云出岫供述是由于罗天佑叛变鼎中，将新品流入北方市场，导致被她抓住了贩毒事实证据，因此才在这个节点产生举报行为。 可根据她的供述，仅仅只对罗天佑的贩毒团伙的犯罪事实知情，并无参与到交易中。甚至还全程针对，一直付出实际行动给集团清理门户。 此前一年时间，公安局也陆陆续续受到过多次匿名举报，举报内容都与云出岫供述的情况相同。 按照她的陈述，自己不光没有参与到毒品交易中，甚至还一直帮着警方，对贩毒人员的事实予以举报。就连这次重达2.5吨的毒品转运中心都是在她的举报之下才逐渐付出水面。 可她为什么又非要等待24小时刑讯期满才予以供述呢？这件毒品大案分明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对此，她给予的回答是避免打草惊蛇。 24小时一到，姜月丘亲自带着两队保镖，开了四辆大卡车向公安局行进。 为了避免公安内部有黑恶势力眼线，姜月丘从她去山南省报仇后，便亲自带人突袭全市各个贩毒窝点，抓捕了三百多号集团内鬼，在不惊动警方的情况下，亲手将这些作恶的叛徒押解公安局。 看着满院犯罪分子，徐正乾活生生咽下这口气。 姜月丘上政法委狠狠玩了一出“负荆请罪”。 主动清剿集团三百多号叛徒，打得公安措手不及。不抓也不是，抓也不是。 一旦接下三百多号犯罪分子，就再无精力全市出警彻底清缴余毒。在鼎中势力的掩护下，还剩下多少黑恶势力残余分子，谁知道呢？ 姜月丘既然敢把人全都交出来，那就一定做好了应对举措。他能再藏下多少势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公安厅消息滞后，被云出岫的审讯生生拖延了12个小时。 这12个小时，足以收敛一切黑暗爪牙，表面上彻底整顿集团，内里藏污纳垢。这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破事对姜月丘来说，轻而易举。 连公安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出警，他就已经绑好人来负荆请罪。原来这俩叔侄搁这拖延时间打配合呢！ “云出岫！你敢耍我！”徐正乾怒不可遏，枉费他一番心思，日夜都在想着如何保全她。谁知她竟然与姜月丘沆瀣一气，一个举报自己吸引警方火力，另一个亲自整顿集团负荆请罪。 他们省政府这批新任领导班子，无一不是冲着蚕食鼎中集团的目的来的。 这次姜月丘叔侄率先感应到罗天佑的投敌，将会暴露出C市的供应链渠道，给鼎中集团带来巨大安全威胁，于是叔唱侄随主动出击，由集团自查揪毒，向政府负荆请罪以表清白。 他们省政府这一帮子人，一个月来劳心劳力仔细筹划如何击溃鼎中，结果却是一拳彻底打到了棉花上！ 不光不能怪罪他们，还得给这叔侄二人颁发热心市民奖。按照公安厅之前的通告，提供重大贩毒线索的还额外有二十万元奖金。 刑讯室内一阵翻天覆地猛砸东西。 孟棋担忧地朝内望去，跟在徐书记身边5年多，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这次小云总是把他彻底惹毛了。 “徐书记，您生什么气，应该高兴才是。上任才一个半月，就捣毁了中部地区最大毒品运转站，缴获2.5吨毒品，如此惊天动地的政绩还不够您消消气？”云出岫淡然自若地笑道。 他一拳砸在她椅子旁，塑胶桌板瞬间分裂碎开，摔在了地上。 “云出岫，你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你还帮着姜月丘对付我？”他的目光异常尖锐凌厉，看着眼前曾经无间亲密的女孩，分不清痛心更多还是愤恨更多。 237、与虎狼同行 “徐书记怎么能这样说。我永远与人民群众心连心，不存在帮谁对付。姜月丘和你，谁站在C市的一方，我就会与他站在同一处。” 她毫无畏惧地直视回去。 她要的始终都是C市无毒。谁能让C市一片清明，她就帮着谁做事。 “可眼下来看，徐书记和其他领导只不过是C省政坛中的一只只蛊虫。”她略带讥讽地微笑，“养蛊人要你们做的，是先吞噬掉鼎中这块肥肉，再是互相厮杀决出最终蛊王，最后才是平定天下。” 徐正乾突兀地发出一阵嘲笑，轻轻拍了拍她虚弱的小脸。“这都被你看穿了，不愧是洞庭云家的人。” 他贴在她耳畔，沉声警告。“肥肉也好，养蛊也罢。我徐正乾都会是最终平定天下的那个人。所以千万不要与我为敌。否则，你和鼎中都会成为我的独食。” 律师办完手续后，她成功保释。半月之后，等审查通关，她将又是完全的自由人。 公安厅内，姜月丘站在走廊等候。 一出监栏，她就看到了小叔气质绝伦的身影。 姜月丘面带微笑，向小侄女张开双臂，目光流露出无限疼爱。 她眼眶一热，不争气地流下泪水。姜月丘的怀抱是最温暖可靠的港湾。 “傻孩子，这回吃了不少苦吧。”他抚摸着小侄女的发丝，很是心疼。 她从怀里抬起头来，“小叔也是，一定很累吧。眼里都熬出血丝了。” 叔侄两人默默对视，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担忧与心疼。 从刑讯室出来的徐书记，看见门口亲昵的俩叔侄，没有半点好脸色。 在经过云出岫身旁时，徐正乾微微驻足，低声告诫。“与虎狼同行，必为猛兽。云出岫，希望你来日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 三天时间，原本刚刚经过扶贫开门红的C省又迎来惊天轰动。 C省警方破获了常年以来盘踞在C市内的贩毒团伙，一举端掉中部地区毒品运转枢纽站，查获2.5吨违禁品。此事一出，震惊全国。 连续一个月，C省缉毒功绩都处在全国舆论的风口浪尖。 作为新任政法委书记的徐正乾走进大众视线。刚上任一个月，就产生了缉毒史上震撼朝野的功绩。 不仅狠狠打击了鼎中势力，还肃清了C市风貌。 C市政府直接打出“无毒之地”的名号来标榜辖地。政府、民间双方舆论一片向好。 鼎中集团主动断尾求生，在官方各股势力的夹击下，求来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云出岫主动举报，鼎中断尾求生，罗天佑又全员惨死，一件件事情交织在一起，真有这么简单么？ “孟棋，山南省的山火案，现在是什么情况？” 孟秘书回答道，“山南省最近在严查老君堂，可山南原本就是老君堂的势力范围，估计等这阵子全国扫毒的风头过去，山火案就会不了了之。” “罗家还剩哪些人？” “罗天佑的母亲昨天突发脑血栓过世，还剩罗天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大儿子的断臂已被接上，目前恢复情况良好。” “凭老君堂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斩草不除根？还大发善心给他儿子接臂？”徐正乾一声冷笑，“嫌犯画像传过来没有？” 孟棋犹疑片刻，还是从公文夹里取出刚刚传真过来的嫌犯画像。 主犯有三个人。 第一张是个高大俊美的男子，左眼戴着黑色眼罩。 看见那人时，徐正乾目光一滞，下意识攥紧了纸张，缓缓向后翻页。 第二张是位异常健硕威猛的男子，面容模糊，身形高大健壮。 还剩一个嫌疑人画像，他不敢再看下去，极其愤怒地将三页纸撕成粉碎。 政法委办公室内，落了一地纷纷扬扬碎纸片。 孟棋低头看去，其中一张碎片里，露出女孩极其妩媚的眉眼。 徐正乾怒极反笑。“原来拖延24小时，是在拿我当挡箭牌呢！” 山南省的纵火案一旦暴露，势必要引火烧身追查到她身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直接举报自己，把自己送进C省公安厅，任凭山南省把全省翻遍，都找不出她的资料和踪影。 因为在卷入重大量级涉毒案的那一刻，她的所有资料都被公安厅紧急封锁，单独提交给政法委。 除非是两案撞到了同一单位，她的个人信息才会暴露出去。 而山火案是在山南，贩毒案是在C省，两省绝不可能在同一机关受理案件。 因此才自己举报自己，把她本人送进C省的秘密刑讯处。只等三天时间一过，山南省抓不到本人，只能以两帮恶势力斗殴事件收尾。 而她从头到尾，都打着老君堂的名义行事。将祸水东引，引向山南省背后，潜伏在北方地区势力极其庞大的老君堂。 “她就是这么和我作对的！”徐正乾气得青筋暴起，她的可怖手段，一次又一次突破他的底线。 “通告山南省，该犯跟本省涉毒案有关。即日起移交C省警方处理，所有资料一并移交过来，不许外泄！” 山火案之后，山南省也变了天。 老君堂先是被罗天佑卖的残次品狠狠坑了一把，又被警方顺着C市贩毒案的线，揪出了北方的下线渠道。之后又莫须有地被安上了山火案的罪名。老君堂内部有苦难言，吃了个哑巴亏。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近些日子，老君堂频繁地与中部地区鼎中势力全方位产生摩擦，两派关系降至冰点。 鼎中集团却在C省内，迎来短暂闲隙。 自去年科技公司向M股递交上市材料后，下月初即将公布结果。又是一场前途未卜。姜月丘只在家中停留了两天，迅速返回国外筹备上市计划。 云出岫的观察期还有半个月，在此期间只能待在家中去不了异地。因此也错过了黑龙峪水电站的动工仪式。 她不在，工地上全权由萧晨做主。他按照之前干工程一贯的做法，鉴于工地上死过四条人命的前科，邀请了双倍的道士与和尚做法，白天黑日轮流操办法事祛除煞气。 238、再回苗寨乡 她这个当老板的被逼着观看盛况空前的动工法事。视频里，工人们手上拿着三炷香，成群结队跟着法师们沿着黑龙河两岸游行。 黑龙峪这几天十分热闹，苗寨乡的乡民们都赶过来看稀奇。法事操办了三天三夜，锣鼓声木鱼声一刻不曾停歇。 光是办这三场法事，就花了二十万大洋。 她不忌讳死过人。可是她公司里的员工们忌讳这些，尤其是干工程的老人，都说这里的地太凶。 只要操办法事过后大家都能得到心理安慰，平心静气地干好活把项目圆满完成，这二十万花的就不算糟践。 她要在C市关上半个月等待审查，动工仪式之后就是项目开工，全靠萧晨主持工作。 说起来也是蹊跷，大办法事过后，黑龙峪竟然再没出过事。半个月内，工程进展得一帆风顺。 11月上旬，云出岫终于解了禁。 崔檎和繁鹤骞要在C市给她守场子，小叔回了国外准备上市工作。 斯瑞克的私人武装在山火案后被她送到西南腹地继续训练。近期内，不会让他们暴露在公众视野。 假如小麒麟还在的话……现如今，家里能同她一起去工地上的只剩鹞子一人。 在隧道围杀后，自己头回上路的新车赛博被撞损。又在山火案后，一直以来的座驾斯宾特被撞下悬崖。 这几个月，赛博终于返厂修理完毕送回了C市。 云妈妈知道女儿在外创业艰苦，经常遭遇到危险。这次说什么也要找法师看个黄道吉日再让她出发。 云出岫对妈妈找法师看日子的行为格外无奈，但妈妈是一片好意。临走时，还特意塞给她一个小小的红绸布包。嘱咐她一定要带在身上，能趋吉避凶。 在云妈妈的目送下，鹞子开着修好的赛博，载着小姐向西部大山驶去。 她在车里无聊，将小红绸布包拆开，里面是一只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篆。 符用朱砂笔写着一溜子看不懂的咒语。看这精耕细作的手笔，有些眼熟，莫名想起了一个脾气暴躁不讲礼貌的小道士。 上一次看见这种小红绸布包还是在她卧底高中淫窟，被人犯胁迫跳楼之后。云妈妈从小道士鹿远那里重金求购了护身符，护她平安。 之前的那只护身符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也没见她有多平安，又是中枪又是被袭杀的。 这次的护身符，不知道云妈妈又给哪位法师做成了生意。 岫岫笑笑，还是把妈妈给的护身符别在了衣襟里面。 没了官麒麟一路上的闹腾，她和鹞子单独在一起时，气氛就显得异常安静、寂寞。 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后座，心有挂念，总感觉小表弟还在车里。一个月过去，她仍旧无法接受官麒麟已经身故的现实。 有了之前的探路，这次开进大榆树村省了不少力。 村支书郑鹤尧早就在村口等待着，担心云总一行人又像上次那样迷了路。 这次刚刚过下午三点，村口的小路就出现了一辆银灰色流光闪耀的巨大越野车。 郑鹤尧一愣。这辆车属实是奢华至极，连车牌号都是湖A?YCX88……绝对是云出岫的车。 上次送她们出村时，见过低调的保姆车，这次直接开了一辆超炫酷的豪华越野车，简直壕无人性。小云总……这么有钱的么？ 云出岫在郑鹤尧的注视下缓缓开近。 一个月不见，这位村支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阿尧哥哥，上车带路吧，我们直接去工地。”岫岫对他挥手。 郑鹤尧上了奢华的后座，和岫岫坐在一起。 她肤白貌美，在豪车里，气质愈发贵气逼人。只是面色不佳，心情有些沉郁。 “怎么这次那位红色头发的小兄弟没来？”他开口，想缓解多日不见的沉寂关系。 这段时间，除了在开工法事的事情上，两人在微信上有联系外，在此前后，岫岫那边便一直沉寂。不同于刚刚认识时的热情主动，上次一别之后，对他的态度和兴趣肉眼可见的直线下跌。 原本，他不应该对乙方公司老板格外关注，可自从一个月前与她会面，贯来的矜持和原则规矩就已被打破。 这些天总是忍不住打开她的对话框。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心烦意乱之时总会情不自禁点开她的朋友圈。 上一条还停留在去年的9月份，她发了一组照片，给某个女仆餐厅拍宣传片。 他玩社交媒体的时间很少，也不曾知道岫岫这组女仆装在网上火过一阵。只是看见她的照片，就觉得心情都好了很多。 穿着性感女仆装的少女言笑晏晏，眉眼既有娇俏可爱又有妩媚风情。修长的玉腿穿着黑色丝袜，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性感撩人得恰到好处。 即使他这个诗书满腹的京大学霸再心如止水，还是会被撩动心弦。 可那日他恬不知耻地自荐枕席之后，两人的关系莫名出现一丝尴尬。都在避嫌，互不往来。 他只能一遍遍翻看她的过往，一直翻到去年的很多条朋友圈，记录着和男友的点点滴滴。 那个被她亲昵称呼为“老梁”的男人，占据了过往的全部痕迹。 其中有一条文案是：终于领证了！ 配图有两张，第一张是二人在车里十指相扣，第二张的配图是刚拿下的驾驶证。 她的评论区应该有很多人在祝贺，她一一回复了“喜糖”、“喜酒”之类的字眼。 她应该很想和那个叫“老梁”的男人真正领证吧。少女的心思展露无疑。 能被她深深爱着，该是种怎样幸福的体会？ 郑鹤尧在很多个夜晚，总会窥探她一点一滴的过往。 她现在应该是有爱人的，不知道和那个叫“老梁”的男人怎么样了，一年过去，是快要结婚了？还是仍在热恋中呢？ 他苦笑，无论是哪种，她的枕席侧畔都是他的奢望…… 郑鹤尧的话问出口后，车内陷入一室沉默。 岫岫的面色越发阴沉，神色透露出浓重悲伤。 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了，温润的眼眸望着岫岫，有些不知所措。“云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向你道歉。” 云出岫摇头。郑鹤尧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用道歉。“他回老家了。”她轻轻说，“不会再回来了。” 239、苗家小阿妹 郑鹤尧略微茫然地点点头，复而温柔地微笑，“小兄弟不在，云总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叫我。” 云出岫却怔怔地看着他，“阿尧哥哥总是这样菩萨心肠，村里的事都让你忙得没边，我又怎么会再麻烦你呢？” 岫岫说话还是那样好听，言语中带着动人的真挚。郑鹤尧注视着她，目光温润，如山涧清风，如高山拂雪，纯澈得不可思议。“只要云总需要我，我就一定到你身边。” 郑鹤尧对黑龙峪项目很重视，不光是扶贫的一项重大成果，更是自己在大榆树村三年基层的最后一项工作。 下放三年，等明年村里的黑龙峪水电站修完，他这个京大选调生就要彻底脱离基层回到市里。 因此，按照他一向对工作的严谨态度，自开工以来，干脆吃住都搬到了工地上。白日里工地和村里两边跑，总归隔得也不远，都在几座山里面。 云出岫的车经过了村子主道，在村民们的注目下，奢华至极的豪车一路开进黑龙峪。 原本山道就窄，再加上车里有村支书的光环加持，村里人都纷纷出来观看外乡人的漂亮车子。 一辆前卫新潮的赛博朋克风车辆，在复古守旧的民俗特色苗寨群里异常突兀。 村民们穿着古朴的苗族服饰，头上戴着苗银钗环，有种奇特的韵味。她感觉像是进了几百年前的古镇，人群中眺望的妇女甚至还有裹着小脚的。 乡民们质朴干净，看着她的目光里甚至透露出一种费解的茫然和懵懂，不夹杂任何敌意。 “阿尧哥哥！阿尧哥哥！” 人群中有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妙龄少女，冲着车辆兴奋地直挥手。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苗语沸腾声中很是独特，云出岫循声望去，那个十几岁的苗族阿妹长得很漂亮，身形窈窕，小脸干净。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纯澈灵动。 她头上和脖子上都戴着一整套苗银凤钗配饰，头上的凤钗是一只大大的月牙形，缀着很多苗银挂链。 小姑娘从人群中跳起来时，一身钗环絮絮摇曳叮当作响，格外清脆美丽。 郑鹤尧也看到了人群中的苗家小阿妹菱花。冲她温柔地微笑，这一笑，温雅君子，眉目如画，比山谷幽兰还生动。 苗家小阿妹顿时红了脸，满眼娇羞地看着村支书。阿尧哥哥的笑容实在过分温柔，她又看了一眼，羞涩地转过头去，赶紧钻进人群里避开了他的视线。 “哟哟哟，阿尧哥哥这招人喜欢的。”云出岫忍不住打趣他。都是过来人，苗家小阿妹的羞涩，她还能看不懂了。 郑鹤尧看着人群中消失的背影，目露亲切温和。“菱花是村里辈分最高的长辈老九公的重孙女。她很上进好学，亲近组织。平时在村里推行新政策，她是最积极响应的，思想觉悟很高。” 他认真说，“我打算把她发展为新一期的预备党员，成为村里的储备干部。” 郑鹤尧说话时，目光中有着对苗家小阿妹的高度思想赞许和政治觉悟的认可。 ……云出岫一阵无语。郑鹤尧是个木头脑还是压根没开窍？ 小阿妹对他的情意简直是写在了脸上，他想的却是发展新党员……把她拉进党组织成为村支部的同事？ ……苗家小阿妹八成是错付了。 车辆停在了黑龙峪对面的山岗上。 现在脚下的这块山地，就是之前来实地察看过的地方。面前就是黑龙河，右边上游就是黑龙潭，河对岸就是黑龙峪的工地。 站在这块土地上，还是之前的位置，还是之前的那几人，唯独少了官麒麟。 云出岫站在山岗远眺工地。半个月过去，云吉建筑在原先死过人的黑龙峪山脚重新修筑了工程项目部。 清一色的蓝白色活动板房，项目部门口立着“云吉建筑黑龙峪水电站项目部”的牌匾。 项目部内大致格局和之前在小坎山的布局差不多。有四栋宿舍楼、一栋食堂、一栋办公楼和领导宿舍，以及仓库、建材场等应有尽有。不如说所有的工地都和小坎山的配置差不多。 水电站项目小，工程量不大，工地上除开几个工程师和云出岫、鹞子这些管事，只有两百多号建筑工人。此时是工作时间，都在有序进行着项目工程。 工地上起吊机、挖机、打桩机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是在山间隘口上，建筑动工的声音在四面山壁上回响，闹得动静很大。 也怪不得之前上家公司刚刚动工，就被突然震落的碎石砸死了人。 就这四面环山余音绕梁不绝的动静，山石难免会被震落。 云出岫在动工之前叫萧晨把工地周边的山壁都安上防落石的细网，铺满了整座黑龙峪。因此这半月来，即使偶尔有落石发生，也都坠入网中，没有再发生人命事故。 今天亲眼见到萧晨操办的防落石网，工地上安全措施都落实得很不错。她心里很满意，默默给萧晨记下一功。 上次几人欲划船过潭，最后却不了了之。这次工地上的运输车队队长杨二武，开着一艘庞大的货运机动船过来接。 原本这船是专门用来运建材到对岸的，运输队长杨二武亲自接云总和村支书过河。 杨二武长得黑壮，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年纪在30岁左右，是鼎中建筑的老员工，之前在小坎山项目上负责货运，当时秘密开车托运违禁炸药到工地，就是他带队干的。 杨二武胆大，办事稳当，前几个月小坎山项目结束后，他的孩子正好出生，云老板还给他孩子封了个很大的红包。因此，但凡遇到云总的事，他是格外殷勤。 “云总，麒麟小兄弟怎么没来？” 云出岫笑笑，“他回老家了。不跟着我干了。” 杨二武在前头开船，一通操作，将船打了个转，哗啦啦地开离岸边。 第一次来时，觉得黑龙潭很大很深，这次坐上拖货的机动船，只觉得潭也没多大，十分钟不到就开到了对岸。 看见云总坐船过来，很多在黑龙河滩上打桩的工人纷纷冲她打招呼。也有好些人问官麒麟怎么没来，都被云总用“回老家”的答复给打发了。 240、撩完就跑，绝不负责 萧晨和赵子隆、安佳等几个管事在黑龙峪滩涂上迎接她，喜滋滋给她展示半个月来的进度。 她不在，工地上都是萧晨做主。萧晨是个老实本分干建设的年轻人，不同于安佳、赵子隆一样偷奸耍滑的老油条，至少能让她在工程进度上放心。 又加上这半个月，甲方大榆树村的村支书吃住都在工地上，亲自盯着水电站的进度，因此不存在有工程建设上偷工减料的情况。 萧晨一群人簇拥着她向项目部走去，对待云总的态度比小坎山时候要好上太多。 原本都以为她这个小女子撑不过几月，工地就要散盘。可没想到在麻江岗和小坎山的时候，她是一关一关地过，一难一难地闯。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萧晨、赵子隆、安佳几个本公司的管事可太知道她做了哪些事。叫乔嬢嬢弄死了王国庆，又使计离间了两个村子，还让工地上的运输队偷运炸药炸了两座山。 杀人放火，她啥事都做尽了，偏叫人拿不住尾巴。 就连云吉建筑的这几个管事也都跟着闭嘴，要是说出去了，坐牢坐的可是这一大帮子人，一个都逃不掉。 桩桩件件，云总的手段相当狠辣有魄力。把她惹毛了，只有你死我活的下场。 何况事后，云吉建筑在小坎山项目上一举成名，现在势头发展正猛，几个管事暂时都表现得服服帖帖。 抵达项目部后，鹞子把行李搬进了特意给她留出的一处活动板房。 黑龙峪工地上的宿舍不像之前在小坎山那样紧张，还要三个人挤一间屋子。 办公区这边的宿舍特地留出三间相连的房舍。原本是给云总、官麒麟和保镖一人一间，如今官麒麟没来，反倒空出一间。 “要不郑支书直接住过来吧，总住在外面不太安全。”萧晨建议道。 郑支书这半个月都跟着住在员工宿舍，非不肯占云吉公司领导的份额，不住到办公区这边。 云出岫也是考虑到郑支书的工作环境问题，住到办公区这边总比挤员工宿舍要好。 “是啊阿尧哥哥，你就住过来吧，总挤员工宿舍不是个事。就算办公区没有多的房间我也会要你住过来，大不了我和鹞子住一间嘛。” 郑鹤尧听得微微皱眉，云总好像不太避嫌，和鹞子同住一间都觉得无所谓。可那日她分明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他不问，云出岫也懒得解释。只以为他的沉默就是默认，便叫萧晨安排人去帮村支书搬东西过来。 云总住中间，右边是鹞子，左边是郑鹤尧。两边都是亲近的人，住着都有安全感。 赵子隆、杨二武一行人来给村支书搬家的时候，都目光极其好事地望着两人，不住地挤眉弄眼，好似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某些隐秘奸情似的。 云出岫两只俏眼瞪着他们，“挤眉弄眼做什么呢？搬个家还磨磨蹭蹭！” “嘿嘿，嘿嘿，懂的！我们都懂的！”杨二武挠挠头，越发冲郑鹤尧挤眉弄眼地笑。 赵子隆走时还不忘拍拍郑支书的肩头，“郑支书，把握好机会啊！弟兄们已经送你到这了！” 郑鹤尧一如既往温和地微笑，耳根子却有些发红发痒。 看着房间里被他的东西渐渐填满，云出岫顺手帮他铺被子。 郑鹤尧东西不多，一卷铺盖，一张夏被，一只枕头，几件换洗得发白的T恤和衬衫，熨得极为平整的两条西装裤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除此之外，房间里是无穷无尽的书……上通天文下达地理，应有尽有，案头放的是苗寨乡的乡志和笔记报告。 云出岫好奇地翻了几页，字迹俊秀飘逸，和人一样文雅舒展，十分干净舒服。 字迹工整认真，写满了基层工作的心得体会。 云出岫情不自禁看得津津有味，郑鹤尧走进来时看见她正在阅读自己的日志报告，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平时写着玩的，没有很有价值的地方。” “可这满纸心得，明明就全是价值呀！”她对郑鹤尧从始至终都相当赞许。连村子里的狗见了他都得猛摇尾巴，说明这个大学生村官当得名副其实。 “阿尧哥哥，你的字如其人，真好看。”她望着他笑。笑容明艳妩媚，扎眼又漂亮。 郑鹤尧原本发红的耳根子更加烫，他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看见了铺的分外平整的床铺，和堆迭在床上的私人衣物。面颊猛然发烫。 “云总…是你铺的床吗？” 云出岫点点头，往床边走去，顺手给他箱子里的衣物挂到柜子里。“是啊，怎么了，不喜欢别人动你的东西吗？” 郑鹤尧摇摇头，有些羞涩。“那倒不是的…”他忽然瞥见岫岫从箱子里拿出了一袋衣服，温和文雅的神色顿时有片刻失态。“云…云总…那是我的……” 云出岫手快，在他支支吾吾说话时就把衣服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男性干净的四角棉质内裤顿时展开在眼前，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未名花香。干净清爽，和那晚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她似有所悟瞬间塞回袋子里，极不好意思地对郑鹤尧笑笑，“阿尧哥哥，不好意思哈，我手太快了，谁叫你说话总慢吞吞的。” 她嘴上说的坦然，心里早就怦怦乱跳。 刚刚郑鹤尧的贴身衣物就在她眼前，难以忽视棉质内裤裆部翘出来的巨大帐篷…… 看不出郑鹤尧文文弱弱的，某些体征倒是男人得很。 她下意识往他身下瞄去，比对着刚刚看到的大帐篷。这么大，不会吧…郑鹤尧看着也不太长肉啊…怎么会发育得这么好？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裸露，看得人家纯情处男都快不好意思。“咳咳。”郑支书尴尬地直咳嗽。 岫岫意味深长地最后瞄了眼他的某处，目光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今天郑鹤尧穿着绵白T恤和灰色休闲裤，整个人干净爽利，就是这个时候裤头有些异样，尴尬得他无法站直。白净的面庞透着淡淡的绯红，气氛一时之间格外暧昧升温。 偏偏云出岫就是个不老实的，最喜欢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缓缓向郑鹤尧靠近，拉着他裤头的棉绳，一点点抽开活结。 241、长龙宴 郑鹤尧瞬间僵直了身子，呆呆地闻着她身上的香甜气味，下身僵硬得更加厉害。 他绷紧了身子，僵直着腰，努力不让岫岫看出异常。可眼底倾泻的柔光还是暴露他的心思。 岫岫轻轻一笑，手指灵活地绕开活结，瞬间裤绳在她掌中揉乱散开。 手指抚上腰身的一瞬间，敏锐地感知到年轻躯体微微一颤，灰色休闲裤底下有着异样的突起。 她揽着郑鹤尧精瘦的腰身，她的手臂竟然都能环抱得过来，可见他身体单薄。 一贴近他，还是被那股不知名的花香味萦绕鼻息。 这股味道不强势不专横，只有幽幽的平和淡静。不贴很近，是闻不到的。 二人相贴的瞬间，郑鹤尧更加僵硬。他的下体就抵在岫岫的腹部，甚至能感知到女孩柔软的体肤。 “云总…”郑鹤尧握住她的手腕，眼底纠结着浓浓的复杂情绪。 “阿尧哥哥真大呀，都抵到我这了，硬硬的…” 软软的腔调在他怀里响起，岫岫的话像给他颅内精准投入了一记炸弹，下体砰地瞬间僵硬立起，紧紧顶着女孩的腹部。 他贯来温润的面庞难得压抑着几分狂乱，坚持与仅剩的理智作斗争。 “如果云总没打算和我……”他艰难地停顿片刻，咬咬唇，格外难以开口，“如果没有这个意思的话，请云总，不要这样对我…会让我误会的…” 岫岫一愣，似乎明白了他的理智终究是占了上风。 她笑嘻嘻给裤头重新系好蝴蝶结，冲他眨眨眼，“好啦好啦，不逗阿尧哥哥了。我这就出去，绝不让你误会。” 她欢快地溜了出去，心情大好。 适时抽身，撩完就走，绝不停留！ 只留下郑鹤尧一人在房间里凌乱，跟自己作心理斗争，跟自己的小弟弟作生理斗争。 门外立着一堵人墙，岫岫抬头一看，鹞子冷着脸站在门口，面露不悦。 “鹞子，你怎么也生气了？” 她委屈地挽着冷面保镖的手臂，拉着他去食堂筹备晚上的宴席。 “小姐。”鹞子在原地站立，目光有些许责备。“小姐不该再撩拨别的异性，姜总知道了会生气。” “我就是好玩嘛。”岫岫委屈地撒娇，“我以后都不撩别的异性了行了吧。”她眼光闪闪目露精光，“那我就只逮着你撩拨。你总不算是别的异性吧？” 鹞子皱皱眉，面露难色。“我…也是异性，姜总会生气的。” 岫岫踮着脚尖贴到他耳畔轻声说，“那我们不让小叔知道就好了嘛，偷偷的。” 她的气息亲昵地扑在耳畔，鹞子皱紧了眉。“偷偷的”三个字说出来轻飘飘，却在他心上狠狠挠了一爪。 …… 整顿完毕后，很快就到了下午六点。工地上的工人们陆陆续续下了班奔向工地食堂吃晚上的宴席。 今天为了欢迎云总回家，工地上摆起了长龙宴，一溜子桌椅排开，二百号人围成一条长龙吃团圆饭。 云出岫从C市带了很多鸡鸭鱼肉海鲜等食材送到食堂，请员工们吃席。 菜品种类多，鸡鸭鱼肉量很充足，海鲜也是。金枪鱼和鱼籽都是直接从欧洲海湾空运到C市云宅。 姜月丘在金枪鱼产区有专门的一块海域，每年当季海域出产的金枪鱼和鱼籽会被送给全球客户。当然，最好品质的几条鱼和鱼籽会被特意留下来，运回C市。 小侄女年年都能得到最好的鱼和鱼籽。小叔海域出产的鱼籽小小1g市面价2000欧，到了她这里是论斤吃。 这次姜月丘给她寄过来的鱼被带到了工地上。2条蓝鳍金枪和4斤鱼籽，工地上的食堂阿姨没见过这玩意，不知道怎么做。还得她亲自下厨片鱼，调了一点蘸料端上桌。结果两百号员工都没人敢吃，对云总带过来的白酒倒是兴奋的很。 除了带食材，她还从自家的酒窖里带了两箱茅台和两箱五粮液。估摸着都是大老爷儿爱喝的东西。 果然高档酒被两百号人抢着喝。普通人哪能天天喝到这东西，正好明天就是周日，他们有一天假，今晚不醉不归。 工地上的长龙宴气氛一片欢腾。大家吃吃喝喝一派和乐，犒慰这一年多的艰苦工地生活。 以前跟着云总在小坎山很憋屈，三天两头有村民闹事，老板还账上没钱发工资。 后来熬过了小坎山项目，云吉建筑公账上渐渐有了些钱，大家不光按时发工资，生活福利也多了起来，日子眼见得越来越好，因此对老板云总也多有信服。 毕竟能在云吉建筑留到现在的，都是跟着云出岫一路熬过麻江岗和小坎山项目的“老员工”，多少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亲眼看着云老板把一摊烂摊子盘活还赚了一大笔钱。 云吉建筑还在省里上了好些次电视，短视频上也能经常刷到小坎山项目，他们这些做员工的也与有荣焉。毕竟这些项目都是工人们挥洒汗水做出来的不是。 云出岫殷勤地给鹞子和郑鹤尧夹菜。 舀了一勺墨黑的鱼籽，淋上蘸料汁水，送到鹞子嘴边。 “快试试！”她目光骐骥地望着他。 鹞子听话地尝了一口，很奇怪的滋味。但是小姐很开心，他也微微点头。“好吃。” “真的？”云出岫喜出望外，看来自己调的蘸料还行。 她就着鹞子吃过的勺子尝了一口，确实还不错，只是生鲜在车上闷了4个小时，吃起来不如往年的口感鲜活。 “阿尧哥哥你也快试试，鱼籽大补！你得多吃点！”她认真招呼着郑鹤尧吃鱼，给他碗里闷了好几勺鱼籽。 “大补”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萧晨赵子隆等人都讪笑着盯着弱不禁风的郑支书。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润的神情有点僵滞。 一桌人看着云总和两个帅哥的互动，都笑得格外不怀好意。他们老板是真厉害啊，走哪儿帅哥就收到哪儿！ 赵子隆提议，敬云总一杯酒。 工地上的工人们纷纷附和，站起来遥祝举杯。 “我们要感谢云总，感谢公司，给了我们一份饭碗。让大家这一年多劳有所获，不愁生计！”赵子隆是个很会在领导面前表现的，他把手中的酒倒满，带着工人们向老板讨宝，“来！让我们感谢云总！感谢公司！” 云出岫听着满耳好话，心知他是个老油条。可公司就是需要这样的老油条，才能有人接话捧哏，把团队钻活。 “干杯！”二百号人高高举杯，一片酒杯碰响。 242、交杯酒 她喝了一小杯白酒，高度数酒精下肚，瞬间喉管辣得疼。不过好在喝酒前吃了酸奶垫肚子，胃里不至于难受。 这杯饮下，赵子隆又满上一杯。 “这第二杯，我们要致敬云总！向云总的高瞻远瞩致敬！跟着云总干，咱们要一年闯出大山！三年突破大关！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云吉公司发展更好！我们的项目成果更加辉煌！” “好！” “说得好！” 二百号人纷纷附和，萧晨这个总工也由衷地说了一些感激语，员工们人人对着云总敬酒。 她笑着说，“大家的祝福和感激我都心领了。你们在工地上挥洒汗水，我这个当老板的也只能在大后方给兄弟们供给吃喝，让大家衣食无忧吃饱穿暖。公司的辉煌还得靠大家创造，应当是我这个不干活的，感激你们。” “干杯！”云总举杯。工人们纷纷举起酒杯，一片欢腾。 第二杯白酒下肚，她又添了一分醉意。 鹞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叮嘱她别喝猛了。 岫岫在桌底握住他的手，叫他安心，笑吟吟地接下一杯又一杯的敬酒。 小坎山之后，赵子隆等人一直吵着要办个庆功宴，与云总不醉不归。 迟早都有这么一回，不把他们全喝倒了，日后是不会放过她的。因此今日她做好了和一帮工地大老爷们喝到吐的准备。 工地上的大男人不比那些职场的年轻人，这里不讲学历，不讲道德，不讲素质，做事全凭良心，能约束住这些混社会的大男人的，只有利益、武力，和酒桌上靠拼酒维系起来的“仗义”。 先是总工萧晨，再是赵子隆、安佳、杨二武等人，之后又是几个年纪最大的老员工和刚来打工的小伙子，都来跟云总敬酒。 一杯又一杯下肚，纵使她酒量再好，也抵挡不住车轮战。此时已醉意惺忪，站得摇摇晃晃。 作为黑龙峪水电站项目的甲方，郑鹤尧也被大家起哄，让村支书和云总喝个交杯酒。 “郑支书这不得和云总来个交杯酒？”赵子隆和杨二武闹着起哄。 “交杯酒！交杯酒！”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一时场子炒得很热闹。 郑鹤尧今晚到目前为止滴酒未沾，工地上的管事一一过来敬酒都被他给推掉，唯有云总的这杯酒，他推拒不了。 云出岫红着小脸，被这一声接一声的劝酒弄得有些迷醉。目光微醺地望着村支书，声音娇娇软软。 “交杯酒就不必了，不过我本就该敬郑书记一杯酒，是郑书记选择了云吉建筑，我们才能聚到一起。我云出岫向村里保证，一定不会辜负村里，把黑龙峪水电站项目踏实做好，按质按量如期交付！” 她向郑鹤尧举杯，目光潋滟地望着他，神情妩媚熏醉。轻轻一翘唇，就撩得人心痒。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赵子隆等人又开始更加热烈地起哄，纷纷拍着巴掌闹腾这两人在一起喝交杯酒。 她的妩媚姿容，看得他移不开，温润的面庞还未沾酒就染上了几分醉意。 郑鹤尧向来不沾酒色，但她的敬酒他是绝对要喝的。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温文儒雅的郑支书端起了酒杯。 岫岫熏醉地望着他，站不太稳，一只手搭在他肩上靠过来说话。耳畔一片软语呢喃。 “阿尧哥哥，喝不了的话，就意思意思抿一小口。” 见她喝得弱柳扶风的姿态，郑鹤尧微微扶住她的腰。 这一举动又让工人们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郑支书干脆娶了云总吧，多登对啊你们！” “这你还正说对了，郑支书和云总是郎有情妾有意！谁不知道郑支书‘为村献身’的事啊！” 周围一阵哄笑。 云出岫拧着眉瞪了他们一眼，“都说些什么呢，郑支书是国家干部，不要凭空污蔑人家清白。” 郑鹤尧听了他们半是嘲讽半是起哄的调笑话，没有表现得生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将酒杯靠向云出岫，“叮——” 两杯碰撞。云总一口饮尽，在众人的起哄声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郑支书的视线放在她熏醉的脸蛋上，只觉得美人喝醉时别有一番潋滟风情。 他忍住喉头的不适，喝了一小口白酒。结果刚一入喉，一阵猛烈咳嗽。 周围起哄声又起。“郑支书就是酒喝少了才这么弱不禁风的，得多喝点！” 赵子隆又继续给他续上一满杯酒，兴致勃勃地望着他。 “郑支书就只给云总面子，我们刚刚敬的酒可是一口都不喝呢！”杨二武等一干年轻人笑闹着起哄。 “云总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郑支书可是云总的枕边人，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赵子隆调笑说。 众人纷纷再起哄，闹着要云总和郑支书再来一杯酒。 “交杯酒！再来个交杯酒！刚刚那个都没交杯呢！”大家闹着，坚持要他俩正儿八经来个交杯酒。 郑鹤尧刚缓过来，停住了咳嗽了。岫岫拍拍他的背，向众人道，“好了好了，交杯就交杯，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杯！都不许再逼郑支书喝酒了!他晚上还得去村里巡视，有公干在身呢。” 她拉起郑支书的手弯在自己的女臂弯里。她一靠近，郑鹤尧险些立不稳，眼睁睁地看着她带着自己喝交杯酒，潋滟妩媚的面庞就在他眼前，近到与她鼻梁相贴，红唇相隔半寸。 “郑支书看傻了这是！” “哈哈哈哈郑支书还是个愣头小伙子，见着云总可不得犯迷糊吗！” 众人纷纷调笑，在云总靠近的一刹那，都看到了郑支书片刻愣神。 岫岫将交杯酒豪迈大方的饮尽，目光莹润地望着他愣愣的模样直好笑，“阿尧哥哥这才喝了一杯呢，怎么就醉得傻乎乎。” 郑鹤尧醒了醒神，生涩地勾起她的手臂将交杯酒缓缓而尽。 众人见此又继续起哄，闹着要两人亲嘴。不然就得再喝一杯。 云出岫这才怒了，“酒也喝了，玩也玩了，刚刚说好的都不许再别劝郑书记的酒，还有什么招数？他之后酒我全替他喝了！” “哟哟哟，了不得，云总心疼郑书记了！” “云总亲自帮郑支书挡酒，那这杯不得多喝点！”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赵子隆拿了一只汤碗，灌满了茅台，“云总你可别说话不算话，这可是两个人的量！你们要是不亲一个，就得喝掉它！” 243、被下药了 赵子隆洋洋得意，冲对面的云总挤眉弄眼地讨乖。云出岫哪里还不知道他们使得什么心思。下属们个个人精，举一反三地给老板谋福利，这让她很是无语。 云出岫无语地看着这群人，一个个的三十好几全是混社会的老油条，在喝酒上专爱欺负年轻人。不把他们喝服气了，日后指不定怎么整她这个当老板的。 “行，没问题。”她回道。 鹞子担心地握住她的手，不悦地摇摇头。她喝酒会上脸，已经能看出醉意很深。 云出岫今天是抱着喝吐的决心，稍微多喝了几杯。见她还要喝下这碗双人份的，郑鹤尧也扶住她的肩，“云总是女生，你们这群大男人可不能欺负小姑娘。要闹就来闹我。” 众人一阵哄笑，个个满脸奸计得逞的表情。“郑支书大气！真男人！” “这才够男人嘛！郑支书看着文弱，关键时刻还是护着云总的。”员工们都用暧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纷纷簇拥过来，挤在二人身边劝酒。 郑支书给云总自荐枕席的事情在项目部早传遍了，说的有鼻子有眼。 说是云总签合同当天就潜规则了郑支书，两人睡过一晚，云总才同意免费给村里修学校和基础设施。 这不，工地刚刚动工，郑支书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工地上来住。可不就是贴着云总么。 项目部的员工们都心知肚明。明里暗里不少人讥讽郑鹤尧，明面上是个京大毕业的高材生，还不是为了钱牺牲色相倒贴女人。据说这小年轻除了长得好看，那方面其实不咋地，没十分钟就被云总赶出来了。 这事让全村人跟着看笑话。原本有些姑娘还对郑鹤尧抱着心思，听说了郑支书和建筑公司的老板睡了觉，都不敢再搭理他。这半月他在村里的工作推进得也比之前艰难。 鉴于他们人尽皆知的关系，萧晨特意提出让郑支书搬到云总旁边住宿。郑支书在工地上等了她半个月，终于回来了，他俩可不得睡到一起去么。 做下属的，这点事还是很会安排的。 就比如刚刚，赵子隆吵着要他俩喝交杯酒，虽然这二人嘴上不说，谁知道心里是不是早就乐开了花。 郑鹤尧心思单纯，为人正直，肯定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只会傻乎乎地钻入圈套。 今天下午稍稍一逗他，他就已经认真了几分，严肃地拒绝了轻佻举动。 看着郑鹤尧给她挡酒的姿态，她只觉得头大。 这帮老油条们就爱欺负傻乎乎的年轻人。郑鹤尧能喝得了啥。 “阿尧。”她醉醺醺地扯他的衣角，“阿尧你别喝了，喝不过他们的，这碗喝完还有下一碗、下下碗。” 郑鹤尧看了她一眼，岫岫醉的比他还厉害。这酒是决不能让她喝的。 男生温润的面庞蹙着眉，还是憋着逐渐上头的醉意，一口干完了整碗茅台。 “好酒量！郑支书好酒量！” 赵子隆哈哈大笑，果不其然又给他满上了一碗白酒。正欲劝酒，就看到云总犀利的眼神。“你今天敢把他灌死，我明天就把你摁河里灌死。” 他不由得浑身发怵，被云总阴冷地瞪着，浑身发麻。尤其是她的确是个说一做一的角色。 赵子隆立马拿这酒去敬总工萧晨，带着一帮人去闹工程部的工程师们去了。 郑鹤尧一连喝下三碗高浓度白酒，整个人顿时天旋地转，瘫倒了椅子上。手还不忘扣着旁边的云总。 “岫岫…岫岫…”他无意识地念叨着她的名字，声音微不可闻。 云出岫也醉得有些厉害，靠在鹞子身上休息，感受着酒精的麻醉逐渐侵袭上头，意识渐渐涣散。 “小姐，我们回房休息？” 怀里的岫岫摆摆手，“先不回，他们还没退席呢，我这个当老板的也不能退，得陪他们喝个尽兴。” 她又支撑着站起来，迷迷糊糊脚下一软，倒在鹞子身上。 席上酒色正盛，鹞子把她抱起，径直向房间走去。 云出岫醉得浑身瘫软，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在他怀里乱蹭。 “鹞子，鹞子…”她胡乱喊着鹞子的名字，似有什么吩咐，可支支吾吾的凑不出一句整话。 鹞子把她放到床上，打水给她擦脸。她不知进入了什么醉梦，紧紧攥着他的手，“鹞子你真棒…鹞子真棒…” “……棒在哪里了？”他叹了口气。 云出岫迷迷糊糊，自言自语。“鹞子好棒，再用力点……” 给她擦身的手一僵，鹞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体热发烫。 “小姐是醉迷糊了，尽说胡话。”鹞子皱着眉给她擦脸，听着她说些“不堪入耳”的胡话，手都在颤抖。 一遍冷水过身，醉意消退了一点。床上人静静睡去，没有继续折腾。 “小姐有事就敲敲门板，我就在隔壁。”鹞子在她耳边叮嘱，云出岫朦胧地应了一声。 他把换下的衣物带走，离开小姐的房间。他就住隔壁，只要她叩墙，他就会立刻过来。 不知睡了有多久，隐隐约约听见门口有动静，像是开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鹞子来看她，翻过身去不再理会。 “你轻点，别把人惊醒了。”门口，赵子隆悄声吐槽。 “我已经很轻了，要不你背个人开门试试。”杨二武架着一个高大人影，异常艰难地偷偷挤进房间。 “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撞到了桌角，撞出极大的声音。 赵子隆看得着急。“妈的，别把保镖弄醒了！” 杨二武把高大的人影搬上了云总的床，刚刚云总背着门，醉的死死的，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那个保镖早出去巡逻了，我刚刚亲眼看着他出去的，一时半会回不来。”杨二武悄悄搬过被子，把被角盖在了高大的人影身上。 做完这一切还嘿嘿直笑。 “看我们多上道，明天云总起来绝对会念念不忘。”杨二武笑嘻嘻的。 “那是，这不是特意给他俩制造机会么。”赵子隆招招手，两人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房间。 “你那药量行不行啊。别没十分钟，又被云总赶出来。” “操那肯定行啊！一头牛吃了都得硬两天！”杨二武信誓旦旦地保证。 244、粗暴对待郑支书 10月底，月色微凉。 睡着睡着，云出岫顺着被子摸到了一片火热。 循着热度摸过去，是一副滚烫的男性胸膛。随着她的抚摸，压抑着难捱的喘气。 她醉得昏天黑地，哪里有脑子想想这是什么，只按着本能的欲望驱使四处摸索煽风点火。 梦里的那个男人一会儿是鹞子，一会儿是郑鹤尧。无论是谁，都漂亮得很。馋得人心痒痒。 后背的男人抱住她娇软的身体，把她按到怀里，喘着灼烫的粗气，声音沙哑异常。“…不要碰我…乖一点…” 怀里人迷迷糊糊，顺着暖热的怀抱转过身，双手在男人腰间不住抚摸揉捏。发出细细软软的难耐呻吟。 男人的下体从上床那一刻开始，就坚硬膨胀，他一直在醉酒的眩晕和下体的难受间反复徘徊，在碰到娇软的躯体后，一发不可收拾，下身的器官立得梆硬坚挺，叫嚣着要冲破释放。 怀里人还在不停撩火。岫岫顺着胸膛一路蹭到男人颈间，在他的唇下探索厮磨。 “…不要碰我…云总…” 他难受地拧着眉，从上她的床起，还能不知道这股熟悉的香甜是谁。 残剩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可以。 “云总，你为什么叫他们…给我下药…不必这样的。” 他艰难抵抗着岫岫的厮磨，头疼欲裂，下体也难受得快要爆炸。额头上逼出了滚滚豆大的汗珠。 他无暇去想岫岫对他的心思，只是无法理解，既然对他无意，为什么又要强行要他。 云出岫攀着男人的脖颈，翻身压在他身上。滚烫的吻铺天盖亲下来，极度渴求地纠缠他的唇舌，两人接触之间，都是满身酒气，熏热上头。 他感觉岫岫在无意识地狂乱索吻，他想反抗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全部的精力都用来遏制膨胀的武器，只能咬紧牙关由着她肆意索求。 月色下，二人纠缠在一起，岫岫倒像是吃了春药的那个，在他身上作恶驰骋。 她的睡裙被自行撩到了胸前，露出一对半遮半掩的硕大玉乳在月色下摇晃。 岫岫咬着唇，带着男人滚烫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玉乳上。 她软软娇吟，带着男人的大掌用力握紧揉捏。手下传来的触感让他紧张到全身颤抖。她怎么这般主动、大胆，轻轻一下就让他彻底失志。 “岫岫…不要这样…放过我好不好…”他抗拒地哀求着，两只温润的眉目被汗水浸透。他额角青筋暴起，向来温和如玉，此时在酒劲和药性的两重相逼之下，煎熬得近乎崩溃。 即使理智告诉他不该这样，趁人之危。可身体的极端诚实还是将性器抵上了岫岫的双腿之间，循着湿滑的温热，艰难地寸寸贴近。 “亲亲我…”身上人也难受地呻吟，主动褪去衣衫，将明晃晃的娇乳捧到了他面前。粉嫩的花实因醉酒而现出绯红色，在月色下娇艳欲滴静待采撷。 “含住它…唔…” 她几乎是将奶头塞到了男人嘴里，原本咬紧牙关坚持抵抗，却瞬间张嘴紧紧吸住花实，舌尖极其渴求地一遍遍吮吸少女的乳房，发出低低的喘息声。 覆在她胸前的手掌掐着软嫩的乳肉，一遍遍挤压亲吻，控制不住地下身发颤。 奶头被用力吸吮舔舐，她尖叫着呻吟，花穴外与他腹肌相贴的地方濡湿了一大片。 岫岫更加难捱地扭动着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潜意识里的欲望被放大了无穷倍。她骑在男人胸膛之上，弯着腰线给他喂奶，还觉得不满足，俯下身低头去亲吻他的耳畔。 温热的气息甫一钻入他的颈间、耳里，顿时激起浑身战栗，颅内酥酥麻麻完全废掉，什么抵抗意识瞬间消散。 “岫岫…不要…”他敏感的耳朵被岫岫含住舔舐，一点点地温热细细密密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下体烫得想要顿时宣泄。 他越是瑟缩，岫岫越是强势，在他耳窝加力戳刺吐息，一阵阵酥麻爽痒激得他快要缴械投降，颅内绽出一阵阵激爽的快感。他忍不住低声呻吟，那温润的声线像是猛烈春药，一声声叫进了岫岫心底。 她加快了对男人的欺负，小手探到了他的腿间，狠狠握住挺立的欲望之柱。 那根硕大粗长的欲根，硬到不能再硬，被她握住的瞬间，他强忍住宣泄射精的欲望，压抑地叫出声。“岫岫！放过我！不要这样对我！” 云出岫不停地吻啄着他的面庞，舌尖抵到了耳洞一阵加速刺激。同时双手握紧玉柱一阵上下玩弄。 耳边是岫岫的疯狂刺激，她还不断在他耳畔发出性感的舔舐声、吐息声，一声声娇喘和一阵阵刺激让他失去意识，被迫感受下体的袭击。 原本被下药的性器就相当敏感，被岫岫的小手握住后，顶端浸出滴滴莹液，滑滑湿湿，被迫润滑配合她的动作。 岫岫的强势甚至有些粗暴，狠狠握着他的肉棒上下搓弄。在头部和下体的双重夹击之下，郑鹤尧闷声粗喘，瞬间射出憋了多时的精液。 一股股滚烫的粘稠液体射入半空中，迸发的力道之大，把岫岫的手吓得一烫。 男人的精液射出一股极具力量的弧度，全部溅到了她的后背之上，烫烫得，量之大，沿着她的腰线，流了满背。 “你真厉害。”岫岫抱着他的头微微喘息，“射了这么多…可是我一滴都没有吃到…再来一次好不好？要射我嘴里…” 失去意识的郑鹤尧听着岫岫娇娇软软的声音，刚射完精的肉棒又缓缓立起来。再次顽强地抵上少女的小腹。 她简直是妖精！缴人精血的妖精！ 他按着岫岫的头，狠狠吻住那张骚话不停的小嘴。突然翻身将她按在身下，高大的身形将她娇小的躯体整个盖住，搂在怀里生涩地索吻。 磕磕绊绊地，一会儿咬到她的唇，一会儿用力过猛把她的舌头吸痛。仍是不肯放过，像是发泄刚刚岫岫的粗暴对待，不顾他的意愿强行令他射精的怨气。 唇舌相碰间，弥漫着浓重的精液气味和酒气。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性爱的味道，淫靡得让人愈加失态发狂。 245、欲望相缠 室内的温度一再升温，两人都褪尽衣物，性器官相互抵触，无比赤裸淫靡的坦诚相见。 郑鹤尧在她脖子上一遍遍啃噬吸吮，留下一串动情的吻痕。 “岫岫，我的第一次被你强行要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他难受地吻着岫岫的小脸，即使内心再愤怒委屈，但从脖颈到胸前的亲吻都极尽温柔。 岫岫给他下药强行要他，还对他的身体粗暴蛮横，强行令他射精。理智温和如他，虽然感觉受到了屈辱，可即使这样，他都舍不得对她粗鲁一点点。 “…亲亲奶头……它很痒…唔”岫岫那张无辜的小脸，迷蒙地望着他，在他身下软软乞求。 他亲吻着少女的乳房，抚摸着两只娇俏嫩乳，温柔地包住乳尖含弄舔舐。 一阵阵的痒意从身前寸寸爆发，她万分难捱，自己掐着乳房送到他唇边。“用力一点…粗暴对我…” 男人闻言含着乳尖越发轻弄慢捻，动作轻柔慢磨，难受得她软软叫唤。 “岫岫，阿尧只会温柔对你。”他一边温柔地吻她，一边慢慢折磨她。多想这场梦久一点，慢一点，美的太过真实。 郑鹤尧调情的动作青涩且温柔，像对待珍宝一样，捧着护着，轻咬轻舔，弄得她浑身上下欲火焚烧。 “阿尧…”她想起了这个名字，是一个很温柔的男生。 “阿尧的鸡鸡很大…我记得的…” 她顺着男人的腰线往下摸，又抓到了满手滚烫梆硬。 和零碎记忆中的一样，确实够大，足以把她撑得满满胀胀。 她握住男人粗大的性器又不愿放手了。“再来一次好不好，射我嘴里…” 岫岫急躁地握住赤裸肉根上下撸动，极其渴望被精液滋润消解她的快感。 郑鹤尧发出压抑的闷哼，挺着腰将性器磨刀一般抵着她的手掌缓缓抽送。 身下的少女握着大肉棒下意识搓动轻揉。之前射过一波，性器的尖端还残留有部分乳白的精液，黏黏滑滑的在她掌心反复交迭。 这时，郑鹤尧突然从她手里抽出巨根，抵到了双腿之间。 “岫岫，你愿不愿意要了我？这次…我还是自愿的……”他温柔地吻着她的嘴唇，眼眸完全被情欲浸染，没有半点平时坚守的理智。 身下的岫岫没有回应他，只是深陷在酒精放大后的情欲里煎熬呻吟，小手还想攀上他的性器继续抚摸以缓解饥渴的欲望。 未得到岫岫的回应，郑鹤尧无奈地低头吻她。 他摸不准岫岫的心意，既然不想要他，为什么又要反复撩动他，还给他下药。撩完还不负责，放任他在欲望里自我折磨。 他放弃了，躺在岫岫身下任她予求。 “阿尧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温柔…都不忍心对你下手……”岫岫迷迷糊糊地骑上男人精瘦的腰肢，腿间的湿滑让他心悸不耐。 “我不想伤害你的，但是下面很想…”她如实说着心意，吻着阿尧挺秀玉立的鼻梁，双手扶着炽烫的巨根，将湿热的花穴自行送到了它面前。 郑鹤尧本以为她不会回答他的话。在听到她的话后，心头苦涩难抑，还不如没有回答。 “阿尧哥哥，你想要吗？我能给你，但是这里不能。”她捂着自己的心口。 郑鹤尧闭上了眼眸，苦涩微笑，“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无论是哪种需要。”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吗？连这种要求也会答应？”她诧异地扶着巨根，把它按在自己花唇上来回磨蹭，直到巨大的棒身全部沾满了淫液，滑的能一棒到底。瞬间，她将龟头用力抵进去。 “啊—” “嗯—” 两人都发出一声激爽地尖叫。 岫岫的花穴流水潺潺，又吸又滑，只一下，就紧紧吸附住他的半只龟头。 被湿热紧致的花径一吸住，就激得他满身冒汗。扶着少女腰肢的两只大手情不自禁狠狠掐紧。 “阿尧，交给我吧。” 她亲亲阿尧的面颊，挺着腰坐了下去。 “嘶——”郑鹤尧难耐地仰着头抽气，岫岫的身体实在太过紧致湿滑，整个龟头卡在花穴里面，就已经吸得他欲罢不能。 肉棒上的青筋阵阵弹跳，仿佛在叫嚣着要彻底释放。 “太大了…好撑好涨…”岫岫也同样艰难地呻吟着，双腿屈起夹在男人腰间，挺起腰肢向结合处咬送。 “啊，阿尧的肉棒好大，爽死了。” 她彻底放下身段，花穴夹着硕大的性器挺着腰主动迎合抽送。 岫岫一动，他的性器立时被夹得更加膨胀梆硬，看着她挺腰往自己的巨根上迎合，花穴一阵阵吞吐着晶莹的黏液，刺激得他欲望更甚。 借着岫岫的挺腰，他挺起臀部猛然一冲，将硕大性器整个刺入了少女的身体。 与此同时，岫岫被刺激得尖叫，下体涌出一股股温热的滑液。 他扶着岫岫的腰，一点点试探着花径的肉壁，温柔地缓缓抽送。花穴内部水流潺潺，湿滑曼妙。内壁上的重重肉垫仿佛在紧紧吸附他的性器，搅得他舍不得退出这一场极致美梦。 岫岫小嘴微张，浪叫着要他用力。下身被花穴内的大肉棒磨得汁水止不住飞溅。 身下的男人始终温柔轻缓，不紧不慢地按着她的腰在花穴里缓缓戳刺摩挲。 整条内壁原本就被巨大尺寸的肉棒撑得满满，他还刻意去向深处戳弄试探，一下又一下，温柔的做爱反倒是煎熬她的刑罚。 满身欲望得不到肆意发泄，她只能不停地难捱扭动，夹着他的腰一下又一下将大肉棒吃进穴里。 郑鹤尧看得更加迷醉，自己巨大的性器在小小的穴口进进出出，带出一股股乳白色的黏液，十分淫靡养眼。他的面庞已然绯红熏醉，岫岫受着煎熬，他更甚。 极力忍住想在她体内驰骋的渴望，用最温柔的欲望一点点将她包裹吞噬。 “阿尧快一点！不要折磨我！”她极其难耐地扭着腰，双臂撑在阿尧的胸膛上，臀部一下又一下飞快操动，骑在他的性器上急躁地自给自足。 246、初夜激射 郑鹤尧停止了他对她温柔地惩戒，放任花穴紧紧包裹着肉棒，娇媚的身躯在他面前狂乱索取。 下体一阵阵刺激，激得他兴欲愈加浓厚。他捏着少女跃动的两只奶兔，温和轻笑。“岫岫就这么着急要我射出来吗？” 云出岫不回答他的话，夹着肉棒陷入亟待高潮的迷醉中。 他虽没有经验，但是岫岫这样不管不顾地单纯为了发泄而粗暴操弄，是会把她弄伤的。 “岫岫，疼不疼？轻一点，别伤着自己。”郑鹤尧心疼地扶着她，温柔地舔舐轻咬两只奶兔，试图让她粗暴的欲望能缓解一些。 感受到胸前的温情抚弄，她好受了很多，像是干涸已久狂乱吸血的她，碰到了一汪清泉，虽然无法彻底滋润所有的枯地，但那股温润的泉水，却能让她的狂躁消退一些。 她开始停下来感受体内的滚烫和胸前的温柔。压抑着一年来的干涸欲望，第一次有性器进入自己的身体。 上一次感受高潮还是和小叔。但他没有碰她，她也莫名的不想让任何男人真正进入自己。 可这次不一样，为什么能接受郑鹤尧她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他足够单纯，足够干净，足够温柔，足够好欺。 他对所有人都温柔美好，即使受到了羞辱都不会生气。他还漂亮干净，单纯得有些傻，她稍稍放个饵，郑鹤尧就会迫不及待地咬勾送死。一边坚持着残破的理智抗拒她的无情，一边又更加义无反顾飞蛾扑火。 即使她明确地告知仅只是肉体关系，这样单纯善良的人也不拒绝不在乎么？ 郑鹤尧的每一个点，都精准地踩在了她内心深处的恶念上。 她想欺负他，夺走他的单纯，干净，用粗暴的交欢瓦解他的温柔，想看着他从干净纯洁的圣母，变成被玷污的世俗男人。 她的交媾越发粗暴强横，不顾他初次做爱的生涩和不适，强硬地摩擦夹吸他的性器。 郑鹤尧蹙紧了眉，忍着下体剧烈摩擦过后的疼痛，扶着岫岫腰肢的手不自觉攥紧。 “很疼吗？阿尧哥哥？”岫岫轻声问他。语气娇娇柔柔，身下却是一点都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不知疲倦地吸着他的肉根紧紧滑动。 一下疼一下爽，双重快感刺激得他震荡起伏。“不疼…阿尧不疼…” 岫岫一声轻笑，“这还不疼。阿尧哥哥的大鸡巴都磨红了。” 她更加加快了操干，挺着小腰在他肉棒上吞吐起伏，让每一寸壁肉都充分照顾到可怜的肉柱，寸寸消磨，根根整吃，刺激得他难熬难耐，发出低喘呜咽。 看着他欲仙欲死的表情，煎熬在疼痛与激爽的边缘反复受辱，她更加兴奋地折磨他，“阿尧哥哥…岫岫想看你哭…”她掐上了郑鹤尧的脖子，顺着体内肉棒的暴起弹跳，收紧了他的咽喉。 “嗯——”郑鹤尧难受地仰起下颌，岫岫夹吸着他突然整根抽离，身体一阵空荡冰凉，咽喉却被她瞬间收紧，夹得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咽喉处一阵放开，还没等他喘息，下体就被整根没入，“啊——”他又被刺激得一声吟叫。 温润的声线染满了性欲，听得她相当满意。 整根肉棒又被她吞入体内，温热的花穴紧紧吸附住他的意志一阵消磨，又瞬间整根抽出，咽喉处刚缓过来的喘息又被即刻掐灭。 随着短暂的失志，下体的空虚更让他感到惶恐。而当性器再度被岫岫深深含弄时，咽喉又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如此循环往复，他生生地被抛上了云端，又瞬间坠入窒息的深渊，一次又一次，在欲望巅峰与窒息屈辱中颠簸翻转，快感与疼痛让他眼角渗出痛苦的泪珠。 他始终温柔地望着她的逞恶，孤独又满足，快意又屈辱，骐骥又绝望。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柔和的眸光滑落到她的手背，烫得她花穴重重瑟缩，尖叫着在他的注视中达到高潮。一波一波的花液倾泻而出，包裹着他的性器，温热湿滑。 长时间的巨量运动让她彻底脱力，高潮之后趴在郑鹤尧身上喘气。 “你终于哭了。”她十分满足，抚摸着他眼角的泪水，亲昵地把他抱在怀里。 “阿尧哥哥你哭起来真美，让我好想再狠狠欺负你。” 郑鹤尧感受着她体内高潮的张力，下体坚忍得阵阵抽搐。他煎熬地开口，“岫岫，我快要射了，你快拔出来。” 岫岫置若罔闻，坐起身在他坚挺难捱的大肉棒上生生转了180°，突然的转动夹吸让他实在控制不住差点突射，可他不想射在里面，这次交欢本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他不想伤害岫岫。 “不要…不要这样……”他握住岫岫的腰肢，用力抽开。可岫岫坚持和他抗衡，在他性器上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高高翘起臀部，抽出一截肉棒。 郑鹤尧的初次被她粗暴对待，没有经历过任何磨损的皮肤被长时间的操弄干的微微发红。整柱棒身还润泽着晶莹剔透的花液，呈现出漂亮的水粉色。 雪白的娇臀夹着一根巨硕的性器，画面相当淫艳。 岫岫的小腰扭成S形，臀部迎合着大肉棒，在他胯间快速上下插弄。这个背入的角度让他完全看清两人交欢的一举一动，点点滴滴。 郑鹤尧难捱地闭上眼，可是下体激射的快感忍不住让他睁开眼，窥探岫岫的淫浪魅色。 “啪啪啪——”在声声响亮的交欢声中，郑鹤尧眼睁睁地看着岫岫夹着他的巨根浪声吟叫，娇媚的小穴被他的肉棒操到水花飞溅，交合处流出潺潺蜜液，甚至溅到了他脸上。 “啊…阿尧哥哥…射给我…快射给我！” 岫岫尖叫着达到了第二波高潮，郑鹤尧掐着她的腰肢在花穴夹吸的巅峰尽情喷射，汩汩精液源源不断地射在她体内，烫得她战栗发抖，在他的喷射中软了腰。 花户被精液攻占肆意填满，穴内堵堵胀胀，小腹撑得满满登登。 郑鹤尧大口喘着粗气，“啵”的一声，突然抽离性器。一缕乳白色的浓浊从小穴倾泻而出，牵连到挺立大肉棒顶端，弯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247、死鱼正口 岫岫扶着腰，按上自己的小腹，轻轻一按，花穴中的精液倾吐而出，股股滴落到郑鹤尧的腹肌上。 “阿尧哥哥射了好多啊。”她软软叫着，已经脱了力气。 郑鹤尧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小腹，鼓鼓胀胀，里面射满了他的精液。 “岫岫，我会对你负责的。如果有了孩子…我会是个好爸爸。”他认真地说，代替她的手，一下下轻抚小腹，下体不断喷涌出更多的粘稠精液。 “好爸爸？”云出岫忍不住嗤笑，现在一听这个词就内心抵触。 “我讨厌小孩，你把他弄出来。”她冷静地说，没有任何犹疑，牵着郑鹤尧的手往穴内探去。 他温柔地抠挖着花径，探出一股又一股精液，岫岫的软嫩和滚烫让他片刻失神。 岫岫就这么不想和他有除肉体以外的关系么？ 清理干净后，他抱着她在床上温存。 这一晚上已经快到清晨。原本吵闹的宴席早已在夜色里散场，他看了眼时间，凌晨4点55。他们几乎做了一个晚上，而他才射了两次。性器又再度硬了起来。 怀中岫岫已经熟睡，今晚她一直在奋力要他，体力精力早已消耗殆尽。 郑鹤尧抱紧了她，温柔地亲吻面颊。下体疼意阵阵，不断提醒着性器经过了怎样粗暴对待的第一次。可是岫岫愿意要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在极度操劳疲倦后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突然从深度睡梦中被吵醒，她头疼欲裂。 双目模糊得睁不开，昨晚的宿醉与放纵让头脑无法及时清醒。呆呆地眯着眼躺在男人怀里，与漂亮的双目茫然对视。 “是不是还难受？”郑鹤尧也同样刚刚被吵醒，皱着眉摸摸她的头，神情很是关怀。 她一愣，昨晚…昨晚借着酒劲…她都干了什么？！ “云总！云总怎么还没起来！操他妈的喊破嗓子了都要！”赵子隆在她房间外纵声大叫，十分急迫。 “小姐还在休息，不能打扰她。” 房间外传来鹞子的声音。 “还睡！他妈的出大事了还在睡！昨晚就不该把郑支书丢她房里，这两人搞了一夜误了多大事。”赵子隆还在继续骂骂咧咧，万分焦急似的。 操！云出岫突然想起来，这个破房间根本不隔音啊！所以昨晚这几个住的近的人都听到了！那…那就住隔壁的鹞子也……？ 她尴尬地连忙起床。“阿尧哥哥，我昨晚叫的很大声吗？” 阿尧温柔地看着她，轻声笑道，“嗯…不算很大声，但很兴奋，激烈。” “……” 完了完了，鹞子九成九是听了一夜，那小叔估计八成也快知道了。 她哀叹一口气，披上外套向外走去。 这时传来萧晨的声音，很是急迫。“要不鹞子你帮忙通报一下，这事闹的，云总不发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鹞子依旧是冷面冷脸，神色比往常还要冷上三分。“一切事情等小姐醒来再说。” “我操你妈的！这么给人摆脸，不就一个保镖吗，牛气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萧晨拦着赵子隆差点就打上去了。 “你们在干嘛？谁允许你们这么对鹞子说话的？”云出岫从房间里推门出来，冷着脸扫视着项目部内乌压压的工人。 这是什么情况？大清早她门口围这么多人。 “他妈的云总你可算出来了。”赵子隆赶紧走过去，慌兮兮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杨二武死了，一早发现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云出岫听完震惊地看向他，“杨二武死了？！怎么回事？快带我过去！” 她走了几步又折返向屋里走去，出来时牵着同样有些疲惫的郑支书。 鹞子看到他们手牵手出来，不自觉冷下眼眸。 “把项目部大门关紧！今天全员休工！谁都不许出去！也不许跟外面任何人传递消息！直到我发通知解除禁令为止！在此期间，按三倍工资给你们算薪酬。”她向项目部内的员工说道。 在得知死了人后，萧晨和赵子隆就已经把项目部大门关死，所有人都上缴了通讯设备，等待云总发话处理。这会子大家听到云总说按三倍薪酬给他们算工资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项目部的工人们围着云总和甲方代表郑支书向事发地走去。 早上5点，食堂阿姨起床准备早饭，去黑龙潭打水时，发现了岸边竟然有一具浮尸。她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连喊救命。 等到很多人都被她叫出来时，把浮尸翻了个身，竟然是工地上的运输队队长杨二武！！ 昨晚还跟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喝酒来着，今早就溺死在黑龙潭。 更多人闻声而动，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工地上死了人。云总和郑支书反而是最后才知道的。 动工之后半个月就死了人，虽然不是死在工程上，但还是死在了工地上。既不是山石崩塌也不是工程事故，而是与此无关的溺亡，他杀还是意外都不好说，这不免有些棘手。 “鹞子，给家里打电话，请骞哥来一趟。”她吩咐道。又看向人群，“昨天谁最后看到杨二武？” 人群中站出来一个运输队的汉子，他说昨晚散席之后杨二武和他们去黑龙潭钓鱼。 原本工地就在黑龙潭边上，晚上下班后，很多工人会去黑龙潭和黑龙河里钓鱼。食堂阿姨也在黑龙潭里放了地网用来兜鱼给大家加餐。 按理来说这是每天晚上都会发生的事情。百无聊赖的工人们三五成群去河里洗个澡，钓个鱼。可偏偏就在昨晚，大家都喝醉了，醉酒之后去河里洗澡的少，去黑龙潭玩夜钓的就更少了。 只剩杨二武和运输队的几个人去黑龙潭夜钓。黑龙潭水深且平静，都说是夜钓大鱼的好地方。 “可昨晚有些蹊跷。平常晚上还能钓起来几斤。昨晚我们蹲了两个小时全部空军。结果杨队长的杆突然就咬钩了！我们凑过去一看，他妈的是条发霉的死鱼！还是正口钓上来的！”汉子有些后怕地说。 钓鱼佬有个大忌讳——死鱼正口，收杆就走。 当时所有人都被吓到，立刻全解散回了宿舍，就只剩杨二武一个人坚持夜钓。他胆子大不信邪，没想到过了不久就出事了。 ———————————————————————————— 作者微博指路：糖福禄000 欢迎交流讨论 248、水鬼索命 因为死去多时的鱼是不可能咬钩的，何况还是正中嘴里咬钩。通常这种说法是鱼被水鬼挂在了钩上，如果还不收杆回家，就会被水鬼拖住丧命。 这也是引起工人们陷入恐慌的原因。 “杨二武昨天钓上了正口死鱼，还不肯收杆回家还要钓，今早就淹死在黑龙潭里。这不就是水鬼找他替命么！” “肯定是被水鬼抓替身了，死鱼正口都还不回家。” 周围的工人们议论纷纷，都觉得黑龙峪太过凶险不是啥好地方。两个月前被山石压死了四个，这次又淹死了一个，怎么会这么巧？再大型的工程项目都没有这么频繁出人命的情况啊。 云出岫只觉得头爆疼，原本就宿醉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周围工人们你一嘴我一嘴吵着水鬼找替身的说法。 还有不少人说昨晚下半夜听到黑龙潭附近有凄厉的女人哭声，可打手电筒一看什么都发现不了。 “这不就是鬼哭么！昨晚我打着手电筒在河边走了个来回都没看到人。就只听见哭声。” “果然是水鬼索命啊！怎么就被杨队长撞到这种事了。” …… 云出岫不耐地揉头，“都别吵了！什么鬼不鬼的，昨晚都喝得烂醉，在水边一时失脚也不是没可能，都不许继续猜测了！我会报警处理！警察来之前把现场保护好，不许破坏！” 她向萧晨等人吩咐，又叫赵子隆把大家赶回宿舍，今天除了吃饭都不许出门。 郑鹤尧原本以为岫岫会害怕，没想到她竟然很冷静地安排后事，并且还在尸体身上和黑龙潭周边四处摸索，找什么东西。 连他一个大男人都无法直视浸泡了一夜的尸体，泡的全身浮白，皮肤膨起。岫岫是怎么敢的！ 最终鹞子从离尸体不远的芦苇丛里找到了一包塑料袋包裹着的重要物品。 云出岫打开一看，确认过后把它收起。 这一切，都被郑鹤尧看在眼里。“岫岫，你们在找的这个是什么？” “这不干你的事。”她语气有些冷，“你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怎么向村民们解释水鬼杀人。” 岫岫一瞬间变得有些冷淡。郑鹤尧也很头疼。原本村里就不想在龙脉上动工修水电站，后来刚动工就压死了四个人。现在刚过两个月，又淹死了一个。还是闹水鬼，这下村民们的意见又得大了。 今天工地上安安静静，不少在附近山上做农活的村民都好奇地往这边打量，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三四辆警车沿着黑龙河，驶进了黑龙峪。黑龙潭旁边还拉起来重重警戒线。 这阵仗又不是第一次见！分明就是又出事了！ 这一下村里沸反盈天，都来水电站附近的山上查看情况。后来得知，是工地上又死了人，还是溺亡在黑龙潭边上。村里人越发对修建水电站持抵触情绪，龙脉就是不能动！谁动了谁就要见血！ 下午，云家的迈巴赫长途跋涉开进西部山区，带着耀眼的湖A?8888标识。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繁鹤骞穿着白色的制服大褂从车上下来，俊美的面庞霎时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骞哥你可算来了，现场保护得很好，快来看看。”她急切地拉着繁鹤骞往黑龙潭边走去。 繁鹤骞还没到潭边就皱起了眉。“岫岫，你选的什么破地方，这里尸气很重，应该不止一个。” “不是吧骞哥，你别吓我！这都能闻出来？”她惊异望着他。 “你面前的这块地方之前被山崖断裂的碎石压死过四个人。血肉横飞，都压成了肉沫，尸身不全，应该很多碎片在这附近。” 云出岫说的十分平静。身后的郑鹤尧听到后却突然一阵泛恶心，他在这块地方住了半个月，都不知道还有尸块肉沫这事，直接没忍住干呕出声。 也可能是早起没吃早饭，低血糖发作引起头晕恶心的缘故。 繁鹤骞看了岫岫身后的年轻男生一眼，瘦瘦高高，没他好看，还弱不禁风。她没被吓着，到把他吓吐了。 岫岫关切地拍拍他的背，“阿尧哥哥，你没事吧？” 郑鹤尧面色有些苍白，“岫岫，我头有点晕，可能是昨晚消耗过度低血糖犯了。” “消耗过度？”繁鹤骞轻笑。 他面色不善，她顿时尴尬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萧晨萧晨！把赵支书送到食堂吃东西！”她急匆匆地冲外面叫。 繁鹤骞看着她一副做了坏事惊慌失措的模样，“不介绍介绍？” 她尴尬地给阿尧拍背顺气。一个新情人，一个旧情人，双鹤见面，她只能尬笑。 “骞哥，这位是大榆树村的村支书郑鹤尧，是我的‘朋友’。”她将“朋友”二字咬得极重。 郑鹤尧神情有些受挫，温柔地凝望着她，仿佛在迫切期望她多说点什么。亲热了一晚上，他以为岫岫会对他不一样的，原来也不过只是个“朋友”。 云出岫受不住阿尧温柔似水的目光，又看向阴晴不定的繁鹤骞。“阿尧，这位是刑侦专家，公安干线很厉害的法医繁鹤骞，也是我的…‘朋友’。” 她斟酌了一会儿，好像在刚刚睡过的男生面前介绍这是她男人……不太好。 总归都是睡过的，那就一视同仁……于是也说了“朋友”。 “呵，朋友？”繁鹤骞气极，“他和你是朋友，我和你难道也只算朋友？？？” 见着骞哥生气，她又万分不忍心。怎么就脑子一团浆糊了呢，骞哥哪能是朋友啊！ 她硬着头皮，顶着郑鹤尧温柔的注目，“阿尧，其实…这是我…男朋友。”她的小脸浮现难得的愧疚。 刚在外面偷吃完，就被骞哥抓包，还得在纯情的阿尧面前承认自己的渣女行径……多少都是羞耻到没脸见人的地步。 虽然没眼看阿尧的反应，但明显感觉到注视着她的目光瞬间错愕惊讶。 愣了一会儿，郑鹤尧低头苦笑。“原来他就是那位‘老梁’。” 乍然听到“老梁”两个字，还是从郑鹤尧嘴里说出来，云出岫诧异地望向他。他怎么知道老梁的？ 249、一山不容二鹤 “骞哥他不是‘老梁’，老梁是前男友，骞哥一直都是现男友。”她着急辩解。 郑鹤尧温柔的目光里满是费解和苦涩。怎么还有前男友？怎么又一直都是现男友？纯情懵懂的阿尧摇摇头。 “就是……骞哥是男友之一。”她这样解释。 阿尧更费解了，拿着那双温柔的眼睛格外脆弱地看着她。善良纯情的模样毫不怀疑下一秒就能委屈得撅过去。 “切，搁我面前装什么纯情少男！”骞哥发挥十足的毒舌属性，“也就你这种滥情的大渣女，才会被这种狐媚伎俩勾得魂不守舍。”他毫不客气地连岫岫一起讽刺。 “骞哥！我错了嘛我真的知错了！”她赶紧追上去，骞哥气得甩开她，向前方的公安同僚走去。 “岫岫，对不起……”身后，虚弱的郑鹤尧低垂着头，仿佛风一吹人就要倒似的。“是我引诱你的……你没有错，错在我。” 她赶紧过来扶住阿尧，他低血糖症状有些厉害，面色苍白，头上不断地冒出涔涔冷汗。 “萧晨人呢！怎么还不来！”她急地狠狠骂了一句。在听到周围人说萧晨去巡视工地了后，焦急地扶着阿尧向食堂走去。 不远处繁鹤骞一回头，看着两人亲密无间互相依偎的模样，气得想当即就回C市。 “云出岫！你叫我来是来看你浓情蜜意还是办正事的！”他忍不住冲她发火。 岫岫转过身，“骞哥我请你来自然是办正事的！我先送阿尧去休息，马上就来！”说完，扶着郑鹤尧加快了脚步。 那处，繁鹤骞捏紧了拳头。 一山不容二鹤，有你没我。 她和阿尧早上都没吃东西，忙活到现在，看着他吃了一点脸色有所好转她才放心。 “阿尧哥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可以吗？公安那边有骞哥在，会很快出结果。你放心。” 郑鹤尧握住她的手，温柔和缓地说道，“岫岫，我是甲方负责人，这事我也有责任。别抛下我，好不好？” 她实在无法对着阿尧的温柔说出拒绝的话语。 然后，繁鹤骞便看到两个人手牵手从项目部出来。他不由得狠狠讥讽。“还知道来啊，尸检都做完了。” 他将几页纸狠狠拍在她手里。 死亡时间为凌晨2时20分-2时40分，检验情况未发现周身表皮任何损伤，符合溺亡特征。死因初步判定为非他杀。 也就意味着是失足或者自杀。 “自杀的可能性很大。”繁鹤骞说。“这附近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失足落水后的挣扎，自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绝不可能是自杀。”云出岫说。“杨二武的孩子前两个月刚刚出生，一家人正是其乐融融的时候，他一心给孩子赚奶粉钱，正是生活蒸蒸日上的时候，是不可能会自杀的！” 她想了一会儿，问现场警方，“有没有可能是抛尸？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现场勘测的警方回答她，“目前来看这里符合第一案发现场的特征，但也不排除抛尸，具体情况还得等尸体送检才能下定论。” 郑鹤尧虽然三年都在基层做工作，但从没遇到过这些人命事故，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只能看着岫岫游刃有余地和警方对话，提问的思路也相当严谨专业。 岫岫比他还小三岁，却像个小大人，她怎么能做到对这些事项能了解得这么清楚的？ “多久出报告。”她问 “7个工作日。”警方回复。7天出尸检报告是一般正规流程。 “7天我这里可等不了。”工地上迟一天出结果，就会造成一天的工期损失，地方上也会人心不稳，造成项目受阻。更比说家属还得来闹事，尤其是万一是他杀的话，那么凶手很可能就在工地。 尸检结果必须得尽快出，不然她会焦虑地吃不下睡不着。 她看向繁鹤骞，不住地撒娇，“骞哥帮帮忙嘛，通融通融好不好？” “你想要多久？”繁鹤骞问她。 “48小时内。” 繁鹤骞无奈地点点头。看来只能他自己亲自上了。 一般7个工作日才能出结果，但是公安里要是有人的话，48小时就行。但是就得繁鹤骞自己进解剖室亲自上阵。 公安带着尸体送往市里检验，繁鹤骞跟着过去亲自解剖。岫岫不放心别人经手，只放心他。 杨二武这个人很特殊，是她手下运输队队长，知道所有炸山以及购买违禁炸药的事，手上有很多证据。他突然溺亡，无论是意外还是自杀，云出岫免不了十分慎重。 公安走后，她宣布对工地全面解禁。 她要繁鹤骞经手的目的就是排除死因。如果真有杀人犯藏匿在公司，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刚刚警方和繁鹤骞初步的鉴定结果排除了他杀，至少给她吃下定心丸。 只要不是人祸作祟就行。 工地上一下子解了禁，村民们纷纷得到消息，说是黑龙潭有人失足落水溺亡。 在等尸检报告出来的期间，她还得着手赔偿事宜。先是通知了杨二武的家人，约定等48小时候尸检结果出来，家人和公司代表一起去公安领遗体，再商讨赔偿标准。 公司里的人都暗地里骂她冷血。出了这样的事一点表示都没有，不光没有同情和畏惧，还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全程冷着脸严苛办事，还跟家属讨价还价商量赔偿款，好似遭了多大的晦气似的。 可她不这样办还能怎么办，难道要跟着一起哀嚎一起哭么。这事背后多的是麻烦不断，要她处理的事可太多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家属闹事。 杨二武之前算是她跟前很亲近的人。他孩子出生她还去吃席给了大红包。 这次杨二武意外过世，第二天，年轻的妻子抱着两个月大的孩子，以及二十出头的小叔子，带着两个身残病弱的公公婆婆来工地上闹事要钱。一路从村口闹到黑龙峪，吸引了不少人看热闹。 250、家属闹事 杨二武是C省隔壁云贵省大山深处的人，妻子、父母、兄弟都常年在山里居住。这也是头一回走出云贵深山。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出行。 云吉建筑给了杨家家人最高标准的待遇，全家五口人坐的飞机头等舱，落地之后豪华商务车全程接送，住宿也是市里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 一切衣食住行按最顶配的配置给杨二武的家人安排，表现出十足的诚意。尤其是大榆树村当地的村支书全程接待照顾。 村支书温和儒雅，态度脾气都顶顶好，共情能力非常强。家属哭得一团乱麻的时候，郑支书都跟着直掉眼泪。他天生就有种亲和力，家属被他照顾得很好，都愿意相信他。 郑鹤尧是甲方代表，在这个项目上死了人不光云吉建筑得按工伤赔偿的流程走，甲方大榆树村也得赔付一笔钱。 可大榆树村本就经济欠发达，去年刚刚在郑鹤尧的带领下甩脱了贫困村的帽子，这回乡里好不容易拨款500万给村里修水电站，前期工地上压死了四个已经赔偿了很大一笔，如今这次又死了一个。 乡政府一听杨二武不是在工程事故上死的，而是工作时间外自己钓鱼溺死的，更不会掏这笔赔偿。乡政府不肯掏，刚脱贫的大榆树村就更掏不出钱。 “我们就要求200万！这是底线！”杨二武的年轻媳妇在省会城市打过工，见识过世面，是个泼辣的角色。杨家一家人加起来都顶不上一个儿媳妇。 两位老人家是传统的深山农民，听闻噩耗，大老远赶过来接儿子的遗体回家。只有悲痛欲绝的份。两位老人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相互搀扶着默默流泪不发一语。 杨二武的弟弟小武是当地的年轻小伙子，平日在村里耀武扬威还行，真正上了场面话也说不出一个，嫂子说什么他就直点头，嫂子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只知道这趟来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接二哥回家，一个是要到200万赔偿款。 200万啊！是他们全家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此时是事发第三天，尸检报告已经出了结果，的确是一次意外溺亡事故，但奇怪的是杨二武没有挣扎痕迹，更像是自杀。 最终的判定结果也是自杀。 但对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信服。杨二武怎么可能是自杀？家里孩子刚出生，正是赚钱养娃的时候，谁会在这个节点自杀？简直是没有任何由来。 这个结果就连云出岫都不相信。她比谁都知道杨二武疯狂想赚钱养家，尤其是孩子出生之后。她更愿意相信是意外溺亡。 而自杀的赔偿标准和意外身亡的赔偿标准完全比不得。 一个是自因，一个是意外，两个判定结果之下，相差了可不止百万。 杨二武媳妇听过说的，以前鼎中建筑的工地上有人自杀跳楼，最终才赔了30万。 而工地上出现意外事故身亡，赔偿的可是120万人民币起步。 杨二武又正好跟她说过，黑龙峪水电站之前的建筑公司被砸死了四个人，每个人都按200万赔付。 因此，这次杨二武出事，她咬死了200万不放过。爱人过世，她怎么都要为孩子的未来争上一回。 “嫂子，200万赔付这是按工程项目意外事故赔付给的钱。而杨哥是在工作时间之外去钓鱼才溺亡的，这跟工程事故没有半点关系。我的意见是走正常的安全保险和工伤赔付的标准，最终大致会给到120万。”云出岫按规章说话。 “120万！你怎么说得出口的！你们这些资本家剥削人。之前死的人凭什么赔200万，到了杨二武这就只赔120万！”杨家媳妇严辞抗议，说到激动之时甚至动身拿桌上的开水泼她。 郑鹤尧挡在她身前，被泼了半身，仍旧温和地劝解。“嫂子，这两种情况不一样。您看这样，我先给你们申请法律援助，之后等律师到位了，双方再来沟通赔偿问题，您看可以吗？” 杨家媳妇见了他稍稍消气，“找律师可以，但是费用得你们出。我们家现在顶梁柱都倒了，一分进账都没有。你们要是把我逼急了，就拖家带口死给你们看！” 郑鹤尧扶住她，“嫂子消消气，话不是这样说的。事情不是毫无回旋余地，得向好的方面想。杨哥绝对不想老婆孩子随他而去对不对？他还想看着孩子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他劝着群情激奋的杨家五口人。又是端茶倒水，陪聊陪哭，卑躬屈膝下足了功夫。 见他几下就能稳住亡者家属激动的情绪，云出岫走出办公室抽烟。 项目部大门紧锁。她的办公楼门口，停着一架漆黑的楠木棺材。 杨家媳妇为了逼这200万，硬生生不许爱人的遗体火化，叫小叔子弄到项目部她办公室的门口恶心她。 200万一天不到位，杨二武的遗体一天不得安息。 总经理办公室内，亡者家属哭声一片。两个月的孩子也哇哇大哭，她越听越心凉。 亲人亡故的痛苦，她又怎么会不感同身受呢？ 她能下死手为弟弟报仇杀了罗天佑，而杨家人即使在心里同样恨死了她这个丧尽天良的老板，却最终目的也只是想拿回杨二武的赔偿款。 120万还是200万，她说了不算。按公司给员工购买的保险和工伤赔偿的流程算，她得出一笔固定额度的钱，甚至这笔钱能立马打到杨家人账上。 可甲方大榆树村的赔付郑鹤尧却是一点也拿不出来的。郑鹤尧想给村里修学校都得想尽办法从建筑公司打主意，这笔钱他才是更发愁的人。 郑鹤尧出门来，岫岫正对着杨二武的棺材抽烟。他皱起眉头，不爱见她这样。 “抽烟酗酒都对身体不好。”他拿过烟蒂，将它摁灭后扔到垃圾桶里。 “愁啊。”岫岫叹气。 “你说怎么我干起工程就事不断呢？一茬又一茬没个安稳日子过。”之前在小坎山处理源源不断的麻烦就已经很心累了，没想到这回刚开张又死了人。烦心事像是不会断一样。 “是我拖累了你。”郑鹤尧低声说，温润的声线有些情绪低沉。在他负责的项目上出了人命事故，纯良如他，内心很是自责愧疚。 如果那晚他没有选择和岫岫温存，而是坚持去村里巡夜，说不定能第一时间发现溺水的杨二武。这事虽不可把握，可他始终觉得是自己这个村支书做的不够到位，才导致出了事故。 251、隐形资源 她又从兜里掏出烟，抽出细细的一根不自觉往嘴里塞。 “岫岫。”久劝不听，阿尧不愉地看着她。 “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在村子里都不许抽烟。” 她兀自点火，二次元打火机冒出一簇跃动的蓝色火苗。细长的烟管被瞬间点燃，烧起一缕淡色的烟雾。 这只打火机是奈奈送她，和表弟官麒麟那只同一个系列。小麒麟的打火机也是奈奈送的。这两人刚认识没多久，感情倒是非常好。 官麒麟从不抽烟，却一直贴身带着奈奈送的打火机。一是随时候着给表姐点烟，二是把喜欢的人的心意带在身上。 抽着抽着，思绪漫飞天外。 “岫岫！”郑鹤尧不满地再三唤她。 她皱起眉，语气不快，“怎么还管起我来了。有这时间多想想上哪筹钱吧。” 那双温柔的眼眸霎时间黯淡下去，略带哀伤地凝视着她。 杨家人在市里住了两周之久,每天按时来工地拉扯逼款。 杨二武的遗体一直停放在她办公室门口。路过的人都绕得远远的，生怕沾到不干净的晦气。 …… 白露之后，进入11月份。 天气转凉，一年的最后两个月悄然来临。 双方的律师达成了一致，赔付杨家人100万元人民币。 原本价格说到160万实在降不下去，云出岫发挥奸商的本质和杨家媳妇对着砍，一路砍到100万。还承诺了一些额外的福利补偿，如孩子户口迁移、学区房、国际学校等等资源性的福利。 这些资源是她跑跑关系就能拿到手的，但也是普通平头老百姓最难弄到的。她拿这些隐形资源和深山里的一家人对着砍价。 杨家媳妇是个有见识的，云老板提出的资源福利，每一条都是倾向于为孩子铺路，大城市的户口，省会城市的学区房，孩子就读国际学校的资格等等，对于大山深处的环境来说，简直是一条直奔光明的成才通路。 尤其是云出岫还承诺资助孩子18岁以前的所有学杂费用。这样就彻底为她解决了国际学校学费昂贵的后顾之忧。 她提出的种种对换资源，无疑对一个单亲妈妈来说是最大的诱惑。 在经过了一夜深思之后，杨家人以100万价格接受了赔偿协议。云吉建筑的那笔工伤赔偿和保险赔付过两个月会打到杨家人账上，这笔100万的赔偿郑鹤尧承诺会在3个月内到账。 事已至此，杨二武的溺亡事故才算做了了结。 从最先的200万，砍到160万，最后砍到100万，郑支书对她的操作简直不可思议。 200万变100万，直接就砍掉了一半。最终结果来看，杨家媳妇还挺满意，这是怎么做到的？ 想想云出岫提出的补偿协议，又是学区房资格又是上国际学校又是迁户口，这些该怎么做到呢？ “都是小事，疏通人脉多跑跑就行。”岫岫淡定地说，“不过你倒是高兴一点啊，我可给你从200万砍到了100万，筹钱的压力轻了一半呢！” 望着岫岫的笑容，他开心不起来。这些条件都是拿她的资源帮他对换的。 “你陪我睡了一觉，总该补偿你点什么。”她逗他，“我这人向来大方，一晚上一百万你可不算亏哦。” 郑鹤尧敛下眉目，说不清道不明心里是何种感觉，苦苦涩涩的。 “那资助孩子读书的事呢？你可要资助他到18岁呢，读国际学校的话这笔钱得花不少吧？” 郑鹤尧有些担心。这笔资助可以说是远超200万的价值，甚至是几个200万都抵不上。 “这也是小事，我小叔的集团每年都有资助青少年人才的定额，给杨家拿一个资助的指标不算难。还不用我本人掏钱呢。”她一脸风轻云淡。 郑鹤尧一愣，还能这样？她一分钱没花就给他砍掉了100万，可背后的隐形资源才是真正的巨量财富。 郑鹤尧是云贵省那年的高考文科状元，一路从山区读上来的铁学霸。看见同是云贵省的杨家人就仿佛看见了自己和自己的父母。 他出生时父亲在外地务工，因工伤过世，母亲独自把他养大。不过他没有杨家孩子运气好，碰到了云出岫这种做善事的老板。换成别的公司，先不说资助和福利的问题，皮都得从家属身上扒下一层来。 他母亲当年就是在工地老板的欺压下，一分钱没拿到，回去就病倒了，不久之后患上了精神疾病完全丧失劳动能力。 那时他仅仅三岁，全靠自己在河里摸鱼摸龟到集市上贩卖，赚取生活费。 学费也是打零工一点点攒出来的。在上大学之前的每个暑假，他都在工地上做苦力活赚钱，因此这次云吉建筑的工程队一进村，他就立马迫不及待地搬过来，内心总对工地宿舍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满是烟雾灰尘的脏乱工地，是他父辈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咬牙坚持赚学费上大学的地方。这里没有肮脏，只有光明和希望。 “岫岫，遇到你真好。”他由衷地说。 云出岫不解，“怎么就好了呢？我也做过杀人放火的事，还有人做梦都想杀我报仇呢。” 郑鹤尧温和地微笑。“我看到的你一直在做善事。那个孩子会拥有光明的未来，至少不用像父辈一样，在艰苦的时光里熬过前半生。” 这事闹了三周，杨二武的遗体都在项目部放臭了。终于被家人带回了家。 即使是11月份微凉的天气，黑龙峪水电站的空气中，还是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腐臭味。 人们都离这边远远的，云出岫也不再此地办公，早搬到了自己房里做临时办公室。 可棺材一挪动，从中涌出大股大批的褐色肉虫，纷纷从棺材里爬出来四散开，吓坏了杨家人。 不知是白露之后的虫子多还是怎样。这些天，项目部遍地都是细细密密的小虫子，都说这些是从杨二武的棺材里涌出来的那一批。 看得人既渗人又莫名恶心。 谁见了都忍不住吐槽一句，杨家人真是好狠的心！不让杨二武下葬，任由他放在光天化日下几周，都烂到长腐虫了！ 蠕动的肉虫爬满了整个项目部，遍地可见，有些还登门入室，爬进宿舍的墙上。弄得人心慌慌，鸡犬不宁。 一时之间项目部发起了一场驱虫大战。两百号人用着驱虫药喷洒整个工地，却是怎么都杀不死虫子，虫子一碰到物理药水就躲避开。折腾了一整天，只能把这些肉虫全都赶出工地。 到了郊外，肉虫被当地人看见了，说它们是专吃腐尸的尸虫，用普通的驱虫药是杀不死的，得用苗寨特制的本地草药。 252、苗寨蛊事 云老板和郑支书去往当地苗寨老药师处取药。 对于苗寨的印象，免不了带有神秘色彩。 她听说过苗药很灵，但没亲自见过。以前云辅仁在西南边境打自卫反击战的时候，被丛林里的不知名毒虫咬伤，当场晕厥命丧一线。结果被医疗队的一个小苗医给救了。苗医很神的事他经常会念叨。 大榆树村远在深山，现代医疗科技前些年才入侵苗寨。郑鹤尧给村里新建了医务室，引进体检的基础设备和一些常规药品，将医疗卫生方面打理得很现代化。 可寨子里的人一有头疼脑热照样会去找老药师，只有些年轻小伙子常来医务室看病买药。 看病买药是假，看小姑娘才是真。 村医务室仅有一个值班护士，是老药师的徒弟，也是村里辈分最高的长辈，苗寨族长老九公的重孙女——乌菱花。 乌菱花是苗寨乡的一枝名花。年年穿花节上最漂亮的花王。寨子里追求她的年轻小伙子数不胜数。 菱花正在医务室值班，远远看见郑支书从山道里下来，顿时眼睛簌簌发亮。 “阿尧哥哥！阿尧哥哥！”少女清脆欢快的声音回荡在村办楼。 云出岫看着从医务室奔出的小姑娘，一身苗银挂饰清脆响亮，走哪响哪儿，灵动漂亮得很。这不就是进村时，人群里的那个害羞小姑娘么。 乌菱花打量着郑支书身旁的女人，很漂亮，明艳得跟山花一样。年纪比她大一些，也很好奇地打量着她。这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眼罩的黑衣男人，看着都不像好人。 “阿尧哥哥，这就是那位云老板吧。”乌菱花率先开口。嘴里问着她，眼神冲着他。 郑鹤尧笑道，“是的，这位就是云总。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很美。”郑鹤尧温润的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骄傲与羞涩，十分开心地向菱花介绍她。像是和家人介绍自己的女友一样。 乌菱花瞬间不开心了，皱起眉头。“漂亮又怎样，我们苗寨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她排不上号。” 看着小姑娘的醋劲，云出岫不在意地笑笑，提醒郑鹤尧。“阿尧哥哥，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你怎么也叫阿尧哥哥。”乌菱花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看向她。 “我怎么不能？”云出岫也叉起腰逗她玩，“我还能叫的更甜！阿尧哥哥~阿尧哥哥~阿尧哥哥~” 她贴着郑鹤尧一边撒娇一边往抱着他的手臂蹭，温润的君子顿时就红了脸，僵直在原地不敢动弹，眼里却满是柔和的水光。 “你你你！太过分了！” 乌菱花又气又急，也不见阿尧哥哥推开她，只能委屈地在原地直跺脚。 小菱花看着比官麒麟还小几岁，十分活泼可爱。一路上缠着郑支书絮絮叨叨地给他们带路。 “尸虫？你们工地上怎么会有尸虫呢？尸虫可是只吃蛊尸，寻常尸体都不爱沾边的。” 小菱花说着，又疑惑地看向她，“你确定看清了那是尸虫？有这么长，这么粗，土褐色，肥肥壮壮的？”她比划着。 云出岫笑着点点头，工地上的那玩意儿正是苗寨人说的尸虫。还是当地人自己认出来的，假不了。 尤其是打开棺材的一瞬间，成群结队的尸虫从杨二武身上涌出来。仅仅过了半个月，一具完整的遗体就被虫子啃噬得只剩骨架。把在场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都只以为是深山老林里尸体腐烂得快，没想到却是被尸虫吃了。 菱花的神色变得很怪异，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她。“你们难道招惹上了什么人？” 云出岫被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要说招惹谁么，显而易见，整个寨子所有人包括乌菱花都不待见他们。 菱花好像也才刚反应过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寨子里就是这样，你们这些外乡人最好收敛些，不要随意招惹人。我们苗寨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说话就算是放狠话，都带着一股子可爱俏皮。 “好，我们肯定不敢招惹你们。”她笑笑，听小姑娘的意思像是这尸体有蹊跷。 “什么叫蛊尸？”她问。 “蛊尸么，就是中蛊的尸体咯。”小菱花在前面带路，瞬间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赶紧捂住嘴，偷偷地看向旁边的村支书。 郑鹤尧果然不悦地瞪着她，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菱花俏皮地吐吐舌，目光有些畏惧。“阿尧哥哥不让我们说的。你有话问他去好了。” 蛊尸？中蛊？ 这在灵异小说里面才看得到的字眼突兀地出现眼前。 “你的意思是杨二武是中了蛊？”她格外不敢置信，回头看看鹞子。鹞子也摇摇头，表示从没听过这些事。 她的三观有些被动摇。 中蛊？？？ 可是遗体是繁鹤骞亲手解剖的，压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不对…既然没有任何异常，那那些汹涌而出的尸虫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一头雾水地看向郑鹤尧。 郑支书倒是反应相当平静，好像不是头回听到这些事。他皱着眉头，“这种事…实在不好说……” 两年前，郑鹤尧考上C省的选调生，被下放到边远苗寨进行三年基层锻炼。 刚进大榆树村的第一个月，工作进行得相当艰难。没多久就突发疾病病倒在床。村里医疗条件不够，他连续高烧不断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结果菱花请来老药师治病，这才知道是被下了蛊。 他的三观也被冲击到，之后靠着自己的任劳任怨，在苗寨辛勤工作深入当地群众，这才取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其后逐渐了解到苗乡蛊事。 苗蛊并不是任何苗族之地都有。只有极少数封闭传统的苗寨还保留着蛊脉。绝大部分蛊脉都随着文化的冲击消失在文明社会的长河。 因此现在的蛊事仅仅在灵异小说中高频出现。绝大多数都是编织出的奇闻异事。 而真正见识过蛊脉的人少之又少。很不巧，京大村官郑鹤尧算一个。 去寻访老药师的路途还需要爬山。 她本以为大榆树村的寨子不算大，可这回走路竟然在重重山石洞穴中穿梭，没有本地人带路还真找不到去处。跟在野外探险似的，格外新奇刺激。 行走在丛林里，穿过无数洞穴山石，终于到了苗寨药师洞。 253、魔幻日常 药师洞格外古朴，洞口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甚至还有腌酸菜的老瓦坛。 洞口上只有甲骨文书写的三个晦涩字。看都不用看，小菱花叫这里“药师洞”，那三个字绝对就是药师洞。三字的甲骨文很复杂，她不大认识，估计还没被现代文字学家破解。倒是她先悟懂了。 穿过最外卖的洞门，进入一处上端开顶的明亮洞窍，地方很大，四壁都放满了晾晒的草药和木柴。 视线再往前看是一重又一重的连折洞穴。药师洞应该从一整块山壁的缝隙中开辟而出，因此才形成了连成片的洞穴折廊。 前方传来几声中年妇女的吵闹。有些闹哄哄的。 “就是你这个灾婆娘干的！跟你干完架回去就病倒了，怎么不是你！有胆子就叫七公给我看看脉！” “就不是我下的！自己不干不净招惹人怨，惹些祸事上身，还怪起我来了！” …… 云出岫一行人向老药师的洞穴走进。 老药师乌七公的洞口院子里，有两个中年妇女正在叉腰干架。你吵我骂，都气势汹汹强势无礼。 “这不是桂婶娘和八嬢嬢吗？”乌菱花在旁边看热闹，“桂婶娘和八嬢嬢肯定又是因为搭虾子的事干起架来了。”菱花看得呵呵直笑。 云出岫听不懂她说的方言是什么意思，但院子里的两位中年妇女看着十分面熟，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你这个灾婆娘，勾引我男人还给我下药！我打死你！”八嬢嬢拿起角落里的扁担就往桂婶娘身上砸去。桂婶娘也毫不示弱，抱住她的腰身往里顶。一时之间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打起来喽！打起来喽！”乌菱花兴奋地直拍手。 郑鹤尧见着村民打架，立刻冲了上去。“都住手！严禁在村里斗殴！”他毕竟是男子，抢过了八嬢嬢手里的扁担，分开了两位中年妇女。 云出岫瞬间想起来了，这两位不就是第一次进村考察的那天早上，闹着找郑支书处理家事的原配和小三么！ 这次竟然又见到了。两人竟还是因为男人的事打了起来。 看见郑支书来，八嬢嬢立时委屈地坐在地上哭。“郑支书你给评评理呀！这个灾婆娘勾引我男人还给我下蛊！闹得我上吐下泻折腾了半月，命都快没了！还好发现得早！不然就要被活活磨死了！” 八嬢嬢坐在地上抽泣，一边狠命地瞪着小三桂婶娘。 桂婶娘叉着腰弓身咒骂，“又不是我下的蛊！自己招惹的东西赖在我身上干嘛！光凭你一张嘴说臭了我名声！” “灾婆娘！灾婆娘！”八嬢嬢连连怒骂，跑到乌七公门房上一阵猛捶门要老药师出来看看脉，看看是谁的蛊！ 云出岫看的更加震惊。怎么这里的人张口闭口全是“蛊蛊蛊”，像是跟感冒一样很常见似的。 “喏，又有个中了的。”小菱花笑嘻嘻指给她看，“那个哭门的是八嬢嬢，那个年轻的是桂婶娘。桂婶娘是寡妈，跟八嬢嬢的丈夫老偷偷睡觉。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笑得呵呵的。 复又小声说，“这回肯定是八嬢嬢发现中了蛊，怀疑是桂婶娘下的。” 云出岫听得微愣，“你们这里中蛊的事……很频繁？” 小菱花浑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我们寨子多的是人会下蛊呢！过一阵就听见谁谁中了招。” “这…难道…能随意下蛊吗？就没人管管？”云出岫刚刚打破三观，十分费劲地去理解苗寨蛊事。 “当然有人管啦，就是阿尧哥哥呀，他不让我们下蛊。” ……乍一听，她十分无语。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巨魔幻现实主义。 院子里又争了一阵，郑鹤尧一介君子面对中年妇女的吵架应付得十分吃力。拉扯了一会儿，两个嬢嬢又躺在地上打了起来。 他抱歉地冲岫岫笑笑，“让你见笑了，村里的纷争就是这样，有些棘手。” 云出岫复杂地看着他，“也是，你这个村支书当的，管天管地管小三还得管下蛊。” 郑鹤尧知道瞒不住，只能抱歉地微笑。 没办法，说出去谁能信呢？还不能说。 院子里闹腾了这么久，老药师终于把门房打开了。 他须发洁白，身形佝偻，拄着拐杖走路有些颤抖。寿数应当在九十以上。 两只干涸的老眼没看院子里打架的妇女，隔着洞门看向云出岫。 云出岫被老药师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又来外人了。”老药师不悦地转过身去，正要回房被门口的八嬢嬢抱住了脚。 “七公你给我看看脉吧！这个灾婆娘给我下了蛊，折磨了我半个月，她还不承认是她干的！”八嬢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委屈。 乌七公握住八嬢嬢的右手，静静一探脉，拎起拐杖就向桂婶娘打去。 “混账！混账婆娘！自家人也害！安的什么心！把毒虫给我交出来！毁了你的脉根！” 被他打了几杖，桂婶娘在地上哀嚎着连连求饶。 “七公！饶了我吧！都是这个贱婆娘先害了桂儿！我才给她下蛊的！饶了我吧七公！” 桂婶娘也抱着七公的另一只腿求饶。 只见七公的拐杖又向八嬢嬢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骂。“恶婆娘！两个恶婆娘！尽干些害人的事！” 乌七公出手惩治了两个打架的中年妇女，这才对着年轻的村支书抱拳行礼。 “郑支书实在对不住，寨子里的人明争暗斗惯了都不好管。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郑支书就高抬贵手放她们一马吧。” 郑鹤尧连忙扶起老药师，对八嬢嬢和桂婶娘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还百般告诫她们不许再用蛊害人。 院子里清净后，老药师把郑支书请进洞内。 云出岫和鹞子没跟进去，知道苗寨人对外乡人有防备，便只在洞门外等候。 等的无聊，她在洞穴外四处转悠，忽然发现有个小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小洞外还拦着一扇高大的木质栅栏。里面像是豢养着什么畜牧。 她走过去看，洞里黑漆漆的，一个庞大的黑影缩在最里面，浑身长毛，身下垫着厚厚的稻草铺，身上披着几块脏兮兮的布绒。 “鹞子，你看那是什么？” 她看不分明，叫鹞子也过来看。 254、奇怪的老妪 “那是一只小牛吗？”她好奇地问道。 里面的黑影身量有些大，又像是趴在地上没有立起来，浑身都是打结的长毛，实在难以分辨。 像极了小时在乡下见过的小牛，刚出生没多久，虚弱得很，裹在稻草和被子里瑟瑟发抖。 “应当是吧。”鹞子警惕地将她拉开。 这里地形复杂，洞穴古老曲折，处处都透着神秘气息。 “小牛好像在叫。” 她趴在栅栏上仔细听，确实听到了呜咽的呻吟。 “它是不是饿了。”她猜。从兜里摸出一只小面包，撕开包装袋，向栅栏里扔去。 小牛突然被小面包一砸，披着布绒的身影顿时一阵颤抖，躲在阴影里蠕动着，瑟瑟缩缩地把小面包卷进稻草铺。似乎真是饿了，布绒下的身躯几度起伏，像是在吃东西。 “真可爱。”她天生就喜欢小动物，见小牛真把小面包吃了，觉得很有意思。 正要扒着栏杆继续看，此时突然冲进来一个年迈的老妪，穿着破布烂巾，疯狂地扒开她的手，把栅栏口的两人统统赶到洞门外。 嘴里呜咽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双手直不住地比划，很是厌恶着急的模样。 那老妪头发花白，在11月的凉风里穿着破烂的粗麻布衫，头发乱糟糟像顶着鸡窝。两只眼睛也浑浊不清，嘴里吱哇乱叫，双手不停地在胸前冲她们比划着，十分诡异。 云出岫被这老妪的突然出现吓得躲到鹞子怀里。 定了定神看去，她好像并没有驱赶她们，嘴巴和手里不住地比划，像是要训斥什么话一样。 似乎是位聋哑人？ 这时，乌菱花拿着一壶药汁，郑鹤尧背着一大捆草药从药师洞出来。看见了洞门外的三人。 云出岫缩在鹞子怀里，万分防备地盯着老妪看。 “岫岫不要害怕！她是老药师的夫人！是位残障人士！”郑鹤尧连忙过来，冲着老妪点头问礼。 仿佛是读懂了老妪防备的眼神，比划着与她解释。 过了一会儿，在郑鹤尧的调解下，老妪这才放下防备，不似之前的警觉。但还是刻意与她们保持距离，不让她靠近洞门。 “呵呵，就这点胆子，这就把你吓到了。”乌菱花嘲笑她的胆量，十分不屑地瞥了眼师母。 郑鹤尧走过来牵起手，将她从鹞子怀里拉出来，温柔地说道，“药已拿到，我们回去吧。” 菱花手中的药壶和他背着的草药，就是调配的尸虫药。 回到工地后，她们在厨房忙着架起大锅熬煮草药。又把那壶黑漆漆的药汁全倒进锅里煮，不一会儿，就飘出一股难闻的异味，呛得她直咳嗽。 味道才刚飘出来，厨房四处分散的尸虫统统倒地死亡。 临她最近的一只尸虫，瞬间肥胖圆润的肢体干瘪下去，三秒之内枯竭成一只黑黑脆脆的尸壳。 药汁调配好后，员工们用喷壶四处喷洒，确保整个工地都喷到。 傍晚清扫时，遍地黑壳，扫出了整整一背篓的尸虫。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虽不知道尸虫长期跟活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有什么好事。 工地上驱虫完毕后，就连晚饭的汤里都泡了草药。员工们也渐渐安下心来。 夜晚她辗转难以入眠。 不知道当初接下这个苗寨的水电站项目到底对不对。 杨二武死了，很可能是中蛊而亡。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尸虫，还有蛊？ 仅仅一墙之隔，郑鹤尧对岫岫那头辗转反侧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他轻轻敲了敲那面薄墙，发出微微呼唤。 “岫岫？” “睡不着吗？” 云出岫正抱着枕头发呆，突然听到脚头的墙壁传来郑鹤尧的声音。 她爬到床脚，叩了叩墙。“阿尧哥哥你也睡不着吗？” 那头轻轻“嗯”了一声。 “岫岫，你害怕吗？” “我不怕呀，我只是觉得过于神奇，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她苦苦思索着，今天的见闻打破了她的唯物观。 那头郑鹤尧半晌没出声，支支吾吾地有些不好意思。“岫岫？” “我在。” 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那头又微微出声。 “岫岫？” “我在！”她回道。 “……” 可那头又陷入一片沉默。 把她急的。“什么事你到底说呀！” “嗯……”她仿佛能看见隔壁的阿尧支支吾吾一脸羞涩嗫嚅的模样。 “岫岫…我能…睡过来吗？”隔壁传来他微不可闻的声音。 云出岫一愣，不由得满面通红。 好哇！这小子是处男开荤！乐不思蜀呢！ “你说什么？声音大点！”她憋着笑逗弄他。 “……” 那头一片沉默。 夜空中的朗月透着小窗，倾泻满床月光。 郑鹤尧温柔的声线传入耳。“夜里天凉…你要盖好被子……” 他羞得耳根涨红，下体在薄被中高高挺立。 “…岫岫，晚安。” 那头传来一阵衣料摩擦声，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就没了？？？ “操！”云出岫狠狠捶了一下墙。“没出息！” 她原本被郑鹤尧的主动撩得欲望上身，结果他又没了动静，还叫她晚安？ 这还能晚安？还怎么晚安？ 她气冲冲地掉到床头睡觉，把床板蹬得咚咚作响。 一墙之隔，右边房里的鹞子也无法晚安。 他们两人半夜说悄悄话，这活动板房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晚的动静更是……不亚于在他耳边现场直播。 他苦涩地闭上眼，再三告诫自己，做好一个保镖的本分。 尸虫处理干净后，工地上又恢复了日常秩序。 日子在工程进展中，一点一滴过去。 到了11月下旬，水电站的地基都打好了，正在往上修工事大坝。 这时已经是枯水季。 黑龙潭里的水位下降了二十几厘米，在工地周围露出来大片卵石滩涂。 上游水量枯竭，下游的黑龙河就更不用说，河水浅浅，静谧流淌。 即使枯水期干涸成这样，黑龙潭的眼色仍是黑得深沉。简直不像一个潭，倒像是黑龙渊。 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这潭水有多深。当地人也说是深不可测。 枯水期来临就是修水电站的最佳时刻。黑龙峪是“u”字形山峪，地势落差很大，因水位的下降而露出河滩和空地，极大方便了工程修建。 11月份到隔年1月份都是工程迅速发展时期，萧晨等人日夜不停趁着这段时间赶工。等过了年，开春之后水位又会涨，到时候动工不便，会麻烦很多。 255、苗年前奏 工地上这些时日忙的热火朝天。寨子里也是热火朝天。 郑鹤尧几乎白日都在村里办公，很晚才回来休息。 原因是，苗年到了！今年正巧又赶上了十三年一次的蛊藏节！ 苗寨的苗年在各个地区时间不一样。大榆树村的苗年是在农历十月的第一个卯日举行。苗年是苗寨人的春节，等同其他民族的春节一样盛重热闹。 农耕文化的苗寨注重时令，自古使用耕种天时的太阳历，每年分十月，每月36.5天，只有十月才能闲下来。因此苗寨人把农历十月作为年尾，将农历11月作为年头，从11月起就要为第二年备耕，不误农时。 而蛊藏节，既是节日也是祭祀。 苗寨现存的蛊脉支族，每隔13年一次，祭祀本脉支族列祖列宗神灵的大典。也叫“鼓藏”、“牯藏”。 按苗历推算，今年是十三年一次的送蛊年。跟农历的苗年正好撞上。 在本支苗疆人文化里，“蛊”脉是祖先神灵血脉的象征，因此蛊藏节的仪式活动都以“蛊”、“鼓”、“牯”三大元素进行。 这几天苗寨里节庆氛围特别浓厚，今年同时过双节，好事成双，村里筹办着举行重大庆典。 后天就是苗年蛊藏节。她远在工地都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息。 工地附近的山头上这些时日有不少村民抬着现宰的猪牛羊从山岗上过身。 村委会还特意给项目部送来两扇猪肉和鸡鸭鱼等食物共同欢庆过年。云出岫也回赠了之前从家里带过来的一箱茅台。 郑鹤尧笑说礼太重，要她亲自去族长家里拜访一下更好。 她带上了鹞子和总工萧晨，和郑鹤尧一起去族长家里拜访。 在苗年的前三天，家家户户要清扫门庭，积极筹备年货。 她们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寨子里，狭窄的山城小道上十分热闹，竟然还开辟出了专门卖年货的集市。 大街小巷全是身着传统服饰的苗寨人，背着背篓喜气洋洋地出来打年货。 还是头一回在寨子里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与外面过年差不多，人头攒动。 集市上分区摆满了年货。苗年要吃糯米粑、米酒、血豆腐、腊香肠，这些都在集市上到处都是。甚至还有现场打糍粑的村民，几个人合起来抡着大木槌，对着擂钵里的大团糯米猛砸。 还有土法灌制香肠的摊位，用不知名的木质机具将打散的肉一点点挤进肠衣。 苗年不止大榆树乡一个村过年，还有周围其他村庄，合起来就是巨大的苗寨群落。 大榆树乡在苗寨村落的中心位置，又临近黑龙潭和黑龙河，临水而居，因此成为寨子里市集最集中的地方。 见着郑支书出来打年货，村民们相当热情，纷纷簇拥着他要送东西。 有的人塞给他一扇排骨，有的塞刚买的猪肉，还有的直接把香肠串整串整串挂在他身上。 村民们真诚热情，虽然对外地人有本能的防备，但只要时间久了和当地群众打成一片，哪还有不受欢迎的。 尤其是像郑支书这样温柔亲切，贴心贴肺帮村里做事的老好人。集市上的狗都愿意成群结队跟着他走。 穿过集市，他身上已经堆满了村民的赠礼，身前身后还跟着一群黄狗黑狗大小狗。一路冲着他兴奋地摇尾巴“汪汪汪”吠叫不断。 他被压得气喘吁吁，有些撒娇意味地望着岫岫。“你就看着阿尧哥哥被压了这么多东西也不帮帮忙？” 云出岫直笑他，“这可都是村民们给你郑支书的礼物，我们这些外人哪敢拿啊。” 她牵着鹞子远远地走在前面，他一人背负着全村的希望在狗子们的簇拥下步履蹒跚。 这些村民的投喂……可太重了！ 好不容易爬过长坡到族长家门口，他脱了力，将东西卸下靠在门上喘气。面颊经过长时间的负重运动，呈现出白皙粉嫩的姿容，额角还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渍。端的是清雅绝伦，温润出尘。 岫岫笑着拍拍他的肩，“我就说吧，阿尧哥哥得多多锻炼。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喘着气息，温润的嗓音听得人心痒。“这话岫岫可要好好想想再说。” “是嘛？”她轻轻擦拭高挺玉鼻上的薄汗。面前年轻男生的眼底波澜越发温柔。 “近来天气变冷，晚上一人睡着总觉得不踏实。”她抚摸着阿尧的面颊，从鼻梁一路滑到唇边，暧昧地蛊惑引诱。“我记得…郑支书床上似乎是盖的还是夏被，不知道晚上睡觉会不会寂寞……” 她吐气如兰，不断地引诱羞涩的男生。 郑鹤尧微微低头，情不自禁看向潋滟的唇瓣，再往下是起伏的嫩山。那里的滋味，他是尝过的，食髓知味也不过如此。 岫岫踮起脚尖，一点点靠近。郑鹤尧不由得屏住呼吸，微微合眼，看着她潋滟的唇瓣越靠越近。两人的亲热还是在一个月前。 “岫岫。”他低声叫她，喉头微咽，尚存一丝理智。“这是在…族长门口。”他羞涩地说，耳根子通红。 “门口又怎么了，咱俩的关系村里谁不知道？”她笑着凑上去轻轻一吻。 两唇相贴，郑鹤尧既紧张又羞涩。垂着眼不敢看周围人，心里头却是万种欣喜甜蜜重重翻涌。 岫岫…在旁人面前亲了他…… 族长正在祭坛准备法事，家里只有乌菱花和她的父母祖辈。 苗寨结婚的早。菱花的父母年纪很轻看上去也才三十多，孩子竟然都十几岁了。 想想她的那些三十好几的男人们，别说孩子，小媳妇儿也只比菱花大几岁。 菱花的爷爷奶奶就更不用说，才五十出头，身体和精神都非常好。 原本这边的外地人是不能擅自进门的，这次是郑支书带着人来拜访，乌族长家招待的很客气。今日族长不在，云出岫很识趣的没有久留，送完礼品寒暄过一阵后就带着他们外乡人离开。 今天答应了郑鹤尧陪他逛集市，一年之中他难得有休息的时候。 只有在苗年庆典的几天，寨里才和和气气万事太平。因此，这几天就是他的休假日。 郑鹤尧拉着她去市集另一处买东西。苗寨的市集分好几处聚集，刚刚逛的是生活区，现在逛的是工艺商品区。 256、野男人反击队 苗寨的手工艺织品很是美妙，岫岫一眼相中了一条手工织法的披肩。 手工织法全靠织布机手摇，压得不密，丝绳很粗。花纹织的也是当地特色的花卉锦绣，蓝色打底，花卉不说栩栩如生，却有种原生态的自然美感。胜在工艺古朴特色。 郑鹤尧见她欣喜，于是爽快地付钱。 摊主是隔壁寨子的村民，介绍说这是手工织品，一条披肩40元。 郑鹤尧付了款，给她披上，配上岫岫明媚的面庞，深蓝色织锦披肩压了几分沉稳，有种静谧古朴的气质，衬得她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优雅庄肃。 “谢谢阿尧哥哥，我太喜欢了！”她欣喜地继续翻看其他织品，一连拿了好几条，各种花纹都有。 郑鹤尧抢着付钱，被她拦下。她笑得灿烂，“这些可不能让你掏钱，我是买给别人的。” 逛完织品摊，还有好些女生喜爱的小玩意儿。 棕榈叶编制的巴掌大的微型蒲扇，还有好些手工蚱蜢、青蛙。凡是她看上眼的，郑鹤尧都一概买下。 才逛了几个摊，就装了半篓小玩意儿。他望着岫岫兴奋的小脸，心里甜的腻人。 “阿尧哥哥！快看！好可爱的小狗！”岫岫突然拉住他的手，兴奋地指着前方。 阿尧嘴角不住地泛起笑意，被岫岫带着向前方走去。 三只壮壮的小狗才两个月大，可劲地扒拉着主人的背篓，探出三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 岫岫一靠近，三小只就发出呜呜呜的激动呼唤。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激动地摇尾巴。 “好可爱！”岫岫不住地感慨，伸手摸摸其中一只小白狗的头，旁边一黑一黄两只小狗纷纷凑过来用小脑袋顶她的手。 三小只你挤我我挤你，都想跟她的掌心贴贴。 摊主不住地劝说，“姑娘，它们肯定是跟你有缘，除了你还没这么亲过人呢。” 云出岫也觉得三小只十分可爱，长得原本就壮实，肚子个个鼓起很大。属于一眼相中。 可养小动物的话，她没有经验，万一养不好可怎么办。 “这是田园犬，忠心护主吃粗粮不娇贵，身体也好，很好养活的。”郑鹤尧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说，“实在相中的话，就要了他吧。万事自有缘分，不必瞻前顾后，随心欲求会活的快乐一点。” 岫岫还是有些忐忑犹豫，“我很担心，要是跟了我就会产生一辈子的命运羁绊。可我不想最终尝到的是失去的痛苦，也很担心能不能对他尽心负责。” 阿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摸着她的小脑袋。“嗯…原来是这样。” 他温柔地笑道，“那不如把责任交给我好了，你只用享受拥有他的快乐，我来负责照顾她的责任。” 岫岫闻言迷蒙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26岁的郑鹤尧纯善温柔，年轻男生真诚的心意一点点掀起了内心的波澜。 她情不自禁地抚摸着满篓小狗，不敢与他真诚的心意对视。 三只小狗热情十足，纷纷争着抢着贴着她的手掌乱蹭。毛绒绒的触感蹭得她心痒痒。 黑龙河畔的集市，凉风习习。周围人声沸腾，苗寨里四处都充斥着苗年的喜庆欢愉。 两人的目光在欢乐的氛围里偶然交汇，年轻男生眼里有着最真实赤诚的温柔。 那种温柔，不同于梁嘉镕想和她成家的强烈渴望，也不同于姜月丘对她如父如兄的爱护占有……只是纯粹的喜欢和爱慕。 她不知道要不要养只田园犬试一试…… 一年多了，或许…应该要有些新的尝试？ “…我再想想。” 她起身离开摊位，心口砰砰直跳。 那片地方原本干涸枯竭，被男人们一点点浇灌培育，生出一只小嫩芽，软刺刺的，渴望破土而出。 三只小狗骐骥地望着她，看着她的背影，在背篓里乖乖地坐着发出细微的呜咽。 郑鹤尧蹲在地上，心疼地抚摸着三小只。“怎么办呀，没人要的小可怜。” 夜晚，岫岫正在跟家里视频。 她的后宫们前阵子吵着建群。繁鹤骞闹得最凶，非说要保卫岫岫，与外边的野男人不共戴天！还把姜月丘都请出山，建了个群。 因此……这个后宫群叫：野男人反击队。 队长是小叔。 队里还有一左一右两大护法。 左骞狼右檎苍，中间弓月射云雕。 三人一向不对付，可这回竟然统一阵线形成铁三角，一致对外。还扬言要“宝塔镇河妖”！ 镇河妖…郑鹤尧…… 这谐音梗…这不明摆着杠她么! 她对男人们无语死了，怎么想出来的呀！这么损！ “野男人反击队”群里目前就四个人。她，小叔、骞哥、崔檎。 她的群昵称还被繁鹤骞改成了“大渣女”。 给姜月丘修改的昵称是“镇宅家法”。给他自己和崔檎改的是“受害人1号”、“受害人2号”。 她简直欲哭无泪，这是要做啥呀，小学生家长群吗？ 手机一阵嗡嗡振动个不停。群里这会儿正聊得热火朝天。 受害人1号：@大渣女以后这就是后宫基地，你再敢在外面勾搭野男人，我就请出家法@镇宅家法制裁大渣女！ 镇宅家法：。 受害人2号：操！ 受害人2号：凭什么我是2号 受害人2号：我要1号 受害人1号：拒绝 镇宅家法：。 受害人2号：凭什么！ 受害人1号：凭我比你大 受害人2号：操，你有我大？ 嗡嗡嗡—— 手机顿时弹出三张图片，根根膨胀健硕叹为观止。 崔檎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改了备注。 岫岫一看，他从“受害人2号”变成了“纯情男高（22cm）”…… ？？？脸呢！ 顿时群里就炸了。繁鹤骞疯狂发送地铁老人脸表情包，把那三张大jj照迅速顶上去。 又发来一串阴阳怪气的语音：“不愧是夜场男，真够不要脸的！发这群里勾引谁呢？显摆给谁看呢？” 纯情男高也怒发语音：“要你管！是给你看的吗就顶上去。刺激到自尊心了吧，繁鹤‘签’！” “操你妹的！”骞哥暴躁了。 这还没一致对外呢，群里两个老员工就吵得火热。 姜月丘十万分无语，直接艾特云出岫：@大渣女你找的男人就这素质？ 矜贵的手指缓缓打出两字： 傻逼。 又补了句： 俩大傻逼。 云出岫：…… 云出岫：你有素质？？？ 257、心意 群里吵吵闹闹，过了一会儿等群里安静了，岫岫打开群视频。 四个人对着镜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姜月丘在国外，时差不一样。这会儿正在办公室，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看资料，镜面反射着微微的蓝光。竟然有些不一样的高冷严谨的气质。实在过分美丽。 “啧啧，姜总还是年纪到了，都戴老花镜了。”繁鹤骞吐槽，专业煞风景。 姜月丘讥讽地勾起嘴角，“比不得你，三十好几的人连二十出头的小年轻都斗不过，还要拉帮结派搞孤立。” …… 她就不该打这个视频，空气中都弥漫着针锋相对的酸臭味。 繁鹤骞这时应该是在云宅房里，穿着家居服坐在床上。衣服松松垮垮，露出半边白皙的胸膛。 崔檎那边画面很模糊，全是白茫茫的雾气。还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操，崔檎你在干什么？”繁鹤骞皱起眉头，崔檎这个人…惯是不讲底线。 画面中伸出一只男性雄壮苍劲的大手，擦了擦摄像头的雾气，露出一张超近距离高清俊美的刚猛容颜。猛的在滴水…… “小云？云云？看得到吗？” 那张高清俊颜缓缓拉远镜头，露出肌肉帅哥刚刚出浴的画面。他正在浴室洗澡，赤裸着大鸟直愣愣地望着镜头。 “操啊崔檎！脏了我的眼了！”繁鹤骞怒骂，“你勾引谁呢！无尺度无下限！真做作！我呸！” “……离谱。”姜月丘也瞬间合上笔记本，眼瞎了眼瞎了。 崔檎还在那头一脸茫然地叫她。“云云？小云宝？操我手机好像进水了，怎么没显示？” 她努力憋着笑，快憋出泪了。崔檎还在那头做作地挺着大鸟擦镜头。 “哈哈哈操操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呢！” 等崔檎穿上衣服，她迫不及待地拿出给男人们准备的苗年礼物。 每人一条手工的苗寨织锦披肩，还有一些当地的特产美食，什么血粑粑、虎骨酒之类的。 岫岫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的苗寨见闻，还说今天郑支书带她逛集市，给她买了很多东西。 “哟哟哟，几个破玩意儿就把你搞到手了？”繁鹤骞不屑地看着镜头里满床小玩意儿，蚱蜢、螳螂、青蛙、蒲扇、泥塑娃娃、小布包…… “都是些哄小女孩的廉价东西。就这也值得拿出来说？” 岫岫倒是很开心，“我觉得很好啊。多可爱啊！礼物不在贵重，在开心嘛。” 崔檎撑着头思索，“那么…这个河妖倒是有点意思，知道咱家小云瞧不上钱，就拿这些小玩意儿投石问路。” “哪有！他才不是这样的人！他很真诚的，可没有这些坏心思。”她赶紧说。 看着她那护崽的样子，男人们觉得这个野男人反击群简直是建对了！ 就她这走哪儿勾哪儿的圣母之爱，迟早墙脚被挖穿！ 姜月丘闻言也拧起眉，“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年轻人浮躁善变，何况只是个村官，后头的路还太长，就当下来说与男男完全不匹配。” 岫岫叹了口气，支支吾吾道，“我觉得…他其实挺好的。” “那你说说好在哪！”繁鹤骞问她。 “他性格好，斯文温雅，真诚善良，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年纪就比我大两岁，有同龄人的亲切感。” “呵！” 视频那头三人齐齐冷笑出声。 就是嫌弃他们年纪大老了呗！ “呵，女人呐，贪得无厌！”繁鹤骞狠狠讥讽。 “哎！”崔檎重重叹了口气，学着繁鹤骞的样子，“女人呐！贪得无厌！” 岫岫更加羞愧了。她也不想随便动心嘛，可谁控制得住？ 关键是同龄人诶！郑鹤尧身上都是香香的，充满了独属于年轻男生的青涩干净味道。 “投票吧。”姜月丘直接推进到结尾，“我先表态，不同意。” “不同意！一山不容二鹤，有他没我！” “我也不同意。和我做对手还不配。” 野男人加入后宫计划最终被全票否决，云出岫觉得很郁闷。阿尧那边还在期待着一个答复。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看着那张真诚温柔的笑脸，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时，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岫岫瞬间噤了声。“嘘！别说话了，阿尧回来了！” “他是不是和别的小姑娘约会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繁鹤骞挑拨离间。 “才不是呢，阿尧是去村里巡逻了。” “呵，这村官累的，狗都不当。” …… 郑鹤尧巡夜回来了，他轻轻敲响了岫岫的房门。 屋外响起温润悦耳的声音，“岫岫…秋深露重…你白天说的还作数吗？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传进视频里。 “操！你都干了些什么！”繁鹤骞简直气炸了。野男人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云出岫！你敢约炮！！！” 姜月丘气得把一沓资料狠狠砸在桌子上，摘下眼镜森冷地指着镜头里的她。仿佛她敢应，就要撕了她。 “云云，我崔檎的肉体是哪里比不过一个黄毛小子？” 崔檎极其失望。这么久了，一直和她还保持精神上的纯洁恋爱。他明明这么帅！这么天赋异禀！结果他的女人光看看摸摸就是不吃？还找毛都没长齐的野小子。 门外郑鹤尧还在叫着她的名字。几个男人吵得一锅粥。 “阿尧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出来！等会儿！” 她格外抱歉地看向男人们，极小声地说道，“我先挂了，我去看看情况哈！不生气不生气！” 说完，在男人们一声声“渣女”的讨伐声中，迅速挂断视频。 她急匆匆跑出去，一打开门，月光似水，他也柔和似水。 “岫岫，我来了。” 月色下的阿尧干干净净，身上带着沐浴后的芬芳水汽。温和纯澈的面庞笑得很温柔。 他穿着洗得泛白的纯棉宽松t恤，和为村献身那天晚上一模一样。满是干净和羞涩。 他不好意思地攥紧了手掌，后耳根的红晕渐渐蔓延开。“岫岫，我来了哦。” 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看见他手掌有些紧张，紧紧攥着什么。 她好奇地握住他的手，在月色下缓缓打开。 瞬间男生耳根通红，羞涩地垂着头避过去。 掌心里紧紧攥着的，是4只计生用品。 258、苗王祭祀 岫岫微愣，看着他的青涩紧张，心里快软出水了。 “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来的杜蕾斯？” “这是…是村委会发的…还有一些都在办公室……” 月色下，他澄明的心思纯粹得不可思议。 “怎么才拿了4个？你一晚上就这水平？”她好笑地逗他。 阿尧咬咬唇，委屈地嘟囔。“可是一只就要两个小时……4只不就天亮了么。” 他牵起岫岫的手，温柔地在耳畔呢喃。“外面冷，阿尧想去屋里。” 啊救命！她很无奈，郑鹤尧分明是抱着通宵大战的决心来的！ 对着他，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后宫们咋办，郑鹤尧已经被他们全票否决出局。 刚刚开荤的年轻男生很兴奋激动。时隔一个月，终于能再次和岫岫无间亲密。 向来温柔文雅的他，在这事上竟然很主动。即使动作仍是很青涩紧张。 他脱下岫岫的睡裙，露出汹涌曼妙的身姿。 “阿尧哥哥，过来。”岫岫叫他。 他睁着纯澈温和的眼睛附过身去，少女缓缓靠近，在他唇边亲亲一吻。 郑鹤尧有一瞬间屏住呼吸，随即含着笑意不许她离开。掌着她的头温柔索吻。津液交融间，弥散开清爽干净的未名花香。 …… 苗年蛊藏节当天要游神祭祀。 沿着黑龙河两岸的寨子祭礼一路上到黑龙潭。工地这几日停了工，都尊重当地的民俗，把场地让给祭祀。 工人们听说过苗年有节目看，都放了假到寨子里见见世面。 一大清早，天刚刚擦亮，寨子里四处响起了鞭炮声。 开门放鞭炮，迎接龙进门。 家家户户在爆竹声中，将准备好的祭品摆放在火塘边的灶上祭祖。 苗寨蛊脉列祖列宗的神牌前，族长老九公带领全家给神位上香。他在神龛祭品的牛鼻子上抹了一点朱砂掺杂的白酒，表达对“牯牛”为苗寨民众辛苦一年的感谢。 燃过鞭炮祭过祖后。家家户户都到寨子里参加群众性庆典活动。最经典的风俗是“斗蛊”、“踩蛊”、“游方”。 上午10点，苗王祭蛊。 街上全是盛装华服参加蛊藏节的村民。周围几个寨子都来大榆树村参加祭礼，寨子里挤下了两三千人。 岫岫和阿尧今天也换上了一身苗寨装扮。原本就年龄相差不大，一个温柔帅气，一个明艳妩媚，站在一起男俊女美相当般配。 郑鹤尧带着她挤在游神的人群中观礼。 在寨子的圆石广场中，呈一圈一圈的形状，团团围住千多号人。 她们来得迟，挤在了最外围。好在最外围是一圈青石砖寨墙，岫岫正好能站在墙上看热闹。阿尧和鹞子各扶一边。 广场上声乐阵阵，圈圈层层的人群堆里，苗家姑娘们吹着长长的芦笙，沿着队伍前进的方向跳舞奏乐。 最中心团团围绕着火红的旗帜。约有二十多面红布旗被挑在杆头高高举起。歌舞声中红浪翻滚。 “阿尧哥哥，最里面是在干什么？”她好奇地问。 “最里面应该是苗王，在准备祭品。”郑鹤尧看过两次苗年祭祀，对这些流程都很熟悉。 在一片笙鼓乐里，最中心的红布旗帜人流逐渐散开，围着苗王形成一圈红布人墙。 红浪中心外面一圈站满了统一黑色短装苗服的青壮年，个个手中提着鸡鸭鹅鱼等五畜牲口，还有人手中拿着长刀、长锤、铜杵等农具。应当也是祭祀五谷的特色。 青壮年人墙之外是三层跳舞游行的年轻苗家姑娘，个个肤白貌美，身材修长。配上一身精致大气的苗银冠、苗银项圈腰配，跳起舞来，环佩铃铃作响，十分优美灵动。 怪不得乌菱花说苗寨多美人。 祭礼上的年轻姑娘们都挑选的是十里八乡寨子里最美丽的。十分养眼。 跳舞的三层姑娘们之外是五层身着深蓝百褶群长款苗服的青年，个个手中举着两米多高的芦笙吹奏。芦笙顶端还系着红绸布，远看像是一圈半空中的火环。 岫岫第一次看这样的祭祀，被苗民们浑身几斤重的苗银服饰震撼到。与她同龄的小姑娘顶着巨大的银月凤冠，其上装点了无数苗银钗环花朵和挂坠。翩翩起舞时却显得格外明媚灵动。 “苗寨庆典都是苗族青年男女谈情定爱的好日子。”郑鹤尧温柔地看着她说。 此时，广场正中间的红浪墙已经散开，给苗王祭祀留出正中央的一块空地。 等中间的人群散开时岫岫才发现，广场中央的石板上有一条黑龙模样的图腾。 苗王正站在图腾之上，背后站着一层层成百上千苗寨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各方寨子的支脉族长身后立着红黄蓝绿黑等各色旗帜。 各族支脉的旗帜颜色虽不一样，但龙纹图腾却都是一模一样。与广场中央地砖上的大龙图腾遥相呼应。 众人抬出一张长条的祭桌。短装青年们纷纷将手中的五畜五谷放在条案的盘子里，现场杀鸡宰羊，将鲜血放干注入地上的龙纹图腾。 五畜鲜血一点点将广场中央石砖上的黑龙血脉填满。这时，从各支脉族长身后的人群里，抬出一只“牯牛”的牯首。正是族长老九公家里早上点过朱砂的那只牯首。 苗寨分数个支脉，每支脉都有各支族长，而老九公这一脉是苗寨的镇族支脉，几百年来一直是老九公这一脉任大族长。 老九公点燃一整把长香，香火鼎盛烧的很旺。拜过天地黑龙后，他用当地古老苗语颂祷祭祀词。岫岫这些外乡人压根听不懂，乖乖地站在最外层凑热闹。 几千人拥挤的广场上，只能听见最中心的苗王祷告声。笙箫尽歇，寨子里所有苗民们都静默祷告。耳畔唯有阵阵鼓声，应和着苗王的祝祷。 “阿尧哥哥！阿尧哥哥！” 人群中间几层传来细微的呼唤。 乌菱花站在跳舞的那几层姑娘里面，冲最外围的郑支书兴奋地挥手。 郑鹤尧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姑娘立马就噤声了，站得笔直，但却时不时转头去探看郑支书的身影。 259、蛊藏祭斗牯 等广场上的苗王祭礼完毕之后，祭祀队伍要沿着黑龙河一路去往源头黑龙潭进行苗王祭蛊仪式。 这时层层迭迭的围观人群纷纷散开，为祭祀队伍让出一条路来。 广场内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跟着队伍有序游行。 跳祭舞的队伍里，有个头戴银月凤冠的华小服姑娘趁乱钻出队伍，向最外围挤过来。 “阿尧哥哥！”乌菱花冲他招招手，欢欣雀跃地跑到他面前。 “阿尧哥哥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找了好久呢！” 郑支书笑道，“你竟然跑出来，还不快回去！被你祖爷爷发现了可是要罚你的。” 乌菱花冲他撒娇，“你刚刚有看到我跳舞吗？好看吗？是去年跳得好还是今年跳得好？” 郑支书偏着头略略思索，“自然是今年跳的更好，一年更比一年强嘛。” 乌菱花皱起眉头瞪着他，“你撒谎！骗人！我今年还没开始跳呢，你根本就没有看我对不对？” 郑鹤尧笑而不语。旁边的岫岫叹息着摇摇头。 菱花认真地对他说，“晚上踩鼓你一定要好好看我跳舞！这支舞…是为你跳的！” 郑支书摸摸她的头，跟疼妹妹似的，眼里满是慈爱。“好，这次我一定看。你要好好跳哦。” 菱花这才快乐地笑起来，瞪了一眼他旁边的云出岫，欢欢喜喜地追赶祭祀队伍而去。 “啧啧，郑支书这魅力。”她揶揄他。“小菱花天真可爱，只是不巧碰到个没开窍的。” 郑鹤尧温润的眼神有些羞涩，轻声道，“我应当…被你…开过窍了呀。” “那我问你，你觉得小菱花爱跟你玩，是积极上进向组织靠拢，还是把你单纯当哥哥呢？” 郑鹤尧认真道，“应该是当哥哥多一些吧，不过她在学习方面也十分积极进取。” 云出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拍了拍他的头，“阿尧，豪无疑问你的窍肯定开歪了。” 他害羞地低下头，“会不会…是开的太少了？要经常开才对……是吧？”他试探着问岫岫。 鹞子把她从寨墙上抱下来。他今日身上披着一条手工织锦，黑色打底，上面织着祥云龙纹图腾。与自身气质相彰，也与苗年的气氛很是匹配。 她顺手在鹞子肩上抚摸，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满意。“我一见这条披肩就知道绝对适合鹞子！” 他整理披肩时，与胸前的小手轻轻触碰。柔软娇嫩，和夜晚的呻吟一样。“小姐的眼光一定是最好的。” …… 蛊，苗神之象，故以蛊为脉。 牯，苗地之灵，故以牯为尊。 鼓，苗人之造，故以鼓为象。 在苗寨，与“蛊”同音的“鼓”、“牯”，都是苗神蛊脉的象。苗地崇鼓乐、崇牛牯，鼓和牯都是祭礼上必不可少的关键环节。 十叁年一次“蛊藏节”，就是以各族支脉“斗牯”、“踩鼓”为象，祭祀苗神黑龙。届时，将由苗王主持蛊藏祭仪式，杀牯祭神。 各支族将喂养叁年以上的大牛牯分场次角斗。苗寨上下全族支脉六千余人都要赶来参加庆典，斗牯活动将会持续十天，直到斗出“苗地牯王”。 牯王在苗寨的地位至高无上，十叁年一次的斗牯，会决胜出最有能力的苗神支脉。 13年前，26年、39年、52年前，大榆树寨子的族长老九公靠着精心培育出的“牯”斗遍苗地十八寨无敌手，连续四次蝉联“苗地牯王”，因此坐稳了大族族长“苗王”之位，统治苗地半个世纪。 这五十多年来，大榆树村的发展相比其他同在西部山区的十七寨来说，人口最盛，经济条件最好！ 进入新时代，政府在农村搞扶贫建设，西部深山十八寨里，仅有大榆树村寨、宝山村寨、九溪村寨、石鼓村寨、叁拐沟村寨，这五处村落率先实现文明社会经济意义上的脱贫。 因此，如今的“苗寨斗牯”已经不是几千年前的为正统血脉决战，而是承载这苗地经济文化发展意义的大事。 本地势力、经济大权和物质资源掌握在哪一寨，哪一寨就能率先实现繁荣，尽快脱贫奔小康，与现代文明接轨。 云出岫叁人跟在游神的队伍之中，随着苗地十八寨汇集起越来越多的人流，五六千人浩浩荡荡沿着黑龙河进发。 黑龙河支干弯曲盘桓在十八寨之中，从中游的大榆树村寨开始，游神队伍走在夹岸的沙石滩上，一路笙歌鼓舞不曾停歇。 队伍走到上游直逼黑龙潭工地。 云出岫跟在队伍里面，走着走着，六千苗民竟然向她项目部的方向进发。 甚至擦着项目部过身，直接去往黑龙潭水电站的工地。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大榆树村的村民不愿意在黑龙潭修水电站。 黑龙潭水域大，四面环山，潭水极深，水域内只有一处浅滩可以做蛊藏祭。那就是她的项目工地…… 郑鹤尧刚来两叁年，没见识过十叁年一次的蛊藏祭，看着苗民们进入了黑龙潭的项目工地附近，才反应过来，原来苗民们说的黑龙潭水电站会压住苗地的龙脉是怎么个意思。 在看重传承的苗地里，黑龙潭是苗民的精神图腾，位于黑龙河的头部。而水电站的选址好巧不巧就在黑龙潭和黑龙河落差最大的交汇处，即黑龙之颈。 在黑龙的脖颈上修筑跨河堤坝，相当于给龙首上枷斩首，在风水上有“龙断头”的说法，相当于断掉当地龙脉，实在太不吉利。 岫岫恍然大悟。这样看来，压龙脉的说法并不是什么封建迷信，而是苗地的精神文明象征。 就如同在自家祖坟上压着风水修公路，任谁都会不愿意吧！ 举行祭礼的河滩就在工地旁边，甚至可以说目前修建的水电站占到了一部分祭礼的地方。 千百年来苗地都在此处举行蛊藏祭礼，可等水电站修完，下个十叁年之后，苗地人又该去哪里祭祀黑龙神呢？ 云出岫这些外乡人起初对苗民们的抗拒心理，抱着封建迷信先入为主的态度，不理解不认可，一直强硬施工。 外界的人不了解苗寨本地的精神文化，是无法体谅到水电站项目的利弊。就连政府的选址都只会从科学的角度出发，考量地势地形，绝对不可能考量苗地龙神龙脉的精神意义。 在这个文明的新时代，跟别人说在这里修水电站会压断龙脉，谁会信呢？任谁都会当做封建迷信嗤之以鼻吧。 260、天下大同 云出岫起先也是这样觉得，现在才发现，封建迷信和精神文明压根不是一个维度上的意义。 这个新时代的水电站得修，但是不该踩在苗地的精神图腾上修。 如今黑龙峪水电站项目动工快两个月，至今为止都还没有苗民打上门来闹事，可以说苗地人民的素质相当高！ 要是放在小坎山和麻江岗，这会子工地上早就被当地人打砸抢烧破坏殆尽。 而两个月以来安稳无虞的背后，不光有苗王的开明统治，还有郑鹤尧这个当村长的文明治理。 苗王不许苗民们找外乡人生事，郑支书也一直致力于解放苗寨思想文明，建设新时代的农村。 怪不得郑鹤尧建议她亲自去苗王家送年礼，原来她眼前的安稳，都是苗王和郑支书保全的。 她想，等这几天的蛊藏节过完，一定要再去苗王家好好拜谢一番。 郑鹤尧这会儿正牵着她往人群里挤，越挤越靠前。 他这个大榆树村的村支书还得在蛊藏节斗牯开幕式上致辞。 岫岫坐在最前面的宾客区等他。宾客区在祭台背后，面朝黑龙潭和五千多苗民群众。宾客区是其他寨子各村的村支书和当地富商、有头面的苗民。云老板坐在这里也还算合适。 苗王和郑鹤尧背对着宾客区发言。一个是年过百岁的旧社会苗地精神领袖，一个是年富力强的新时代农村建设开荒者。一个崇尚龙神图腾，一个崇尚科学真理。 两人之间的历史背景相差了一整个世纪，却目标一致、思想一致、开明一致，都以苗地繁荣发展为共同信仰。 唯心也好，唯物也罢，最终归宿都是“天下大同”。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任何时空任何维度，都是文明的终极奥义。 苗王和村支书发言完毕后，宣布蛊藏节庆典开始！ 蛊藏节庆典分为“斗牯”、“踩鼓”两大部分。斗牯每天叁场，十八个寨子抽签定对手，最终决出“苗地牯王”。 在苗地，每个村寨都有小型斗牛场，几个相邻的村寨设有共用的传统斗牛场。 像大榆树村这种统治苗地百年的大寨，自然有专门的大型斗牛场。地址就在黑龙潭旁边的山岭上，离工地很近。 苗地男人们的运动是“斗牯”，女人们的运动则是“踩鼓”。 踩鼓是一种集体舞蹈，击木皮鼓为节，以芦笙伴奏。十八寨的青年男女们都得参加。在小伙子们的芦笙伴奏下，姑娘们排成圆圈翩翩起舞，是苗寨青年男女的社交礼仪活动。 大榆树村寨的踩鼓时间是从傍晚开始闹通宵。 岫岫对斗牯这类厮杀运动不太感兴趣，对晚上的踩鼓倒是很感兴趣。一听说苗寨的漂亮小姑娘会倾巢出动就更感兴趣了。 十八寨斗牯抽签的结果一出，今天的六个寨子她都不认识，唯一熟悉的大榆树村抽到了明天下午。 蛊藏祭开幕式最后，苗王率船前往黑龙潭中央，焚香祝祷，献祭五畜五谷。岸边的村民们也纷纷往潭中投掷五谷五畜等祭品供养苗神黑龙。 热热闹闹的苗年祭祀告一段落。接下来，全寨六千人都会去山上的角斗场，观看十八寨斗牯。 云出岫有些累，带着鹞子回去补觉。让郑鹤尧晚上再喊她出来看踩鼓。 郑支书有任务在身，得去角斗场当裁判，今天无法陪她休息了。 下午时，项目部外的山岗上，传来一阵盖过一阵的喝彩声。六千人一起为赛事热血沸腾，可想而知场面多么壮观。声音之大，久久回荡在黑龙潭山谷内，吵得她睡不好。 隔壁鹞子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敲敲墙，“鹞子你是不是很想去看斗牯？那就去吧，给你放假。”鹞子这种职业杀手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肾上腺素飙升的运动。今日他的眼神往斗牯场上看了好几次。 “不去。小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他说。 可她今天实在没力气了，不然绝对带他去玩。“不如明天陪你去呢？正好也有大榆树村的比赛。” “小姐去我就去。”那边传来鹞子的回话。 “好，那就这样定了！”她愉快地说，“再睡会儿，晚上带你看小姑娘跳舞去。给你相几个漂亮的。” 鹞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有话必回。“…好。” 傍晚的村寨满是盛装出席的青年男女。 天黑之时芦笙歌舞渐起，苗寨的青年们将为节庆酿制的米酒挑到广场中央，与围观苗民们共饮。 此时，广场内燃起大簇篝火，一圈一圈，映得天地生辉。 在重重篝火的正中心，众人放置上高大的木架。其上架着一只古旧的巨大铜鼓。想必这便是踩鼓舞的鼓吧。 会场刚刚暖热，最外圈的青年奏响芦笙，寨子里的姑娘们陆续进场在最外圈的篝火旁围成圈型队列翩翩起舞。 云出岫这些凑热闹民众围在最外面，不知是不是踩鼓刚开始的缘故，跳舞的姑娘们还有些少，围在外面人群倒是很多，层层迭迭不下叁四千人。 人群中有一男子，身着苗寨青年深蓝色短装。五色丝线织成的布帽盘在头上，配上清秀明朗的面庞，气质更加显得清透明净。站在人群里很是抢眼。 他对岫岫挥挥手，让她往宾客席上走。 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今晚都披着手工织锦，男俊女美，站在一起相当匹配。 郑鹤尧拧起温柔的眉目，牵起岫岫的手将她与身后人拉开一点距离。“鹞子，今晚能不能把你家小姐借给我。” 握着岫岫的手异常坚定。平日温和的他，难得这么强势。 “小姐的安全是第一要事。不容疏忽。” 郑支书揽过岫岫的肩头，“我会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保护好她。今晚就把她交给我吧。”他温和地笑着，语气中的强硬不容质疑。 鹞子面色越发冷厉，看向她的眼神倔强坚持。“鹞子只听小姐的。旁人不要多管闲事。” 云出岫有些无奈。阿尧一贯最温柔，怎么还能和鹞子杠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很难受。“鹞子一直贴身跟着我，离开了我会不适应。阿尧哥哥，不如让他稍稍离远一点，不会打扰到我们的好不好？” 郑鹤尧这才软下态度点点头，牵着岫岫往人群里走去。苗寨几千人今晚齐聚一堂，人流如织。 身后，鹞子隔了几步，亦步亦趋地跟着。不一会儿，就被汹涌的人流冲散。抬头看去，哪里还能看得到小姐的身影。 261、花王点将 等到黄昏彻底消弭于天际，夜幕完全降临。广场上已经挤满了苗寨的青年男女。 她俩混迹在苗民里，打扮相彰，亲昵地牵手打闹，宛若一对普通的苗寨小情侣。 悠长嘹亮的芦笙曲响彻山岗，在密集的鼓点中，一列身穿五彩百花褶长裙，头戴苗银摘月凤冠的女子娉娉婷婷从寨楼下来，顿时吸引了全场视线。 这十二位苗寨女子的穿着打扮最是隆重。身上从头到脚佩满了白花花的银饰，走起路来裙裾摇晃，一身银环铃铃作响。曼妙的身姿配上娇媚的歌喉，清脆明快地唱起了苗地山歌。 “快看！那不是小菱花吗！”岫岫兴奋地指着十二位姑娘中打头的那一个。 身量娇小，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映着通红的火光向这边人群处望过来。视线与郑鹤尧交汇的瞬间，面颊浮现一丝绯红娇羞。 “小菱花可真好看！”她由衷夸赞道。果然苗寨里美人如云，这十二位年轻姑娘是今年穿花节上最漂亮，舞蹈歌喉也是最优秀的苗寨花王。 身旁的女孩言笑晏晏，一颦一笑娇媚动人。跃动的火光映照面庞，美的朦胧浮幻。喧闹的人群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你也很好看。” 花王们一出场，小伙子们的芦笙吹奏得更加响亮雀跃。个个隔着篝火与姑娘们遥相对视。 她向不远处的鹞子眨眨眼，示意他有没有看上的。鹞子则是皱着眉，只盯着那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烈焰篝火。 清脆悦耳的歌声奏起，十二花王绕着篝火旁的百年老铜鼓，跳起踩鼓舞，手中挥舞着鼙鼓随着芦笙曲打出轻快的节奏。 花王们在鼓声节律中循着反时针方向踏步舞蹈。芦笙曲嘹唳高昂，踩鼓舞灵动而激越，欢乐而奔放。 花王们开了场，一列俊美青年奏鼓敲梆踩着舞步进场。领头的苗寨小伙相貌身材都相当出挑，身姿在火光的映照中分外英挺雄壮。这列鼓乐队中只有他一人执棒，跳着各式不一的姿势。 云出岫开始还没看懂，后来发现这列俊美青年以他为中心奏乐起舞。有时躬下身弯腰作擦汗的姿势，有时跳跃起来欢欣鼓舞。好像是在用古老的舞蹈传达一系列农耕劳动作业，从播种、播秧、薅秧到收割、挑谷入仓，都一一有对应的舞蹈动作。 见她盯着那个英俊青年看得聚精会神，郑鹤尧不满地揽住她的肩头，微微用力让她转过来面朝自己，背对着篝火。 “岫岫。”他委屈地吃味。 云出岫眨着兴奋的俏眼，“阿尧哥哥怎么了？我正研究得起劲呢。” 他捧住她的小脸，目光格外清澈温柔。“比我好看吗？” 岫岫眨眨眼逗他，“你又不会跳舞。” 他急的捧住小脸亲了一口。温温润润，干干净净，青涩可人。 他眼里泛着炽热的火光，望着她眸色颤颤。 苗寨夜晚，火光通天。人潮拥挤处，芦笙鼓乐歌舞升平。 背后的篝火烈焰冲天，烧得人通身无限暖意。 “阿尧哥哥不经逗。”她泛起娇媚的笑意，一双柔荑缓缓勾上脖子，踮起脚尖，献上潋滟唇瓣。 腰间的手霎时收紧，不等送上就急切地低下头，把她抱入怀里狠狠亲吻。不知怎的，今晚的郑鹤尧格外热切主动。 月色皎白，火焰烈烈。一曲《月下弥歌》开完场后，歌舞声渐歇。 姑娘们捧着一碗碗米酒，向周围的人群散开，围成一个大圈。 此时，苗寨的人们纷纷举起面前的酒碗，冲着广场中心的方向，用苗歌的腔调合声唱道，“苗岭哟好地方，锦鸡飞翔画眉唱，春风送暖百花香，铜鼓声声山河舞，芦笙阵阵人欢畅。” 姑娘们也用清脆的歌喉回唱：“桐树结籽弯枝头，条条枝头满山沟，眼望姣娥年二八，登林的笋正发芽，人正年轻花正茂，恰好风流贪野花。” 她还是第一次听苗寨《飞歌》的调子，音调高亢嘹亮，豪迈奔放明快，五六千人合唱时纵情声色，声震山谷。 合唱之后是青年男女们的对唱，调子清新嘹唳，清脆婉转，仿佛置身幽静清新的森林，聆听溪水跃动潺潺。 接下来是劝酒歌，围观的苗民们都喝了好几碗米酒，热闹得宾朋尽欢。 芦笙歌舞又起，十二花王向铜鼓聚散，变圆圈为单双排交织。手上的动作随之变化丰富，苗银手钏荡出一阵阵清脆灵动的声响。 踩鼓舞阵在韵拍交迭中复杂变幻，姑娘们的舞布也变弱为强，甚至在空中跳跃翻转。 一曲《飞歌》尽后，踩鼓舞的姑娘们纷纷四散开来，从圈外的人群里牵起中意的青年来到篝火旁，男吹笙女献舞，月下相逢有情人。 云出岫顿时觉得不妙，果然花王队伍里的乌菱花直直向郑鹤尧走来。“阿尧哥哥！你答应过今晚要看我跳舞的！” 围观人群顿时纷纷热闹起哄。“花王点将了！花王点将了！” 郑鹤尧好似感知到了什么，随后就被菱花和周围起哄的苗民们生拉硬拽，推到了广场中央。 周围的苗民们都十分激动地往广场那处看去。花王点将，是苗寨最漂亮的女子在向意中人求爱，献上难度最高最漂亮的花王点将舞。被点到的男子不光不能拒绝，基本上都成功迎娶到了花王。 苗寨几百年来的花王点将都结了连理。谁又会拒绝全寨最漂亮的女子求爱舞呢？ 一列芦笙乐队将花王和郑支书层层包裹，郑鹤尧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人群中央求救似的望向岫岫。 乐声渐起，花王点将舞难度奇高，动律相当颠簸连贯。小菱花跳出的各种花式看得她目不转睛。 她还算有点底子，小时候接受形体训练练过几年民族舞，一看小菱花这套点将舞就知道功底相当了得，是颇下了番苦工练这个。 只不过，可惜呀可惜，摊上个没开窍的。 人群中央的郑鹤尧有些茫然，看着小菱花翩翩起舞，只觉得面上发烫，极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不敢直视少女曼妙的舞姿。 周围几千人时不时发出对高难度舞蹈动作的惊叹赞美，喝彩声一阵阵沸腾全场，氛围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中加速升温，热烈滚烫。 一支昂扬激烈的点将舞完毕，小菱花兴奋得满面通红，微微喘着气给郑支书端上一碗自己亲手酿的米酒。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全场几千人拍着手掌高声欢呼喝彩。广场中央的这一对，一个是苗寨花王，一个是受人欢迎的村支书，苗民们都铆足了力气撮合花王的心意。 262、斗舞抢男人 要换成苗寨男儿，能得到花王点将的热烈求爱，早就一碗酒闷下去，激动地抱花王回家了！ 可郑支书是外乡人，或许还不懂规矩，艰难推拒着这碗米酒。可花王的求爱可是不能拒绝的。 “菱花，我从来不沾酒。”他抱歉地说。 少女热烈地看着他，捧着一碗澄澈的心意献到他面前。“阿尧哥哥，我敬的酒你都不喝吗？” “喝了它！喝了它！” “郑支书，花王的酒可是不能拒绝的！” “是呀，花王点将不能拒绝！” 在周围人的一声声起哄中，郑鹤尧猛然明白了什么，看着眼前的这碗米酒，犹疑难受。 他向宾客席望去，人群里早已没了岫岫的身影。 正当他想推拒的时候，背后的人群传来一阵阵惊呼。 在众人的惊呼声里，一个女子翻身一跃，跳上了大铜鼓。身姿轻巧，气势十足。 “这是谁？她要干什么？” “这人好像是……工地的云老板。” “就是那个跟郑支书不清不楚的女人么？她来干什么？” “这一看就是在抢亲呢。” 广场上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声。郑鹤尧讶异地看着她，岫岫在高高的铜鼓上，身形窈窕姿容妩媚，漂亮得让他有些躁动。 云出岫在铜鼓上站定，这面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的老铜鼓约有2个平方大，足够她发挥了。 广场上几千人纷纷看向正中央的女子，立于铜鼓之上，巧笑嫣然。 “男有斗牯，女有斗舞。小菱花，我和你公平地斗支舞，不介意吧？”她笑嘻嘻地看向略微吃惊的两人。 郑鹤尧格外惊诧又喜出望外，“岫岫？你竟然会跳踩鼓舞？” 铜鼓之上的女子摇摇头，清纯妩媚的气质站在丛丛篝火里更加撩人。“我可不会那么高难度的舞蹈，就随便跳跳，你勉强凑合着看吧。” 见她主动出来斗舞，乌菱花十分意外。踩鼓舞可不是那么好跳的，她自小练习十几年才拿到花王，她一个外乡人，哪来的底气挑战她的舞蹈。 乌菱花叉着腰娇声道，“你跳便跳！我花王看中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广场上的人群顿时沸腾声阵阵，竟然有外乡人胆敢挑战花王？都被这一出斗舞弄得十分激动，众人欢呼着喝彩鼓舞，场子一时炒得火热。 鹞子站在人群里望着她，小姐主动出来斗舞跟花王抢男人，不知为何心里格外难受。她想要什么得不到，偏偏要抢弱不禁风的郑鹤尧。 只见大铜鼓上的女子朝吹笙奏鼓的小伙子们打招呼，“给我一个四六拍的曲子，随便什么都行。” 为首的那位苗寨俊美青年起了个调，问她这首行不行。 这首《拜月》是苗寨拜月节时跳月的曲子，节奏优雅轻快明丽，才起了个头，她就觉得很合适。 乐声一起，全场万籁俱寂。只剩簇簇篝火汹涌燃烧着悸动的人心。 一声嘹亮长笛之后，鼓声密密麻麻落下，优美的芦笙曲乍起。 铜鼓上的女子随着鼓声打出一个漂亮的开场顶鹤姿势。腿部大开大合，柔韧有力道。 她冲着鼓下的郑鹤尧一笑，在铜鼓上垫脚跳跃，双手伸向夜空，欲揽九天明月入怀。曼妙的身形在跳月的动作里腾空半米，惹得苗民们纷纷惊呼。 乌菱花气愤地撇过头，哼！不过都是些花招式罢了。 岫岫今日出来玩，穿得格外简单。一条度假风的吊带白裙，披着那条阿尧送给她的深蓝色手工披肩，佩戴着两只大大的蓝色羽毛耳环，跟去古城度假的游客没有区别。 她赤脚踮在铜鼓之上，随着乐曲轻快地跳跃旋转，一头齐耳短发在夜风中活泼翻飞。 黑龙河畔砌着层层石墙，一重又一重的石阶之上站满了看斗舞的苗民。 岫岫站在人群最中心的铜鼓之上，丝毫不怯场，自信纵情地展示着古典舞。 这支舞叫《花月之弦》，去年给某家山野民宿拍广告片时现学的。看着拍摄地临山傍水，顶楼还有一片无边泳池，她临时起意在山水之间拍个古典舞视频。不用多专业，多玩些花招式，烘托出良辰美景山水雅韵的氛围就行，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能用上。 苗寨的月色伴着清凉晚风，丝丝扣人心弦。 铜鼓之上清雅起舞的女子，背后是一方墨色山水。浓重的夜色下，丛丛篝火的烈焰光芒映照四野。 一轮朗月高高悬挂，清澈的月华朦胧笼罩苗寨山水。黑龙河畔，十万青山重峦在夜雾中一层层缥缈虚幻。耳畔是潺潺淙淙的黑龙河水，打破了乐曲优雅的节奏，却更显得明快清雅，韵味流长。 月下佳人妩媚的身姿慵懒地挽起披肩，露出少女白皙纤细的双臂和肩头。她的眼神若有若无撩动着台下群众，本就生的格外妩媚，又逢月下起舞，身姿魅惑飘逸，若仙若灵，叫声月下嫦娥也不为过。 乐曲奏至高潮时，节拍一声比一声急。随着大幅度的旋律，佳人尽情抒怀，转甩开合、旋转腾跃，一系列舞姿力道相当韧性，和她的气质一样柔中带刚带韧， 天上一轮明月镜，人间难得几回环。 古老铜鼓之上，月下佳人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飘逸的披肩款款挽起，随着身姿滚动翻花。 玉袖生风，似游龙走凤典雅矫健。虚实共济，一舞融于月下山水。 佳人气宇冲天，不知撩动了多少花月心弦。 一曲渐缓，舞姿越发婉约典雅。在芦笙高鸣的最后时刻，玉袖半遮面，佳人神态悠然地背对着围观群众缓缓向后下腰。 面庞清丽妩媚，腰身半弓露出漂亮的肩骨和身材曲线。两臂还松松地挽着披肩，媚得清灵优雅不落于俗。 月下少女的背影就这样深深地留在观众们的心里。 佳人佳景佳境，天地自然、人与山水融为一体，清雅明媚，超然脱俗。 等她下腰片刻，广场上才爆发出汹涌澎湃的掌声，一浪欢呼高过一阵，五六千人为她的自信与优雅鼓掌。 这支舞光是看着就相当漂亮！ 可台上佳人尴尬地撑在原地，好久没跳，乍一下腰起不来了。现在老腰生疼，腿上没力竖不起来。 她向郑鹤尧投去求救的目光，不知他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无比激动地跑过来抱起了她连声呼唤，“岫岫！岫岫！” 他目光炽热，激动地无以言表。 263、情定黑龙河 “岫岫你太美了！你怎么跳的这么棒！这么好！”郑鹤尧紧紧抱着她，在几千人的注目礼中，毫不犹豫地亲上她的额头。少年人的心口怦怦直跳，为她止不住地躁动颤悸。 场内喝彩声一浪盖过一浪，乌菱花忍着眼泪，将手中的碗狠狠甩给笙乐队的俊美青年。 “这酒给你要不要！” 年轻小伙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毫不犹豫夺过这碗酒，一饮而尽。 “菱花，她跳的远没你好！”男孩诚恳说道。望着她的眼神比篝火还炽热。 小菱花傲娇地叉起腰，“这还用你说！” 这支舞，明显是乌菱花赢了。那女人远没有她跳得好！动作都是现编的，光会摆些哗众取宠的花招式。可郑鹤尧那里……是她输了。 那女人输了舞却赢了人。 在舞蹈上大大方方极其体面的输给了苗寨花王，保全了她的颜面。却也不声不响将郑鹤尧从尴尬处境中挽救，替他婉拒了花王的求爱，保全了村支书的体面。 苗寨村民们看得热热闹闹。小菱花输人不输阵，村支书也不用被村民骂不识好歹。 这一夜，苗寨上下闹个通宵。 无论男女老少均加入了群舞行列，一面跳，一面喝酒，喝了酒又继续跳。饮酒跳舞，吹笙奏乐，直至萤夜方才兴尽。 踩鼓之后，青年男女们要继续进行“游方”活动。 夜色下，各寨青年男女穿着隆重，聚集黑龙河畔的高岭坡上，唱对歌，跳群舞。彼此中意的男女会在游方会上互赠定情信物，燃放笼灯。 岫岫和郑鹤尧在山岭上坐着，背后是定情的青年男女们。 山岭之下，满寨灯火璀璨。 郑鹤尧牵着她的手一起同赏晚风，今晚，是他人生里最美妙的回忆。 “岫岫。”他喊着她的名字，带着少年人的羞涩。“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他低声说着，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真能得到她的垂青。 岫岫握住他的手，不知道哪里对他好了。“阿尧哥哥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她笑着拉拉他的手。 年轻男生温柔地看着她，缓缓点头。“…我好像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了。” 大手牵着小手，慢慢摸上胸膛。 温热的体肤之下，是年轻男子跳跃的活力。一声一声，拼尽全力为之跃动。他没有言语，温柔无声，爱意却震耳欲聋。 她却好像被烫到似的，悻悻收回了手。“这是开窍了嘛，挺好的。” 郑鹤尧更加握紧小手，“它说，今后的每一个瞬间、每分每秒，都想为你跳动。” 晚风送来干净的告白。 苗寨月色下，青年男女歌舞正盛。 不远处的篝火旁，美丽的花王翩翩起舞，旁边的俊美青年奏起一曲《凤凰于飞》。 岫岫的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冲他暧昧地眨眨眼。“要你心干嘛，把身体给我不就行了？” 她笑嘻嘻地揽过阿尧的肩头，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像发现了什么惊喜似的。“快看快看！是小菱花和那个谁！” 温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配合着她的新发现温和地笑笑，。 山岭上已经定情的青年男女正在燃放笼灯。一盏一盏灯火相继送上了黑龙河的夜空。 小菱花和那位笙乐队里最俊帅的男子也燃放了笼灯。放灯时，菱花还不屑地冲这边一哼。 通宵达旦的热闹直至黎明来临。 山岭上篝火燃尽，青年们早已歇停笙歌，互相依偎着等待黑龙峪的上空升起第一道崭新的晨光。 大榆树村的郑支书和斗舞抢亲的外乡女子，这一晚并没有燃起笼灯。 岫岫靠在他肩上打着瞌睡，睡得并不踏实。 有人轻轻摸着自己，“岫岫快看，日出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黑龙峪山头那边，漫天霞光突破山霭，束束晨光从浓云的缝隙里映照大地山川。 半轮火红的朝阳渐渐浮出云海。 她由衷地对身边人祝福，“阿尧哥哥，希望你每一天都如晨曦朝阳，岁月烂漫，唯你赤诚灿烂！” 郑鹤尧回握住她的手，远眺十里群山。“那就祝岫岫前程璀璨，如月之耀如日中天。” …… 蛊藏节持续了十天。 十八寨斗牯每日都要竞赛，直到决出牯王为止。 第二日岫岫带着鹞子去看斗牯。苗寨的斗牯赛事相当凶残，选用的是身强体健的大黄牛，让牛牯牛角相抵互相搏杀，直至一方落败死亡。 斗牯的历史非常久远。远在黄帝时期，蚩尤与轩辕相斗时，使牛以角搏杀决斗，为争夺阵营的归属权。至今在古老的苗寨依旧传承遗风。 岫岫只看了几眼便对血腥的游戏不感兴趣。鹞子他们这类崇尚力量的男性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场上的叫声一浪盖过一浪。 十天来寨子里处处热闹喧嚣，连带着工地上也很热闹。 仿佛是受到了苗民过年气氛的感染，工人们总在闲暇之际去黑龙潭网鱼。 夜里一网撒下去能捞上来好几十斤。第二天食堂就有加餐。 岫岫尝过黑龙潭的鱼肉，又咸又苦，一股艰涩的怪味，吃得人很反胃。黑黝黝的水潭里，连鱼肉味都奇奇怪怪。之后再叫她去吃全鱼宴，便打死不肯。 蛊藏节结束的最后几天，已经到了11月底，刚过立冬节气。 大山深处的冬日来得很早，今年的温度更是出奇反常。立冬刚过就迫不及待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雪粒。 岫岫不知道山区里冷得这么早，前些天还穿着秋装，今早起来工地上已经遍地披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来的时候她和鹞子只带了几件秋衣和薄被，这两天身上总是发冷。 她给家里打去电话，让寄些衣物过来。一想到隔壁的郑鹤尧和鹞子都是一床单被过夜，晚上睡着肯定冷，又嘱咐要多寄几床厚被。 到了枯水期，工地上的进展很快，这半个月赶上了之前一个月的工程量。 盼着盼着，年关将近。再有两个月即将过年。今年的建筑公司工程款和工作室的年终奖还得一大笔开支，这些都等着她捋账。 264、牯王角斗 今日是蛊藏祭的最后一天，经过了多轮对决，今日要在石鼓村寨和大榆树村寨之间决出“苗地牯王”。 自从前几日鹞子看过大榆树村的斗牯现场后，就十分关注大榆树村的牛牯。一提到大榆树村的赛事就双眼发亮。 今日是斗牯决赛，有鹞子最关注的牛牯选手。 岫岫好笑，不过是斗牛而已，怎么男生一见这种搏杀类的比赛就会异常兴奋，就跟看世界杯一样激情澎湃，一大早就乖乖地等在她门前，要小姐带他去看斗牯。 村支书郑鹤尧依旧是裁判，看见岫岫来了把她带到最佳观赏区。在斗牛场的第叁排，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今日决赛现场人山人海。寨子里全员出动，坐在各自村寨的观众席里为自家牛牯加油助威。 为了十叁年一次的斗牯，十八寨都铆足了力气，举着村寨大旗，打着战鼓给决赛热烈助威。 C省的苗寨人民对祖先传统极为崇拜，在斗牯之前要进行一系列祭祀仪式。 在苗王的主持下，青年们将许多干涸的牛粪块置于角斗场中，焚烧出大片青黑的烟雾。 参与角斗的双方村寨人员从角斗场两侧入场。石鼓村寨的十几位村民牵出一头巨大健硕的大牛牯。这只大牛牯身形异常庞大，浑身肌肉虬结，走起路来赫赫生威极有力量。 石鼓村寨的大牛牯一出场就赢得了满堂喝彩，这只牛元帅今年6岁，是石鼓村专门精心训练的斗牯。 它不似耕牛那样勤恳老实有韧性，这只斗牯脾气暴躁，力量奇伟，是精心培育出的血性最强的猛兽。光是出场就脾气就相当暴躁，需要十几个人牵着绳子把它拖进角斗场。 牛元帅不停地发出牟叫，不肯让人牵着鼻子走。牛头狠狠一摆，就把牵牛头的叁人掀了个底朝天。力气之大，血性之猛，赢得满场叫好。 岫岫看得都有些害怕，这只大牛牯一甩之下，叁人就被它掀翻在地。它竟然还猛冲过去拿头上坚实的牛角去抵，吓得村民们纷纷连滚带爬，尖叫着满场逃跑。 “哈哈哈哈——石鼓村自己都控制不住牛元帅！” “我看今年的苗王之位要改朝换代咯。” “石鼓村今年的牛元帅这么强，一脚下去会把大榆树村的牯踢死吧。” “那可不好说，那只牯诡怪得很。” ……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都在说石鼓村今年的胜率相当大。 石鼓村的牛都这么强，她开始期待起大榆树的牛牯了！ 毕竟大榆树村可是蝉联了四届“苗地牯王”，培育出的牯一定更具威力！ 在通天黑雾缭绕的牛粪烟中，角斗场另一侧，缓缓走入了五个村民和一只牯。 一人牵牛首，两人扯前蹄，两人拉后蹄。 说是牵制牛牯，可看着完全不像，绳子都没绷紧。倒像是牛牯在和人遛弯似的，悄无声息不紧不慢地入了场。 大榆树村的牛牯竟然浑身长满了毛，牛身上还披着各种破布烂巾。 牛的形状也很奇怪，牛头巨大无比，两只弯弯的牛角坚硬硕大。而牛身却十分小……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匹配牛首的尺寸……小的出奇。 牛首大到足以和石鼓村的牛元帅媲美，可牛身却瘦小的跟旁边的村民没有什么两样。并且牛身奇矮无比，四只蹄子走路的姿势还十分扭曲奇怪。 云出岫着这个异常奇怪的牛牯，越看越觉得熟悉。 那浑身黑黑的长毛，身上盖着的破布烂巾……这不就是那次去药王洞取治尸虫的药时，在外面的洞穴里看到的小牛么！！ 她万分惊讶地转过头去看旁边的男人，“鹞子，这只牯像不像我们在药王洞看到的那只？” 鹞子则盯着那只牛牯，透露出无限期待。“小姐，我们看到的就是它。” 岫岫十分惊讶，不是吧…这么巧？ “据说，就是这只牛牯蝉联了四届‘苗地牯王’。”鹞子极其兴奋，盯紧了那只古怪的小牛不肯放过。 这只牛牯他观察过几场比赛，对它抱有相当大的兴趣和期待。 “它就是牯王？！还蝉联了四届？！”岫岫更加震惊。 她们当日看见的破烂小牛，能蝉联四届牯王？？？那可是52年！什么牛能活上52年！ 正在疑惑之时，发生了更令人震惊的事。 大榆树村的村民们把披在小牛身上的破布烂巾取下来，露出一大张黝黑长毛的成年牛牯牛皮。 那一大张牛皮之下，牛身肌肉快速扭动抽搐，片刻之后，竟然有一只脚从牛牯肚子里蹬出来。 正当她万分诧异之时，又露出来一只脚，像是破除了多重壁障的束缚，一个瘦小的人形顿时从牛肚子里滚到地上。 ！！！那只牛牯里竟然包藏了一整个人！！！ 还没等她回过神，整张成年牛皮失去了骨架的支撑，瞬间瘫软在地上。 那个人，浑身鲜血，头发蓬乱如草，长长的打着无数结巴。 他在万众瞩目下，从地上爬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沾满血，像是刚从牛血里淹过一样。 他踩着那张包裹他的新鲜牛皮，将巨大无比的牛首戴在了自己头上。 云出岫被这一幕震惊地无法言语。 那只小牛里面，装着一个人！那人还满身鲜血从牛腹破开而出，戴上了早被掏空的巨大牛首。 场上黑烟翻滚，充斥着一股奇怪难闻的异味。那个藏身牛腹的血色人影诡异得相当不真实。 怎么会把人藏在牛腹之中？？还让他戴着牛首比赛？？ 鹞子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满脸兴奋激动，像是被激发了嗜血因子。 ……怪不得他对大榆树村的斗牯比赛这么感兴趣。原来是牛牯与人牯杀斗。 她简直无法理解，怎么会有比赛让人藏于牛腹中，难道从那日在药王洞开始就得钻进牛腹筹备比赛吗？还是说……更早……或者这52年来一直都藏身牛腹，只为十叁年一次的斗牯赛？！ 越想越觉得诡异后怕。 场上黑烟重重，怪异的味道熏遍了全场。六千人热烈欢呼着期待决赛的到来。 在经过牛粪烟的熏烧后，场上已经聚集起一片浓重的黑雾，缭绕不散，扑散在半空之中环绕全场。 265、人兽相残 苗王带着祭祀鼓开始念念有词，请苗寨黑龙神顺着通灵黑雾降临现世，为今年的蛊藏祭观阵助威。 在黑烟的加持下，石鼓村的牛牯发出了低沉怒吼。情绪越发躁动不安，不住地摇着脑袋，是被牛粪烟雾激发出了兽性。 大榆树村的牯王虽不像真正的牛牯一般逐渐变得暴躁不安，反而在黑烟里不住的浑身抽搐，发出斯嘎难听的吼叫声。 牛粪熏烟，可通神灵。 场中央一人一兽都变得十分不正常，牛牯发狂，人牯不断抽搐哀嚎。 苗王手持祭祀鼓在中央舞动跳跃，口中高声念诵着降神词，请黑龙神降身临世。 黑烟仿佛有生命力似的，无风翻动，一阵阵在角斗场半空中翻滚，波云诡谲，奇异可怖。 “龙神来了龙神来了！” “请降黑龙神！” 在场六千多苗民纷纷沸腾，欢呼着黑龙神的到来，一面躬下身去不住地对着半空中翻滚咆哮的黑烟作揖行礼，个个面上无比诚恳。 她和鹞子两个外乡人站在跪伏一片的苗民中异常突兀。 场上郑鹤尧也未跪，和岫岫遥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异和疑惑。 《苗地通志》有载：“苗人着折衣短仅及膝，祀祖择大牛牯，头角端正者，饲及茁壮，即通各寨有牛者合斗于野，或以人代牯，头戴牛角而相抵。胜即为吉。” 郑支书只知道苗寨有斗牯的习俗，也观看过不少，可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以人为牯进行角斗，否则这种反人性的封建陋俗是绝对不会让它出现的。 仪式完毕后，苗王一声令下，角斗开始。 一人一牛在翻滚的黑烟中缓缓以头相抵，签订生死契约。 角斗场之上，生死不论，不死不休。 瘦小的人牯对上身形极其强悍的牛牯，一场怎么看都不可能战胜的比赛开始了。 这牛牯的力气可是要十几人同时拉住才能制衡。何况开场前场上还燃制了牛粪熏物。这烟雾不知是不是有激起猛兽亢奋的药性，场上的牛牯情绪加重暴躁，狠狠向人牯冲去。 人牯头戴五十斤重的巨大牛首，一击之下用牛角相抵抗。整个人被牛牯冲过来的撞击力抵得连连后退，四肢跪伏在地，在角斗场上划出四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一边是几百斤重的牛牯，一边是头部负重五十斤的人。为什么要以人为兽，角斗取乐？她万分不理解。人怎么能与兽相提并论？ 角斗场四壁用河石砌成一道一米多高的围墙以保障围观群众的安全。 在几百斤的重量冲击过来时，人牯被死死抵到了墙面，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粗壮如柱的牛角瞬间穿刺人牯的牛首，戳破半边脸。 “今年石鼓村的牛牯可真猛啊！上来就把人牯干到了！” “看来今年的苗王要让让位咯。” 观众们笑着打赌，看是人牯先死还是牛牯先出局。上了角斗场生死不论，寨子里的苗民像是无视人牯性命一样，嬉笑着议论两条牲畜的性命。 万幸人牯不是真牛，不然面对牛元帅一击。半边头骨被它的角直接穿刺，人牯顶着的头颅霎时间碎了一大块。 “好！” “好！” “再来一下！直接抵死他！” 观众们为牛牯呐喊助威。被催动兽性的牛牯见对方头颅被刺穿，兴奋地挑起牛角再次抵上对方的头颅。 人牯灵活地偏开身，直直往牛牯腹部钻去、 “牟牟——”一声凄惨的哀鸣顿时嚎起，牛牯的腹部被人牯的牛角穿刺出一条血线。霎时间抬起前蹄往人牯身上狠命践踏。 人牯顺势钻到牛牯屁股后面，用牛角相抵，小小的人类身板拼尽全力将牛牯抵到石壁上，一下两下三下，抵得它无力还击，哀叫连连。 牛牯似乎被激怒升级，突然调转牛首向人牯狠命一击。 两对粗壮强悍的牛角碰撞到一起，发出梆硬沉闷的声响。 几百斤重的冲击让人牯险些站不稳。双手扶正了牛首，以牛角相抵触，抗衡这巨型重量。 “鹞子，他能打过吗？”云出岫有些担心。人类力量如此渺小，仅靠牛首与牛牯角斗，完全是绝对力量拼刺的抗衡。 话还没说话，人牯的牛首就被牛角高高挑起，狠狠一甩头。五十斤重的牛首瞬间飞出几米远。 观众席上传来声声惊呼。 失去牛首保护的人类站在五百多斤的大牛牯面前力量微弱。 牛牯杀红了眼，用角尖往地上的人类刺去。刚刚被它撬掉牛首已经让人牯上半身受了伤，站立的地面上瞬间绽开一地鲜血。 这会眼看着一对坚硬的牛角往自己身上砸下，他连滚带爬滚入牛牯身下躲避。 一击不中，一对牛角狠狠戳刺在地面，剜出两只深深的黑洞。牛牯前蹄愤怒地刨着土，后腿往身下躲避的渺小人类蹬去，人牯扎扎实实挨了一记猛踢，瞬间被牛蹄踹出好几米，扬起一片浓重的黑雾。 “人牯站起来！干掉它！” “人牯干它！” “快站起来！冲啊！” 观众席上众人群情激奋，纷纷为倒地不起的人牯摇旗呐喊。 她紧张地望着角斗场远处的人影。人牯从黑雾中支撑着爬起来，一身牛血，发丝蓬乱实在无法辨认出五官与身形。 不过看他瘦弱的身量和矫健的身手，倒像是个年轻人。 “小姐，此人有古怪。” 鹞子盯着场上人牯的身影，皱紧了眉。 寻常人即使再强壮也抵不过五百公斤的牛牯重重一踢。这一击的爆发力有多恐怖不亚于和220码的车速对撞。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五脏破损。 这人好似全然没事一般，只在地上瘫伏了一会儿，又瞬间完好地站起身来。快速冲向附近的牛首，在牛牯向他猛冲过来的一瞬间，戴上牛首，以角抵角，以力抵力，拿命相搏。 顿时场上一阵翻滚缠绕，两对牛角瞬间又撞击到一起，这回大牛牯的整个牛身被撞得肌肉震颤，向后滑倒了好几步。 在牛牯势微之时，人牯看准时机，抵着牛首猛冲而上，角对角，相交错开，瞬间以倾斜的角度卡死牛牯的牛首。下肢狠狠发力，将整头五百公斤的牛牯瞬间高高顶起。 人牯以角顶起牛牯。一人一牛凌空对视。他狠狠一声嚎叫，将牛牯凌空360°翻转，颠仆在地，震出一圈又一圈浓重的黑雾。 266、苗地牯王 云出岫彻底震惊，那个身量瘦小的人牯，抵起了五百公斤的牛牯！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 “哇！真牛哇！” “不愧是苗地牯王！”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惊狂的叹服声。这头牛元帅重量五百多斤，竟然被人牯以五十斤的牛首单挑顶起，甚至凌空甩开。这得多大的劲才做得到？ “鹞子，你能做到吗？挑起五百公斤的水牛？”云出岫简直不可思议。 在她的概念里面，人类的力量无论是面对猛禽还是大自然都过于渺小微弱。挑空五百公斤的牛牯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可是五百公斤，最强壮的牛种！一个成年男子也才70公斤！ 更让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人牯将整头牛凌空挑起后，甩到一边，对着牛牯的腹部狠狠撞击，用一对牛角猛刺进牛牯腹部，瞬间鲜血飞溅半空。撕拉一下，厚厚的牛皮被牛角贯穿划开。 牛牯的腹部鲜血大股喷涌，它嘶吼着从地上爬起来，在无穷痛苦中拼死挣扎，拼尽全力用尖锐的牛角刺上人牯。 角斗场内黑烟弥漫，烟雾越重越发刺激出猛兽的凶残。牛牯已不知痛苦，无视腹部被贯穿的伤痕，狠狠踏向人牯，将他半边身体踩碎在脚底下。 场上发出人类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人牯半边身躯瞬间被牛蹄踏碎，五脏六腑被强大的冲击力震碎。人牯突兀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在牛蹄上，挣扎着从蹄下起身，愤怒地用牛角相抗。 而他的胸前却被牛牯一个摆首，以粗壮的牛角整个贯穿。 五百公斤的牛牯轻而易举穿刺了脆弱的人体。一只粗如钢柱的牛角穿刺在人牯胸前，将他瘦小的身形高高挑起，戳了个对穿。汩汩鲜血从人牯体内汹涌而下，顺着粗壮如柱的牛角一股股涌到牛牯之上，再顺着牛牯的长毛一缕缕溅落在地。 “牟——”牛牯一声长叫，把人牯高高挑起用力颠仆挥舞。角上人牯薄弱的身形拼命挣扎，胸前绽开汩汩鲜血止不住地喷溅。 全场几千人眼睁睁地看着牛牯杀人无动于衷，甚至叫好声一片，随着场上浓重黑雾的刺激，越发激起内心的兽欲。 “弄死他！弄死他！” “还不杀了他！” “快甩开！再来一脚，杀了这个杂种！” 场上喝彩声如雷动，男人们纷纷握拳扯着嗓子为大牯牛摇旗呐喊，兴奋得如同一头头猛兽，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扑上去蚕食人牯。 “牟——”大牯牛一声高亢长嘶，狠狠将角上穿刺的人体抛开数米。人牯瞬间砸落在圈外的石壁上，激起一阵黑雾翻滚。 咚-咚-咚-角斗场内一阵地摇山晃，500公斤的大牯牛飞快地俯冲过来，四肢牛蹄踏出极重的力道，震得地面颤动不止。 “快跑啊！”云出岫忍不住朝人牯呐喊出声。 眼睁睁地看着大牯牛冲向人牯，那人却靠在石壁上浑身淌血，没有一点力气，呆呆地瘫软在地。 “牟——”野兽的凶性被疯狂的战斗彻底激发，抵着两只粗壮的牛角向他冲来。 “停下！快停下！不能杀人！快把它拉回来！”裁判席的郑支书惊吼出声，拼命向石壁下那人奔去。 一场搏斗，凶兽岂能杀人！ 而满座村民却无一人动衷，都格外热切地观赏厮杀搏斗。就连大榆树村的族长老九公，看着亲手培育的人牯即将惨死都面不改色不发一语。苗寨对人牯的冷漠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场内股股黑雾浓烟翻滚，黑烟笼罩的最深处，一只500公斤的斗牛向场边的人类疾驰而去。与此同时，郑支书疯了一般跑向人牯，试图从牛牯蹄下救人。 “阿尧停下！”在他与牛牯即将相遇的一瞬间，场内响起一道沉闷的枪声。 枪响之后，近在咫尺的庞大牯牛瞬间倒地，500公斤的巨大震动荡出周围几米翻滚浓烟。 一道鲜血溅在郑鹤尧脸上，面前场景登时如泰山崩塌，大牯牛突然倒伏在地，口中不住地发出哞叫呜咽，四肢还在黑烟中抽搐挣扎。 牛头之处，一道枪口炸得牛首尽裂，半边头颅被枪击爆得残破碎裂，大片鲜血从颅腔内喷涌而出，摊开一地血花。 而倒地的牛牯脊背之上，骑着一个头戴牛首的人类。 那两只牛角将另外半边牯牛首整个贯穿，刺破了牛牯的头颅，昂扬地挺立在黑烟之中。 全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苗民们敲着鼓吹着号，欢呼新任牯王的诞生。 周围的村民们从观众席上纷纷涌入场内，层层包裹着死去的大牯牛和新任牯王欢呼喝彩。一时之间，广场四周鼓声隆隆作响，号角声狂呼长号。 纷纷涌涌的人群一齐挤过来，簇拥着牯牛之上残存的胜利者。 “牯王！牯王！牯王！” “铛铛铛——”场内响起三声铜锣惊鼓。 那面千年的老铜鼓被万人敲响，苗地山民欢呼着，庆祝大榆树村的人牯蝉联五冠牯王。 瘦小的人形在人群最中心卸下了五十斤重的牛首，虚弱地身躯被众人高高举起。胸前贯穿的巨大血洞仍在汩汩淌血，人血牛血，溅了附近村民满脸满身。 “阿尧哥哥！你没事吧！”他的手被紧紧握住，岫岫满目担心地察看他周身。 郑鹤尧这才惊缓回神，愣愣地看着岫岫。她手中，还有一柄精巧的枪支，见他察觉，瞬间收回衣摆。 见他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怨怒道，“你怎么就一头热血地冲过去了！要是它伤到你怎么办！” 郑鹤尧顶着责怪的目光低下头，“我只是想救人。” “你能救什么人！身无几两肉，给那牛塞牙都不够！”岫岫愤怒地斥责他。又向骑在牯牛上的人牯看去，那个浑身沾满鲜血的人类睁着双眼僵硬地挺立原地。 近距离看这才发现，这人牯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浑身就穿了一件单衣，在寒风中分外单薄。全身上下抹得满身牛血，打斗之后浑身沾满了灰土污垢，更加显得肮脏可怖。 他胸前还露着一只血洞，汩汩躺着血。人却像办点事都没有一般，安好地骑在牯牛身上。 就是这么个十几岁的少年，蝉联了五届牯王？ 怎么看都不敢置信，半个世纪过去了，他怎么还是十几岁的模样。 267、触怒黑龙神 郑鹤尧回过神后叫村民抬担架来送人牯去治疗。却被族长老九公拦下。 族长说这人牯现在有黑龙神上身不会出意外，现在他不知痛觉，五感封闭，需要静待黑烟退散龙神撤身后才能恢复意识。 是这样吗？不知痛觉，五感封闭？ 可她总觉得人牯若有若无地向她这边看了一眼。 牛首上的枪伤和牛角贯穿伤触目惊心。 在郑支书奔过去的瞬间，观众席上响起一道枪响。几乎与此同时，人牯也翻身往牛牯背上袭击，将两只牛角狠狠贯穿牛牯首。 这枪是谁打出的不言而喻。族长老九公将目光放在外乡人云老板身上，意味深长。 周围的村民纷纷议论着这道枪伤会不会触怒龙神，毕竟斗牯之时，神灵降身，任何一点搅动都会惹得神灵动怒。 族长燃起三只长香，带领全寨对着黑龙神顶礼膜拜。可众人拜了许久都不见场上浓烟消散。而骑在牛牯身上的人牯却突兀地爆发出一声又一声嗓音奇怪的嘶吼，像是愤怒，又像是在咆哮。 言语和嗓音都不似正常人类发出的。 族长老九公立刻对着人牯连连叩首，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咒语。人牯的目光始终都朝着云出岫的方向，莫名让她心里一阵发怵，像是灵魂都被提整拷问。 在族长带领全寨的再三跪拜下，不过一会儿，刚刚还浓雾弥漫的角斗场瞬间烟雾散尽，骑在牛牯之上的人牯突然一阵剧烈抽搐，猛然脱力从牛身上坠落在地。 在众人的拥护中，人牯被高高抬起送去药师洞。 云出岫和郑鹤尧两个外地人看得相当惊异。黑龙神附身、不知痛觉、无感封闭，桩桩件件都是奇闻异事。 在牯王被送往药师洞后，族长带领族人将战死的大牯牛肢解剥皮。牛首之上难以忽视枪伤强大的破坏力。将五十斤的牛首半边脸骨震碎。 村民们自送走龙神后，都拿厌弃的眼神盯着两人，议论纷纷。老九公一声长叹，外人的强行干涉虽然没有破坏最终结果，但终究还是触怒了龙神。这小女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等到角斗场内的人群渐渐散去，云出岫才知道自己出手的行为，在当地村民眼里已经触怒了黑龙神。因此黑雾才缭绕不散，愤怒不满。 可那牛牯近在咫尺，万一撞到了郑鹤尧，她想都不敢想。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枪杀牛牯。 至于黑龙神？云出岫不在乎。以人作牯，使人兽搏杀为乐，还会上身附体？从牛牯下救人还会触怒他？听着就不是什么好神。不知道苗寨信奉的神灵都是些什么东西。 按照蛊藏节传统，决出苗地牯王之后，战败的牛牯将会被肢解烹食。看着几千人满脸狂热架锅熬汤的模样，毫不怀疑若是人牯战败，此刻被烹食的就是人类。 在买地，杀牯祭祖是千年传统。苗民们人人食用山地生灵之尊牯牛，意味着五畜共分、生粮共食，人人不愁饥饿，家家幸福和乐。 云出岫拒绝吃牛牯，还是头被自己打死的烈牛。知道苗寨人不太欢迎自己，便带着鹞子回黑龙峪。 立冬之后，天色格外阴沉。山林里下起窸窸窣窣的小雪，瓣瓣雪花撒落在天地间。 不一会儿，山头上的雪越下越大。站在黑龙峪对面的山上往下望。天地茫茫，飞雪如倾。 横渡黑龙河时，天气骤然变冷，降了好几度，冷的人瑟瑟发抖。 工地上人烟寥寥，大都下班回宿舍休息。 鹞子穿着黑色高领薄衫，衬的身形威武挺拔，薄衫下的胸膛分外坚实。她没忍住，摸了一把。鹞子则是站得笔挺随她揩油。 “鹞子，据你观察，今天的那个人牯怎么样？” 挺拔的男人望着胸前的小手，若有所思。“他不正常。人体的受力有极限，但他没有。并且无痛无感，实力相当可怖。” 肉体的爆发力和承受力都远超人类极限，活了五六十年甚至还是一副十几岁的模样。那这还叫人吗？难道不是异类物种？ 苗寨人都说是黑龙神上了他的身才这样。潮汕地区有一种祭神叫做扶乩。乩童作醮时会用长针穿刺口腔并且不觉得疼痛。甚至有乩童向自己头上砍刀，砍得头破血流还不受重伤。 这人牯的情况倒是跟乩童作醮有些类似。胸前被牛角穿刺都没有死亡，甚至还能举起500公斤的牯牛，着实蹊跷得很。 一夜大雪纷飞，窗外狂风怒号。冬季提前来临。 早晨推开门时，天地间一片雪白。厚达5cm的积雪覆盖在黑龙峪四面山头，就连河面上也浮起未融化的冰雪。 寒凉的冷风激得她一颤，仅仅一天而已，室外温度降至4°，在大山深处，一夜便进入寒冬腊月。 郑鹤尧都还穿着长袖卫衣，在凉风中有些瑟缩。 鹞子也是，穿着昨日的黑色薄衫，在冰雪里身姿愈发挺拔像破开雪层的黑曜石。 “岫岫冷不冷，该多穿点再出来。”郑鹤尧叮嘱她。 她也无可奈何，家里的冬衣冬被都还没送到，行李箱里实在没有厚衣服了。 “阿嚏—”她猛然打了个喷嚏，鼻头红红，喉咙有些发痒。 郑鹤尧嗔怪地看着她，昨天怕她冷，非要过来给她暖床睡她不让。昼夜温差突变，这下感冒了吧。 今日是蛊藏节过后的第一天，也是苗年过后的第一天，按照苗地的习俗，今年新出嫁的姑娘们将在苗年之后带上厚礼回娘家探门。 苗地新嫁娘回门还有一系列仪式，要在黑龙河边登船饮河水，沿着盘桓十八寨的河水去到娘家。 即使有热闹可看，由于天气实在太冷她完全不想出门。 再就是今日的心情实在不佳。 距离官麒麟过世已经整整一个半月多，今天刚好是七七四十九天，是送魂的日子。 268、“断七”送魂 在c省的民俗里，从死者自去世之日起，每七天烧一次纸,烧七次,过七殿,共七七四十九天。 一般认为死者的魂魄会于“头七”返家,于四十九日“断七”之时魂魄离世，再无牵挂，去冥府转世投胎。 一七之内出三界，三七之内天非天，四七五七回阳间，六是鬼道七地狱。官麒麟又是未成年的童男身，在外横死街头，属于阴魂中大凶大忌的一类。 他死后亡魂难以安息，按照长辈们的说法，官麒麟属于寿命未尽、横死众生，死后难入六道，或守候某处、或飘荡世间，无依无寻，极易附体。 当然，这都是云妈妈告诉她的。此时沙市上官家中正在给横死的麒麟办超度法事，希望孩子尽早投胎入轮回。 云妈妈这些天都守在上官家陪同官父官母治丧。一早就给岫岫打来视频电话，要她对着灵堂给表弟敬香。 视频那边，哀乐阵阵。许多身着法衣的和尚绕着官麒麟的牌位和他的骨灰盒念往生经。官家人哭声阵阵。一个多月不见，官父官母又白了头。 照片上，小麒麟笑得阳光灿烂。平日的一头红毛，在黑白照片里现出黑色，这么一看，沉稳帅气，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 云妈妈按照法师的吩咐，叫她出去寻东南角，对着官麒麟死时的方位搭祭台送一送魂。 来之前她就带好了香烛纸蜡等祭品，这些天，每逢“七”就会给小麒麟烧上一些。 黑龙峪大雪茫茫。东南角的方向，正对着一滩深不见底的黑水。 每次来此祭典，她见着一潭深渊心情总会更加沉重。 茫茫天地，雪落纷飞。祭台刚刚铺好，燃烧的香烛便在飞雪中熄灭。 天气太冷，风太大。 她又点了几次，香烛仍旧是燃了又灭，烛火凋零。 大概是小麒麟不愿走吧。她放弃了，蹲在祭桌的角落里给他烧纸钱。 有了桌子的庇护，一沓纸钱很快燃开，熊熊火光在盆里翻转跳跃，萤微星火一点点将纸币烧透，燃成灰烬。 她穿着单薄的衣衫蹲在雪地里，冷风将小脸冻得通红。鹞子静静站在她身后，撑开一把伞挡住席卷的风雪。 静默的黑龙潭，只剩下簌簌风声和轻微的抽泣。 “小麒麟，今天是你的离魂日，要好好去投胎，不要牵挂人间。” 一滴滴眼泪落入火堆，炙烤得噼啪炸响。 “家里一切都好，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她被烟灰熏得迷了眼，抬起头望向漫天飞雪。 狂风呼啸，卷起雪花纷扬腾空，片片如鹅絮，跌落燃烧的火堆里。火盆中焚烧的纸钱也被乱风勾动，自火堆里卷起，阵阵缠绕上天，在苍茫大地间反复流连辗转，不肯落地。 霎时间她泪水如涟，好似懂了灰烬的表达。 官麒麟不愿走，他还太小，世界都没有见过，怎么舍得离去呢…… “姐…男男姐…” 泪眼朦胧之际，她恍惚听到了小麒麟的声音。 “姐…我不想走…我还没活够……” 官麒麟凄厉地哭着，冲她张开了双手。 一池幽深黑水的黑龙潭之上，隐约有道人影轮廓，他凄厉地嘶吼着，仰头时露出被割裂的喉管，鲜血淋漓，白骨森森。 “小麒麟！小麒麟！” 她疯狂擦干泪水，视野渐渐清晰。 雪花漫天狂舞，黑龙峪的山谷内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 幽深的黑龙潭上泛起了浓重的水汽，白雾渐渐逼近…一点点向岸边蔓延吞并。 她狠狠擦干眼泪，水面之上那道模糊的人影早已消失，黑沉的深潭空无一人。 “姐…” 正当她迷茫之际，耳畔又突兀响起呼唤。 的确是小麒麟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寻去，雪花狂乱地卷起纸钱飘向空中，翻飞旋转颠沛流离。 半空中飞起星星点点未燃尽的火纸，混合着冰凉的大雪，既热得滚烫，又冷得发寒。 四周山谷依旧是一片白茫茫，没有半点影子。 “鹞子，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她急切地攥住鹞子的衣角，慌乱地四处探寻。 刚刚，明明听到了官麒麟的声音！ 很近很近！仿佛就在耳畔似的！ 鹞子裹紧了她的披肩，冷峻的面庞有一丝心疼。“小姐，我们回去吧。天寒地冻，容易着凉。” 她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失落地低下头。“你没听到是吗？怎么会呢？难道是我出现幻听了？恍惚听见小麒麟在叫我。” 鹞子想安慰她，摸摸她的头。可伸去的手最终搭在单薄的肩膀上。 大掌之下，羸弱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她默默抽泣，不敢宣泄自己的无尽悲伤。 “姐。” “表姐。” 正在低声哭泣时，又突兀地听到了官麒麟的声音。 她惊慌地找去，可四野茫茫一片惨白，哪里有人的影子？ “麒麟？是你吗？是你在叫我？” 她慌张地向身后看去，密密麻麻的飞雪漫天翻转，如瀑布倒水，倾泻在黑龙峪的山谷里。 “姐…我死不瞑目…” 声音就在左边！ 她向左边转身寻去，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姐…我死的好惨！” 在右边！她慌忙向右寻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死的是我！凭什么！” 她一遍遍地追逐声音的方向寻去，耳边铺天盖地全是官麒麟凄厉的哭声。 “我死不瞑目！我不甘心！” “不要把我送走！我还想活着！” “我想活！” “我想活！” “姐…救救我…救救我！” 颅内回荡着一声声痛苦的哭嚎，官麒麟不停地呼唤着表姐，要她救救他，说他死不瞑目，被痛苦纠缠。 她头疼欲裂，万分痛苦地蹲下身抱着头。泪水一遍遍浸湿面庞，“小麒麟…对不起…是姐姐没保护好你。” “对不起对不起！” 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四面八方官麒麟的哭嚎声一齐纷涌在颅内，声声凄厉尖叫刺痛耳膜。 眼前不断闪现着他被砍死街头的画面。一群手持长刀的黑社会将他堵在通沙大街……少年痛苦的呼救一声声在灯火斑斓的夜色中绝望哀鸣。 血，遍地是血……人群中的红毛少年浑身带血，没有一处完好的体肉。他死死凝望通沙大街的尽头，多么希望能看到家人的身影……被割断的喉管喷涌出一股股猩红……少年捂着裸露的腹部在鲜血里挣扎抽搐…… 269、龙神祭品 “不…不要让我看！你不要哭！不要再哭了！”云出岫痛苦地蜷缩在雪地里，死死抱住欲裂开的头部。她好像亲眼看见了官麒麟是如何被一刀刀砍死，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 她彻底失控，情绪崩溃，不断狠狠砸着自己的头，想阻止一切急待暴裂的痛苦。 “停下！小姐停下！”鹞子抱紧了她，束着她的双手不让她自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失控，在雪地里痛苦挣扎，仿佛在挣脱什么。 “官麒麟！是官麒麟！”她死死攥住鹞子的衣襟，眼眶内红丝毕现，额角的青筋痛苦地蜷起挣扎。“官麒麟来找我了！是他来找我了！” 头疼得似乎要暴裂，脑海内反复出现官麒麟惨死时的场景，一张张画面一声声哭嚎，触目惊心，尖锐刺耳。 她实在无法忍受极端的痛苦折磨，双手揪紧了自己的头皮，大片泪水不断洇湿鹞子胸前的衣襟。 怎么会突然这样？鹞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遏制住自虐的举动。“小姐，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好好休息。” 怀中人像是听不见似的，仍旧狠打着自己的头部，竭力压制住极端痛苦，娇小的身体阵阵抽搐颤抖。 他抱着她往项目部走，她拼命挣扎着。 泪水朦胧间，又看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满身鲜血的少年，痛苦地站在水面上。 “姐姐……” 是官麒麟！是官麒麟！ “放开我！放开我！”她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往鹞子身上打去。 官麒麟站在黑沉沉的水潭上，痛苦绝望地看着她，向她伸出了手。“姐，救救我！救救我！” 凄厉地哭喊冲击着她的耳膜。她在鹞子怀里剧烈挣扎，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狠狠推开，向官麒麟跑去。 “姐！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官麒麟浑身满是刀伤，腹部的伤口喷涌出大股鲜血，瞬间，内脏一齐涌出腹腔。黑龙潭上浓重的白雾全变成了猩红颜色。一池黑水渐渐翻滚起暗红色的水流，像是血液一般，汩汩涌动不安。 “小麒麟！姐姐来了！姐姐来救你！一定不让你死！” 云出岫疯狂地在雪地里奔跑，向一池猩红深潭奔去。 官麒麟死死地望着她，周身鲜血淌进了黑龙潭，缓缓淌到她脚底…… 在她脚底触及鲜血的一刹那，整个人被凌空扛起。 鹞子把她扛在肩头快速远离潭边。不敢相信她刚刚的举动，竟然疯狂地一路奔向黑龙潭，一只脚都站到了水里。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肩头的人拼命挣扎着哭泣，“我要去救官麒麟！不能让他死！我要去救官麒麟！我要救官麒麟！” 她对着鹞子的肩头又咬又打，官麒麟满身是血的站在黑龙潭上，绝望地伸出双手，血色身影在水面上若隐若现，渐渐向黑龙河的方向消散而去…… “放开我！放开我！” 她被彻底刺激到，抱着鹞子的脖颈狠狠咬去，点点血渍在颈间泛开。他吃痛，手中一软，肩上的人挣开捆束，跌跌撞撞向黑龙河的方向奔去。 大雪翻飞，蜿蜒的黑龙河岸弥散着浓重白雾。 她跟着官麒麟的方向，踏着血色河水一路向下。神情恍惚，像失了心志一般。拼命往水里而去。 黑龙河的中游，笙箫吹奏，嘹亮的乐声回荡在山谷间。 岸边人潮涌动，各家正在送别回门的新嫁娘。 五名嫁娘佩戴凤钗银饰，穿着五彩冠服，在家人的簇拥下带着礼品登上花船。 苗地新嫁娘将在苗年过后的这一天回门，乘着花船从黑龙河回到娘家的村寨。 此时天气正是狂风大雪，片片雪花将新嫁娘们覆盖了满身。个个端坐在船只上，欣喜激动地期待着回归娘家。 黑龙河上浮起浓重的白雾，蜿蜒的水域雾气弥漫，在大雪中泛着森凉的寒意。河道曲折，大雾腾驾，难以看清视线。 今日天气如此恶劣，似乎并不是回门的好日子。 即使雪下的再凶，潺潺湍流的黑龙河依旧会把每一位饮河水长大的嫁娘送回家的方向。 “起船喽——” 船夫唱着响亮的号子，在两岸低缓忧沉的号角声中，缓缓启程。 “呜——” “呜——” 风雪中，两声号角悠长回荡，沿岸笙乐鼓舞大作。在欢欣雀跃的回门曲里，满载幸福和期许的花船渐渐向黑龙河中央驶去。 当花船进入破开浓雾进入河心的一刹那，山谷间陡然变了天色。 原本是漫天狂风飞雪，天地披白，此时忽然日光黯淡。头顶的天空如发生了日全食一般，瞬间失去日照光明，阴翳黑暗逐渐迫近山谷……压抑地笼罩在黑龙河之上。 五位新嫁娘惊慌失措地看着陡变的天色，其中一位抱紧了背篓。背篓里不断涌动着什么活物，发出呜呜的急切呼叫。 在短暂的黑暗荫蔽时刻，花船猛然出现一阵颠簸摇晃。 河中心的重重浓雾里传来新嫁娘们此起彼伏痛苦的呼救。 而两岸家人们望着漆黑的长河不见天日，只能听见黑龙河四处都在响起惊慌的落水声、呼救声。一声声被恐怖的黑暗裹挟，在狂风乱雪里渐渐没了声音。 当村民们纷纷循着声摸黑下河救人时，天光忽然乍明，道道日光从山头破开来，黑龙峪顷刻间黑暗退散，又恢复了雪白的天地一色。 风雪始终不曾消减，仓皇的长河之上，浓雾翻滚弥漫。 在众人的视线中，惨败的浓雾里渐渐出现一抹猩红—— 雾那头静静横漂着一只花船，船头大团红绸花在雪白的天地间异常刺目。随着湍急的河流，在暴风雪的吹袭里向下游而去。 黑龙河上愁云惨淡，雾霭重重。花船上六人，空无人影。 而浓雾缭绕的黑水中央，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两岸村民们都被突如其来的落水事故惊呆了，新嫁娘的家人纷纷争先恐后地下水救人。 天地惨白的黑龙峪山谷顿时沸腾起来，哭声喊声混杂着暴风雪，随着那只猩红花船在水面上静谧漂萍…… 270、蛊惑 雾霭重重的对岸，从黑龙河上游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单薄的少女。 她神情悲痛慌张，追随着官麒麟的方向，沿着墨黑河流一路涉水奔跑。 两条小腿已被雪水冻得通红，她竟还浑然无觉，仓惶地在冰河里找寻着什么。 两岸村民乱做一团，纷纷驾着渡船去河里救人。 对岸那个单薄的女子呆呆站在水中，脚步坚定地向前迈动，直到冰凉湍急的黑龙河逐渐淹没下半身、腰际，直至胸口。 无人注意她近乎投河自尽的举动，都在惊慌地打捞着落水嫁娘。 郑鹤尧原本是来参加仪式送嫁回门，突然在眼前发生了溺水事故，连忙召集村民驾船救人。 可浓雾弥漫的黑龙河上，突兀地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她半只身子溺在水里，面容悲戚，身体毫不反抗，一点点向前迈动，想被什么东西牵扯引入。 “岫岫！岫岫别动！”郑鹤尧惊呼。连忙驾船往对岸赶去。她形貌失魂落魄，木木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单薄的人影背后，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拼尽全力抱住她的腰，拖住身体向岸上搬移。 可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附体一样，力气大的吓人，在水中奋力挣扎，犹如一只凶狠的斗兽。 郑鹤尧赶到对岸，两人合力把云出岫从水里拖了出来，顶着狂风乱雪，叁人浑身浸凉，冷的瑟瑟发寒。 “岫岫，岫岫！”郑鹤尧惊慌地拍着她的小脸，试图让她清醒。可被拖上岸的云出岫见谁咬谁，死死掐住郑鹤尧的脖子，拼命啃噬他颈间的动脉。眼底迸射出的红光压根不像是人类的模样。 颈间一阵巨痛，鲜血从她唇上缕缕渗出。他皱紧眉头，在鹞子脖颈上同样看到了冒血的牙印。 在苗寨这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岫岫如今的情况，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鹞子抚摸着她的背后，“小姐，得罪了。”一记手刀，把疯狂状态的她打晕过去。 郑鹤尧还有溺水事故要处理，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鹞子抱起晕过去的小姐赶回工地。 到了房间，她像是恢复了一些意识。哭着闹着，不停地叫嚷要去救官麒麟。 “鹞子，我看到小麒麟了！我真的看到小麒麟了！” 她万般恳求地握着他的手臂，双眼涨红，头上青筋暴起。“我真的看到他了！让我过去！让我去救他好不好！” 她无助地哭泣着，泪水打湿了满面。眼神急不可待地向门口看去，突然，她看到了一身血色的官麒麟，绝望地站在那里。 被割裂的喉管喷涌着鲜血，口腔颌骨奇异地一张一合，质问着她，“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抓住鹞子的手瞬间收紧，岫岫满脸惊恐地看向门边，嘴里不停地嗫嚅着“小麒麟”叁个字。痛苦悲伤的样子，令人心疼。 鹞子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抚摸着消瘦的背部。“小姐，表少爷已经死了。我们救不了他。” 怀里人立刻坚决地抗争起来，“不！他就站在那里！他就站在门边，他冲我哭！冲我叫！怪我没有去救他！” 鹞子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了眼门口，空洞洞的没有人。 她仍旧是又惊又惧的模样，伸着手瑟瑟缩缩地指向那里。“你看不到吗！你难道看不到吗！官麒麟就站在那里！他在冲着我哭叫，要我救救他啊！” 她情绪无比激动，攥着他手臂掐出了道道血痕。情况十分不正常。 鹞子伸手去摸额头，烫得厉害。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她不停挣扎着，被鹞子按在床上盖好被子，痛苦无助地看着他，“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 鹞子摸着她的额头，状态很差。“好，我现在就去救他，小姐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他就回来了。” 可她仍是情绪激动地指着门口，“你能看到他吗？他就在那里！”“你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呀！” “是，我这就去。”鹞子给她掖好被角，冷峻的面庞只有无尽心疼。哄着吃下感冒药后，她的情绪才慢慢平静，只是头内依旧阵痛不断，浑浑噩噩地睡去。 睡梦中，仍是不住地念叨着官麒麟的名字。 怎么会突然这样？原本他还好好的，送魂时突然疯狂自虐，还欲投湖。不住地说着“看到了官麒麟”，还说官麒麟就在眼前。 床上人响起均匀的呼吸声，他再去摸额头，依旧是十分滚烫。 天寒地冻又下着大风雪，她穿的少，在河里淹一遭绝对会伤寒发热。 郑鹤尧处理完溺水事故后，匆匆忙忙从村医务室带着退烧药和体温计赶回来。 今日原本是新嫁娘回门的日子，可黑龙河上忽然昏天黑地起了浓雾，满船六人惊溺落水。由于暴风雪天气异常严重，至今为止村民们都未曾打捞到一具尸骨…… 而岫岫也情况十分异常，竟然去投河，神情恓惶木愣，动作呆呆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像极了民间常说的丢魂。 自回来后，她高烧不止，不住地喊头疼。再这样烧下去会烧坏脑子的。 两个男人急忙给她擦身退烧。郑鹤尧来之前已去请过老药师，可人已在禁地闭关给牯王疗伤。至于苗寨禁地在哪里，只有老药师自己知道。 苗王族长此时已经坐镇黑龙峪处理溺水事故，全村上下都忙的一锅粥。 医务室就只有乌菱花在，她开了几副寻常吃的退烧药。可一个下午过去，岫岫依旧浑身高热烧的滚烫，体温一度烧到42°。 “小麒麟…你不要死啊…等姐姐救你…” “对不起…对不起…” 她烧得不住说胡话，郑鹤尧听得着急，从话里才隐约听出来那个红毛少年已经死了。 整个下午高热不退，体温始终降不下来。 山区医疗条件落后，这么烧下去绝对不行。鹞子决定开车带小姐去城里医院。而此刻大雪倾盆，山区内悬崖峭壁上皆被厚雪覆盖。本就地势奇险，还是在大雪之时开车行路，不亚于拿命去赌。 271、失魂坠崖 傍晚夜幕降临。 累日的大雪已经完全覆盖整个西部山区。 黑龙峪内积雪已深，山间道路一片雪白，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暗藏深渊的草丛。 寨子里的乡民们沿着河道一路打着灯搜寻落水人员，整条黑龙河上中下游挤满了十八寨的村民。 一整日搜救下来，落水遇难的六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全寨上下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 黑龙河下游某段滩涂的草丛边，漂浮着一只竹背篓。里面发出一声声细微呜咽。附近村民打着灯找去，是一只红绸背篓。 “快看！这里有只红绸背篓！里面还有活物！” 石鼓村的村民率先发现了这个奇迹。红绸背篓是回门时新嫁娘用来盛装礼品的。 石鼓村的村民们一拥而上查探。背篓里放着一些浸了水的礼品，还有白黑黄叁只刚足月的落水小狗。 “东西都漂到石鼓村了！人肯定也在这附近！都快去找找！” 黑龙河下游的村民们瞬间沸腾，向十八寨传信。 而在黑龙河两岸的山壁上，一辆银灰越野车裹着防滑链在满是积雪的山路里艰难穿行，狭窄的山间雪道被大车压出两条纵深的轧痕。 “头疼…头好疼……” 后座上的女子难受地呜咽着，始终抱着头蜷曲身子。 郑鹤尧抱着她安抚，一遍遍给她揉头依旧缓解不了痛楚。 头疼之时她又喃喃着“官麒麟”的名字。一会儿说官麒麟就在车外，一会儿说人在副驾。 “岫岫，人死不能复生，别想了。”郑鹤尧牵制住她打头的双手，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她体温高得可怕，仿佛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 鹞子开着远光灯在崖壁上穿行。积雪过厚，车辆的轮胎被压得一颠一簸。整辆车以极其危险的姿态在山体上前行。 “郑支书，摸小姐的背她会好受一点。”鹞子提醒。忍不住从后视镜探看她的情况。 郑鹤尧摸摸她的背，她果然很乖地靠在腿上，不似之前挣扎。 车辆在崖壁上艰难行驶了一段，突如其来一团黑影猛砸在车前，散开窸窸窣窣一车雪团，完全遮住了挡风玻璃。 雨刮器被压在雪团底下动弹不了，车辆行驶戛然而止。鹞子当即停车，下去拨开车窗上的厚雪。 一开车门，怒号的狂风瞬间冲进车内，雪花大片卷入其中，冰凉凉地贴在她的脸上。 郑鹤尧附身将她包裹住，以身抵挡入侵的寒风，身下人不住地瑟瑟发抖，刚刚还高热不退的体温渐渐变得冰凉。 不知是不是被风雪吹了的缘故，体表温度直线下降，身体越来越冷。 “鹞子快看看。岫岫怎么突然体温这么低。”郑鹤尧有些束手无策。 鹞子摸上她的额头，果然刚刚还一片滚烫，现在就凉的像冰块。情况不太妙,得赶快送到医院去。 车子又前进了一段。转到山区的隘口上时，车轮突然陷入了坑洞。 平时崖上山路处处被草蓬遮蔽，现在下了大雪更加无法辨别前路。 车身不巧正好卡在一段草蓬里，半边车身倾斜，几次踩油门都无法将车体从覆满积雪的草坑里驶出。 两个男人都下了车，合力去抬这半边车体。 车窗外暴风雪肆虐，鹞子和郑鹤尧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齐心戮力把车体从草坑里抬起来。 大雪纷飞，不一会儿，两人全身上下都覆上一层白雪。 云出岫烧的迷迷糊糊，看向车窗外两个男人的身影。 看着看着，车外好似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影就站在不远处，若即若离。在黑夜里飘荡游移。 借着摇晃的车灯，似乎扫到了那人身上。腹腔裸露出大片血渍，割裂的喉管在灯光下展露出惨白的喉骨。 官麒麟！是官麒麟！ 她瞬间又头疼欲裂，眼睁睁的看着那道人影从她车窗边擦身而过，渐行渐远，仿佛在指引着她向什么地方而去…… 心里想着他，身体便不受控制，呆呆地从另一侧下车，跟着官麒麟的身影追逐而去。 鹞子猛然发现车里没人。回身望去，漆黑的山道前方有个单薄的身影。 两个男人立刻放下车去追她。可刚抓到她的手臂，她突然走到山道旁边的雪地，那里原本是一处灌木丛。 “小姐回来！” “岫岫不要再往前了！” 郑鹤尧和鹞子不敢再往灌木丛靠近。 原本草木植被就承受不了重力，岫岫一步步往前走，厚厚的积雪霎时间出现裂痕，压得其下草被嘎吱作响。 而在灌木丛下，正是千丈悬崖。 崖底汹涌着湍急的黑龙河水，阵阵浪花在风雪中无情地拍击着崖壁，强大的水流冲击声回荡在山间。 “岫岫过来！” “小姐，抓紧我的手！” 两个男人一人拽住一只手试图将她拉回路上。 可云出岫挪不动脚。她看到官麒麟就站在不远处，一身带血，在黑暗的天地里绝望凄怆。 “姐…你不救我了吗？你不想再看看我吗？” “你舍得我吗？我不想死啊……” 少年一声声哭嚎着，向她伸出手臂。 “官麒麟……姐姐也不想你死…我是想救你的！是想救你的！” 少年在风雪里突然坠落，一身鲜血化作漫天猩红的血滴，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姐…快过来…快救救我…” 官麒麟惨笑着冲她招招手。 身体逐渐脱离了控制，拼命挣脱束缚，一步步向他靠近。 “岫岫！不要！” “小姐！” 脚下的灌木丛霎时间崩裂，大团雪花朵朵溅落崖底。 暴风雪激烈地拍打着崖壁，云出岫站在厚雪上，向着狂风呼啸的山谷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带起一片翻转的雪浪。 “岫岫！” 郑鹤尧死死跪在悬崖上，伸出的双臂什么也没有握住。眼睁睁地看着云出岫坠入崖底，单薄的身影陷入无尽黑暗。 崖底的河水惊涛拍岸，谷底传来阵阵风雪呼啸，他的心霎时间随她坠入崖底，一片死寂。 鹞子没能握住她的手。当云出岫坠崖的一刹那，他几乎是意识本能，毫不犹豫纵身跳入黑龙河，消失在无尽深渊…… 暴风雪激烈拍打着崖壁。黑龙川隘口的石壁之上，只剩一个绝望孤寂的人影。 272、纵身冰河 啪嗒— 啪嗒— 两滴水珠落到厚厚的白雪上，悄无声息。 风雪拍击着男人的面颊，湿润的眼眶悲痛得通红艰涩，泪水划在脸上，冰凉刺骨，如同千万根针深深扎进骨髓。 他呆呆地跪在悬崖边，无助地凝望夜色。 “生命的真谛是什么？” 他的脑海里突兀回想起了京大课堂上的一幕。 彼之青年共同追寻生命的终极哲理。 学生们踊跃讨论。 有人说生命是为某种信念或者理想活着：比如财富、爱情、家庭、子女、信仰、理想。 有人说生命没有目的，仅仅是为了活着。等待着生命结束或者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奇迹。 他一直认为，存在即是意义。长久以来他总在坚持着多做一些事，想努力证明自己生命所存在的价值。即使要把推动社会发展前进这样一个史诗级命题肩负在自己身上。 能做到的他都做，做不到的他咬牙去做。没有谁能大公无私，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这个目的不断超越自己的极限，肩负着无尽痛苦和责任。 他以为所有渴盼成功的人都会是这样。 但有一个人不同。她从来不会喊着振兴社会的口号，也不会把自己的价值标榜起来。可做所有的事都像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一样简单。她不会以目的为结果，而是享受追逐的乐趣，并欣然接受带来的后果。 在她身上，有种通透的松弛感。活的快乐且张扬。 岫岫总说他不开窍。他不知道怎么叫做开窍。只知道她在心里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听，每一个举动他都自然而然地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跟她相处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比在学术上做出成就还要快乐。 生命的真谛到底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自私一把，不再追求远大的抱负，去爱、去感受，去抓住眼前这个带来光热的人。 不错过，不放手。她是生命赋予他的机遇和信仰，如果失去了她，他有预感，一定会后悔终生。 温润的男人向滚滚江河坚定地张开了怀抱…… 冬夜的风雪从河面上阵阵刮过，卷起层层惊涛骇浪。黑龙河的温度低至冰点，仅仅一天一夜，水面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片。 单薄的身影在河水里渐渐沉没，仅仅在落水的瞬间才具有一丝挣扎意识。可随即就被窒息的河水逼入绝境。 四肢完全失去控制能力，她好像一具尸壳，呆呆地沉入河底，随着暗流卷入未知方向。 耳畔还回荡着几秒之前鹞子和郑鹤尧的呼唤。 “岫岫！不要！” “小姐！抓紧我的手！” 冰凉的河水浸入她的呼吸道，身体情不自禁产生抗拒。不…不能死…… 她仅有一丝清明的意识，不该这样死去…不该这样结束的…… 可四肢完全脱力，给不了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河水将自己的身躯一点点吞没，感受着骇人的冰水灌入呼吸道、腹腔，最终失去所有意识…… 死前，她看到了官麒麟，站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里。 这次他没有一身鲜血。穿着平时的篮球背心笑得阳光灿烂地望着她。 “姐，你怎么这么傻。怎么急着来见我了。” 她看着干净明朗的他，很想流泪，可眼里满是河水，根本流不出泪。 他好似看懂了她的难堪，笑得和平时一样，酷拽奸猾。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后宫的男宠们打起来了！这才生无可念来找我玩呀！” 她想哭又想笑。 这个说话不着调的小混蛋，还是跟以前一样。 官麒麟不知感应到什么了，有些不知所措。“姐，你别哭，这都不像你了。你应该跳起来骂我才对呀。” “快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小爷帮你揍回去！” “是表叔又跟后宫斗气了？” “还是家里又给你相亲呢？” “难道是郑支书还在跟十分钟过不去？” “……那就是工地上的那几个老油条又来给你找事了？” “……” “姐，你别睡。” “再和我多说说话呀…” “别睡…” “睡了就回不去了…” …… 暗沉沉的黑河，冰浪滔天。 鹞子紧紧跟着她坠落的方向，在寒凉刺骨的河水里奋力寻找。冷峻的面庞只有期骥和焦灼，没有绝望。 暴风雪中的黑龙河宛如汹涌的深渊，他几度在黑浪里起伏，在凶险的浪头环视四野。 冰浪在夜里墨黑如卷，看不到一点人影。满耳都是浪花拍打在两岸山壁的声音，夹杂着冰卷层层破碎的击打声。 五感一贯敏锐的职业杀手，惯常在死人堆里找寻活口，可此时竟然听不到一点她的声音。 在沉入水下搜寻时，前方不远处的水域里隐隐透着微弱亮光。 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牵引着他。 颅内一根弦霎时间绷紧。他向那处奋力游去。 越游越近……亮光却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不见…… 在冰冷的河水中，彻底失去了光明。 他伸出手去向四周探寻，突然碰到了冰凉的肉体。触感柔嫩……体温冰凉…… 他紧紧攥住那只柔嫩的细臂，触碰到她体肤的一瞬间，一股密密麻麻的细流钻入他掌心。 是他的心在颤悸！ 是她！是她！鹞子将她的身躯拉入怀中，内心涌现出无限欢喜。 他拖着她的头浮出水面，在湍急的河流中艰难地对抗着水力向岸边游去。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卷起千万重迭浪。刚把云出岫拖出水面，两人的身形又瞬间被大浪打翻。 如此反复几次，水力越来越大，水下压力逐渐加强，他紧紧抱着她在旋涡里翻滚，忽然听到了郑鹤尧的呼声。 “鹞子！向我这边游过来！把她交给我！” 郑鹤尧在河面那处奋力游过来，试图将二人拉出旋涡。 鹞子看到了希望，在奔腾的冰流中将她高高托起。 他仰头亲在她唇瓣。两唇相贴处，将最后一口气渡到她嘴里。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云出岫，她的安危由他保护。只护她生，绝不许她死！ “郑鹤尧！我把她交给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鹞子的声音在暴风雪中力竭喑哑。他向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毅然决然将她推了过去。 两股助力冲击之下，男人的身影被迫卷入旋涡巨口…… 涡流轮转，湍急不止。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鹞子的身形坠入冰河深渊，一点点消寂在河面。 273、三清铃响 凌晨两点，冬夜气温降至最低。 零下负10摄氏度，河面上迅速凝结出大片冰块。湍流的冰河渐渐蒙上一层壁障，将湍涌的冰流尘封于渊底。 嘎吱—嘎吱—嘎吱— 积雪被沉重的脚步踩出微弱的呐喊。山隘口的悬崖底下，拖出一道长长的雪痕。 郑鹤尧冻得手足发紫，已经失去了四肢知觉。颤抖地用僵硬的臂膀把她搂进怀里。 “岫岫…醒醒…岫岫…” 他紧紧抱着浑身冰凉的云出岫，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她贴在温热的胸膛上。 “岫岫…要醒过来…” 怀中人冰凉的体温，让他寒到了心尖。僵硬的大手不断抚摸着濡湿的小脸。一遍又一遍，滚烫的泪水滴到了她颈间。 云出岫睡得沉寂，鼻翼处没有一丝气息。 颈间脉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体表已经凉透。长时间的溺水让面颊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空洞得如同一具尸壳。 两人的体表温度，一点点凉透。 暴风雪下了一整夜。冬日凌晨的气温，让黑龙河彻底凝固结冰。 岸边的河流不再湍急汹涌，惊骇的凶浪被封入冰下暗流底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风雪稍减，冰河成冻，黑沉的黑龙川隘看似恢复了平静。 鹞子的身影再没能从黑龙河里起来。 她也没能如同二人所期盼的那样，溺水后苏醒…… 一切都静悄悄的，唯有呼号的风雪席卷黑龙河岸。 郑鹤尧抱着她静静坐在雪中，泪眼在风雪里凝结起点点冰霜。 冻红的面庞上，柔情不再。 冬夜气温极低，又经过了冰河洗礼，他的四肢已经完全冻到僵硬。以相拥的僵化姿态静静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暴风雪将两人的身影层层重迭，覆上厚厚的冰霜白雪。 如果今天冻死在这里，至少岫岫九泉之下不会寂寞，那也很好。 他微微一笑，霜雪逐渐凝结在眉毛睫羽上，眼皮逐渐脱力，不受控制地缓缓合上…… “叮——” 苍茫天地中，一道身影自隘口缓缓前行。 嘎吱——嘎吱——嘎吱—— 雪上的脚步沉重和缓。每一步都像踏行深渊。 “叮——” 又是一声清脆铃响。 嘎吱——嘎吱——嘎吱—— 那人的身影在暴风雪里不断前行……靠近…… “叮——” 当郑鹤尧彻底失去意识时，耳畔回荡着那串铃音。 风雪在山谷内咆哮呼嚎，可那声铃响却格外清晰。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从另一个空间破空而来，明明距离很远，却好像响在他耳畔，震进人心底。 “叮——” 又是一声鸣铃破空而来。 呼啸的风雪中，隐隐听到谁在低吟……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叁魂早降，七魄来临。” “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 “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 “叮——” “叮——” “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失魂者洞庭云氏五代女，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叮——” “叮——” “叮——” 铃声一阵阵震进他心底，猛然间灵台刺痛，僵滞的头脑瞬间清明。 黑龙河畔，白雪覆身的男人突然睁开眼。僵硬的脖颈艰难地抬起头向那处望去。 不知何时，面前竟然有叁簇幽幽蓝火，微弱的火光在眼前不断跳跃着。 “叮——” “叮——” “叮——” 随着叁声急促铃响，火苗瞬间向他奔来，没入怀中岫岫的额头之中。 “呀！你就醒啦！我还以为你要凉很久呢。不愧是天选之子，这都没冻死。” 身旁响起一道突兀的年轻男声。 那人凑到他面前，好奇地打量他。 “原来天选之子就长这样啊，也没多好看嘛，还没小爷帅。” 郑鹤尧僵硬地抬头看去。 说话的年轻男生穿着灰青色道袍长衫，簪发盘头梳的是阴阳混元髻，手中还拿着一只叁清铃，笑嘻嘻地瞅着他。 他看上去十分年轻。面容稍显青涩稚嫩，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脖子上还挂着一副耳机，腰间束道袍的腰带是一条嘻哈风格的大金链子，脚底踩着一双高帮球鞋。 ……似乎是个…不中不西、很潮流的小道士。 “鹿远你看他干嘛！快看看小云啊！” 他身后，两个高大的男人各背着一只大包裹急匆匆奔来，在雪地里跋涉艰难。 崔檎忍不住有火气。小云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这小家伙还不紧不慢地去救别人，简直想踹他两脚。 小道士哥俩好地拍拍郑鹤尧的肩，“天选之子你还好吗？眼熟我一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叫鹿远，多多关照！” 他笑嘻嘻地伸出手，主动握上男人僵硬的手掌。 “小崽子！快救云出岫！别磨叽！” 繁鹤骞拖着沉重的包裹赶过来，他急切地去抱岫岫，一摸脉，一探气息。凭他的职业经验，已经凉了很久了…… 俊美的男人抱着岫岫愤怒低吼，阴郁的眉眼满是痛苦。“来晚了！她已经走了！” “小云！”崔檎狂奔过来贴着她的小脸，不敢置信地反复探气息。 云出岫通体僵硬冰凉，面庞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身上的水渍已经凝结成霜块，浑身上下硬得人心凉。 郑鹤尧在招魂铃响后，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听到岫岫的敲定的死讯，眼泪从落满霜花的睫羽下滑落，难受地哽咽着喉头。 “骞哥不要着急嘛。大姐她确实死了，但也没完全死。” “什么意思？” “她阳寿未尽，只是魂魄被迫离体。你掀开她眼皮看看里面有什么？” 繁鹤骞微微扒开岫岫的左眼，可怖的是，左眼眼窝底下竟然有一条笔直的黑线。 他又去翻开另一只眼，在眼窝下同样也有一条黑线。判案多年从未见过有这种情况！ “这是什么东西？”崔檎惊诧问道。他又去翻看岫岫的小嘴，嘴里到没有异常。 “这两条线叫蛊镖。她这是中蛊了。” 小道士微微思索。“不过蛊镖出现在蛊尸身上极为少见，只有最毒辣的蛊术才会在死后产生毒镖。她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被这毒蛊害得魂魄离体。” 274、下水招魂 “小鹿儿，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是不是！”崔檎期盼地望向他。把岫岫抱紧在怀里，悲痛得如钝刀割肉。 她的躯壳了无生气，冰凉骇人。他试图用灼热的体肤暖开她的身体。 小道士傲娇地哼哼。“你们这些臭大哥，开心了叫人家小鹿儿，不开心就叫人家小崽子。” “少废话，赶紧救人，还想不想拿钱了。”繁鹤骞就没有崔檎那么好脾气，将两只大包裹踢到他脚边，踹的里面叮叮梆梆一阵响。 “能不能对我的宝贝法器轻一点！有价无市的好不好！” 鹿远心疼地抱着包裹，小心翼翼地拆开。 黑龙河畔的雪地上，一字儿排开若干件法器。蛇首法索、五帝师刀、敕召法旗、天蓬尺、灵宝法剑…… 小道士摸摸下巴，皱着眉，拿起一件细细抚摸，又拿起另一件恋恋不舍。 “用哪件好呢？毕竟救老大姐的话，还是很耗法力呢。” 他忖度着法器的价值高低，“用法索和师刀就行了吧？能少用一个是一个。” 繁鹤骞阴郁地瞪着他，人命当前，这狗崽子挑来拣去的舍不得法器，真的很混蛋啊！ 云出岫本就阳寿未尽，去年恶魔高中案坠楼后，小道士鹿远还给她补了寿。按道理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会平平安安活到老。 可这次的蛊来得很凶，控制她跳河自尽，这才导致溺亡。被逼出魂魄后，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死亡状态。 而落水溺死的亡灵会被囚于水里痴缠成怨不得消散，直到找到替身才能转世投胎。现在，她刚刚离体的魂魄绝对还在水里困着。 “这河阴诡得很，老大姐溺亡后，魂魄肯定还在水里。你俩敢不敢下去给心上人招魂呢？”他笑得不怀好意。 “这冰河可是刺骨寒凉呢，这一下去魂招不招得到是一回事，把命丢了都有可能。你们瞅瞅天选之人那样子。” 忽然被点到，郑鹤尧睁着温和悲伤的眼睛望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繁鹤骞，之前有见过。另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也是岫岫的男朋友？ 繁鹤骞皱着眉，“不用你吓唬。岫岫是我的女人，为她招魂有什么不敢的。” 崔檎也严肃认真地问他。“你只需告诉我们怎样做，就算丢了这条命我也会把她找回来。” 鹿远分别给二人一柄法器。崔檎拿的是五帝师刀，繁鹤骞拿的蛇首法索。 “拿好了啊，弄坏了师门的祖传法器，小爷可要叫你们十倍赔偿。” “这法器可用来防身拘魂，我现在给你们二人打开天眼，到时候下了河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可不要吓破胆哦。” 鹿远拿出符咒和柳叶，在二人灵台上施展咒术，又拿浸过凝液的柳叶敷在二人双眼上。 “我们道家谓人有叁魂。一曰胎光，二曰爽灵，叁曰幽精。人死后，魂气归天，形魄归地，叁魂各有去处。天魂胎光化于天，地魂爽灵归地府，生魂幽精守于墓。” “她身上有我的护身符咒加持，生魂守体没有散去。你们俩下河去把她的胎光、爽灵二魂拘来，只有叁魂合一她才有生还的机会。少一魂都不行，会变成大傻子。” 见他说的认真，崔檎和繁鹤骞更加慎重对待。 “我会在这里布下招魂阵，阵法一开，这条河的阴鬼神煞都会被吸引过来。你们要做好准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明白吗？” 他们二人点点头。 “黑龙河这么长，我们该怎么找到岫岫的魂魄？”繁鹤骞问。 鹿远沉吟道，“我会尽量将方圆几里的阴邪都吸引过来。开天眼后，你们自然能看到数不尽的魂魄，能不能遇到她就看你们之间的缘分了。天可怜见有心人，必不会让因缘早尽。” 鹿远把她放在雪地上，原地布阵施法，在她头部的地面插上叁柱长香。 “以一炷香时间为限，香火燃尽命数尽。你们需要把握好时间，尽快把魂拘过来。” 此时，冻僵的郑鹤尧恢复了身体机能，喉头嘶哑艰涩。“如果…真能救回岫岫，我郑鹤尧今生…当牛做马衔草结环…必当涌泉相报…” “诶诶诶，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小道士连忙摆手拒绝。“你金贵着呢，可千万别乱发誓。我这种贱命可担不起你的气运，搞不好还遭反噬。” 郑鹤尧泪眼朦胧地看向河岸边屹立的两个高大男人。“我…动不了…拜托二位…一定找回岫岫！” 繁鹤骞冷哼，“我的女人，用得着你说？” 还没等鹿远点香开阵，河面上就漂浮起道道青绿色的灵体。隐约看得清是个人形。还有好些淡白色、灰色的灵体。 繁鹤骞和崔檎都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见到了惊愕。 “我要开阵了，你们抓紧时间下水。最后一个小Tip，看见黑色的和红色的‘好朋友’记得离远点，那玩意儿怨气大恶性强，一旦被缠上，杀不死送不走很难搞。” 二人握紧了法器。叁炷香一点燃，霎时间黑龙河上漂浮起万千灵体，重重迭迭挤到了河段中游，乍开了天眼的二人还是免不了有些胆战心惊。 湖面上漂浮的大都是无意识的低级能量体，其中没有看到岫岫。 崔檎和繁鹤骞纵身投入河中。 跳进河里的一刹那，终于知道了鹿远为什么叫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黑龙河的中游水域，不过才刚刚开阵，就已经聚集了无数原生能量体。 这条河里的“好朋友”多到吓人。 二人从中游分头向两边找去。崔檎搜索下游，繁鹤骞探寻上游。 崔檎一路往下游搜索，越往前越觉得诡异。 灵体里面铁青色和淡白色偏多，多是人形轮廓，有些恶劣的灵体还将整张脸凑到他跟前打探。 崔檎毫不留情一刀砍过去，五帝师刀上缠着五帝钱和红绸，刀身上画有朱砂符咒，法器师刀在黯淡的长河里，迸射出威严不可侵犯的金光。 好朋友都十分畏惧这把法器，见了他绕道走。可再往下游行去，看见了不少红色和黑色的怨灵。 并且越靠近黑龙河下游的方向，河里的能量磁场隐隐透露着一股暗沉的血气。 275、元阳精血 崔檎在港台待过很多年，知道这血气大概就是风水师所说的血煞之气。 这究竟是条什么河，竟能汇集如此多的怨灵血煞。凶得实在厉害。 他仔仔细细在能量体里穿梭寻找，竟然还看见了叁个漂浮的女性灵体。 她们穿着苗族服饰，人形完整。 河里其他经年累月的灵体大都只显现囫囵的人体轮廓，而这叁个女性甚至能看清面庞和五官，很是年轻，十八九岁左右，盛装冠服容貌昳丽，能量场很强。显然是才过世没多久。 那岫岫也约莫是这种人形完整的情况。 他更加奋力向前游去，远远躲过了几个红色怨灵，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声响在耳畔。 “叮——” 岸上的叁清铃无人驱使却突然自行摇摆。 仅仅摇了一声，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叁清铃上牵系着两条红绳，分别栓在云出岫的左右手上。 代表下游崔檎方向的红绳颤抖了一瞬，牵动了叁清铃响。 “近了近了，再往里一点！” 鹿远端坐阵中，拼命掐出一道道法诀。叁清铃已感知到离宿主魂体将近，才会发出铃响。 叁炷香此时已燃烧了叁分之一，黑龙河上已经聚集了大批灵体。 若是郑鹤尧能看到的话，绝对会震碎叁观。 那些灵体以招魂阵为中心，从黑龙河的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奔涌而来。 千万只荒山野鬼围绕在阵法周围，都想突破封印去抢夺阵法中央的新鲜尸壳。 这种寿命未尽，且生魂在体的尸壳是最佳还魂器皿。 对孤魂野鬼来说不亚于是暗夜中的一盏明灯，有意识的、无意识的灵体都纷纷冲击着阵法，妄想抢夺还魂机会。 “卧槽！这破地方怎么这么多怨灵！累死小爷了！” 鹿远释放法力苦苦支撑。他只知道这里凶煞太重，谁知道半柱香都不到就能召集来这么多亡魂怨灵。 并且，阵法之外强大的灵体几乎都是是红色和黑色的血煞怨灵，现在的黑龙河畔，暴风雪狂烈呼啸，血煞冲天。放眼看去，血煞怨灵密密麻麻向招魂阵聚集而来。 “这破地方得死了多少人啊！真特么晦气！” 在他的八卦阵旗被血煞怨灵冲破一面后，鹿远忍不住起身暴喝。 “滚滚滚！都给小爷滚！敢冲撞我的法阵，小爷要你们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鹿远祭出斩妖除魔剑，上面系满了红绳帝钱。剑身往神龛上的糯米一刺，挑出叁张朱砂符篆，施咒点燃。 瞬间叁道符咒无火自燃，向阵旗冲破的地方飞去。啪啪啪仿佛打在一面玻璃墙上，震荡开一圈圈风雪气浪。 张牙舞爪的血煞怨灵被符篆震得连连散开。他赶紧祭出阵旗补上阵脚，继续施展招魂术。 刚刚那一铃响之后，耳畔便再无声音。 崔檎恍惚觉得是听错了。 他继续往下游而去，离河床越近时，突然又听到铃声。 “叮——” “叮叮——” “叮叮叮叮——” 一声比一声急促，这次听得真真切切。 崔檎往河床底部探寻而去，果然在河底的石头下看到了岫岫。 她木木地坐在河石上，完全没有意识。 由于刚刚离体不久，身影清晰真切。 可感应到崔檎的靠近，竟然站了起来，幽幽地向他飘过来。 崔檎眼眶一热。岫岫对他，从灵魂深处有着下意识的靠近。 “小云过来，牵着我的手。” 他在心里默念。不知是不是强烈的精神能量能够影响灵体磁场。 岫岫的地魂好似真的听懂了他的话，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可刚一靠近，就被五帝师刀上的金光震得连连后退。 畏怯地望着他，木木呆呆的样子很是可怜。 崔檎心疼得很，太想抱抱她。 “小云不要怕，牵住我，带你回家。” 他把五帝师刀收起来别在腰间，用衬衫盖住，不让镇邪金光泄出。健硕宽厚的大手伸向岫岫。 她的神情依旧是木木呆呆，原本灵魂就是无意识的能量体，可她竟然会向生前最重要的亲人靠拢。 岫岫也向他缓缓伸手，两人这时已不在一个维度无法接触。 可岫岫的能量体一靠近，他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阵剧烈震颤，是极熟悉的能量体发生碰撞才能产生出的感觉。 他完全相信，即使他现在没有开天眼，也能感知到岫岫的存在，她就在他身边！ 半柱香过后，鹿远支撑得满头冒汗。 郑鹤尧讶异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鹿远好像在跟谁对话，不断向周围怒骂吐槽，还时不时虚空点燃符篆向周围打去。 他没有开天眼，但能看出来这个小道士绝不是在演戏。不带这么逼真的。 “妈的，怎么越来越多了！这个破地方小爷我再也不来了！” 他狠狠怒骂着，向四周撒了一大把糯米，掀起一碗黑狗血狠狠浇去。 就算是在乱葬岗都不会遇到这么多血煞怨灵，个个煞气滔天，又凶又狠，像要撕了他似的。 其中许多怨灵还穿着R国军装。 “操！小爷今天就专杀你们这些小日子！死也要捞个族谱第一页上上！” 他提起桃木剑与周围的军装怨灵缠斗而去，打着打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阵法外的文弱男人。 在他周围，那些血煞怨灵都不敢近身。纷纷绕过他袭击主阵。 “天选之子，你能动了吗？” 郑鹤尧一愣，不太适应小道士总是叫他“天选之子”。 他点点头，“能动。” “能动那你还不快来帮我！没看到我忙出叁头六臂了吗！” 郑鹤尧皱皱眉，“我以为你的阵法不能被打扰。” 小道士酷拽地笑笑，“你要是想帮老大姐成功还魂的话，还得出点血哦。” “怎么做？”郑鹤尧连忙走进阵，十分焦急。 “借汝眉间一滴血，化吾方圆百千煞。你去龛上取眉间一滴精血来，点到老大姐的肚脐眼上就行。” 郑鹤尧立马去龛上拿针刺向眉间。 “等等！”鹿远突然出声打断，有些犹疑地看着他，“你的元阳还在吗？” 郑鹤尧茫然地摇摇头。“不在了…这…这有影响么？” “那当然有，普通男人的元阳精血和破身后的血效力上有很大不同，何况还是你呢。” 可惜天选之子已经破了身，元阳不在，效力大减。小道士心生惋惜，罢了罢了，今日碰上这么多血煞算他倒霉吧。 正当做好思想准备大干一场时，郑鹤尧很羞涩地出声，“我…我的元阳…给了岫岫……那加上这滴血的话……在她体内还能算元阳精血吗？” 259、蛊藏祭斗牯 等广场上的苗王祭礼完毕之后，祭祀队伍要沿着黑龙河一路去往源头黑龙潭进行苗王祭蛊仪式。 这时层层迭迭的围观人群纷纷散开，为祭祀队伍让出一条路来。 广场内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跟着队伍有序游行。 跳祭舞的队伍里，有个头戴银月凤冠的华小服姑娘趁乱钻出队伍，向最外围挤过来。 “阿尧哥哥！”乌菱花冲他招招手，欢欣雀跃地跑到他面前。 “阿尧哥哥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找了好久呢！” 郑支书笑道，“你竟然跑出来，还不快回去！被你祖爷爷发现了可是要罚你的。” 乌菱花冲他撒娇，“你刚刚有看到我跳舞吗？好看吗？是去年跳得好还是今年跳得好？” 郑支书偏着头略略思索，“自然是今年跳的更好，一年更比一年强嘛。” 乌菱花皱起眉头瞪着他，“你撒谎！骗人！我今年还没开始跳呢，你根本就没有看我对不对？” 郑鹤尧笑而不语。旁边的岫岫叹息着摇摇头。 菱花认真地对他说，“晚上踩鼓你一定要好好看我跳舞！这支舞…是为你跳的！” 郑支书摸摸她的头，跟疼妹妹似的，眼里满是慈爱。“好，这次我一定看。你要好好跳哦。” 菱花这才快乐地笑起来，瞪了一眼他旁边的云出岫，欢欢喜喜地追赶祭祀队伍而去。 “啧啧，郑支书这魅力。”她揶揄他。“小菱花天真可爱，只是不巧碰到个没开窍的。” 郑鹤尧温润的眼神有些羞涩，轻声道，“我应当…被你…开过窍了呀。” “那我问你，你觉得小菱花爱跟你玩，是积极上进向组织靠拢，还是把你单纯当哥哥呢？” 郑鹤尧认真道，“应该是当哥哥多一些吧，不过她在学习方面也十分积极进取。” 云出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拍了拍他的头，“阿尧，豪无疑问你的窍肯定开歪了。” 他害羞地低下头，“会不会…是开的太少了？要经常开才对……是吧？”他试探着问岫岫。 鹞子把她从寨墙上抱下来。他今日身上披着一条手工织锦，黑色打底，上面织着祥云龙纹图腾。与自身气质相彰，也与苗年的气氛很是匹配。 她顺手在鹞子肩上抚摸，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满意。“我一见这条披肩就知道绝对适合鹞子！” 他整理披肩时，与胸前的小手轻轻触碰。柔软娇嫩，和夜晚的呻吟一样。“小姐的眼光一定是最好的。” …… 蛊，苗神之象，故以蛊为脉。 牯，苗地之灵，故以牯为尊。 鼓，苗人之造，故以鼓为象。 在苗寨，与“蛊”同音的“鼓”、“牯”，都是苗神蛊脉的象。苗地崇鼓乐、崇牛牯，鼓和牯都是祭礼上必不可少的关键环节。 十叁年一次“蛊藏节”，就是以各族支脉“斗牯”、“踩鼓”为象，祭祀苗神黑龙。届时，将由苗王主持蛊藏祭仪式，杀牯祭神。 各支族将喂养叁年以上的大牛牯分场次角斗。苗寨上下全族支脉六千余人都要赶来参加庆典，斗牯活动将会持续十天，直到斗出“苗地牯王”。 牯王在苗寨的地位至高无上，十叁年一次的斗牯，会决胜出最有能力的苗神支脉。 13年前，26年、39年、52年前，大榆树寨子的族长老九公靠着精心培育出的“牯”斗遍苗地十八寨无敌手，连续四次蝉联“苗地牯王”，因此坐稳了大族族长“苗王”之位，统治苗地半个世纪。 这五十多年来，大榆树村的发展相比其他同在西部山区的十七寨来说，人口最盛，经济条件最好！ 进入新时代，政府在农村搞扶贫建设，西部深山十八寨里，仅有大榆树村寨、宝山村寨、九溪村寨、石鼓村寨、叁拐沟村寨，这五处村落率先实现文明社会经济意义上的脱贫。 因此，如今的“苗寨斗牯”已经不是几千年前的为正统血脉决战，而是承载这苗地经济文化发展意义的大事。 本地势力、经济大权和物质资源掌握在哪一寨，哪一寨就能率先实现繁荣，尽快脱贫奔小康，与现代文明接轨。 云出岫叁人跟在游神的队伍之中，随着苗地十八寨汇集起越来越多的人流，五六千人浩浩荡荡沿着黑龙河进发。 黑龙河支干弯曲盘桓在十八寨之中，从中游的大榆树村寨开始，游神队伍走在夹岸的沙石滩上，一路笙歌鼓舞不曾停歇。 队伍走到上游直逼黑龙潭工地。 云出岫跟在队伍里面，走着走着，六千苗民竟然向她项目部的方向进发。 甚至擦着项目部过身，直接去往黑龙潭水电站的工地。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大榆树村的村民不愿意在黑龙潭修水电站。 黑龙潭水域大，四面环山，潭水极深，水域内只有一处浅滩可以做蛊藏祭。那就是她的项目工地…… 郑鹤尧刚来两叁年，没见识过十叁年一次的蛊藏祭，看着苗民们进入了黑龙潭的项目工地附近，才反应过来，原来苗民们说的黑龙潭水电站会压住苗地的龙脉是怎么个意思。 在看重传承的苗地里，黑龙潭是苗民的精神图腾，位于黑龙河的头部。而水电站的选址好巧不巧就在黑龙潭和黑龙河落差最大的交汇处，即黑龙之颈。 在黑龙的脖颈上修筑跨河堤坝，相当于给龙首上枷斩首，在风水上有“龙断头”的说法，相当于断掉当地龙脉，实在太不吉利。 岫岫恍然大悟。这样看来，压龙脉的说法并不是什么封建迷信，而是苗地的精神文明象征。 就如同在自家祖坟上压着风水修公路，任谁都会不愿意吧！ 举行祭礼的河滩就在工地旁边，甚至可以说目前修建的水电站占到了一部分祭礼的地方。 千百年来苗地都在此处举行蛊藏祭礼，可等水电站修完，下个十叁年之后，苗地人又该去哪里祭祀黑龙神呢？ 云出岫这些外乡人起初对苗民们的抗拒心理，抱着封建迷信先入为主的态度，不理解不认可，一直强硬施工。 外界的人不了解苗寨本地的精神文化，是无法体谅到水电站项目的利弊。就连政府的选址都只会从科学的角度出发，考量地势地形，绝对不可能考量苗地龙神龙脉的精神意义。 在这个文明的新时代，跟别人说在这里修水电站会压断龙脉，谁会信呢？任谁都会当做封建迷信嗤之以鼻吧。 260、天下大同 云出岫起先也是这样觉得，现在才发现，封建迷信和精神文明压根不是一个维度上的意义。 这个新时代的水电站得修，但是不该踩在苗地的精神图腾上修。 如今黑龙峪水电站项目动工快两个月，至今为止都还没有苗民打上门来闹事，可以说苗地人民的素质相当高！ 要是放在小坎山和麻江岗，这会子工地上早就被当地人打砸抢烧破坏殆尽。 而两个月以来安稳无虞的背后，不光有苗王的开明统治，还有郑鹤尧这个当村长的文明治理。 苗王不许苗民们找外乡人生事，郑支书也一直致力于解放苗寨思想文明，建设新时代的农村。 怪不得郑鹤尧建议她亲自去苗王家送年礼，原来她眼前的安稳，都是苗王和郑支书保全的。 她想，等这几天的蛊藏节过完，一定要再去苗王家好好拜谢一番。 郑鹤尧这会儿正牵着她往人群里挤，越挤越靠前。 他这个大榆树村的村支书还得在蛊藏节斗牯开幕式上致辞。 岫岫坐在最前面的宾客区等他。宾客区在祭台背后，面朝黑龙潭和五千多苗民群众。宾客区是其他寨子各村的村支书和当地富商、有头面的苗民。云老板坐在这里也还算合适。 苗王和郑鹤尧背对着宾客区发言。一个是年过百岁的旧社会苗地精神领袖，一个是年富力强的新时代农村建设开荒者。一个崇尚龙神图腾，一个崇尚科学真理。 两人之间的历史背景相差了一整个世纪，却目标一致、思想一致、开明一致，都以苗地繁荣发展为共同信仰。 唯心也好，唯物也罢，最终归宿都是“天下大同”。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任何时空任何维度，都是文明的终极奥义。 苗王和村支书发言完毕后，宣布蛊藏节庆典开始！ 蛊藏节庆典分为“斗牯”、“踩鼓”两大部分。斗牯每天叁场，十八个寨子抽签定对手，最终决出“苗地牯王”。 在苗地，每个村寨都有小型斗牛场，几个相邻的村寨设有共用的传统斗牛场。 像大榆树村这种统治苗地百年的大寨，自然有专门的大型斗牛场。地址就在黑龙潭旁边的山岭上，离工地很近。 苗地男人们的运动是“斗牯”，女人们的运动则是“踩鼓”。 踩鼓是一种集体舞蹈，击木皮鼓为节，以芦笙伴奏。十八寨的青年男女们都得参加。在小伙子们的芦笙伴奏下，姑娘们排成圆圈翩翩起舞，是苗寨青年男女的社交礼仪活动。 大榆树村寨的踩鼓时间是从傍晚开始闹通宵。 岫岫对斗牯这类厮杀运动不太感兴趣，对晚上的踩鼓倒是很感兴趣。一听说苗寨的漂亮小姑娘会倾巢出动就更感兴趣了。 十八寨斗牯抽签的结果一出，今天的六个寨子她都不认识，唯一熟悉的大榆树村抽到了明天下午。 蛊藏祭开幕式最后，苗王率船前往黑龙潭中央，焚香祝祷，献祭五畜五谷。岸边的村民们也纷纷往潭中投掷五谷五畜等祭品供养苗神黑龙。 热热闹闹的苗年祭祀告一段落。接下来，全寨六千人都会去山上的角斗场，观看十八寨斗牯。 云出岫有些累，带着鹞子回去补觉。让郑鹤尧晚上再喊她出来看踩鼓。 郑支书有任务在身，得去角斗场当裁判，今天无法陪她休息了。 下午时，项目部外的山岗上，传来一阵盖过一阵的喝彩声。六千人一起为赛事热血沸腾，可想而知场面多么壮观。声音之大，久久回荡在黑龙潭山谷内，吵得她睡不好。 隔壁鹞子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敲敲墙，“鹞子你是不是很想去看斗牯？那就去吧，给你放假。”鹞子这种职业杀手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肾上腺素飙升的运动。今日他的眼神往斗牯场上看了好几次。 “不去。小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他说。 可她今天实在没力气了，不然绝对带他去玩。“不如明天陪你去呢？正好也有大榆树村的比赛。” “小姐去我就去。”那边传来鹞子的回话。 “好，那就这样定了！”她愉快地说，“再睡会儿，晚上带你看小姑娘跳舞去。给你相几个漂亮的。” 鹞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有话必回。“…好。” 傍晚的村寨满是盛装出席的青年男女。 天黑之时芦笙歌舞渐起，苗寨的青年们将为节庆酿制的米酒挑到广场中央，与围观苗民们共饮。 此时，广场内燃起大簇篝火，一圈一圈，映得天地生辉。 在重重篝火的正中心，众人放置上高大的木架。其上架着一只古旧的巨大铜鼓。想必这便是踩鼓舞的鼓吧。 会场刚刚暖热，最外圈的青年奏响芦笙，寨子里的姑娘们陆续进场在最外圈的篝火旁围成圈型队列翩翩起舞。 云出岫这些凑热闹民众围在最外面，不知是不是踩鼓刚开始的缘故，跳舞的姑娘们还有些少，围在外面人群倒是很多，层层迭迭不下叁四千人。 人群中有一男子，身着苗寨青年深蓝色短装。五色丝线织成的布帽盘在头上，配上清秀明朗的面庞，气质更加显得清透明净。站在人群里很是抢眼。 他对岫岫挥挥手，让她往宾客席上走。 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今晚都披着手工织锦，男俊女美，站在一起相当匹配。 郑鹤尧拧起温柔的眉目，牵起岫岫的手将她与身后人拉开一点距离。“鹞子，今晚能不能把你家小姐借给我。” 握着岫岫的手异常坚定。平日温和的他，难得这么强势。 “小姐的安全是第一要事。不容疏忽。” 郑支书揽过岫岫的肩头，“我会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保护好她。今晚就把她交给我吧。”他温和地笑着，语气中的强硬不容质疑。 鹞子面色越发冷厉，看向她的眼神倔强坚持。“鹞子只听小姐的。旁人不要多管闲事。” 云出岫有些无奈。阿尧一贯最温柔，怎么还能和鹞子杠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很难受。“鹞子一直贴身跟着我，离开了我会不适应。阿尧哥哥，不如让他稍稍离远一点，不会打扰到我们的好不好？” 郑鹤尧这才软下态度点点头，牵着岫岫往人群里走去。苗寨几千人今晚齐聚一堂，人流如织。 身后，鹞子隔了几步，亦步亦趋地跟着。不一会儿，就被汹涌的人流冲散。抬头看去，哪里还能看得到小姐的身影。 261、花王点将 等到黄昏彻底消弭于天际，夜幕完全降临。广场上已经挤满了苗寨的青年男女。 她俩混迹在苗民里，打扮相彰，亲昵地牵手打闹，宛若一对普通的苗寨小情侣。 悠长嘹亮的芦笙曲响彻山岗，在密集的鼓点中，一列身穿五彩百花褶长裙，头戴苗银摘月凤冠的女子娉娉婷婷从寨楼下来，顿时吸引了全场视线。 这十二位苗寨女子的穿着打扮最是隆重。身上从头到脚佩满了白花花的银饰，走起路来裙裾摇晃，一身银环铃铃作响。曼妙的身姿配上娇媚的歌喉，清脆明快地唱起了苗地山歌。 “快看！那不是小菱花吗！”岫岫兴奋地指着十二位姑娘中打头的那一个。 身量娇小，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映着通红的火光向这边人群处望过来。视线与郑鹤尧交汇的瞬间，面颊浮现一丝绯红娇羞。 “小菱花可真好看！”她由衷夸赞道。果然苗寨里美人如云，这十二位年轻姑娘是今年穿花节上最漂亮，舞蹈歌喉也是最优秀的苗寨花王。 身旁的女孩言笑晏晏，一颦一笑娇媚动人。跃动的火光映照面庞，美的朦胧浮幻。喧闹的人群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你也很好看。” 花王们一出场，小伙子们的芦笙吹奏得更加响亮雀跃。个个隔着篝火与姑娘们遥相对视。 她向不远处的鹞子眨眨眼，示意他有没有看上的。鹞子则是皱着眉，只盯着那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烈焰篝火。 清脆悦耳的歌声奏起，十二花王绕着篝火旁的百年老铜鼓，跳起踩鼓舞，手中挥舞着鼙鼓随着芦笙曲打出轻快的节奏。 花王们在鼓声节律中循着反时针方向踏步舞蹈。芦笙曲嘹唳高昂，踩鼓舞灵动而激越，欢乐而奔放。 花王们开了场，一列俊美青年奏鼓敲梆踩着舞步进场。领头的苗寨小伙相貌身材都相当出挑，身姿在火光的映照中分外英挺雄壮。这列鼓乐队中只有他一人执棒，跳着各式不一的姿势。 云出岫开始还没看懂，后来发现这列俊美青年以他为中心奏乐起舞。有时躬下身弯腰作擦汗的姿势，有时跳跃起来欢欣鼓舞。好像是在用古老的舞蹈传达一系列农耕劳动作业，从播种、播秧、薅秧到收割、挑谷入仓，都一一有对应的舞蹈动作。 见她盯着那个英俊青年看得聚精会神，郑鹤尧不满地揽住她的肩头，微微用力让她转过来面朝自己，背对着篝火。 “岫岫。”他委屈地吃味。 云出岫眨着兴奋的俏眼，“阿尧哥哥怎么了？我正研究得起劲呢。” 他捧住她的小脸，目光格外清澈温柔。“比我好看吗？” 岫岫眨眨眼逗他，“你又不会跳舞。” 他急的捧住小脸亲了一口。温温润润，干干净净，青涩可人。 他眼里泛着炽热的火光，望着她眸色颤颤。 苗寨夜晚，火光通天。人潮拥挤处，芦笙鼓乐歌舞升平。 背后的篝火烈焰冲天，烧得人通身无限暖意。 “阿尧哥哥不经逗。”她泛起娇媚的笑意，一双柔荑缓缓勾上脖子，踮起脚尖，献上潋滟唇瓣。 腰间的手霎时收紧，不等送上就急切地低下头，把她抱入怀里狠狠亲吻。不知怎的，今晚的郑鹤尧格外热切主动。 月色皎白，火焰烈烈。一曲《月下弥歌》开完场后，歌舞声渐歇。 姑娘们捧着一碗碗米酒，向周围的人群散开，围成一个大圈。 此时，苗寨的人们纷纷举起面前的酒碗，冲着广场中心的方向，用苗歌的腔调合声唱道，“苗岭哟好地方，锦鸡飞翔画眉唱，春风送暖百花香，铜鼓声声山河舞，芦笙阵阵人欢畅。” 姑娘们也用清脆的歌喉回唱：“桐树结籽弯枝头，条条枝头满山沟，眼望姣娥年二八，登林的笋正发芽，人正年轻花正茂，恰好风流贪野花。” 她还是第一次听苗寨《飞歌》的调子，音调高亢嘹亮，豪迈奔放明快，五六千人合唱时纵情声色，声震山谷。 合唱之后是青年男女们的对唱，调子清新嘹唳，清脆婉转，仿佛置身幽静清新的森林，聆听溪水跃动潺潺。 接下来是劝酒歌，围观的苗民们都喝了好几碗米酒，热闹得宾朋尽欢。 芦笙歌舞又起，十二花王向铜鼓聚散，变圆圈为单双排交织。手上的动作随之变化丰富，苗银手钏荡出一阵阵清脆灵动的声响。 踩鼓舞阵在韵拍交迭中复杂变幻，姑娘们的舞布也变弱为强，甚至在空中跳跃翻转。 一曲《飞歌》尽后，踩鼓舞的姑娘们纷纷四散开来，从圈外的人群里牵起中意的青年来到篝火旁，男吹笙女献舞，月下相逢有情人。 云出岫顿时觉得不妙，果然花王队伍里的乌菱花直直向郑鹤尧走来。“阿尧哥哥！你答应过今晚要看我跳舞的！” 围观人群顿时纷纷热闹起哄。“花王点将了！花王点将了！” 郑鹤尧好似感知到了什么，随后就被菱花和周围起哄的苗民们生拉硬拽，推到了广场中央。 周围的苗民们都十分激动地往广场那处看去。花王点将，是苗寨最漂亮的女子在向意中人求爱，献上难度最高最漂亮的花王点将舞。被点到的男子不光不能拒绝，基本上都成功迎娶到了花王。 苗寨几百年来的花王点将都结了连理。谁又会拒绝全寨最漂亮的女子求爱舞呢？ 一列芦笙乐队将花王和郑支书层层包裹，郑鹤尧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人群中央求救似的望向岫岫。 乐声渐起，花王点将舞难度奇高，动律相当颠簸连贯。小菱花跳出的各种花式看得她目不转睛。 她还算有点底子，小时候接受形体训练练过几年民族舞，一看小菱花这套点将舞就知道功底相当了得，是颇下了番苦工练这个。 只不过，可惜呀可惜，摊上个没开窍的。 人群中央的郑鹤尧有些茫然，看着小菱花翩翩起舞，只觉得面上发烫，极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不敢直视少女曼妙的舞姿。 周围几千人时不时发出对高难度舞蹈动作的惊叹赞美，喝彩声一阵阵沸腾全场，氛围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中加速升温，热烈滚烫。 一支昂扬激烈的点将舞完毕，小菱花兴奋得满面通红，微微喘着气给郑支书端上一碗自己亲手酿的米酒。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全场几千人拍着手掌高声欢呼喝彩。广场中央的这一对，一个是苗寨花王，一个是受人欢迎的村支书，苗民们都铆足了力气撮合花王的心意。 262、斗舞抢男人 要换成苗寨男儿，能得到花王点将的热烈求爱，早就一碗酒闷下去，激动地抱花王回家了！ 可郑支书是外乡人，或许还不懂规矩，艰难推拒着这碗米酒。可花王的求爱可是不能拒绝的。 “菱花，我从来不沾酒。”他抱歉地说。 少女热烈地看着他，捧着一碗澄澈的心意献到他面前。“阿尧哥哥，我敬的酒你都不喝吗？” “喝了它！喝了它！” “郑支书，花王的酒可是不能拒绝的！” “是呀，花王点将不能拒绝！” 在周围人的一声声起哄中，郑鹤尧猛然明白了什么，看着眼前的这碗米酒，犹疑难受。 他向宾客席望去，人群里早已没了岫岫的身影。 正当他想推拒的时候，背后的人群传来一阵阵惊呼。 在众人的惊呼声里，一个女子翻身一跃，跳上了大铜鼓。身姿轻巧，气势十足。 “这是谁？她要干什么？” “这人好像是……工地的云老板。” “就是那个跟郑支书不清不楚的女人么？她来干什么？” “这一看就是在抢亲呢。” 广场上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声。郑鹤尧讶异地看着她，岫岫在高高的铜鼓上，身形窈窕姿容妩媚，漂亮得让他有些躁动。 云出岫在铜鼓上站定，这面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的老铜鼓约有2个平方大，足够她发挥了。 广场上几千人纷纷看向正中央的女子，立于铜鼓之上，巧笑嫣然。 “男有斗牯，女有斗舞。小菱花，我和你公平地斗支舞，不介意吧？”她笑嘻嘻地看向略微吃惊的两人。 郑鹤尧格外惊诧又喜出望外，“岫岫？你竟然会跳踩鼓舞？” 铜鼓之上的女子摇摇头，清纯妩媚的气质站在丛丛篝火里更加撩人。“我可不会那么高难度的舞蹈，就随便跳跳，你勉强凑合着看吧。” 见她主动出来斗舞，乌菱花十分意外。踩鼓舞可不是那么好跳的，她自小练习十几年才拿到花王，她一个外乡人，哪来的底气挑战她的舞蹈。 乌菱花叉着腰娇声道，“你跳便跳！我花王看中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广场上的人群顿时沸腾声阵阵，竟然有外乡人胆敢挑战花王？都被这一出斗舞弄得十分激动，众人欢呼着喝彩鼓舞，场子一时炒得火热。 鹞子站在人群里望着她，小姐主动出来斗舞跟花王抢男人，不知为何心里格外难受。她想要什么得不到，偏偏要抢弱不禁风的郑鹤尧。 只见大铜鼓上的女子朝吹笙奏鼓的小伙子们打招呼，“给我一个四六拍的曲子，随便什么都行。” 为首的那位苗寨俊美青年起了个调，问她这首行不行。 这首《拜月》是苗寨拜月节时跳月的曲子，节奏优雅轻快明丽，才起了个头，她就觉得很合适。 乐声一起，全场万籁俱寂。只剩簇簇篝火汹涌燃烧着悸动的人心。 一声嘹亮长笛之后，鼓声密密麻麻落下，优美的芦笙曲乍起。 铜鼓上的女子随着鼓声打出一个漂亮的开场顶鹤姿势。腿部大开大合，柔韧有力道。 她冲着鼓下的郑鹤尧一笑，在铜鼓上垫脚跳跃，双手伸向夜空，欲揽九天明月入怀。曼妙的身形在跳月的动作里腾空半米，惹得苗民们纷纷惊呼。 乌菱花气愤地撇过头，哼！不过都是些花招式罢了。 岫岫今日出来玩，穿得格外简单。一条度假风的吊带白裙，披着那条阿尧送给她的深蓝色手工披肩，佩戴着两只大大的蓝色羽毛耳环，跟去古城度假的游客没有区别。 她赤脚踮在铜鼓之上，随着乐曲轻快地跳跃旋转，一头齐耳短发在夜风中活泼翻飞。 黑龙河畔砌着层层石墙，一重又一重的石阶之上站满了看斗舞的苗民。 岫岫站在人群最中心的铜鼓之上，丝毫不怯场，自信纵情地展示着古典舞。 这支舞叫《花月之弦》，去年给某家山野民宿拍广告片时现学的。看着拍摄地临山傍水，顶楼还有一片无边泳池，她临时起意在山水之间拍个古典舞视频。不用多专业，多玩些花招式，烘托出良辰美景山水雅韵的氛围就行，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能用上。 苗寨的月色伴着清凉晚风，丝丝扣人心弦。 铜鼓之上清雅起舞的女子，背后是一方墨色山水。浓重的夜色下，丛丛篝火的烈焰光芒映照四野。 一轮朗月高高悬挂，清澈的月华朦胧笼罩苗寨山水。黑龙河畔，十万青山重峦在夜雾中一层层缥缈虚幻。耳畔是潺潺淙淙的黑龙河水，打破了乐曲优雅的节奏，却更显得明快清雅，韵味流长。 月下佳人妩媚的身姿慵懒地挽起披肩，露出少女白皙纤细的双臂和肩头。她的眼神若有若无撩动着台下群众，本就生的格外妩媚，又逢月下起舞，身姿魅惑飘逸，若仙若灵，叫声月下嫦娥也不为过。 乐曲奏至高潮时，节拍一声比一声急。随着大幅度的旋律，佳人尽情抒怀，转甩开合、旋转腾跃，一系列舞姿力道相当韧性，和她的气质一样柔中带刚带韧， 天上一轮明月镜，人间难得几回环。 古老铜鼓之上，月下佳人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飘逸的披肩款款挽起，随着身姿滚动翻花。 玉袖生风，似游龙走凤典雅矫健。虚实共济，一舞融于月下山水。 佳人气宇冲天，不知撩动了多少花月心弦。 一曲渐缓，舞姿越发婉约典雅。在芦笙高鸣的最后时刻，玉袖半遮面，佳人神态悠然地背对着围观群众缓缓向后下腰。 面庞清丽妩媚，腰身半弓露出漂亮的肩骨和身材曲线。两臂还松松地挽着披肩，媚得清灵优雅不落于俗。 月下少女的背影就这样深深地留在观众们的心里。 佳人佳景佳境，天地自然、人与山水融为一体，清雅明媚，超然脱俗。 等她下腰片刻，广场上才爆发出汹涌澎湃的掌声，一浪欢呼高过一阵，五六千人为她的自信与优雅鼓掌。 这支舞光是看着就相当漂亮！ 可台上佳人尴尬地撑在原地，好久没跳，乍一下腰起不来了。现在老腰生疼，腿上没力竖不起来。 她向郑鹤尧投去求救的目光，不知他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无比激动地跑过来抱起了她连声呼唤，“岫岫！岫岫！” 他目光炽热，激动地无以言表。 263、情定黑龙河 “岫岫你太美了！你怎么跳的这么棒！这么好！”郑鹤尧紧紧抱着她，在几千人的注目礼中，毫不犹豫地亲上她的额头。少年人的心口怦怦直跳，为她止不住地躁动颤悸。 场内喝彩声一浪盖过一浪，乌菱花忍着眼泪，将手中的碗狠狠甩给笙乐队的俊美青年。 “这酒给你要不要！” 年轻小伙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毫不犹豫夺过这碗酒，一饮而尽。 “菱花，她跳的远没你好！”男孩诚恳说道。望着她的眼神比篝火还炽热。 小菱花傲娇地叉起腰，“这还用你说！” 这支舞，明显是乌菱花赢了。那女人远没有她跳得好！动作都是现编的，光会摆些哗众取宠的花招式。可郑鹤尧那里……是她输了。 那女人输了舞却赢了人。 在舞蹈上大大方方极其体面的输给了苗寨花王，保全了她的颜面。却也不声不响将郑鹤尧从尴尬处境中挽救，替他婉拒了花王的求爱，保全了村支书的体面。 苗寨村民们看得热热闹闹。小菱花输人不输阵，村支书也不用被村民骂不识好歹。 这一夜，苗寨上下闹个通宵。 无论男女老少均加入了群舞行列，一面跳，一面喝酒，喝了酒又继续跳。饮酒跳舞，吹笙奏乐，直至萤夜方才兴尽。 踩鼓之后，青年男女们要继续进行“游方”活动。 夜色下，各寨青年男女穿着隆重，聚集黑龙河畔的高岭坡上，唱对歌，跳群舞。彼此中意的男女会在游方会上互赠定情信物，燃放笼灯。 岫岫和郑鹤尧在山岭上坐着，背后是定情的青年男女们。 山岭之下，满寨灯火璀璨。 郑鹤尧牵着她的手一起同赏晚风，今晚，是他人生里最美妙的回忆。 “岫岫。”他喊着她的名字，带着少年人的羞涩。“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他低声说着，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真能得到她的垂青。 岫岫握住他的手，不知道哪里对他好了。“阿尧哥哥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她笑着拉拉他的手。 年轻男生温柔地看着她，缓缓点头。“…我好像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了。” 大手牵着小手，慢慢摸上胸膛。 温热的体肤之下，是年轻男子跳跃的活力。一声一声，拼尽全力为之跃动。他没有言语，温柔无声，爱意却震耳欲聋。 她却好像被烫到似的，悻悻收回了手。“这是开窍了嘛，挺好的。” 郑鹤尧更加握紧小手，“它说，今后的每一个瞬间、每分每秒，都想为你跳动。” 晚风送来干净的告白。 苗寨月色下，青年男女歌舞正盛。 不远处的篝火旁，美丽的花王翩翩起舞，旁边的俊美青年奏起一曲《凤凰于飞》。 岫岫的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冲他暧昧地眨眨眼。“要你心干嘛，把身体给我不就行了？” 她笑嘻嘻地揽过阿尧的肩头，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像发现了什么惊喜似的。“快看快看！是小菱花和那个谁！” 温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配合着她的新发现温和地笑笑，。 山岭上已经定情的青年男女正在燃放笼灯。一盏一盏灯火相继送上了黑龙河的夜空。 小菱花和那位笙乐队里最俊帅的男子也燃放了笼灯。放灯时，菱花还不屑地冲这边一哼。 通宵达旦的热闹直至黎明来临。 山岭上篝火燃尽，青年们早已歇停笙歌，互相依偎着等待黑龙峪的上空升起第一道崭新的晨光。 大榆树村的郑支书和斗舞抢亲的外乡女子，这一晚并没有燃起笼灯。 岫岫靠在他肩上打着瞌睡，睡得并不踏实。 有人轻轻摸着自己，“岫岫快看，日出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黑龙峪山头那边，漫天霞光突破山霭，束束晨光从浓云的缝隙里映照大地山川。 半轮火红的朝阳渐渐浮出云海。 她由衷地对身边人祝福，“阿尧哥哥，希望你每一天都如晨曦朝阳，岁月烂漫，唯你赤诚灿烂！” 郑鹤尧回握住她的手，远眺十里群山。“那就祝岫岫前程璀璨，如月之耀如日中天。” …… 蛊藏节持续了十天。 十八寨斗牯每日都要竞赛，直到决出牯王为止。 第二日岫岫带着鹞子去看斗牯。苗寨的斗牯赛事相当凶残，选用的是身强体健的大黄牛，让牛牯牛角相抵互相搏杀，直至一方落败死亡。 斗牯的历史非常久远。远在黄帝时期，蚩尤与轩辕相斗时，使牛以角搏杀决斗，为争夺阵营的归属权。至今在古老的苗寨依旧传承遗风。 岫岫只看了几眼便对血腥的游戏不感兴趣。鹞子他们这类崇尚力量的男性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场上的叫声一浪盖过一浪。 十天来寨子里处处热闹喧嚣，连带着工地上也很热闹。 仿佛是受到了苗民过年气氛的感染，工人们总在闲暇之际去黑龙潭网鱼。 夜里一网撒下去能捞上来好几十斤。第二天食堂就有加餐。 岫岫尝过黑龙潭的鱼肉，又咸又苦，一股艰涩的怪味，吃得人很反胃。黑黝黝的水潭里，连鱼肉味都奇奇怪怪。之后再叫她去吃全鱼宴，便打死不肯。 蛊藏节结束的最后几天，已经到了11月底，刚过立冬节气。 大山深处的冬日来得很早，今年的温度更是出奇反常。立冬刚过就迫不及待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雪粒。 岫岫不知道山区里冷得这么早，前些天还穿着秋装，今早起来工地上已经遍地披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来的时候她和鹞子只带了几件秋衣和薄被，这两天身上总是发冷。 她给家里打去电话，让寄些衣物过来。一想到隔壁的郑鹤尧和鹞子都是一床单被过夜，晚上睡着肯定冷，又嘱咐要多寄几床厚被。 到了枯水期，工地上的进展很快，这半个月赶上了之前一个月的工程量。 盼着盼着，年关将近。再有两个月即将过年。今年的建筑公司工程款和工作室的年终奖还得一大笔开支，这些都等着她捋账。 264、牯王角斗 今日是蛊藏祭的最后一天，经过了多轮对决，今日要在石鼓村寨和大榆树村寨之间决出“苗地牯王”。 自从前几日鹞子看过大榆树村的斗牯现场后，就十分关注大榆树村的牛牯。一提到大榆树村的赛事就双眼发亮。 今日是斗牯决赛，有鹞子最关注的牛牯选手。 岫岫好笑，不过是斗牛而已，怎么男生一见这种搏杀类的比赛就会异常兴奋，就跟看世界杯一样激情澎湃，一大早就乖乖地等在她门前，要小姐带他去看斗牯。 村支书郑鹤尧依旧是裁判，看见岫岫来了把她带到最佳观赏区。在斗牛场的第叁排，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今日决赛现场人山人海。寨子里全员出动，坐在各自村寨的观众席里为自家牛牯加油助威。 为了十叁年一次的斗牯，十八寨都铆足了力气，举着村寨大旗，打着战鼓给决赛热烈助威。 C省的苗寨人民对祖先传统极为崇拜，在斗牯之前要进行一系列祭祀仪式。 在苗王的主持下，青年们将许多干涸的牛粪块置于角斗场中，焚烧出大片青黑的烟雾。 参与角斗的双方村寨人员从角斗场两侧入场。石鼓村寨的十几位村民牵出一头巨大健硕的大牛牯。这只大牛牯身形异常庞大，浑身肌肉虬结，走起路来赫赫生威极有力量。 石鼓村寨的大牛牯一出场就赢得了满堂喝彩，这只牛元帅今年6岁，是石鼓村专门精心训练的斗牯。 它不似耕牛那样勤恳老实有韧性，这只斗牯脾气暴躁，力量奇伟，是精心培育出的血性最强的猛兽。光是出场就脾气就相当暴躁，需要十几个人牵着绳子把它拖进角斗场。 牛元帅不停地发出牟叫，不肯让人牵着鼻子走。牛头狠狠一摆，就把牵牛头的叁人掀了个底朝天。力气之大，血性之猛，赢得满场叫好。 岫岫看得都有些害怕，这只大牛牯一甩之下，叁人就被它掀翻在地。它竟然还猛冲过去拿头上坚实的牛角去抵，吓得村民们纷纷连滚带爬，尖叫着满场逃跑。 “哈哈哈哈——石鼓村自己都控制不住牛元帅！” “我看今年的苗王之位要改朝换代咯。” “石鼓村今年的牛元帅这么强，一脚下去会把大榆树村的牯踢死吧。” “那可不好说，那只牯诡怪得很。” ……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都在说石鼓村今年的胜率相当大。 石鼓村的牛都这么强，她开始期待起大榆树的牛牯了！ 毕竟大榆树村可是蝉联了四届“苗地牯王”，培育出的牯一定更具威力！ 在通天黑雾缭绕的牛粪烟中，角斗场另一侧，缓缓走入了五个村民和一只牯。 一人牵牛首，两人扯前蹄，两人拉后蹄。 说是牵制牛牯，可看着完全不像，绳子都没绷紧。倒像是牛牯在和人遛弯似的，悄无声息不紧不慢地入了场。 大榆树村的牛牯竟然浑身长满了毛，牛身上还披着各种破布烂巾。 牛的形状也很奇怪，牛头巨大无比，两只弯弯的牛角坚硬硕大。而牛身却十分小……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匹配牛首的尺寸……小的出奇。 牛首大到足以和石鼓村的牛元帅媲美，可牛身却瘦小的跟旁边的村民没有什么两样。并且牛身奇矮无比，四只蹄子走路的姿势还十分扭曲奇怪。 云出岫着这个异常奇怪的牛牯，越看越觉得熟悉。 那浑身黑黑的长毛，身上盖着的破布烂巾……这不就是那次去药王洞取治尸虫的药时，在外面的洞穴里看到的小牛么！！ 她万分惊讶地转过头去看旁边的男人，“鹞子，这只牯像不像我们在药王洞看到的那只？” 鹞子则盯着那只牛牯，透露出无限期待。“小姐，我们看到的就是它。” 岫岫十分惊讶，不是吧…这么巧？ “据说，就是这只牛牯蝉联了四届‘苗地牯王’。”鹞子极其兴奋，盯紧了那只古怪的小牛不肯放过。 这只牛牯他观察过几场比赛，对它抱有相当大的兴趣和期待。 “它就是牯王？！还蝉联了四届？！”岫岫更加震惊。 她们当日看见的破烂小牛，能蝉联四届牯王？？？那可是52年！什么牛能活上52年！ 正在疑惑之时，发生了更令人震惊的事。 大榆树村的村民们把披在小牛身上的破布烂巾取下来，露出一大张黝黑长毛的成年牛牯牛皮。 那一大张牛皮之下，牛身肌肉快速扭动抽搐，片刻之后，竟然有一只脚从牛牯肚子里蹬出来。 正当她万分诧异之时，又露出来一只脚，像是破除了多重壁障的束缚，一个瘦小的人形顿时从牛肚子里滚到地上。 ！！！那只牛牯里竟然包藏了一整个人！！！ 还没等她回过神，整张成年牛皮失去了骨架的支撑，瞬间瘫软在地上。 那个人，浑身鲜血，头发蓬乱如草，长长的打着无数结巴。 他在万众瞩目下，从地上爬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沾满血，像是刚从牛血里淹过一样。 他踩着那张包裹他的新鲜牛皮，将巨大无比的牛首戴在了自己头上。 云出岫被这一幕震惊地无法言语。 那只小牛里面，装着一个人！那人还满身鲜血从牛腹破开而出，戴上了早被掏空的巨大牛首。 场上黑烟翻滚，充斥着一股奇怪难闻的异味。那个藏身牛腹的血色人影诡异得相当不真实。 怎么会把人藏在牛腹之中？？还让他戴着牛首比赛？？ 鹞子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满脸兴奋激动，像是被激发了嗜血因子。 ……怪不得他对大榆树村的斗牯比赛这么感兴趣。原来是牛牯与人牯杀斗。 她简直无法理解，怎么会有比赛让人藏于牛腹中，难道从那日在药王洞开始就得钻进牛腹筹备比赛吗？还是说……更早……或者这52年来一直都藏身牛腹，只为十叁年一次的斗牯赛？！ 越想越觉得诡异后怕。 场上黑烟重重，怪异的味道熏遍了全场。六千人热烈欢呼着期待决赛的到来。 在经过牛粪烟的熏烧后，场上已经聚集起一片浓重的黑雾，缭绕不散，扑散在半空之中环绕全场。 265、人兽相残 苗王带着祭祀鼓开始念念有词，请苗寨黑龙神顺着通灵黑雾降临现世，为今年的蛊藏祭观阵助威。 在黑烟的加持下，石鼓村的牛牯发出了低沉怒吼。情绪越发躁动不安，不住地摇着脑袋，是被牛粪烟雾激发出了兽性。 大榆树村的牯王虽不像真正的牛牯一般逐渐变得暴躁不安，反而在黑烟里不住的浑身抽搐，发出斯嘎难听的吼叫声。 牛粪熏烟，可通神灵。 场中央一人一兽都变得十分不正常，牛牯发狂，人牯不断抽搐哀嚎。 苗王手持祭祀鼓在中央舞动跳跃，口中高声念诵着降神词，请黑龙神降身临世。 黑烟仿佛有生命力似的，无风翻动，一阵阵在角斗场半空中翻滚，波云诡谲，奇异可怖。 “龙神来了龙神来了！” “请降黑龙神！” 在场六千多苗民纷纷沸腾，欢呼着黑龙神的到来，一面躬下身去不住地对着半空中翻滚咆哮的黑烟作揖行礼，个个面上无比诚恳。 她和鹞子两个外乡人站在跪伏一片的苗民中异常突兀。 场上郑鹤尧也未跪，和岫岫遥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异和疑惑。 《苗地通志》有载：“苗人着折衣短仅及膝，祀祖择大牛牯，头角端正者，饲及茁壮，即通各寨有牛者合斗于野，或以人代牯，头戴牛角而相抵。胜即为吉。” 郑支书只知道苗寨有斗牯的习俗，也观看过不少，可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以人为牯进行角斗，否则这种反人性的封建陋俗是绝对不会让它出现的。 仪式完毕后，苗王一声令下，角斗开始。 一人一牛在翻滚的黑烟中缓缓以头相抵，签订生死契约。 角斗场之上，生死不论，不死不休。 瘦小的人牯对上身形极其强悍的牛牯，一场怎么看都不可能战胜的比赛开始了。 这牛牯的力气可是要十几人同时拉住才能制衡。何况开场前场上还燃制了牛粪熏物。这烟雾不知是不是有激起猛兽亢奋的药性，场上的牛牯情绪加重暴躁，狠狠向人牯冲去。 人牯头戴五十斤重的巨大牛首，一击之下用牛角相抵抗。整个人被牛牯冲过来的撞击力抵得连连后退，四肢跪伏在地，在角斗场上划出四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一边是几百斤重的牛牯，一边是头部负重五十斤的人。为什么要以人为兽，角斗取乐？她万分不理解。人怎么能与兽相提并论？ 角斗场四壁用河石砌成一道一米多高的围墙以保障围观群众的安全。 在几百斤的重量冲击过来时，人牯被死死抵到了墙面，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粗壮如柱的牛角瞬间穿刺人牯的牛首，戳破半边脸。 “今年石鼓村的牛牯可真猛啊！上来就把人牯干到了！” “看来今年的苗王要让让位咯。” 观众们笑着打赌，看是人牯先死还是牛牯先出局。上了角斗场生死不论，寨子里的苗民像是无视人牯性命一样，嬉笑着议论两条牲畜的性命。 万幸人牯不是真牛，不然面对牛元帅一击。半边头骨被它的角直接穿刺，人牯顶着的头颅霎时间碎了一大块。 “好！” “好！” “再来一下！直接抵死他！” 观众们为牛牯呐喊助威。被催动兽性的牛牯见对方头颅被刺穿，兴奋地挑起牛角再次抵上对方的头颅。 人牯灵活地偏开身，直直往牛牯腹部钻去、 “牟牟——”一声凄惨的哀鸣顿时嚎起，牛牯的腹部被人牯的牛角穿刺出一条血线。霎时间抬起前蹄往人牯身上狠命践踏。 人牯顺势钻到牛牯屁股后面，用牛角相抵，小小的人类身板拼尽全力将牛牯抵到石壁上，一下两下三下，抵得它无力还击，哀叫连连。 牛牯似乎被激怒升级，突然调转牛首向人牯狠命一击。 两对粗壮强悍的牛角碰撞到一起，发出梆硬沉闷的声响。 几百斤重的冲击让人牯险些站不稳。双手扶正了牛首，以牛角相抵触，抗衡这巨型重量。 “鹞子，他能打过吗？”云出岫有些担心。人类力量如此渺小，仅靠牛首与牛牯角斗，完全是绝对力量拼刺的抗衡。 话还没说话，人牯的牛首就被牛角高高挑起，狠狠一甩头。五十斤重的牛首瞬间飞出几米远。 观众席上传来声声惊呼。 失去牛首保护的人类站在五百多斤的大牛牯面前力量微弱。 牛牯杀红了眼，用角尖往地上的人类刺去。刚刚被它撬掉牛首已经让人牯上半身受了伤，站立的地面上瞬间绽开一地鲜血。 这会眼看着一对坚硬的牛角往自己身上砸下，他连滚带爬滚入牛牯身下躲避。 一击不中，一对牛角狠狠戳刺在地面，剜出两只深深的黑洞。牛牯前蹄愤怒地刨着土，后腿往身下躲避的渺小人类蹬去，人牯扎扎实实挨了一记猛踢，瞬间被牛蹄踹出好几米，扬起一片浓重的黑雾。 “人牯站起来！干掉它！” “人牯干它！” “快站起来！冲啊！” 观众席上众人群情激奋，纷纷为倒地不起的人牯摇旗呐喊。 她紧张地望着角斗场远处的人影。人牯从黑雾中支撑着爬起来，一身牛血，发丝蓬乱实在无法辨认出五官与身形。 不过看他瘦弱的身量和矫健的身手，倒像是个年轻人。 “小姐，此人有古怪。” 鹞子盯着场上人牯的身影，皱紧了眉。 寻常人即使再强壮也抵不过五百公斤的牛牯重重一踢。这一击的爆发力有多恐怖不亚于和220码的车速对撞。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五脏破损。 这人好似全然没事一般，只在地上瘫伏了一会儿，又瞬间完好地站起身来。快速冲向附近的牛首，在牛牯向他猛冲过来的一瞬间，戴上牛首，以角抵角，以力抵力，拿命相搏。 顿时场上一阵翻滚缠绕，两对牛角瞬间又撞击到一起，这回大牛牯的整个牛身被撞得肌肉震颤，向后滑倒了好几步。 在牛牯势微之时，人牯看准时机，抵着牛首猛冲而上，角对角，相交错开，瞬间以倾斜的角度卡死牛牯的牛首。下肢狠狠发力，将整头五百公斤的牛牯瞬间高高顶起。 人牯以角顶起牛牯。一人一牛凌空对视。他狠狠一声嚎叫，将牛牯凌空360°翻转，颠仆在地，震出一圈又一圈浓重的黑雾。 266、苗地牯王 云出岫彻底震惊，那个身量瘦小的人牯，抵起了五百公斤的牛牯！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 “哇！真牛哇！” “不愧是苗地牯王！”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惊狂的叹服声。这头牛元帅重量五百多斤，竟然被人牯以五十斤的牛首单挑顶起，甚至凌空甩开。这得多大的劲才做得到？ “鹞子，你能做到吗？挑起五百公斤的水牛？”云出岫简直不可思议。 在她的概念里面，人类的力量无论是面对猛禽还是大自然都过于渺小微弱。挑空五百公斤的牛牯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可是五百公斤，最强壮的牛种！一个成年男子也才70公斤！ 更让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人牯将整头牛凌空挑起后，甩到一边，对着牛牯的腹部狠狠撞击，用一对牛角猛刺进牛牯腹部，瞬间鲜血飞溅半空。撕拉一下，厚厚的牛皮被牛角贯穿划开。 牛牯的腹部鲜血大股喷涌，它嘶吼着从地上爬起来，在无穷痛苦中拼死挣扎，拼尽全力用尖锐的牛角刺上人牯。 角斗场内黑烟弥漫，烟雾越重越发刺激出猛兽的凶残。牛牯已不知痛苦，无视腹部被贯穿的伤痕，狠狠踏向人牯，将他半边身体踩碎在脚底下。 场上发出人类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人牯半边身躯瞬间被牛蹄踏碎，五脏六腑被强大的冲击力震碎。人牯突兀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在牛蹄上，挣扎着从蹄下起身，愤怒地用牛角相抗。 而他的胸前却被牛牯一个摆首，以粗壮的牛角整个贯穿。 五百公斤的牛牯轻而易举穿刺了脆弱的人体。一只粗如钢柱的牛角穿刺在人牯胸前，将他瘦小的身形高高挑起，戳了个对穿。汩汩鲜血从人牯体内汹涌而下，顺着粗壮如柱的牛角一股股涌到牛牯之上，再顺着牛牯的长毛一缕缕溅落在地。 “牟——”牛牯一声长叫，把人牯高高挑起用力颠仆挥舞。角上人牯薄弱的身形拼命挣扎，胸前绽开汩汩鲜血止不住地喷溅。 全场几千人眼睁睁地看着牛牯杀人无动于衷，甚至叫好声一片，随着场上浓重黑雾的刺激，越发激起内心的兽欲。 “弄死他！弄死他！” “还不杀了他！” “快甩开！再来一脚，杀了这个杂种！” 场上喝彩声如雷动，男人们纷纷握拳扯着嗓子为大牯牛摇旗呐喊，兴奋得如同一头头猛兽，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扑上去蚕食人牯。 “牟——”大牯牛一声高亢长嘶，狠狠将角上穿刺的人体抛开数米。人牯瞬间砸落在圈外的石壁上，激起一阵黑雾翻滚。 咚-咚-咚-角斗场内一阵地摇山晃，500公斤的大牯牛飞快地俯冲过来，四肢牛蹄踏出极重的力道，震得地面颤动不止。 “快跑啊！”云出岫忍不住朝人牯呐喊出声。 眼睁睁地看着大牯牛冲向人牯，那人却靠在石壁上浑身淌血，没有一点力气，呆呆地瘫软在地。 “牟——”野兽的凶性被疯狂的战斗彻底激发，抵着两只粗壮的牛角向他冲来。 “停下！快停下！不能杀人！快把它拉回来！”裁判席的郑支书惊吼出声，拼命向石壁下那人奔去。 一场搏斗，凶兽岂能杀人！ 而满座村民却无一人动衷，都格外热切地观赏厮杀搏斗。就连大榆树村的族长老九公，看着亲手培育的人牯即将惨死都面不改色不发一语。苗寨对人牯的冷漠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场内股股黑雾浓烟翻滚，黑烟笼罩的最深处，一只500公斤的斗牛向场边的人类疾驰而去。与此同时，郑支书疯了一般跑向人牯，试图从牛牯蹄下救人。 “阿尧停下！”在他与牛牯即将相遇的一瞬间，场内响起一道沉闷的枪声。 枪响之后，近在咫尺的庞大牯牛瞬间倒地，500公斤的巨大震动荡出周围几米翻滚浓烟。 一道鲜血溅在郑鹤尧脸上，面前场景登时如泰山崩塌，大牯牛突然倒伏在地，口中不住地发出哞叫呜咽，四肢还在黑烟中抽搐挣扎。 牛头之处，一道枪口炸得牛首尽裂，半边头颅被枪击爆得残破碎裂，大片鲜血从颅腔内喷涌而出，摊开一地血花。 而倒地的牛牯脊背之上，骑着一个头戴牛首的人类。 那两只牛角将另外半边牯牛首整个贯穿，刺破了牛牯的头颅，昂扬地挺立在黑烟之中。 全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苗民们敲着鼓吹着号，欢呼新任牯王的诞生。 周围的村民们从观众席上纷纷涌入场内，层层包裹着死去的大牯牛和新任牯王欢呼喝彩。一时之间，广场四周鼓声隆隆作响，号角声狂呼长号。 纷纷涌涌的人群一齐挤过来，簇拥着牯牛之上残存的胜利者。 “牯王！牯王！牯王！” “铛铛铛——”场内响起三声铜锣惊鼓。 那面千年的老铜鼓被万人敲响，苗地山民欢呼着，庆祝大榆树村的人牯蝉联五冠牯王。 瘦小的人形在人群最中心卸下了五十斤重的牛首，虚弱地身躯被众人高高举起。胸前贯穿的巨大血洞仍在汩汩淌血，人血牛血，溅了附近村民满脸满身。 “阿尧哥哥！你没事吧！”他的手被紧紧握住，岫岫满目担心地察看他周身。 郑鹤尧这才惊缓回神，愣愣地看着岫岫。她手中，还有一柄精巧的枪支，见他察觉，瞬间收回衣摆。 见他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怨怒道，“你怎么就一头热血地冲过去了！要是它伤到你怎么办！” 郑鹤尧顶着责怪的目光低下头，“我只是想救人。” “你能救什么人！身无几两肉，给那牛塞牙都不够！”岫岫愤怒地斥责他。又向骑在牯牛上的人牯看去，那个浑身沾满鲜血的人类睁着双眼僵硬地挺立原地。 近距离看这才发现，这人牯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浑身就穿了一件单衣，在寒风中分外单薄。全身上下抹得满身牛血，打斗之后浑身沾满了灰土污垢，更加显得肮脏可怖。 他胸前还露着一只血洞，汩汩躺着血。人却像办点事都没有一般，安好地骑在牯牛身上。 就是这么个十几岁的少年，蝉联了五届牯王？ 怎么看都不敢置信，半个世纪过去了，他怎么还是十几岁的模样。 267、触怒黑龙神 郑鹤尧回过神后叫村民抬担架来送人牯去治疗。却被族长老九公拦下。 族长说这人牯现在有黑龙神上身不会出意外，现在他不知痛觉，五感封闭，需要静待黑烟退散龙神撤身后才能恢复意识。 是这样吗？不知痛觉，五感封闭？ 可她总觉得人牯若有若无地向她这边看了一眼。 牛首上的枪伤和牛角贯穿伤触目惊心。 在郑支书奔过去的瞬间，观众席上响起一道枪响。几乎与此同时，人牯也翻身往牛牯背上袭击，将两只牛角狠狠贯穿牛牯首。 这枪是谁打出的不言而喻。族长老九公将目光放在外乡人云老板身上，意味深长。 周围的村民纷纷议论着这道枪伤会不会触怒龙神，毕竟斗牯之时，神灵降身，任何一点搅动都会惹得神灵动怒。 族长燃起三只长香，带领全寨对着黑龙神顶礼膜拜。可众人拜了许久都不见场上浓烟消散。而骑在牛牯身上的人牯却突兀地爆发出一声又一声嗓音奇怪的嘶吼，像是愤怒，又像是在咆哮。 言语和嗓音都不似正常人类发出的。 族长老九公立刻对着人牯连连叩首，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咒语。人牯的目光始终都朝着云出岫的方向，莫名让她心里一阵发怵，像是灵魂都被提整拷问。 在族长带领全寨的再三跪拜下，不过一会儿，刚刚还浓雾弥漫的角斗场瞬间烟雾散尽，骑在牛牯之上的人牯突然一阵剧烈抽搐，猛然脱力从牛身上坠落在地。 在众人的拥护中，人牯被高高抬起送去药师洞。 云出岫和郑鹤尧两个外地人看得相当惊异。黑龙神附身、不知痛觉、无感封闭，桩桩件件都是奇闻异事。 在牯王被送往药师洞后，族长带领族人将战死的大牯牛肢解剥皮。牛首之上难以忽视枪伤强大的破坏力。将五十斤的牛首半边脸骨震碎。 村民们自送走龙神后，都拿厌弃的眼神盯着两人，议论纷纷。老九公一声长叹，外人的强行干涉虽然没有破坏最终结果，但终究还是触怒了龙神。这小女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等到角斗场内的人群渐渐散去，云出岫才知道自己出手的行为，在当地村民眼里已经触怒了黑龙神。因此黑雾才缭绕不散，愤怒不满。 可那牛牯近在咫尺，万一撞到了郑鹤尧，她想都不敢想。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枪杀牛牯。 至于黑龙神？云出岫不在乎。以人作牯，使人兽搏杀为乐，还会上身附体？从牛牯下救人还会触怒他？听着就不是什么好神。不知道苗寨信奉的神灵都是些什么东西。 按照蛊藏节传统，决出苗地牯王之后，战败的牛牯将会被肢解烹食。看着几千人满脸狂热架锅熬汤的模样，毫不怀疑若是人牯战败，此刻被烹食的就是人类。 在买地，杀牯祭祖是千年传统。苗民们人人食用山地生灵之尊牯牛，意味着五畜共分、生粮共食，人人不愁饥饿，家家幸福和乐。 云出岫拒绝吃牛牯，还是头被自己打死的烈牛。知道苗寨人不太欢迎自己，便带着鹞子回黑龙峪。 立冬之后，天色格外阴沉。山林里下起窸窸窣窣的小雪，瓣瓣雪花撒落在天地间。 不一会儿，山头上的雪越下越大。站在黑龙峪对面的山上往下望。天地茫茫，飞雪如倾。 横渡黑龙河时，天气骤然变冷，降了好几度，冷的人瑟瑟发抖。 工地上人烟寥寥，大都下班回宿舍休息。 鹞子穿着黑色高领薄衫，衬的身形威武挺拔，薄衫下的胸膛分外坚实。她没忍住，摸了一把。鹞子则是站得笔挺随她揩油。 “鹞子，据你观察，今天的那个人牯怎么样？” 挺拔的男人望着胸前的小手，若有所思。“他不正常。人体的受力有极限，但他没有。并且无痛无感，实力相当可怖。” 肉体的爆发力和承受力都远超人类极限，活了五六十年甚至还是一副十几岁的模样。那这还叫人吗？难道不是异类物种？ 苗寨人都说是黑龙神上了他的身才这样。潮汕地区有一种祭神叫做扶乩。乩童作醮时会用长针穿刺口腔并且不觉得疼痛。甚至有乩童向自己头上砍刀，砍得头破血流还不受重伤。 这人牯的情况倒是跟乩童作醮有些类似。胸前被牛角穿刺都没有死亡，甚至还能举起500公斤的牯牛，着实蹊跷得很。 一夜大雪纷飞，窗外狂风怒号。冬季提前来临。 早晨推开门时，天地间一片雪白。厚达5cm的积雪覆盖在黑龙峪四面山头，就连河面上也浮起未融化的冰雪。 寒凉的冷风激得她一颤，仅仅一天而已，室外温度降至4°，在大山深处，一夜便进入寒冬腊月。 郑鹤尧都还穿着长袖卫衣，在凉风中有些瑟缩。 鹞子也是，穿着昨日的黑色薄衫，在冰雪里身姿愈发挺拔像破开雪层的黑曜石。 “岫岫冷不冷，该多穿点再出来。”郑鹤尧叮嘱她。 她也无可奈何，家里的冬衣冬被都还没送到，行李箱里实在没有厚衣服了。 “阿嚏—”她猛然打了个喷嚏，鼻头红红，喉咙有些发痒。 郑鹤尧嗔怪地看着她，昨天怕她冷，非要过来给她暖床睡她不让。昼夜温差突变，这下感冒了吧。 今日是蛊藏节过后的第一天，也是苗年过后的第一天，按照苗地的习俗，今年新出嫁的姑娘们将在苗年之后带上厚礼回娘家探门。 苗地新嫁娘回门还有一系列仪式，要在黑龙河边登船饮河水，沿着盘桓十八寨的河水去到娘家。 即使有热闹可看，由于天气实在太冷她完全不想出门。 再就是今日的心情实在不佳。 距离官麒麟过世已经整整一个半月多，今天刚好是七七四十九天，是送魂的日子。 268、“断七”送魂 在C省的民俗里，从死者自去世之日起，每七天烧一次纸,烧七次,过七殿,共七七四十九天。 一般认为死者的魂魄会于“头七”返家,于四十九日“断七”之时魂魄离世，再无牵挂，去冥府转世投胎。 一七之内出三界，三七之内天非天，四七五七回阳间，六是鬼道七地狱。官麒麟又是未成年的童男身，在外横死街头，属于阴魂中大凶大忌的一类。 他死后亡魂难以安息，按照长辈们的说法，官麒麟属于寿命未尽、横死众生，死后难入六道，或守候某处、或飘荡世间，无依无寻，极易附体。 当然，这都是云妈妈告诉她的。此时沙市上官家中正在给横死的麒麟办超度法事，希望孩子尽早投胎入轮回。 云妈妈这些天都守在上官家陪同官父官母治丧。一早就给岫岫打来视频电话，要她对着灵堂给表弟敬香。 视频那边，哀乐阵阵。许多身着法衣的和尚绕着官麒麟的牌位和他的骨灰盒念往生经。官家人哭声阵阵。一个多月不见，官父官母又白了头。 照片上，小麒麟笑得阳光灿烂。平日的一头红毛，在黑白照片里现出黑色，这么一看，沉稳帅气，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 云妈妈按照法师的吩咐，叫她出去寻东南角，对着官麒麟死时的方位搭祭台送一送魂。 来之前她就带好了香烛纸蜡等祭品，这些天，每逢“七”就会给小麒麟烧上一些。 黑龙峪大雪茫茫。东南角的方向，正对着一滩深不见底的黑水。 每次来此祭典，她见着一潭深渊心情总会更加沉重。 茫茫天地，雪落纷飞。祭台刚刚铺好，燃烧的香烛便在飞雪中熄灭。 天气太冷，风太大。 她又点了几次，香烛仍旧是燃了又灭，烛火凋零。 大概是小麒麟不愿走吧。她放弃了，蹲在祭桌的角落里给他烧纸钱。 有了桌子的庇护，一沓纸钱很快燃开，熊熊火光在盆里翻转跳跃，萤微星火一点点将纸币烧透，燃成灰烬。 她穿着单薄的衣衫蹲在雪地里，冷风将小脸冻得通红。鹞子静静站在她身后，撑开一把伞挡住席卷的风雪。 静默的黑龙潭，只剩下簌簌风声和轻微的抽泣。 “小麒麟，今天是你的离魂日，要好好去投胎，不要牵挂人间。” 一滴滴眼泪落入火堆，炙烤得噼啪炸响。 “家里一切都好，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她被烟灰熏得迷了眼，抬起头望向漫天飞雪。 狂风呼啸，卷起雪花纷扬腾空，片片如鹅絮，跌落燃烧的火堆里。火盆中焚烧的纸钱也被乱风勾动，自火堆里卷起，阵阵缠绕上天，在苍茫大地间反复流连辗转，不肯落地。 霎时间她泪水如涟，好似懂了灰烬的表达。 官麒麟不愿走，他还太小，世界都没有见过，怎么舍得离去呢…… “姐…男男姐…” 泪眼朦胧之际，她恍惚听到了小麒麟的声音。 “姐…我不想走…我还没活够……” 官麒麟凄厉地哭着，冲她张开了双手。 一池幽深黑水的黑龙潭之上，隐约有道人影轮廓，他凄厉地嘶吼着，仰头时露出被割裂的喉管，鲜血淋漓，白骨森森。 “小麒麟！小麒麟！” 她疯狂擦干泪水，视野渐渐清晰。 雪花漫天狂舞，黑龙峪的山谷内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 幽深的黑龙潭上泛起了浓重的水汽，白雾渐渐逼近…一点点向岸边蔓延吞并。 她狠狠擦干眼泪，水面之上那道模糊的人影早已消失，黑沉的深潭空无一人。 “姐…” 正当她迷茫之际，耳畔又突兀响起呼唤。 的确是小麒麟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寻去，雪花狂乱地卷起纸钱飘向空中，翻飞旋转颠沛流离。 半空中飞起星星点点未燃尽的火纸，混合着冰凉的大雪，既热得滚烫，又冷得发寒。 四周山谷依旧是一片白茫茫，没有半点影子。 “鹞子，你刚刚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她急切地攥住鹞子的衣角，慌乱地四处探寻。 刚刚，明明听到了官麒麟的声音！ 很近很近！仿佛就在耳畔似的！ 鹞子裹紧了她的披肩，冷峻的面庞有一丝心疼。“小姐，我们回去吧。天寒地冻，容易着凉。” 她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失落地低下头。“你没听到是吗？怎么会呢？难道是我出现幻听了？恍惚听见小麒麟在叫我。” 鹞子想安慰她，摸摸她的头。可伸去的手最终搭在单薄的肩膀上。 大掌之下，羸弱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她默默抽泣，不敢宣泄自己的无尽悲伤。 “姐。” “表姐。” 正在低声哭泣时，又突兀地听到了官麒麟的声音。 她惊慌地找去，可四野茫茫一片惨白，哪里有人的影子？ “麒麟？是你吗？是你在叫我？” 她慌张地向身后看去，密密麻麻的飞雪漫天翻转，如瀑布倒水，倾泻在黑龙峪的山谷里。 “姐…我死不瞑目…” 声音就在左边！ 她向左边转身寻去，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姐…我死的好惨！” 在右边！她慌忙向右寻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死的是我！凭什么！” 她一遍遍地追逐声音的方向寻去，耳边铺天盖地全是官麒麟凄厉的哭声。 “我死不瞑目！我不甘心！” “不要把我送走！我还想活着！” “我想活！” “我想活！” “姐…救救我…救救我！” 颅内回荡着一声声痛苦的哭嚎，官麒麟不停地呼唤着表姐，要她救救他，说他死不瞑目，被痛苦纠缠。 她头疼欲裂，万分痛苦地蹲下身抱着头。泪水一遍遍浸湿面庞，“小麒麟…对不起…是姐姐没保护好你。” “对不起对不起！” 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四面八方官麒麟的哭嚎声一齐纷涌在颅内，声声凄厉尖叫刺痛耳膜。 眼前不断闪现着他被砍死街头的画面。一群手持长刀的黑社会将他堵在通沙大街……少年痛苦的呼救一声声在灯火斑斓的夜色中绝望哀鸣。 血，遍地是血……人群中的红毛少年浑身带血，没有一处完好的体肉。他死死凝望通沙大街的尽头，多么希望能看到家人的身影……被割断的喉管喷涌出一股股猩红……少年捂着裸露的腹部在鲜血里挣扎抽搐…… 269、龙神祭品 “不…不要让我看！你不要哭！不要再哭了！”云出岫痛苦地蜷缩在雪地里，死死抱住欲裂开的头部。她好像亲眼看见了官麒麟是如何被一刀刀砍死，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 她彻底失控，情绪崩溃，不断狠狠砸着自己的头，想阻止一切急待暴裂的痛苦。 “停下！小姐停下！”鹞子抱紧了她，束着她的双手不让她自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失控，在雪地里痛苦挣扎，仿佛在挣脱什么。 “官麒麟！是官麒麟！”她死死攥住鹞子的衣襟，眼眶内红丝毕现，额角的青筋痛苦地蜷起挣扎。“官麒麟来找我了！是他来找我了！” 头疼得似乎要暴裂，脑海内反复出现官麒麟惨死时的场景，一张张画面一声声哭嚎，触目惊心，尖锐刺耳。 她实在无法忍受极端的痛苦折磨，双手揪紧了自己的头皮，大片泪水不断洇湿鹞子胸前的衣襟。 怎么会突然这样？鹞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遏制住自虐的举动。“小姐，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好好休息。” 怀中人像是听不见似的，仍旧狠打着自己的头部，竭力压制住极端痛苦，娇小的身体阵阵抽搐颤抖。 他抱着她往项目部走，她拼命挣扎着。 泪水朦胧间，又看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满身鲜血的少年，痛苦地站在水面上。 “姐姐……” 是官麒麟！是官麒麟！ “放开我！放开我！”她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往鹞子身上打去。 官麒麟站在黑沉沉的水潭上，痛苦绝望地看着她，向她伸出了手。“姐，救救我！救救我！” 凄厉地哭喊冲击着她的耳膜。她在鹞子怀里剧烈挣扎，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狠狠推开，向官麒麟跑去。 “姐！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官麒麟浑身满是刀伤，腹部的伤口喷涌出大股鲜血，瞬间，内脏一齐涌出腹腔。黑龙潭上浓重的白雾全变成了猩红颜色。一池黑水渐渐翻滚起暗红色的水流，像是血液一般，汩汩涌动不安。 “小麒麟！姐姐来了！姐姐来救你！一定不让你死！” 云出岫疯狂地在雪地里奔跑，向一池猩红深潭奔去。 官麒麟死死地望着她，周身鲜血淌进了黑龙潭，缓缓淌到她脚底…… 在她脚底触及鲜血的一刹那，整个人被凌空扛起。 鹞子把她扛在肩头快速远离潭边。不敢相信她刚刚的举动，竟然疯狂地一路奔向黑龙潭，一只脚都站到了水里。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肩头的人拼命挣扎着哭泣，“我要去救官麒麟！不能让他死！我要去救官麒麟！我要救官麒麟！” 她对着鹞子的肩头又咬又打，官麒麟满身是血的站在黑龙潭上，绝望地伸出双手，血色身影在水面上若隐若现，渐渐向黑龙河的方向消散而去…… “放开我！放开我！” 她被彻底刺激到，抱着鹞子的脖颈狠狠咬去，点点血渍在颈间泛开。他吃痛，手中一软，肩上的人挣开捆束，跌跌撞撞向黑龙河的方向奔去。 大雪翻飞，蜿蜒的黑龙河岸弥散着浓重白雾。 她跟着官麒麟的方向，踏着血色河水一路向下。神情恍惚，像失了心志一般。拼命往水里而去。 黑龙河的中游，笙箫吹奏，嘹亮的乐声回荡在山谷间。 岸边人潮涌动，各家正在送别回门的新嫁娘。 五名嫁娘佩戴凤钗银饰，穿着五彩冠服，在家人的簇拥下带着礼品登上花船。 苗地新嫁娘将在苗年过后的这一天回门，乘着花船从黑龙河回到娘家的村寨。 此时天气正是狂风大雪，片片雪花将新嫁娘们覆盖了满身。个个端坐在船只上，欣喜激动地期待着回归娘家。 黑龙河上浮起浓重的白雾，蜿蜒的水域雾气弥漫，在大雪中泛着森凉的寒意。河道曲折，大雾腾驾，难以看清视线。 今日天气如此恶劣，似乎并不是回门的好日子。 即使雪下的再凶，潺潺湍流的黑龙河依旧会把每一位饮河水长大的嫁娘送回家的方向。 “起船喽——” 船夫唱着响亮的号子，在两岸低缓忧沉的号角声中，缓缓启程。 “呜——” “呜——” 风雪中，两声号角悠长回荡，沿岸笙乐鼓舞大作。在欢欣雀跃的回门曲里，满载幸福和期许的花船渐渐向黑龙河中央驶去。 当花船进入破开浓雾进入河心的一刹那，山谷间陡然变了天色。 原本是漫天狂风飞雪，天地披白，此时忽然日光黯淡。头顶的天空如发生了日全食一般，瞬间失去日照光明，阴翳黑暗逐渐迫近山谷……压抑地笼罩在黑龙河之上。 五位新嫁娘惊慌失措地看着陡变的天色，其中一位抱紧了背篓。背篓里不断涌动着什么活物，发出呜呜的急切呼叫。 在短暂的黑暗荫蔽时刻，花船猛然出现一阵颠簸摇晃。 河中心的重重浓雾里传来新嫁娘们此起彼伏痛苦的呼救。 而两岸家人们望着漆黑的长河不见天日，只能听见黑龙河四处都在响起惊慌的落水声、呼救声。一声声被恐怖的黑暗裹挟，在狂风乱雪里渐渐没了声音。 当村民们纷纷循着声摸黑下河救人时，天光忽然乍明，道道日光从山头破开来，黑龙峪顷刻间黑暗退散，又恢复了雪白的天地一色。 风雪始终不曾消减，仓皇的长河之上，浓雾翻滚弥漫。 在众人的视线中，惨败的浓雾里渐渐出现一抹猩红—— 雾那头静静横漂着一只花船，船头大团红绸花在雪白的天地间异常刺目。随着湍急的河流，在暴风雪的吹袭里向下游而去。 黑龙河上愁云惨淡，雾霭重重。花船上六人，空无人影。 而浓雾缭绕的黑水中央，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两岸村民们都被突如其来的落水事故惊呆了，新嫁娘的家人纷纷争先恐后地下水救人。 天地惨白的黑龙峪山谷顿时沸腾起来，哭声喊声混杂着暴风雪，随着那只猩红花船在水面上静谧漂萍…… 270、蛊惑 雾霭重重的对岸，从黑龙河上游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单薄的少女。 她神情悲痛慌张，追随着官麒麟的方向，沿着墨黑河流一路涉水奔跑。 两条小腿已被雪水冻得通红，她竟还浑然无觉，仓惶地在冰河里找寻着什么。 两岸村民乱做一团，纷纷驾着渡船去河里救人。 对岸那个单薄的女子呆呆站在水中，脚步坚定地向前迈动，直到冰凉湍急的黑龙河逐渐淹没下半身、腰际，直至胸口。 无人注意她近乎投河自尽的举动，都在惊慌地打捞着落水嫁娘。 郑鹤尧原本是来参加仪式送嫁回门，突然在眼前发生了溺水事故，连忙召集村民驾船救人。 可浓雾弥漫的黑龙河上，突兀地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她半只身子溺在水里，面容悲戚，身体毫不反抗，一点点向前迈动，想被什么东西牵扯引入。 “岫岫！岫岫别动！”郑鹤尧惊呼。连忙驾船往对岸赶去。她形貌失魂落魄，木木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单薄的人影背后，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拼尽全力抱住她的腰，拖住身体向岸上搬移。 可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附体一样，力气大的吓人，在水中奋力挣扎，犹如一只凶狠的斗兽。 郑鹤尧赶到对岸，两人合力把云出岫从水里拖了出来，顶着狂风乱雪，叁人浑身浸凉，冷的瑟瑟发寒。 “岫岫，岫岫！”郑鹤尧惊慌地拍着她的小脸，试图让她清醒。可被拖上岸的云出岫见谁咬谁，死死掐住郑鹤尧的脖子，拼命啃噬他颈间的动脉。眼底迸射出的红光压根不像是人类的模样。 颈间一阵巨痛，鲜血从她唇上缕缕渗出。他皱紧眉头，在鹞子脖颈上同样看到了冒血的牙印。 在苗寨这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岫岫如今的情况，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鹞子抚摸着她的背后，“小姐，得罪了。”一记手刀，把疯狂状态的她打晕过去。 郑鹤尧还有溺水事故要处理，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鹞子抱起晕过去的小姐赶回工地。 到了房间，她像是恢复了一些意识。哭着闹着，不停地叫嚷要去救官麒麟。 “鹞子，我看到小麒麟了！我真的看到小麒麟了！” 她万般恳求地握着他的手臂，双眼涨红，头上青筋暴起。“我真的看到他了！让我过去！让我去救他好不好！” 她无助地哭泣着，泪水打湿了满面。眼神急不可待地向门口看去，突然，她看到了一身血色的官麒麟，绝望地站在那里。 被割裂的喉管喷涌着鲜血，口腔颌骨奇异地一张一合，质问着她，“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抓住鹞子的手瞬间收紧，岫岫满脸惊恐地看向门边，嘴里不停地嗫嚅着“小麒麟”叁个字。痛苦悲伤的样子，令人心疼。 鹞子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抚摸着消瘦的背部。“小姐，表少爷已经死了。我们救不了他。” 怀里人立刻坚决地抗争起来，“不！他就站在那里！他就站在门边，他冲我哭！冲我叫！怪我没有去救他！” 鹞子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了眼门口，空洞洞的没有人。 她仍旧是又惊又惧的模样，伸着手瑟瑟缩缩地指向那里。“你看不到吗！你难道看不到吗！官麒麟就站在那里！他在冲着我哭叫，要我救救他啊！” 她情绪无比激动，攥着他手臂掐出了道道血痕。情况十分不正常。 鹞子伸手去摸额头，烫得厉害。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她不停挣扎着，被鹞子按在床上盖好被子，痛苦无助地看着他，“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 鹞子摸着她的额头，状态很差。“好，我现在就去救他，小姐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他就回来了。” 可她仍是情绪激动地指着门口，“你能看到他吗？他就在那里！”“你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呀！” “是，我这就去。”鹞子给她掖好被角，冷峻的面庞只有无尽心疼。哄着吃下感冒药后，她的情绪才慢慢平静，只是头内依旧阵痛不断，浑浑噩噩地睡去。 睡梦中，仍是不住地念叨着官麒麟的名字。 怎么会突然这样？原本他还好好的，送魂时突然疯狂自虐，还欲投湖。不住地说着“看到了官麒麟”，还说官麒麟就在眼前。 床上人响起均匀的呼吸声，他再去摸额头，依旧是十分滚烫。 天寒地冻又下着大风雪，她穿的少，在河里淹一遭绝对会伤寒发热。 郑鹤尧处理完溺水事故后，匆匆忙忙从村医务室带着退烧药和体温计赶回来。 今日原本是新嫁娘回门的日子，可黑龙河上忽然昏天黑地起了浓雾，满船六人惊溺落水。由于暴风雪天气异常严重，至今为止村民们都未曾打捞到一具尸骨…… 而岫岫也情况十分异常，竟然去投河，神情恓惶木愣，动作呆呆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像极了民间常说的丢魂。 自回来后，她高烧不止，不住地喊头疼。再这样烧下去会烧坏脑子的。 两个男人急忙给她擦身退烧。郑鹤尧来之前已去请过老药师，可人已在禁地闭关给牯王疗伤。至于苗寨禁地在哪里，只有老药师自己知道。 苗王族长此时已经坐镇黑龙峪处理溺水事故，全村上下都忙的一锅粥。 医务室就只有乌菱花在，她开了几副寻常吃的退烧药。可一个下午过去，岫岫依旧浑身高热烧的滚烫，体温一度烧到42°。 “小麒麟…你不要死啊…等姐姐救你…” “对不起…对不起…” 她烧得不住说胡话，郑鹤尧听得着急，从话里才隐约听出来那个红毛少年已经死了。 整个下午高热不退，体温始终降不下来。 山区医疗条件落后，这么烧下去绝对不行。鹞子决定开车带小姐去城里医院。而此刻大雪倾盆，山区内悬崖峭壁上皆被厚雪覆盖。本就地势奇险，还是在大雪之时开车行路，不亚于拿命去赌。 271、失魂坠崖 傍晚夜幕降临。 累日的大雪已经完全覆盖整个西部山区。 黑龙峪内积雪已深，山间道路一片雪白，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暗藏深渊的草丛。 寨子里的乡民们沿着河道一路打着灯搜寻落水人员，整条黑龙河上中下游挤满了十八寨的村民。 一整日搜救下来，落水遇难的六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全寨上下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 黑龙河下游某段滩涂的草丛边，漂浮着一只竹背篓。里面发出一声声细微呜咽。附近村民打着灯找去，是一只红绸背篓。 “快看！这里有只红绸背篓！里面还有活物！” 石鼓村的村民率先发现了这个奇迹。红绸背篓是回门时新嫁娘用来盛装礼品的。 石鼓村的村民们一拥而上查探。背篓里放着一些浸了水的礼品，还有白黑黄叁只刚足月的落水小狗。 “东西都漂到石鼓村了！人肯定也在这附近！都快去找找！” 黑龙河下游的村民们瞬间沸腾，向十八寨传信。 而在黑龙河两岸的山壁上，一辆银灰越野车裹着防滑链在满是积雪的山路里艰难穿行，狭窄的山间雪道被大车压出两条纵深的轧痕。 “头疼…头好疼……” 后座上的女子难受地呜咽着，始终抱着头蜷曲身子。 郑鹤尧抱着她安抚，一遍遍给她揉头依旧缓解不了痛楚。 头疼之时她又喃喃着“官麒麟”的名字。一会儿说官麒麟就在车外，一会儿说人在副驾。 “岫岫，人死不能复生，别想了。”郑鹤尧牵制住她打头的双手，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她体温高得可怕，仿佛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 鹞子开着远光灯在崖壁上穿行。积雪过厚，车辆的轮胎被压得一颠一簸。整辆车以极其危险的姿态在山体上前行。 “郑支书，摸小姐的背她会好受一点。”鹞子提醒。忍不住从后视镜探看她的情况。 郑鹤尧摸摸她的背，她果然很乖地靠在腿上，不似之前挣扎。 车辆在崖壁上艰难行驶了一段，突如其来一团黑影猛砸在车前，散开窸窸窣窣一车雪团，完全遮住了挡风玻璃。 雨刮器被压在雪团底下动弹不了，车辆行驶戛然而止。鹞子当即停车，下去拨开车窗上的厚雪。 一开车门，怒号的狂风瞬间冲进车内，雪花大片卷入其中，冰凉凉地贴在她的脸上。 郑鹤尧附身将她包裹住，以身抵挡入侵的寒风，身下人不住地瑟瑟发抖，刚刚还高热不退的体温渐渐变得冰凉。 不知是不是被风雪吹了的缘故，体表温度直线下降，身体越来越冷。 “鹞子快看看。岫岫怎么突然体温这么低。”郑鹤尧有些束手无策。 鹞子摸上她的额头，果然刚刚还一片滚烫，现在就凉的像冰块。情况不太妙,得赶快送到医院去。 车子又前进了一段。转到山区的隘口上时，车轮突然陷入了坑洞。 平时崖上山路处处被草蓬遮蔽，现在下了大雪更加无法辨别前路。 车身不巧正好卡在一段草蓬里，半边车身倾斜，几次踩油门都无法将车体从覆满积雪的草坑里驶出。 两个男人都下了车，合力去抬这半边车体。 车窗外暴风雪肆虐，鹞子和郑鹤尧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齐心戮力把车体从草坑里抬起来。 大雪纷飞，不一会儿，两人全身上下都覆上一层白雪。 云出岫烧的迷迷糊糊，看向车窗外两个男人的身影。 看着看着，车外好似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影就站在不远处，若即若离。在黑夜里飘荡游移。 借着摇晃的车灯，似乎扫到了那人身上。腹腔裸露出大片血渍，割裂的喉管在灯光下展露出惨白的喉骨。 官麒麟！是官麒麟！ 她瞬间又头疼欲裂，眼睁睁的看着那道人影从她车窗边擦身而过，渐行渐远，仿佛在指引着她向什么地方而去…… 心里想着他，身体便不受控制，呆呆地从另一侧下车，跟着官麒麟的身影追逐而去。 鹞子猛然发现车里没人。回身望去，漆黑的山道前方有个单薄的身影。 两个男人立刻放下车去追她。可刚抓到她的手臂，她突然走到山道旁边的雪地，那里原本是一处灌木丛。 “小姐回来！” “岫岫不要再往前了！” 郑鹤尧和鹞子不敢再往灌木丛靠近。 原本草木植被就承受不了重力，岫岫一步步往前走，厚厚的积雪霎时间出现裂痕，压得其下草被嘎吱作响。 而在灌木丛下，正是千丈悬崖。 崖底汹涌着湍急的黑龙河水，阵阵浪花在风雪中无情地拍击着崖壁，强大的水流冲击声回荡在山间。 “岫岫过来！” “小姐，抓紧我的手！” 两个男人一人拽住一只手试图将她拉回路上。 可云出岫挪不动脚。她看到官麒麟就站在不远处，一身带血，在黑暗的天地里绝望凄怆。 “姐…你不救我了吗？你不想再看看我吗？” “你舍得我吗？我不想死啊……” 少年一声声哭嚎着，向她伸出手臂。 “官麒麟……姐姐也不想你死…我是想救你的！是想救你的！” 少年在风雪里突然坠落，一身鲜血化作漫天猩红的血滴，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姐…快过来…快救救我…” 官麒麟惨笑着冲她招招手。 身体逐渐脱离了控制，拼命挣脱束缚，一步步向他靠近。 “岫岫！不要！” “小姐！” 脚下的灌木丛霎时间崩裂，大团雪花朵朵溅落崖底。 暴风雪激烈地拍打着崖壁，云出岫站在厚雪上，向着狂风呼啸的山谷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带起一片翻转的雪浪。 “岫岫！” 郑鹤尧死死跪在悬崖上，伸出的双臂什么也没有握住。眼睁睁地看着云出岫坠入崖底，单薄的身影陷入无尽黑暗。 崖底的河水惊涛拍岸，谷底传来阵阵风雪呼啸，他的心霎时间随她坠入崖底，一片死寂。 鹞子没能握住她的手。当云出岫坠崖的一刹那，他几乎是意识本能，毫不犹豫纵身跳入黑龙河，消失在无尽深渊…… 暴风雪激烈拍打着崖壁。黑龙川隘口的石壁之上，只剩一个绝望孤寂的人影。 272、纵身冰河 啪嗒— 啪嗒— 两滴水珠落到厚厚的白雪上，悄无声息。 风雪拍击着男人的面颊，湿润的眼眶悲痛得通红艰涩，泪水划在脸上，冰凉刺骨，如同千万根针深深扎进骨髓。 他呆呆地跪在悬崖边，无助地凝望夜色。 “生命的真谛是什么？” 他的脑海里突兀回想起了京大课堂上的一幕。 彼之青年共同追寻生命的终极哲理。 学生们踊跃讨论。 有人说生命是为某种信念或者理想活着：比如财富、爱情、家庭、子女、信仰、理想。 有人说生命没有目的，仅仅是为了活着。等待着生命结束或者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奇迹。 他一直认为，存在即是意义。长久以来他总在坚持着多做一些事，想努力证明自己生命所存在的价值。即使要把推动社会发展前进这样一个史诗级命题肩负在自己身上。 能做到的他都做，做不到的他咬牙去做。没有谁能大公无私，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这个目的不断超越自己的极限，肩负着无尽痛苦和责任。 他以为所有渴盼成功的人都会是这样。 但有一个人不同。她从来不会喊着振兴社会的口号，也不会把自己的价值标榜起来。可做所有的事都像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一样简单。她不会以目的为结果，而是享受追逐的乐趣，并欣然接受带来的后果。 在她身上，有种通透的松弛感。活的快乐且张扬。 岫岫总说他不开窍。他不知道怎么叫做开窍。只知道她在心里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听，每一个举动他都自然而然地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跟她相处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比在学术上做出成就还要快乐。 生命的真谛到底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自私一把，不再追求远大的抱负，去爱、去感受，去抓住眼前这个带来光热的人。 不错过，不放手。她是生命赋予他的机遇和信仰，如果失去了她，他有预感，一定会后悔终生。 温润的男人向滚滚江河坚定地张开了怀抱…… 冬夜的风雪从河面上阵阵刮过，卷起层层惊涛骇浪。黑龙河的温度低至冰点，仅仅一天一夜，水面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片。 单薄的身影在河水里渐渐沉没，仅仅在落水的瞬间才具有一丝挣扎意识。可随即就被窒息的河水逼入绝境。 四肢完全失去控制能力，她好像一具尸壳，呆呆地沉入河底，随着暗流卷入未知方向。 耳畔还回荡着几秒之前鹞子和郑鹤尧的呼唤。 “岫岫！不要！” “小姐！抓紧我的手！” 冰凉的河水浸入她的呼吸道，身体情不自禁产生抗拒。不…不能死…… 她仅有一丝清明的意识，不该这样死去…不该这样结束的…… 可四肢完全脱力，给不了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河水将自己的身躯一点点吞没，感受着骇人的冰水灌入呼吸道、腹腔，最终失去所有意识…… 死前，她看到了官麒麟，站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里。 这次他没有一身鲜血。穿着平时的篮球背心笑得阳光灿烂地望着她。 “姐，你怎么这么傻。怎么急着来见我了。” 她看着干净明朗的他，很想流泪，可眼里满是河水，根本流不出泪。 他好似看懂了她的难堪，笑得和平时一样，酷拽奸猾。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后宫的男宠们打起来了！这才生无可念来找我玩呀！” 她想哭又想笑。 这个说话不着调的小混蛋，还是跟以前一样。 官麒麟不知感应到什么了，有些不知所措。“姐，你别哭，这都不像你了。你应该跳起来骂我才对呀。” “快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小爷帮你揍回去！” “是表叔又跟后宫斗气了？” “还是家里又给你相亲呢？” “难道是郑支书还在跟十分钟过不去？” “……那就是工地上的那几个老油条又来给你找事了？” “……” “姐，你别睡。” “再和我多说说话呀…” “别睡…” “睡了就回不去了…” …… 暗沉沉的黑河，冰浪滔天。 鹞子紧紧跟着她坠落的方向，在寒凉刺骨的河水里奋力寻找。冷峻的面庞只有期骥和焦灼，没有绝望。 暴风雪中的黑龙河宛如汹涌的深渊，他几度在黑浪里起伏，在凶险的浪头环视四野。 冰浪在夜里墨黑如卷，看不到一点人影。满耳都是浪花拍打在两岸山壁的声音，夹杂着冰卷层层破碎的击打声。 五感一贯敏锐的职业杀手，惯常在死人堆里找寻活口，可此时竟然听不到一点她的声音。 在沉入水下搜寻时，前方不远处的水域里隐隐透着微弱亮光。 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牵引着他。 颅内一根弦霎时间绷紧。他向那处奋力游去。 越游越近……亮光却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不见…… 在冰冷的河水中，彻底失去了光明。 他伸出手去向四周探寻，突然碰到了冰凉的肉体。触感柔嫩……体温冰凉…… 他紧紧攥住那只柔嫩的细臂，触碰到她体肤的一瞬间，一股密密麻麻的细流钻入他掌心。 是他的心在颤悸！ 是她！是她！鹞子将她的身躯拉入怀中，内心涌现出无限欢喜。 他拖着她的头浮出水面，在湍急的河流中艰难地对抗着水力向岸边游去。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卷起千万重迭浪。刚把云出岫拖出水面，两人的身形又瞬间被大浪打翻。 如此反复几次，水力越来越大，水下压力逐渐加强，他紧紧抱着她在旋涡里翻滚，忽然听到了郑鹤尧的呼声。 “鹞子！向我这边游过来！把她交给我！” 郑鹤尧在河面那处奋力游过来，试图将二人拉出旋涡。 鹞子看到了希望，在奔腾的冰流中将她高高托起。 他仰头亲在她唇瓣。两唇相贴处，将最后一口气渡到她嘴里。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云出岫，她的安危由他保护。只护她生，绝不许她死！ “郑鹤尧！我把她交给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鹞子的声音在暴风雪中力竭喑哑。他向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毅然决然将她推了过去。 两股助力冲击之下，男人的身影被迫卷入旋涡巨口…… 涡流轮转，湍急不止。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鹞子的身形坠入冰河深渊，一点点消寂在河面。 273、三清铃响 凌晨两点，冬夜气温降至最低。 零下负10摄氏度，河面上迅速凝结出大片冰块。湍流的冰河渐渐蒙上一层壁障，将湍涌的冰流尘封于渊底。 嘎吱—嘎吱—嘎吱— 积雪被沉重的脚步踩出微弱的呐喊。山隘口的悬崖底下，拖出一道长长的雪痕。 郑鹤尧冻得手足发紫，已经失去了四肢知觉。颤抖地用僵硬的臂膀把她搂进怀里。 “岫岫…醒醒…岫岫…” 他紧紧抱着浑身冰凉的云出岫，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她贴在温热的胸膛上。 “岫岫…要醒过来…” 怀中人冰凉的体温，让他寒到了心尖。僵硬的大手不断抚摸着濡湿的小脸。一遍又一遍，滚烫的泪水滴到了她颈间。 云出岫睡得沉寂，鼻翼处没有一丝气息。 颈间脉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体表已经凉透。长时间的溺水让面颊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空洞得如同一具尸壳。 两人的体表温度，一点点凉透。 暴风雪下了一整夜。冬日凌晨的气温，让黑龙河彻底凝固结冰。 岸边的河流不再湍急汹涌，惊骇的凶浪被封入冰下暗流底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风雪稍减，冰河成冻，黑沉的黑龙川隘看似恢复了平静。 鹞子的身影再没能从黑龙河里起来。 她也没能如同二人所期盼的那样，溺水后苏醒…… 一切都静悄悄的，唯有呼号的风雪席卷黑龙河岸。 郑鹤尧抱着她静静坐在雪中，泪眼在风雪里凝结起点点冰霜。 冻红的面庞上，柔情不再。 冬夜气温极低，又经过了冰河洗礼，他的四肢已经完全冻到僵硬。以相拥的僵化姿态静静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暴风雪将两人的身影层层重迭，覆上厚厚的冰霜白雪。 如果今天冻死在这里，至少岫岫九泉之下不会寂寞，那也很好。 他微微一笑，霜雪逐渐凝结在眉毛睫羽上，眼皮逐渐脱力，不受控制地缓缓合上…… “叮——” 苍茫天地中，一道身影自隘口缓缓前行。 嘎吱——嘎吱——嘎吱—— 雪上的脚步沉重和缓。每一步都像踏行深渊。 “叮——” 又是一声清脆铃响。 嘎吱——嘎吱——嘎吱—— 那人的身影在暴风雪里不断前行……靠近…… “叮——” 当郑鹤尧彻底失去意识时，耳畔回荡着那串铃音。 风雪在山谷内咆哮呼嚎，可那声铃响却格外清晰。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从另一个空间破空而来，明明距离很远，却好像响在他耳畔，震进人心底。 “叮——” 又是一声鸣铃破空而来。 呼啸的风雪中，隐隐听到谁在低吟……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叁魂早降，七魄来临。” “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 “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 “叮——” “叮——” “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失魂者洞庭云氏五代女，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叮——” “叮——” “叮——” 铃声一阵阵震进他心底，猛然间灵台刺痛，僵滞的头脑瞬间清明。 黑龙河畔，白雪覆身的男人突然睁开眼。僵硬的脖颈艰难地抬起头向那处望去。 不知何时，面前竟然有叁簇幽幽蓝火，微弱的火光在眼前不断跳跃着。 “叮——” “叮——” “叮——” 随着叁声急促铃响，火苗瞬间向他奔来，没入怀中岫岫的额头之中。 “呀！你就醒啦！我还以为你要凉很久呢。不愧是天选之子，这都没冻死。” 身旁响起一道突兀的年轻男声。 那人凑到他面前，好奇地打量他。 “原来天选之子就长这样啊，也没多好看嘛，还没小爷帅。” 郑鹤尧僵硬地抬头看去。 说话的年轻男生穿着灰青色道袍长衫，簪发盘头梳的是阴阳混元髻，手中还拿着一只叁清铃，笑嘻嘻地瞅着他。 他看上去十分年轻。面容稍显青涩稚嫩，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脖子上还挂着一副耳机，腰间束道袍的腰带是一条嘻哈风格的大金链子，脚底踩着一双高帮球鞋。 ……似乎是个…不中不西、很潮流的小道士。 “鹿远你看他干嘛！快看看小云啊！” 他身后，两个高大的男人各背着一只大包裹急匆匆奔来，在雪地里跋涉艰难。 崔檎忍不住有火气。小云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这小家伙还不紧不慢地去救别人，简直想踹他两脚。 小道士哥俩好地拍拍郑鹤尧的肩，“天选之子你还好吗？眼熟我一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叫鹿远，多多关照！” 他笑嘻嘻地伸出手，主动握上男人僵硬的手掌。 “小崽子！快救云出岫！别磨叽！” 繁鹤骞拖着沉重的包裹赶过来，他急切地去抱岫岫，一摸脉，一探气息。凭他的职业经验，已经凉了很久了…… 俊美的男人抱着岫岫愤怒低吼，阴郁的眉眼满是痛苦。“来晚了！她已经走了！” “小云！”崔檎狂奔过来贴着她的小脸，不敢置信地反复探气息。 云出岫通体僵硬冰凉，面庞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身上的水渍已经凝结成霜块，浑身上下硬得人心凉。 郑鹤尧在招魂铃响后，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听到岫岫的敲定的死讯，眼泪从落满霜花的睫羽下滑落，难受地哽咽着喉头。 “骞哥不要着急嘛。大姐她确实死了，但也没完全死。” “什么意思？” “她阳寿未尽，只是魂魄被迫离体。你掀开她眼皮看看里面有什么？” 繁鹤骞微微扒开岫岫的左眼，可怖的是，左眼眼窝底下竟然有一条笔直的黑线。 他又去翻开另一只眼，在眼窝下同样也有一条黑线。判案多年从未见过有这种情况！ “这是什么东西？”崔檎惊诧问道。他又去翻看岫岫的小嘴，嘴里到没有异常。 “这两条线叫蛊镖。她这是中蛊了。” 小道士微微思索。“不过蛊镖出现在蛊尸身上极为少见，只有最毒辣的蛊术才会在死后产生毒镖。她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被这毒蛊害得魂魄离体。” 274、下水招魂 “小鹿儿，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是不是！”崔檎期盼地望向他。把岫岫抱紧在怀里，悲痛得如钝刀割肉。 她的躯壳了无生气，冰凉骇人。他试图用灼热的体肤暖开她的身体。 小道士傲娇地哼哼。“你们这些臭大哥，开心了叫人家小鹿儿，不开心就叫人家小崽子。” “少废话，赶紧救人，还想不想拿钱了。”繁鹤骞就没有崔檎那么好脾气，将两只大包裹踢到他脚边，踹的里面叮叮梆梆一阵响。 “能不能对我的宝贝法器轻一点！有价无市的好不好！” 鹿远心疼地抱着包裹，小心翼翼地拆开。 黑龙河畔的雪地上，一字儿排开若干件法器。蛇首法索、五帝师刀、敕召法旗、天蓬尺、灵宝法剑…… 小道士摸摸下巴，皱着眉，拿起一件细细抚摸，又拿起另一件恋恋不舍。 “用哪件好呢？毕竟救老大姐的话，还是很耗法力呢。” 他忖度着法器的价值高低，“用法索和师刀就行了吧？能少用一个是一个。” 繁鹤骞阴郁地瞪着他，人命当前，这狗崽子挑来拣去的舍不得法器，真的很混蛋啊！ 云出岫本就阳寿未尽，去年恶魔高中案坠楼后，小道士鹿远还给她补了寿。按道理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会平平安安活到老。 可这次的蛊来得很凶，控制她跳河自尽，这才导致溺亡。被逼出魂魄后，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死亡状态。 而落水溺死的亡灵会被囚于水里痴缠成怨不得消散，直到找到替身才能转世投胎。现在，她刚刚离体的魂魄绝对还在水里困着。 “这河阴诡得很，老大姐溺亡后，魂魄肯定还在水里。你俩敢不敢下去给心上人招魂呢？”他笑得不怀好意。 “这冰河可是刺骨寒凉呢，这一下去魂招不招得到是一回事，把命丢了都有可能。你们瞅瞅天选之人那样子。” 忽然被点到，郑鹤尧睁着温和悲伤的眼睛望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繁鹤骞，之前有见过。另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也是岫岫的男朋友？ 繁鹤骞皱着眉，“不用你吓唬。岫岫是我的女人，为她招魂有什么不敢的。” 崔檎也严肃认真地问他。“你只需告诉我们怎样做，就算丢了这条命我也会把她找回来。” 鹿远分别给二人一柄法器。崔檎拿的是五帝师刀，繁鹤骞拿的蛇首法索。 “拿好了啊，弄坏了师门的祖传法器，小爷可要叫你们十倍赔偿。” “这法器可用来防身拘魂，我现在给你们二人打开天眼，到时候下了河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可不要吓破胆哦。” 鹿远拿出符咒和柳叶，在二人灵台上施展咒术，又拿浸过凝液的柳叶敷在二人双眼上。 “我们道家谓人有叁魂。一曰胎光，二曰爽灵，叁曰幽精。人死后，魂气归天，形魄归地，叁魂各有去处。天魂胎光化于天，地魂爽灵归地府，生魂幽精守于墓。” “她身上有我的护身符咒加持，生魂守体没有散去。你们俩下河去把她的胎光、爽灵二魂拘来，只有叁魂合一她才有生还的机会。少一魂都不行，会变成大傻子。” 见他说的认真，崔檎和繁鹤骞更加慎重对待。 “我会在这里布下招魂阵，阵法一开，这条河的阴鬼神煞都会被吸引过来。你们要做好准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明白吗？” 他们二人点点头。 “黑龙河这么长，我们该怎么找到岫岫的魂魄？”繁鹤骞问。 鹿远沉吟道，“我会尽量将方圆几里的阴邪都吸引过来。开天眼后，你们自然能看到数不尽的魂魄，能不能遇到她就看你们之间的缘分了。天可怜见有心人，必不会让因缘早尽。” 鹿远把她放在雪地上，原地布阵施法，在她头部的地面插上叁柱长香。 “以一炷香时间为限，香火燃尽命数尽。你们需要把握好时间，尽快把魂拘过来。” 此时，冻僵的郑鹤尧恢复了身体机能，喉头嘶哑艰涩。“如果…真能救回岫岫，我郑鹤尧今生…当牛做马衔草结环…必当涌泉相报…” “诶诶诶，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小道士连忙摆手拒绝。“你金贵着呢，可千万别乱发誓。我这种贱命可担不起你的气运，搞不好还遭反噬。” 郑鹤尧泪眼朦胧地看向河岸边屹立的两个高大男人。“我…动不了…拜托二位…一定找回岫岫！” 繁鹤骞冷哼，“我的女人，用得着你说？” 还没等鹿远点香开阵，河面上就漂浮起道道青绿色的灵体。隐约看得清是个人形。还有好些淡白色、灰色的灵体。 繁鹤骞和崔檎都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见到了惊愕。 “我要开阵了，你们抓紧时间下水。最后一个小tip，看见黑色的和红色的‘好朋友’记得离远点，那玩意儿怨气大恶性强，一旦被缠上，杀不死送不走很难搞。” 二人握紧了法器。叁炷香一点燃，霎时间黑龙河上漂浮起万千灵体，重重迭迭挤到了河段中游，乍开了天眼的二人还是免不了有些胆战心惊。 湖面上漂浮的大都是无意识的低级能量体，其中没有看到岫岫。 崔檎和繁鹤骞纵身投入河中。 跳进河里的一刹那，终于知道了鹿远为什么叫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黑龙河的中游水域，不过才刚刚开阵，就已经聚集了无数原生能量体。 这条河里的“好朋友”多到吓人。 二人从中游分头向两边找去。崔檎搜索下游，繁鹤骞探寻上游。 崔檎一路往下游搜索，越往前越觉得诡异。 灵体里面铁青色和淡白色偏多，多是人形轮廓，有些恶劣的灵体还将整张脸凑到他跟前打探。 崔檎毫不留情一刀砍过去，五帝师刀上缠着五帝钱和红绸，刀身上画有朱砂符咒，法器师刀在黯淡的长河里，迸射出威严不可侵犯的金光。 好朋友都十分畏惧这把法器，见了他绕道走。可再往下游行去，看见了不少红色和黑色的怨灵。 并且越靠近黑龙河下游的方向，河里的能量磁场隐隐透露着一股暗沉的血气。 275、元阳精血 崔檎在港台待过很多年，知道这血气大概就是风水师所说的血煞之气。 这究竟是条什么河，竟能汇集如此多的怨灵血煞。凶得实在厉害。 他仔仔细细在能量体里穿梭寻找，竟然还看见了叁个漂浮的女性灵体。 她们穿着苗族服饰，人形完整。 河里其他经年累月的灵体大都只显现囫囵的人体轮廓，而这叁个女性甚至能看清面庞和五官，很是年轻，十八九岁左右，盛装冠服容貌昳丽，能量场很强。显然是才过世没多久。 那岫岫也约莫是这种人形完整的情况。 他更加奋力向前游去，远远躲过了几个红色怨灵，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声响在耳畔。 “叮——” 岸上的叁清铃无人驱使却突然自行摇摆。 仅仅摇了一声，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叁清铃上牵系着两条红绳，分别栓在云出岫的左右手上。 代表下游崔檎方向的红绳颤抖了一瞬，牵动了叁清铃响。 “近了近了，再往里一点！” 鹿远端坐阵中，拼命掐出一道道法诀。叁清铃已感知到离宿主魂体将近，才会发出铃响。 叁炷香此时已燃烧了叁分之一，黑龙河上已经聚集了大批灵体。 若是郑鹤尧能看到的话，绝对会震碎叁观。 那些灵体以招魂阵为中心，从黑龙河的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奔涌而来。 千万只荒山野鬼围绕在阵法周围，都想突破封印去抢夺阵法中央的新鲜尸壳。 这种寿命未尽，且生魂在体的尸壳是最佳还魂器皿。 对孤魂野鬼来说不亚于是暗夜中的一盏明灯，有意识的、无意识的灵体都纷纷冲击着阵法，妄想抢夺还魂机会。 “卧槽！这破地方怎么这么多怨灵！累死小爷了！” 鹿远释放法力苦苦支撑。他只知道这里凶煞太重，谁知道半柱香都不到就能召集来这么多亡魂怨灵。 并且，阵法之外强大的灵体几乎都是是红色和黑色的血煞怨灵，现在的黑龙河畔，暴风雪狂烈呼啸，血煞冲天。放眼看去，血煞怨灵密密麻麻向招魂阵聚集而来。 “这破地方得死了多少人啊！真特么晦气！” 在他的八卦阵旗被血煞怨灵冲破一面后，鹿远忍不住起身暴喝。 “滚滚滚！都给小爷滚！敢冲撞我的法阵，小爷要你们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鹿远祭出斩妖除魔剑，上面系满了红绳帝钱。剑身往神龛上的糯米一刺，挑出叁张朱砂符篆，施咒点燃。 瞬间叁道符咒无火自燃，向阵旗冲破的地方飞去。啪啪啪仿佛打在一面玻璃墙上，震荡开一圈圈风雪气浪。 张牙舞爪的血煞怨灵被符篆震得连连散开。他赶紧祭出阵旗补上阵脚，继续施展招魂术。 刚刚那一铃响之后，耳畔便再无声音。 崔檎恍惚觉得是听错了。 他继续往下游而去，离河床越近时，突然又听到铃声。 “叮——” “叮叮——” “叮叮叮叮——” 一声比一声急促，这次听得真真切切。 崔檎往河床底部探寻而去，果然在河底的石头下看到了岫岫。 她木木地坐在河石上，完全没有意识。 由于刚刚离体不久，身影清晰真切。 可感应到崔檎的靠近，竟然站了起来，幽幽地向他飘过来。 崔檎眼眶一热。岫岫对他，从灵魂深处有着下意识的靠近。 “小云过来，牵着我的手。” 他在心里默念。不知是不是强烈的精神能量能够影响灵体磁场。 岫岫的地魂好似真的听懂了他的话，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可刚一靠近，就被五帝师刀上的金光震得连连后退。 畏怯地望着他，木木呆呆的样子很是可怜。 崔檎心疼得很，太想抱抱她。 “小云不要怕，牵住我，带你回家。” 他把五帝师刀收起来别在腰间，用衬衫盖住，不让镇邪金光泄出。健硕宽厚的大手伸向岫岫。 她的神情依旧是木木呆呆，原本灵魂就是无意识的能量体，可她竟然会向生前最重要的亲人靠拢。 岫岫也向他缓缓伸手，两人这时已不在一个维度无法接触。 可岫岫的能量体一靠近，他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阵剧烈震颤，是极熟悉的能量体发生碰撞才能产生出的感觉。 他完全相信，即使他现在没有开天眼，也能感知到岫岫的存在，她就在他身边！ 半柱香过后，鹿远支撑得满头冒汗。 郑鹤尧讶异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鹿远好像在跟谁对话，不断向周围怒骂吐槽，还时不时虚空点燃符篆向周围打去。 他没有开天眼，但能看出来这个小道士绝不是在演戏。不带这么逼真的。 “妈的，怎么越来越多了！这个破地方小爷我再也不来了！” 他狠狠怒骂着，向四周撒了一大把糯米，掀起一碗黑狗血狠狠浇去。 就算是在乱葬岗都不会遇到这么多血煞怨灵，个个煞气滔天，又凶又狠，像要撕了他似的。 其中许多怨灵还穿着r国军装。 “操！小爷今天就专杀你们这些小日子！死也要捞个族谱第一页上上！” 他提起桃木剑与周围的军装怨灵缠斗而去，打着打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阵法外的文弱男人。 在他周围，那些血煞怨灵都不敢近身。纷纷绕过他袭击主阵。 “天选之子，你能动了吗？” 郑鹤尧一愣，不太适应小道士总是叫他“天选之子”。 他点点头，“能动。” “能动那你还不快来帮我！没看到我忙出叁头六臂了吗！” 郑鹤尧皱皱眉，“我以为你的阵法不能被打扰。” 小道士酷拽地笑笑，“你要是想帮老大姐成功还魂的话，还得出点血哦。” “怎么做？”郑鹤尧连忙走进阵，十分焦急。 “借汝眉间一滴血，化吾方圆百千煞。你去龛上取眉间一滴精血来，点到老大姐的肚脐眼上就行。” 郑鹤尧立马去龛上拿针刺向眉间。 “等等！”鹿远突然出声打断，有些犹疑地看着他，“你的元阳还在吗？” 郑鹤尧茫然地摇摇头。“不在了…这…这有影响么？” “那当然有，普通男人的元阳精血和破身后的血效力上有很大不同，何况还是你呢。” 可惜天选之子已经破了身，元阳不在，效力大减。小道士心生惋惜，罢了罢了，今日碰上这么多血煞算他倒霉吧。 正当做好思想准备大干一场时，郑鹤尧很羞涩地出声，“我…我的元阳…给了岫岫……那加上这滴血的话……在她体内还能算元阳精血吗？” 276、劫后余生 鹿远手中一滑，放走了一只军装煞鬼。 他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瓜，顿时万分惊异地复述了一遍。 “我没听错吧！你的第一次给了她！竟然已经给了她！她有多少男人你不知道吗！” 此时，崔檎一脸铁青地从河岸上爬起来。身后跟着岫岫的地魂，听到话后生理本能地瑟瑟畏缩。 鹿远瞅瞅眉间一点朱砂红的郑鹤尧，又瞅瞅面色铁青的崔檎。老大姐还真是桃花朵朵开呀！ 他笑得格外挑火，“没想到你们竟然发展的这么快，把处子元阳都给了她。啧啧……对她来说那可真是补中大补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趁热把精血塞到她肚脐。” 郑鹤尧后知后觉地立马操作，掀开岫岫的上衣，露出惨白的腰腹。将自己的一滴灵台血涂抹在丹田上。 等待精血和体内元阳精气合二为一，阵法顿时功力大涨，隐隐透着一股金色光芒。周围的血煞怨鬼们十分忌惮，再不敢靠前。 鹿远以一当百，施法斩杀了一片怨灵，为魂魄归体赢得了短暂空闲。 地魂带回来后，鹿远作法引她入体。 三清铃一阵阵响个不停。 地魂靠近躯体时好似多了些意识，缠着崔檎不肯归位。 崔檎好声好气地哄着，地魂才不情不愿地去阵中。 可一进阵，突然看到眉间一点血的郑鹤尧。原本他就长得温润如玉丰神俊秀，如今眉间破了灵台印，一点鲜红的朱砂血衬得更加温润出尘。 地魂这下打死不肯归体，缠在郑鹤尧身边扭扭捏捏，不愿离去。 崔檎和鹿远无语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灵体是深层意识的放大。 “服了，我说怎么老大姐怎么这么喜欢撩男人，这地魂怕不是色鬼投胎吧！”鹿远笑得十分拨祸。 郑鹤尧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懂他们说的地魂色鬼，只担心地看着阵中的岫岫。 三分之二柱香燃尽时，去往上游的繁鹤骞还未上岸。同为后宫兄弟的崔檎有些担心。 他向郑鹤尧叮嘱照看好岫岫后，再一次投入森冷的冰河。 “啧啧啧，天选之子你多学学人家，体格健硕一身肌肉就是好。刚上来就下去，一点都不怕挨冻。” 鹿远对高大威猛的崔檎赞许有加。老大姐找男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这一个个男人都为她投江跳河义无反顾。 刚下去不久，崔檎就在上游河面冒出了头。他拼命托着一个人影向岸边游移。 “救人！快救人！”他冲岸边大声呼救。 他在上游河底的乱石滩里发现了繁鹤骞的身影，刚刚沉没不久，意识完全昏迷。 繁鹤骞毕竟是成年男性，要在湍急的河流中救下有些困难。 岸边的郑鹤尧一听到呼声，立刻向河里跑去。二人齐心协力把繁鹤骞拉回岸上。 好在他只是昏迷过去，没有生命危险，手中还死死握着一只缺了半边的破碗。 碗一亮相，鹿远立刻反应过来。“把碗丢给我！快！” 那碗里，附着一只淡白色的天魂。不在河里受到了什么冲击，云出岫的天魂能量体变得只有巴掌大块零星一点，稀薄微弱。 “天地清明，百朴归一。千里魂灵，急入三窍！” 鹿远一声厉喝，将三支香头倒取，绕着云出岫的头牵引三圈。三清铃无风自动。铮铮作响声声激烈，正巧赶在三支香燃尽之时，三魂归体，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 三魂归体后，僵硬的躯肉逐渐变软，体温渐渐回升，青紫的小脸终于浮现出一丝血色。在场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惊心动魄，随着破晓时的第一缕晨光照耀黑龙川，整晚的招魂大战才算了结。 暴风雪褪去后，天地山川厚雪积盈。四个男人万般疲惫地瘫在河畔雪地上，心中都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一晚鏖战，代价相当大。 岫岫天魂受损，神魂不稳，目前仅吊着一口气。 鹿远能保住她的性命，但无法根除体内的致命蛊毒，只能是暂时压制住。 这次的蛊毒谋杀，绝对是有人恶意操控。控制了她的神魂，令她自行投水溺亡。 鹿远从没解过蛊，但知道解蛊有两条路径。一种是强行破蛊，可也只适用于寻常可见的轻微蛊毒，而岫岫身上中的致命蛊，强行破掉的话会遭到百倍反噬。 原本就神魂不稳，强破之下怕是要直接送命。 另一种解蛊的方式就是找到母蛊。破掉母蛊就能灭杀她身体里的子蛊。 换句话说，就是得揪出下蛊人。 他现在只能强行压制住子蛊，不彻底揪出凶手，她的危亡始终都攥在别人手里。 三天三夜过去，云出岫一直在昏迷之中，同样昏睡的还有繁鹤骞。 不知道他和天魂在上游经历了什么，两个人都神魂不稳，陷入沉睡的昏迷状态。 更差的消息是，还有一个人生死不明…… 黑龙河江面水域宽阔，深渊众多，河底涡流湍急。鹞子为了救她被卷入河底旋涡，至今下落无着，生死未卜。 狭窄的活动板房里，床上躺着一男一女。 在床周围，鹿远布设下八盏镇灵灯和锁魂红绳，红绳上系着若干铃铛，层层环绕在乾坤八角，形成八卦阵型给二人稳固神魂。 八卦聚灵阵一成，势必会吸引方圆的神鬼妖邪。介时，锁魂红绳上的魂灵便会铮铮作响，只要八角上的镇灵灯不灭，在聚灵阵中坚守七日，受损的魂体会逐渐滋养强壮，直至完好。 崔檎肩负起守阵之责，一天24小时守在房里，不许生人靠近和附近方圆几里的游灵作祟。 鹿远和郑鹤尧则有更重要的任务——揪出下蛊人！ 经过了村民们两天一夜的搜救，终于在石鼓村下游竭石滩找到了三具落难遗体。 暴风雪过后，十八寨沿岸的黑龙河水域已被浮冰笼罩。 落水六人仅只找到三具遗体，剩下三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遗体发丧的这天，黑龙河畔悲风飒飒，十八寨的苗民自发来沿岸给亡魂送行。 之前入苗寨禁地给牯王治伤的老药师，在风波过后终于现身人前。 等发丧事宜完毕，郑鹤尧带着鹿远去药师洞问蛊。 277、寻药问蛊 大雪过后药师洞路径越发难寻，在大山深处曲折回绕，若不是有乌菱花带路，他这个当地的村支书都会在山里迷失。 “你们说的这个蛊实在太邪乎，竟然还有蛊镖。我学蛊这么多年，也只听过它的名字却从未见过。” 听了云出岫的遭遇，乌菱花也觉得惊奇。 可这种致命的毒蛊连她都不知晓，她可是苗王蛊脉的下下代传承人。若是乌菱花都不知晓这个蛊的来历…那十八寨里能下这母蛊的人一巴掌数的过来…… 乌菱花瞄了眼郑支书。他为心上人的蛊毒所忧，这三四天来寝食难安，形容日渐消瘦。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被生生咽了下去。 一线天内的药师洞并未受到风雪侵扰，那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残障老妪在院子里扫着枯木。见着又有外来人上山，十分警惕地堵在药师洞门口，双手激烈地比划着，还不断用竹帚驱赶开外来人。 往常乖巧可爱的乌菱花却对残障师母有些不屑，语气中并没有几分恭敬之意。 “你不要挡阿尧哥哥的路，这位是他的朋友，来见见师父而已。” 见老妪还拦着不让进，于是伸手推了她一把。 老妪被她推了这下，佝偻的身形向墙角倒去。郑鹤尧下意识搀扶住老人，责怪地看向乌菱花。 见他又要做思想教育，乌菱花立马回嘴，“阿尧哥哥你不要见怪，她总是这样防人跟防贼似的。” 三人冲进第一道门，向曲折绵延的洞内走去。 鹿远万分好奇地打量四周。药师洞内九洞串联，前几个洞都放置着药味熏天的药材，后几个石洞则是黑咕隆咚看不清，还散发出奇异的腥臭味，外围用栅栏高高筑起。神神秘秘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东西。 老药师房内门户大开，像是早知道他们要来，坐在火堆边默默烧沸水。 郑鹤尧将她因蛊坠崖的事情又讲述了一遍，老药师听完沉默不语，闷头抽着旱烟。 空旷的石洞内，一时只听得见火花烧柴的劈裂声。 郑鹤尧太担心岫岫，万分急切地想得到母蛊的下落，可被老药师一口否决。 “苗寨无蛊。就算有，也从不现于外世，更不能透露给外人。”老药师神色不善，在蛊脉问题上十分坚决。苗地传承几千年的秘遗绝不会告知外人。 郑鹤尧劝道，“我们无心窥探蛊脉秘密，只是想救一条人命，还请老药师帮忙解蛊。” 老药师拿着烟杆往桌面上狠狠叩击三下，院子里扫地的老妪便拿着笤帚来赶人。 郑鹤尧着急辩解，“老药师，我们真的只是前来求医。就算您不肯治。告知母蛊的下落也行。” 老妪将她们二人拦在门外，双手比划着激烈呵斥，还将笤帚一下下扫在外地人腿上。 “老药师，哪怕告诉我们是什么蛊也好！”郑鹤尧不愿离去，向门内再三说道。 鹿远被这一赶，脾气更加不耐烦。“不就是个蛊么，至于这么藏着掖着，白白耽误几条人命。小爷找上门来是给你们留个情，千年传承不容易，非要我亲自动手断了脉基？” “苗寨自有苗寨的规矩，非本族人不得外传蛊事。你当真想知道这蛊是什么，那就拿人来换。做了我苗寨的女婿，还有什么蛊你不知道？”老药师将烟管点点门外的乌菱花，那意味不言而喻。 菱花顿时红了脸，颇为纠结地拧拧裙带，看着郑支书的侧脸小声嘟囔道，“这不太好吧…可我已经答应宝山村的婚事了……” 郑鹤尧看着老药师的坚决推拒，默默攥紧了拳。他心里有了爱人，做苗寨的女婿绝不可能。 下山时候，乌菱花有些雀跃地围着他说话。“阿尧哥哥，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做苗寨的女婿？我们这一脉自古有规矩不传外人，师父他说的确实十分可行。” 说完，就见郑鹤尧的面色忧虑低沉，她便不敢再说。 相求老药师无果，两人又去拜会苗王。得到的也是同样答案。不光解毒无法相助，蛊毒的情况更是无可奉告。 c省西部山区苗寨这只蛊脉传承上千年未有中断，其规矩严苛至极。 夜晚，岫岫和繁鹤骞二人还未醒来。 崔檎已经守了五日，阵内依旧毫无起色。 “苗寨的人还是问不出来？”他有些着急。 郑鹤尧也是头疼得很，往日在大榆树村积累的好人气这时已经全然没有用处。即使知道苗寨大部分人都会蛊，可要找出下蛊人是难上加难。 七日还魂时间降至，聚灵阵吸引来的游魂怨灵一日比一日多。今天过了凌晨已到第六日，白天时红绳上的铃声就止不住的作祟，只怕晚上的情况更加糟糕。 下半夜，崔檎与郑鹤尧都守在床边严阵以待。 小道士躺在门口的摇椅上迷迷糊糊打着盹，突然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他唰地一下从躺椅上弹跳起来，狠狠抹了把嘴角，拎着斩妖除魔剑就向门外虚空刺去，“小爷坐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看何方妖邪敢来此！” 他环顾四周，门外夜色一片寂静。 房间内，郑鹤尧格外抱歉地收回一只脚，温和地朝小道士微笑。“鹿道长，抱歉。刚刚倒水，不小心绊到了红绳。” 小道士长长舒了口气。铃声突然叫这么响，还以为是来了什么邪魔神煞。 原本按照他的脾气得大骂一通笨手笨脚，可一看笨手笨脚的是天选之子，还得抱他大腿呢。小道士大手一挥，“罢了罢了，尧哥不过是手脚急了些，又不是故意的。这大半夜吓掉了我八百个胆子。” 闹剧之后，又恢复了一室寂静。 冬日的夜晚实在有些冷。鹿远睡在门边，活动板房不知道哪里漏风，丝丝的冻风直吹到他脖子里。 睡得迷迷糊糊时，又听到房间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床厚实的冬被盖到了他身上。 他都不带睁眼的。铁定是温柔体贴的郑鹤尧，绝不可能是眼里只有女人的崔檎。 278、道统正源 这天选之子还怪好的嘛，怪不得收尽人心。 鹿远想道，这次寒假回国，除了回来过年，更重要的是师父易居道长推算出天下风云将起，中兴之主盛于华夏，介时还会牵动八方将星现世动劫。 上古有三式，太乙神数、奇门遁甲、六壬神课。太乙统天，奇门管地，六壬尽人事。 太乙神数统御三式，观天象测国运，也正因如此，这门功法受到历代皇家宫廷管制，以至于发展到现代近乎失传。 鹿远这一脉传承自道教祖庭“龙虎山嗣汉天师府”，为历代帝王预测国运，统掌天下道教。 易居道长嗣名张弋，原本为天师府第62代天师后裔，可民国战乱时期，张弋这一脉在战乱中流离颠沛，道基失衡。 直到1949年天下初定，时任第63代天师的张恩溥及其嫡系子弟被蒋带至台湾，跟道教传人一起迁移宝岛的还有被称为末代“衍圣公”的孔德成，以及七世章嘉活佛。佛儒道三教代表均被带走，试图以此断绝大陆三教道统。 可按龙虎山天师府的承继条件，必须满足执掌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作为天师执掌之权威。 不知为何，第63代天师张恩溥去台时并未带上象征天师府道教传承的掌印与令剑，一直将此物留在大陆龙虎山天师府。 道教天师府的传承需要鉴定天师世代信物，并谨遵非吾家宗亲不传的原则。 张恩溥之后，传其堂侄张源先为第64代天师，但此时，册封地已是台湾而不再是道教祖庭龙虎山，也无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傍身，不再被大陆道教认定为天师府正统。 民间有歌谣：“绝不绝，灭不灭，六十三代有一歇。”意为63代之后再无“张天师”。 天师府传承63代而止，这正是根据易经六十四卦中第六十三卦“既济卦”对应而来，而该卦正惺12ィΦ略猜群濉� 从第一代天师始祖张道陵到六十四代不被承认的天师张源先，冥冥之中或许正好验证了易经六十四卦，天道无常，卦与人皆不敢算尽。 其后在龙虎山以天师剑和阳平治都功印接任天师的，则是第62代天师的旁系子弟，一直延续至今。 正统道基不存，张弋这一脉又在战乱中遗失了象征天师府传人的符篆法器，时隔多年一直流落民间，未曾回归故土。 建国之后，张弋此脉自立门户，化名易居道长“乱世出山，盛世归隐”，于安平盛世中归隐山林。多年以来，座下只收了家族子弟张鹿远一个弟子。 每隔十年大运轮转之时，易居道长将开坛做法，用太乙神数预测华夏国运。 前阵子天象大变，出现了77年一次的“七星连珠”。从公元1年至3000年，一共发生过39次“七星连珠”，巧合的是，每次天空出现罕见的七星连珠现象世界局势就迎来股市崩盘和经济衰退。 与此相反，“七星连珠”一出现往往昭示着华夏经济迎来繁荣期。 1962年2月出现七星连珠，大陆三年困难时期结束，经济全面好转。 2000年出现七星连珠，互联网经济开始迅猛发展，经济增长突飞猛进。 如今20年代又出现七星连珠，易居道长自觉冥冥之中有所预示，于是观天象而占太乙，推得中兴之主目前就在c省云贵川蜀四省。同时十二魁星接连现世临劫，命运交织之中，共同推动鼎盛中兴之势到来。 起势之前，无论是中兴之主还是十二魁星都无法卜算命运，只能推算出大概方位和目前动向。 此时正值七星连珠天象异变，天地能量勾连交接，才能抓住一丝天机勉强窥得动向。不然，现在中兴之主和十二魁星都未起势，是无法占算出天机的。 易居道长这次竟然占出了临劫之象，叫来辅佐天机的传人鹿远往西部山区走上一遭。 云出岫前些天给家里打电话叫送冬被来，鹿远正好赶上了云家的车，和繁鹤骞崔檎打了个照面。来到山区之后，果然撞见了红鸾星临劫之事，还意外见到了传说中的天选之子。 鹿远拢了拢身上的棉被，心里有些纳闷。 师父推算出来的中兴之主到底准不准啊，他怎么觉得这天选之子有些过于柔弱呢。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人应该是气运强到逆天，不说扫六合，总得一身正气说一不二纵横捭阖吧……跟温和斯文的郑鹤尧总归不太搭。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快到凌晨三点，红绳上的魂铃终于再次有了响动。 一阵窸窸窣窣的铃声惊醒了房内守着的三人。 崔檎立马警觉地去查看八盏镇灵灯，响铃的那角灯火只摇曳了一瞬又立马安定下来。 鹿远朝门外望去，一阵微弱阴风入户，淡白的两道灵体微弱飘来。不用鹿远出手，只要一靠近聚灵阵便会被金光冲散。 他不屑地将斩妖除魔剑插回腰间，满不在乎地轻啐一口，“呸，小爷我等了这么多天，就等来这种档次的玩意儿？这不是看不起我么。” 在场只有崔檎开过天眼，尚能看到两道淡白的灵体。他也微微一笑，“这算是好的了，我之前等到的还有一些山魅精灵，形状可爱得很，我都下不去手。” 鹿远摸摸下巴，有些疑惑道，“不应该啊。小爷的聚灵阵一成方圆几里的邪鬼神煞都会被吸引过来，上次在河滩上不就层出不穷，怎的到了这里就没邪祟来夺舍？” 郑鹤尧不明白二人在说些什么，只担心岫岫的安危。 “鹿道长，这事很棘手么？要不要再用些我的血？”他的目光真诚柔和，毫不怀疑只要能救她，就能心甘情愿抽干身上的血。 鹿远的眼神在天选之子和红鸾星身上来回逡巡，这两人竟然能凑到一起。难怪红鸾星是桃花之首，这魅力简直斩尽少男。 看着郑鹤尧被女人迷得失了心志，他忍不住哀叹。敢情这届的中兴之主还是个恋爱脑。 279、湘西僵尸 第六日白天，崔檎照旧在房中守着。 岫岫和繁鹤骞仍旧没有苏醒的动向。 铃声时而寂静，时而轻微响起。招来的不过是些山中不成器的小精怪和淡白的游魂。那日在黑龙河畔万鬼怒号的盛景仿佛是场幻觉，这几天来完全没见到有威胁的高能量体。 这样也很好，岫岫应该能安全地撑过这七日。 到了第六日聚灵阵依然没有动静，心下已卸去了几分防备。只等熬过今天，岫岫即将苏醒。 他给她喂水时，忽然感觉周遭空气有些不正常的阴森凝滞，背后若有若无一道视线盯着自己。 “谁!”崔檎回头望去。门口空无一人，冬日的冷风呼啦啦从半掩窗户中吹拂进来。室内的温度立刻低了好几度。 原来是风吹动了门窗。他过去将窗户推开，警惕地打量起四周。项目部大院内微雪纷纷，万物寂寥。厚实的雪地上没有东西来过的印迹，房间内的魂铃也并没有动静。 他关好门窗，更加警惕地守在阵外。八盏镇魂灯火光跃动了一瞬，刚刚受到了冷风的侵扰。 第六日安静异常，前几日魂铃不时还有震动，这个下午静得人心发慌。 他背对着房门休憩，忽然又感觉一道视线在窥视自己，无端令他脊背发寒，手中下意识攥紧了五帝师刀。 他不声不语地默默抬头，岫岫床角有一架梳妆台，台面上一盏圆镜。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镜中折射出的房间门口的画面。 而这无端一眼，足够吓得人胆寒。 镜中折射出房间门口窗户的缝隙里，有一张铁青色的脸。 那是个中年男人，站在窗户之外，只露出一张非人拿嫔蜕习肷硗梁稚啊u飧龆髌し艚┯卜羯啵苌砺掷野追10冢劭斩次奚瘢匀谱乓还山┧乐� 崔檎无意中就与这东西撞了个对视，瞬间浑身一阵战栗发麻。那张面色铁青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而房间中的魂铃并没有半点响动预警。可这人分明就不是活物！怎么会连魂铃都捕捉不到呢？ 在他转身拿刀挥向窗外的瞬间，那张铁青的脸霎时间游移而出，他赶紧追上去，只看到厚实的雪地里有一片狭长的脚印，还带着一连串淋漓的水渍。 那个非人的东西离去的方向是村落。 他赶紧打电话叫鹿远回来，这东西竟然能令魂铃失效，他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魂铃没有预警？”鹿远十分诧异，“你不会看错了吧，那到底是个人还是个能量体看清楚没？” 崔檎始终记得那张铁青僵死的脸，“我看的十分清楚，与他生生撞了个对视。不是鬼！的确是人！但又不像个活人！” 鹿远仔仔细细思索着崔檎的表述，面色铁青，周身发黑灰，还有股僵死之气。瞬间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兴奋至极。“卧槽崔哥！你不会是碰到僵尸了吧！我的魂铃只对灵体才有反应，像僵尸这种没有灵魂的死物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郑支书都皱了眉。这些天日日听他们念叨魂灵，现在还出了僵尸，实在一再挑战他的唯物世界观。 “那是僵尸？！”电话那头，崔檎也万分惊异。那张铁青色的脸又瞬间浮现眼前。 那玩意儿身上一片死寂之气，当时就盯得他心里发毛。 他又想起来雪地上那片类似拖行的诡异脚印，实在不像是正常人能走出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串淋漓的水渍，像是衣服上沾满了水落在地上的，那这个情况又怎么解释？ 如果真是僵尸的话，按照影视剧里面的画面，行走间一跳一跃，可雪地上也并不像是跳出来的脚印，类似于拖痕。 “我说怎么这么多天没几个灵体过来，如果吸引来的是僵尸的话那就麻烦大了！”鹿远嘴上说着麻烦大了，语气中的极致兴奋却没有半分觉得麻烦的意思，甚至还饱含期待。 郑鹤尧见他激动得手舞足蹈，十分不解。“如果真有僵尸的话，那岂不是很危险？小鹿道长为什么这样兴奋呢？” 鹿远拦住他的肩头，快意大笑。“你懂什么。僵尸！这可是僵尸啊！当世奇物！这世上多少道士一辈子都没遇到，连我这么个奇才都只在书里见过，没亲自上手实践一番！” 他激动地搓搓手，急不可待地揽着郑支书往项目部走。要真是僵尸那就太好玩了！没想到这个大山深处的破苗寨还能养育出这种奇物。 待二人回到项目部时，果然见到了那串奇怪的脚印。 鹿远蹲下仔细勘探丈量，确实是人形脚印的拖痕，与书上说的一般无二，再加上崔檎的描述，基本可以断定确实是僵尸。 僵尸的形成有两种，一种是刚死不久，受到邪物侵入暴起伤人；还有一种是久葬不腐，变为鬼怪。 道书中僵尸分为八个等级，道行从低到高排列，依次是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和不化骨等，此外还有诸如红僵、黑僵、黄僵等。 而所谓的白、红、绿、黑并不是指僵尸的肤色，而是说他们身上所呈现出的表层毛色。 紫僵一般死后不久的僵尸，孤因而身体呈现出淡紫色，紫僵无法自由行动，属于僵尸的不完全形态。 白僵尸体呈白色，这种僵尸很好对付，他行动迟缓，怕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甚至怕人。 而绿僵尸体散发出的尸气和僵尸的身体为绿。和白僵相比，跳跃极快，不怕人，不怕家畜，唯独只怕阳光。 根据崔檎的描述，很有可能是一只绿僵。 “还有什么其他特征没有？”鹿远问。 崔檎仔细回想了一番，“那僵尸身上还穿着衣服，服饰土褐色，肩上还有军衔徽章……身上全是水……我也只在窗户缝隙里看清了一点，其他的也记不清了。” “穿军装的僵尸…”鹿远疑惑地摸摸无毛的下巴，怎么还会有穿军装的僵尸？ 突然他想到了当初在黑龙河滩上起阵招魂时，吸引来的高等级血煞全是r国的军装煞鬼，难道这地方盛产小日子？ 280、还魂之夜 可既然当初在河滩上招来的怨灵魂魄那么多，为什么这几日招来的全是低能量体和山中精怪？那天在河里见到了铺天盖地的魂灵一个都没有来，来的却是极少见的僵尸…… 这事越发扑簌迷离。 他只觉得好像抓住了一丝线索，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蛊毒、游魂、僵尸……深山苗寨还真是热闹得很。忽然觉得靠他刚出茅庐的三板斧，可能还解决不了，得叫师父易居道长来一趟才行。那个老顽童一听说有僵尸出没，铁定激动得鞋都跑掉。 “我看见的真是僵尸？”崔檎还是有几分不敢置信。在经历了蛊毒、招魂之后，又冒出来僵尸，虽然现在大罗神仙降世都不会觉得稀奇，但乍一听见僵尸还是有些后怕。对这东西的印象还停留在林正英的僵尸片。 “可不是说僵尸都是跳跃行走？但雪地上的脚印却是拖行的痕迹。”崔檎问道。 “哈！一听你就是被港片灌输的。真正的僵尸四肢无法曲展，飞僵能飞，游僵拖行游移，只有当上下坡时才会出现跳跃的的姿态。但是游移时，双腿僵直并不能弯曲，印迹很可能呈现拖行。”大众所认为的跳跃不过是喜剧效果罢了。 c省西部山区自古就有赶尸匠，将那些客死、战死他乡的尸体运回家乡。用两根铁条由寿衣袖口下面穿过去，将两端固定在前面两人的肩膀上，再由前后两人担着尸体前过。 往往是一人在前摇铃扔纸钱，一人在后面跟着。两根铁条极具弹性，远远看去，还真以为那些尸体在跳。“僵尸”跳跃行走也因此而来。 实际上，此“僵尸”非彼僵尸。能“跳跃”的是尸体，能飞行游移的才是僵尸。 上次真实闹僵尸还是在1900年的西藏。建国之后此类事件出现得少之又少。这也是鹿远兴奋至极的原因，百年一遇的奇事都被他撞上了。 他笑嘻嘻地左手勾着崔檎右手勾着郑鹤尧，神神秘秘地说，“是不是僵尸过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这死尸生人勿近，身上全是积年的僵死之气。寻常人近了身磁场受到冲击会大病一场，崔哥还与他的搞了个对视，真是撑死胆大的，怕是要受一番折磨。” 果不其然，几个小时后，崔檎身上就来了反应。平时很少生病的健硕猛男，直接烧上了40°。 岫岫和繁鹤骞还未醒，鹞子还无着落，崔檎又倒下了。 看见被一连串事情波及到的崔檎，郑鹤尧心里很是难受。作为苗寨的村支书，寨子里出了事伤及人命，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看着事态一点点发展变化，无能为力，于是主动提出要帮鹿远揪出僵尸，铲除祸根。 “你看他，这就是身体的排异反应，也叫‘撞鬼’。阳人有阳人能量，阴人有阴人磁场。崔哥他撞了僵尸，身子骨这么强都免不了高烧不断。你这么弱还非要跟着去找僵尸，也不怕病入膏肓。” 鹿远回绝了他的提议。他自己都没对上过僵尸，心里实在毫无把握，再来个拖油瓶，不得双双送死。 傍晚又下了一场大雪，把雪地上僵尸的印迹覆没了个干净。 鹿远端了碗糯米，大把撒在雪地里，不少米粒逐渐发黑，在莹白的雪里冒出缕缕黑气，隐约露出一条拖行的踪迹。 这玩意儿果然是僵尸！ 都隔了一下午还能被探测出踪迹，可见身上僵死之气实在太重。如果真是抗战时期死去的小日子士兵，那就已经死亡了半个多世纪！只是不知道养尸地是在哪里，端掉他的老窝才好！ 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就是祸害，不害人只是因为等级不够。要是放任他继续修炼，迟早变成杀人嗜血的毛僵。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云出岫和繁鹤骞还魂，之后再去清剿僵尸。 夜晚，崔檎刚刚退烧。挨过今夜，天一亮就是第七日，阵中两人就能醒来。 三人守在屋内静待今晚异变，分秒不敢阖眼。 夜色深沉时，活动板房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鹿远鼻子嗅嗅，闻到了一股类似死鱼腐肉的腥臭味。他眼睛一亮，“快快快！准备起来！我都闻到味儿了！” 屋内的崔檎和郑鹤尧立刻打起精神警惕地盯着门外，纷纷拿起法器不敢放松。 小道士拎剑守在门口，崔檎和郑鹤尧各自拿着五帝师刀和蛇首法索守在阵外。 “崔哥，要是有邪祟近身你就拿师刀斩了它。尧哥看不见魂灵，蛇首法索正好用来捆僵尸！你们二人听我调令行事！”鹿远此时全然没有平日的吊儿郎当姿态，一板一眼地对两位老大哥吩咐道。 他用桃木剑将窗户挑开一道缝隙，谨慎地向外探看。 那股死鱼腐尸的腥臭味越来越浓，明明就在附近，可沉暗的夜色里什么都没有。山色丛林寂籁无声，屋门口的雪地上也没有僵尸的痕迹。 郑鹤尧难得有些紧张，即将第一次与僵尸打照面，内心免不了生出一丝恐惧。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鹿道长，是他来了吗？” “嘘—”鹿远噤声。勾勾手叫他拿手电筒来照，总觉得隔壁房间墙下的拐角有团黑影却看不真切。 郑鹤尧递过手电筒，好奇地向窗外探看了一眼，窗外冷风嗖嗖，阴寒的冻风刮穿过缝隙吹得两人浑身发寒。 “尧哥你别往我头上吹气。”鹿远挤了一下背后的郑鹤尧。 “我可没有。”郑鹤尧说着，忽然也觉得有股冻风直扑他面门，呼呼地冲他面上吐寒气。 那股味道…实在过于腐烂腥臭……他蓦然停滞了一瞬，拿起手电筒向缝隙外一照。顿时一张硕大铁青的死人脸突兀地出现在那头。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球直勾勾地瞪着屋内，僵死的鼻翼里吐出大团灰白腥臭之气。 他艰难地拔腿向后挪动，死死盯住门窗缝隙，不敢高声大喊怕惊动他，只得低声超鹿远说道，“他来了他来了……” 绿僵像是闻到了格外美妙的滋味，隔着窗户的缝隙越凑越近，使劲去吸食年轻壮男散发出的雄浑阳味。 281、养尸之地 而距离窗户最近的鹿远显然已经拔不动腿，被面前突然出现的这张僵尸脸吓得片刻慌乱，眼看着一张恶臭尸嘴怼到自己面前，股股浊气极其“暧昧”地喷洒在自己面上。 那小日子绿僵肆意呼吸着活人气息，明明是铁青的尸脸却露出了餍足的神情。它继续往鹿远呼吸的嘴间吸食阳气，似乎下一刻那张臭嘴里就要发出“呦西~”的感叹。 鹿远瞬间弹开，躲到身材最为魁梧高大的崔檎身后，双手死死攥住健硕的肌肉大叫道，“操操操！吓死小爷了！这小日子真他娘的变态！还想亲老子嘴！” 那股沤烂的臭味还萦绕在鼻腔，他恶心得捧头直吐，边吐边骂道，“呸！这下作恶心的小日子！这么寒碜人！” 崔檎有了白天的经历，这回淡定无比。还反过来笑话他，“还说是法力通玄的小天师呢，一个僵尸就把你吓成这样。” 鹿远气鼓鼓地反驳道。“小爷我胆大包天！可不是被吓到的，是被小日子的臭味儿恶心的！等小爷戴个口罩，再来替天行道取它小命！” 鹿远说干就干，从包里翻出两只n95，甩给郑鹤尧一只，手脚利索地赶紧戴上。 此时，窗户大开，一阵阵冻风迎面吹来，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腐肉味。 鹿远抽出桃木剑就向窗外的身形刺去，那绿僵速度极快，一剑破空之时尸身一闪，刹那间跳出丈远。 一剑未中，他抓了把窗台上的糯米揣在裤兜里，义愤填膺地说道，“崔哥守好阵法！尧哥跟我上去灭了这小日子！为我华夏民族报仇雪恨的时刻到了！” 小道士的身形在冷风嗖嗖的窗户前英姿飒爽。冷风吹得宽大道袍猎猎作响，吊儿郎当的身姿好似散发出万丈金光。 他挥舞着手中斩妖除魔剑，双目炯炯有神。“打小日子入族谱！是个中国人都不会犹豫！我等新时代大丈夫理当义不容辞！” 崔檎看着慷慨激昂的小道士，无奈地催促，“好了好了，知道小道爷胆量十足。别再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快去追吧！再不去僵尸跑的毛都没了！” 就在鹿远发表宣战感言的片刻内，绿僵身影快速移动，眨眼间消失在项目部大院。 小道士极其威猛地一脚踹开大门，站在皎洁灰白的月光下，摆了个让说唱poss。 “hi,biro!这里是aka小天师！今晚暴打小僵尸！我的子弹是符纸，法器是枪支，背后是历史，用意志！灭了这小日子！hibro~这里是说唱小天师！不是江湖术士！上了族谱再上央视~skrskr~” 郑鹤尧长叹口气。这小道士一边追僵尸一边欢快说唱，看着实在不大靠谱。 他无奈地拿着蛇首法索跟紧鹿远的身影，两人循着雪地印迹一路追寻而去。 经过刚刚的绿僵事件，崔檎格外警醒，关门闭户死死锁着，不让任何死物入内。 鹿远临走前在大门四周布设下糯米与黑狗血，驱祟除煞专克僵尸。至于灵物的靠近自有魂铃警示。今晚，他只守好聚灵阵这一亩三分地。 时间一点点熬过24时，再有6个小时，聚灵阵法大成。不出意外的话，阵中两人即将苏醒。 苗寨夜色那头，鹿远与郑鹤尧循着踪迹一路追到黑龙潭和黑龙河的相交处。 雪夜下，河水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块。 与坠崖那日不同的是，今天的黑龙河死气缭绕，河面上泛着大团灰黑的僵死之气。 仅仅过了七天，这河里发生了什么事？先前河里满是怨灵，如今满是僵死之气。 积雪覆盖的河畔边，绿僵的脚印带着大片水渍，踪迹到岸边即止。它能去哪里栖身呢？ 像这种天然形成的绿僵必定会有天生地养的“养尸之地”。 在通常的说法里，那些死后可以让尸身不腐的地方，甚至化而为僵的地方就被称之为养尸地。 历代风水书中所记录的地形养尸有“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土不成土”等地貌，可称之为养尸地。在民间风水师眼里，这些地方普遍是大凶之地。 鹿远以前跟着师父易居道长去给缘主看山迁坟时学过一些。在风水秘术的葬法中，有一些山形来脉粗顽，而下脉时穴星山会拉得很长，这种山形的气机沉重，在一般的风水师中眼前，通常会认为这样的地方是没有龙穴存在的，或认为是葬而不发的假地。 而事实上恰恰就是这些极其隐蔽的地方出养尸地。 绿僵的踪迹到河边即止…再看看黑龙河两岸“u”型坳口的山势与湍急水流…还有深不可测的黑龙潭水域…鹿远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 在风水书中，他曾见过一种水下养尸地，多见于南方、西南方。大陆南部地区土壤为酸性土壤，降雨量丰富，气候时常轮换，因此尸身不易腐，加上温暖的气候有利于尸毛的生长，更加容易出现“毛僵”现象。 而c省西部山区的苗寨地形正是具备了天然的养尸条件。黑龙潭沿岸山头偏圆，拖脉狭长。而潭中水域险峻，多溶洞暗河，地气下沉，形成三面环抱囤积地气之势。 黑龙潭倾泻出的豁口则开在北斗权柄方位，一河两岸分出阴阳。日头高照之时，一面山势明亮，一面山势晦暗常年见不到日光。 且黑龙河夹岸山形圆头身肥，有七座巨山形态各异。立则如叉戟，横如巨釜，坐如弥勒，卧如少女，盘如大饼，擎如宝盖，小似铃铎。 这些天在山中巡视，还未曾发现。可今夜一来，隐约觉得黑龙潭与黑龙河两岸的山势正对应北斗七星，犹如勺柄状，是极佳的紫微帝星龙穴！ 这在风水中属于上上乘龙穴宝地，一旦葬入紫微星权柄位置，后世三代内必出帝王！ 有龙穴处必有龙脉守护。鹿远登上山头查看四周，在西南方位果然有条龙脉环绕着黑龙潭。 龙脉龙穴双重具备，可为何这里会尸气冲天，怨灵盈满？好好的龙脉气运之地怎么就变成了僵尸的养尸地？ 282、回魂复苏 一河分两面，一面明亮，一面晦暗。葬经中着名的“阴阳道”是孕育死生二气流转积蓄之处。 而紫微帝星龙穴方位正在阴阳道之源头黑龙潭，龙脉地气向死而生，往生而死很是奇异。 鹿远掏出腰链上的小罗盘，对着北斗七星的方位详细探看。 郑鹤尧好奇地问道。“小鹿道长，这个地方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鹿远点点头，“这地方是极佳的龙脉盘桓之地，易出紫微帝王。可龙脉上又有条阴阳道，正邪交汇乾坤混沌，一念成神一念化魔，又是邪魔大煞的育胎地，实在不好评判。” 提到“龙脉”二字，郑鹤尧突然想到了苗寨黑龙潭的传闻。 他来大榆树村任职之前详细读过了苗寨的所有书籍资料，包括当地乡志县志。 苗地十八寨世代环绕黑龙河而居，河流上游名叫黑龙潭。而黑龙潭的来历传说有条黑蛟在此地修炼千年，庇护一方百姓，最后得道飞升化龙而去，只在修炼的洞府周围留下了一整条骸骨环绕山脉。 山脉的阴面常年不见天日呈现黑沉之色，当地人都认为是黑龙化形，奉为神灵。每到苗年时苗地人都会举办祭祀大典，用五畜献祭犒慰庇佑族人的黑龙神。 起初苗地人不让黑龙峪水电站项目动工，也正是认为水电站的位置拦住了龙脉，横亘在黑龙潭和黑龙河交界之处，从风水上看等于直接斩掉了龙首。 郑鹤尧若有所悟。如此说来，黑龙潭当地还真有龙脉一说。 “小鹿道长的意思是，黑龙潭既是紫微龙穴又是养尸之地？”郑鹤尧明白了大概。 鹿远若有所思。“要想知道这条龙脉孕育出的究竟是神是魔，还得下水探查一番。” 西部山区本就是喀斯特地貌，黑龙潭水域宽广，群山林里，地域瑰奇，是典型的岩溶型地貌，水下溶洞暗河不计其数。大榆树村目前勘测到的溶洞就有400多个，就算是当地熟识水性的村民都不敢轻易下水，在黑龙潭捕鱼的人都只敢涉足潭边清浅的地方。 那块颜色漆黑的黑龙潭水中心，无人敢踏足。 在人工手划船的年代，黑龙潭中心有股莫名吸力。之前云出岫第一次来黑龙峪勘测项目，船划到靠近中心的位置就无法前行。后来是开了机动船才能抵抗住吸力渡河。 由此可见，在落后的苗寨，千年以来，黑龙潭中心都是无人涉足的秘地。 而这片黑沉的水潭，底下到底是龙穴还是尸地，鹿远打定主意要下去一探。 眼看黎明将至，他在隘口边布下阵法，暂时压制住僵尸出穴。下潭探穴一事只能等到两人回魂后再说。眼下，能挡一时是一时。 项目部那边，崔檎死守一夜。第七日凌晨吸引来的鬼魅比往日多，但也都是微弱的能量体，不足畏惧。 直到天边泛出晦明的亮光，最惊险的回魂夜终于安全度过。阵中的魂铃声归于沉寂，床上二人眼看着即将苏醒。 此时，院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混杂着清脆的三清铃响。 院外两人一进门，随之而来的风雪推背入户，一阵冷风吹得八盏镇灵灯烛火摇曳。 鹿远冻得直搓手，见阵法中二人还没转醒有些纳闷。“不应该呀。大姐怎么还没醒，天都亮了。骞哥也是，平时看着身体不错，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等了一上午，日头高照之时，云出岫终于有了一丝动静。嘴里不停地呢喃，面容表情异常惊恐，像是卷进了旋涡流波之中，双手无助地向前抓去。 “鹞子…不要…不要推开我……” “鹞子…活下去……” 她绝望地一声惊呼，眼睁睁地看着鹞子沦陷在汹涌的旋涡里，被湍急的涡流卷入暗河深渊…… “鹞子！” 床上人猛然惊醒，冰冷的河水仿佛还浸在身上，将她从头到尾覆没颠转，胸腔内积水仍在，头脑中的意志还停留在一点点被窒息的痛苦之中缓不过神来。 见岫岫苏醒，崔檎和郑鹤尧欣喜地守在旁边探望。她一阵急促剧烈喘息，手边碰到了同样冰凉的触感，身边躺着的是繁鹤骞。 “骞哥？” 云出岫还有些迷茫，她不是掉进了河里吗？奄奄一息之时看到了奋力救她的鹞子，鹞子将她狠狠推开涡流，自己却掉入了冰河旋涡…… “你终于醒了！”崔檎万分激动地抱住她，身上传来温热踏实的体温。而她浑身冰凉，像是从冰河深渊里淌过一遭。 郑鹤尧目光莹润满是心疼，激动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岫岫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适？” 男人们身后，还有两年不见的小道士鹿远。见她看过来，颇为傲娇地扬起头。“看吧这不就醒了，小爷说是七日就是七日。这可是祖师爷祭了雷法的大阵，要是不作用，我张鹿远名字倒着写！” 云出岫还没缓过神，看着房间里熟悉的男人们，艰难地张嘴问，“鹞子呢？他有没有活下来？” 房间里一片沉寂。崔檎摸摸她的头，无声安慰。郑鹤尧语气平缓悲伤，“我们在河边找了七天，没有找到他。” 听闻消息，泪水瞬间从干涩的眼眶涌出。“怎么会找不到？是生是死总要给我留个信。鹞子他从来都不会让我担心的。” 她伏在崔檎肩头泣不成声，不愿相信鹞子会发生意外。 “找不到或许是个好事。”郑鹤尧温柔地安慰说。“当日黑龙河上落水的新嫁娘只找到了三人尸身，还有三人同样不见踪迹。或许她们和鹞子都被冲到了某个地方，侥幸存活下来。” 那次新嫁娘回门，花船上六人被突如其来的巨浪覆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天过去只找到了三具尸身，还有三人寻遍黑龙河都毫无发现。让所有人欣慰的是，竟然在中下游河段的草丛里发现了三只残活的小狗。 也就是说，落水之后，仍然有几率存活下来。对于遇难者家属，一直没有消息反倒是最好的消息。 山区连日大雪，黑龙河早已覆满冰盖。七日过去，鹞子的遇难看似已成定局。她不愿意相信，既然人没找到那就还有希望。 283、至阴之体 云出岫苏醒后，繁鹤骞依旧没有动静。他是为了招岫岫的魂魄才下水遇难，如今云出岫残缺的天魂已经补全，而他却没有半点复苏的迹象。 “大姐，你再仔细想想，你们俩在上游究竟遭遇了什么？” 她越想头越疼，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痛苦的梦境，身体被分成了三重，一重在身上，一重在河床底，一重在一团巨大的黑影里。 她难受地抱住头，浑身泛出冷岑岑的虚汗。“我做了一场梦，太痛苦了。梦里我在黑龙河底，身体被水流冲散，还有一团巨大的黑影试图把我吸进去……” “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鹿远见她魂魄不稳，立刻在她耳边摇响三清铃。 叮铃铃的铃声一阵清响，头疼立刻缓解了不少。脑海中有些支零破碎的片段渐渐冒了出来。 “我只护你生，不许你死！” 风浪中，男人的眼神坚毅冷峻，那只异常的瞳色在水波里逐渐下沉，直到被旋涡吞噬覆没…… 虚弱的灵体困在河床石底，看着眼前浮现出的身影，散发出令人畏惧的金光。可就是忍不住向他靠近。 她试探着伸出手，可一触碰到周身的金光，就如同被雷电击中，密密麻麻的疼痛感窜入灵体气团，差点把地魂震散。 周围的怨灵纷纷向她涌来，叫嚣着要吞噬她。男人仿佛感知到了她的畏惧，收去金光，宽大厚实的手掌握住她，“岫岫，我带你回家…” 漫天风雪肆虐，她冻得四肢僵硬，有人一遍遍给她暖身，搓热双手。那股未名花香在风雪夜清凉透骨。 她又好像身在一片金光之中，耳畔铃声震响不歇。那个气质清润的男子眉间有一滴朱红的鲜血……灵台血，攒心印。以血为凭，身为媒，出幽入冥，九道护生。 下一瞬，她被冲散水底，巨大的吸引牵引着她往深渊巨口而去。 远处一点金光若隐若现，有股熟悉的能量向她靠近。那人拼命向她游来，却被无数怨灵吞没，卷入水底，在那团黑洞中剧烈挣扎，沉浮起落…… “岫岫…快过来！” 她好像听到了那人的呼唤，可身形却不受控制地向黑洞处游移。那股强大的吸力，对生魂莫名压制。 “我梦到了！我梦到了！” 岫岫惊出一身冷汗，焦急地攥住崔檎，“我梦到骞哥了，他在水底！他还在水底！”岫岫狠狠擦了一把眼泪，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喃喃道，“骞哥是来救我的…他是来救我的…” “然后呢？他怎么样了？”鹿远赶紧问。 床上人又陷入了迷茫。使劲回忆起梦境中的景象。 繁鹤骞在黑洞水波里挣扎，他身边围绕着重重迭迭的怨灵，叫嚣着从他身体进进出出。他的躯壳不受控制地在黑洞中抽搐挣扎，渐渐沉没。 其后，那团极具吸力的黑洞把她的生魂吞噬卷入，灵体被冲击得四分五裂，残存的一小块附着在河底的碎碗中。 彻底陷入虚无之前，她看到了水中林立着无数僵直的人影，还有在黑洞里挣扎的繁鹤骞，把她附身的碎碗紧紧攥在手里…… “骞哥一定还在水里！他一定是被那团黑洞吸了进去！”她着急地说。“河底有块巨大的黑影，能吞噬一切，我被它吞噬了，骞哥也被他吞噬了。很多怨灵争夺他的身体……” 岫岫的记忆说得四分五裂，但经历过河底搜魂的崔檎再明白不过她的话，颇为担忧地看着始终不醒的繁鹤骞。 鹿远听完后，敏锐地察觉到河底黑影。“你是说，河底有团黑洞，能吞噬一切？” 云出岫连连点头。那股吸力把她整个吞噬，意识瞬间消散，彻底陷入一片虚无，好似回归了宇宙的混沌本原处，世界明明无我，却能感知到处处有我。 “那团黑洞里面有很多人，漂浮在虚无之中。”她补充道。 “岫岫，你是说河底有很多人？”郑鹤尧惊异地与鹿远对视一眼。 “对，人影重重躯干僵直，站立姿势浮在水中。”岫岫回忆起梦境，也觉得那些人存在得并不真实，怎么会立浮在水中。 鹿远和郑鹤尧两人此时已经变了面色。昨晚追赶僵尸，一路追到黑龙河和黑龙潭的隘口边，这才发现了紫微龙穴养尸地。 繁鹤骞和云出岫落水的地方正是在黑龙河上游，也就是黑龙潭边。如果黑龙潭就是养尸地，那她所见的黑洞之内僵直的人影就是……僵尸？ “如果大姐看到的人影是僵尸，那黑洞就是龙穴入口！”鹿远有些焦灼地在房间内来回思忖，“这可糟了。龙穴口生人见不到，死人才能入。大姐的天魂看得到不稀奇，如果骞哥的魂魄也陷进去就难办了！” 繁鹤骞是活人，活人不入死人穴，寻常人更是连穴口都找不到。可在河里他分明是被怨灵纠缠，都来夺舍躯体，难免会被逼得魂魄离体。可正常人谁会十分轻易的被怨灵穿体，来去自如呢？ 鹿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我说怎么每次看见骞哥都有股阴郁气！先前还以为是职业的原因，原来是个至阴之体！” 岫岫十分不解，“什么叫至阴之体？” “至阴之体就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命数薄弱六亲无靠，身体至阴极易沾到东西。这种人通常能见鬼，且极易被上身。” 她也想到了骞哥以往的不寻常，每次工作时都会陷入阴郁可怖的状态不自知。原来并不是心理疾病，是真的沾到了东西。 在水里，繁鹤骞的躯体被无数怨灵肆意进出掠夺，魂魄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黑洞吸附。 鹿远也才后知后觉发现繁鹤骞的不对劲，以前介于他的职业并未多想，可现在看来却是至阴之体。 常人魂魄都能在招魂阵中唤醒，而和她一起的繁鹤骞却迟迟没有动静。阴性灵体通常都对天生地养的灵性之地有感应，何况还是龙脉盘桓的紫微龙穴，只怕被困进了穴口无疑。 鹿远赶紧将龙穴养尸地的猜想告诉了诸人。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开穴一探究竟，看看紫微龙穴孕育出的是什么奇物。如今繁鹤骞的魂魄也被困龙穴，她甚至比鹿远还要焦急。 284、反控母蛊 “开！一定得开！我有感应骞哥就在里面！”她在似真似幻的梦里去了一遭黑洞，知道那里汇聚万千怨灵且吸力强大极克灵体，要是留他在穴里，魂魄很有可能会跟她一样被怨灵撕碎吞噬。 “开是肯定得开，就是这事有些难处。”鹿远有些为难。 “你是指唯物上有难处还是唯心有难处？”她问。 唯物上她可以强行开潭，挖断黑龙河的地基，叫探险队下去探个究竟。唯心上只全靠鹿远。 只见小道士为难地搓搓手指，她立刻秒懂，哦！原来是物质上有难处！ 鹿远嘿嘿一笑，盘腿在床边坐下来，拿出小账本细细算着。“道爷我出趟远门不容易，这冰天冻地的时节车马费总要给吧。这七日吃没吃好，睡没睡好，餐补宿补总得要。” “再加上拉你出鬼门关的劳务费，骞哥这笔也得添进去。现在又要开穴搜魂打僵尸，又得一大笔。” 小道士目光烁烁地盘算着，“僵尸的费用我们得好好谈谈，是按人头收费？还是一次性全包干？……既然是老主顾，就打个八折，道爷我就当为民除害了。” 她这次罕见地没有跟他争到底，“只要能把人救回来，价钱随你开。” 小道士一听顿时双眼放亮。“你放心，祖师爷门下不欺有元人！一准给你救回来！” 云出岫面色苍白，气息虚弱，眼底隐隐泛着不正常的青色，蛊毒未清，压制了七日，又要发作了。 鹿远将她双眼掰开一看，果然眼皮内侧底部两条黑线仍在。他咬着笔壳，飞速地在小账本上又记上一笔，“差点忘了，还有解蛊的钱。” 一醒来听到搜魂、僵尸、龙穴等事本就脑容量不够，头还晕晕乎乎，又突然得知自己中了蛊。云出岫觉得万分不可思议，短短七天，都经历了些什么？ 自己竟是因为中了蛊，才会投水自尽落入黑龙河。她仔仔细细地回想投河前的一切，是因为看到了官麒麟，一直在引诱自己往他的方向而去。 “可我真的见到了小麒麟，他那时就站在我面前。”她疑惑不解。若真是小麒麟，又怎么会伤害她。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官麒麟？蛊毒发作时会让人产生幻觉，通常会放大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愧疚，所见不一定是真。就算是鬼怪索命，也会幻化成亲人的模样才能接近你。”鹿远解释道。 她依旧摇摇头，“我知道那是幻觉。可后来真的见到了官麒麟，他叫我回去，要我醒过来。” 中蛊之时，她看到了一身血衣恐怖无比的官麒麟，又在垂死之际看到了阳光灿烂的官麒麟。第一个索命的表弟或许是幻觉……可第二个分外亲切，一定不是。 “这世上真有鬼吗？”她无助地拉着小道士的衣角，目光恳切忧伤。 “鬼者，‘归’也。受想行识五蕴空相，天地归一法相大同。鬼怪只不过是众生意识的汇聚。它可有，也可无。”小道士收起市侩的精明，认真回复道。“不过眼下还是多想想你的蛊吧。” 她的蛊至今毫无头绪。坠河、离魂、僵尸，一桩桩一件件突如其来，坠河那天又恰巧是苗寨新嫁娘回门的日子。 五位新嫁娘和一名船夫落水罹难。如果不是有鹞子和郑鹤尧救她出水，鹿远、崔檎、繁鹤骞及时赶到助她回魂，如今也会落水的嫁娘们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魂魄困于河底被经年的怨灵吞噬。 可大白天的黑龙河畔怎么会突然遮天蔽日，出现狂风巨浪？ 她有种直觉，这一切应当是环环相扣紧密关联，之后会发生什么大事，无法预料，可眼下每一环都没有头绪。 “我身上的蛊还能压制多久？”她问。 “少则一周，多则半月。这蛊来势汹汹不同寻常，且有母蛊控制，你的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间，怕的是突然爆发，不死不休。” 闻言，众人都为她担心。“除了找出下蛊人，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要是一直找不出，岂不是坐着等死？”崔檎说。 蛊分子母，饲养人控制母蛊，母蛊控制子蛊。子蛊依赖母蛊存活,除非母蛊死亡,子蛊才会解。就算单独解开子蛊,母蛊会再繁殖一只子蛊控制她。总之，母蛊不死,子蛊无解。 岫岫审视自己的身体，表层完全找不到有蛊虫进入的痕迹。它真的在体内吗？ “为什么母蛊一定会听饲养人的命令呢？”她疑惑地问。 小道士解释道，“饲养者用精血喂养蛊虫，与它神魂同体，不亚于身外化身。母蛊是饲养人精血的载体，怎么不会听他的话？” “那子蛊就一定会听母蛊的话？”她继续问。 “这是当然，子蛊是母蛊的衍生。母子同心，共生共荣。” “那我要是也用精血饲养子蛊，它会不会只听我的话？” 刚说完，鹿远就惊叹道，“好大姐诶，你可真是不要命。你又没有蛊脉秘术，还敢自己喂养蛊虫，真是不怕死。” 她认真地看向小道士。“不可以吗？我将它吃饱喂好，长得比母蛊还壮，能不能反子为母？控制对方？” 鹿远听得连连惊叹，“果然是不知者无畏，反子为母这种路数你竟能想的出来，你以为蛊是这么好养的？” 一只母蛊是在五毒容器里自相残杀，以毒攻毒,最后决胜出毒性最强的虫王,这才叫蛊。子蛊虽是蛊王的衍生，可与之相比实力天差地别。 何况，养育一只蛊得花上多年时间，像云出岫说的这般在半个月之内变子为母，实在是天方夜谭。 “你就说有没有先例。”她不依不饶。 “有倒是有。只是……” “有就好办。”她没有片刻迟疑，“苗地十八寨五六千人，有蛊脉者数百人，找出母蛊如同大海捞针，倒不如让他主动现身。我时日不多，只能放手一搏。” 鹿远微愣，她胆子也太大了，竟是真的想变子为母反过来操控母蛊。这难度不亚于凡人修真。 285、开潭探穴 身边两个男人也都没有异议，郑重地对待这件事。 云出岫冲着小道士微笑，十足信赖。“小鹿道长，你能做到的，对吧？” 叮— 支付宝到账，10000元。 鹿远罕见地面色凝滞，神情分外严肃。“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没有蛊脉秘术保护，凡人养蛊是逆天改命。” 叮— 支付宝到账，10000元。 鹿远痛苦地捂住双耳，“大姐，以身养蛊异常艰难，你又何苦跟他斗呢？” 叮— 支付宝到账，20000元。 他极其纠结地反复摩挲三清铃。“其实也不是不能一试，只是我资历尚浅，得请师尊出山助阵。” 叮— 支付宝到账，20000元。 鹿远立马掏出手机，“我这就请师尊亲驾！吾等修道者，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主打一个逆天改命！” 与此同时，c市郊区的龙吟古镇算命一条街—— 大雪纷飞，漫天鹅羽落在古老的明清建筑上。狭长的青石板通道两侧，挂着参差不齐的各式算命招牌。 古巷尽头一家大红招牌在飞白的雪色里异常刺目显眼，上面写着“张天师卜易居”几个大字。 门店内，张天师正烘着火乐呵呵地看女主播搔首弄姿。 “好哥哥，礼物刷起来！热度到20万就给哥哥跳支舞。” 娇软魅惑的嗓音勾得易居道长鬼迷日眼，直接给好妹妹打赏了两发热气球，顿时掀起满屏粉红热浪。 女主播妩媚地朝着镜头拉低紧身衣，勾人的红唇不断说着，“谢谢道长哥哥的热气球，妹妹爱你哟~mua~” 易居道长正沉浸在好妹妹的美色里无法自拔，嘟着嘴就要往屏幕上亲。此时，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个视频电话。 徒弟鹿远憨傻的面容浮现在屏幕上，语气掩饰不住的激动兴奋。“老东西来活了！这一单人傻钱多！速来！” —————————————————————————— 12月初，西部山区降雪量大增。 工地上原本因天气被迫停工，可今天黑龙潭边却站满了人。 十八寨听到风声的苗民们都过来探看，说是在潭里发现了那日落水嫁娘的踪迹，云吉建筑自费组建了一只水下搜救队打捞遇难者。 光是抽走潭里的水就花了一天一夜，抽去三四米深还未见得潭中央情况，依旧是漆黑一片。 “行不行啊，这么大阵仗。”围观苗民们议论纷纷。 “还请来了道士，这是笃定底下有东西呢。” 村民都对着隘口的方向好奇探望。 黑龙峪被大雪覆盖。苍茫的黑龙河上游，湖面上蒸腾出浓重黑雾，黑龙潭仿佛被浓烟笼罩，水面伴着轰隆隆的机械钻地声，荡出层层波澜。 云吉建筑的女老板和郑支书、苗王都站在黑龙峪的隘口边指挥着搜救队下水，潭边还有一位须发花白的老道士在开坛布阵，身边打下手的还有一位年轻小道士。 千年未动过的黑龙潭头一回被外人强行打开，苗王老九公面色十分不悦。但相比僵尸袭击，他愿意信这些外乡人一回。 近日苗寨里闹出了不少动静，许多家禽一夜之间消失，留下的只有满院狼藉，像极了被野兽袭击后的场景。 寒冬腊月，山林里野兽出没也是常有的事，可今年有些不同寻常。寨子里竟然传出了闹僵尸的流言。石鼓村寨的人在中游看见过僵尸出没，还是个穿军装的日本鬼子。 提及日本人……苗王内心深处有着无法言喻的仇恨。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恨海难填咬牙切齿！ 当郑支书带着云吉建筑的人前来请求开潭时，苗王没有多犹疑。 苗寨千载传承有一处禁地，在五十多年前接任苗王时远远见过一次。禁地就在黑龙潭底。 “我叫你拿糯米，你拿糍粑干什么，里面还包了馅，这是上赶着喂僵尸吃饭。”易居道长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掌徒弟的后脑勺，打得鹿远诶哟一声叫。 黑龙潭边大雪纷飞，隆隆的机械声响彻山谷，除此以外一片寂静，众人都密切关注着水里的一举一动。 正在做法的师徒二人为糯米的事闹得火热。鹿远不满地双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寒冬腊月的哪里有糯米，翻遍食堂就凑了这么一点，将就着用吧。” 易居道长气得吹胡子，“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小泼皮，食堂没有你不会问人讨吗？” 鹿远傲娇地扬起头，“我张鹿远从来不问人讨东西。”话还没说完又挨了师父一巴掌。 师徒俩还在斗嘴，斯瑞克那边传来了水下影像。 幽深的黑龙潭中心水域内，下至10多米处果然有个巨大的深渊豁口。 一滩黑沉死水深不见底。豁口外侧长满了水草苔藓，大批鱼群堂而皇之地人身边穿过半点不避，还会凑上前来撕咬身上的防水服。 镜头一闪，两只龇牙咧嘴的尖喙鱼凶狠地啃噬镜头，发出沉默地撞击，导致画面一阵晃动模糊。 潭里的鱼竟然这么凶。黑龙潭的鱼尖喙利齿，十分凶悍，竟然会主动攻击人类，不是一般的草鲢，更像是食肉鱼种。 斯瑞克带领的兵团这次接到任务，实施水下探险。这对于安保团队来说是一次全新的挑战。之前开辟了陆地作战、丛林野战，水下任务还是第一次。 兵团全员都负载大容量氧气瓶，所有设备都是最新也最专业的，力求将风险降到最低。 第一队由斯瑞克带领，共6人下水探险，目标潜程20米。下水之前略测过深度，约在100米以上。而临近20米时，潜水队员所处的环境忽然大变。能见度快速降低，画面中一闪而过周围垂直立壁的溶岩断层。 原本斯瑞克顺着岩壁而下，可抵达20米左右，攀附的溶岩变成了直坠深渊，潜水队员突然失去浮力加速下沉，仿佛被水底什么东西紧紧吸附，而潭水浮力骤然上升，挤压着人体胸腔，一时呼吸不畅受力不均，6人被拖入深渊巨口。 嘀嘀嘀—— 黑龙潭边，潜水设备中的警报器不断闪烁，提示潜水队员在水下受到恶劣环境严重干预。 286、地堑尸地 “这是断层崖线。”郑鹤尧看着从水底传来的画面向众人科普。“在地壳岩层因受力达到一定强度发生破裂，并沿破裂面有相对移动，沿断层线常常发育为沟谷，有时出现泉或湖泊。” 两条断层中间的岩块相对下降、两侧岩块相对上升时，则会形成狭长的地堑。从显示器传来的画面来看，斯瑞克等人受重的水域呈狭长的线性地堑，一条黑渊沿着黑龙潭口折坳而出，直通黑龙河。 也就是说黑龙潭和黑龙河很可能是两块地壳受力撕扯破碎形成天然地堑。 “像这类地堑水下环境相当恶劣，崖壁走向挺直，其下可能会出现洼地、地穴涌泉，暗潮等情形，深度甚至能顺着地脉撕裂绵延数千里。” 郑鹤尧知道c省西部山区的地貌情况，水下激流旋涡溶洞无数，潜水队员们能下至20米已经是人体极限。 “停止水下工作，迅速归队。”云出岫对着通讯设备发号指令。那头显示器随着斯瑞克的加速下沉逐渐显现出黑渊的冰山一角。 水下20多米，太阳光无法照射，潜水队员陷入深渊黑暗区。身上背载的专业仪器中的照明设备也只能映出周围一米内的视线。潭水浑浊不清，无数水草缠绕在水中，稍不注意就会被纠缠四肢无法动弹。 在入水前，队员们携带了引导绳，以防止下水太远迷失方向。如今引导绳受压逐渐绷的笔直，很难再前进。 屏幕里斯瑞克缓缓比出向下的手势。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肯听从指令返程。 显示器中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下沉至25米时，地堑溶石交汇之处出现了一道狭长漆黑的豁口。 斯瑞克对其他五名队员打手势，示意他们留在原地。他顺着地堑豁口探身而入，继续向无边黑暗前行。 崔檎见状立马安排两队人员入水预备救援。全副武装的12人陆陆续续投入黑龙潭。 叮铃铃叮铃铃—— 等到斯瑞克潜入豁口时，法坛之上三清铃忽然震颤不止。易居道长的沙盘之上，全身被红绳捆束住的稻草小人歪歪扭扭走出一条痕迹。 而沙盘之下是巨大的八卦阵盘，稻草人的方位正在兑宫泽上坎下。 “泽水困？生命倒没有危险，底下的东西有些麻烦。”易居道长摸了把花白的胡须，稍一思忖，往稻草人身上加持一道大衍金雷术。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一束金光瞬间没入黑龙潭。沙盘上的稻草人立时停止向前，在原地打转，红绳那头牵动的三清铃依旧震颤不止。 与此同时，显示器被纷乱的水波冲击得颠倒翻转。画面里浑浊水波一股股从地堑豁口中涌出，守在外面的潜水队员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冲散。 斯瑞克以倒倾姿势入水，胸前安置的镜头映出了身下水域的画面，浑浊的天堑豁口中出现点点黑影。 他攀附岩壁在水波中稳定身形。下方的黑影愈渐清晰，天堑口内立浮着数道僵直的物体，随着水波冲击前后摇摆，宛如直立行走的人类…… 地堑内生变，股股水波顺着豁口冲出黑龙潭，荡开一圈圈涟漪。潭面上逐渐蒸腾起大片浓黑的雾气。远远看去，整条地堑以黑龙潭为中心，向黑龙河弥散开浓黑水雾，形如游龙缭绕不散。 “这是什么气体这么臭！”赵子隆和潭边的工人们纷纷捂住了口鼻，心里头直泛恶心。这股浓黑的水汽带着臭鱼烂虾的腐臭味，竟然从潭底大股冒了出来，蔓延整个黑龙潭上空。 郑鹤尧和崔檎都闻过这股熟悉的腐尸味，养尸之地的想法更加得到印证。 “他娘的尸气冲天，还真捅了僵尸窝了。”易居道长举起桃木剑浇注黑狗血，挑起三张符篆无火自燃，向潭中心冒出大团黑雾的豁口封去。可符篆一落入黑雾，纷纷熄灭雷火坠入湖中。 围观的村民工人们都被漫天黑雾惊得四散躲避。这股遮天蔽日的黑气，不就是那日新嫁娘回门时黑龙河上突然出现的场景？难道又是龙神发怒，又要献祭几条人命？ 现场的苗民们乱作一团，甚至有部分人冲着黑龙潭的方向下跪拜服。 原本应该迎接黑龙神临世的苗王，此刻却半点没有恭敬之态。他挥舞着手杖振臂高呼，龙须旌节在昏黑风雪中猎猎狂舞。 “今日开启苗寨禁地！凡我苗地十八寨子民，统统不得外出！不得窥视！禁户三日，令行禁止！” 三清铃仍在震响不止。滚滚浓雾逐渐加剧直袭黑龙潭上空，片刻之后遮天蔽日，雪白的山川一片黑暗。 云出岫站在黑龙潭边，紧紧凝视着突如其来的恶臭浓雾。天地转换只在眨眼间，同那日黑龙河新嫁娘回门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正在此时，安佳前来报讯。“云总，繁先生醒了！” “骞哥醒了？”她又惊又喜，离回魂夜已过去了三日，原本以为他要沉睡很久，可眼下竟然突然醒了，偏偏又是这个时候。 此刻的黑龙潭突生异变，潜水队传来的画面也只有被水流冲击后的影像。她迟疑了一瞬，叫崔檎和郑鹤尧守好水潭，急忙向项目部赶去。 房间内，复苏后的繁鹤骞睁着双眼，神情稍显木讷。 “骞哥？”她小心呼唤。他虚弱萎靡的模样令人心疼。 繁鹤骞面色苍白，往常红润鲜艳的嘴唇如今也没了血色。看见她在身边，活蹦乱跳完好无缺，眼底的喜悦一闪而逝。 “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岫岫着急地上下探看。繁鹤骞不言语，虚弱地凝视着她，可苍白无光的眼神却没有聚焦到她身上，满是凄怆破碎地穿透另一个时空。 他的神情明显不对劲，云出岫担心地握住他的手。 “岫岫…” 他再也忍不住，将眼前人紧紧搂入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拥抱。 泪水大片浸湿肩头，繁鹤骞的重量毫无保留地依靠在她身上，“岫岫…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他的哭声压抑无助，冰凉的面颊贴在她颈间，感受着软香温热，内心的寂无被鲜活的她一点点温暖包裹。“我还有你，我还有你。”他不住地喃喃自语。 287、何日能报仇 繁鹤骞刚刚复苏，还没有彻底清醒，第一反应仍旧是牵挂着她。岫岫有些感动，温柔地抚慰他的情绪，“我们都活了下来。一切都过去了，我在你也在。” 她的身体被更加用力抱紧，耳畔传来痛苦的低语。“没有过去，一切都没有过去。原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纠缠了十几年……” “他们是谁？”她安抚着繁鹤骞的情绪，有些疑惑口中的“他们”。 暴风雪肆虐的夜晚，黑龙河上冰浪滔天—— “这是小爷独家秘制的柳叶露，能开天眼三个时辰。你们待会儿看见了什么可不要被吓得尿裤子。”小道士将柳叶敷在二人眼上片刻，崔檎睁开眼时，看见整条黑龙河弥漫着无数灵体。 二人分头行动，崔檎去下游，繁鹤骞去上游搜魂。 鹿远正絮絮叨叨交代着注意事项，繁鹤骞有些心不在焉，怔怔地盯着一个方向看。 “骞哥你倒是快点，就三炷香时间，大姐还等着呢！”小道士催促道。 风雪夜激流咆哮，越来越多怨灵被招魂阵吸引，聚集在河岸两侧，多数都是灰白的淡能量体。 而黑龙河畔的一隅，六只血煞怨灵纠缠抱团，怨气升腾。他们其中有老有小，俱都无意识地穿梭活人躯体。 血煞怨灵是因血光之灾亡命的怨魂，寻常难得一见，而此时繁鹤骞身边竟然聚齐了六只。 他怔怔地看着身边的怨灵，一张张被记忆掩藏的熟悉面目在他身体中穿刺进出，凄厉的嚎叫震刺耳膜。 “报仇！为什么还不报仇！” “哥哥，我好痛苦，快送我走！” 胸膛瞬间被一团血煞贯穿，灵体转过来时，是记忆中妹妹那张活泼可爱的小脸，此时却双目充血异常恐怖地瞪着他。 繁鹤骞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颤抖地伸出手去抓住家人的身影。“奶奶…爸…妈，楠楠。” 又一团血煞迎面冲击他的躯体，开过天眼后阳人磁场削弱，被那团怨气冲天的能量撞得躯体一震。 “阿骞，为什么还不给我们报仇！怨灵入不了轮回，妈妈过的好痛苦…” 那团血煞是与他模样相似的成年女性，浑身滴血，头颅上双目空洞，死前曾遭受非人折磨，眼球被活生生剜除，道道血柱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他激动地伸手，试图抓住一团团家人的身影。“原来你们一直在！原来你们一直都在！” 黑龙河畔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他孤寂地站在风雪中，任凭团团怨灵穿体而过，被灭门之痛纠缠经年。直到开了天眼才发现，全家六口竟然至今为止死不瞑目未入轮回。 “是阿骞没用，报不了仇，害你们死不瞑目。” “十七年了…已经十七年了！我始终找不到他！又该拿什么祭奠你们的亡灵。” 悲风怒号，暴风雪席卷湍流，凝结冰面的黑龙河水拍打在岸边，炸裂开无数刺骨冰锥。 他眼中一片灰寂，跪在雪地里放纵怨灵肆意夺舍躯体。 “哎。”小道士叹息着摇摇头。 “骞哥也是可怜。枉死之人冤屈未洗，不过地府不入轮回，只能飘荡在世间纠缠至亲之人。” 他乍见家人亡魂，心灰意冷悲痛至极，思绪和身体逐渐不受控制，任血煞穿进穿出肆意发泄怨气，甚至主动让出躯体主权供怨灵夺舍附体。 风雪里又闻一声叹息。三清铃忽然大振，在他耳畔阵阵作响，鹿远的声音从风雪里传来，“故人已逝，生者如斯。大姐还在河里等着，你就止步于此不救她了吗？” “岫岫…”繁鹤骞忽然有了些意识，从怨灵的纠缠中逐渐醒神。 “屏息凝神，关闭五识。视之不见听之不闻。”鹿远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连忙闭紧双眼，克制住内心的痛苦。家人在他耳边发出凄厉嘶吼，桀桀质问，“何日能报仇！何日能报仇！” 十七年光阴，未曾停过一刻寻找凶手。可当年那人像是凭空蒸发，这些年在公安系统工作，排查遍所有嫌疑人都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全家六口人命像座大山，时时刻刻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独活人世，家人死不瞑目不得安息，生者每一日都不曾感受真正的快乐。 他还活着，只有一个目的，誓报灭门之仇，不死不休！ “爸，妈，楠楠，等我。” “了结完一切，阿骞就去找你们。” 现在，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冰冷的梦境逐渐消散，身旁的温暖真真切切。 “原来骞哥是梦到了家人。”她轻柔安抚，感受到繁鹤骞的情绪渐渐平静。 灭门之痛有多凄苦她无法想象，只能用爱意一点点唤醒他。 “说来我这几天的梦境也十分离奇。竟然和你在黑龙河水底被吸入黑洞，还附在一只碗上。” 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渴盼地紧紧攥着她的手，“我们有相同的经历。” “所以那些都是真的！不是假的！对不对？”他的情绪忽然异常激动，期盼从她那里得到灵魂存在的印证。 “我看到了家人，他们就在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岫岫你有看到吗？有看到我的家人吗？” 她心疼地抱住他，“这些都只是幻觉。我在梦里并没有看见你的家人。骞哥不要再想了，那只是梦境。” “他们就在我身边…一直都在…怪我没能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十七年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 “灵魂是存在的，灵魂是存在的。”他激动地喃喃自语，陷入了自我意识的迷乱之中。 灵魂真实存在吗？ 这个熟悉的问题在三天之前她也问过。忽然很能与之感同身受。在梦境里她看到了过世的官麒麟，繁鹤骞也看到了家人。 对亲人无法释怀的极致痛苦和思念，会让人迷失方向，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这一瞬间，突然就悟到了鹿远那天说的话。 这一次，却是轮到她来劝解梦中人。 “灵魂是众生意识的汇聚。你牵挂它，它就在。一直执迷自囿，它也会始终纠缠。” 繁鹤骞沉默地看向窗外，黑龙峪此时已经浓雾缭绕天昏地暗。 288、1943 “这股黑烟，我也见过。”他回忆起似真似幻的梦境，投入河中后被怨灵侵占躯体，魂魄被河底的黑洞吸附入内。 而黑洞中，有着不计其数的陈年尸体。男女老少、士兵、军官，具具尸身在水中立浮，男子前倾，女子后仰……黑洞中耸立着数根溶柱，重重铁链捆束着一个巨型尸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与此同时，项目部外传出一声声惊惧呼叫。 “有东西从水里钻出来了！” “这是什么怪物？” “快跑！快跑！涨潮了！” 听到动静，她冲出项目部看去。整个黑龙峪上方黑气冲天，加上暴风雪天气十分恶劣，拳头大的冰雹顷刻间砸落而下，激得人群四处躲避。 黑龙潭湖面上黑雾浓重，一团黑影快速移动，自水面破出，向岸上的人群袭击而去。 那团黑影移动之时，双腿直立无法弯曲，僵硬地在陆地上飞弹。 “听吾诏令，十八寨子民一律回避！”苗王挥舞着龙头杖，当地苗民们纷纷往黑龙峪两侧的山上躲去，隐在树林里窥探潭中动静。 黑雾弥漫，那道僵直的影子在黑气的遮掩下行踪若隐若现。而潜队调度中心里，连接潜水队员的通讯设备正在响起警报，18人的生命体征状态不稳，俱在水下遭遇了严重袭击。 此时已经黑气蔽日，郎朗白天变成昏暗黑夜。围观人群向四周山林分散，一时之间潭面上只剩下潜队成员、崔檎郑鹤尧、苗王和易居道长师徒。 她向潭边跑过来，十分焦急地看向潭中方向。“斯瑞克怎么样了？他们返程没有？” 郑鹤尧和崔檎两人一直在潭边镇守，见到她来，下意识把她拉到身边。 “三队人都在返程路上，只有斯瑞克还在底下。”崔檎给她打开了水底的最新情况。 显示器那边大片尖喙鱼群从地堑豁口冲出穴外，阵阵水波冲击着豁口外固定在岩石上的探测器。 “猜猜他在底下发现了什么。”崔檎将播放进度调整到十分钟之前。 显示屏上模糊映出了地堑内的画面。一具具陈年腐尸立浮在水中，周身缠绕着水草，来往鱼群用尖喙疯狂啄食腐尸身上的血肉。 斯瑞克在具具尸丛中游移，狭窄的地堑之内竟然有上百具浮尸。更诡异的是，腐尸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是误闯进古老秘术中的水下大型殉葬坑。 这些尸身周身泛白，身上穿着当地苗民的粗布衣服，衣料早已泡浮沤烂，显然已经沉水多年。 而在最外层的苗人尸首之后，矗立着若干溶岩石柱，每根石柱上栓有大腿粗的铁链，一圈圈绕在石柱之上，仿佛是用来捆住什么东西。 穿过巨大的铁链石柱阵，眼前的景象更令人震惊。 地堑之内还有大批日本士兵的尸首，穿着土褐色军装，泡浮在地堑内最中心的水域。 “这是怎么回事？水下怎么会有日本人的尸体？” 云出岫吃了一惊，原本见着上百具当地苗民的尸首已经足以令人惊惧，可谁知道其内还有日本兵的尸体。 那些尸首被缠在石柱之上用铁链捆绑，像是在禁锢躯壳灵魂，可石柱又被拥立在地堑最核心，更像是众星捧月，拱卫着某种神秘信仰。 身后传来苗王的叹息，龙头手杖一声声沉重叩击着地面，仿佛在为苗地那段屈辱的历史愤懑低吼。 “72年前，苗地十八寨被日本兵血洗屠村……” 1943年12月，黑龙峪大雪封山。 一月前，侵华日军集中8万余人的兵力和130余架飞机，对c省西部地区发动进攻。第六战区与第九战区集中28个师约19.4万人和100余架飞机，在西部地区进行防御作战。 千年以来，偏僻封闭的苗地十八寨第一次被侵略军撬开山门。一批又一批的日本兵扫荡苗寨，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累月大雪封闭了山川，第三批避难的苗民在部队带领下躲入深山，整整一月饥寒交迫只能靠吃土充饥。 黑龙峪周围溶洞无数，是最好的避难场所，某处洞内聚集了上百苗民。 “砰砰砰——” 洞内的人们嚼着黄壤，麻木地听着黑龙潭边枪声昼夜不歇。 一排排苗民被捆绑在黑龙潭边，日本人的军靴踩在国人的脊梁骨上，带血锈的枪口顶在我们的后脑。 “砰砰砰——” 洁白的雪地被滚烫鲜血融化，绵延成道道血河，汇入曲折幽深的黑龙潭。 黑龙峪四面山林上，悬吊着一具具苦难的尸首。坂田中队践行的指令是，杀光，掠光，毁光。 指挥官坂田秀吉把黑龙潭当成天然葬尸坑，就地处决上千苗民和被俘的国军部队。 他气愤地指责士兵将弹药浪费在卑贱物种身上，用他高贵的指挥刀砍下国军士兵的头颅。 日本兵们纷纷上刺刀，挨个处理成千上百个束手待宰的支那人。 围困一月，纵使黑龙峪溶洞多容易藏匿，苗民也禁不住腹中饥饿，陆陆续续出山搜寻食物，可去之有十，归之仅有一二。 洞中被活活饿死的苗民数不胜数，只留下一批年轻人在苦难中挣扎苟活。 一户人家十口兄弟只剩下老七、老九。兄弟俩筹划着出门寻找食物，给老七怀孕八月饿到奄奄一息的妻子果腹。 兄弟俩把孕妇安置在洞穴深处隐蔽的小洞，收拾安心后才出门。可刚一出门，就被埋伏在山下的日本兵沿着踪迹扫荡进苗民藏身的溶洞，将洞中男子统统砍杀，女性羞辱糟践，下到几岁幼女上到八十老妇，死状极其残忍。 曲折的溶洞幽暗深邃，一个日本兵避开正在屠杀的洞穴，端着刺刀警惕地沿着内洞一直走，终于在仄蔽的洞穴深处，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华国妇女…… 外洞的屠杀渐渐没了声息。 不一会儿，听见部队口号高喊着什么。洞穴深处的日本兵连忙起身，穿上裤子勒紧皮带，将冰冷枪口对准了地上衣衫褴褛的孕妇。 那个华国妇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护在了肚子上。 与此同时，一滴冰冷的溶洞水突然滴落到日本兵脸上，扣住扳机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瞬。 “砰——” 一声枪响在洞穴深处崩裂，溶洞四壁绵延不断地回荡着“嗡嗡嗡”的低号…… 等到兄弟俩归来，看到的是溶洞内尸骸遍地。血水淌成了一条溪流，沿着曲折幽深的溶洞水道静谧流淌，一直淌到洞穴深处。 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躺在地上，身上未着片缕，两只眼睛在昏暗的洞穴内发出一息尚存的生气。 老七万分欣喜地向前一步，脚底却忽然踩到了什么被生生膈到。 捡起来一看，是盒铁皮子，日本兵的水果糖。 而妻子身体旁边的洞壁上，嵌着一颗冰冷的子弹，森寒地嘲笑着他。 “你…无耻！下贱！肮脏！” 老七目眦欲裂，手腕上青筋颤抖，愤怒地将铁盒子暴摔在地，五颗水果糖从铁盒子里骨碌碌滚落一地。 而奄奄一息的妻子却挣扎着去抢夺那五颗糖，拼了命塞进嘴里，支支吾吾地低声抽泣。 “无耻！简直无耻！你这个下作的娼妇！贱人！”他一掌打在妻子脸上，混杂着泥泞与泪水，烫得他发寒。 他们兄弟俩这一趟，并没有搜寻到任何食物。寨子里的粮食早被日本兵掠了干净。 “我倒宁愿你死了！” 他痛苦地瞪着因为日本兵施舍的五颗糖而侥幸活命的孕妻，再也说不出话来…… 289、降魔，港片现场 黑龙滩边，三清铃巨震，四面山谷回荡着刺耳的铃声。 听闻苗王老九公讲述苗地十八寨那段被侵略的历史，云出岫感同身受。她也是c省本地人，祖上亲族都对那场战争刻骨铭心。 后来日军在c省被全线击溃，那些作恶日本兵也永远留在了他们曾杀人抛尸的黑龙潭，为侮辱过的苗地民众的全军殉葬。 “黑龙潭底有一处殉葬坑，名为‘锁龙阵’，是我们苗民千载祭祀的重地。” “击溃日军后，上代苗王将他们的尸身绑在锁龙柱上。锁龙柱下通地府业火，上接九霄玄雷，是千年前永镇恶蛟的地方。老苗王将日本人锁在困龙阵内，好叫他们受尽天雷鞭笞业火焚身，永生永世沉沦炼狱不得超生！” 苗王老九公激愤地说出苗地密辛，没想到这些混蛋日本人七十年后还能作恶，在这处龙穴里怨气横生竟然化为僵尸！ “七十二年了！苗地六度轮回，这些恶人竟然还敢再来一次！” 老九公激动地拄着龙头拐杖连连捶地，“如今我苗地十八寨再复荣光！三代子民繁衍六千余人，就算他坂田中队卷土重来，六千苗民打他三千小日本绰绰有余！” “恐怕没这么简单。”易居道长忽然出声。 “这些日本兵竟然能在锁龙阵里化形僵尸，除了龙穴地势本身的加持，他们魂灵的能量异常强壮，一定有东西在源源不断给他们输送养分，比如供奉、祭祀。” “什么意思？”老九公皱紧眉，“我们苗人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绝不可能干这种事！” 小道士立马插言，“诶，这可不好说，你们寨子世代供奉黑龙神，万一小日本鸠占鹊巢骗供呢？” 后世华国大地上，出现过许多供奉日本邪神事件。山民的神龛上出现日本邪神，当地庙宇却有源源不断的信众输送供奉。或许连当地人都不知道，一直以来虔诚供奉的竟然是日本邪神。这种窃取信仰力的“骗供”也就r国做得出来。 早在明清时期，r国对华国民间文化渗透相当严重，其中爆发过最有名的“华日风水战”。九菊一派弟子前往华国各处深山大川寻找龙脉，名为“地质勘探”实为破坏龙脉窃取国运。至今每年仍有日本堪舆研究会成员去龙脉宝地长白山勘测风水。 “骗供？”老九公一时语塞。寨子里逢年过节都要祭祀黑龙神，五畜跟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往潭里抛，难不成还供奉错神了？历年来的祭祀竟然养出了一群僵尸？ “祭祀供奉能养尸，信仰力供奉能养魂。”易居道长提点了这一句。 她突然想到靖国神社，供奉着二战战犯，包括14个甲级战犯，那些享用民众信仰力的是作恶的鬼，不是神。大部分供奉在内的军人都是因侵略他国而死，每一个牌位都浸染无数无辜者的鲜血。 黑龙潭上，那个僵尸在潭面上四处躲避逃亡，一旦挨到潭边，便被无形的金光弹开，只能在潭面上来回游走寻找突破。 通讯器上终于传来了斯瑞克的声音。他在回程路上，游到水下十米深的距离，与外界联系上。 他的声音急促而模糊，“地堑之内有一整个尸群，刚刚大团黑气喷涌而出，似乎是地壳活动。我上来的时候尸群发生异变，和活人一样能穿梭水域。我的建议是立即疏散，这群东西简直可怕。” 斯瑞克刚说完，脚底一片水波翻涌，两具死亡的尸体突然借着喷涌的水波直冲出堑口，浑身缠绕着水草像两头猛兽向他袭来。 一冲出堑口，那两具尸体竟然灵活地在水中跳跃蹿动，看得斯瑞克大为惊异。 “这些死人是不是被寄生虫控制了！怎么还能跳跃！” 水下十米有些微日光，显示器内清晰地显现出了两具尸体在水中飞跃而出的景象。黑暗幽深的地堑口内部，无数僵直的人头拥朝堑口冲击，都在极力突破圈禁。 斯瑞克是外国人，没有僵尸的概念，只以为这些尸体是被不明生物寄生控制了神经。不知者无畏，他还朝两个僵尸游去，试图用摄像头记录这次水下奇遇。 “斯瑞克别拍了快回来！”崔檎极力劝阻他。混血佬真是胆大，不明白这玩意儿对纯种华国人来说是何种程度的精神攻击。 “ mygod!你知道我从来不信基督，他们是吸血鬼吗？mygosh真是开眼了。” 斯瑞克一连说了好几个上帝，就差在胸口画十字架。 一只僵尸朝他袭击而去，斯瑞克下意识一拳打上。他浑身肌肉膨胀，水下的这一拳重量也不低，打在僵尸身上仿佛在揍一块钢板。 那只小日本僵尸被这一拳的重量打退老远。通讯器里顿时传来斯瑞克兴奋的嗡嗡声，“我的拳头正常发挥能打出500磅，水下只能打出250磅，但这些吸血鬼连250磅都经不住，真差劲！” 云出岫有些无语地听着斯瑞克的汇报。旁边郑鹤尧和崔檎同样缄默。 或许这就是意识形态不同导致了血脉深处对恐惧事物的意识形态分歧。华国人看到僵尸会如临大敌，外国佬见了只会觉得新奇，甚至兴奋地想来场拳击。 她张张嘴，想了想，“算了，随便你。反正小日本天生畏惧你们m国人。死了也一样，当奴为婢的。” 鹿远感叹着摇摇三清铃，“啧啧，m国佬对上小日本，纯纯血脉压制啊！” 潭面上那只僵尸还在弹跳，几度想破阵不得出。 易居道长早在潭面八角布下阵法，一张无形大网将黑龙潭包裹得严严实实。 “徒儿！随我前去降尸！” “遵命！师父！” 狂风大浪中，一苇横江。漫天黑雾升腾，巨浪冰波股股冲击着苇叶偏舟，将小船几度冲击到冰浪最高头。 其上一对师徒各持八卦盘、五帝红绦剑等法器，气势十足立在潮头，渊停岳峙一派宗师气度，周身隐隐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 待黑雾中显出一片死气，八卦盘往那处一照，僵尸的身影瞬间停滞片刻。 易居道长盯紧那处，手掌拍出三张符篆，咬破指头将血点在符头。“伏魔天尊，天罡律令，听吾道清！”甫一沾血，符篆无火自燃，在浓重的黑雾里化作三团火球冲向八卦盘照映的水面。 大雾茫茫的黑龙峪内，只能隐约看到三团火球冲向水面。浓重的黑雾里传来阵阵急促的铃声。 “五雷玄坛，显吾威灵。伏除邪穟，地号三清。日照日落，北斗移星，八卦为令，斩煞留形。六道神兵，号告九星，天门不开，地门盾形，伏魔神火急急如律令！” 易居道长敕令一落，潭面上骤然烧起熊熊大火，三团火球变成了三处阵点，锁在僵尸周围的水域，潭面上因此形成一只巨大的火圈。 躲在四周山林里的赵子隆、安佳等人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水上燃火！那火光中隐约有个人形僵硬地四处蹦跶乱窜。 “那玩意儿是僵尸没错吧？！”安佳瑟瑟发抖地与赵子隆对视一眼。这场面活脱脱在拍港片啊！ 290、尸潮暴起Рo⒙āsīā 黑龙潭中央，伏魔神火已经锁住了僵尸，让它无从遁逃。易居道长格外满意地捻着胡须，“祖师爷怜见，老道我十几年未出手，功力不减当年，仍然宝刀未老哇！” 他一拍小道士的头，“取剑来，给为师掠阵，将那畜生困在此处，不死不休！” 鹿远连忙从背后抽出五帝红绦剑。剑一到手，易居道长以血开刃，剑身油亮乍现金光。 这时，火圈中跃入一道人影，岸边众人只能看到易居道长与僵尸缠斗一起，无数红线如蚕茧逐渐封闭在火圈内部，一重重缠上僵尸的肢体。火势越来越大，火圈范围随着红线束缚寸寸缩短，直至包裹僵尸周身。老远看去，一团人形火球在潭中间噼啪燃烧。 “烧死它！烧死它！”圕請到艏橃網站：r𝒾r𝒾𝖜ⓔn.c õ m “把这日本鬼子烧得稀巴烂！” 不知何时，四周山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怒吼，苗民们都义愤填膺，恨不得让这个作恶多端的禽兽烧成灰！ 水面上鹿远端着八卦镜定住僵尸身形，见易居道长已完全掌控局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烧死它！为我们的祖先报仇!” “烧死它！烧死它！” 山谷里回荡着几千苗民愤怒的呼声，小道士漫不经心地抠抠耳朵。哪有这么容易烧死，道家降魔讲究一驱二镇三灭。现在只是镇住它，要想烧成齑粉得炼尸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完全炼化成灰。 火光中，易居道长挥剑当头一击，五帝红绦剑从僵尸天灵盖笔直刺入，贯穿头颅，周身火焰瞬间迸发出剧烈的噼啪炸响。 他狠狠拔出五帝剑，在僵尸天灵盖的豁口处填封糯米，塞得严严实实。这僵尸血煞之气极重，生前伤害太多无辜性命，填封进天灵盖的糯米很快冒出黑烟，这叫泄三花鬼气，散汇元阴煞。 最后用镇邪符篆压顶，原本还在挣扎的僵尸被封顶消煞后逐渐失智，变成一具尸壳在火光中一点点炼化成油。 这只绿僵才炼化了一会儿，尸油就股股冒，可想而知在水底龙穴养得多好，寨子里常年的供奉定是不少，养得这么营养过剩。 十分钟降服一只绿毛僵。易居道长颇为自得地捻着胡须打道回府。 “2万块，微信还是支付宝？”鹿远笑嘻嘻地亮出收款码。 众人皆未回神，黑龙潭的水面上留下一片火光和一具肥得流油的僵尸。 这就…好了？云出岫不敢置信，“那僵尸怎么办，就搁这炼油？” “这畜生皮糙肉厚，须炼化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彻底消弭世间。不过有我师父的金光贯体，只须七日便可化作血水。”鹿远又把收款码在她面前亮亮。 “十分钟两万块，钱也不是这么个烧法。”她试图讲价。 “大姐，之前说好的按人头收费，一个2万，拒绝还价！”鹿远义正言辞地问她要钱。 “谁知道十分钟就完事了，我哪知道效果好不好，万一七天后它又能跑能跳出来伤人怎么办？” 鹿远顿觉莫大的羞辱，“竟然质疑天师府嫡系传人的法力？我们可是童叟无欺的好不好，一次法事终生售后。” 两万一个还是有些肉疼，这天堑底下还有几百个两万呢，要是突然群体爆发可怎么办，金山都禁不得耗。 正在此时，大地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巨响，整个黑龙峪七山一川一潭接连震动，黑龙河上冰浪翻涌，黑龙潭内水波逆转，沿着潭中心水域出现一股旋涡湍流越转越大。 “呲呲—”通讯器里不断传来杂音，显示屏上大股浑浊的水泡冲击着地堑隘口。 水底异变。森冷的阴风从山体隘口呼啸而来，四周山石纷纷震落黑龙峪内。幸好云吉建筑之前在附近的山体布置防护网，兜住了无数巨石，不然今日又要死伤很多人。 “跑！快跑！地堑破裂，那群吸血鬼正在冲破隘口，关不住了！”斯瑞克的声音被混乱水波淹没，听筒里只剩下嗡嗡的电流声。 一震之后，黑龙峪内突然加剧震荡，顷刻间山摇地动，无数石块从山体崩裂，一路坠下黑龙潭，炸起万朵水炮。 崔檎和郑鹤尧把她护在身前，山体附近巨石滚落，潭边波浪汹涌旋涡惊险，一时之间竟无处可以避难。 黑龙潭底，狭长的地堑处溶岩石层崩断瓦解，几百只绿僵向断裂的豁口冲击而去。股股水波交汇剧烈撞击着地堑岩层，从黑龙河至潭心一路裂开出绵延十公里的大地之缝。 地表外的地堑裂痕，江河分流山川分野，潭水倒流。大地之缝沿着蜿蜒曲折的黑龙河生生撕扯出一道纵深奇诡的沟壑，直直裂到黑龙潭。 潭中心的水域不断冒出大股气泡，一潭死水逐渐煮沸，成片鱼群翻涌上岸。 “那些是什么东西！” “快看潭里面！” 苗民们擦亮了双眼，潭中心沸腾的水域中，涌现出一片片黑影。成群结队，一只接着一只，破水而出僵直如木弹跳自如。 三清铃声振响不歇，连同祭坛内的诸法器，纷纷在条案上震颤嗡鸣。 “好凶的煞气。”易居道长捋着花白胡须眺望远方。扑面而来的血煞之气让他眯了眼，千人斩万人坑，每一只化而为僵的畜生，手上都有无数条人命。 “呸，除了一个又来一群。这些小日本真是欠杀！”鹿远狠狠唾了一口。 不消片刻，水底里的僵尸纷纷冲破隘口，突破水面禁制。潭心有一圈伏魔神火，限制住它们的行动。而水底的僵尸却越涌越多，如鱼群洄游上岸，潭中心尸潮暴起，一只接着一只袭击火圈。 “这些畜生！怎么养出来的！”苗王老九公愤恨地以杖捶地。一只是巧合，一群难道也是巧合？竟然是苗民们这些年不断祭祀五畜，生生喂肥了这群畜生。 黑龙潭上尸潮翻涌，潭内不断涌出臭鱼烂虾，整个山峪内腐味熏天令人直泛恶心。 五帝红绦剑嗡鸣作响，鹿远小道士怒气冲冠，“这些狗日的鬼子，看小爷我不端了它老窝，把他们统统抽筋扒皮炼尸成油！” “宰了他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 “杀了他们！为苗地先祖报仇！” 苗民们义愤填膺，纷纷四面山林里冲下来要与僵尸搏斗。 鹿远盘腿而坐，双手结印，接连翻出十二镇魔法印，往火圈上打去。 “铛—铛—铛—”道道金光法印冲向火域，一声声沉闷敲击在伏魔神火之上，宛如钟磬音，铮铮鸣响回荡在山谷之内。 伏魔神火结界外内火光大振，翻涌出来的尸潮淹没于熊熊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