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们的情书(肉)》 分卷阅读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 将军们的情书 作者:非天夜翔 卷一·诃黎勒将军 没心没肺的皇子 诸神已死,凛冬将至。 大陆极北——星之墓园,英雄安魂之地。 再过数日,玄及也要成为骸骨们中的一员了。 暗杀者王国一夜颠覆,皇太子玄及家破人亡,更遭多方势力追杀。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逃出北国境,穿过茫茫冻土,来到星之墓园门口。 接着就吧唧一声,扑倒在墓园外面,挂了。 玄及临死前的念头是:怎么就死在这里……还差一点点就能进去了……我不甘心。 不知过了多久,怯生生的声音传入他朦胧的意识中。 “玄……鸡?玄鸡?” “……” 玄及勉力睁开双眼,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虚弱道:“是玄及……” “嗯。”那少年声音答道:“玄鸡,麻烦你把……大腿掰开一点。” 两个模糊的人影晃来晃去,最终叠于一处,重合成一张少年俊秀的脸。 玄及下意识地抬手,却被轻轻按住。 玄及仍穿着一身暗杀者的紧身服,贴身的劲装勾勒出男子身材健美的体形,手臂上套着淬了剧毒的钢爪,被那少年以棉布裹了起来。 玄及紧身服上的裂口无数,更有毒箭深扎于手臂,此刻都被少年一一取出,放在床边的一个托盘上。 “你是……” 玄及眼望那少年,少年把他的腰牌取下,有模有样地看了一会,又放到一旁。拿出一把剪刀,开始小心地剪开他的紧身服。 全身衣物因出血而与他的皮肉紧紧粘在一起,少年专注且小心地把衬裤剪开。 一缕日光从头顶的天窗投射进来,翻滚着照在他的脸上,少年的睫毛沾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少年答道:“辰砂。” 玄及道:“……神?” 玄及呻吟一声,又晕了过去。 北风怒号,犹如千万把利刃在门外卷过,玄及忽地睁开了双眼,剧喘几声。 他发现自己全身赤 裸,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暗杀者的本能令他屏住呼吸,悄然侧过头,扫视这间黑暗中的小屋。 辰砂打了个地铺,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睡得正香。 狭小的空间中,杂物堆得乱七八糟,他的脚边放了一个燃着的炭炉,小脑袋抵着一个矮柜,柜上放着一个瓦盆。 盆里种着的不知是何植物,抽了几根新芽。 玄及暗想:看来这少年是极北之地的守墓人,且不知自己身份,真是命大。这处能种植物?他是怎么种植的? 辰砂打着小呼噜,像是有点嫌脚边炭炉太热,朝柜子的一方缩去,盆栽晃了晃,从柜子上歪倒下来。 一霎那间,玄及掀开棉被,赤条 条地扑上前去。 “哎呀——!” 还是慢了些许,盆栽离玄及的手还有半尺远,掉了下来,砸在辰砂的脑袋上。 翌日: 玄及眼望辰砂,后者把绳子套在狗身上,又拍了拍雪橇,玄及问道:“去哪?” 辰砂笑答道:“买吃的,顺便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玄及沉吟片刻,道:“暗杀者王国。” 辰砂想了想,笑答道:“是玄龟之国?” 玄及微诧道:“你怎知道?许多年前确实叫玄龟之国。” 辰砂把玄及扶上雪橇,答道:“师父说的,走吧。” 虽是短短一日时间,玄及全身的伤口竟是尽数愈合,紧身服下深可见骨的裂口均已结痂,这少年是个药师?医生?玄及心想,不禁又问道:“你师父?” 辰砂答道:“嗯,她死了。” 玄及穿着厚厚的棉袄,辰砂则裹得像只雪人,戴了个雪狐皮帽,围巾直拉到鼻子,显是怕冷,只从围巾与皮帽之间的缝隙里,露出两只清澈的眼睛,并不住打量玄及。 玄及沉默,不再说话,暗杀者的职业本能令他自觉避开交谈——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刺客群体一贯以来与人打交道的原则。 辰砂看了一会,眼睛眯了眯,像是在笑,少顷道:“走吧!”旋一抖缰绳,狗儿脖颈处悬铃声清脆悦耳,拖着这头一天认识的暗杀者与小药师,奔进了茫茫雪原。 辰砂在星之墓园活了十数个年头,认识的人便只有他的师父。从小衣食住行俱由师父操办,当师父死了以后,辰砂便不得不离开墓园,出来买东西了。 在辰砂的概念中,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只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在墓园门口救了玄及,依稀感觉他与自己的师父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清楚。 所以他对玄及很好奇。 除此以外,辰砂的活动范围也很小,每过一段时间,他就捧着师父留下来的一些黄金,珠宝,赶着狗拉的雪橇,穿过茫茫大雪原,寻到人类的居住地,换取一些粮食,炭火等物——这是师父临死前交代的,活下去的方式。 至于黄金用完了怎么办?他没想过,几只拉雪橇的狗已老得差不多了,狗死了怎么办?他也没想过。 如果不是玄及的出现,或许终有一天,辰砂将会在星之墓园里稀里糊涂地饿死。 狗雪橇抵达大雪原与暗杀者王国的分界线,边境有一个极小的村镇,居民不过百户,镇内每半个月,会有一班开往大陆腹地的蒸汽火车。 铁轨铺到此处便断了,这是南方地区通向北部的最后一个站台,站台背后是漫天的大雪。 然而今天这人烟稀少的小镇上,居民却俱是忧心忡忡,哨岗多了十来处,全镇戒严。 天色仍未变暗,满镇空空荡荡,辰砂自然是看不出有何异常的,玄及却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辰砂买好一应生活物事,推开酒馆的门,门上铃铛叮当作响。 酒馆内只有寥寥几桌人,他拉着玄及在一张桌前坐下,想了想,道:“你怎么回家?” 玄及答道:“这里有蒸汽车通往大陆,我留在镇上,等蒸汽车通行的时候,就可以回去了,你不用担心。” 玄及眼望酒馆内另外一桌,那处有数名士兵打量着两名少年,不多时,其中一人离开了酒馆,推门离去。 玄及忽道:“你有钱么?黄金,白银等。” 辰砂笑道:“有。”旋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抖了抖布包,十余枚金币叮叮当当,落在桌上。道:“是这个么?” 玄及强自按捺着内心的罪恶感,拢手一扫,把辰砂交予的金币收了起来。又取出腰牌,郑重塞到辰砂手里,道:“这个送你了。” 辰砂尚且对自己处身于险境之中茫然不觉,接了木牌,道:“嗯,我会收好。”玄及见他收了木牌,叹了口气,道:“有人问,千万别说认识我。” “啥?”辰砂十分懵懂。 玄及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 道:“没什么,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待会我回来接你。” 那声音大了些许,传到酒馆旁的士兵耳中,玄及便转身离开酒馆,推门出去。 他把刚刚认识,且救了自己性命的辰砂留下来,充当吸引注意力的诱饵,自己则籍机逃了。 辰砂在桌旁坐了一会,过了不到十分钟,十余名士兵冲进酒馆,把他抓了起来。 “什么事……喂!别动那个,是玄鸡送我的!” 辰砂挣扎着大喊,倏然后脑勺被枪托猛力敲击,眼前一黑,趴在桌上。 温文尔雅的副官 大陆自数十年前开始,阳光便被工业的各种污染源赶到了密布的阴云之后。阴云终日不散,在所有国家的天空中徘徊,大地被寒冷笼罩,先知们曾预言:凛冬将至。 凛冬果然来了,大雪纷飞,旷野中所有的植物都接连死去。唯一的绿色只在贵族们的温室中得以延续。 一盆绿色盆栽,在黑市中常常能卖到高昂的价格,寻常人家是种不起的,并且也没有温室可供种植。 此刻,戟天的脚旁就摆着一个做工考究的花盆,盆中抽出几丝绿叶。 戟天懒洋洋地背靠扶手椅,穿着长筒军靴的两脚交叉架在桌上,军靴靴头擦得铮亮。他眯着双眼,脸上罩着他的军帽。 将军办公室中,壁炉烧得温暖无比,留声机上唱针划过,优美的女高音流淌而出。 门被推开,一股冷风扑进房内,掀起桌上文件。 戟天忙坐直身子,把脸上的军帽笼在那盆花苗上,蹙眉道:“文元,为什么不敲门?!” 副官文元退了一步,出房,把房门顺手带上,正要重新敲门时戟天哭笑不得,道:“算了算了,什么事?快点说。” 文元认真看着这名年仅二十五岁的英俊将军,行了个军礼,道:“前天抓到一只暗杀者王国的漏网之鱼。” 戟天道:“押过来。” 文元答道:“双腿已被士兵打断,不能行走。” 戟天微一沉吟,便点头跟随那副官出了办公室,朝长廊尽头的阳台上行去。毕方国军队办事处是个井字型的矮楼,矮楼中央有一个宽阔的中庭。 中庭处摆放着一辆囚车,囚车里关着一个少年。 戟天抽了口气,道“女孩?!” 文元恭敬道:“男孩。” 少年的两腿被打断,全身满是肮脏的雪水,一头短发纠结杂乱,脸上满是鞭痕,裸着一边大腿,白皙的腿上,露出不少青紫的棍棒印,显是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他奄奄一息地仰起头,以一双空洞且无神的眼望向天空。 以外貌来判别年龄,不过十六七岁。 文元递来一面木牌,道:“在他身上搜到的物事。” 戟天看也不看,便道:“玄及,二十一岁,一百八十公分,暗杀者王国唯一的储君,棕发,紫眸,皇太子,这孩子很明显不是。” 文元道:“戟天将军说得对,他说自己名叫辰砂,不认识木牌的主人。” 戟天看着那少年,呼吸急促了些许,颇有点期待他与自己对视。 然而辰砂快死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被押着到这里来的路上,他的头受到猛力打击,肋骨断了数根,双脚更被打断,以防他逃跑。 他已陷入弥留状态。 戟天又看了一会,道:“把他治好,不要拷打,也许是玄及找来的替死鬼,慢慢问。” 他回到办公室,把花盆上盖着的军帽取了下来,在头上戴正,呆呆站着,留声机中婉转歌声依旧,不知为何,辰砂那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模样,令他想起了某一盆植物将要死去时的光景。 辰砂险些挂了,然而他的生命力远远出乎军医的意料,总之,他奇迹般地挺了下来。过了不到十天,全身的伤痕逐渐消除,唯有肋骨接续后,还在腋下可摸到一点不太明显的突出。 今天有人推门进来了,辰砂在无数次被殴打的经历中,学懂了反抗是徒劳的,只会增加自己的伤痕,便不再挣扎,只抬眼看着那人。 进来的人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官,他把辰砂带出囚室,走到军人们用的浴室,道:“洗干净。” 澡堂内满是蒸气,辰砂开始脱下肮脏的囚衣, 隔间外的军官像是感觉到辰砂的不安,出言道:“你叫什么名字?” 辰砂答了,军官不闻水声,意识到一事,推门进来,为他拧开了热水开关。 军官道:“我叫文元,是将军的副官,请你洗快点,将军要见你。” 辰砂对此一无所知,只以为“将军”是个人名,他见文元语气温和,不像先前殴打自己般的士兵般凶恶,心中稍定。 热水淋了他满头,并顺着头发滴下,辰砂不住喘息,最后擦干了身子,文元递来一套干净的新衣服,让辰砂穿上。 洁白的衬衣,漆黑的长裤一上身,辰砂登时像变了个人。文元打量许久,仿佛不敢相信,并暗自钦佩顶头上司的眼力。 辰砂以手指揉着自己微湿的黑色短发,文元道:“坐下。”接着帮他穿上一双圆头皮靴,稍一思忖,又为他系好靴带。 文元带着辰砂进了一个狭小的房间,让他坐在椅子上。 房内只有一盏灯,两张椅子,一张长桌,长桌上静静躺着一面椭圆形的陶瓷盘。 文元把灯头转过来,光线照在辰砂略显苍白的脸上。他面朝那堵空旷的墙,其实那不是墙,是一面单向的透明窗。 外间能清楚见到审讯室内的人,而审讯室里却看不到外间。 辰砂抬起头,方才在浴室中洗了个热水澡,皮肤微现红润,清澈的双眼中包含了一丝期待的意味,仿佛相信自己即将得到新生与自由。 文元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翻了几页,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声音通过背后扩音器传到观察室里。 戟天头上歪斜地戴着军帽,陷在一张松软的扶手椅中,两手修长的十指互扣,把手肘搁在扶手上。 戟天略微偏过头,看了身旁的军官一眼,忽然有点后悔了。 戟天想了想,终于道:“诃黎勒,那小子长得还可以?” 坐在戟天身旁的人名字叫诃黎勒,诃黎勒将军的肩徽上有五颗星,与戟天相同,俱身属毕方国军队中的最高将领层。他坐得笔直,双手搁在膝上,“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文元温和地提示道:“把手按在那里。”又朝辰砂面前的瓷盘指了指。 辰砂照做了,并看着文元的脸,尝试着给他一个友好的微笑,说:“谢谢你,文元。” 文元有点诧异,道:“谢什么?” 辰砂答道:“你没有打我。” 文元理解地笑了笑,道:“不要撒谎。” 辰砂答道:“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 我从来不撒谎。” 文元笑着打趣道:“从来不?” 辰砂认真地点了点头。 戟天忍不住道:“文元今天怎么了?” 很显然,这名得力部下所说的话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 文元问道:“你知道玄及的身份?” 辰砂答道:“你知道玄鸡的身份?” “……” 戟天忍不住笑了起来。 文元哭笑不得,辰砂疑惑道:“你不是说,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文元解释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是,或者不是,知道,或者不知道。” “你知道玄及的身份?” “不知道。” 戟天与诃黎勒面前的测谎仪装置亮起了蓝灯。 “你是暗杀者帝国的人?” “不是。”——蓝灯亮。 “你的父母是哪里人?” “我没有父母。”——蓝灯亮。 “有人让你保护玄及,或者是接应玄及?” “没有。”——蓝灯亮。 文元合上了文件夹,饶有趣味地问道:“你从小到大,从未撒过谎?” 辰砂点了点头,答道:“对。”——蓝灯亮。 背后传来陶瓷杯碎裂的声响,辰砂吓了一跳。文元忙道:“走吧,是我的话太多了。” 文元打开门,把辰砂让出审讯间,他吩咐道: “待会见到将军时,不要乱说话,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辰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文元又说:“他的脾气据说很糟糕,但跟着他,比起永远当一个囚犯,在监牢里关到死,总是要好的。” 辰砂问道:“为什么打我?” 文元推开中庭的木门,一股寒风呛得辰砂打了个喷嚏,他忙展开军髦大衣,把辰砂裹在里面,护着他穿过中庭,温言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弄错了,辰砂,我们很抱歉。” 辰砂对此一笑置之。 戟天此刻与诃黎勒并肩站在走廊外,一齐眼望穿过中庭,朝楼梯口走来的辰砂。 戟天道:“诃黎勒,那小子长得还可以?” 诃黎勒答道:“很漂亮,很有意思,很顺从,很听话。” 戟天懒洋洋道:“再顺从,没准哪天就被你折腾死了。” 诃黎勒答道:“我只杀死过一个,别把我说得像个禽兽……”旋道:“礼物收了。”继而朝楼梯口匆匆走去。 辰砂迈出踏上楼梯的第一步,便与文元一同停下。 文元站直身体,敬了个礼,大声道:“第二军将军办公室副官文元,参见诃黎勒将军!” 辰砂心中发毛,不住打量那名男子,这就是文元说的“将军”? 楼道里柔和的灯光照在诃黎勒的脸上,诃黎勒仅二十八岁,浓眉笔直,鼻梁高挺,干净的脖颈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疤痕像是刀疤,从大动脉处拖到耳根,然而早已淡得几乎无法看见,若不是灯光恰好照在那处,几乎没有人能察觉。 他的唇厚且坚硬,未刮干净的胡须渣于下巴上显得铁青。双眼露出一股雄狮打量猎物般的霸道神色——并非只对弱小的辰砂而言,诃黎勒无论看谁,眼神俱是这样。 即使是毕方国的帝王,也无法让他温顺地跪下,哪怕只是单膝下跪。 然而他却是三名将军中最忠诚的一个,既然永远不会叛变,也就意味着,某些小毛病可以忍受,比方说桀骜不羁,以及杀俘。 毕竟要培养一名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将军要难得多。诃黎勒是不可取代的,有了他,毕方的皇帝就能稳稳当当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诃黎勒的肩膀宽阔,手臂结实,紧身的将军服领口,未扣紧的衬衣现出他性 感的喉结。 他不易察觉地作了个吞咽的动作,接着道:“怎么?” 辰砂微微蹙眉,退后了一步,道:“血。” 诃黎勒诧道:“你闻出来了?” 辰砂点了点头,诃黎勒道:“你的鼻子很灵。” 辰砂盯着诃黎勒将军靴子前端的血迹,又退了一步,诃黎勒已走到面前,俯首打量着矮了他一头的辰砂,继而伸出有力的手,握在辰砂的手臂上,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戟天与文元在二楼目送诃黎勒的马车离开办事处,戟天忽道:“你撒过谎么?” 文元笑了笑,答道:“经常撒谎,我的将军。” 戟天点了点头,道:“我也经常撒谎,人活着……不得不撒谎。那小子一定过得不讨人喜欢。” 戟天又叹道:“他会被诃黎勒杀死的,可惜了。” 文元笑着答道:“那倒未必,说不定诃黎勒将军觉得很新鲜。” 戟天转身进了将军办公室,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元顺着将军的目光望去,深深吸了口气,只见办公桌上摆放着的那盆花竟是在无人看到的时候,早已疯狂生长,不知何时抽出了无数新枝嫩叶,并结出一串淡紫色的花朵,开得欣欣向荣。 凛冬呼号的风雪被毫不留情地阻挡在窗外,室内充满了暖融融的春意,那生命力无法阻挡,从花盆中蓬勃焕发而出。 那是一盆星洲兰,戟天终于亲眼见到,自己亲手栽种的植物开了花。 旧情难忘的战神 大部分的绿叶植物是不允许摆上餐桌的,谁也不敢一叉子下去,叉起价值几万元的生菜叶,放进嘴里大嚼。然而在漫长的,不知道何时才结束的冬天里,人类总能找到一些代替蔬菜,供给身体营养的植物。 比如说不需要阳光暴晒的寒带小麦,以及各种孢子植物,草菇、蘑菇等。或多或少,贵族家中都设有温室,培植一些常吃的非肉类食品。 辰砂还是第一次吃到碳烤草菇,草菇淋上以鸡肝调制的酱,油脂浸在洁白的瓷盘中,看得他胃口大开。 军人用餐的习惯是,低头猛吃,绝不说话。 于是诃黎勒与辰砂都不约而同地遵循了这点,一大一小像是在飞速比拼着吃饭的速度,淅沥呼噜,叽里咕噜,三下五除二,把餐桌上的食物吃了个精光,辰砂还意犹未尽地端起盘子,舔了舔酱汁。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然而有饭吃,吃得饱,便是好事。吃完会怎样,他没想过。 诃黎勒看了辰砂一会,像是想笑,然而他大部分时间都酷得很,笑是万万不行的,会令他在属下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辰砂舔完盘子,规规矩矩地坐正,以目光询问地投向一家之主。 诃黎勒的家只有两层楼,一个管家,一个厨娘,他不习惯有太多人侍候。 将军吃完饭,起身,上楼,管家上前收拾桌子,道:“跟着将军。” 辰砂莫名其妙地跟着诃黎勒走上二楼,诃黎勒进了睡房,他不知是否该跟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 进去,在门外站了片刻,又听门内传出声音道:“进来。” 诃黎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辰砂忐忑地进房,将军已脱了上衣,两手握着哑铃,扩举了数次。 辰砂从镜内看着诃黎勒,他的胸膛呈现出古铜色泽,像一尊健美的男子雕像。诃黎勒也看着他,二人对视,诃黎勒问:“洗过澡?” 辰砂礼貌地答道:“刚洗过。” 诃黎勒道:“把衣服脱了。” 辰砂满头问号,十分疑惑,伸手到领口去解纽扣,刚解开第一颗,却意识到什么不寻常的事,便停了下来,道:“脱衣服?” 诃黎勒道:“脱鞋子,脱衣服,然后躺到床上。” 将军俯身在床头柜内找到一物,那是一个小小的圆盒,盒内装着少许油膏,他忽然道:“三年没打开过,居然还是湿润的。” 辰砂左脚蹬着右脚跟,除了靴子,此刻解衬衣纽扣的手顿了顿,小心翼翼道:“躺到床上……要做什么?” 话还未完,诃黎勒已一手揽过辰砂的腰,把他掼在床上,辰砂吓得大叫,只以为又要挨打,下意识地连滚带爬,想逃下床去,却被诃黎勒紧紧抓住脚踝,拖了回来。要再逃开,诃黎勒的大手已从身后挥来,扇在他的耳畔,辰砂登时嗡的一声,眼冒金星,没了力气。 衣服撕裂的声音。 辰砂痛苦地喊道:“不!” 诃黎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磁性:“别怕,我不会在第一个晚上……就弄死你的。” 那阵突如其来的痛楚令他失声大喊,一手伸向床头柜,要去抓柜上的花瓶,不住发抖的手指尚未摸到柜边,诃黎勒有力的臂膀已环过他的腰,握着他的手肘,手臂一格,拿准了位置,“咔”一声把辰砂的左臂卸脱了臼。 “啊!” 辰砂又一声失控的大叫,昏了过去。 昏了几秒后,辰砂又猛然醒了过来。 诃黎勒的气息粗重,话语却十分冷淡且充满理性,道:“不要挣扎,你逃不掉。” 辰砂仰起头,大口地喘气,诃黎勒把他紧紧抱在自己腰前,来回轻顶了数下,辰砂痛苦的大叫逐渐转化为无力的呻吟,将军知道差不多了,便把辰砂脱臼的手接上。 辰砂又伸手去捞床头柜的花瓶。 诃黎勒彻底勃然大怒,像一只遭到连番挑衅的狮子,吼道:“给我安分点,不然杀了你!” 他再次一耳光扇在辰砂的脸上,这下辰砂安静了。 诃黎勒的胸膛温暖,紧贴着他略带冰冷的背脊,是除了涨满的疼痛以外,能带给他的唯一深刻的记忆。 诃黎勒的手摸在辰砂身上,辰砂的皮肤手感极好,刺猬般的短发间带着青草的清新气味。 过了许久,将军喘息片刻,完成了他的享受过程,指了指浴室,道:“洗澡。” 辰砂伏在枕上,竭力挪开些许,诃黎勒吼道:“去洗澡!” 辰砂一手发抖,摸到被扔在床头的,破破烂烂的衬衣,诃黎勒又道:“衣柜里有小号的睡衣,拿一件穿。” 辰砂赤着身子,去拉开衣柜,堆积如山的衣服雪崩一样倾了出来,把他压在下面。 诃黎勒终于破了功,他大笑道:“从前那小子的衣服……” 辰砂坐在地上,翻出一件蓝色的睡衣,诃黎勒静了下来,眼眶微红,道:“去吧。” 浴室内传来水声,辰砂对新东西学得很快,已经知道怎样用热水笼头。 他洗完出来时,眼望诃黎勒,后者正拿着一面相框,认真地看着。 诃黎勒又看了辰砂一眼,随手把相框扔进壁炉里,拍了拍身旁的枕头,道:“睡吧。” 辰砂道:“不……不了,对不起。”他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走到壁炉前,静静坐下。 那模样,像是生怕诃黎勒按着他,再来一次。 说实话,诃黎勒方才确实有过这个想法,然而这小子既然跟了自己,以后的时间必定还有许多,不急在这一时。 他甚至未曾认真地了解他,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人? 诃黎勒隐约有点后悔,他寂寞得太久了,自从曾经的爱人死去以后。 辰砂搂着一个角落里捡来的抱枕,坐在壁炉前,眼望火焰里的相框。 相框中的照片上,是诃黎勒四年前的模样,他一如现在英俊,挺拔,他单手揽着一名棕红色头发男孩的肩膀,两人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火焰逐渐蚕食了相框,连带着四年前的诃黎勒与那红发少年,亦化为灰烬,黑屑散进煤块里,辰砂低声唱道:“雪化,雪化,睡醒时天地融化……春天会来……” 诃黎勒闭上了双眼,疲惫道:“唱的什么歌?” 辰砂答道:“师父教我的。” 诃黎勒“嗯”了一声。 辰砂道:“我可以走了吗?” 诃黎勒微有点意外,道:“走?去哪里?” 辰砂道:“我想回家。” 诃黎勒答道:“不行。” 辰砂点了点头,侧身躺下,腿间依旧传来阵阵疼痛,窗外大雪纷纷扬扬,他们都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辰砂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雪小了许多。 他俯到落地窗前,见诃黎勒铲开门口的雪,白衬衣被汗浸得湿透,现出漂亮的背脊。 辰砂正犹豫着该不该拉开窗子,喊他一声,诃黎勒已接过管家递来的外套,穿好军装,戴好白手套与军帽,出门去了。 数小时后,管家端上早餐,火腿,煎蛋,又有一个小小的黄金茶碟。 辰砂好奇道:“这脑袋上长种子的东西是什么?” 管家答道:“将军特别吩咐,为您准备的草莓。” 辰砂笑道:“很好吃,还有吗?” 管家道:“没有了……水果很贵,非常贵,早上将军特地去黑市买来的。” 辰砂懵懂地点了点头,对“很贵”以及“黑市”这两个概念完全不懂,但猜测是解释没有的原因,便也不再多问。 四个草莓,辰砂留了一个下来,想了又想,把那一个吃了半个,过了一会,又吃了四分之一个,终于发誓不能把它吃光了。 他捧着传说中的草莓,走出院外,见到庭院中的温室,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取了个花盆,松土,把四分之一个草莓埋了进去。 温室玻璃门隔开了声音,辰砂专注地看着花盆,完全没听到诃黎勒回家的马车声响。 诃黎勒在温室外停下了脚步,从辰砂的口型上,辨认出了他说的话,饶是诃黎勒定力超强,一张脸如冰山般酷得从未有过动静,此时也不禁面部肌肉抽搐不止。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辰砂已经闭着眼,开始了一个神秘的仪式。 辰砂两手握拳,喃喃道:“发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 芽,发芽,快发芽;开花,开花,快开花……” 诃黎勒蹙眉,冷冷道:“脑子昏了?” 辰砂吓了一跳,把花盆挡在身后,警觉地打量着诃黎勒。 诃黎勒走上前,推开辰砂,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抠了抠泥土,挖出那四分之一块草莓,又塞了回去。 诃黎勒问道:“好吃?” 辰砂茫然点了点头,诃黎勒道:“种不出来,以后别浪费水果,这一点要六枚金币。” 辰砂这才明白过来,道:“可以长出来……” 辰砂还想再说点什么,诃黎勒已转身离去,离开温室的那一刻,盆里黑色的泥土“啵”的一声,绽出一缕新芽。 辰砂惊呼道:“哎,将军!它发芽了!” 诃黎勒眯着双眼,也不回头看他,只当是少年人的幻想,道:“进来。” 辰砂把长出草莓芽的花盆藏进一个角落,惴惴跟随诃黎勒进了房间,诃黎勒坐在床上,略有点疲劳,道:“脱鞋。” 辰砂蹬了拖鞋,把它们叠好放在一起,诃黎勒气不打一处来,命令道:“帮我脱鞋!” 辰砂讪讪地上前,蹲在地毯上,拉开诃黎勒军靴的鞋带。 “你应该单膝跪着。” “师父说不可以跪。” 诃黎勒点了点头,道:“很好。” 辰砂想了想,道:“对不起。” 诃黎勒道:“算了。” 事实上诃黎勒今日在军部与人吵了一架,对方的地位比自己高了一级,心头憋闷。然而回家见到辰砂,火气却又莫名其妙地消了。 他为将军换上棉拖鞋,把军靴提到壁炉前烤火,诃黎勒忽道:“你昨天为什么不哭?” 辰砂被问到这话,竟是答不出个理由。 诃黎勒招了招手,张开腿,让辰砂坐到他大腿间的床上,随手一边解开他的衬衣,一边道:“我联系了帝都的一所学校,再过几天,送你去上学。” 辰砂疑道:“什么是上学?” “……” 诃黎勒揉了揉太阳穴,昏然道:“上学就是……” 关于上学,就连将军大人也扯不出个二五八万来,绕了半天,答非所问,从什么是上学扯到什么是知识,又扯到什么是老师、教授……辰砂一个接一个的衍生问题把诃黎勒问得晕头转向。 将军把他搂在怀里,下了个定义,道:“上学就是上学。” 接着,两人再次上演了一场昨夜的戏码。 辰砂不停地逃,将军不停地抓,然而这次手劲便轻了许多,日间早已把房中一应钝器收起,不虞有花瓶爆头之险。 一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战后,结果以诃黎勒再次把辰砂压在身下而告终。 诃黎勒尚且说不清楚,他为何会对这名少年耿耿于怀,他依稀觉得,辰砂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求之而不得的,他对辰砂的双眼中蕴含的那种神色十分追求,像一个生活在黑暗里,对某些东西无比渴望的…… 在诃黎勒将军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辰砂已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辰砂受完酷刑,洗完澡,穿上睡衣,朝壁炉旁缩了缩,问道: “我可以走么?” “去哪里?” “回家。” 诃黎勒叹了口气,道:“不行。” 辰砂即将要去上学的那一天,雪难得地停了,诃黎勒的心情很好。 他在浴室里洗完澡,裸着强壮的身体,朝向一面落地镜,刮起了胡子。一把小银刀在他手中转了又转,沿着硬气的脸庞掠过,不小心把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将军侧着头,端详自己脸上的血迹,道:“拿点纱布进来。” 外间响起拉抽屉的声音,辰砂的目光避开将军的下身,停留于他的脸上,他放下纱布,小心翼翼地以食指沾了些许诃黎勒脸上的血。 诃黎勒一脸漠然,看着辰砂手指沿伤口缓缓上移。 血止住,伤口愈合,痕迹消失。 诃黎勒难以置信地握着辰砂的手指,转头看着他,沉声道;“你还有这本领?” 辰砂点了点头,好奇道:“怎么了?你没有?” “将军,你不能自己止血?” 诃黎勒拧起双眉,反问道:“有谁知道这件事?” 辰砂意识到他话中危险的语气,道:“你,我……师父。” 辰砂从他手里轻轻地取过银刀,帮他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诃黎勒坐在浴缸边缘上,任由辰砂为他刮着胡子。 “今天要去上学吗?” “对,这件事情,不许与任何人说。” 诃黎勒思考良久,又道:“你是我的人,应该不会被人欺负……”他本想提醒辰砂,只要你不闯祸惹事,便不会有人来惹你云云,但看辰砂这模样,八成也不会去惹事。 不多时,将军的脸已刮干净,他伸手揽上辰砂的脖颈,示意他俯身,闭上双眼,想和他接个告别的吻。 将军的双眼闭上又睁开,因为感觉到脖颈处微凉,那把银刀抵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白杨学院的新生 诃黎勒赤 条条地坐在浴缸边缘,深沉的双眼中,目光复杂无比,像是蕴含着某种难言的悲痛。 他露出一抹猎豹般残忍的微笑,问道:“你想威胁我?” 辰砂静静看着他,半晌后道:“你不能总是那样对我。” “你对我很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请你不要那样,我……不太能接受。”辰砂竭力定下心神,断续道:“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来答谢你,我知道,谁对我好……我不是白痴。” 诃黎勒以舒缓,沉重的声调道:“用别的方式来答谢我……比如说,让我先穿上衣服?否则一国将军,赤身裸体死在浴室里……” 辰砂撤了刀,诃黎勒穿上背心,内裤,又坐回浴缸旁,辰砂再次把刀架上,与诃黎勒对视。 (很明显,辰砂就是个白痴) 诃黎勒侧过头,挑衅般地现出他硬气脸庞的另一侧,缓缓道:“你知道我脖子上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么?” 辰砂持刀之手不易察觉地微微发抖,诃黎勒又道:“曾经也有一个人像你这样,为我刮胡须,结果以刀划开了这里。” 辰砂深深吸了口气,道:“后来呢?” 诃黎勒道;“被我亲手割断了气管,只需要……”他伸出手指,弹中辰砂肘部的麻筋。 银刀掉了下来,诃黎勒反手抄住,伸臂将辰砂一拖,拖到怀中,银刀冰冷的刀背贴着辰砂的喉管处。 他温暖的气息在辰砂的脸上撩拨,低沉,性 感的声音在辰砂耳畔缓缓道:“你会有爱上我的时候,到了那时,你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诃黎勒松手撤刀,辰砂瞳孔倏然收缩,急促喘息,诃黎勒放开了他,淡淡道:“走吧,要迟到了。” 诃黎勒护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 着辰砂,让他毛手毛脚地爬上马车的那一刻,心想:或许自己真该找个女人结婚。若辰砂是他的儿子,儿子定不会把刀架在父亲的脖颈上。 然而娶一个合适的女人相爱并传宗接代,在现在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世界,自植物们在寒冬中开始枯萎的那一年起,大陆上诞生的新生儿中,便形成了男性多,女性极少的情况。 没有人说得清楚,人类究竟是缺乏了什么营养素,导致这些年一路积累下来,男女比例达到了惊人的1:20,即每二十个婴儿问世,才有一个女性。 女人十分稀罕,也十分高贵——至少在她们出嫁之前确实如此,因为要讨得美女的欢心,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不卖力点是不行的。 况且男人们要面对的挑战往往并非来自于心仪的对象,而是更多的,与自己处于同个境地,抱着同一个梦想的追求者们,竞争过程便如千军万马挤独木桥。 异常惨烈。 然而对于毕方国来说,两位军方的最高统帅却在择偶观念上出奇的一致,诃黎勒与戟天俱认为,与其娶个趾高气扬的太太回家,倒不如不娶。 反正也伺候不好,这年头的娘家人都如狼似虎,一旦冲动失手打了老婆,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幸毕方国仍是帝王执政,男人的地位方得到了保全,不至于沦为女人们的工具。 诃黎勒眼望马车外的大雪,又想起数日前与自己大吵一架的丹若公主。 兴许再过几年,毕方国亦要不可避免地,奉丹若女王为至高统治者,到了那时,自己的日子定好过不到哪去。 须得尽早安排退伍事宜。 王室贵妇人大部分都请了家庭教师,小姐们只在学校内挂个名,极少来上课,就算见到辰砂,也不会对一名懵懂的,不通人事的少年产生多少兴趣。 诃黎勒一面思考,一面从车上提下箱子,带着他走进白杨学院。 “这里就是学校?” “是。” 他们的对答产生回声并远远传开去,登时吸引了出来围观的学生。 清一色的男孩,十七八岁年纪,各个身着校服,打着领带,围在栏杆后。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诃黎勒将军……” “杀人狂……” 不少人交头接耳,声音在一片静谧里显得十分清晰。 诃黎勒缓步走到前台,拍响了金属铃,厅中小门匆匆打开,一名戴着眼镜的老妇人迎了出来。 “诃黎勒将军,欢迎您回到白杨学院,这位就是军部通知我们,要来入学的辰砂先生?” 诃黎勒礼貌地点头,把辰砂让到身前,答道:“您好,佩兰夫人,这是辰砂,我的养子。” 佩兰从眼镜片后打量着辰砂,道:“又一位美少年,欢迎您的到来。” 辰砂报以善意的微笑,道:“您好,佩兰夫人。” 诃黎勒道:“佩兰夫人是我的老师,也是白杨学院的院长,你在这里必须认真学习,每天都要按时上课,也必须要听她的话,每个礼拜我会来接你回家一次,休息两天。” 诃黎勒明显地顿了一顿,道:“如果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欺负你……” 他与佩兰握手告别,低沉地,认真地道:“抄下他们的名字,回家的时候,把名单交给我。” 辰砂忽有点舍不得诃黎勒将军了,他尚未意识到有近三百名少年围在二楼栏杆,竖起耳朵,好奇地听着他与诃黎勒的对答。 辰砂道:“交给你。” 诃黎勒道:“是的,我会为你杀了他们,再见,辰砂。” 那一句“再见”掷地有声,在厅里回荡不绝,诃黎勒转身推开正厅大门,高大的背影消失于风雪之中。 佩兰夫人许久后方回过神,心有余悸地笑道:“哪位先生愿意带我们的新朋友,去他的宿舍?” 瞬间二楼走廊上的少年们一哄而散,不见半个人影。 佩兰夫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朝长廊一指,道:“二楼左手第四间,辰砂先生。” 辰砂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自己可以。” 他提着皮箱一路上了二楼,躲在宿舍间长廊后的学生们让出一条路,以不善的目光打量着辰砂。 “你们好,我叫辰砂。”辰砂友善地打招呼。 所有人俱是一哆嗦,盯着辰砂的脚步,恐怕他会在这走廊里故意摔一跤,接着耍泼大喊大叫,再接着,诃黎勒瞬间赶到,扛起机关加农炮,轰出一地尸体。 隔天报纸头条:白杨学院屠杀案,杀人狂将军辣手摧毁祖国花朵若干…… 辰砂安全地抵达了宿舍门口,众少年松了口气,目送他进房。旋有名少年意识到一事,嘴角抽搐道:“那那那,那人进了……老大的房间!” 老大,文术是也,白杨学院中小太保一个,其兄于军部任职,身居高位,一人得道,全家升天。文术同学仗其兄长声威,于学院中□同学,殴打师长,无恶不作。 佩兰把这两名太子党丢在一处,亦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当然,老妇人绝不会承认自己被文术整得烦了,想借机让诃黎勒宰了那小子。 只要你有钱,我们一定有教无类——这是白杨学院建校百余年来,不可动摇的原则。 “新来的?!” 文术砰的一声,把手撑在刚关好的门上,阻住辰砂去路。 文术刚睡完午觉,跷了几节课,也正因如此,错过了诃黎勒将军的严厉警告。 他叼着一根燃了半截的香烟,把帅气的脸杵在辰砂面前,道:“谁让你进来的。” 文术没穿外套,吊儿郎当地穿着一件白衬衣,袖子卷到胳膊处,露出带着几道淤青的痕迹,显是数天前回家才被家长教训过。 辰砂道:“你好……我,我……” 他微张着嘴,表情十分奇怪,像是想笑,认真看又不太像,文术又道:“什么?” 呛鼻的烟在二人紧挨于一处的脸侧飘荡。 辰砂像是想说什么,蹙眉以对,文术又凑近了些许,终于明白辰砂的用意了。 “哈——嚏——!” 辰砂惊天动地的打了个喷嚏,文术大骂一声“我靠!混账!!”丢了半截烟头,忙不迭地逃开,前去找毛巾擦脸。 辰砂捡起那半截烟头,皱着眉头闻了闻,判断出这不是好东西,旋把它丢到墙角的垃圾桶里。 “你好,我叫辰砂。” 辰砂背对文术,打开箱子,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文术用毛巾擦了脸,左手捞起床头斜倚着的一根铁管子,在右手手掌上拍了拍,眼望辰砂,嘴角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走了一步,见辰砂把衣服拿了出来,叠在床上。 再走一步,文术道:“嗯,辰砂,我叫文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 术,你也好……” 辰砂取出一叠书,放在床头。 他觉得这个名字恍惚有点熟悉,像听兄长约略提过,不过那不影响他的行动力,他抡起铁管子,正要朝辰砂背脊挥去,忽地凝在半空。 辰砂把箱子底的一个花盆取了出来,花盆中长着生机盎然的一小樶绿色植物。 文术诧异地张开嘴,放下铁管子,道:“多少钱买的?” 辰砂回头笑道:“我自己种的,叫‘草莓’。” 文术深深吸了一口气,蹲了下来,认真地看着花盆,少顷用手指拨了拨盆里绿叶,道:“能结果子?能吃?你你你,你居然……种得出植物来?!” 辰砂笑答道:“对,很高兴认识你,文术。”他伸出手,与文术互握。 窗外北风怒号,大雪纷飞,文术却从辰砂湿润,温暖的掌心中感觉到了不一般的意味,恍惚盆栽中的植物正在蓬勃地抽枝,展叶,绽放。 白杨学院的课程十分单调,早间语言课,晨读;上午学习各种知识,历史,人文,下午则在铺了厚厚一层地毯的习武厅内练习击剑。 辰砂的日程也十分单调,每天穿好校服,打好领带,规规矩矩地扣上第一枚扣子,接着把躺在床上打呼噜的文术,死拖硬拽地拉下来。 “老大,上课!我要脱你裤子了……” “我要抠你鼻孔……” “我要朝你嘴里放袜子……” “我要……”辰砂眼睛转了转,道:“老大,你的蓝莓要死了!” 文术猛地弹起来,连滚带爬地裹着被单,扑到窗前,窗前并排摆着两个花盆,一个盆里栽着草莓,另一个盆里,则是文术种下去的蓝莓。 他确认了蓝莓的嫩芽安然无恙,穿着内裤,得意洋洋地扭动一番,道:“没死,又长大了点!万岁!” “不去行么。” “不——行——”辰砂终于把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成功地从床上弄出了走廊。顺手帮他拉好长裤拉链,又为他卷了卷衬衣袖子,拖着他上课去了。 辰砂严格遵守了诃黎勒临别前的命令,念书特别认真,卖力,这是文术万万不能容忍的。辰砂上课,文术则趴在课桌上睡觉,下课后,两人在学生们充满敬畏的目光中,走向食堂,吃午饭。 当然这敬畏的目光有八分是投向辰砂,两分则是投向不怕死的文术。 文术吊儿郎当,领带扯得松松垮垮,两手插在裤兜里,衬衣袖子卷到手肘,叼着一根烟。 辰砂则校服西装扣到领口,打着暗红色领带,着装一丝不苟。 这两人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跟着这小子一起上课,月考说不定能过,文术心想,月考能过的话,回家也不用挨老哥打了,想到那平时脾气温和,管教自己时,下手却重得要死的兄长,文术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辰砂是诃黎勒养子,果然被管教得很乖,看来没投胎到诃黎勒家,当那个魔鬼的弟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食堂只剩一个鸡腿,买回来,放在盘子里。二人坐好,一齐瞄向那个鸡腿。文术大大咧咧地伸手去抓,鸡腿被辰砂飞叉固定住。 辰砂道:“凭什么你吃。” 文术怒道:“我是老大,当然是我吃。” 辰砂想了想,一手挥舞餐刀,威胁道:“我要告诉将军,他会宰了你……” 瞬间食堂中乒乒乓乓,杯盘乱响,所有学生抱头鼠窜,唯恐被文术拖了垫背。 文术把他那痞子型,帅气的脸朝辰砂一杵,险些把他挤下椅子去,怒道:“死就死,吃了再说……你……你敢跟老大抢东西……” 文术手指抓着鸡腿,辰砂叉子不怕滑,略胜一筹,文术灵机一动,朝鸡腿上吐了口唾沫,辰砂愣住了,文术趁机抢到手里,咬了一口,并朝辰砂报以谦虚的胜利者微笑。 “哎呀——你!”文术冷不防被辰砂掐住脖子摇来摇去,鸡腿被辰砂抢去咬了一口。 辰砂有模有样地学着文术,吊起半边嘴角,笑道:“我没有洁癖。” 俩人把那只可怜的鸡腿抢过来,又抢过去,忽听食堂门外有女子声传来。 少女的声音:“有什么好吃的……脏得要死……” 佩兰夫人的声音:“别挑剔了,亲爱的,外面大雪封门,好不容易来一次,您先凑合坐着,我让人马上把桌子擦干净……” 文术登时心中打了个突,忙毛手毛脚地把鸡腿塞进辰砂嘴里,道:“给你吃了,亲爱的,衣服快给我!” 他以最快的速度扒下辰砂的外套,后者尚自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文术已如同一名背后上紧了发条的铁皮人。瞬间唧唧咔咔,整理仪容,穿好外套,一扯衣领,把烟头弹得老远,拉直领带,险些勒得喘不过气来。 文术单手拨了拨额前头发,坐正身子,挺直背脊。 佩兰夫人让进一名女生,她高贵的棕色卷发如瀑布一般垂落,双眼睫毛修得十分精美,眸子是海般的淡蓝。 她打量着食堂中仅剩的两人,认出其中一人是文术,这人她见过。 每当思仙出现在白杨学院,文术便无数次有意,或无意地与她擦身而过。好几次想向自己搭讪,却都被她不留余地的嘲讽讥得落荒而逃。 文术长相英俊,眉毛与其兄相似,俱是军刀一般的修整浓眉,鼻梁略微鹰勾,薄唇,双目是明亮的深棕色。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纵使整装敛容,眉目间亦有股玩世不恭的气质。 斯文了说,是少年意气,桀骜不羁,直白了说,就是欠揍。 看来他的哥哥打他打得还不够,思仙心内暗自好笑,并读懂了这名声在外的流氓,此刻正襟危坐的意味。 她颇有点成就感,当然,这成就感不可能换算为对文术的好感。 另外一名男孩则坐在壁炉前长凳上,只穿着薄薄的一件白衬衣,白皙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微现红润。 他的五官清秀,漂亮,双眼清澈得如一泓止水,这人是谁?文术的小床伴? 公主思仙打量了辰砂半晌,后者同样好奇地望着她。 她微微蹙眉,为辰砂的无礼而心下不豫,淡淡哼了一声,自去寻了个位置坐下。 文术双眼凝视自己鼻尖,额上有一滴汗水滑下。 辰砂拾起叉子,在文术眼前晃了晃,又满脑袋问号瞄向公主思仙。 豪华大餐摆上,佩兰夫人一提裙摆,屈身道:“我去为您收拾房间,王女殿下,请慢用。” 思仙“嗯”了一声,只取过一小盘水果色拉,以银勺挑出小番茄,蹙眉丢到地上。 辰砂的嘴巴张成“欧”字型,低声道:“哎,老大,那个怪怪的人,有很多鸡腿……” 文术面部肌肉抽搐,恶狠狠地威胁道:“那是女人……不许乱说话,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 否则吃了你。” 花盆爆头的老大 女人?女人心,海底针,谁也猜不到丹若公主爱的是炎枪将军戟天。 更猜不到,丹若的妹妹——思仙公主爱的是嗜血铁腕,杀人如麻的冰刃将军诃黎勒。 公主嫁勇将,美女配英雄,世间最完美姻缘,莫过于此。 然而这对毕方国的皇室姐妹花,却从未朝旁人提起过这点小女人心思,原因无他:要篡位,夺权,是不能投进太多的感情的。否则夺权不成,反赔上了毕方国,权当嫁妆,实是桩蠢得不能再蠢的赔本生意。 所以公主得不到将军们,便对所有男子都抱着警戒且抵触的情绪,至少,以身份而言,绝不会看上痞兮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六门功课一考——六门鸭蛋的文术。 文术再怎么装出一副阳光少年的模样也是白搭,思仙公主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起身走出食堂,然而她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回头看了一眼辰砂。恰好文术正在转头,目送她离去。 两人视线交错。溜-达-整-理 那一瞬间,文术心中汹涌的爱的火山爆发了! 那一瞬间,花开盈野,春回大地,乌云敛去,晴空万里! 文术的小宇宙中,世纪的恒星温柔地相碰,爆发出最为璀璨的千万星尘。 思仙冷哼一声,不屑一顾,文术却沉浸在漫天纷飞的花瓣下,直勾勾的双眼失去了焦点,朝后一仰,躺在辰砂的怀里。 …… 宿舍里: 辰砂抓着文术的肩膀,摇了摇他,觉得他今天表现实在是非常诡异,小心翼翼道:“老大?你没事吧?” “啊——!”文术充满爆发力地大叫,把辰砂吓了一跳。 文术倏然伸手,把辰砂抱在怀里,俩人一起滚倒于床。 “哎哎,老大……”辰砂俩脚乱蹬。 文术吧唧吧唧在辰砂脸上连亲数下,兴奋挥拳,道;“女人!” 辰砂一头雾水,从文术身下挣扎出来,试探地问道:“女人是啥?” 文术激动地解释道:“女人就是女人,胸部比你大,懂?” 辰砂莫名其妙,道:“胸部大的是女人?” 文术不答,又朝床上一倒,喃喃道:“女……” 辰砂拍了拍文术的脸,煞有介事道:“女人。” 文术喃喃道:“我要追求她,娶她当我的妻子……我要……嗯……我要我要我要……” 辰砂拣了个花盆,从草莓盆栽里匀出点泥,又从文术的外套口袋中摸出一枚红色的果实。 那是方才思仙公主挑挑拣拣,丢到地上的小番茄,她离开以后,文术第一件事便是如获至宝般拣回来,捧在手心,珍重带回宿舍。 文术瞪着眼道:“你做什么!这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品!” “松手……” 辰砂拣起床边铁管,不停敲打文术的手背,文术哎呀几声,松了手,辰砂把那枚小番茄埋进泥里,双手握拳,喃喃道:“发芽,发芽!” 上次种蓝莓的时候,文术就见过这神秘的仪式,知道辰砂想种番茄,忙不迭地站在辰砂身后,微蹲,视线与他平齐,双手环过他的腰,俩人腰胯紧紧贴在一起,文术用力地,响亮地亲了亲辰砂的干净脖颈,道:“亲爱的,加油!发芽……” 辰砂扎了个马步,置这充满暧昧挑 逗的动作于不顾,投入地闭上双眼,喊道:“发芽!” 然后猛地朝后一蹲。 “哎哟痛——”文术登时捂着腿间,倒了下去。 接下去的整整大半天,文术都心不在焉,然而他的转型众人有目共睹——文术居然难得地穿上了校服外套,并端正扣好了衬衣领扣,也打好了领带。 整装后,文术就像变了个人,校服贴身笔挺,令他修长的身材更现英俊气度。 文术更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副眼镜,架于鼻梁,儒雅地朝上推了推,道:“亲爱的,你觉得老大今天看上去怎么样?” 辰砂扑哧一声,继而捧腹大笑,仓皇逃遁。 “我靠!”文术要追上去,却生怕思仙公主忽然出现,只得稳步下了楼梯。 午后是击剑课程,辰砂练习击剑亦十分认真,直练得满头大汗,随手拨了汗湿的黑色碎发,卷起袖子,以衬衣不住抖着风,好奇看了文术一眼,道:“老大,你不热么?” 文术背上厚外套已被汗浸湿了一大滩,他淡定地点头,报以一个白马王子的笑容,优雅答道: “不热,亲爱的。” “……” 辰砂一看文术这模样就想笑,他推开了门,文术惊呼一声,扑到窗边,番茄果然发芽了! 两片嫩绿的椭圆形新叶缓缓展开,它的背后,则是被玻璃隔开的,一望无际的茫茫大雪。 辰砂高兴地笑道:“这样我们就有三盆……” 文术道:“太好了!我拿去送她!她一定会喜欢的!” 辰砂略有点不高兴,敷衍地点了点头,道:“祝你好运。” 文术兴冲冲地捧了花盆,道:“爱情!我感觉到了爱情!她一定会觉得很高兴!” 辰砂洗完澡,筋疲力尽地睡下,眼望窗外茫茫大雪,哼道:“老大爱她,让她高兴……” 他对情爱一事完全不懂,却渐渐从文术身上学到了一些,爱情在他的心中,形成了最原始的,朦胧的概念。 爱她就要对她好,文术对自己很好,诃黎勒将军对自己也很好…… 那感觉让辰砂觉得幸福,快乐,且满足。 辰砂迷迷糊糊地心想,下这么大的雪,将军礼拜五下午会来接他吗?他有点担心。 过了一会,文术砰地推开门,眉开眼笑地进来,告诉他思仙公主接受了自己的礼物,辰砂衷心的为他高兴。 文术则把这里程碑式的进步,尽数归功于辰砂栽种植物的神奇仪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辰砂累的很,一面笑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文术,眼皮渐重,于是睡着了。 礼拜五上午: 金属钟敲响,众学员纷纷走进教室,各自就位,准备墨水笔,填写月考答卷。 文术坐得端正笔挺,并眼望教室右侧,单独辟出来的一处位置。 那里摆着一张单独设立的桧木课桌,课桌后是华丽的扶手大软椅,椅中垫了十几个天鹅绒软坐垫。 思仙公主慵懒地缩在坐垫中,捧着一个手炉,像只正在孵蛋的小母鸡。 文术薄唇稍动,不易察觉地朝身旁辰砂道:“番茄花盆早该换好看点的……” 辰砂笑道:“考试拉,还想东想西的。” 旋接过发到课桌前的考卷,文术又道:“你瞧瞧她,她在看我么?” 辰砂怒道:“考试!小心下午被你哥打死!” 文术只得讪讪接过考卷,辰砂又好气又好笑,看了一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9 眼,埋头书写。 同一时间,帝都皇宫。 诃黎勒心不在焉地望了窗外大雪一眼,瞥见长桌对面的戟天将军,后者嘴角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诃黎勒拧起浓眉,戟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财政大臣的报告令将军们昏昏欲睡,诃黎勒手中的墨水笔在纸上划了几个圈。 他在想辰砂的第一次月考。 从此又想到,以前在白杨学院念书的时候,戟天每次月考都比自己高出几分。 当然,击剑课上,戟天也永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戟天是功课上的第一,自己则是武术上的第一……然而将军要带兵打仗,武艺再高,作用终究没有知识的地位来得重要。 辰砂从未接触过课本知识,又是插班生,估计会比文元的弟弟考得还差。听说文元那个不成材的老弟每门课程都是零分?辰砂考不到负分,两人一起吊车尾倒也有可能,若是骁幸某门课考了两三分,嗯…… 老天保佑,辰砂千万不要被文元家的废柴带坏,否则…… 诃黎勒颇有点不耐烦,只听财政大臣罗罗嗦嗦报告了半天,无非就是六个字——削减军费开支。 皇太子的声线阴柔像个女人,他柔声道:“诃黎勒,戟天两位将军认为如何?” 丹若公主的声线则沙哑像个男人,她笑道:“玄龟之国的战事已经平定,国内急需减税,降轻人民的负担,如果诃黎勒将军愿意解除帝都一半御林军武装,让他们参加大型温室的栽种……” 诃黎勒的声音沉厚而无情,道:“御林军减少百分之五十,皇上的安全谁来保证?” 丹若公主笑道:“外有戟天将军征战,内有诃黎勒将军防守,我们最大的敌人玄龟之国已经没有抵抗力了,帝都哪来的危险?” “父皇?” 丹若朝皇座上垂老的帝君投去询问的目光。 毕方国帝君瓮声道:“你说的有道理。” 诃黎勒道:“不可能,无法答应你的条件,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不需要再说。” 这话一出,皇太子登时疑惑地打量着诃黎勒,他并不知亲姐丹若公主在之前曾与诃黎勒大吵之事。 帝君点了点头,道:“诃黎勒,你说的也有道理。” 戟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忍不住道:“诃黎勒,百分之五十的兵员,对于你来说,未必不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战力。” 帝君瓮声道:“戟天,你说的,也有道理。” “……” 诃黎勒峻声道:“我负责的只是皇上与皇太子的安全。” 丹若针锋相对道:“我也是皇家的人,你思考问题能不能以国家的利益作为出发点,把你那招摇过市的忠诚暂时收起来?” 诃黎勒冷冷道:“我的忠诚只相对于皇上以及皇上的继承人而言,你不是继承人,公主殿下,我只听从皇上的命令以及提议,下一年,削减兵员的计划我不同意!” 会议桌上静了片刻。 帝君慢条斯理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 众人哭笑不得,早已习惯了帝君的行事作风。 上次戟天派兵前去攻打玄龟之国,就在皇帝的拖泥带水下,足足花了两年时间来制定战略计划。 戟天与丹若交换了个眼神,前者懒懒道:“既然大家都有道理,那就……下次再说?” 帝君闭着眼,昏沉道:“很好,今天会议到此为止。” 丹若道:“父皇,我送您回去。” 帝君已颤巍巍地站起,由皇太子与公主扶着回后殿。 诃黎勒则看也不看戟天一眼,转身匆匆离开皇宫。 文元在远处道:“诃黎勒将军!” 诃黎勒不理会他,文元从背后快步追上,笑道:“戟天将军的马车已回府,诃黎勒将军可介意让属下搭个顺风车?” 诃黎勒在马车前停下,看了文元一会,语气森寒,道:“可以。” 两名身为家长的军官同乘一车,前往白杨学院。文元接文术回家,诃黎勒则前去接辰砂。 大雪茫茫,铺天盖野,这是今年最严重的一场雪灾,沿路民居有不少俱被雪掩埋掉近半。 文元想了许久,终于找到话题,笑道:“辰砂是个聪明,认真的孩子,看来这次月考又该是舍弟垫底了。” 诃黎勒点了点头,表示非常同意文元的看法。 辰砂确实非常聪明,考试还有近半时间,他的考卷已工工整整地答完,开始检查答案了。 文术倒不去偷看辰砂的答案,他认真地写完了自己的考卷,能答就答,不会答的地方,也在答题的空白处,把题目原封不动地照抄了一遍。 这样显得试卷上都有字,美观大方,是个好办法。 文术道:“亲爱的……嘘。” 辰砂偷偷看了文术的试卷一眼,作了个“哟”的口型 他没想到文术也写了这么多,赞许地朝他点头,认为文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劲。 文术以手肘碰了碰辰砂,小声道:“亲爱的,把答案抄一份给我……” 辰砂蹙眉不解,文术又朝远处教室另一侧的思仙公主努嘴。 思仙咬着墨水笔的末端,皱着小巧而修得细细弯弯的眉毛,辰砂明白了。 辰砂心内天人交战,最终无可奈何地,左手五指作了个愤恨的,凌空虚抓的动作,右手扯过一张草稿纸,开始抄答案。 文术把辰砂递过来的答案照着又抄成自己的笔迹,辰砂笑了笑,点头夸他聪明。 文术得意洋洋,低声道:“爱死你了。” 辰砂脸上一红,文术把稿纸折成飞机,朝思仙公主射了出去。 纸飞机轻飘飘飞过数十名学生的视线,不少人议论纷纷,尝试着伸手去抓,文术威胁地咳了一声,教室内安静了。 英勇骑士送来的答案,落在了美丽公主的面前。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月考结束,钟声响起,放学了。 考场内学生欢呼,交上试卷,逃出了教室,文术笑着说:“我去她宿舍的走廊里等她……你回家去,下礼拜我给你带好吃的。” 辰砂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文术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伸手捏了捏辰砂的脸,抓起书包便一溜烟跑了。 教室内大部分人纷纷离开,辰砂却不急着走,他来到窗边,坐上一张课桌,两脚百无聊赖地晃荡着,双眼充满期待,目光穿过了大玻璃窗,望向学校大门口。 思仙公主却依旧静静坐在扶手椅中,拥着她的十几个抱枕,许久后,好奇地看着辰砂,开口道:“你在等谁?” 她的声音十分甜美,听在耳中,像是吃了一块蜂蜜软糖。 辰砂笑了笑,他的侧脸轮廓如同雕琢般精致,嘴角扬起的一抹温柔的笑容,令思仙公主为之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0 心动。 他的耳根白皙而干净,碎发沿着均匀地铺在耳后,思仙公主的目光沿着辰砂的额头下移到他修整的双眉,落在他柔和的鼻梁上,如流水一般的曲线直蔓延到他温润的唇。 他的双唇一定很柔软,带着春天的芬芳。 辰砂并不转头,他随手挽起袖子,笑了笑,道:“我在等待爱情。” 那句话浪漫无比,思仙公主的脸红了。 教室中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思仙又以她优美的声音道:“刚才考试的答案,是你写给我的?” 辰砂答道:“不是我,是文术老大。” 思仙忍俊不禁道:“他?怎可能,交白卷的家伙,能写出这么多答案来?” 辰砂笑道:“为了让你们快乐,我们都在努力,我能做到,为什么他不能做到?” 他漆黑的睫毛仿佛沾了一层雾气,思仙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辰砂忽然道:“老大在等你,你不去谢谢他么?” 思仙笑着正想说几句什么,听到这句,脸色阴沉下来,道:“关你什么事?” 她想与辰砂说几句话,对这漂亮的少年充满好奇心,想对他的身世一探究竟,然而辰砂已下了逐客令,她把手炉摔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辰砂不知所措,吐了吐舌头,完全想不到女人这玩意,为什么上一刻还在笑,下一秒又发这么大的火。 他弯下腰,把手肘搁在膝上,一手撑着下巴,忐忑不安地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他终于见到熟悉的马车,诃黎勒来了! 他欢呼一声,兴奋地跑回寝室,前去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辰砂站在宿舍门口,停下脚步,紧接着笑了笑,推开门,笑容凝固在脸上。 “老大?”辰砂试探地上前去,晃了晃背靠着床,身上有股怪味道的文术。 那气味令他微微皱眉,他捡起文术身旁的玻璃瓶子,闻了闻,气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他从标签上看明白了,瓶子里的液体叫做“酒”。 烟味呛得他十分难受,辰砂把窗口拉开一条缝,冰冷的寒风吹了进来,冷不防被文术踢了一脚,险些摔倒。 辰砂蹙眉,蹲在文术面前,摸了摸他帅气的脸,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文术醉得两眼通红,看来辰砂在教室里确实坐了很久,文术竟是喝了七八瓶烈酒。 辰砂掰开文术的手,取出抱在身前的瓦盆,瓦盆被摔崩了一角,还好,番茄苗没被摔断。 辰砂端起花盆,看了一会,把花盆的缺口旋转,朝向文术的脸,继而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文术额角肿了个大包,恰好与花盆的缺口相吻合。 于是辰砂顿悟了! 妒火中烧的公主 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世界里,不管是少年,还是成年男人,往往都分不清友情与爱情的界限。 这两者本来就不易辨析,尤其是在双方彼此保守了同个秘密,达成一致默契的时候。少年人之间的感情基础,总是比友情来得深刻许多,又尚未跨入爱情的领域。曾有一位哲人将之笼统地称为“战友情愫”。 没有异性作为调 情对象,自然而然的,男生们就把贵族恋爱的那一套,带到了同伴的身上。 比如说:文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脾气,以及呼唤钟无艳时那“亲爱的”三字有效咒语,事实上这一称呼在学院中十分正常、普遍,他甚至说不清“亲爱的”有什么涵义。 辰砂同样也不知道,然而通过今天的事,他知道了一点……只是一点。 辰砂再不通世事,也明白文术受了极大的伤害,不是因为额头上光芒四射的大包,而是比这更严重的,眼睛看不到的,心中的挫折。 文术受了伤,令他心里十分不舒服,悲伤更甚于当事人。 “喂,老大,你在哭吗?”辰砂难过地摸了摸文术,尝试着让他坐直。 文术的声音嘶哑且低沉,有一瞬间与诃黎勒的声调重合。 “老子对她……这么好,这么爱她……那小娘儿们。” 辰砂道:“女人?” 文术歇斯底里地喊道:“女人——!”旋即把辰砂推倒在床上,野兽般地伏了上去。 “哎,老大!呜……”辰砂使劲挣扎,文术带着酒气的嘴在他脸上乱蹭乱亲,辰砂用力推搡,双唇已被文术牢牢封住。 文术的舌头撬开辰砂的牙关,带着一股酒精的味道侵袭进来,他的吻霸道而火辣,辰砂气息一窒,衬衣被揉得凌乱,瞬间没了力气。 文术几乎是发泄地,疯狂地亲吻着辰砂,最后彼此间俱接不上呼吸,剧咳了几声,辰砂终于恢复了清醒,猛地推开文术,道:“是我!老大!” 辰砂不断急促喘气。 “我知道是你,亲爱的……”文术冷冷道。 辰砂瞳孔倏然收缩,瞳中映出文术充满了眼泪的,明亮的深棕色双眸。他们胯 间隔裤厮磨的那物,俱是起了反应,硬得互相抵着。辰砂尴尬地屈起一脚,尝试掩饰,膝盖抵着文术的胸口,不让他靠近。 文术再次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辰砂吼道:“别这样!我不喜欢!” 辰砂的膝盖猛然使力,文术认真的吻与他的唇轻轻一触,便被顶得身体后仰,辰砂顺手操起床头的铁管子,朝着文术侧脸挥去。 文术大叫,摔在地毯上,昏了。 辰砂闭上双眼,叹了口气,擦去嘴角接吻后的湿润,吐了口唾沫,俯身上前,把文术抱了起来,摸摸他红肿的侧颔,以及肿得老高的额头。 文术的伤势复原了,唯剩邋遢的,脏脏的外表,以及被自己扯得纠乱的头发。 辰砂把文术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抱着他下楼。 文术被走廊上的风一吹,便即醒转,冷哼一声,道:“你们都是……混账。” “你下手真……狠,老子记下了。” 辰砂低声道:“对不起,老大,别难过了。” 辰砂又学懂了一件事:爱情有时并不会得到回报,至少文术就是这样。 白杨学院正厅中,站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 诃黎勒与文元所站的一小块地方,自然是没有人敢靠近的,诃黎勒曾经杀过大厅中不少贵族的父母——在四年前,称为“帝都流血夜”的那场政变中。 毕方国四大将军死了两个,满城贵族有一大半被抄了家,其中不乏无辜的,统计错误的大臣家属。 诃黎勒一手拿着名单,另一手握起军刀,对着名字,连着捅死五百余户,共计一千多人。皇室才下令调他回防,并告诉他:将军,你刚才有很多人杀错了。 诃黎勒冷漠地点了点头,扔了名单,军刀诤然归鞘。 杀错了就杀错了,还能怎样?反正照着名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1 单杀,不关他的事。 自此杀人狂威名远扬,冰刃将军的名字以一把简单的军刀,刻在了帝都所有贵族的心上。 大厅中诸人恨得诃黎勒牙痒,当然,将军是毫不在乎的,他现在最在乎的,是佩兰院长手上捧着的东西。 诃黎勒看着佩兰院长手中那厚厚一摞月考试卷,心里直发毛,佩兰推了推眼镜,诃黎勒与文元并肩走上前去,周遭贵族家长纷纷恐惧地,自发地让开一条路。 佩兰有礼貌地笑了笑,道:“诃黎勒将军请稍等,等我念到名字您再过来。” 文元尴尬道:“舍弟……” 佩兰淡淡道:“文元阁下也请稍等。” 文元微张着嘴,完全不敢相信佩兰说了什么,那捧试卷从上到下,是从最低分的学生开始念名字,每次文元前来,第一个名字俱是“文术”,令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今天佩兰示意他“稍等”! 这真是文元这辈子听到的最美妙的词语了! 佩兰清了清嗓子,念了一个学生的名字,厅内响起小声的窃笑,那名学生脸色通红,硬着头皮上前领考卷,当场被其父扇了一耳光,拽着衣领拖走了。 文元激动得耳朵里冒出不少蒸汽,只要不拿倒数第一,得几分都是赚! 佩兰名字一个接一个地念出,文元终于欣喜万分地捧到了其弟的考卷——十七分,不及格。 这真是极大的一个进步,那十七分比任命他成为戟天将军副官的委任状更精致,连带着文术鸡飞狗跳的字也优美了不少。 文元认真地把它折好,放进贴身口袋里,决定回家后把这张试卷用相框裱起来,挂在客厅的墙上。 诃黎勒看了文元一眼,目中颇有点温暖的笑意,文元知道他想说什么,心情大好,笑着答道:“他没有作弊。” 诃黎勒答道:“撒谎不是好习惯。” 佩兰手中的那叠考卷越来越薄,诃黎勒的心情也越来越好,随着三百余张考卷变为两张,诃黎勒唯一的念头就是上前搂着老佩兰亲一口! 佩兰以优雅的声音念道:“第二名,思仙殿下。” 在角落等候了许久的思仙公主这才上前,恹恹地扯过考卷,随手揉成一团。 此时诃黎勒与文元方发现了她的存在,诃黎勒正想说点什么,佩兰又道:“第一名,辰砂阁下。” 诃黎勒礼貌地点了点头,接过考卷,佩兰微笑道:“您的养子学习很认真,而且很聪明。” 诃黎勒老脸一红,瞎扯道:“他一向如此,从前就很聪明。”忽意识到了不妥,道:“辰砂与文术还未下来?” 佩兰提起裙摆,道:“我上去看看。” 厅内家长与学生都走光了,只剩文元,诃黎勒与孤零零的思仙公主,长公主丹若今天参加会议后,在皇帝身旁待了很久,无暇来接小妹。 她被一个人丢在白杨学院里,此刻听到诃黎勒与佩兰院长的对答,明白一事:诃黎勒将军有一名养子在学院念书,所以特地来接,到底是谁? 她瞥了诃黎勒一眼,诃黎勒正转过身,思仙把目光移开,打了个响指。 公主身着珍珠色百褶拖地长裙,扬起一手,柔嫩的指尖上腾起一团火,把那张考卷烧了,优美的手势,恬静的面容,无可挑剔。 火光忽明忽暗,映在她美艳的脸庞上。她婀娜的身形在窗外的茫茫大雪衬托下,形成了十分动人的剪影。 诃黎勒沉声道:“皇室守则第七条,不应在公众场合施展血裔异能。” 思仙公主淡淡道:“将军也知道思仙是皇室?” 灰烬散在公主裙上,被她随手抖开,思仙随即缓缓转身,打量着诃黎勒。 文元上前一步,温和笑道:“下官文元参见公主。” 思仙道:“滚开,谁与你说话了。” 文元并不着恼,礼节到了,便退避一旁,诃黎勒问道:“公主为何烧了考卷?” 思仙不答,避开诃黎勒冷酷而看穿人心的视线。反问道:“辰砂是你的养子?” 她知道辰砂是谁了,一定就是他! 脑中是辰砂柔和清秀的面容,眼前则是诃黎勒英俊刚毅的外表,再联想到三年前,诃黎勒亲手杀死了另一名少年的往事。 她彻底想明白了。 想明白的瞬间,心头蓦然冲起妒忌的火焰,熊熊地燃烧! 诃黎勒答道:“是的,公主认识辰砂?” 思仙冷冷答道:“不认识。” 妒忌的火焰——持续熊熊燃烧中。 诃黎勒道:“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公主殿下今夜可有兴致,与我们一同共进晚餐?” 思仙嘲讽地扬起细眉,道:“去当灯泡?” 诃黎勒笑了笑,不再作答。 思仙愣住了,那尚且是她第一次见到诃黎勒的笑容,她怔怔地站着,回味良久,心头如同被大锤猛击一计。ˇ﹏.玲ěr发书 她后悔了,正要开口答应,诃黎勒脸色一变,蹙眉喝道:“怎么了?!” 辰砂半抗半抱,一手搂着文术,踉踉跄跄下楼。 思仙公主一句:“既然如此,我就……”还没说完,诃黎勒已离开了她的身前。诃黎勒满腔怒气,抓起辰砂,不由分说,拖起他就走。文元忙抱起弟弟,匆匆跟上。 “他他他……老大他喝了那个叫‘酒’的东西……” 辰砂的肩膀被诃黎勒抓得生痛,一面解释一面离开了学院正厅,又回头看了思仙一眼, 最后的两名男生也被家长接走了,厅外冰天雪地,厅内……思仙孤苦伶仃。 辰砂同情的眼光,令思仙心头妒忌的火焰,产生了地裂天崩的新一轮大爆炸。 马车开向文术与文元的家。 文元之父为国捐躯,其母则在接到配偶死讯的当天远走他乡,自十四岁起,文元便与弟弟相依为命,收殓父亲,管教幼弟,无疑是一个称职的兄长。 文元道:“谢谢你,我很抱歉,辰砂。” 辰砂心神不宁,随口答道:“没……没什么,别打他,我很喜欢老大。” 诃黎勒脸色冷得像块冰,沉声道:“你脸上有股酒味,怎么来的?” 辰砂打了个寒颤。 文元忙赔笑道:“是被舍弟带坏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将军请勿动怒。” 辰砂避开诃黎勒的双眼,道:“我……只喝了一点。” 诃黎勒眯起眼,道:“只是因为喝酒?” 辰砂脸,眼俱不红,没有半分酒色,唇间散发着浓烈的酒味,然而说话时,呼吸却十分清新。诃黎勒察觉到不妥,遂问“脸上”而非“嘴里”,他又怀疑地看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文术一眼。 他隐约猜到了真相,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辰砂深深吸了一口气,文元又笑道:“他从来不撒谎,将军阁下,您忘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2 记了?” 诃黎勒与辰砂俱是静了,过了片刻,辰砂结结巴巴道:“对,我……喝了很少的酒,很难喝,就……吐出来了。” 诃黎勒终于“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你。” 那是辰砂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撒谎,这个谎言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与罪恶感,以至于在未来的许多年后,仍然像一个屈辱的烙印,不可磨灭地留在他的人生中。 文元不停地赔罪,道歉,一再保证回去后会严厉管教不成器的弟弟,才抱着他下了马车。 车上只剩诃黎勒与辰砂两人,车窗外呼呼大雪掠过,辰砂一直避开将军的视线,双眼无神地看着他腰畔的金色军刀。 辰砂抬眼,发现诃黎勒看着自己。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诃黎勒不自然地望向别处,眼神复杂,令辰砂琢磨不透。 “把名单给我。” 要批量杀人,名单就是必不可少的,诃黎勒非常喜欢这件东西,遂成为了他的第一个话题。 辰砂讪讪答道:“没有人欺负我……” “都学到了什么?” “栽种技术,军事,战术,政治,地理学,击剑……” “交到几个朋友?” “一个……文术。” 诃黎勒顿了一顿,想起与戟天同窗共读的时光,片刻后问道:“从朋友那里学到了什么?” 辰砂低声道:“学到分享,互相关心,彼此帮助,以及……女人,爱情。” 诃黎勒显是意外之至,道:“废柴想追求女人?” 辰砂蹙眉怒道:“他不是废柴。” 诃黎勒道:“十七分,怎么不是废柴。” 辰砂扬眉与诃黎勒对视,道:“他很努力。” 诃黎勒漫不经心道:“你更努力,所以显得他是个废柴。” 辰砂笑了起来,诃黎勒道:“你该告诉他,想追求女人,凭他的本事远远不够,要变强,懂么?” 辰砂一笑,二人之间的气氛便缓了,辰砂想了想,答道:“我懂。” 诃黎勒又道:“你懂?你也想追求女人?” 辰砂摇了摇头,道:“我想追求你,我也要变强。” 诃黎勒先是一楞,继而爆出一阵大笑。 将军与他的养子终于回到了他们的家,辰砂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这里温暖且舒适,与诃黎勒短暂的分别后,更令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诃黎勒推开门,亲手为辰砂脱下外套挂好,又扯下自己的白手套。用他温暖的大手牵起辰砂的手,带他走进饭厅。 灯光调得黯淡,留声机抒唱着沉缓的男中音,饭桌摆上了美味的晚餐——两杯淡酒,草莓沙拉,熏羊排,栗子炖鸡。 洁白的桌布上置了两架精致的,纯银的烛台,烛台上插着点燃的蜡烛,火光不住跳跃。 辰砂诧异地惊呼一声。 餐盘边还摆着一个水晶花瓶,瓶里插着两朵小小的星洲兰。 诃黎勒笑道:“喜欢?我从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那里偷来的花,估计他明天要找我拼命了。” 风中凌乱的刺客 吃过晚饭,回到卧房。 诃黎勒将军足足禁欲一礼拜,酒劲上涌后,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了。他连再动一个手指头都觉得浪费时间,关上门便命令道:“脱衣服。” 辰砂笑道:“将军,我想和你谈……” 诃黎勒不由分说把辰砂按在床上。 辰砂道:“等等……呜……” 诃黎勒如同充满春情的雄狮,他急促地扯开自己的衬衣,丝毫不顾辰砂想说什么。 于是一礼拜前的闹剧再次上演,将军无数次把衣衫凌乱的辰砂捉回面前,辰砂又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下逃离。并且一面挣扎,一面喊着我想对你说,不是这样的,你让我说完……诸如此类。 最终诃黎勒将军失去了耐心,一掌扇在辰的脸上。 吃饭那会,他以为自己做得足够浪漫了,事实上辰砂的惊慌以及抵抗,令他觉得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诃黎勒的声音中多了一分不容抗拒的意味,抱着辰砂的腰,狠狠把他搂到身前,道:“不需要谈,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 “啊……” 诃黎勒在他耳旁享受地低声道:“我现在相信你……没有与那废柴……” “啊……呜……”辰砂痛苦地抓着床单,全身不住痉挛。 将军抱着辰砂,道:“别乱动。” 辰砂的痛感逐渐减轻,诃黎勒才道:“好些了么?” 辰砂勉力点了点头,断续道:“为……为什么说,说……” 辰砂艰难地咽了下唾沫,几近失去了意识。 诃黎勒又道:“我知道你没有,也知道你不那么痛了。” “闭上双眼。” “啊!” 辰砂发出屈辱的大叫,两眼失神,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向大雪飘扬的远方,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窗外是茫茫的大雪,大雪中出现了一个人,是玄及! 玄及依旧穿着那紧身的暗杀者装束,修长的手臂以钢爪攀在屋檐上,透过玻璃窗注视着房内坦露躯体,紧紧抱在一处的辰砂与诃黎勒。 玄及就像是雪地里的一只黑色猎豹,紧张得全身微微颤抖,修长的身体充满了爆发力。 辰砂茫然地与玄及对视,那玻璃窗中映出的景象,正是玄及眼里的一幕活色生香的画面。 画面中,诃黎勒从背后搂着辰砂。 玄及的眼神在辰砂的身上不断游移,辰砂语无伦次地连声大喊,几乎要崩溃了。 辰砂只觉那是梦,然而一波波侵袭而来的酸麻感提醒了他,这不是幻觉! 玄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啊——!” 欲念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想认真思考关于玄及的事情,然而在这情况下却是绝不可能的。 辰砂的意识逐渐模糊,呆呆看着玄及,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只觉这种感受舒服难言,让人发疯。 玄及咽了几次口水,极其迷恋地看着他。 玄及伸出手,像是想摸一摸辰砂,手指触到了冰冷的玻璃窗,瞬间意识到不妥,一个翻身,消失在窗外。 “你在想谁?” 诃黎勒依旧闭着双眼,嗅着辰砂脖颈的气味。 “啊!啊!别,太难受……啊!”辰砂把脸闷在枕上,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在想谁!”诃黎勒喝道。 辰砂艰难地仰头,大口喘息。 辰砂终于得到了片刻歇息的机会,他抬眼望向玻璃窗,玄及消失了,手指印却还留在窗外。 诃黎勒的声音沉厚,他抱着辰砂,沿着他清秀的脸一路亲吻,朝下直到肩膀,脖颈,胸口,小腹。 辰砂伏在将军的肩上昏昏欲睡,听着热水流淌的声音,嗅着温暖的蒸汽,被抱进浴缸,又抱出浴缸,干毛巾摩擦的感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3 觉令他十分惬意。 诃黎勒将军放他侧躺在床上,拉起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腰间,彼此互相抱在一处,终于难得地让他说话了。 “昨天晚上,你想对我说什么?” 辰砂喃喃道:“我想……要的不是那样。” 诃黎勒嘲道:“还不满意,要怎么样?” 辰砂吁了口长气,架在将军腰部的脚微微痉挛,显是因那疯狂的余韵而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恐惧,他答道:“不知道……” 继而闭上双眼,睡着了。 诃黎勒实在说不清楚他在迷恋什么,辰砂虽然长得很漂亮,然而相貌这种玩意,终究抵不过年华;再漂亮的人也有老的那天,况且美的概念,在不同人的眼中定义更是五花八门,辰砂也万万不至于达到一回过头就造成蒸汽车脱轨,火山爆发,路上马车撞成一团的那个地步。 将军阁下只觉得自从辰砂来到身边,他的心情就无时无刻都好得很,恍若在这漫长的冬季里见到了一线温暖的阳光。 说到底,诃黎勒对两手沾染的血腥并非毫不在意,归根到底终究是杀的人多了,麻木了,既得不到救赎,索性就乖乖下地狱,不再挣扎的破罐子破摔想法。 然而辰砂的存在却像是为他的生活找到了一个理由,诃黎勒的心情就像种出了一盆植物,亲眼看着它成长般充满期待。 当然,在这之前,才长了一半的盆栽要认真监守,不能被人搬走,比如说文术。 想到文术,诃黎勒便吩咐道:“我不允许你与文元家的废柴……” 辰砂彻底怒了,把餐叉一摔:“他不是废柴!” 诃黎勒笑了起来,认识辰砂后,他笑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辰砂忍无可忍道:“我不允许你嘲笑他,他是我的朋友。” 诃黎勒打趣道:“你不允许我?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诃黎勒带着一点激怒辰砂的调侃味道,孰料辰砂却静了下来。 辰砂生硬地答道:“我很抱歉,将军阁下。” 诃黎勒蹙起眉头,知道辰砂生气了,辰砂的反应令他捉摸不透。 军人有一个坏毛病:对自己骑过的东西都会产生感情,并把其习惯性地归为所有物——不管是马还是人……事实上,将军也一直带着独占性的目光来审视辰砂,至于辰砂在想什么,他从来没有花时间去揣测。 辰砂默默吃完早餐,道:“我走了,再见,将军。” 诃黎勒微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把他送上了马车,道:“今天军部有会议,我不送你去了。” 辰砂想了一会,又要分别一礼拜,他还是朝诃黎勒笑了笑,想籍此缓解先前小小的冲突。 然而诃黎勒已经把车帘放下,没有看到辰砂的笑容就转身走了。 辰砂抓狂地作了个虚抓的手势,把皮箱塞到座椅底下,朝后一倒,嘴里咕叽了几句,非常郁闷。 辰砂走进学院大厅,抬头看了二楼回廊一眼。 思仙公主两手搭在栏杆上,优雅地俯视厅内来来往往的男生,与辰砂对视一眼后,心头妒火继续燃烧,并扬起她高傲的小脸,转身离去。 公主大部分时间是享有特权,爱来不来的,思仙居然会来上学,在别的学生眼中是件不寻常的事。辰砂却没有想太多,匆匆回了宿舍,发现文术还没有来。 诃黎勒将军告诉他,废柴的这种表现叫做“失恋”。辰砂叹了口气,不知道倒霉老大失恋完以后又得挨一顿打,会不会自寻短见。 一次失败没什么,他想了好几个办法,帮助文术继续追求女人,也想了很多办法安慰他。 辰砂看了窗台一眼,三盆植物并肩生长,欣欣向荣,他低声道:“女人……” 辰砂调整了三盆植物的顺序,把依偎在一起的蓝莓与草莓挪开,留出位置,再把番茄塞到它们中间。 文术带着大包小包的食物推门进来,瞪着辰砂,吼道:“亲爱的!想死你了!” 辰砂笑了起来,文术操起袋子朝辰砂怀里乱塞乱锤,两人闹在一处。 从这一天起,文术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对名传千古,流芳百世的文术将军少年时期,在学院中的性格成型,许多年后,史学家们有着众说纷纭的解释。 有人认为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为文术是距离“阳光”最近的人。 有人则认为是量变引起质变,因为文元的棍棒、拳头积累到了一定层次,产生的效果发生了质的飞跃。 有人却认为在这转变中,思仙公主功不可没,因为失恋总能在极大程度上扭转一个人的性格,不成圣,便成魔——我不下地狱,谁要下谁下。 总之,文术每天按时起床,打好领带,穿起烫得平整的外套。不再跷课,并学着辰砂,上课时认真地开始做笔记。也不再无时无刻都叼着烟头,在学院里出现。 辰砂寝室的空气清新了很多,文术偶尔会到走廊里抽根烟,他俩便并肩坐着,把头靠在一起,说说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文术掐灭烟头,回去继续做功课。 夜晚北风呼啸,寝室里亮起橙黄色的台灯,文术与辰砂各自低头看书,灯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投于墙壁上。 文术背对窗口,打了个呵欠,乏乏地抬头,看了辰砂一会,辰砂睫毛笼着一层柔和,温暖的光。 辰砂笑道:“看什么?” 文术道:“你真漂亮,诃黎勒将军平时都怎么对你?”接着喝了点水。 辰砂漫不经心地答道:“回家的时候他经常操我。” 文术的水喷了一桌,伸手去捞布来擦,辰砂诧道:“怎么?” 文术呛了个半死,道:“没,没什么。” 辰砂头也不抬,接着道:“一操就是一晚上。” 文术把杯子彻底碰翻了,他对着两人的影子,发了一会呆,看着水逐渐漫进地毯里,留下一个深色的印。 文术忽道:“你喜欢被……那个?” 辰砂答道:“不,很痛……有点难受。” 文术道:“那个字,不能乱说。” 辰砂笑了笑,道:“知道,我只对你说。” 文术叹了口气,辰砂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忽笑道:“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 “想追求女人,就要让自己变强。” “诃黎勒说的?” “是,而且我觉得,不管追求谁,都得……都得这样。”辰砂抬头,笑吟吟地望向文术,道:“懂么?老大?” 文术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唇,道:“我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认真点,别再……这么没出息,等我以后当了将军,嗯……” 文术抬眼望向辰砂,与他对视,搜肠刮肚,想一个承诺,足够表示对他的感情的承诺,然而他从辰砂的表情中发现了一点异常。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4 文术猛然转头,望向辰砂的目光落点——自己背后的玻璃窗,峻声道:“你看到什么了?” 他俯到寝室的玻璃窗前,辰砂道:“没什么!” 文术唰的一声拉开窗户,寒风卷了进来,他趴在窗户上朝外张望,以手指去摩挲窗台上的几道刮痕。 文术狐疑道:“钢爪类武器?有刺客?” 辰砂吸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的?” 文术向雪地里望去,道:“废话,念书不行,你老大我,好歹是个打架高手。” 辰砂道:“我……嗯,我好像看到一个人。” 文术缩回上身,目光落在窗台前的盆栽上,想了想,觉得它们的位置有点奇怪,还未想清楚,便拉上窗,转身道:“亲爱的,你看到那个人……” 话还未说完,只听背后发出炸响,窗户爆裂,寒风裹着玻璃渣无情地卷了进来,在文术脖颈上划出无数血痕。辰砂大叫一声,文术未曾转头,玄及手中钢爪交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 玄及把玻璃窗上半部分蹬得粉碎,继而手中出爪,撕开窗帘,同时一脚狠狠踹在文术背上,把他踢得直飞出去。 玄及把手中窗帘一卷,挡住飞向辰砂身上的玻璃渣。单膝跪地,稳稳落定,一臂轻巧前探,利爪恰好架在仓皇翻身的文术脖颈上。 玄及轻声道:“你好,辰砂,请不要轻举妄动,我不会杀他,也更不想伤害你。” 五雷轰顶的院长 皇族都有异能,这是上天注定的。大陆上的四个国家在很久以前,都拥有自己的守护神,守护神的存在,赋予它们子民中的皇族一项特殊能力。 随着诸守护神在寒冬中接连死去,血裔的能力逐渐被时间削弱,传到当下,隐隐成为无关痛痒的小把戏,唯一的作用便是证明他们血统高贵,出身于皇族而已。 毕方国的护国血裔是火焰,自诃黎勒见到辰砂施展他那匪夷所思的,能快速愈合人类身上伤口时,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各种异能。 然而在他的知识范围中,尚未曾听说有哪个国家皇族的护国血裔是“生命”“治疗”抑或其他,或许会是哪个早已湮灭在历史之中的偏远小国? 诃黎勒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辰砂不会是玄龟国的皇族,因为玄族的皇家异能是“水”,恰好与毕方国的火焰针锋相对。 玄及是玄龟国的皇太子,自然也拥有水的异能。 “辰砂。”玄及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 玄及手腕一抖,收回右手的钢爪,修长,白皙的手指交错,在桌上拈了几滴水,施展异能。 指缝间焕发一点蓝光,蓝光无声无息地延长,化为一根旋绕的冰丝。 冰丝末端一顿,一粒晶莹的水珠破开,层层舒展,绽放出一朵巧夺天工的蓝色花朵。 玄及笑道:“送你的。” 辰砂笑了笑,道:“真漂……”继而微一蹙眉,急促喘息,双眼失神,倒了下去。 玄及吓了一跳,道:“你怎么了?!” 辰砂倒地的瞬间,摸到床脚的铁管子,手腕一甩,把那铁管沿着地毯在桌下抛向文术。 玄及正要上前察看,又猛然转身。 “狗娘养的!”文术大吼一声,单手挺起铁管,以击剑技艺直刺玄及背脊! 玄及吸了口气,知道中计了。 玄及钢爪错开,险之又险地架住当胸一式,钢铁互碰,迸出几星火花。 “啊啊啊——死吧!”辰砂操起椅子当头就砸,玄及哭笑不得道:“别乱动!我不想伤你!” 文术舞开铁管,呼呼风声伴随狂攻骤扫,膂力极大,全挑玄及关节处下手,玄及暗道轻敌了,竟低估这名少年武力。 若是一对一,要放倒文术本是不难,然而旁边又有不断干扰的辰砂,令玄及应付得左支右拙,煞是郁闷。 算了,先逃再说,玄及单手撑在桌上,借力一跃,双脚蹬墙。 “哪里跑——!”辰砂充满气势的大喊,继而抛出蓄势已久的超级暗器——呼呼旋转,黑泥飞溅的5kg重陶瓷大花盆! 砰的一声,准头取得极好,在玄及跳跃的瞬间正中其后脑勺。 玄及提到胸前的一口气散了,摔倒下来,直挺挺地“大”字型趴在床上。 文术问:“什么花?” 辰砂尴尬道:“番茄……” 文术点了点头,道:“算你识相,没拿蓝莓盆砸他后脑勺。” 辰砂摇着尾巴道:“怎么敢,老大打起架来真是厉害!” 文术又道:“过来过来。”一手拉过辰砂,把他护在身后,上前检视一动不动的刺客,道:“昏了?” 辰砂接过文术的铁管子,朝玄及身上试探地捅了捅,赞同道:“好像是,怎么办?” 文术想了想,道:“你在这守着,我去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临出门前又吩咐道:“你看他动了,后脑勺上猛敲,懂?” “嗯!”辰砂乖巧道。 文术出去了,辰砂看了玄及一会,把他翻了个身,免得在枕头上闷太久挂了。 玄及直挺挺地躺着,他贴身且单薄的暗杀者装束极完美地衬托出了年青、修长的男子身材。手臂,双腿,长靴,俱显露出流水般健美的男子曲线。唯在腰下围着一袭牛皮的战甲。 这身薄薄的连体衣服,穿了就像什么也没穿,他不冷吗……辰砂心想。 他把花盆端起,放回窗台下,花盆上面又多了个缺口,形状与玄及的后脑勺吻合,不禁暗自好笑。 辰砂倏然转过身,发现玄及嘴角动了动,他正拿不定主意敲不敲,心下又有点不忍。 他充满疑惑地观察片刻,突然发现,玄及胸膛的起伏停止了。 没气了?!不会吧!辰砂如遭了晴天霹雳,忙伏身到玄及面前,侧着耳朵去听他的呼吸。 “你又不是没看过。” “哎哎!” 玄及声音中笑意盎然,快如闪电地在辰砂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 “再见!辰砂!” 紧接着,玄及一瞬间身体后移,抽身荡出窗外,像一只夜空中的黑隼,消失在大雪之中。 文术提着绳子进来了,一见人没了,便怒道:“废柴!看个死人都看不住!” 辰砂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直到这时,冷风卷进室内,大流氓与小白痴才意识到一个灰常严重的问题。 玻璃窗没了……今、天、晚、上、完、蛋、了!!! 时间到,熄灯,锁门,文术把桌子竖起来,拦在破窗前面,等明儿白天校工来修。 文术把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自己的,辰砂的,都堆到墙壁边缘,拍实,在床上筑了个巢,然后道:“你……睡里面,我我我,睡外面。” 辰砂自觉地爬进巢里,文术也爬了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5 进去,拉起被子,盖在俩人身上,背对床外,面向辰砂。 文术把辰砂唧一声挤在墙壁上,辰砂则像只可怜的寒号鸟,不住瑟瑟发抖,俩人就这么抱着准备睡觉了。 一旦不活动了,开始睡觉的时候总是特别冷。 “你你你……你你,认认……识,那小……子?”文术冷得直打颤。 辰砂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答道:“我我我……嗯,嗯,旋鸡,鸡 鸡 鸡……” 文术道:“嗯……嗯。” 辰砂道:“别跟你哥……哥……缩、缩……” 文术道:“好,好,不,不缩……以后……当当当,当了将军,我,我……保护你……睡睡睡,吧,吧!” 那是之前二人闲聊时,被玄及打断的最后一个话题,文术居然还记得。 辰砂拖着鼻涕,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对文术的承诺热泪盈眶。 “……” 于是一夜过去,上午校工来叮叮当当修窗户,辰砂头好壮壮,牙齿好,胃口棒,啥事没有,连着唤了几声,文术才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辰砂稀里糊涂,帮文术打领带那时,文术又吸了下鼻涕。 辰砂伸手一摸文术额头,哦,果然发烧了。 “老大,你好像病了!” 文术顶着俩黑眼圈,朝床上一倒:“啊——不能跷课……” 辰砂哭笑不得,把文术的领带扯下来,一头绑在他的脚踝上,另外一头绑在床脚上,急急忙忙地走了。 找佩兰院长要了几份药材,调了退烧的药,回来匆匆喂他喝下,辰砂又飞速跑去上课。 一天课程俱是心不在焉,中午辰砂带了牛奶与面包回来,摸摸额头,文术的烧已经退了,他才真正放下心。 辰砂把牛奶放在床头柜前,拉过一张椅子,俯在书桌上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他写写停停,又想了想,略抬起头,看到窗台上的三个花盆。 花盆不知何时被动过,草莓和蓝莓又依偎在一处,长得生机盎然。 本来杵在中间的,崩了两个大缺口的可怜番茄则被孤零零的摆得老远,番茄苗耷拉着头,蔫了。 文术醒了,问道:“写什么。” 文术喝了几口牛奶,又睡下,一脚像青蛙般不自然地蹬了蹬,怒道:“你拴狗呢!” 辰砂哈哈大笑,煞有介事道:“没写什么,我问将军一件事儿。” 文术十分好奇,辰砂封好信,匆匆出去寄信了。 帝都城内信件往返只需一天,辰砂去信,含糊地假设了一个状况,那就是:当有人蹬破窗玻璃,袭击寝室时,自己该如何拒敌? 至于诃黎勒接到自己养子的咨询信后会如何作想,就只有天晓得了。 周末回家一定会遭到无休无止的盘问以及拷打,但辰砂的思考能力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先问再说。 翌日诃黎勒的回复送到,没有信,只有一个木匣,辰砂打开木匣,里面装着一把做工精致考究的左轮手枪,里面填了六发子弹。 “那是什么。”文术哼哼道,爬起来伸长脖子偷看。 “没什么。”辰砂在书本上学到过一点枪支的用法,他把枪藏在背后,蹙眉道:“你病还没好,不能去上课!” 文术怒道:“我要去厕所!” 文术头晕眼花地去了一次厕所,又回床上坐着,并且十分自觉地,把自己脚踝上拴着的领带系好。 “……” “我再睡会儿。” 辰砂笑着说:“我去给你买饭。” 他把左轮手枪别在后腰上,威风凛凛地杀进了食堂。 绕出走廊那时,迎面匆匆走来一人,与辰砂撞了满怀。 “哎!” “呀!” 辰砂拉着思仙公主的手,搂着她的腰让她站起,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思仙脸上一红,挣扎着起身,转头离去。 辰砂目送思仙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点了点头,果然是女人。 军部大楼: 戟天将军打了个呵欠,喝完手旁半杯冰冷的咖啡,放下架在桌上的两只长脚。 他把一本画册扔到一旁。戴好军帽,想了想,朝走廊尽头诃黎勒的办公室走去。 留声机依旧唱个不停,戟天将军离开的第三分钟后,玄及瞬间从门外闪身而入,“咯噔”一声,顺手扶起门后倾倒的星洲兰花盆,继而拉开戟天的抽屉,不停翻检。 他找到一份封皮上没有半个字的文件夹,翻开迅速地看了一遍。 四页纸,只用了二十秒时间。 玄及把文件夹塞回抽屉的同时,注意到最底下的圆盘,盘中放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他眯起双眼,认出那是一个测谎仪。 皇宫: “那小子真的从来不撒谎?” 丹若公主拈起一根镶有珍珠的银色发簪,闭上双眼,优雅地娓娓道。她的男人嗓子与这美丽动人的外表实在不符。 文元听在耳中,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捧着一个黑色的水晶珠子,静静听着,不置评价。 文元深棕的瞳孔中映出一点蓝光。 丹若手中调试着的是另一个测谎仪,她把发簪探进盘底的缺口,寻找着某个开关,蓝色光点便在黑球上来回游移,像一个不安分的小精灵。 过了许久后,文元道:“或许是,嗯……殿下打算顺便杀了辰砂?” 丹若咯咯地笑道:“我怎么敢杀诃黎勒将军的人呢?” 黑色水晶珠上叮的亮起红光。 “……” 丹若不是毕方国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公主,却确实是最笨的。 她完全忘了自己手里捧着测谎仪,谎话被当场揭穿,一张美丽的脸瞬间涨成紫青。 文元的眼神里浮现出一抹促狭的笑意,道:“殿下,属下是您的人。” 丹若尴尬咳了一声,只听测谎仪的圆盘中传来“咔”的轻响。 “好了。”丹若淡淡道:“把它带着,出去等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文元接过圆盘,微一躬身离去,走了以后,丹若又羞又怒,随便摔了几个茶杯,把发簪折成两半,丢进垃圾桶里。 辰砂买了一托盘吃的便匆匆回去宿舍,走到自己与文术的寝室外,他停下脚步,发现门开了一条缝。 文术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枕畔多了一朵黄金打造的花,辰砂微微张嘴,诧异那手工制造花朵的精巧程度,拈起来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又摸了摸文术的额头。 辰砂依稀记得那朵花在哪里见过,他想起来了,这是思仙公主的佩饰。 “刚有人来过?” “没有。”文术咕哝不清,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睡了。 辰砂没趣地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番茄,脑袋耷拉了下去。 “吃饭了。” 文术呼呼睡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6 着,辰砂想了想,上前轻手轻脚地把黄金花朵拿走,藏在先前装枪的木匣里。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然而这个行为,过了不久便给他们带来了一件大麻烦。 文术下午仍在睡觉,辰砂心情忐忑地前去上课,他狐疑地看了思仙公主的座位一眼,那张天鹅绒大软椅是空的。 这个时间点,思仙公主正与佩兰院长挨个寝室进行搜查,为了找回她“失窃”的皇家首饰。 查到文术与辰砂的宿舍时,佩兰院长从木匣内找出了那朵黄金胸花。 “文术阁下!” 文术一个激灵坐起身,愣愣看着思仙与佩兰。 头昏脑胀的圆盘 测谎仪:又名“仙德法歌蝈蝈滑溜溜魔法弹跳水晶球”,四千年前,传说中的仙德法歌大神亲自制造,无说明书,无保修卡,无发票,无保险,运行原理不明,若强行拆装将产生惨绝人寰的大爆炸。凡造成任何伤亡,制造者一概不予赔偿。 此乃三无机械产品,使用时需摒退旁人,沐浴洗身(参照辰砂第一次使用前场景),并喃喃默诵:“仙德法歌大神保佑我”若干次。(不强求一定念,念了更安全。) 测谎仪圆盘部分表面光滑,背后有一小孔,是该机械唯一的纰漏之处,以探针类尖锐物拨动,可自由选择闪灯时喜欢的光芒颜色……不要怀疑,这是制造者一贯以来的恶趣味。 出厂设置默认为真话——蓝灯,谎话——红灯。 使用者可以随时调整这两种灯代表的颜色。所以说,神的心思很难猜。 当然,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个小孔的特殊作用,丹若公主智商一般,好奇心却极旺盛,这满足发现测谎仪附加功能的两个必须条件:不怕死以及喜欢乱捣鼓危险器械。 世上只剩两具测谎仪,其中一具在白杨学院院长办公室的窗外,另外一具,则早早就等候在了皇宫门外。 玄及充满疑惑地看了窗户里一眼,诃黎勒推开门走进了院长室。玄及马上伏身下去,身体绷直,躲在屋檐下,把耳朵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听着里面传来的朦胧声音。 佩兰夫人叹了口气,起身打开书柜,淡淡道:“请坐,诃黎勒将军。” 诃黎勒的视线滑过脸色铁青,坐在角落里一张大软椅上的思仙公主,最后落于坐得端端正正,表情茫然无比的辰砂,以及病恹恹的文术身上。 诃黎勒沉声道:“院长,请不要浪费时间,我不是来喝咖啡的。” 佩兰夫人关上壁柜,坐回办公桌后,推了推眼镜,道:“辰砂阁下有偷窃行为。” 辰砂怒道:“不是这样的!” 思仙如汽笛一般尖叫道:“贼!你这个贼!” 诃黎勒道:“闭嘴,辰砂。” 思仙轻轻叹了口气,诃黎勒道:“你为什么陷害他?” 思仙正要开口,听到这话后,浑不敢相信般的神情愕然,她像只离了水的鱼般直翻白眼,酝酿良久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佩兰院长冷冷看着这一幕。 “他偷了我的东西!你反而说我陷害他——!”思仙歇斯底里地尖叫,伴随着不死不休的嚎啕。 “诃黎勒!” 诤的一声,诃黎勒军刀出鞘,架在思仙粉嫩的脖颈上! 佩兰院长勃然大怒道:“我不允许你这样!诃黎勒阁下!” 另一把弯刀出鞘,几乎是同时指向诃黎勒咽喉。 佩兰夫人冷冷道:“阁下,请不要忘记,你的击剑术是我亲手所教。” 室内静得恐怖,空气如黏液一般凝滞,思仙吓得全身发抖,恐惧已经达到极致,辰砂,文术俱是屏住气息,不敢作声。 佩兰院长从她的眼镜后投来凌厉的目光,峻声道:“偷窃是一项极其严重的罪名,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阁下。” “现在,请您收回武器,在我的面前,不需要力量,白杨学院只需要理智,以及公正。” 诃黎勒冷哼一声,与佩兰院长同时收回军刀。 佩兰夫人缓缓道:“我已经派人通知文元阁下,请他借军部的测谎仪一用。” 诃黎勒道:“力量才是最好的测谎仪。” 佩兰夫人意味深长道:“诃黎勒,你会为自己惹来麻烦的。” 诃黎勒竟是不再看辰砂一眼,无人再敢说话,过了许久,文术才低声道:“亲……辰砂。” 辰砂“嗯”了一声,文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砂低声道:“那不是我偷的。” 文术道:“我知道,为什么她的东西会在我们房间里?” 文术与辰砂的交谈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特别清晰,传到其余数人耳中。 辰砂静了很久,才答道:“我讨厌她。”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件东西在枕头上,以为她来看过你,我不想……不是太……愉快,不想让你知道,就把它藏了起来,对不起,老大。” 文术淡淡笑了笑,道:“没关系,我也讨厌她。” 佩兰夫人打断道:“过于诚实有时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两位先生。” 诃黎勒毫无预兆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办公室内唯有思仙公主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心下咬牙切齿。 叩门声起,文元进来了,带着丹若公主亲手交予他的测谎仪。 文元温和道:“舍弟又为您添麻烦了,夫人。” 佩兰从眼镜片后瞥向文元,道:“您请坐,这件事情目前与他毫不相干。” 文元把仙德法歌蝈蝈滑溜溜魔法弹跳水晶球安放在院长的办公桌上,微笑道:“辰砂是个好孩子。” 佩兰推了推眼镜,道:“既然将军相信,就请辰砂先生坐过来。” 辰砂把手按在圆盘上,诃黎勒道:“告诉院长,你从来不撒谎。” 佩兰夫人蹙眉,显是略觉诧异,道:“不用这样,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否……” 诃黎勒沉声道:“告诉她,辰砂。” 办公室里又静了。 数人带着期望的目光望向辰砂,辰砂按在圆盘上的那只手竟是不住发抖。 辰砂的眼中充满无助与茫然,然而那求助的眼神却不知该投向谁。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他闭上眼,喘息着颤声道:“我……从来不撒谎。” 测谎仪上蓝灯亮起,佩兰院长为之动容,继而瞥向思仙公主,后者面如止水,不见丝毫异常。 她说:“轮到我了?” 诃黎勒将军一哂起身,道:“我还有事,告辞。” 佩兰院长道:“为时过早,阁下,这是破案,不是思想品德检测。” 思仙公主把手按在圆盘上,娓娓道:“我在学院的走廊上与辰砂撞了一跤,他抱着我的腰,把我扶起来,又摸了我胸前一把……” 佩兰斥道:“这话太无礼了,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7 公主殿下!” 思仙尖叫道:“让我说完!” “……我当时头很晕,很紧张,一路跑回宿舍后,就发现我的胸针不见了。” ——蓝灯亮。 众人俱是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思仙,又去看测谎仪,这是怎么回事? 佩兰夫人疑惑无比,终于缓缓道:“这中间或许有误会,辰砂先生,请把手按在盘上。” 佩兰夫人道:“你说,你没有偷。” 辰砂已经完全晕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关窍,他跟着道:“我没有偷。” ——红灯亮。 佩兰夫人道:“你在撒谎,辰砂先生!” 辰砂道:“我没有!” ——红灯亮。 诃黎勒打断了对话,道:“辰砂,你说,你没有抓公主胸部的想法。” 思仙再次大哭起来。 佩兰夫人怒不可遏,道:“诃黎勒将军!” 辰砂吼道:“我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红灯亮。 “……” 文术深深吸了口气,几乎无法相信。 藏身于窗户外的玄及终于判断出蹊跷。 玄及眼角余光瞥见白杨学院后门外的一辆马车,那是文元的车,车外站着一名军服笔挺的传讯兵,有了办法。 他转头要下去,忽觉得有点不妥,紧接着耳朵有点痛。 玄及的耳朵上边缘,被寒冷的温度粘在铁窗台上了…… 佩兰夫人淡淡道:“这很明显了,诃黎勒将军,您的养子需要退学,同时接受来自皇族的质问。” 诃黎勒不为所动,保持了沉默。 辰砂绝望地分辨道:“我没有撒谎。” 测谎仪红灯亮。 辰砂终于在一团乱麻中理清了思路,道:“测谎仪坏了!它一定是坏了!” ——机器没动静。 “……” “???” 过了一会,测谎仪才想明白该亮什么灯,红灯亮了一下,又改成蓝灯闪了闪,最后恍然大悟,蓝灯大亮,表示它没坏! 不仅仅辰砂,现在就连测谎仪自己也彻底晕了,诃黎勒道:“文元,这是上次辰砂用过的那个?” 辰砂恨不得把这劳什子东西给狠狠摔到玻璃窗外去,然而文元还未回答,叩门声再次响起。 众人目光瞥向门外,一名身材颀长的士官压低了帽沿,耳朵上包着一小块白色的纱布。 他推门而入,道:“第二军戟天上将,命下官把测谎仪送来白杨学院。” 文元眯起双眼,认出那士官正是自己麾下通讯兵服饰,这是谁? 士官的视线在军帽下扫视,笑问道:“哪位签收?” 诃黎勒以食指叩了叩面前的茶几,士官把测谎仪放下,转身时与辰砂茫然,无助的双眼对视,嘴角现出狡猾的微笑。 他不易察觉地朝辰砂挤了挤眼睛,躬身道:“下官告退。” 诃黎勒道:“这是军部的?” 士官点了点头,继而不再多言,转身出门。 诃黎勒冷冷道:“文元,你带来的是皇宫那件?” 文元无法再瞒,只得答道:“是的,将军。” 诃黎勒道:“为何不说?” 文元温和笑道:“您没有问,将军。” 办公室中再次恢复了沉寂,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诃黎勒手指间悄无声息地漫开,那股杀气笼罩了所有的人。 诃黎勒漫不经心道:“很好,现在让我们重新开始,公主殿下先请。” 思仙公主晕了过去。 半小时后,白杨学院敲响了放学钟,佩兰院长亲自把诃黎勒将军送到大门外。 她礼貌地说:“我很抱歉,将军阁下。” 诃黎勒不置可否,两人停在大门口处。 佩兰又道:“没有人能从不撒谎,请您宽容他与公主殿下。” 诃黎勒出了口气,戴上白手套,扶正军帽,冷冷瞥了高处一眼,辰砂正透过宿舍的玻璃窗,惆怅地目送将军离去。 将军不再回头看,走了。 皇宫寝殿: 戟天猛咳几声,脸色苍白,胸口裹着的绷带渗出血水。 丹若公主冷冷道:“你装给谁看?” 戟天暧昧地笑道:“诃黎勒刚来过,装习惯了,一时没调整回来。” 丹若道:“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待着,不能再露面了。” 戟天想了想,耸肩道:“可惜了,本来我有一个完美的新年假期,还想着能与诃黎勒家养的小家伙……” 丹若脸色酷寒,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辰砂。” 丹若趾高气扬地离去,临走前回头问道:“诃黎勒怎么对你说的?” 戟天笑道:“他说: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若战死沙场,家眷托付予我,让我代为照顾。” 丹若要说什么,戟天又笑嘻嘻道:“你动不了那孩子。” 丹若愤恨地把门摔上。 冬天最冷的时候要来了,最后一次月考,文术终于如愿以偿地及格,而辰砂依旧是第一。 考完后,学院就将开始为期一个月的新年假期。在酷寒中,帝都的能源已远远跟不上消耗速度,几乎所有的行政机关都将停止运转,整个大陆进入冬眠期。 “我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聋了我的狗耳……” 文术絮絮叨叨,为自己在辰砂接受测谎时,心里的一刹那动摇与怀疑而不断忏悔。 辰砂莞尔道:“别说了,又没怪你。” 文术道:“你看,开花了!居然在最冷的时候开花了!”他欣喜地面向那盆蓝莓,小心翼翼地以手指碰了碰。 辰砂头也不回,自顾自地扒在窗边张望,贵族们的马车停在白杨学院校门外,挤成一团。 丹若公主走在最前,把思仙甩开一大截,两姐妹打着雪伞,上了马车。 文术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又把两盆花都收进箱子里,道:“走,下去等着。老大陪你等到诃黎勒来再回家。” 辰砂失望地点了点头,大厅内人已走得差不多了,文元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报纸。 “辰砂。”文元放下报纸,起身笑道:“诃黎勒将军最近非常忙,他本想让戟天将军陪你过新年;但长官出了点小麻烦,今年的新年,也许你要和我与文术一起过了。” 辰砂十分疑惑,却也不便多问什么,只得跟着文家两兄弟上了马车。 那张报纸静静躺在椅上,无人再去留意。 头版头条:玄龟国余党大举入侵,戟天将军雪夜莫名遇刺 副标:国难当头军人必须服从命令,杀人狂诃黎勒豪言血洗余党 文元回到家,取下客厅墙上的画框,拿出文术那张十九分的试卷,换上六十二分的期末考卷,规规矩矩挂好。 “吃饭了吃饭了,辰砂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8 你别看!” 文术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辰砂拖到饭桌旁。 文元为辰砂拉开椅子,让他坐定,笑道:“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辰砂尚且是第一次受到外人的这种礼遇,十分不自在,点头笑道:“请不要太客气,文元……将军。” 文元温和笑道:“跟文术一样,叫我大哥就是。” “愿春回大地。” “春回大地。” 两兄弟各自动起刀叉,桌上置着大盘小盘的肉食,珍菌,文术与辰砂面前又各有一个金黄色的蜜橘。 辰砂有点好奇,道:“春回大地是祈祷词?我怎么没听将军说过。” 文元笑道:“他不相信有神的存在,所以从不祈祷。” 文术一面切着牛排,一面问道:“杀人狂做什么去了,新年也不过,辰砂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文元略一迟疑,便避开弟弟的问题,笑道:“辰砂在家里,都怎么过的?” 辰砂想了想,道:“也没怎么过,每次放假回家……将军都……” “咳!” 文术提醒后辰砂才想起那个字不能乱说。 “吃饭,睡觉,那个……我,就这样。”辰砂尴尬地笑了笑。 文元道:“新年长假有一个月,你和文术正好做伴,功课做完以后……” 文术失声道:“一个月?!” 文元略有不悦,蹙眉道:“你不喜欢辰砂在我们家里?” 文术讪讪道:“没有的事。”他与辰砂交换了一个充满疑惑的眼神。 文元不敢再多说这个话题,端起酒杯,道:“快过新年了,文术有什么愿望?” 文术百无聊赖道:“认真念书,有出息,当将军……” 文元打趣道:“娶个女人当妻子?” “算了。”文术触电般答道。 文元与辰砂俱是笑了起来,文元又饶有趣味道:“辰砂呢?” 辰砂想了想,道:“希望世界和平。” 文术哭笑不得道:“你不能许点实际些的。” 辰砂讪讪道:“我从书上看来的,嗯,再加个实际的好了,春回大地?” 文术失笑道:“这更不实际。” 辰砂道:“努力……让阳光回到大地,干杯。” 文元与文术俱是举起酒杯,彼此喝了,祝酒的那时,都觉得自己的愿望太大,力量太渺小。然而当许多年后再想起时,却不得不惊叹:命运竟能把他们缓缓推向愿望的终点,而从未令人察觉。 门铃响起,文元放下餐巾,前去开门。 辰砂道:“我怎么觉得文元大哥今天怪怪的。” 文术低声道:“我也觉得……”他朝客厅看了一眼,继而离开位置,弯腰一溜烟出了客厅。 辰砂傻乎乎跟着文术,两人躲在客厅的沙发后,偷听文元从门廊处传来的对话。 客人是另一名从前线赶来的军官。 军官显是风尘仆仆,一路未曾歇过,疲惫道:“诃黎勒将军日前抵达前线,这次作战十分艰难,送来的战报中提到,玄龟余党似乎十分清楚我们的兵力,以及作战方式。将军让我前来询问,物资何时才能送达。”溜.达.制.做 文元答道:“煤大约要三天,食品或者需要更久。军刀骑士队顶不住?” 军官道:“顶不住,太冷了……接近零下二十五度的低温,钢铁类兵器以及枪支都被冻住,没有煤与固体燃料,将军只能率部属进行白刃战。对方是刺客兵种,骑兵对上刺客,十分危险,将军多次负伤……” 文元作了个“嘘声”的手势,沉吟不语。 军官又道:“军部发出的物资,要拖到后天才装车,前线实在是等不及了,目前需要火药,煤,烈酒以及面粉,药品,非常需要。戟天将军在皇宫内殿养伤,属下甚至见不到他一面……局势十分危险,还请文元阁下……” 文元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在军部休息一晚上,我再想办法。” 军官焦急道:“尤其是药品,药品目前受到皇宫内的管制,酷寒中伤口裂开后,无法愈合……又有大部分兄弟被二次冻伤……” 文元点了点头,道:“你去休息吧,我尽力,本来应该留你吃顿饭……但我今天有客人。” 辰砂从沙发后探出头来,看了那军官一眼,小脑袋马上被文术按了回去。 一眼的印象,却令辰砂心里像被捅了一刀。 那名军官他见过,他曾经为诃黎勒赶过马车,一身军服笔挺,修整。 然而今天站在文元大门口的模样,却是浑身上下多处血迹,脸上满布硝烟的黑色炭痕,手臂军服破口中隐约可见翻出的,泛白的皮肉,他满身是雪,肩上,军帽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军官答道:“不敢叨扰,下官告辞。” 文元送走军官,忧心忡忡坐回桌前,扫视文术辰砂一眼。 两名少年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文元笑道:“文术,好好招待辰砂,我晚上有事得去军部一趟。” 人工檞寄生从房顶流泻而下,在蒙了一层雾气的玻璃窗边缠绕,把远处的景象切割得支离破碎。 白点在空中朦胧地飘着,那是彻天彻夜的大雪,自寒冬降临大地的第一天起,便从未止息。 辰砂洗完澡,抱着膝盖坐在文术的床上,朝外看了一会,又注意到墙上以图钉固定了半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男人,肩上扛着小时候的文术,另一手则拉着半大的文元。 两兄弟的头发都乱糟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照片被撕去了半张,料想另一半是个女人,而女人的容貌,兴许早已在他们的回忆中变得模糊不清。 辰砂叹了口气,心想这是一个只有父亲的年代。 文术从浴室里走出,道:“杀人狂强得要死,不会有事的。” 辰砂接过他手里的浴巾,帮文术擦干净他一头深棕色的短发,道:“他们没有药。” 文术静了片刻,道:“我哥去准备了,你看他一吃完饭就走,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要担心,辰砂。” 辰砂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军部,诃黎勒,那负伤前来的军官。 他依稀可以想到,军官在大雪中屹立于皇宫门外,等候接见的景象。 “睡吧,一起睡。”文术朝床上一倒,道:“过几天新年,老大带你去皇宫里玩。” 辰砂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默默不语。 文术十分疲惫,转身抱着辰砂,很快便入睡了,辰砂仍看着窗外的大雪出神。 午夜时,文术打着呼噜,蹬了被子,睡得半身横了过来,一脚架在辰砂脖子上。 辰砂轻轻搬开文术的脚,蹑手蹑足爬下床去,换了一身衣服,找到诃黎勒交给他的那把左轮枪,收进风衣的衣袋里。 雪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9 靴,黑风衣,围巾,毛线帽,手套,穿戴整齐。 辰砂瞥见文术书柜里的一瓶酒,他知道这不能算“偷窃”,便把它拿了过来,揣在怀里,接着偷偷推开门,离开了文元与文术的家。 吊儿郎当的上将 凌晨,军部后门处,路灯闪了闪,暗了下去,继而完全熄灭,飘着大雪的天空开始显出一丝苍白的灰光。 辰砂在夜色中偷偷摸摸地跑上前去,选了一辆马车,掀开一辆车斗上盖的棉絮就朝里钻,脑袋上被木箱子磕了个包。他讪讪下来,左掀掀,右掀掀,终于找到车队末尾一辆看上去比较空的马车,爬进车里藏好。 文元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在与诃黎勒派来的传令兵交谈。 帝都上前线支援的士官们各自上了前面的几辆马车,扬鞭启程,街口拐角处,又有一人走来,把一个装满面包的牛皮纸袋放在座位上。 他裹紧了军大衣,笑着挥起马鞭,道:“驾!”最后一辆马车也缓缓出城。 十分钟后。 “虽然只有半车药品……”文元与那前线来的传令兵并肩匆匆走出后门,俩人傻眼了。 文元蹙眉道:“还有一辆车呢?!” 毕方与玄龟国的边境线是座连绵千里的峡谷,峡谷再往东北面,是一望无际的苔藓冰原,冰原北部是极寒之地——辰砂来的地方。 冰原南面,则是玄龟之国的领土,玄及率领上万名刺客徒步拦腰切断了毕方国的警戒线,一举拔除诸多驻军点,仿佛对毕方的军力布置了如指掌。 诃黎勒率领骑兵冲出峡谷,在冰原旷野中扎营,原因无他,在峡谷,高地以及山石的掩护下与刺客群体作战,无异于找死。 唯有在地势平坦开阔的旷野上,骑兵占据了冲锋的高速,才能摆脱刺客附骨之蛆般的纠缠。 风雪之中,五辆装满了煤与药品的马车先行出发,马车出发后,帝都军部派出最后的二十辆蒸汽货车进行物资装填,将于三天追上开往前线的车队。 军官懒洋洋挥起马鞭,他所驱赶的是最后一车,车斗上蒙着几层白色的棉被,棉被之下是药品与煤。 他把装满面包的纸袋放在车夫位旁,偶尔喝一口烈酒,警觉地凝视前方茫茫大雪,马车在山道上微微颠簸。 穿过峡谷,便能抵达前线苔藓冰原。 一只手从车斗伸出来,在军官的屁 股后面摸来摸去,摸到他塞在后袋里的钱包,试了试手感,抓回车斗。 辰砂咬到咸咸的牛皮,呸了一口,继续伸手去摸。 辰砂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一个面包,咕叽咕叽一会,躲在车斗里把面包吃完了。意犹未尽地咂嘴,从棉被的缝隙里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打算继续偷面包吃。 那名军官肚子也饿了,伸手拿了一个吃。 接下来就是你一个,我一个,你又一个,我又一个……很快就吃完了。 最后军官摸到瘪瘪的牛皮纸袋,略有点诧异,转身松开缰绳,在座位下找来找去。找了半天,不见掉落面包,于是充满疑惑地把纸袋揉成一团扔了。 过了一会,辰砂偷偷摸摸地把军官的钱包塞回他的后袋里,轻轻伸手指戳了戳他的屁 股,确认钱包放好,缩在厚厚的棉被里开始睡觉。 峰顶上有一枚小小的石子落了下来,声音被北风呼号所掩盖,继而滚起一团小小的雪球。 雪球越滚越大,轰的一声摇撼了半个山头的雪,如巨浪般直掩下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那军官似乎早已察觉,猛然勒住缰绳。 “捋——!” 军官喝住惊慌失措的马,车一停,辰砂在棉被下醒了,转身在车斗的连接缝隙处朝外望去。 驰在前面的数辆马车发现异状,纷纷驻足停下,有人跳下车,朝山谷跑来。 “怎么了!” “没事——!小范围雪崩!” 只听那军官又喊道:“清不出雪,你们先去!还有半天的路程!让兄弟们来帮忙——!” 前方数名军人应声赶着车走了,那军官在位置上坐了一会,打量四周环境,辰砂则在车斗后打量着他。 军官像是确认安全了,从后裤袋里摸出钱包打开,低头看着钱包里的东西,辰砂伸长脖子望了一眼,看见那上面是两个小孩儿的照片,吐了吐舌头。 军官笑了起来,喝了口酒,顷刻间剧变突生,身后一抹寒光勾住了他的咽喉! 辰砂吓得把头缩在被子里,不住发抖。 一个声音冷冷道:“部队,番号,军衔,你没见到戟天?” 军官扬起头,鼻中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答道:“第一军,特种兵405营,上尉,没见着戟天将军。” 那声音又道:“把手抬起来,帝都的蒸汽车走哪条线?识相点。” 军官沉默了,抬起手,过了一会,严峻的表情一松,嬉皮笑脸道:“唉唉,那个,商量一下成不,待会要是动起手,千万别打脸……” “……” 这军人语调说变就变,那声音的主人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痞子军官眼角余光瞥见一件白色的狐裘袄,答道:“大哥……怎么称呼?是来劫药的?实话告诉你,这车是酒……别别别,别杀我!” 痞子军官说到此处,松了握着酒罐的手,那罐子落在雪地上,咕噜噜倒出大半瓶,烈酒的气味浓而醇厚,数名刺客俱望向地面。 那声音嘲笑道:“监守自盗。” 军官略有点尴尬,道:“药在蒸汽车上,走的不是这条线……现在去还来得及……哎呀,哎呀——” 话未说完,脖上钢爪又是一紧,那声音道:“你们看着他。” 周围数名玄龟国的刺客沉默上前,各伸兵刃,从数个方位架住那痞子军官。 军官一面想着脱逃方法,一面道:“这里是半车酒,半车煤……饶了我吧,东西拿去也没用,浪费时间,我还得被杀人狂捏死,不如你派人现在去追前面几辆车,自己留在这看着我,我要骗你了,你再杀我,怎么样?” 那声音略一迟疑,像是在考虑他的提议,随即辰砂见到一道光透进来,便朝车里缩了缩。 前来劫车的那名刺客头领见到车斗里果然是数筐黑煤,便点了点头,微一沉吟,吩咐手下道:“留两个人看他,其余人去追。” 军官“嘿嘿”一笑,道:“别拿爪子架我脖子上了,我很弱的,是个和平主义者。”旋拿眼去瞥车斗后的那少年刺客,只见其身材不高,裹着一袭厚厚的白皮袄,头上戴着一顶做工考究的狐尾皮帽,面容清秀温柔。 军官长相十分英俊,短短的一眼对视间,竟是令那名少年脸上泛红。 军官在心中不断猜测那少年的来历与身份。 “叛国贼。”那少年不屑道。 那军官脸皮甚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0 厚,只笑着道:“兄弟,喝口酒?”旋以军靴轻轻踏住地上酒罐,挑起那酒瓶来,酒瓶划了一道弧线,噔的一声,稳稳落在车栏上,溅出几点酒。 少年放松警惕,手腕一抖,以钢爪去撩棉被,军官心中打了个突,脸色却是如常,正要说点什么时,剧变再生。 一把银色左轮手枪杵上了那少年的胸口。 “别动——!”辰砂紧张无比道。 刺客们完全没有预料到,车里竟还藏着个人! 电光火石的瞬间,那军官一秒内抽出腰间军刀,身体直直退了半寸。 只听两声惨叫,鲜血在雪地上溅开! “别回头看!”军官喝道。 “啊——什,什么?”辰砂正想回头,却被喝住。 他握枪的一手不住颤抖,军官杀死两名刺客后,第一件事便是把温暖,修长的手指覆上辰砂冰凉的手背,帮他握稳那把枪。 整个过程仅不到十秒,少年微张着嘴,脑海中一片空白。 军官松了口气,朝那少年刺客抛了个暧昧的眼神,道:“小混球,把你的脏爪子收起来。” 辰砂试探地以枪管朝前,在那少年胸部捅了捅,朝昆布投去一瞥询问的目光。 军官笑道:“对,是个女人,我们抓到了一条大鱼。” 货车藏在几块大岩石后,拉车的马被军官赶走了,各自掉头朝苔藓冰原上跑去。 军官脱下大衣,裹在辰砂的身上,让他在岩石后面的货车旁坐好,把捆成粽子的少年朝地上一扔,道:“在这里等我,不要出来。” 辰砂微微蹙眉,见到那人的军服肩徽上有五颗星,与诃黎勒一样?赶车的也有五个星星? 辰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匕首,军官又道:“发现她挣扎,你就把刀子捅进去,别手软。” 军官砍开两名刺客的尸体,看得辰砂一阵哆嗦。 他把刺客尚未完全冷却的血液撒在雪上,拖向一处,又把几截断肢零散放到开阔地中央,摆出一个姿势,便匆匆赶回来,躲进岩石后。 军官朝辰砂促狭地挤了挤眼睛。继而拿着辰砂的左轮手枪朝向外面。 他湛蓝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像一只狡猾的,等待猎物的雪豹。 派去追车的刺客们回来了,显然一无所获。然而见到满地的血,俱是不约而同地背朝大石,望向山谷的高处。 一共有八名刺客,没有人交谈,在军官陷阱的迷惑下,作出了同样的决定,俯身在雪地中轻手轻脚地行进。 第一声枪响,辰砂被吓了一跳。 那名被虏少女的眼睛无力闭上,泪水滚落于雪地。 军官的嘴角微翘,轻扣扳机,又一枪。雪地中传来愤恨的呐喊。 “在石后!隐蔽!” 辰砂吸了口气,军官又连着“砰砰”两枪,临死前撕心裂肺的呐喊此起彼伏。 四周静了下来,军官舒了口气,伸个懒腰,转身坐下。 “别看了。”那军官道。 辰砂探出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你你你,你只开了四枪?” 军官微笑道:“是的,四枪,八个人。” “杀人狂的东西我用不惯,换了自己的,还能多少省点子弹……可惜这天气太冷,我的能源枪不好用。”军官拍了拍辰砂的脸:“小子,衣服给我,快冻僵了。” “……” 辰砂难以置信地看着雪地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道:“你你你,你怎么做到的?子弹会拐弯?” 军官穿上厚风衣,敞开扣子,让辰砂钻进怀里,摘下军帽扣在辰砂的头上,军帽太大,掉到辰砂的额头。 辰砂者傻乎乎地抬起头,只见那军官手指头比了个枪的手势,眯起一只眼,笑道: “选准方位,一枚子弹可以穿过两个人。你要知道,玄龟国的刺客一向很蠢,只知道动刀子,不知道躲子弹……” 那被俘少女双眼噙满泪水,终于知道了军官的身份,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众人前来劫车,会踢到这么大一块铁板。 军官又饶有趣味地笑道:“你看,她心理素质不行。” 辰砂略一思索,明白其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又叹了口气,道:“现在怎么办?” 军官道:“等。” 他把长脚朝那少女身上蹬了蹬,毫无怜香惜玉的念头,把她蹬到货车下,懒洋洋道: “等杀人狂来找我们,希望他看到我们这么亲热……不会把我一刀捅死。” 辰砂笑了起来,只觉这人挺有趣的。 那英俊军官的怀抱很温暖,帽子罩在脸上,又有一股好闻的香草气味,军大衣也洗得很干净,柔软,辰砂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仿佛听到身旁小声的争吵以及怒斥。 还有那名军官的笑声。 他被抱了上马,小心地放在诃黎勒身前,不断颠簸,朝前线的军营赶去,颠簸中,辰砂醒了,抬起头时,一阵尖利的冰屑铺面而来,只得朝诃黎勒胸口缩去。 诃黎勒胸膛,大衣上的腥气呛得他直恶心,那是汗水,血液以及冻伤纠结多日后的气味。 “醒了?” 辰砂点了点头,道:“你怎么一个人走了,也不说一声。” 诃黎勒沉厚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温暖,道:“这句话该是我问才对。” 辰砂道:“你杀了很多人,血腥气很重。” 诃黎勒“嗯”了一声,道:“我很久没洗澡了,不像戟天那小子爱干净。” 辰砂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翻开诃黎勒的军服外套,再解开他的衬衣纽扣,发现将军胸膛上有三道一尺来长的创伤,皮肤触目惊心地外翻,且显露出鲜红的肉。 辰砂道:“冻伤,钢爪抓伤。” 诃黎勒勒停马匹,道:“能治么?这伤口影响了我的作战能力。” 辰砂手指微微发抖,把那裂开皮肤勉力合到一处,以手掌来回抚摸,诃黎勒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显是极痛。 过了一会,辰砂松了口气,道:“好了。” 诃黎勒不再说话,沉默中,辰砂忽笑道:“你是不是该说句谢谢?” 诃黎勒扬眉嘲道:“我供你吃,让你住,缴你上学,上前线英勇奋战保护你,在床上满足你……你给我治个伤还要我说句他妈的谢谢?!” 辰砂窘得无以复加,诃黎勒的大笑声回荡于雪中,策马疾驰,奔向军营。 面前是呼号的北风,以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苔藓冰原。 背后是神祗般连绵的白色山岭,拦于退路,不允许军人们的离开。 天空是飘扬的大雪,身旁到处都是满身伤痕累累的骑兵,煤与烈酒一到,下发到各个营与小队,兵士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三三两两聚在燃起的火堆旁,满脸炭黑地围着这难得的温暖。 一个个都显得麻木、疲惫。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1 然而纵是被无休无止的拉锯战摧残了身心,骑兵们仍是腰佩军刀,不显丝毫胆怯,端正坐在篝火旁,就像无数屹立在风里的乔木。 这就是诃黎勒带出来的兵。 马匹在冰原上分散开去,啃着所剩无几的冰苔藓,数名士官把一只临死的马放倒,割断了它的咽喉。 辰砂看在眼里,忍不住道:“杀马?” 诃黎勒面无表情道:“杀马。” “物资来了!传令,不许再杀了!”诃黎勒扬起马鞭,指向几名士官,他们齐齐敬礼,将军不再多说,掉头带着辰砂回了自己的营帐。 “你们做得很好。”诃黎勒淡淡道:“你与戟天抓回来的女人,是玄龟国余孽中的公主,或许以后会成为他们的女王。” 他一面说,一面把衣服解开,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辰砂吸了口气。 诃黎勒道:“烤你的火,别过来。” 辰砂坐在炭炉前,问道:“公主?” 诃黎勒脱去被血液粘在身上的衣物,全身赤 裸,赤脚站在营帐门口冰冷的雪地上,答道:“她叫凝水,是玄及的姐姐,你记得玄及么?把你丢下自己逃跑的那个。” 辰砂道:“记得,你要做什么?” 诃黎勒答道:“洗澡。”便不再说话。 诃黎勒从营帐顶上抓下一把冰雪,按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深呼吸。 辰砂静静地看着,那捧白色的雪水在诃黎勒略显古铜色的脖颈上化开,顺着流过他有力的手臂,健硕的胸膛,沿着他胸口缓缓淌下。 雪水被诃黎勒顺手抹在轮廓分明的腹肌上,长期骑马锻炼而来的腹肌充满了均匀的美感,他的胸膛硬硕如铁,手臂,两腿修长,一身肌肉分明,有股隐隐约约的爆发力,更有着野兽般的美感。 站在朦胧的天光下,他全身的轮廓正如健美的男神,小腹下的体 毛茂密,旺盛,充满了男子的生命力。 诃黎勒身下那物软垂于胯间,即使在这未硬起时亦有近十公分长,辰砂脸上一红,别过头去。 诃黎勒笑了笑,转过身去,现出光裸且纠结的背脊,臀部。 他扯过一条毛巾,把身子擦干,上前坐到床边。 辰砂朝榻旁缩了缩,道:“你还有点小伤……我,帮你看看。” 诃黎勒含糊地应声,便躺了下来,闭上双眼。 触目惊心的头条 诃黎勒将军躺了不到一会,便有人前来报告公主之事,他匆匆起身,穿上衣服,离开营帐。 辰砂在帐篷门口站着,望向灰白的天空以及远处面无表情,昏昏欲睡的骑兵们。 他看了一会,回营帐内搬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近百人分布在营地空旷处边缘,看着这来历不明的少年吃力地从将军帐篷中拖出桌椅,摆上一个药箱,并坐在桌子后。 辰砂敲了敲一个铁盆,学着文术那流氓的腔调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上药不要钱。” “……” 天色渐晚,诃黎勒与戟天并肩走出。 “帝都究竟在想什么?枪兵不来,让你一个废柴来支援?” “哦不不,亲爱的,你要知道,丹若殿下连废柴也不打算派给你。”戟天诚恳道。 诃黎勒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戟天又笑吟吟道:“我可是偷溜出来的,在这种低温里,能源枪以及炼金装甲很快就会失效。” 戟天调侃道:“或者我这个废柴可以率领一个小队什么的,在你冲锋陷阵时……负责保护你家小的安全。” 诃黎勒停下脚步,像是想扁戟天一顿,想了想,还是放下拳头,冷冷道:“后天蒸汽车抵达,辰砂必须跟车回帝都去,你既然来了……” 戟天作了个“哦”的恍然大悟口型,道:“我用剑的本事忘得差不多了,正好一起回去。” 诃黎勒冷冷道:“你、休、想……我若死了,你也回不去。” 戟天赔笑道:“学长,你何苦呢,你要是死了当然就管不到我了……” 诃黎勒漠然道:“在那之前,我会先捅死你。” 远处哨声传来,拖长的警戒哨音只响了一半便断了,瞬间诃黎勒与戟天脸色大变,戟天神情一凛,诃黎勒吼道:“有人袭营!” “抢战俘的!你领兵前去营门口!” 戟天与诃黎勒达成共识,各自分头如箭般飙射而出,隐没在营帐中。 辰砂的医护桌前不到短短的二十分钟便排起了长队,此刻哨岗消息一到,所有士兵如临大敌,登时转身散了。 一个看上去像小队长的人大声下令道:“各自归队!留十人在此守护!” 辰砂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桌前的骑兵们便散了,剩十余个人抽出军刀,团团围住了桌子。 “我该进去吗?”辰砂望了望将军营帐,毕竟诃黎勒临走前吩咐他呆在帐篷里。营帐旁又有一个小帐篷,那里关押着先前抓回来的公主。 “不。”一名士兵回答:“留在这里,躲进桌子下面。” 辰砂捞起医药箱,躲在桌子底下,只听远处又传来一声临死的惨叫,拦在面前的士兵瞬间闷哼一声,身上鲜血狂喷,倒了下来。 连着数声痛吼响起,辰砂在桌底望出去,四处俱被溅上了触目惊心的鲜红!一具具拦在外面的身体接连倒下,钢铁长靴已踏到了桌前! 辰砂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恐惧,抡起医药箱在桌子底下横扫出去,玄及一脚踹上木桌,浑没意料到桌下有彪悍人士埋伏,登时被扫中小腿,冷不防大叫一声。 桌子砰然飞出,玄及失了平衡侧摔下来,与辰砂对视一眼。 “你!” 玄及完全没想到桌下的人会是他。 “你……玄鸡?” 辰砂朝后退去,掏出左轮手枪,咔的一声,弹轮旋转,蓄势待发。 玄及像是松了口气,一手撑地跃起。 “我姐姐被关在哪里?” “你别过来!”辰砂喘着气,眼望四周的尸体。 玄及视那枪为无物,淡淡道:“诃黎勒快完了,跟我走,辰砂,带我去救姐姐,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玄及难得的不再穿着深棕色紧身衣,而是换上了一身袭营的白色钢铁铠甲,反光的钢铁胸甲,护膝、长靴,与那白茫茫的雪地同成一色,唯有暗红色的双眸以及深红色的头发显得十分突兀。 “这铠甲不怕子弹,你射不中我的头,辰砂。”玄及温和笑道:“而且我知道你也不会开枪。” 辰砂又退了一步,玄及伸手道:“跟我走吧,上次的事很抱歉,我会报答你的,辰砂。” “不。” 话音落,辰砂“砰”地开了第一枪,枪口硝烟弥漫,子弹只在玄及胸口上留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玄及脚步一顿,淡淡道:“我很难过,辰砂。” “难过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2 就到角落里去哭一会,乖。” “啊啊啊——!”辰砂大叫。 一声轰然大响,玄及修长的身体直飞出去,胸口钢甲上多了一个漆黑的圆印。 金属旋转声,摩擦声此起彼伏,戟天左手小手指上的黄金戒指瞬间分离,化为数片碎屑漂浮于空中,继而重重包裹住了他匀称的手臂。 鳞片蔓上手背,手腕直到手肘,无数金片互相牢牢嵌合,形成一个覆盖了整只手臂的护腕。 护腕下伸出一根扳机,探入他修长的五指间。 戟天握住腕炮的开关,扬手把炮口指向玄及。 合金鳞甲不断延伸,缠绕到耳畔,伸出一片紫色的透明晶石片,架在戟天将军的左眼前。 那只眼微微一眯。溜达-论坛 戟天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笑着望向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玄及。 玄及两脚乱蹬,艰难地坐起身,吐出一口鲜血。 戟天将军笑道:“感情不要压抑,适当纾解有益健康。” 玄及双眼盯着炮口,点射的后座力令戟天微微一震,又是一声巨响,撼中玄及胸口正中央,把他轰离地面,断线风筝般飞出近十米。 “别这样!”辰砂吼道。 戟天抬手止住要上前的辰砂,笑答道:“他没死。” “这是什么铠甲?果然对冲击力的抵抗……嗯……”戟天忽地把炮口传向天空,猛地一炮! “回营帐里去,辰砂!”戟天喝道。 那处有一只巨大的雪鹰被轰成肉末,高空有身着白色紧身服的刺客跃了下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雪鹰掠向毕方国的军营,天空中密密麻麻都是飞禽,每一只飞禽背上都载着一名刺客。 “这是要做什么?”戟天眼望无数下雨般落地的刺客,抬手又是一炮,把掩到前来援救玄及的敌军轰得粉身碎骨。 戟天护腕中探出一个圆盘,圆盘开始疾速旋转,爆破声连响,飞弹呼啸着射出。砰砰声震得辰砂耳膜剧痛,头晕眼花。 连着轰了近百发,到处都是断肢与碎肉,头颅,炎枪将军的武器开始降温,冷却,再装填。终于有刺客抢到近前,抱走了玄及的身体。 “玄龟国逆袭!”诃黎勒策马从军营的另一面狂奔而来,“大营守不住!他们不要命了,拔营撤退!” 戟天深深吸了口气。 军刀闪着寒光,从诃黎勒手里旋转着飞出,诤然把靠近辰砂的又一名刺客牢牢钉在地面。 诃黎勒吼道:“快走!” 不得不说,诃黎勒即使不擅长于雪地作战,歼灭方式与戟天差得太远,然而他对形式的判断力还是出奇精准的。 第一军全军后撤,无疑于是极其正确的战术,面对倾巢而出,越来越多的玄龟国刺客,且战且退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己方的伤亡。 两军相持不下数日,此刻玄龟国猛攻开启,竟是连后备兵员也一起派出,漫天都是雪鹰,遍地俱是鲜血, 雪地像一张巨大的紫色的地毯覆盖,并且随着诃黎勒的不断后退,那张地毯还在一点点地蔓延。 戟天带着辰砂纵马疾奔,跟随最后一波殿后军退向峡谷,道:“以命换命的打法,他们是疯了?照这样还进不去山……就该都死光了。” “敌首领刚才对你说什么,辰砂?” 辰砂道:“他说,将军完了。” 戟天沉吟片刻,忽地色变道:“诃黎勒!” 诃黎勒已守在山谷前,到处都是厮杀声与临死的呐喊,戟天的声音被淹没在噪声里。 戟天将军把辰砂交给另外一名骑兵,吼道:“带他走!沿山脚退后!” 继而狠命催动战马,朝诃黎勒冲去。 辰砂头晕脑胀,转头再看四周,到处都是残破的躯体,粘稠的血液,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更带给了他难以磨灭的回忆。 辰砂不知道身前那骑兵是谁,他甚至连他的脸也没看清楚,声音也听不仔细,摇摇晃晃的颠簸中,那骑兵被天空中射来的一根利箭穿透了背脊,栽倒下马。 “你快……逃。”骏马停驻,骑兵倒在血泊里。 “你怎么样了!”辰砂忙不迭地下来,伸手去按他的胸口,然而利箭穿透心脏,那人已死了。 辰砂再抬头时,马匹已跑得老远,他被扔在雪地里了。 辰砂茫然地掏出左轮手枪,一再告诉自己要镇定。 戟天用了四发子弹,自己用了一发,还有一发。 辰砂射杀了冲上前来的一名刺客,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战场上走着,靴下印着粘稠的脚印。 刺客们的攻势稍缓,然而却死死拦住了毕方国军队的反攻,以生命为代价,把他们逼进了峡谷内。 辰砂抬起头,眺望远方身着青蓝色军服的毕方国军人,视线转到峡谷两侧的高山上。 “不——!”他绝望地大喊。 无数利箭在翱翔于长空之中的雪鹰背上飞出,穿破了茫茫灰白色的云层,一根根地钉在峰顶。 高山两侧同时崩了一角,万年积聚的寒冰在巨响声中沿着斜坡滑落,露出黑黝黝的光裸的岩石表面。 一切声音都离开了自己,如城市般巨大的两块冰峰无情地砸向峡谷中,轰的一声,世界静了下来。冰块把上万人压在了下面,无分敌我。 紧接着,大地不易察觉地微微震动,震动越来越明显,恍若神祗的大手操起鼓槌,不停地擂动着这被冰雪覆盖的平原。 数百年的积雪在这一刻倾盆而下,地动天摇,呼啸着如海浪般席卷了战场。 最后一波雪鹰掠过地面,数百人跃下雪地。 玄及剧烈地咳嗽,咳出一口血,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峡谷,身后带领着他的亲卫。 他无力地闭上双眼,跪在雪地中,喃喃道:“愿我们死去的弟兄安息。” 所有人跪了下来。 玄及微微抬头,望见了什么不寻常的物事。 雪线与血域中间的一点,迸发出一道金色光芒,光芒从那点焕发而出,继而冲破了乌云。 “不——!”辰砂的声音响彻旷野,令玄及心头一颤。 那声音正来源于峡谷与血域的正中央,冰原上所有的苔藓发了疯一般生长,地底下传来奇异的声响。 “嗡”的一响,笼罩于苔藓冰原上长达数百年的乌云消失得无影无踪。 刺客们惊呼道:“阳光!” 温柔的阳光笼在他们的身上,令玄及全身一阵不由自主的发麻。 他的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仰头,见到和煦的暖日。 温暖的阳光照在冰雪上,几乎要把玄及的双眼灼瞎,冰山的棱角反射出炫目的光华,继而所有的冰雪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融水,没有污渍,就像被凭空蒸发般的不留痕迹。 阳光照在垂死的人的尸体上,把生命注入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3 他们的躯壳。 继而一声炮响,峡谷内爆出一道能量炮的轨迹,摧枯拉朽般把刚站起来的刺客撕成碎片。 戟天喘息着,把炮口通红的,滚烫的炎枪架在岩石上,滋的一声冰雪留下一个漆黑的烫痕。 戟天仰头,双眼迷离地望向天顶。 光线一现即逝,北风吹起,乌云再次掩盖了天空,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戟天断断续续道:“刚刚那是……神迹?” 诃黎勒把折断的左臂咬牙接上,道:“神已经死了。” 他猛然抽出军刀,道:“给我杀——!” 毕方国军队在这一声号令下,再次冲出峡谷,无情地朝敌人杀去。 玄及单膝跪下,抓着辰砂的手,把他拖了过来。 他把辰砂抱在怀里,后者已彻底昏了过去。 玄及吩咐道:“不能再打了,传令,暂时退兵,等候交换人质。” 玄龟国的皇太子横抱辰砂,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战场。 玄龟国的军队退了,融冰后,大雪再次开始飘荡。 诃黎勒发疯地在战场上寻找,戟天集结部队,发现毕方国骑兵只折损了一千余人,玄龟国刺客留在战场上的尸体却足足有九千余具。 按双方兵力估测,目前玄及的部下应不到五千,只需乘胜追击,玄龟之国从此便要在大陆上除名了。 然而戟天还未来得及布置下一步作战计划,敌军便送来了一个木匣。 戟天接过信使送来的物事,道:“诃黎勒将军呢?” 部下答道:“清场。” 戟天点了点头,打开那木盒,看了一眼,安静许久,把木盒中的一截小手指拣出来,盖上盒盖,道:“送到诃黎勒将军的营帐里去。” 盒内还有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以及一封信。 信上提出了交换条件,毕方、玄龟二国以峡谷定下界限,互不侵犯,并把玄龟国被掳公主送来,与人质辰砂交换。 耽搁一天,便砍辰砂一根手指。 信上没有再说什么,玄及在赌,他没有时间,也没有人了,横竖都是死。 戟天红着双眼,把那根手指埋在山谷下的雪地,叹了口气。 他直起身,见到山谷内驰出一辆蒸汽车,车上有皇家的徽标,两名衣着华丽的官员从车上下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向军营跑去。 诃黎勒带着满身伤痕回到军营,眼望角落里靠在一处的两具尸体,道:“那两个人是谁?” 戟天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身前,坐于靠背椅,脸上罩着他的军帽,淡淡道:“帝都派来的钦差,要求你把公主押回去。” 诃黎勒道:“枪伤?” 戟天答道:“我杀的。” 诃黎勒顿了顿,取过毛巾擦手,上前去开木盒,冷冷道:“帝都捎来的?” 戟天答道:“玄龟国。” 诃黎勒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道:“为什么不等我杀。” 戟天不为所动,道:“你杀人总是砍成两截,太脏。” 诃黎勒上前去掀开戟天的军帽,看了他一会。 戟天双眼微红,道:“对不起,没保护好他。” 诃黎勒出了口长气,道:“明天换人质,去找个人来把这两具尸体埋了。” 戟天直到这时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翌日戟天在埋了辰砂手指的那处立起一块石碑,当作玄龟之国的边界,之后便带领部分骑兵启程回了帝都。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诃黎勒签订了停战协议,交出凝水公主,并换回来脸色苍白的辰砂。 “对不起……将军,给你添麻烦了。”辰砂的手上包着纱布,在两国数千名战士的注视下踉踉跄跄地走向诃黎勒。 “将军。”辰砂道。 诃黎勒道:“将军偶尔也有吃败仗的时候,没什么好抱歉的。” 大军拔营而去,退回了山谷中,留下一千名驻军把守国界,诃黎勒带着他的养子归国。 冰风峡谷外的神迹成为了一个谜团,无人得知那缕奇迹的阳光究竟是为停战,还是为助战而来。 帝都: 这注定是一个人心惶惶的新年。 “号外!号外!”报童起劲地吆喝道:“前线战事重大头条!” 杀人狂将军割让边界,毕方军人败退冰风谷 诃黎勒将如何面对全国质疑?皇室阵前换将又应如何自处? 玄龟威胁临近,毕方根基动摇 “号外!”报童吆喝道:“杀人狂有望在新年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四年前帝都流血夜,无辜枉死之人即将沉冤得雪!号外!!” 午夜,将军与辰砂在除夕的倒数欢呼声中抵达帝都,回到家后,诃黎勒换上一身干净的军装,便坐在厅中沉默不语。 诃黎勒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沉默得可怕。 三点,他起身取来一条毯子,盖在辰砂的身上,继而到书架上拿了一张信纸,一支笔。 四点,他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客厅中只有墨水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钟摆的滴答作响。 五点,他把纸折好,放进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静静看着辰砂,辰砂蜷缩在沙发的另一头,倚在扶手上,安静熟睡。 时针嗒的一声轻响,重合于六点的刻度盘。 “当!”钟声把倚在沙发另一边的辰砂猛然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诃黎勒随手晃了晃酒杯,红酒在杯壁上留下一层琥珀色的淡膜。 “别过去,回来。”将军朝走向窗户的辰砂吩咐道。 诃黎勒想了想,又说:“让我抱抱你。” 辰砂笑着回头道:“等等,太暗了。” 他唰然拉开了窗帘,窗外是漫漫大雪,雪中站着愤恨的国民,不停挥拳呐喊。胸口挂着纸作的告示牌,数名年轻人把一个纸做的诃黎勒的画像烧毁。 辰砂认得出告示牌上的那行字:“愚蠢的,自毁前程的莽夫!” 自毁前程……辰砂默默地再次拉上窗帘。 诃黎勒漫不经心道:“看什么?” 辰砂笑答道:“没什么。” 他走到将军身前站着,屈起一膝跪在沙发边缘上,诃黎勒伸出双手,轻轻地抱住了辰砂,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他拉起辰砂的手,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 过了一会,将军抬起头,放开了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到辰砂手里。 “我现在要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如果我不在家的时候,戟天来接你,你看看这封信,再给他看。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辰砂心头一凛,抓着诃黎勒的大手,道:“什么意思?” 诃黎勒起身道:“帮我打领带。” 辰砂为诃黎勒打好领带,帮他取过军帽戴好,诃黎勒站在门口,像是想转过身,说句什么。 “辰砂。” 辰砂紧张道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4 :“将军,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诃黎勒不再说话,走出门外。 大门砰然关上,令辰砂心头一颤,紧接着,厚重的木门后,传来无数痛苦的呼喊声,逃命声。 世界静了下来,辰砂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马路上是数十具尸体与满地鲜血。 一行靴印弯出大路,通向远方。 诃黎勒走了。 雪夜出逃的将军 四十七名内阁大臣坐于环形座位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审判厅中央的那名男人。 将军的五星肩徽尚未摘去,领口处绣的血狮在灯光下像只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凶兽。 诃黎勒在会议厅正中站得笔直,挺拔,并不以为然地调整自己的白手套。 高处传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现在开始审判国家第一军骑兵部属上将,诃黎勒将军。” 诃黎勒抬头看了一眼。 那一处,数名大臣登时屏住呼吸。 诃黎勒漫不经心道:“刚才说话那位大人,我记得你家门口有个池塘。” 大臣们无人敢再吭声。 公证席上,戟天懒洋洋道:“上次你杀完他全家,在他家门口的池塘里洗手了?” 诃黎勒道:“是的。” 两名将军一问一答,交谈声在安静的审判厅内格外清晰,令所有人毛骨悚然,背脊直冒冷汗,并意识到一个极为恐怖的问题。 万一无法给诃黎勒定罪,又或者这名杀人狂仅被囚禁数年,便获得了保释,到了他出狱那天…… 审判官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叩、叩、叩” 金属敲击木桌的声响传来,戟天手指拈着那枚戒指,在公证桌上轻叩,炎枪将军朝大臣们笑了笑,道:“请继续,我相信诃黎勒将军不会公报私仇。” 诃黎勒嘴角微翘,答道:“我会的。” 戟天笑了起来,道:“很抱歉,我猜错了。” 诃黎勒礼貌地抬头,面朝审判官席,道:“开始吧,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吃饭。” 那声音冷冷道:“将军,你有家人,我已经没有了。” 诃黎勒微一颔首,高处的灯光照于他坚毅的面容上,彼此静静对视,审判长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诃黎勒道:“所以丹若公主特意才安排你来,无妨,说就是。” “谢谢你的理解,将军阁下。” 那老者话声中的仇恨令人不由自主地发抖,他翻开一页文件,双眼紧紧盯着将军。 老者道:“罪一:你藐视法律,私自收留战俘。” 戟天懒懒道:“那是我送给他的。” 诃黎勒笑了笑,不予置辩。 老者又道:“罪二,你在白杨学院中,企图加害王室成员。” 戟天忽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诃黎勒答道:“我想把思仙的头砍下来,你知道的,小巧玲珑的东西,观赏价值很不错,在她断裂的脖颈上抹一点石灰,带回家去……” 审判官们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老者怒道:“这里是法庭!将军!” 戟天笑吟吟道:“佩兰老师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她一直坚定认为,种在盆里的花朵比起剪下来,插在瓶子里的玩意要好看得多。” 诃黎勒答道:“是的,所以我们的审美观总是有冲突,她看上去也不太喜欢我这个学生。” 此刻审判席上,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道:“佩兰院长告诉我,她能理解你的行为。并希望你不会被处于绞刑。” 诃黎勒点了点头,答道:“我很荣幸,替我向她说声谢谢。” 老者静了一会,又道:“罪三,你从未尊重过除皇上以外的任何皇家成员。” 戟天倏然爆出一阵大笑,直笑得气喘,诃黎勒扬眉嘲道:“你认为在外面浴血奋战的军人,面对一个连护国血裔异能都无法使用的皇太子,以及一个脑袋中装满了木刨花的公主,能有什么尊敬可言?” 老者冷冷道:“罪四,你罔顾帝都皇室的命令,拒绝交回玄龟之国的人质。” 诃黎勒答道:“身为将军,我有权根据战场的形势来制定各种决策,帝都无法干涉我的行为,只要一日未班师,我便有不听命令的选择。即使皇帝亲自抵达前线,也不能左右我的意志。” 老者歇斯底里道:“那两名钦差又是怎么回事!你谋杀了他们!” 文件摔在桌上的声音砰然作响。 戟天举起一手,笑道:“那是我杀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杀,不是谋杀;大人,您从他们胸前的枪洞可以判断。” 诃黎勒答道:“或许是因为这次派来的钦差实在是太丑了,超出了戟天将军的接受能力。” “……” 诃黎勒冷冷道:“谁能戎马一生,不吃任何败仗?你能?你、你、你……你们能做到?!” 将军的目光移向何处,谁便是一阵哆嗦,诃黎勒讥刺的言语听在众审判官耳中,便如一封挑衅的战书。 “谁说一声,他能做到,我现在就把兵权交出,坐在监牢里,等待作为一位百战百胜上将的见证。站出来。” 诃黎勒悠然道,审判厅内无人敢应。 老者道:“暂不论!罪五!你交换人质,只为换回你的养子,你割让国土,私自与玄龟国皇太子订立和平条约!皇上何时说要停战了!你这是叛国!通敌!” 诃黎勒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这一条,我认罪。” 戟天插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那块玄龟国的土地,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打回来的?”戟天笑道:“跟你们,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众大臣炸了锅,当即便有人厉声道:“戟天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词!” 戟天耸了耸肩,笑道:“我把国土打回来,诃黎勒又把它输回去……” 诃黎勒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欠你一个人情。” 戟天戴上军帽,道:“当作还上一次四年之前,你代替我,操刀子去挨个杀他们全家的人情好了。” 诃黎勒答道:“好的,显然这很划算。” “再见,诃黎勒学长。”戟天笑吟吟道,并从公证席上离去。错身时两人互一拉手,戟天把一张纸条塞进了诃黎勒手掌中。 诃黎勒微微欠身,道:“再见。” 将军看了一眼审判官们,接着转身,大步走了。 审判庭外的士兵无人敢拦阻,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新年的第一天,上午九点。 诃黎勒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逃 诃黎勒在茫茫白雪中纵马飞奔,穿过了帝都的主干道,再过两条街,便能抵达他家的后门。 辰砂在家里等着,必须带上他一起走。 长街空无一人,安静得十分诡异,诃黎勒放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5 缓了马速。 将军府对街,另一栋房子的二楼,阳台上站着数人。狙击手把枪搁在栏杆上,瞄准了诃黎勒催马奔来的方向。 “射。”文元低声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诃黎勒抽出腰畔军刀,金属摩擦声响彻长街,在大雪中回荡。狙击手同时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军刀扭曲,诃黎勒抽刀横挥,手腕一抖,嵌在刀身上的子弹落地。 “驾!”诃黎勒再不犹豫,一催战马。 “射。”文元下令道。 又是砰的一声,战马奋声嘶鸣,前足跪了下来,诃黎勒敏捷至极地在雪地里一个翻滚,冲向二十米外的家门。 “射!”文元道。 文元掏出手枪,砰砰声大作,诃黎勒猛然抽刀转身,刀锋在雪中荡出一道白色的轨迹。叮叮叮三连响,军刀瞬间扭曲成一个奇异的形状,像一把破铁。 枪声再起! 诃黎勒反手攀住家门的围墙,正要翻身跃进院里时,最后一枪砰然射穿了他的肩膀。 提到胸口的气一松,诃黎勒大吼一声,捂着左肩,侧倒下来。背上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院墙。 诃黎勒倒下后,墙壁上绽开的血团现出,像一朵绽放在大雪中的玫瑰,玫瑰花芯,钉着一枚赤铜子弹。 文元道:“补四枪,胸,腿,腰腹,脚踝。填充,齐射。” “砰砰砰砰”,连着四枪,诃黎勒在雪地里抽搐着,不断翻滚。 “将军——!”辰砂光着脚从房子内跑了出来。 辰砂声嘶力竭地喊道:“将军——!” “回去——!”诃黎勒发出临死前的嘶吼。 辰砂不顾一切地扑在诃黎勒身上,文元远远望着这一幕,辰砂绝望的哭声远远传来,令他想起父亲死时,幼弟伏在黑色棺材上的痛哭。 哭得晕过去,又醒过来,再哭得晕过去……小时候的文术……失去了亲人的文术。 “文元阁下?”狙击手问道。 文元吸了口气,声音中略有点颤抖,抬起手枪,瞄准远处的辰砂,道:“填充完毕,听我命令,下一枪,瞄准头部,准备……” 炎枪炮口无声无息地杵上了文元的后颈,戟天道:“翘班不是好习惯,我的副官。” 戟天又道:“我一直认为公主殿下很蠢,只打算削减诃黎勒的兵权,看来我低估她了。” “我这一炮发出去,你的头可就没了,文元,想想你那废柴弟弟,会怎样趴在你这具无头身体上哭?” 文元握枪一手不住剧颤,他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道:“将军,我有家人,你没有。” 戟天笑了笑,道:“你真会开玩笑,副官,你现在拿枪指着的,就是我的家人。” 文元抬起手,手枪当的一声掉在栏杆上,继而磕得落下二楼。 戟天手腕一抖,炎枪瞬间解体,恢复了一个小小戒指的原型。 文元道:“他逃不出去的。” 戟天答道:“他能逃出去。” 戟天的声音像一个前来朝圣的虔诚信徒,他缓缓道:“你看。” 文元深深吸了口气,略抬起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飘满大雪的天空,云层破开了一个洞。 一束阳光从洞里洒了下来,落地点正是将军府后门口。 那抹温暖的阳光安静笼罩着辰砂与诃黎勒将军,他们四周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下去,现出灰白的长街地面。 辰砂伏在诃黎勒身上,抱着他的头,背对文元与戟天所站之处,以身体保护着将军。 诃黎勒迷茫地睁眼,望向天空中那道刺眼的阳光。将军身上的枪伤愈合了,体内的弹头褪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地,声音清脆而辽远。 将军一手揽着辰砂的肩膀,另一手则畏惧地拦在额头前,似是恐怕被那道强烈的光线灼瞎。 戟天道:“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得救了。”继而转身离去。 唯余文元安静站在原地,眼望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皇宫。 丹若公主暴跳如雷的怒斥被戟天唰的一挥,拦在九霄云外。 丹若像只被掴了一巴掌的斗鸡,眼睁睁看着那张文书。 退伍申请报告——右下角有戟天的亲笔签名。 戟天漫不经心地捏着文件一角,反复抖了抖,最后扔在公主的面前。 “你……” 戟天把笔帽扣好,塞回军装胸袋里,道:“国家欠我的军饷一共是十二万零八千金币,我自己会去财务部领,不劳您费心了。” “你要去哪里!”丹若起身猛地拉着戟天,桌上墨水瓶,笔架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 “我不允许你走——!” 她紧紧地扯着戟天修长白皙的手掌,尖叫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 戟天眼望皇宫外的鹅毛大雪,转过身,优雅地反握起丹若细软的手掌。 戟天将军顺着公主的手腕轻轻一托,躬身,拉起公主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个浪漫的吻,并放开了她的手,道: “国家规定,将军在服满兵役期限后可以随时退伍,这是您添加的法律,忘记了?” “诃黎勒可以退伍,我当然也可以。” 丹若疯狂地尖叫道:“不行——!你是炎枪将军!你是国家的支柱!怎么能走!” 戟天恍然大悟,解下小手指上的那枚金属指环,笑道:“难怪殿下这么紧张,是我忘了,炎枪上缴国库。” 他把戒指小心地放在长桌上。 “戟天将军。” 思仙站在长桌的另一侧。 思仙道:“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戟天想了想,笑道:“目前打算去自由都市玩玩,或者去佣兵之城,找我的几个老同学,当个雇佣兵。” 思仙道:“你会回来吗?” 戟天答道:“也许不会,我也该结婚了。” 思仙道:“与谁结婚?” 戟天漫不经心地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会在新地方……跟第一个拉过小手的人结婚。” 他又朝丹若笑了笑,公主只觉手背上吻的痕迹,像个滚烫的烙印。 “缘分这玩意儿,总是很突然的,你往往说不清楚,上天会给你安排什么,诃黎勒不就是例子么?” 思仙沉默了。 戟天一躬身,笑道:“再见,我的两位公主,祝你们美满幸福。” 辰砂的四根手指捧着草莓花盆,把它抱在身前。 辰砂又被诃黎勒抱在怀里,马背上不断颠簸令他微有点不舒服,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 诃黎勒快马加鞭,在新年的第一天逃出了帝都。 诃黎勒问:“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这个?” 辰砂答道:“它快结果了,草莓可以卖钱,这样我们以后就有饭吃了。”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6 诃黎勒笑了起来,道:“你倒是聪明。” “信拆开了?” “没有。” “把它还给我。”诃黎勒眼望旷野,缓缓道。 辰砂把它掏出来,塞进诃黎勒大衣的内袋里,又道;“我们去哪?” 诃黎勒道:“随便找个地方,建个新家。” 辰砂道:“回我的家可以么?” 诃黎勒微一沉吟,道:“不行,太危险了,他们会找到那里的。” 北风迎面刮来,诃黎勒又拉紧了大衣,挡在辰砂脸前,马匹一路穿过帝都外的平原道,奔向南方。 毕方国的南方是珊瑚海港、自由都市以及炼金学之城,那里经济,人文,艺术欣欣向荣,更有无数的机遇与挑战在等待着他们。 诃黎勒逃出帝都的第二天,戟天将军呈递了退伍申请,把他所有的家当折算为二十万金币,储进一张小小的晶石卡里。 戟天整齐折好他的军服,把五星上将的肩徽压在军服上,又把军帽盖了上去,交回军部。 他找出阁楼里尘封多年的机械大剑,掸去灰尘,背在身后,又准备了一把霰弹枪,低身系上剑士靴的靴带,带上那盆星洲兰,离开了帝都,坐上前往自由都市的蒸汽火车。 戟天走后不久,帝都便传出毕方皇帝病逝的消息,享年八十三岁。皇太子让位予长公主丹若,退回封地,领公爵封号。 诃黎勒的情书 雪停了。 大陆所有城市的住民彼此弹冠相庆,一致认为这是个好兆头。雪既然已经停了,春天还会远吗? 纵是凛冬,春天的温度还是比最严酷的寒冷时期暖了一点,自由都市外围林立着不少卫星城,它们包围着繁荣的经济之都,形成了分散的湖泊状村镇。 其中的一个村镇里,村口立着一个木牌:幸福之村,村民生活富足,满意。 木牌的旁边,还有一块木牌。 上面写着“将军花店”四个大字,辰砂蹲在几盆草莓后面,等待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女孩温柔的声音: “什么花?” 辰砂笑着答道:“草莓。” “长得真可爱,多少钱?” 辰砂道:“八十金币一盆,可以吗?” “……” 男人的声音:“什么花?” 辰砂笑答道:“草莓,八十金币一盆。” “……” 辰砂讪讪道;“你没事吧。” “没事……植物果然还是很贵呐……”那询价的顾客险些摔跤,转身走了。 拄着拐杖的老妇人道:“年轻人,你的花不贵,但是这里购买力太低了,买不起……” 她用拐杖敲了敲陶瓷花盆,又道:“自由都市里,水果可以卖到一百二十金币一盆,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辰砂欣然笑道:“谢谢,我明白了。” 诃黎勒站在人来人往的酒馆门口,一手放在背后,伸出另手为进门的女人拉开门,镶了玻璃的老旧木门上,铃铛清脆悦耳。 那女人朝诃黎勒嫣然一笑道:“谢谢。” 诃黎勒礼貌地点头,并望向酒馆里,更有围坐在一处打牌的男人女人们,斜眼朝他瞥来。 将军一米八六挺拔的身材换上了侍应的西服,显得不伦不类。 然而这丝毫不掩他英俊的外表,诃黎勒不自在地扯了扯领结,又看酒馆内的钟。 四点,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 “哎哟。” 有名贵妇在门口扭了脚,诃黎勒忙上前去搀扶着他。 “大个子,你的手劲太大了!”贵妇似嗔非嗔地看了诃黎勒一眼,脸上泛起红晕。 诃黎勒小心翼翼道:“对不起。”他搂着那贵妇的腰,让她站好。 她朝他西服口袋里塞了张纸条,展开鹅毛扇,遮着脸走了。 诃黎勒取出纸条,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湿漉漉,刚化雪的地上。 将军在酒馆前开门、关门……足足站了一整天。 酒馆内的女人三三两两朝他望来,又互相调笑,个个眼望那名英俊的大个子门童。将军十分尴尬。 我还是适合做点体力活,明天该到自由都市去碰碰运气,诃黎勒如是想。 他再次转头看了时钟一眼。 这时酒馆内有个男人离开座位,气势汹汹地推门出来。 “你老看我妻子做什么——!哎!说你呢!” “……” 诃黎勒笑了笑,答道:“很抱歉,我只是在看时间。” “你他妈的色迷迷朝我妻子身上看个不停,忍你一下午了,你知道我是谁不!村长是我大舅子!你看的是村长的……” 诃黎勒静静看着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男人的脸,唾沫从他一开一合,激动无比的嘴巴里射出,飞到诃黎勒的身上。 诃黎勒忍气吞声道:“您误会了,先生……” 那男人一把揪住诃黎勒的衣领,道:“你他妈的淫贼!长了个小白脸的模样就了不起,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诃黎勒脑子里那根名为忍耐的筋,终于“啪”的绷断,他抬手捏住那男人的喉咙,把他提了起来。 “砰”的一声,酒馆的玻璃墙被破开一个大洞,男人的身体如炮弹一般冲进酒馆。 诃黎勒脱下黑色西服,擦了擦手,把外套丢在路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秒后,酒馆内才爆发出恐惧的尖叫:“行凶拉——!!!” 辰砂抽了抽鼻子,蹙眉,望向回家的诃黎勒,什么也没说。 “卖完了?”诃黎勒随口问道。 辰砂点了点头,又指指桌上的钱袋,笑道:“八十金币。” 诃黎勒诧道:“每盆才卖八十金币?” 辰砂笑答道:“是四盆,一共八十金币,卖给这里的村长了。” 诃黎勒扬眉道:“你被占便宜了,草莓不止这点价格。” 辰砂笑道:“没关系拉,你下班真早。是村长嘛,村长总是比较有能耐。” 诃黎勒想了想,点头道:“我刚揍了他妹夫一顿,不知道死没死,算是帮你把便宜讨回来了。” “……” 诃黎勒收拾完东西,道:“走,去自由都市,这地方不能住。” 辰砂收拾东西磨磨蹭蹭,弄了半天,门外已挤满了前来捉拿杀人犯的村内巡逻队员。 诃黎勒护着辰砂走出去,随手几刀,又以刀背拍倒门口数人,翻身上马,两人再次逃了。 辰砂终于忍不住道:“你能不动刀子么?” 诃黎勒道:“可以,我尽量控制。” 辰砂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诃黎勒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忘了平民比军人更不经揍,轻轻一碰就死。 自由都市比帝都更为繁华,地域也更广阔,大陆百分之九十的商业贸易都在此中转,城外人来人往,挤满了等待入城的马车。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7 诃黎勒马不停蹄地赶了一晚上路,翌日早上便已抵达自由都市。 “看什么?”辰砂缩在诃黎勒的大衣里,探头看了一眼,还没看清楚,脑袋就被诃黎勒按了回去。 “没什么。”诃黎勒淡淡道,他看了那张悬赏通缉自己的布告一会,拉低圆帽沿,纵马进城。 自由都市繁华无比,然而繁华的景象却注定不属于这两名外来客。 诃黎勒与辰砂只剩八十枚金币,不够租一间房子落脚。 “我有办法——”辰砂笑道,他找到一间温室,用八十枚金币买了十个花盆,又买了数包种子。 诃黎勒站在温室外,眼望笑着数出金币,与老板交易的辰砂,心里忽有点不舒服。 “好拉,走吧。”辰砂拉着诃黎勒出来,他们在偏僻的巷子里呆了一会。 巷内传出辰砂的声音:“发芽——发芽——快发芽——” “……” 半晌后,诃黎勒把花苗一盆盆地捧了出来,蹲在一堆花盆后,揉了揉疲惫而略红的眼,强打精神,道:“卖花!” 辰砂笑道:“不是这样。” 辰砂坐在诃黎勒的身旁,缩到他臂弯里,吸了一口气,大叫道:“瞧一瞧看一看了喂!血崩了血崩了!割肉大出血,挥刀自刎跳楼价!每盆只卖八十金币——!” 诃黎勒登时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辰砂一吆喝,竟是真的有人来买。 “真花只卖八十金?” “该不会是枝干插进泥里的……” “哎哎哎,不能扯啊,是真的花呀。”辰砂忙上前拦道:“先生!你们别动,我挖出来给您看。” “你你你,不要动刀子!” 辰砂按着愤怒的,耻辱的,正要拔刀把顾客砍成两截的诃黎勒,笑道:“这叫紫罗兰……” 他把泥土抠开一点点,让顾客们看到下面柔弱的根。 一个女人忽问道:“宝贝,你的手指怎么了?” 辰砂把手缩回袖里,不自然地挡着,道:“没事,美丽的小姐,您要卖吗?可以再便宜点儿……” 街旁众人议论纷纷,小声言语传到诃黎勒耳中。 “真可怜,那大个子一定经常欺负他……” 诃黎勒色变,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男人们,女人们同情的眼光落在茫然的辰砂身上,又看看诃黎勒,似乎把辰砂残缺的,只有四根手指的左手与这冷酷的高大男人联系在一处。 诃黎勒冷哼一声。 众人朝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又议论良久,便有人掏钱,捧了一盆花苗走了。 十盆陆续卖掉六盆,又开始下雪了。 马车来来往往,溅起冰晶,诃黎勒与辰砂依偎在一处,落魄的将军忽道:“走罢,四百八十金币,足够租一个月的房子了。” 辰砂笑道:“再卖一会儿贝,天黑再回去,要有始有终。” 诃黎勒道:“文元的痞子弟弟教你的?” 辰砂想了想,答道:“一半一半,有些是听来的,学院的后门那里,经常有人卖好吃的,都这么喊来着。” “喂,你们两个!” 辰砂茫然抬头,发现是温室老板,笑着答道:“你好,怎么拉?” 那老板握着拳头,像是十分愤怒,朝辰砂大吼道:“八十金币一盆,我生意还做不做了!行价都是一百二,你小子从哪来的?!” 诃黎勒一言不发,起身上前,辰砂慌忙拉着诃黎勒道:“不不,对不起,我明白了,我这就走。” 老板道:“不懂规矩的小畜……” 诃黎勒肩膀微微发抖。 辰砂笑道:“真的很抱歉。我我我,我不卖拉。” 老板眼珠转了转,道:“六十金币,照顾你,全买了,回家去,别再来了!” 辰砂想了想,只得道:“好的,谢谢你。”他拉起诃黎勒的大手握了握,小声道:“帮我把花搬进去。” 诃黎勒只得忍着怒火,把花一盆盆搬进温室里,老板数出六十个金币,交给辰砂。 “啊……”辰砂道:“不是一盆六十?” 老板怒道:“没加收你在我门口营业的钱就算了!还想要多少!?” 辰砂只得点了点头,道:“祝你好运,再见。” 诃黎勒吸了口气,捏破了一个花盆的边缘。 辰砂一秒也不敢多呆,收好金币,拉着诃黎勒离开温室。 走到对街,辰砂扯着嗓子喊道:“我干你娘——!等着瞧!瞧你家的花全枯死吧!” 老板从温室里冲了出来,辰砂一面大笑,一面扯着哭笑不得的诃黎勒沿街匆匆忙忙地逃了。 诃黎勒叹了口气,先前满腔怒气这时都已烟消云散。 “别来不来就是一刀……”辰砂扒在诃黎勒背上,两人路过小巷,辰砂碎碎念道:“你看,这样他得气好久呢,以后万一哪盆花枯了,他还得想起这件事,提心吊胆的……捅死了他就啥感觉都没了。” “……” “你比我狠。”诃黎勒总算知道,辰砂是被文元家的废柴彻底带坏了。 兜里有五百四十枚金币,在这举目无亲的大城市里,租一间小小的地下室,三个月,五百金币。 还有四十金币可以吃一礼拜,诃黎勒第二天起床,便出去找工作了。 “你不许乱跑。”诃黎勒严令道。 辰砂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每过一天,辰砂便在一个小盆里填满土,种下植物,并放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它们都无一例外地发了芽。 然而诃黎勒回来时都显得十分疲惫,他不说,辰砂也不敢多问。 种到第五盆时,诃黎勒拿出一袋钱,交给辰砂,自己留了数十枚金币。 翌日,诃黎勒喝得酩酊大醉地回来了。 “怎么了?”辰砂关切地问道。他摸了摸诃黎勒的额头,诃黎勒睁着一双发红的眼,把辰砂抱在身前。 “这是……什么?”诃黎勒在辰砂身上摸了摸,摸到一张纸,扯出来后,发现是悬赏叛国将军的告示。 辰砂道:“楼梯口,今天有人来贴。” 诃黎勒道:“我也……经常看到。算了,脱衣服。” 漫长的黑夜里,诃黎勒吁了口气,道:“你不喜欢和我做 爱。” 辰砂像是醒了,他动了动,答道:“有点痛……不是太习惯,对不起,将军。” 诃黎勒道:“我不是将军了。” 辰砂道:“你是我的……将军。” 辰砂打了个呵欠,睡着了。 诃黎勒低声道:“只有一个兵的将军。” 辰砂醒来的时候,觉得这一天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房间内收拾得很干净,枕头上放着一封信。 他坐起身,拆开那封信,信上字迹粗犷而潦草,力透纸背,无愧出自于戎马一生的军人之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8 手。 然而纸上却有两行深浅不一的字迹,前一大段显是很久以前便写好,后一段则是最近才添上去的。 辰砂: 我很抱歉曾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是个莽撞的,粗鲁的军人。从来不懂感情该如何表达,如果我的行为令你觉得十分痛苦,请你原谅。 今天将要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安全回来,如果没有回家,戟天会把你接回去,以后便由他来照顾你。 戟天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生死之交,就像你与文术那样,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相信你与他一起,比起跟着我,生活会更幸福。 以后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随便相信人,要学会撒谎,学会识人,陌生人的表面与他们的内心往往不一样,要学会抗争,学会忍让,也要学会说不。 你念书非常认真,这很好,书本可以令人充实,要养成不断学习的习惯,你是我的骄傲。 我曾经亲手杀死过一个爱我的人,这令我陷入了黑暗之中。直到与你相遇的那天起,生活才有了目标。 你乐观,积极,快乐,而我冷酷,残忍,无情。 你是一抹阳光。 再见,辰砂。 辰砂: 我万万想不到,生与死不能把我们分开,现实却把我无情地打败。 军队出身的我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到处都是对我的悬赏通缉令,我们在一起,将会寸步难行。只有充满杀戮的职业才适合我,诃黎勒也许永远不可能得到救赎,谁知道呢? 我将离开这里,去别的国家寻找一份类似于雇佣兵的职业,这些钱留给你,足够开一间小小的花店,我相信以你的本领,一定能在自由都市里过得很好。 我也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家,我衷心地祝你幸福,如果我能活下来,那么我想,我们还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我没有资格说爱你,不说也罢。 再见,你自由了,辰砂。 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鸡肌—你忠实的:诃黎勒。 辰砂喃喃道:“雇佣兵是什么?雇佣兵?” 辰砂坐在床上,安静了一会,接着起身,穿上风衣,系紧靴带,回头看了那潮湿而阴暗的地下室一眼。 辰砂与这段狭小且灰暗的回忆快乐作别,他认真道:“没关系,我会找到你的,将军。” 继而“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将这段回忆永远封进了地下室里。 ——卷一·诃黎勒将军·终—— 卷二·戟天将军 热血脱线的团长 “秦归呢,叫他回来,你俩等着,我现在过去引那只雪狐!” “龟,团长喊你了!” 秦归咬牙切齿,抖了抖裤裆,在雪地里跑过来,按着辰砂,怒道:“不许给我起乱七八糟的外号。” 秦归与辰砂并肩蹲在一块石头后,紧张地望向远处雪地。 辰砂关心地问:“鸡 鸡没被冻住吗?”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对着那块石头撒尿。” 秦归道:“滚。” 辰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远处雪地上,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后紧跟着一名战士。 战士遥遥喊道:“快——!现在!” “啊哒——!”辰砂挥手把小瓶抛到空中,秦归扣动金属弩扳机。 小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继而在飞来一箭下砰然爆得粉碎,秦归迅速拉动金属连弩,架上另一根粗箭。 雪地上白光现出小狐狸身形,被药剂染成淡绿色,仓皇一顿,正要转头逃跑时,第二根箭筒在空中绽开,成为一张网,牢牢钉进了地面。 秦归挥拳道:“哟荷——” 辰砂挥拳道:“老大万岁——!” 白狐不断在网里左冲右突,奋力挣扎,那名战士终于追了上来,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好样的——!” 战士朝大石后的两名部下竖起拇指,继而两眼翻白,扑倒在雪地里。 秦归道:“你麻醉花粉好像下得太多了。” 辰砂哭笑不得道:“我告诉过老大……不能吸气的。” 雪狐到手,秦归与辰砂把他们的团长毛手毛脚地搬回了附近的村镇里。 这是辰砂加入雇佣兵团的第三天,诃黎勒一走,辰砂便随后离开自由都市,沿着平原道寻访诃黎勒的下落。 他到处打听诃黎勒的下落,一个高个子,不爱笑,酷酷的,腰间别着一把军刀,穿着大衣…… 辰砂逐渐获得了一些关于雇佣兵的消息。知道自由都市再往北走,就是佣兵之城,那里聚集着许多游手好闲的武人,每天无所事事,等待来自大陆各地的雇主交予情报、事件委托。 雇佣兵大部分由退伍军人组成,他们没有职业技能,唯一懂的便只有杀戮,通常也不怕死——那正是诃黎勒的本性。 辰砂进入佣兵之城,找到了雇佣兵登记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这个人来过,下一位。” 辰砂交出那张悬赏五十万金币的布告,柜台后的人静了一会。 “想起来了,您稍等,查询费八十金币。” 最后辰砂花了八十金币,得到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诃黎勒确实在一天前来过这里,并加入了一个雇佣兵团。 “雇佣兵有大团与小团之分,也有不少散客,亲爱的。”柜台后的男人温和地朝他笑道:“我可以肯定那位先生加入的,是一个国家性质佣兵团,这类大团通常有上千名成员,同时具有十分森严的等级制度,往往只有他们敢收容大陆上的通缉犯。” “所有大团的驻地都不在佣兵之城,那位先生通过考核的当天,便已离开前往驻地了。” 辰砂问道:“驻地在哪里?” 男人耸了耸肩,道:“现在大陆上一共有三个千人以上的雇佣兵团,他们过的都是刀尖上的生活,如果你是团长,会把自己的驻地公开么?” 辰砂点了点头,笑道:“谢谢。”旋即离开了长队。 “下一位。” 排在他身后的一名男人目送辰砂离去,并眼也不眨地打量着他手里那张布告。 线索断了,辰砂抱膝坐在佣兵公会的大门口,眼望这个充满男人的城市里肮脏的主干道。 街边愤怒的酒鬼疯狂叫嚣,另一头,两个男人一言不合,便拔枪决斗,枪声响,来来往往的武人习以为常,并大肆讥笑。 辰砂想了许久,起身前去取来一张雇佣兵申请表格,填上自己的姓名,“专长”一栏处,他填上了“治疗。” 转身要交到登记处,却冷不防撞在一人身上。那人是一直跟在辰砂身后,对他抱有浓厚兴趣,且正在寻找医疗职业人士的一名雇佣兵团长。 毕竟雇佣兵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9 们大部分只懂得简单的包扎,对救护,药性以及药理多数一窍不通。辰砂此刻尚不知道,他的表格一旦交上去,会令不少招聘医生的团长抢得头破血流甚至彼此厮杀。 但在那张表交出以前,昆布便盯上了这小子。 “你好!你想加入雇佣兵?”昆布诚恳地笑问道。 辰砂报以一个友善的微笑,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这样加入了“昆布佣兵团”,昆布佣兵团的阵容很简单,加上辰砂,只有三人。 团长:昆布,步兵转业。 副团长:秦归,逃兵……呃,枪兵转业。 普通团员:辰砂,无业。 这个佣兵团不是一般的穷。 他们的驻地也不是一般的简陋。 昆布在佣兵之城内租了一间小屋,特为照顾新团员加入,辰砂睡床,秦归睡壁炉旁边,团长昆布睡地板。 秦归看了壁炉旁的铁笼一眼,那里面睡着一只小小的白色狐狸。 秦归问道:“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火光忽明忽暗,映在辰砂清秀的脸庞上,辰砂笑答道:“没做什么,活贝,过日子。” 秦归道:“老大说你是来找一个人?” 二人一同望向床上,昆布团长躺着,呼呼大睡,麻醉药效还未过。 秦归问道:“药剂师可以赚很多钱,你不是为了钱而来。” 辰砂想了想,答道:“不是。” 秦归又问道:“当雇佣兵不赚钱,不往上爬,能干什么?” 辰砂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没什么目的,你别把我想得太复杂。我想以后我们或许会出很多任务,能够碰上,或者寻找到……” 他不再说下去。 秦归问:“寻找什么?” 辰砂笑了笑,道:“没什么。” “啊——!”昆布猛地弹起身,大喊道:“狐狸呢?!那小家伙在哪里!混账!” 壁炉前的两人被吓了一跳,昆布连滚带爬地下床,发现小狐狸安然无恙,登时心花怒放,抓着辰砂的肩膀猛摇:“太好了!我们又有钱了——!太幸福了!” 昆布抱着那个笼子,兴高采烈道:“我去交任务!晚上炖肉给你们吃!” 辰砂挥拳喊道:“好!团长——加油!” “……” 秦归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大一小,过了一会道:“也只有你……你你你,跟团长这种人才对得上脾气,我明白了……” 辰砂“嘿嘿”一笑,答道:“热情点儿不好么?大家闹哄哄的,快乐得很。” 过了半晌,昆布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把一个干瘪的钱袋丢在桌上。 “怎么拉?”辰砂忍不住问道。 秦归蹙眉道:“四千金币,又被克扣了?” 昆布耷拉着脑袋,答道:“委托人……那位夫人说,雪狐的皮毛被染色了,不是她想要的,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秦归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所以就只给了八百?!” 昆布道:“对,只有八百。” 辰砂讪讪道:“对不起,我不该往麻醉药里加……染料的。” 昆布道:“算了,不是你的错!忘了它吧!” 昆布笑道:“我们来想想这笔钱怎么用……咦?这是什么?”他抓起桌上的一封信。 秦归只觉心里堵得很,恹恹起身到壁炉旁去睡下,不知在想什么。 辰砂则笑答道:“那是刚刚信差送来的。” 昆布点头道:“嗯!下次我们还有机会,我看看这封信,是不是机会来了……” “天啊——!我的好朋友要来了!太好了!” 辰砂好奇道:“你的朋友?” 昆布紧紧攥着那封信,激动地喊道:“他是我的好兄弟啊!他马上就要来加入我们了!” “我们是大团了!大团了啊!明天就要有四名成员了!太好了!我们又可以赚更多的钱……” 秦归翻了个身,无奈地哀嚎道:“给我闭嘴——!” 辰砂颇有点担忧地看了看这间狭小的屋子,试探着问道:“我们这里……住得下吗?” 秦归叹了口气,耳旁满是昆布团长兴奋的嚷嚷,以及辰砂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翌日,昆布团长早早起身出了门,据说要到城门口去迎接他的好朋友。 辰砂醒来时见秦归在收拾东西。 辰砂问道:“龟……你怎么了?” “……” 秦归吼道:“不要给我乱起外号!” 辰砂翻身跪在床上,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叫了……” 秦归“砰”的一声把提箱合上,道:“我受够了!住这种鬼地方,睡一张摇摇晃晃的破床,每个月四百薪水,还要被克扣!现在连床也没得睡了,我的人生就要被埋葬在这里了!” 辰砂愣住了,过了好半晌才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以后,以后床给你睡。” 秦归出了口长气,道:“热血和友谊不能当饭吃,我走了,给新来的人挪位置,再见。” “祝你好运,辰砂,这封信给昆布。”秦归想了想,还是无法与辰砂一个少年较真,他在门口道:“你也快点走吧,跟着那小子,迟早会穷死的。” 辰砂道:“秦归,你不再认真想想吗?你这是逃跑。” 秦归把门轻轻掩上,道:“我本来就是个逃兵。” 脚步声渐远,现在昆布佣兵团只剩两个人了。 辰砂还没有意识到一个好消息:他是副团长了! 他心情忐忑地坐在唯一的一张桌子旁,等了很久,终于,门外传来昆布的声音。 “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充满自由的佣兵之都!为理想而战的梦想国度——!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昆布脸上笑容洋溢,一手用力地推开门,另一手搭着一个英俊男人的肩膀,两人并肩站在门口,犹如北风中颀长而立的桦木与柏木。 “让我为你介绍,这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秦归呢?!” 诡异地静了片刻,只是短短数息,戟天才笑着道:“又见面了,亲爱的辰砂。” 辰砂深呼吸,十分不知所措,他回过神,把桌上的辞职信交给昆布,道:“副团长……走了。” 昆布微张着嘴,蹙眉道:“走了?!走去哪?怎么回事?!” 昆布匆匆拆开信封,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奔出门去,道:“我马上就回来!” 于是就这么把他的两名伙伴丢在家里。 室内又静了片刻,辰砂才笑道:“将军,好久不见。” 他们彼此十分默契地同时伸出手,隔着桌子,轻轻相握。 ———————————————————————— 过了足足三个小时,昆布才回来,没精打采地顶着个熊猫眼,像是被揍了一拳。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0 “没关系!他以后会想明白的!”昆布如是说:“我们要加油!” 戟天莞尔道:“你还是跟从前一个模样,兄弟。” 昆布收拾出一个平底锅,短短片刻便恢复了精神,笑道:“庆祝你的加入,我们今天吃炒饭。” “……” 戟天问道:“你入团的时候有吃炒饭么?” 辰砂摇了摇头,笑道:“我入团的时候吃炖肉。” 戟天哭笑不得,道:“简直就是区别待遇……” 昆布叮叮当当地把饭炒好,三人围坐在桌旁,一齐开动。 辰砂看着囧囧有神,眼上青肿的昆布,只觉说不出的好笑,又觉得,这种生活真不错。 戟天笑着提醒道:“炒饭要嚼六下才可以吞下去。容易消化。” 昆布埋头大吃,吃完把盘子一扔,笑道:“我去接委托了!祝我好运吧!” “团长加油——!”辰砂与戟天同时握拳道。 昆布快乐地与他们挥手作别,背上宽剑,匆匆跑出了门。 盘子洗得干干净净,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壁炉中添进了煤,烧得正旺。 “怎么,很奇怪?”戟天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头也不抬地擦拭着他那把大剑。 辰砂随手捣着一小碗药,答道:“我以为你和我、团长一样邋遢。” 戟天笑道:“昆布退役太久了,一把刀,长期不用总是容易生锈。” 辰砂好奇道:“他从前也是这样么?” “嗯。”戟天答道:“从前在步兵队里,他一直都这样。” “有一次军队撤退,他不顾上级命令,回头去救殿后的弟兄,救回人后,自己被打了一顿,罚光军饷,取消军职,便出来当雇佣兵了。” 辰砂点了点头,道:“将军,请你以后睡床,我睡壁炉旁边。” 戟天笑着看了辰砂一眼,道:“你把昨天那家伙的床抢了,所以他才走的?” 辰砂笑答道:“对。” 戟天蹙眉道:“那怎么行?我明显是后来的,怎么能把副团长挤去睡地板呢?” 戟天想了想,又道:“这样,我们以后一起睡?” “……” 辰砂忙道:“不了不了。” “诃黎勒……” “杀人狂……” 戟天与辰砂同时出口,彼此又都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戟天道:“对不起,辰砂,我来晚了。” 辰砂想了想,道:“他走了,说也要去当一名雇佣兵,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我加入昆布的团,也是因为这个,或许在哪就能找到他……” 戟天点了点头,辰砂又问道:“他亲手杀死过……什么人,是怎么回事?” 戟天道:“那是挺久之前的一件事,几年前,他收养了一名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 辰砂道:“我见过那人的照片。” 戟天笑道:“一个从北方来的小乞丐,蹲在他家门口,被诃黎勒拣了回去,就像……杀人狂对他很好,那时候他还没有杀人狂的外号……嗯……” 辰砂道:“就像对我这样,给我吃住,供我念书。” 戟天答道:“是的,最后那孩子死了,听说在为他刮脸时,不小心……或者可以说,是有预谋地,割破了他的脖子。” 辰砂道:“然后呢?” 戟天耸了耸肩,道:“按照官方的说法,那孩子是玄龟之国派来的暗杀者,潜伏在将军府里……”溜-达-整-理 “所以在那之后,两个国家就开始了战争,有人说那孩子是玄及派来的卧底,有人提出另一种说法……诃黎勒自己则相信前一种,坚定不移地认为那男孩是个杀手。” 辰砂问道:“另一种说法是什么?” 戟天避开辰砂的目光,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辰砂道:“那孩子只是不小心,将军错手杀了他,是么?” 戟天微笑道:“敌人在战争期间坚决否认了这件事,战争还未完,国内就有不少反战的贵族提出异议,本来皇室召唤我回来,清剿那些反对的声音,然而诃黎勒抢在我之前便已经做了。” 辰砂点了点头,不再作答。 辰砂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笑道:“你这么强,怎么会想到来当雇佣兵的?” 戟天随口笑答道:“我不想和不爱的人结婚,就逃出来了。”他低头擦着大剑,修长的手指在剑锋上不易察觉的一滑,渗出殷红的血珠。 辰砂拉起他的手指,彼此指尖摩挲,戟天被划破的伤口愈合了。 戟天抬起头,与辰砂对视片刻,道:“再强的人,也会有受伤的时候。” 辰砂笑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戟天笑了起来,辰砂递过一封信,道:“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戟天笑道:“其实你可以不让我看的。”虽是这么说,他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拆开诃黎勒的信。 辰砂则取过一包种子,答道:“你也有知道的权利,毕竟……” “辰砂,我们结婚吧。” “……”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辰砂还以为脑子脱线的昆布团长提前回来了。 “你你你……你!” 辰砂被吓了一跳,种子撒了满桌。 戟天把大剑“哐”的扔到一旁,上前来捉辰砂的手。 辰砂吓得大喊,朝床上躲去。 “你太激动了!冷静一点!戟天!” 辰砂掀起被子躲了进去,戟天则单膝跪在床边,情真意切地说道:“诃黎勒学长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请你相信我……” 辰砂一面叫唤道:“走开!走开!”又扯着被子盖住自己,缩在床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直发抖。 辰砂完全料不到戟天看了信会有这种反应,戟天把信端端正正地折好,又把一张卡片与信一起交给辰砂。 “这是什么?”辰砂忘了戟天的表现,接过晶石卡,翻来覆去地看。 戟天笑答道:“这里面有钱,亲爱的,这是我全部的财产,一名曾经的将军所有的身家——卡片以后就交给你了,虽然很庸俗,但这证明了我的决心……你看。” 戟天起身要上床再靠近点,倏然间辰砂手指一捻,重重叠叠的藤蔓从一枚小小的种子蜿蜒错节而出,把将军温柔地拦在了床边。 “别开玩笑了!”辰砂哭笑不得道。 戟天微微蹙眉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异能的?” 辰砂与戟天对视,片刻后移开目光,笑道:“不久前刚发现。” 戟天点了点头,道:“你真厉害,这个千万不能让昆布知道……我们……” 辰砂哀嚎道:“饶了我吧,坐回去!” 戟天听话地坐回桌旁,道:“好的。” 辰砂好奇道:“这玩意儿里面能装钱?” 戟天认真地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1 道:“你一定要看好它,别被好吃懒做的昆布挖走,这东西就交给你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辰砂蹬了蹬脚,怒道:“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话未说完,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昆布兴冲冲地奔进来,大喊道:“我接到委托了!但是他们需要五万元的任务保证金!兄弟!我知道你很有钱——!” “……” 戟天朝辰砂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后者只得识相地把那张晶石卡收进怀里。 昆布意识到不妥,道:“你们在做什么?” 戟天笑着答道:“我在求婚。” “祝你好运,兄弟!”昆布大叫道,一个箭步上前,在戟天身上摸来摸去,戟天抬起双手,皱眉道:“兄弟,我比你还穷,不要摸了。” 昆布道:“怎么可能!你是退役将军……真的没有?!昨天我还看到你的晶石卡……” 戟天露出无辜的表情道:“没有,那是你的幻觉!” 昆布在戟天身上摸了半天,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呜了半晌,一副快要郁卒的表情,道:“那算了。唉——” 辰砂在床上笑得肚痛,戟天想了想,笑道:“有办法了,大家一起去,我相信这个委托可以不需要保证金。” 倾国倾城的夫人 雇佣兵公会大门口: 昆布一手搭着戟天的肩膀,另一手则搂着辰砂,灿烂地朝女雇主笑道:“芙蓉夫人,请让我向您介绍我的好伙伴……” 就连辰砂也觉得有点过头了,他讪讪道:“还是算了。” 昆布忙拉住辰砂,道:“不不不……您看,我家的小辰砂总是特别害羞……” 辰砂登时满脸通红,咬牙站着,抵抗旁观者那无形的,猎奇的目光。 两个男人带着一名不到二十岁的,五官清秀的少年,这是什么,3p团? 芙蓉夫人背后站着一名人高马大的保镖,她与她的狗腿不信任地打量了辰砂半天,最后视线停在戟天脸上。 她冷冷道:“想表演点什么?” 戟天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团长大人说您在招聘几名护卫前往北方国土,他在报名的时候,实力遭到了您的质疑,所以需要五万金币的保证金?” 芙蓉夫人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讥笑,她微微仰头,目光充满嘲讽望向戟天,道:“是的,幸好我要求了这点。” 戟天笑道:“所以我们打算来一场耍猴,让夫人……昆布?” 昆布昂首道:“下官在!” 戟天瞬间抡起背后大剑,昆布优美地抽出腰间军刀,二人荡出一道闪电般的弧光! 保镖上前一步,挡在那名女雇主的身前。 芙蓉夫人的嘴巴张成小巧的“o”字型,并注意到抱头鼠窜,逃到一旁的辰砂。 “叮叮叮叮叮……” “我们很荣幸为您展示……”戟天自若笑道。 “叮叮叮叮……” 保镖抽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两人。戟天说一句话的时间,大剑与军刀竟是交了九招! 辰砂坐在台阶上,双眼冒着圈圈,盯着那两道虚影你来我往,只觉头昏脑胀。 “喝啊——绝招!崩山神脚!” 昆布一脚踹向戟天,戟天瞬间竖起大剑,拦在面前,双手推起剑身,咬牙吼道:“去——!” 昆布借那一蹬之力,身如离弦之箭飞向墙壁高处,这段拆招已引起公会门口上百名佣兵的围观,登时所有人惊呼一声。 昆布敏捷至极地抽刀后劈,诤然之声一响,军刀被钉进了高墙。 昆布钉上墙壁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另一手已掏出腰间手枪,砰砰砰三声枪响,戟天大剑一横,当当声不绝,三颗子弹钉在了剑背上。 轰雷一声彩,众人纷纷鼓掌,昆布摇摇晃晃地挂在十米高的墙上,笑道:“好样的!” 戟天随手抖剑,金属弹头落地,收剑回背,淡淡道:“夫人看得开心么?” 芙蓉夫人楞在当场,那保镖却先一步出言道:“你们是特种兵转业?” 芙蓉夫人望向坐在一旁的辰砂,蹙眉道:“那小子……那位先生又有什么本领?” 芙蓉夫人微忿道:“他在朝我翻白眼,他欠缺最起码的礼貌。” 戟天看了辰砂一眼,笑道:“我保证他不是有意的,夫人。” 芙蓉夫人怒气冲冲道:“这么明显还不是有意的?” 戟天答道:“他正在吃东西,被噎住了……” 辰砂此刻正在吃一块不知道哪里买回来的饼,被那饼噎得猛翻白眼,好半晌才直着脖子咽下去。 戟天礼貌地答道:“他是我们团的法师。” 辰砂吃完饼,擦了擦嘴。 芙蓉夫人再顾不得“最起码的礼貌”了,她失声尖叫道:“那是什么?有这种职业?” 戟天微一颔首,道:“很抱歉他不能表演,否则这里也许会死很多人。” 戟天作了个“请”的手势,温柔地笑道:“您再考虑一下?我们先回去了。” 芙蓉夫人几乎不作考虑便道:“明天凌晨时分,在公会门口等,我聘请你们担当护卫。” 戟天笑了笑,握起夫人的手,躬身道:“很高兴为您服务。” 但他温润的双唇并没有触到那贵妇雇主的手背,只是虚虚作了个样子,便转身朝辰砂走来。 “以后见雇主的时候不许吃东西。”戟天低声道。 辰砂充满疑惑地点了点头。 昆布此刻还挂在高处,他快乐地大喊道:“你真厉害!兄弟!你是我的骄傲!但是……我现在该怎么下去?!” 翌日凌晨,天还没亮,昆布佣兵团一家大小就等在了火车站外。 辰砂报告道:“我刚刚又买了个煮鸡蛋吃,现在卡里面还有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枚金币……” 戟天哭笑不得道:“你随便用,不用朝我报告,这年头连卖鸡蛋的都开始刷卡了。” 戟天露出恶魔的尾巴晃了晃,道:“真的不考虑一下?我们如果结婚,那十九万九千……二十万,再加上我的薪水,二十万金币就都是你的了。” 他朝辰砂挤了挤眼睛,道:“你看,芙蓉夫人正盯着我们呢,来接个吻?” 蒸汽车“呜——”的一声瞬间从铁轨上飞过,扬起漫天冰晶,登时害戟天吃了满嘴雪。 辰砂大笑着上了车。 听说,仅仅是听说,芙蓉夫人曾是玄龟国的女公爵,在两国战乱的年头颠沛流离,仓皇逃到自由都市。她不停游说各国贵族、大款等出资出力,协助复国,辗转中很是吃了一番苦头。 正在她稍微获得一点成效的时候,玄及皇子便完成了复国大业,并把凝水公主供上了女王的位置。 她还不知道辰砂曾对皇子花盆贯脑,戟天更把女王五花大绑的彪悍事迹。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2 总之,芙蓉夫人的噩梦终于结束了,她打算回国参政,游走于玄龟国的上流社会,这段噩梦般的大陆游历史,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一个个都色迷迷地盯着我,除了我的美貌以外,仿佛就没有其他所注意的了,比方说我高贵,脱俗的心灵。” 戟天手里抓了一把扑克牌,抽出两张q丢在桌上,唏嘘道:“还有这种人。” “是真的。”保镖咕哝道,并小心翼翼地望了隔壁座位上的雇主一眼,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 “我就亲眼见过她泪流满面地跪在床上,使劲捶打枕头,大哭着喊‘天啊!为什么让我长得这么美啊!’” “……” 戟天理解且同情地拍了拍那名保镖的肩膀。 辰砂手里玩着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心不在焉地靠在窗边,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铺满白雪的荒原,渐渐睡着了。 保镖丢了两张k,看着辰砂只有四个指头的左手,忍不住问道:“他的手怎么了?” 戟天淡淡道:“我害的。” 保镖笑道:“老弟,你太粗心了。” 戟天把铺在膝盖的黑风衣盖在辰砂身上,蔚蓝的双眼中现出认真的神色,道:“我知道,我会好好补偿他的。” 蒸汽车来了个刹车,张着嘴,睡得流口水的昆布脑袋磕在窗上,辰砂前扑,额头咚的一声杵上了小桌子,同时大叫一声,醒了。 “很好,我们离目的地又近一步了!靠站,转车——!”昆布睡了个饱,精力充沛地喊道。 蒸汽车停靠在一个小站前,这里是大陆南北的交界线,数名乘客走向另一个站台,等待转车前往北方。 时针指向十一点,离另一班列车抵达还有一个小时, 戟天随手揉了揉辰砂的额头,后者显然还没睡醒,趴在他膝上打着小呼噜。他们坐在一张站台的长椅上。 芙蓉夫人独自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张长椅上,捧着一个手炉,保镖为她拿着一本书,她漫不经心地抬起纤纤玉指,翻了一页。 昆布则呆头呆脑地站在芙蓉夫人背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戟天垫好风衣,让辰砂枕着,起身到扳道工的小屋门口转了一圈,端着一个纸杯回来,摇醒辰砂道:“喝点热咖啡,快转车了,别睡了。” 辰砂晕乎乎地醒来,接过咖啡,朝芙蓉夫人望去,道:“她在看什么书?” 戟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蹙眉分辨许久,小声道:“我也……嗯,封面的字我也不认识,很奇怪?” 辰砂看了一会,道:“是大陆通史。” 戟天嘴角微微抽搐,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辰砂讪讪道:“她……把书拿反了,要告诉她么?” “……” 戟天爆出一阵无法抑制的大笑。 安静的夜晚只余下北风的呼啸,旷野空得恐怖,远方此起彼伏的黑石点缀在茫茫平原上,犹如海中怪鱼的背脊。 分针一格一格地接近午夜十二点,戟天微微眯起眼睛,敏锐地嗅到顺着北风飘来的一丝气味。 辰砂喝完咖啡,随手把杯子扣在自己头上,像个傻乎乎的雪人。 他百无聊赖地望向铁轨:“怎么了?” 戟天道:“你坐到芙蓉夫人的椅子上去,准备出发。” 辰砂起身,迈出了第一步。 分针发出轻响,跳进了第十二格。 “小心——!” “有夜袭!” 昆布与戟天同时大喝,戟天抡起大剑,数下清越声响,子弹在剑身上砰然爆开,形成一团红雾。 “迷雾弹!” 辰砂瞬间转身,把手探进腰袋,被那阵烟呛得直打喷嚏。 芙蓉夫人尖叫划破夜空,又是叮叮几声,辰砂大喊一声,被推进了椅子下面。 戟天的声音穿透迷雾传来:“辰砂——!别说话!” 辰砂正要叫喊,忽地明白了,他挣扎着辨清方位,从椅下钻出来,跑向先前芙蓉夫人坐的那张椅子。 芙蓉尖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闭嘴!”辰砂喝道,继而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拖到椅下藏好。 狂风倏然席卷而来,烟雾散了。辰砂从椅子下望向四处,一、二……十五,十五双刺客靴! 戟天与昆布的剑士靴不断靠近,乒砰声响不断,保护圈在朝他们收拢。 芙蓉夫人绝望地说道:“你不是法师吗!躲什么?!” 辰砂作了个“嘘声”的手势,从腰袋里掏出一个药瓶,紧张地握着,答道:“只要听话,你就不会有危险的……” “椅子下面!”有刺客吼道。 芙蓉尖叫一声,椅子的另一面,正有人匍匐下来,拖住了他的脚踝。 辰砂瞬间转头,把玻璃瓶贴着地面狠狠一抛,小瓶打着旋飞去,摔在那刺客的脸上,砰然碎裂,透明的液体溅了一地。 那刺客眼睛被迷,大声嘶吼。手腕弹出尖刀要猛力横挥,手肘贴着地面,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刀刃最后停在离辰砂十五公分的地上。 芙蓉夫人恐惧地踢腿,大哭,并尖叫。 刺客使劲挣扎,动不得一丁点,他的下巴,胸部,乃至贴着地板的两只手肘,都被牢牢粘在地上了。 他在挣扎中发出咬牙切齿的哼哼声,脸上涨得通红,握着腕刀的手离辰砂只有十五公分,却无论如何努力,都近不得他半寸,冷风吹来,强力粘胶凝固,把他的眼皮也给粘上了。 辰砂比了个“耶”的手势,又在椅子下朝那人扮了个鬼脸。 蒸汽车的汽笛声远远传来,暗杀者几次猛攻无法突破戟天与昆布的防守。 “护卫难办!撤!” 十余名刺客同时转头,朝大雪中逃去,戟天喝道:“你防守——!” 他一脚蹬上长椅,借力飞跃,身如利箭离弦,同时掏出腰畔手枪,在半空中侧身开枪。 数枪连响,一声大喊,队伍最尾的倒霉鬼被呼啸而来的蒸汽车撞得筋骨断折,摔在铁轨上,喷出一道血线。 戟天横过大剑,剑身拍在站台柱上,阻了冲势,稳稳落地。 刺客们逃了。 昆布转身摆好椅子,辰砂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爬起身。 地上还趴着大哭大叫,不断扭动的芙蓉夫人与那一动不动的刺客。 昆布道:“咦?!这人是谁?” “别碰!”辰砂制止了昆布的动作:“手会粘在他头上。” 保镖一脚踹开他的手,把芙蓉夫人扶了起来,道:“这人已经死了,牙齿中藏着毒……” 昆布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很老土的保密方法,算了!” 小站只有这几人,于是他们检查完那具尸体,便把它扔在站台里,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蒸汽车。 上车,昆布精神抖擞道:“那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3 个人果然是玄龟国派来的刺客,要暗杀美丽的女公爵!” 开车,昆布的声音响彻车厢:“兄弟,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暗杀女公爵?她的地位不是很高贵么?” 停车,昆布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他们在抢夺美丽的女公爵,果然是红颜祸水……” 芙蓉夫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戟天搭着昆布的肩膀,低声道:“兄弟,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她。但你起码给雇主留点面子好不。” 昆布露出狡猾的微笑,点了点头。 辰砂哭笑不得道:“我算是领教到你把委托搞砸的本领了,没有最砸,只有更砸……” 辰砂忽又道:“到底他们为啥要来暗杀芙蓉夫人。” 戟天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答道:“亲爱的,那不属于我们的委托内容,我们只管护卫,不管查案,保证她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不死就可以了。” 辰砂看了沮丧的,坐在车厢另一头的芙蓉夫人一眼,后者头发凌乱,不知在想何事。 列车终于在自由都市的西北边境停了下来,玄及复国成功后,便封锁了通往北方暗杀者国度的铁轨,以确保尚未稳定的国内局势不会再出现反复。 班车恢复之日则遥遥无期。 他们在最后一个站台换乘马车,采购足一礼拜的饮水,食物,向玄龟国内前进。 然而刚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芙蓉夫人与她的护卫们便遇上了大麻烦。 仿佛老天爷也要跟这位命途多舛的美丽女子作对,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冷空气从冰原尽头呼啸南下,携来十年难遇的暴风雪,堵住他们的去路。 用她幽怨的话语来描述,便是:“天妒红颜呐!天妒红颜!” 从烟煤镇直至暗杀者之都,沿途道路全部封闭。 冰层蔓延,冻住了平原道,“的洛”“的洛”声音伴随着路面破冰的声响,唧唧嘎嘎,崩的一声,马车摇了摇,拉车的两匹马咴了一声,车被冻住了。 “啊——!真大的雪呐!”昆布伸了个懒腰,从车上下来。 芙蓉夫人已经彻底崩溃了。 昆布与辰砂,戟天三人在路边顶着大雪,打起了雪仗。雇佣兵只管护卫,衣食住行自然是不用操心的。 昆布兴高采烈地叫道:“我们是按日子算的!多一天,就有三百金币的薪水!很划算喔!” 继而把雪球咻的一声丢了出去,辰砂捧腹大笑,躲到戟天身后。 昆布又道:“为什么你们俩对我一个!” 芙蓉夫人怒道:“别玩了!快想想怎么办!” 芙蓉夫人把求助的目光瞥向戟天,事实上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家伙了。团长脑筋脱线,副团长是个天然呆,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哭一场,哪也不去了。 戟天笑着耸了耸肩。 保镖走上前去,彬彬有礼道:“辰砂阁下,车轴被冻住,这马车会散架的,我们该怎么办?” 辰砂嘴角微微抽搐,完全没想到那保镖询问的对象竟是自己。 保镖眼中有一抹狡黠的笑意,辰砂懂了。 他学着戟天耸肩,笑答道:“我不知道……嗯,好吧,团员戟天,你有什么办法?” 戟天笑着走到路中间,手搭凉棚望去,过了一会,道:“走吧,东西都扔在这里,我们骑马,沿路去看看。” 保镖护着芙蓉夫人上了一匹马,昆布则上了另一匹马。 “这马……”辰砂惴惴道。 戟天笑道:“没关系,你先上去——” “我踩着马蹬,你把脚踩在我靴子上……嗯,很好,就这样,来,宝贝,让我抱抱你。” 辰砂抗议道:“喂!手别往下摸!” 昆布抗议道:“喂!我踩哪里!” 昆布在前面,戟天在后面,吧唧一下把辰砂挤在中间,可怜的瘦马艰难地迈出第一步,出发。 昆布的长脚跨在马鞍两边,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过了一会,又道:“咦——!真的有家店!快点,磕得我蛋疼!” 戟天抱着辰砂,辰砂抱着昆布,他们在脱线团长的身后不断律动,直至一间两层楼高的屋子出现在视野中。 道路旁竟是有间小小的旅店,旅店门口,停了近十匹马。 戟天笑道:“我记得这里确实有个歇脚的地方,进军玄龟国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弟兄们不要拆了这家店。” 昆布道:“不会是黑店吧!” 戟天正色道:“正是黑店。” “黑店是什么?”辰砂茫然问道。 保镖与芙蓉夫人已在旅店门口下马,旅店老板迎了出来,与她交谈了几句什么,芙蓉夫人不满的声音在风里传来。 戟天道:“我们估计要在这里呆上好几天。” 辰砂道:“她好像很生气,是因为黑店的关系吗?” 戟天忍俊不禁道:“我想是的。” 他把辰砂弄下马来,保镖已喊道:“哥们,这里太多人了!只剩一间套房。” 芙蓉夫人收起雪伞,郁郁寡欢地推开门,戟天朝那老板点头致礼,道:“我们只要两条毯子,我可以抱着这小子睡套房的客厅。” 辰砂尴尬地咳了一声。 店里挤满了因风雪而滞了行程的旅人,小小的一家店,旅店厅堂中挤了近百人,孩童们在二楼的走廊上追逐打闹,把他们好奇的眼光望向住店的雇佣兵们。 辰砂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坐着、躺着的人间隙中拔出脚,跟随芙蓉夫人走上二楼。 数人进了房,芙蓉夫人却在房外停下脚步,道:“戟天阁下,我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戟天反手轻轻关上房门,站在走廊里笑答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为您效劳的?” 辰砂扫了房间一眼,这就是“国王套房”?还没诃黎勒家漂亮,不足为奇。 这间套房显然是整个旅店条件最好的,旅店老板精心布置过,虽及不上贵族官邸气派,但餐桌上铺了洁白镂空桌布,地上垫了暗红地毯,壁炉烧得暖洋洋的。 落地玻璃窗前又摆了一长两短三张沙发,坐在沙发上望出去,便是漫天纷扬的雪景。 旅店一楼挤满了人,几间经济客房也都没了空位,国王套间则是老板特意留着宰人的,女公爵驾到,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昆布摸摸深蓝色的棉布沙发,又摸摸水晶茶几,道:“一千两百金币一晚上,真是黑店!” 昆布又好奇道:“你们在做什么?” 保镖单膝跪地,侧过头,在门内听着外面的对话。 辰砂则扒在保镖的肩膀上,好奇心极其旺盛地一起偷听。 两人不约而同朝着昆布,作了个“嘘”的手势。 昆布跳芭蕾舞般踮着脚尖,一溜烟小跑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动了动。 “戟天阁下曾经是一名高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4 阶军官?嗯,让我猜猜,您是一名上尉?” “您的智慧就如您的美貌,公爵夫人。” “呵呵呵,谢谢……” “但很抱歉,您猜错了。” “……” “戟天阁下,我们下去走走?您愿意请我喝杯咖啡么?我刚才看到旅店柜台后,有一把很精致的咖啡壶,令我想起少女时候……” “公爵夫人,我没有钱,都上缴了。” “……” “夫人?或者说,您不介意请我喝一杯?一杯咖啡只要两枚银币,我想您不至于穷得连请我喝一杯咖啡的钱都没有罢。” “……” 芙蓉夫人的忍耐力终于到达极限,她原以为这个佣兵团里除了戟天以外,另两名团员都不太正常,现在看来,物以类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是永恒的真理。 “夫人?您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我只是有点惧内……公爵夫人?” “你够了!” 芙蓉提起裙摆,狠狠一脚踹开了门。 登时门后三个偷听的家伙七手八脚,摔成一团,连滚带爬地起身后,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逃了。 无所不能的老公 芙蓉夫人一头冲进了房间后便没有再出来过。吃喝拉撒睡——都在房间里解决了,幸好国王套房的卧室内有卫生间。 昆布排好当值,特照顾辰砂,让他与戟天值白班,自己则与保镖值夜班。 白天吃完早餐后,脱线团长便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戟天与辰砂坐在壁炉与落地窗构成的角落中间,一张小小的茶几旁。 戟天光着脚,脚指头动了动,要去夹辰砂,后者埋头翻书,手指间玩着一把切药的银刀,威胁地挥了挥。 戟天识趣缩回脚。 他用手撑着军靴,仔细擦拭鞋面。 辰砂笑道:“戟天阁下,我忽然想喝杯咖啡,可以用你的钱买么?” 戟天头也不抬,笑答道:“当然可以,拉一下壁炉旁边的铃铛,让侍应送上来就是,给我也买一杯。” 辰砂去拉铃,半晌后,咖啡送来了,辰砂眼珠转了转,又道:“你把芙蓉夫人气得不轻。她到现在还没出来过呢。” 戟天想了想,坏笑道:“做人想过得快活,就要具备两项本领——随时让人喜欢的本事,以及随时让人讨厌的本事。” 辰砂忍不住嘲道:“第二项本领你显然修炼得很到家。” 戟天笑了起来,扬眉道:“我知道你一向很诚实,嗯……我问你,你不觉得挺喜欢我的么?” 辰砂认真想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你确实挺讨人喜欢。” 戟天正要说话,辰砂又补充上一句,道:“但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戟天夸张地作了个表情,道:“不要这么说,我的心彻底碎了。” 辰砂忍俊不禁,戟天神秘兮兮地作了个“嘘”的手势,眨了眨眼,低声道:“你听?!” 他放下手中的军靴,捏了捏辰砂的脸。 “你的手才伸进过鞋子里……”辰砂咬牙切齿道,躲开戟天钳子般手。 戟天脸上一红,忙扯过布来擦,少顷拉起辰砂的手,两人轻手轻脚地躬身跑到芙蓉夫人房门口。 辰砂道:“她怎么了。生病了?啊——” 戟天捂住辰砂的嘴,又把他拖回茶几旁。 辰砂满脸通红,看了厅内一眼,保镖不见了。 戟天煞有介事道:“她觉得很满足,很愉快,保镖大哥则觉得一般,没什么特别兴奋的。” 辰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你也听得出来?” 戟天道:“当然,性的体验必须是双方的,不管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必须获得一致的快感,否则,表演般的呻吟就像是在撒谎,只要认真听,很容易被揭穿。” 戟天的话令辰砂心中一动,想起了什么。 戟天湛蓝的双眼如同深邃之海,他与辰砂交换了一个暧昧难明的眼神,笑道:“你觉得呢?” 辰砂认真道:“我只觉得很痛,很难受,不太喜欢。上学每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最怕就是和将军做这件事。” 戟天笑道:“所以没有爱情的基础,跳过那一步直接上床,性 交便没有意义可言,充其量,不过是为了满足欲望而进行的强迫行为。 “只有其中一方获得高 潮,并心满意足地离开,另一方就……有点说不出的失落了。” 辰砂的求知欲十分旺盛,盖过了他的尴尬感,又问道:“必须有爱情,做 爱才能,嗯……彼此都快活么?” 戟天想了想,答道:“这是必须前提,但远远不止如此,做 爱还需要讲究方式,男人之间有特殊的技巧,比方说我和你……” 辰砂的脸唰地红了,蹙眉道:“哎!” 戟天的脸也红了,他笑着转过头,确认昆布还在熟睡,避开了辰砂的视线,道:“从后面进入,是可以令你很舒服的,只要找准方位,注意节奏,适当用情不自禁的互相抚摸,接吻来配合……” 辰砂红着脸道:“好了,我相信你很熟练,不要说了。” 戟天咽了下口水,微微躬身,看着辰砂的脸,笑道:“不不,别那么尴尬,你就是完全不懂这一点,才十分抗拒诃……对不起,辰砂,但你要假设。” “当你毫无保留地相信你的爱人,并对他全不设防,把上床时身体的主动权交予他,他爱你爱得很深,一个眼神,一声呻吟,就能领会你的意思……” “彼此间再没有隔阂,亲吻,拥抱,身心完全不再抗拒,那么做 爱就是热恋后的升华,可以得到最完美的快感,你一旦尝到,就会十分迷恋这个过程的。” 辰砂静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看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戟天忽地又道:“哦,这还要求你的爱人具备某些先决条件,这也很重要。” 辰砂疑惑道:“先决条件?” 戟天认真道:“粗、大、长、硬、直——比方说我。” 辰砂一口咖啡喷了出来,道:“你到底有过几个爱人,经验这么丰富。” 戟天笑吟吟道:“我如果说没有,你会信么?” 辰砂哭笑不得道:“这太假了喂。” 戟天耸了耸肩,笑道:“我对别人或许经常撒谎,但对你,嗯……我保证不撒谎,确实没有。” 辰砂嘲道:“很明显,这一句就是在撒谎!” 过了许久,辰砂轻轻叹了口气,又认真地去翻手中的那本书。 戟天擦完另一只军靴,把它放到一旁,坐到辰砂身边把他搂着,低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亲爱的,你在看什么书?” 辰砂闻到戟天头发上淡淡的香草气味,被他扎人的褐色短发弄得脖颈发痒,不自在地缩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5 了缩,答道:“你……那个,坐开一点,别这么热情……” 戟天松开了他,忽道:“辰砂,你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么?” 辰砂想了想,不知英俊将军这句没头没脑的发问有何用意,正要回答时,吱呀一声,芙蓉夫人的房门被推开。 “别看他,装作不知道。”戟天低声笑道,并把辰砂的下巴扳回书前。 辰砂醒悟过来,正要继续假装看书时,沙发上的昆布醒了。 昆布像只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人,瞬间坐起身,大声道:“啊!睡得真饱!我听到你俩在聊天?!辰砂,你太吵了!干扰我的睡眠,扣你薪水!” 脱线团长望向茶几旁的两人,匝吧着嘴。 那保镖被吓了一跳,显是特别尴尬,转移话题道:“你们在聊什么?” 昆布认真地想了许久,像只上足发条的机器人,道:“他他他,说、说没有爱情的铺垫性 交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充其量不过就是一方强迫另一方进入抽出、进入、再抽出、再进入的……强迫行为?” “……” 昆布满脑袋问号,朝那保镖道:“最后会很失落……你失落吗?兄弟。” 芙蓉夫人房间的门再次气急败坏地摔上了。 雪下起来没完没了,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午饭循例送进房里,吃完后辰砂借了一个酒精灯,照着草药书上的配方熬起了药剂。 铃声叮当作响,辰砂从落地窗隔着阳台望出去,旅店又来了新的借宿者,还是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ˇ﹏.玲ěr发书 老板的声音:“酷寒封路,小店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您看看要不我们把厨房外面……” 年轻人的声音:“听说有位国内的女公爵在这里落脚?” 戟天躺在沙发上,懒洋洋道:“宝贝,我们这里又要挤进来好几个人了。” 辰砂笑道:“你该把沙发让出来。” 戟天一个打挺坐直,吩咐那保镖道:“请公爵夫人出来,也许是她的老相好。” 戟天话音未落,果然叩门声便响起,一名年轻男人与一个抱着布偶熊的小女孩进了国王套房。 年轻男人名叫石韦,同样是在国内战乱平息后,匆匆归国的,拥有世袭爵位的国家贵族。他带着年仅五岁,穿着一身小洋装的妹妹,在得知战争停止后,第一时间便从自由都市取道回国,以接管自己家族的封地。 很不幸的,石韦子爵也和芙蓉夫人一样,在路上被大雪困住了。 他与芙蓉夫人初一见面便谈笑甚欢,彼此一致认为这场大雪来得正是时候,缔结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用夫人的话来描述,是:“带刺的玫瑰永远不会在寒冬中枯萎,因为她要等待您的到来。” 用子爵的话来描述,则是:“酷寒无法浇熄我归国的理想,以及心中对您熊熊燃烧而起的崇拜之情!” 石韦又朝茶几旁的四人望了一眼,道:“他们是您的仆人?” 芙蓉夫人轻蔑地答道:“奥,不,他们是我花钱请回来,充当护卫的雇佣兵。” 辰砂暗自打量这名访客。 石韦正是一副典型的世家子弟模样,皮肤白皙,金发亮丽,面容因长期缺乏锻炼,而呈现不自然的白皙,脸上更有一抹兴奋的红润。 戟天则只穿着一间简单的衬衣,紧身剑士长裤,随随便便躺在沙发上,敞着衬衣领子,现出脖颈、锁骨处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眉目间又有股军旅生活锻炼出的英气与自信,相比之下,那孱弱的子爵输了不是一丁点。 石韦的目光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辰砂身上,小女孩搂着布熊,好奇地凑在茶几边上,道:“这是什么?” 辰砂温和地笑道:“血蒺藜,汁液可以令皮肤麻痹,不要碰它。” 小女孩好奇道:“你只有四个手指。” 辰砂笑答道:“是呀,没吓着你吧。” 小女孩道:“听说女王,也只有四个手指。” 辰砂蹙眉问道:“女王?哪位女王?” 小女孩笑道:“我们玄龟国的新女王。” 石韦不悦道:“八月,过来。” 石韦笑道:“她叫八月札。” 辰砂静了下来,石韦把妹妹招到身边,朝芙蓉夫人笑道:“能够沿路护送您到暗杀者之都,将是我莫大的荣幸。” 芙蓉夫人展开扇子遮着樱唇,吃吃地笑了起来,石韦拉着女公爵的小手,彼此手上都戴了一溜三四枚暴发户专用的宝石戒指,他情真意切地说道:“我曾认真学习过击剑,相信我,以我的剑术,一定能为您打发宵小之辈,至于这些雇佣兵……” 辰砂小声揶揄道:“他好厉害,居然也会击剑!” 戟天坏笑道:“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他和他的剑扫到天边去……” 芙蓉夫人正色道:“既然都请了,怎么能让别人回家去呢?” 石韦谦和地笑道:“您真是个善良人,夫人,既然是这样,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有很多琐事还需要他们去打理……” 子爵与公爵夫人相视一笑,各自心神领会,芙蓉又道:“您请跟我来,我有几件艺术品请您鉴赏。” 说毕她嫣然一笑,姗姗领着石韦进了卧室。 戟天打趣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呆在皇宫里,陪一群贵妇人装腔作势了?” 辰砂笑着点了点头。 昆布唏嘘道:“又一个男人要失落了!” 石韦就这样老实不客气地挤进了国王套房,戟天和辰砂只得把他们的窝搬到壁炉旁边去,让出沙发给子爵,芙蓉夫人则让那名抱着布熊的小女孩住进了她的卧室。 既然有击剑高手加入,雇佣兵们的作用便显得可有可无了,芙蓉夫人为了节约开支,就大幅度地裁减了雇佣兵们的一天三餐菜单。 反正都呆在旅店里,不活动,又不打架,吃这么好做什么? 于是每个雇佣兵的晚饭,变成几块干面包外加一个白水煮蛋,纵然是这样,高昂的黑店物价也令芙蓉夫人十分肉痛。 是夜: “你失落吗,老兄。”昆布瞪着眼问道。 石韦正掩上门,从芙蓉夫人的房间内出来,听到这没头没脑的问话,十分疑惑。 戟天笑道:“子爵阁下,你失落吗?” 石韦躺到沙发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保镖又同情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你一定很失落。” “???” 辰砂哭笑不得道:“别欺负他了,睡觉吧。” 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吃一个水煮蛋和两片面包,简直就等于什么也没吃,饿极了。 “睡觉了——!”戟天高兴地贴着地毯滑过,一脚来了个漂移。侧身躺下,从身后抱着辰砂,满意地拉过毯子盖上。 昆布和保镖坐到芙蓉夫人的房门口,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6 开始值夜。 室内静了下来,只余火焰燃烧时的轻微噼啪声响。 戟天低声道:“亲爱的。” “嗯?” “我下楼去买点什么给你吃?” “不吃……”辰砂轻声答道:“刚刚下去看过,店里只剩面粉和黄油了,还有一点熏肉,都很贵。” 戟天道:“那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辰砂闭上双眼,打了个呵欠。 深夜,四处静悄悄,躺在沙发上的石韦睡熟了,戟天轻手轻脚地起身,帮辰砂把摊子拉好。 保镖在打瞌睡,昆布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哪。”昆布作了个口型。 戟天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闪身出房。 门“嗒”的一声合上,辰砂立马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道:“人呢?” 昆布指了指门外,又道:“过来。” 他把厚毡帽扣在辰砂头上,帮他束好了围巾,辰砂好奇心按捺不下,偷偷摸摸地溜出房,正瞥见戟天离开了旅店。 推开大门,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呛得辰砂猛打喷嚏。 远处稀稀落落的冬青木被积雪压得断折并坍塌,一行清晰的脚印,通往那一小片树林里。 辰砂小心翼翼地抬脚,沿着戟天踩出的靴印走了过去。 戟天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戟天满头是雪,他弯腰放了点东西在林外的雪地里,又把几根绳子牢牢绑在树上,拴住了他的大剑。 冬青木被他用力扯弯,绳子绷紧,系紧那把大剑的剑柄。 辰砂好奇地看了一会,戟天转身拉着绳子的末端,躲到一块大石头后。 他把一手伸到背后,朝辰砂招了招,显然是发现他跟来了。 辰砂笑了起来,笨拙地朝他跑去,戟天把他搂在怀里,呵出一口热气。 “你做什么?” “给你弄点吃的。” 辰砂疑惑道:“吃的?”旋明白过来,戟天布置的这玩意是个捕兽陷阱。 戟天把绳子末端交到辰砂手里,指了指树上绑着的活结,道:“你闭上眼睛,我说好,你就用力拉绳。” 辰砂好奇道:“能抓到什么?” 戟天笑答道:“你想吃什么,我就让它来什么,或者是熊,或者是鹿,总之由你的愿望决定。” 辰砂想了想,答道:“我猜会是兔子,烤兔子很好吃。” 戟天调侃道:“等你睁开眼,我会给你一只大家伙。” 辰砂闭着眼睛笑道:“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戟天看着闭上双眼的辰砂,温柔地说:“当然,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低下头,轻轻地在辰砂脸上吻了吻,柔声道:“来,亲爱的,拽绳子。” 过了一会。 戟天肩膀上抗着一只梅花鹿,另一手牵着辰砂,笑吟吟地走向客栈。辰砂脖上松松挂着一根绳子,两只雪兔一只一边,被拴在身前晃来晃去。 辰砂心满意足地说:“你力气还挺大的么,还以为你背不动它……” 戟天谦虚地笑道:“我一拳可以打死一头老虎。” “过了过了……”辰砂莞尔道:“说你胖你就喘。” 戟天大笑道:“哪儿学来的话?又是文元家的痞子教的?” 辰砂安静了,戟天知道他想起诃黎勒,两人牵在一处的手彼此握了握,辰砂放在戟天温暖手掌里的手,不易察觉地抽了出去。 他的四根手指抽走后,冷风吹进戟天的掌心。 “还痛么?”戟天问道。 辰砂笑着答道:“被切下来的时候很痛,现在一点也不痛了。” 辰砂又问道:“将军也把那位公主的手指给砍了?” 戟天“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戟天站在旅店后门处,敲开厨房的门,道:“把这些交给他们处理,付点加工费,晚上让他们炖了鹿肉端上来……” 辰砂解下那两只雪兔,交给厨娘,倏然间在他们头顶的二楼处,窗户砰然炸裂,一阵玻璃碎渣如暴雨般飞了下来! “小心!” 戟天风衣一卷,护住辰砂头部,只见一道灰影从国王套房的卧室内飞出,冲向雪地。 “八月——!”芙蓉夫人的尖叫声从窗内传来。 戟天登时跑出几步,抬头瞥向二楼破碎的窗户,吼道:“怎么了!” 昆布幸灾乐祸地大喊:“刺客把人抓走拉——” 芙蓉夫人在二楼跺脚尖叫道:“你们究竟干什么吃的!快追!” 戟天与辰砂对望一眼,昆布高兴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不是我们的任务——要加钱——至少不能让我们吃水煮蛋!我这就派副团长和团员去救她——!” “……” 戟天问道:“救?” 话音未落,二楼窗内再次跃出一个身影,在半空中敏捷地一个翻身,诤然抽出腰间利剑,稳稳落地! 那是石韦子爵,他落地时,不易察觉地轻哼了一声。 “麻烦两位施以援手……”石韦满头大汗,单膝跪地,颤声道:“我妹妹被刺客抓走了。” 辰砂答道:“救。” 戟天点头,两人望向石韦,道:“走。” 三人静了片刻。 石韦的声音发着抖,道:“请……你们先去,我随后就跟上,舍妹就拜托你们了!” 戟天点了点头,道:“你呢?不去?” 辰砂同情地说:“我们先走,他刚刚跳下来那会,把脚给扭了。” 香气扑鼻的炖肉 辰砂特别强调:“我不会拖累你,八月可能受了伤,你也可能会受伤。我会击剑,打手枪……我能帮你的忙。” 戟天笑道:“我完全没有嫌弃你的意思。相信我,打手枪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会打手炮……” 辰砂不懂“打手枪”和“打手炮”的涵义,也就完全没有意识到又被调戏了,放心道:“把你风衣帽子掀起来一点,好冷……” 戟天背着他的私家小药师,在山崖上几下纵跃,跳向高处。 他们并肩伏在一块石头上,望向低地上的一个平台。 平台上围了六名刺客,八月躺着,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向飘满大雪的天空,嘴角拖了一道血迹,一只手仍紧紧抓着她的玩偶熊。 另一只手,则被几名刺客牢牢固定住,血液从她手腕处汨汨流出,浇在平台中央的一个白色球形石头上。 辰砂问道:“那是什么?” 戟天疑惑地摇了摇头,道:“她还能撑多久?” 八月的嘴唇发白,并冷得发抖,辰砂道:“她……快不行了。” 戟天微一沉吟便道:“我去抢那块东西,引走周围的人,然后你救人。” 话音未落,黑风衣飘扬,戟天一脚踹上山石,如飞箭般直射而去! “什么人!”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7 当即便有人反应过来。 戟天笑道:“你老爸!”瞬间一个翻身,在空中砰砰两枪,两名刺客的脑袋应声而爆!准之又准的爆头枪法下,刺客这才反应过来,吼道:“散开!” 戟天敏捷无比的空翻,踹上又一名刺客,把他踹得横飞出去,撞上山石。 “散开了好!”戟天笑道,单膝跪于平台上。 剩下的三名刺客抽出钢爪,大喝一声,从平台外抢上,戟天已伸手抓起平台中央的椭球形石头,深吸一口气,再次纵跃! “糟了!” “追!” 戟天捞到那物,马上放进衣袋,闪身堪堪擦过林立的黑石,逃了。 三名刺客登时发狠直追,跟随戟天消失在山石后。 “八月!”辰砂匆匆奔下来,他以手掌抚上八月冰凉的额头。 “妈……妈……”八月呻吟道。 辰砂取出一瓶生血强心的药剂,喂八月喝了下去,小女孩被呛得直咳嗽,辰砂又手忙脚乱地把她抱起,道:“八月,别死,别死……” 八月的气息渐弱了下去。 辰砂脑内嗡的一声,遥远的天空中,仿佛有一个亲切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朝他说了句什么。 辰砂吸了口气,抬头道:“谁?谁在和我说话?” 八月倒在辰砂怀里,辰砂猛然摇头,想把那幻听驱逐出脑海,他静了片刻,忍不住仔细思索那天空中话语的意思。 辰砂把那零碎的字,词艰难地拼凑起来,喃喃道:“赐予……生,我……” 他把残缺的四只手指按在小女孩的额头上,闭上双眼,手上焕发出一团浅浅的白色光团,低声道:“我赐予你生命。” 光芒浸入八月冰冷,弱小的身躯,她恢复了呼吸,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一声枪响,令辰砂倏然睁开了眼。 他喘息几声,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刺客倒在距离自己只有五六步远的地方。那是先前被戟天踹昏过去的守卫。 戟天收回枪,道:“辰砂,以后要记得,先解决掉不安全的因素再救人。” 辰砂心有余悸道:“谢谢,对不起,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戟天背着八月,与辰砂一起离开山崖,走向旅店。 “那些人呢?他们要做什么?” 戟天茫然地摇了摇头,道:“被我甩开了。” 辰砂又道:“那块白色的石头呢?” 戟天略侧过头,笑道:“你看,如果八月是我们的女儿,我像个称职的,有安全感的老公吗,辰砂?我们结婚吧。” 辰砂完全无视了戟天的不靠谱提议,只不停碎碎念道:“他们为什么要捉她?不是应该捉芙蓉夫人吗?为什么要放她的血?白色的球又是什么?” 戟天笑道:“这是我们雇佣兵职责范围以外的事情,我要是能想明白,就不会在这里了。” 戟天又神秘地眨了眨眼,答道:“我猜八月和她哥哥的身份很特殊,待会你不要问太多,知道吗?” “八月!”石韦一瘸一拐地奔上前,接过了昏迷的八月,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戟天耸了耸肩,笑道:“他们把她抓走,放在一个山谷里……嗯,我只趁刺客们不备,把人救了回来,或者您可以去查查?” 石韦敷衍地朝戟天点头致谢,便匆匆抱着八月上了套房。 戟天低声道:“亲爱的,你看。” 辰砂顺着戟天的目光望去,见到石韦把一只手按在八月的手腕上,伤口处,粘稠的血胶结了一层冰晶。 辰砂明白了,道:“石韦子爵是皇族?” 戟天赞许地答道:“聪明,这里面的事一定不简单。少管为妙。” 国王套房: 石韦一手握拳,像只亢奋的公牛,不断嘶吼道:“那些猖狂、卑鄙的小人!他们冒犯了您!我绝不允许他们活在这世上!”他抽出腰间的细剑,斩钉截铁地在芙蓉夫人面前一挥! 芙蓉双手捧着胸口,嗷嗷叫个不停。 辰砂与戟天嘴角微微抽搐,眼望斗志昂扬的子爵,沿着墙壁蹑手蹑脚溜了进来。 芙蓉夫人道:“啊!你受了伤,现在不能与那些鼠辈拼命!万一有个好歹……” 石韦道:“相信我!刚刚救出了家妹,现在让我再杀回去!” 芙蓉夫人拉住他的衣袖,好说歹说把他劝回了椅子上,道:“下次等他们来自投罗网……幸好八月没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对您交代……” 她的眼眶微红,正要悲泣出声,石韦叹了口气,安抚地把她抱在怀里。 昆布看了一会,带头“啪啪啪”地鼓起了掌,那掌声响亮而突兀,把辰砂吓了一跳,旋即辰砂与戟天,还有坐在沙发上的保镖也跟着莫名其妙地鼓起掌来。 戟天嘴角露出狡猾的微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不到数秒,众人的节拍完全被戟天带了过去,“啪啪”——“啪啪”声不停,听起来就像扇在石韦脸上的无数耳光。 芙蓉夫人愤恨地朝茶几旁的四人看了一眼,歇斯底里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继续吃水煮蛋!” “你鼓什么掌,又要吃白水煮蛋了。”辰砂气急败坏地拍了昆布后脑勺一巴掌。 戟天笑道:“我们有炖肉吃,老婆,你忘了?” “啊,对!”辰砂这才想起放在厨房的鹿和兔子,登时心花怒放。 昆布的笑容收敛,严肃,继而又开始笑,转头道:“老婆?我们有炖肉吃?” “……” 辰砂又给了昆布的后脑勺一巴掌。 雪夜里一场莫名其妙的危机终于宣告结束,尽管被掳的一方以及掳人的一方仍是稀里糊涂,完全不知内情,然而戟天与昆布都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芙蓉夫人对此陶醉的解释则是:“像我这么美丽的女人,总是命途多舛的,幸好睡觉时我朝着墙,刺客没有垂涎我的美貌,才得以逃过一劫。” 旅店老板可不管你多美貌,他为那块破损的玻璃窗,赔偿的叫价是足足八千金币。 对于芙蓉夫人,这无异于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已经在这间旅店住了整整三天,再赔上八千,就要过万了。 于是她与石韦子爵把那张赔偿的账单推了半天,最后不得不采取aa制,每人出足四千,并把虚弱的八月赶了出来,又摔上了门。 旅店老板的日子也不好过,空有一堆宰客得到的金币,却没有多少存粮了。 这导致一个鸡蛋抬升到六枚金币的高价,咖啡的行情也随之看涨。芙蓉夫人含恨把雇佣兵们的水煮蛋也减掉,自己则点了面包,冷火腿与煎蛋,独自呆在卧房里享用她优雅高贵的早餐。 正在这大雪封路,到处青黄不接的时节,昆布雇佣兵团的三人则围着一个小炭炉,吃起了满满一锅的炖肉。 戟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8 天把鲜嫩的鹿肉舀到辰砂碗里,讨好地说:“老婆,这个是鹿腿上的嫩肉……” 辰砂满意地点头道:“这个不错,我爱吃……” 昆布讨好地说道:“老婆!给你吃个蹄子!哎呀!” 辰砂和戟天一人扇了团长后脑勺一耳光,辰砂又顺手也扇了戟天后脑勺一耳光。 戟天呲牙咧嘴,朝那保镖招手道:“老兄一起来吃点?” 保镖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就坐下了,只剩可怜的石韦子爵望着那锅肉猛咽口水。 滔天鹅毛雪,红泥小火炉,香味在套房中飘荡,像只荡 妇般从门缝里钻进了芙蓉夫人的房间。芙蓉夫人显然与香味进行了一番艰难的搏斗,最后,花瓶摔碎的声音传来,她获得了完胜。 当然,第二天她为那个花瓶付出了赔偿三千金币的代价。 数人吃完,昆布打了个响亮饱嗝,端着锅从石韦子爵面前经过,放在餐桌上。 戟天懒洋洋呵欠道:“睡觉睡觉,忙了一整晚……”他蹭到壁炉前,拉起毯子,把辰砂拖了过来,虚虚压在他身上,面对面搂着辰砂,大腿暧昧地蹭了蹭,架在辰砂身上,章鱼般地缠住了他。 辰砂吃饱喝足,已是困得不行,任凭戟天亲昵的抱着,便蜷在他怀里睡了。 厅内静了下来,数人都疲惫得很,各自沉沉睡去,只剩高贵的石韦子爵与芙蓉夫人唏哩呼噜,偷吃所余无几的炖鹿肉的声音。 不知睡了多久,辰砂醒了,他嗅到戟天脖颈上温暖的男子气息,再转头看时,天已全黑。 戟天像是比他更早睡醒,睁着蔚蓝色的双眼,望向壁炉内跳动的火焰,不知在想何事。 戟天温柔地小声道“再睡会?” 辰砂摇了摇头,爬到茶几旁喝了口水。 戟天坐起来,神秘地笑道:“宝贝,送你一个好东西。” 戟天探手到沙发旁,那里披着他的风衣,他从黑风衣袋子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东西。 辰砂惊呼一声,戟天马上捂住了他的嘴。 “呜咕咕……”辰砂挣扎道:“这是那块石头?” 戟天手里的是一枚拳头大小的椭球物,那物泛着红润的光泽,在火光的映照下像一块漂亮的蛋白石。 戟天笑道:“昨天晚上,那几个刺客用血浸的石头。我抢到手后就没还他们。” 辰砂对那五百金币视而不见,屁颠屁颠地接过石头,凑到壁炉前仔细研究起来。 他对着火光,翻来覆去地看,最后下了个定义,道: “这是个蛋。” 戟天点头道:“我猜也是,里面说不定是很厉害的动物,但为什么要用八月的血来浸泡,我就……嗯,想不太明白了,你看过的书里有提到么?” 辰砂思考良久,摇头笑道:“孵出来不就知道了么?” 戟天打趣道:“小心孵蛋的时候被咬了屁 股。” 辰砂正色道:“那你千万……小心。”接着把那枚蛋交回戟天手里。 戟天的笑容僵住了。 辰砂道:“你是无所不能的,当然由你来孵!孵出来再给我。” 戟天把蛋推给辰砂,道:“我已经上缴了,老婆,请你自己来。” 辰砂又把蛋推了回去,诚恳道:“拜托你了老……戟天,我,我不要被咬屁 股。” 戟天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过了一会: 戟天裹着毛毯,长脚屈曲,动来动去,显是夹着那个蛋心不在焉地玩。 辰砂道:“认真点!” 戟天把脚缩了缩,有点恐惧地道:“万一是喷火龙怎么办,老公唧唧要是被咬了……以后怎么跟你结婚……” 辰砂道:“不可能,世界上没有那种东西,而且喷火龙怎么会这么小。” “孵出来了么?”辰砂好奇道,伸手去摸,戟天暧昧地挺了挺腰,辰砂摸到他大腿中间,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戟天笑道:“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辰砂嘴角抽搐道:“不。” 戟天笑了笑,也不在意,摇头晃脑地孵蛋,那模样逗得辰砂只不住笑。 “孵出来了么?” “没有。” “孵出来了么?” “没有没有……” “孵出来了么……” “没有——”戟天漫不经心道。 辰砂道:“让团长孵看看?” 戟天道:“如果你不怕他把蛋夹爆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辰砂又笑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一事,把手伸进戟天腿间的毛毯里,抓出那个蛋,道:“我有办法了!” 戟天满脑袋问号,见辰砂匆匆取过切药的那把银刀,忙按着他道:“别!” “用我的。”戟天道。 戟天的手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划,伤口内涌出血来,他把手指在蛋壳上涂了涂,血液便被蛋吸了进去。 辰砂道:“果然要用血,这是什么东西?” 戟天颇有点担忧道:“别要了,把它扔了,我怕有危险,以后买只小狗给你。” 戟天揽着辰砂,另一手抓过那小蛋,就要朝火炉里扔。 “啊,别扔!”辰砂抢了过来,道:“先看看是什么。” 辰砂伸出手指,划了一刀,把自己的血也涂了点上去,看得戟天面部肌肉一阵抽搐。 辰砂把那蛋放回桌上,看了一会,戟天失去了耐心,道:“宝贝,我又后悔了,扔了它吧,万一是个危险的东西……” 话还未说完,蛋壳上“啪”地裂开一条缝。 两人登时同时紧张了起来,戟天把辰砂护在身后,掏出手枪,眯起了眼,道:“别动。” 辰砂道:“那是个蛋,怎么听得懂你在说啥。” 戟天扑地一笑,道;“我是叫你别动。” 辰砂躲在戟天背后,探出头来,紧张地看着那枚暗红色的蛋。 蛋壳上裂开第一条缝后,轻轻摇了摇,滴溜溜地滚了几圈,继而裂纹朝蛋的全身延展,连着“啪啪”几声,坚硬的蛋壳碎了。 来历不明的怪蛋 戟天的枪口指着“来历不明的蛋”,蛋壳碎后,爬出一团淡蓝色的小东西。 “哦——?”辰砂惊呼道。 小东西摇了摇,探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脑袋上有两颗眼睛,像是镶在上面的乌溜溜的弹珠。 眼睛转了转。 “咦——?”辰砂疑惑道。 那是一个扁扁的,椭圆形的生物,它笨拙地从身体里伸出四只脚,一根尾巴,尾巴摇了摇。 脚晃来晃去,踩在茶几上,还有爪子。 “这是什么?”辰砂按下戟天的手枪,上前端详。 它的脑袋转过来,对着辰砂,茫然抬头打量着他。 戟天再次操起枪,拉着辰砂的衣领,道:“别过去!” 小东西的头与四肢瞬间吓得缩回了身体里。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9 “……”辰砂小心翼翼地推了它一下。 那小玩意的脑袋就再也不伸出来了。 “这是一只龟……”辰砂哭笑不得道:“你吓着它了。” 戟天道:“蓝色的龟?” 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小乌龟,伏在桌上,过了许久,像是确认没有危险,才试探着伸出龟 头——乌龟的头。左右看了看。 辰砂与戟天都松懈了,辰砂道:“奇怪的蛋,孵出一只奇怪的龟。” 戟天笑了起来,道:“挺可爱的,你喜欢就好。” 于是辰砂捧着那只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炫耀了一番,睡得迷迷糊糊的昆布对此表示十分羡慕,其他人就没话说了。 辰砂决定给它起个名字。 “叫戟天将军。” “……” 戟天哭丧着脸道:“我不要当王八。” 小龟什么也不吃,辰砂一度以为它会饿死,然而它过了不到半天,便熟悉了辰砂这个主人。张开嘴,伸出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舌头,讨好地舔了舔辰砂的手背。 “没有牙齿,但是有舌头……”戟天疑惑得很:“脑袋又是圆的,眼睛突出,长在头上,而且没眼睑,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龟?”他的手指捏着龟背两边,把它拈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小龟吓得四肢又缩了回去,过了片刻,只伸出头,好奇地打量着戟天。 “砰!”戟天故意吓道。 小龟脑袋缩进去了,并不住发抖。 戟天满意地说:“这东西人畜无害,胆子很小,批准你养了,要给它身上绑个绳子,让你带出去遛龟么,老婆?” 辰砂哭笑不得道:“算了,它太安静了,出门也是被拖着走,你期待一只乌龟能跑多快。” 戟天嘿嘿笑道:“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我们结婚吧。” 辰砂学着那只小龟,把手缩进大衣里,肩膀一耸,脑袋也缩了进去,趴在地毯上扭了一会,不动了。 那玩意儿孵出来的时候,雪十分凑巧地停了。 芙蓉夫人痛苦的旅途终于告一段落,她下楼清算了房费——共一万四千枚金币,她高贵的心在滴血,不,喷血。 昆布找到了他们扔在路边的马车,套上马,再度准备出发。 辰砂兜里揣着他的小宠物,爬上了马车。 芙蓉夫人虽与石韦子爵稍有不和,但略一沉吟,还是选择上了他的马车。 子爵的马车更宽敞,也更华贵,昆布正乐得有此决定,与戟天二人搬来了石韦的家当,塞进自己坐的后一匹马车里。 于是芙蓉与石韦,八月坐上了前一辆车,昆布,保镖,戟天,辰砂四人坐上后一辆车,大家离开了黑店,继续出发前往玄龟国帝都。 马车在湿滑的平原道上小心行驶,并不断接近玄龟国帝都。 车上烧了个小炭炉,炭炉周围摆上几个布袋,烘烤放在路上数天后,潮湿的食材与芙蓉夫人的衣服。 小龟爬进某只口袋里,拖着一个胸罩倒爬出来。 “小戟天!不能动那个。”辰砂急急忙忙地把小龟抓过来,又把芙蓉的胸罩做贼心虚地塞回去。 他想了想,从腰畔掏出一把锋利的银刀。 昆布打了个呵欠,道:“小戟天这么一丁点大,肉都没有!辰砂你太心急了!” 辰砂咬牙切齿道:“我不是要宰它,是给它剪指甲!” 他的手很巧,银刀的刀锋一触即离,纵是马车不断摇晃,仍未伤到小龟分毫。后者则听话地伸出肉肉的龟脚,由得辰砂摆布,也不挣扎。 戟天酸溜溜地说:“亲爱的,你怎么光顾着和它玩了,我一定要把它拿来炖汤……” 辰砂乐不可支,道:“你是他爹,哪有老爸拿自己儿子炖汤的。” 戟天不满地伸出手指,要去杵他得宠的龟儿子的头,小龟却乖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戟天的手。 戟天忽地意识到了什么,道:“它的嘴巴怎么这么冷?” 辰砂头也不抬,光顾着给这小东西修指甲,道:“龟是冷血动物么。” 戟天蹙眉,辰砂道:“好了,自由活动时间。”旋把它放在座椅上。 小龟四处爬了一会,略微低下头,两只眼骨碌碌地转,艰难地望向椅下的炭炉。 马车急刹车,小龟在座椅上来了个长途滑行——辰砂紧张地大叫,伸出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它掉进了烧得正旺的炭炉里。 辰砂绝望地叫道:“戟天要死了!” 倏然间炭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砰的一声熄灭,蒸汽滋地升了起来。 戟天抽了口冷气道:“这是魔兽?” 小龟从炭炉出口爬了出来,辰砂忙一把抓起它,正要仔细检查时,忽听车外有卫兵的声音传来。 “道路封锁,帝都方圆五千里地域都需要王国军手书才能通行。” 芙蓉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道:“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芙蓉!我是女公爵,这里有我领地的证明,以及我父亲开据的信件……” 那卫兵显也是忌惮芙蓉的身份,马车停在关卡处,一名队长下令道:“既然是公爵归国,理应放行……嗯,您可以过去,但是我们需要搜查一下您的行李,很抱歉,这是将军新传达下来的命令。” 芙蓉夫人依靠她的美貌再度征服了无数士兵,然而正在她要继续征服之时,卫兵队长却不由分说,把昆布等人赶下了马车,开始搜查后面载着的大小箱子。 昆布道:“啊——!终于不下雪了!兄弟,辛苦了!”他拍了拍那名卫兵队长的肩膀。 队长莞尔道:“你们是雇佣兵?!辛苦了,兄弟!” 军人之间总是有不少共同语言,自来熟的昆布没到一会,就与那卫兵队长勾肩搭背,套起了话。 “为什么要搜查!她不是美丽的女公爵么?!女公爵怎么能搜查!” “哈哈,老兄,再美丽也没办法,听说帝都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现在出入国境的马车全部需要盘查……” “哦?!是什么东西?!” “文件上只说是一个圆形,光滑的,这么大小的宝石;街边传闻倒是不少,听说是个护国神兽的蛋……” “哈哈哈哈哈哈——” 昆布毫无征兆地大笑道:“护国神兽的蛋!哈哈哈!” “……” 卫兵队长显也是对这脱线的家伙无可奈何,讪讪道:“只是一个不着边际的传闻罢了……别笑话老弟成不?” 戟天善意地插嘴道:“诸神已死,凛冬将至,护国神兽不过就是个传说。” 卫兵队长耸了耸肩,道:“神话里的东西,谁知道呢?我打赌没有。” 检查一番后,卫队长道:“慢走!祝你们委托顺利完成!”旋挥手放行,而对芙蓉夫人的美貌视而不见。 马车继续向前。 戟天陷入了沉思,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0 辰砂则惴惴不安地把手伸进风衣的兜里,摸了摸那只小龟。 戟天道:“昆布,我们的委托能到此为止么?反正我认为护送她到国内,应该也没有多大危险了,不如我们就这样先回去?” 昆布愕然道:“那怎么行,一天有三百金币……”他叽叽咕咕地算了一会,辰砂领会了戟天的意思,道:“我也想回家了。” 昆布瞪着辰砂,又看看戟天,道:“你俩一伙的。” 想了许久,最后昆布不情不愿地点了头,敷衍道:“好吧,我也想家了。” 戟天道:“她应该也希望省点钱,一个光出不进的女公爵,估计也没多少钱可以用了,与其……” “好了好了!”昆布道:“你说得对,万一她赖账怎么办!比起赖账,我更害怕她拿她的美貌和身体来偿还……我这就去说!我们回家去!” 辰砂笑得打跌,昆布还没掀开车帘,马车便已经停了。 昆布道:“又怎么了?!”他跳下车去。 戟天坏笑着伸出手掌,与辰砂互击一掌,辰砂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你们到底还要怎样——!” 芙蓉夫人的尖叫声倏然提高了数个音域,也许是因为踏上了自己的国土,近乡情怯之心转换为兴奋的叫喊而尽数爆发。 “我是公爵——!这位是祖国的石韦子爵——!路上已经搜查过一次,没完没了的何时是……” 卫兵的声音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也是循例行事,将军阁下离开了帝都,亲自来到关所巡查,您请稍等,您是公爵……” “什么将军!叫他出来见我!”芙蓉夫人怒气冲冲道。 戟天微微眯起眼,道:“这下麻烦了,亲爱的,你见过玄龟国的哪位将军?” 辰砂想了想,道:“我只认识玄鸡……他把我抓去那会,就把我关在他的帐篷里……其他人都没见过。” 戟天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戟天把围巾拉上,风衣帽子扣上,道:“待会你就说我生病了。” 辰砂道:“我们要先跑么?” 戟天答道:“看情况,希望不用。” 芙蓉夫人叉腰怒斥道:“现在随随便便一个大老粗都能当将军了?!我告诉你,凝水女王当年还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将军!叫他出来见我!” 芙蓉夫人还未歇斯底里地叫喊完,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已摘下风衣兜帽,朝她们走来,冷冷道: “我就在这里,公爵夫人。” 戟天与辰砂的气息倏然一窒,辰砂瞬间转过头,掀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玄及依旧穿着一身棕黑色的刺客紧身服,外面罩着一件深蓝色的风衣,腰间围着一袭牛皮战裙,他的双脚修长,立于雪地里颀长的身材令芙蓉夫人眼前一亮。 玄及抿着他锋利的薄唇,一头短短的棕发如同碎草,他微微躬身,道:“好久不见,芙蓉夫人,我原以为您不会回国。” 女公爵的樱唇小嘴张开了些,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许久后道:“你是……皇太子殿下?” 玄及礼貌地道:“姐姐继位成为女王,我现在是第一军部队上将,或者您也可以称我为亲王,夫人。” 他牵起芙蓉的手,心不在焉地俯身,冰冷的薄唇并未触及她的手背。只是作了个样子便放开。又望向石韦,道:“你是七皇叔的儿子?” 石韦忙赔笑上前,道:“皇兄,别来无恙。” 玄及冷漠地点了点头,道:“欢迎你们回国。”他把石韦与芙蓉扔在原地,朝八月招了招手,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八月札,脸色这么差?” 八月笑了笑,在玄及脸上亲了一口。 玄及伸出手指,勾了勾八月抱着的小熊布偶,道:“凝水姐姐给你的小熊?” 八月笑道:“是呀——” “他不像那么坏的人。”戟天在马车上低声道。 辰砂点了点头,道:“他的脾气很怪,切了我的手指以后,有时候会笑,有时候又抱着我哭,叫我玄钦……有时候……” 戟天的醋意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凑到辰砂脸旁,恶狠狠地峻声道:“他为什么抱你!” 辰砂笑着把戟天的脸推开,道:“我猜他喜欢那个叫玄钦的人……” 戟天想了想,道:“玄钦是谁?同父同母,都是玄字头的名字,是男生?你长得像他弟弟?” 戟天倏然想到了诃黎勒亲手杀死的那个孩子,不由得背脊直冒冷汗。 “他把自己的弟弟……派去……”戟天抽了口冷气。 “什么?”辰砂茫然问道。 戟天摇了摇头,颤声道:“没有……这里面一定还有内情。” 玄及道:“搜。” 卫兵围住了两架马车,玄及又道:“姐姐现在也在关所,八月札,她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去请女王出来走走,她的小妹妹回来了。”玄及吩咐一名卫兵道。 芙蓉夫人完全被晾在一旁,此时饶是她美貌与智慧冠绝天下,也完全不敢对这当权将军施展挠首弄姿的本领,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走向后一辆马车。 戟天道:“亲爱的,他来了,请你相信我,我说什么你就照做,我会保护你的。” 辰砂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戟天的承诺与诃黎勒一样令他安全。 芙蓉夫人不安地说道:“后面是我的一点行李,还有几名花钱请来的雇佣兵……” 玄及扬眉嘲道:“大陆各地的贵族们,没有人亲自把您送回来?” 玄及掀开车帘,瞬间如石化般呆呆地站在马车外。 戟天低头说:“跟老朋友打个招呼,亲爱的老婆。” 辰砂愉快地笑了笑,道:“你好,玄鸡,我们又见面了。” 戟天愉快地附和道:“你好,玄鸡小废柴。” 一招毙敌的决斗 玄及艰难地咽了下唾沫,眼眶有点发红。 “不用搜了。”他吩咐道:“辰砂,下来走走?” 戟天轻轻推了推辰砂的肩膀,后者便领会其意,钻出马车。 玄及伸出手,辰砂微一犹豫,把手放在他掌中,玄及牵着辰砂残缺的四指,把他抱下地来。 戟天漫不经心地下来了,并打了个呵欠。 八月札抱着她的小熊,倚在石韦的身旁,奶声奶气道:“皇兄,他救过我的命。” 玄及微一颔首,道:“他也救过我的命。” 戟天懒洋洋道:“辰砂救过你的命,你的回报就是把他出卖给毕方国的军队,自己在雪之村逃了,士兵们打断了辰砂的腿。” “你再见到辰砂时,拿他当人质,砍了他的手指……”戟天笑道:“将军真是有情有义!” 玄及脸色没有半分变化,他只是默默地听着。 “皇兄不是这种人!”八月朝戟天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1 吐了下口水。 戟天笑答道:“嗯哼,我在撒谎。” 玄及道:“辰砂,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们可以单独谈谈么?” 辰砂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戟天,后者则拉着他的手臂,道:“告诉他不行。” 辰砂笑道:“不行。” 玄及道:“辰砂,我诚恳地请你留下来,留在玄龟之国……” 戟天道:“说你滚。” 辰砂讪讪道:“你滚。” “……” 玄及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可以让你当一名公爵,有自己的封地,你也可以搬到我家里来……” 玄及认真道:“我听说了诃黎勒的事,我很抱歉,辰砂。” “那天到你的学校去,我确实是真心诚意想把你接到身边,你救了我的命,我一直都记得,辰砂。” 戟天笑吟吟道:“说你这个偷窥狂,再给他一耳光。” 辰砂鹦鹉学舌道:“偷窥狂是什么?你这个偷窥……狂,再给他……”旋醒悟过来,抬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玄及的神色,极轻地拍了拍他的侧脸。 “……” 玄及肩膀不停发抖,不再与辰砂交谈,转向戟天,冷冷道:“你就这么急着找死?” 戟天笑着耸了耸肩。 玄及冷喝道:“我要和你决斗!” 戟天道:“很好,稍后如果你可以踩着我的尸体,我想辰砂也许会愿意给你一个谈谈的机会。” 戟天漫不经心地抽出背后大剑,扣指一弹,金铁嗡鸣之声清越,令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心头一凛。 玄及扯下风衣,抛在雪地里,冷冷道:“你没有炎枪,我也没有冰霜之星,这次我要把……” 戟天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成功地激起了玄及的怒火,并懒懒道:“少啰嗦,来罢,小杂鱼。” 凝水女王裹着雪白的狐裘在关所门口出现,一见戟天,便立于原地。 她峻声喝道:“抓住他们!” 芙蓉夫人尖叫一声,数十名卫兵持尖刀步枪奔来,围住了车前的所有人。 “姐姐!”玄及不悦地喝道。 凝水女王眼中充满泪水,双肩不易察觉地发抖,指向戟天,颤声道:“你……你很好,我又见到你了,恶魔……你……” 玄及蹙眉道:“怎么了?” 凝水歇斯底里道:“杀了他!让他上绞刑架!”她愤恨地抬起右手,她的手也缺了一根尾指。 玄及抽了口冷气,道:“是你做的!” 戟天笑了笑,不置可否。 戟天道:“如果你赢了,等我死后,尸体随你处置,可以拖出去给狼吃,也可以把我切成碎块……但还请你尊重辰砂的意愿。” 戟天又抬眼道:“如果我赢了呢?” 玄及诤然抖出锋利的钢爪,沉声道:“送你们走,我认输。” 戟天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时间关所内的当值士兵已蜂拥而出,围在了空地的角落。 戟天肩上扛着他的大剑,正眼也不看玄及,问道:“你那爪子上有毒么?” 玄及冷冷答道:“没有。” 戟天道:“那我饶你一命。” 玄及道:“没有毒,但你也会被抓成两半。” 他的目光锁住戟天全身,戟天则静静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 所有人紧张地呼吸,双眼盯着空地中的两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动作。 虽然决斗的原因尚不清楚,然而玄及却是玄龟国内数得上的高手,又身负皇族异能,对方必定也非常棘手。 有人终于认出了戟天的身份,低声道:“那是毕方国的炎枪将军!” 玄及微微躬身,发出一声野兽的低吼, “你太轻敌了!” 又一瞬间,玄及在雪地里消失了。 观众俱是不约而同的惊呼! 下一刻,他已鬼魅般地出现在戟天身前! 戟天倏然抬起右臂,玄及的利爪挥来,“扑”的一声抓上了他的手臂。 入肉三分,风衣袖子登时被抓开数条裂口! 戟天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左手抡起大剑,玄及的双瞳倏然收缩,猛力后跃,钢爪却死死嵌在戟天手臂上! 戟天横过大剑,随手一拍,正中玄及胸腹间,嘲道:“是你太轻敌了。” 兵士们只见他们的皇太子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砰然摔在远处。全场死寂般的静了片刻,玄及挣扎着坐起,哇地吐了口血。 只用了一招。 所有人恐惧地朝后退去,凝水女王晕倒了。 半小时后。 “每天三百金币工钱,护送到目的地……又有五千酬劳……” 昆布絮絮叨叨地扯着芙蓉夫人,清算他们的委托报酬。芙蓉夫人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她麻木地点头,看了看关所高处架起,指向关外空地的无数步枪。又望向空地上并肩坐着的戟天与辰砂。 辰砂在戟天受伤的手臂上,绑了几层绷带,绷带收尾又扎了个蝴蝶结。 戟天对上百把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走火的步枪视若无物,喊道:“凝水小姐,我们这就走了,您不出来喝杯茶,叙叙旧?” 凝水的脸色冰得可怕,她默默地抱着八月,转身退到城楼后。 戟天低声笑道:“换了杀人狂,刚刚那一下,估计会在出爪的瞬间挥刀,漂亮地削下他的头。” 辰砂叹了口气,道:“玄及没有那么坏。” 戟天耸了耸肩,道:“你想当玄龟国的贵族?” 辰砂笑道:“怎么可能。” 戟天点头笑道:“我也有封地,回家就上缴给你,乖,小畜生的封地我们不稀罕。我的封地里有个温泉呢,一定比他送你的好……” 昆布终于结算完工钱,捧着沉甸甸的一大包金币,系在皮带旁,又猛拉被扯得朝下坠的裤子,道:“回家了!” 戟天起身朝芙蓉夫人走去,躬身礼貌地说道:“再见,我美丽高贵的阁下。” 芙蓉夫人欲哭无泪地伸出手,让他象征性地握了握。 戟天又道:“您看,您那匹拉车的马能不能送给我们当作纪念?这样我们以后看到它,就会想起您……嗯,当然,我不是说您的脸与它长得像……” 芙蓉夫人只觉一口气堵得上不来,戟天又招手道:“辰砂?来与夫人告别。” 芙蓉夫人尖叫道:“快走!再见!”旋见了鬼般逃进了关所里。 昆布又朝关所吹了声口哨,道:“再见!我们走了!” 于是昆布、戟天、辰砂,外加重二十多斤的那一大包金币,都压在了一匹瘦马背上,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关所,沿平原道朝佣兵之都进发——回家了。 “以后它的名字就叫芙蓉……” “亲爱的,我们好像可以租一间大点的房子了,但是我不想和你分开睡,怎么办……” “兄弟!你真是帅!”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2 昆布雇佣兵团获得了有史以来最丰富的一笔酬劳,回到佣兵之城后,脱线团长马上另租了一间单层的三室一厅,带宽敞院落的小屋。 昆布使尽浑身解数,其中滚泥巴数小时,抱房东大腿嚎啕若干次,在雪地里被拖行数十米后,成功地以三千金币一季的低价拿下了这间小屋的居住权。作为雇佣兵团新的驻地。 这里位置偏僻,却安静得很,小院子里还有个破破烂烂的温室,正好修缮一番,让辰砂种点花花草草。 戟天用几块油布遮住温室顶棚,把它们固定好,并在温室门前挂好小黑板,用粉笔画了只活灵活现的小乌龟,朝窗户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道:“亲爱的,入伙大吉!” 辰砂扒在房间的窗户前,不禁莞尔微笑,他的卧室是最明亮的一间,搬进来时,戟天就已动手收拾得干干净净。 窗台上摆着辰砂的草莓,以及戟天的星洲兰,并排倚在一处。 “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昆布心怀大畅地吼道。 辰砂和戟天笑着举起酒杯,三人酒杯互碰,吃了搬进新家后的第一顿饭。 是夜,敲门声响。 辰砂把舌头伸得老长,正在舔植物种子的小龟抓开,放在另一个盘子里。戟天捧着一个花盆,脸上带着一点酒意进来了。 辰砂问道:“那是什么?” 戟天把黑黝黝的花盆放在窗台上,与星洲兰,草莓排成整齐的一列,辰砂注意到盆里冒出一缕绿色的小嫩芽。 戟天神秘兮兮地笑道:“这是我送给你的,是一盆花。” 辰砂好奇道:“叫啥名字?” 戟天笑道:“等它开花你就知道了,新房间睡得惯么?晚上我来陪你睡?” 辰砂忙道:“不了不了,我自己可以。” 四周静悄悄,只有酩酊大醉的昆布打呼噜的声响,时断时续地传来。 戟天道:“辰砂,等我亲手为你种的这盆植物开花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吧,如果你喜欢,可以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以后我们和昆布就住在这里。” “……” 辰砂坐在窗台前的一张转椅上,此刻转过身,哭笑不得道:“别开玩笑,你喝醉了,回去睡觉。” 戟天一手撑着窗台,俯在辰砂身前,低声道:“你听,我说话没有大舌头,没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年轻男子的诱惑,像是一只猫爪,在不断挠抓着辰砂的心。 辰砂正色道:“我要找到诃黎勒将军,我不知道他现在一个人在哪里,会不会很想我,戟天,你对我很好很好……你是我的家人,我非常喜欢你。” 戟天静静凝视辰砂,辰砂略有点不自然地避开他蔚蓝双目的注视,别过头去。 戟天道:“他已经走了,辰砂,你要接受现实。” 辰砂静了许久,才道:“就是因为走了,我才要找到他。” 戟天缓缓道:“在一个浴血奋战的军人战死沙场之前,他会把家小托付给值得信赖的袍泽,战友。” “战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永远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平安回来,哪天若是死了,战友便应当负起照顾牺牲者家人的责任。” “这是军人间约定俗成的规矩,辰砂。” 辰砂道:“不一样,戟天,他没有死。” 戟天呼吸间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令辰砂恍惚有点迷糊。 戟天答道:“他认为自己死了,逃兵在名单上是除名的,否则他为什么要让我照顾你?” 辰砂微忿,推开戟天,道:“他不是逃兵!” 戟天的手抓着窗沿,以辰砂的力气撼动不得他分毫,戟天认真道:“你要学会接受现实,我的辰砂……我可以等你,没有关系,但你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拒绝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小龟在窗台上爬来爬去,茫然看了戟天与它的主人一会,微微张开嘴,示威般地喷了一点冰雾,像是要赶戟天走。 戟天看也不看它,随手拈起小龟,把它翻了个面,放在窗台上,脑袋朝向窗外,它不能动了。 辰砂后仰,想挣出戟天亲密的贴身拥抱,戟天却不易察觉地抽回手臂,伸到辰砂身后,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 戟天道:“看着我,辰砂。” 辰砂叹了口气,看着戟天的湛蓝色双眼,他的瞳孔深邃如海,令他为之心动。 “就算找到了,你觉得他会说什么?”戟天问道。 戟天的声音低沉而舒缓,带着催眠的意味,他扳过辰砂的下巴,两人对视,认真道:“他会说:‘辰砂,你回去,戟天会照顾你,跟着我太危险了。’” “难道不是这样么?”戟天道:“如果诃黎勒学长认为,他可以让你过得很好,那么他离开的时候就会带上你。但是很显然,他做不到这一点。” 戟天道:“我可以。”他低眼看着辰砂的唇,闭上双眼,要吻上去。 辰砂别过头,道:“谢谢,不用你提醒我,戟天,我知道我被丢下了。” 戟天笑了起来,道:“你生气了?辰砂,他把你托付给我,我有义务照顾你,也有有权利爱你……” “……更有权利追求你,我打赌,辰砂,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 最后这句令辰砂头脑里“嗡”的一声,他忽然想起在帝都时候,诃黎勒全身赤 裸地坐在浴缸边上,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会有爱上我的时候,到了那时,你会后悔。” 诃黎勒的声音犹自在耳畔回响不绝,这令辰砂心内蓦然腾起一股被戏弄了的恼火,他深吸了口气,吼道:“我不是一件货!” 戟天浑没意识到辰砂的心情转换得如此快,还未明白他为何生气,正要道歉之时,辰砂已咬牙以膝盖顶着戟天的胸膛,狠狠一踹! 戟天被辰砂踹得摔在了地上。 辰砂喘了一会,道:“我不是你们可以让来让去的货物。况且,你喜欢我什么?你爱我什么?你仅仅是因为诃黎勒……谢谢你,戟天,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同样也不需要勉强我。” “我无法接受你的心意,你对我这么好,已经足够了,我不需要这种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手里的‘照顾’。” 辰砂叹了口气。 戟天安静地躺在地上,眼望天花板,过了一会,动了动嘴唇,生硬地答道:“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你看,我对你是毫不设防的。” “你刚才就算拿刀子捅我,我也不会下意识地还手。” 他一个打挺坐起,叹了口气,淡淡道:“我很难过,辰砂,晚安。” 戟天转身出房,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小戟天愤怒地目送老爸离去,自己则仍然无奈地四脚腾空,使劲乱挠乱抓,在窗台上打着转。 温柔缠绵的情歌 辰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3 砂一夜没睡好,顶着个黑眼圈恹恹地坐到餐桌前,昆布咕哝着什么,翻了一页报纸。 “辰砂!最近经济不景气,我们也许要休息两三天才有委托了!” 辰砂敷衍地点了点头。取过咖啡壶和糖罐,开始吃早餐——煎火腿蛋。 “好吃吗?!副团长,请问可以给我吃一点蛋黄吗?!”昆布又问道。 辰砂把金灿灿的蛋黄挖了出来,喂到昆布嘴里,笑道:“戟天呢?” 昆布答道:“有事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 辰砂边吃早餐边问道:“昆布,你俩以前是一个部队的?” 昆布煞有介事地点头,道:“特种兵步兵营!戟天射击比我强,我近战比他厉害……” 辰砂十分惊讶,昆布近战比戟天还强?!那是什么段次?戟天自言白刃战不如诃黎勒,那么昆布与杀人狂将军比呢? 他虽好奇,但还是没问出口。 于是昆布开始巴拉巴拉地讲述他的军旅生涯,无非就是赤手空拳打倒了几个敌人,获得了什么光荣称号。与战友比拼你来我往,一人放倒好几个对手的没营养内容。 “以前突击的时候,那些敌人我一个也没杀,都把他们揍晕了!”昆布自豪地笑道。 辰砂道:“你……不杀敌人,不会挨上司的骂吗?” 昆布耷拉着脑袋,道:“是的,所以没有军功,一直是个小兵。” 辰砂同情地摸了摸昆布的头,昆布又打起精神道:“但那没关系!我坚持了自己!并尊重了生命!爹娘把一个人养这么大不容易!除非他真的很坏,否则不应该乱杀人!” 昆布的话带给辰砂少许难言的触动,辰砂又问道:“那戟天呢?他从前一定有很多爱人对吧?” 昆布瞪着辰砂,半晌后才道:“为什么这么问?他没有。” 辰砂好奇道:“一个也没有?” 昆布想了想,道:“我们是好兄弟,住一个宿舍,他虽然吊儿郎当,但是从来没有!后来他当了将军,我就不知道了。” 辰砂哭笑不得道:“我猜他一定和很多人……男人或者女人‘那个’过。” 昆布道:“那有什么关系,我相信就算身体不是,他的心也是处男!” 辰砂喷了口咖啡,昆布又挥拳,情绪饱满地高喊道:“我也是处男!处男无敌!” 辰砂扔了咖啡杯,忙不迭地逃了回房间。 辰砂在温室里种好各种植物以及药材,听到门外街道上马车声,便匆匆忙忙地躲回房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怕什么。 他掀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见不是戟天,才又走出院子里继续种植。 如是,一有人声马车声,他就躲进房里,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才把二十盆花种完,并排摆上。 戟天还没有回来。 辰砂坐在窗台边的转椅上,百无聊赖地望向院子,呆呆思考,小戟天在他手肘边咬着窗帘爬来爬去。 辰砂低头看,窗台上,昨夜戟天送来的花盆里,黑黝黝的土中有一缕绿色,小花苗正在努力生长。 辰砂给它浇了点水,把手掌虚按在花苗上,莞尔道:“快长大——快长大——快开花。” 花苗竟是听话地长高了些许,抽枝展叶,辰砂的手掌不住上移,戟天送来的花窜到十余公分高处,停了下来,托出一个小小的花苞。 辰砂又命令道:“开花!” 花苗扭了扭,不鸟他。 辰砂好奇道:“你是什么花?” 花苗的叶子得意洋洋地招了招,辰砂莞尔,伸手去捏它的茎枝,“哎哟”一声低呼,手缩了回来。指头渗出一点血。 “……” “带刺的。”辰砂哭笑不得道:“你不是好东西。” 花苗的叶子蔫了,花苞没精打采地垂着。 辰砂忙道:“我错了我错了……”旋伸手去扶它的花萼,怎么扶就是扶不起来。这才明白到,花也是有脾气的。溜-达-整-理 戟天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吃完晚饭后,辰砂又回了房间里。 他对着那盆带刺的花,打起了瞌睡,小龟顺着窗帘滑下去,在地毯上爬走了。 “我回来了!终于找到了。” 关门的声音令辰砂精神起来,他侧过耳朵,听到昆布与戟天的声音。 “咦?那是什么?” “在自由都市里买的,跑了一天,这个容易买到,这个太难买了……” “分我一点吃。” “不行!喂!昆布!不能拆!” 辰砂扑的一声笑了起来。 “辰砂呢?睡觉了?” 昆布道:“不知道,吃完晚饭就进去了,没出来过,门锁了。” “找盏灯来……” 辰砂吐了吐舌头,正犹豫要不要去开门,昆布与戟天却停止了交谈,少顷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音,声音一路从客厅传出院子。 辰砂莫名其妙,坐在窗台边,又以手指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那带刺花的花苞,令它抬起头。 外面静了下来,只有脚步声响,兴许是戟天在看温室,辰砂转身关灯,决定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关紧的窗户上传来轻响。像是有人扔了个小石头,敲在白色的玻璃窗上。 辰砂茫然推开窗,望向静谧的小院。 小雪在黑夜里安静地下着,铺满白雪的院中,门口的栏杆上点了一盏明亮的灯。 灯光温暖地洒满了整个不大的花园,戟天坐在一张高木凳子上,手中抱着一把鲁特琴,朝辰砂笑道: “我知道你没睡。” “怎么了?”辰砂莞尔道。 戟天有点拘束地笑了笑,低头去调弦。 鲁特琴的声音悦耳而舒缓,琴弦叮咚作响,断断续续地连成调子。 戟天的指法生涩,凝滞,显是很久未曾摸过琴,琴声的停顿越来越少,继而连成流畅的音乐,他像一个动情的魔术师,奏出了优美无比的曲调,并以低沉的嗓音和着琴声,轻轻抒唱。 “冬青……发出新绿,从不改变青翠之色……” “我对心上人,同样忠贞不渝。” 辰砂笑了起来,静静看着戟天,那浪漫无比的琴声从他修长手指间流淌而出,灌进了他的心里。 “冬青发出新绿——只有常春藤与之相伴……” “此时百花都已凋谢,落叶也随之飘零……” 明黄色的灯光在这安静的夜晚,穿过了纷扬小雪的缝隙,温柔地投于戟天身上。 戟天深棕色的短发干净,笔直,眉目间有股不容质疑的自信之气,犹如月下吟唱情歌的王子,他穿着白衬衣、蓝剑士裤、黑军靴,敞着衬衣领口那玩世不恭的气质,丝毫不掩其军人的英气,正像一棵雪夜中桀骜不羁的桦木。 他轻轻地唱着,同时微笑,朝辰砂望来。 “我对心上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4 人,发出坚贞的誓言,冷落其它花朵……只为他动心……” 戟天的双眼恍若浸在水中的蓝宝石,清澈而温柔。 辰砂与他对望,无法避开他的目光,他的身前,那盆带刺的花抬头,展开了暗绿色的叶子,花苞缓缓绽放,一层又一层鲜红的花瓣铺开,现出橘黄色的花蕊。 玫瑰在冬夜里安静地绽放,把它沁人的香气悄无声息地洒开。 “我的心上人……你真正拥有我的心,直至永远。” 戟天用手掌把琴弦一按,情歌戛然而止。四周只余雪花落地的沙沙声。 戟天又以手指一扫鲁特琴的弦,发出“咚咚咚”一串无意义的音符,笑道:“喜欢吗,辰砂。” 昆布蹑手蹑脚地从侧面冒出来,比了个“耶”的手势,摇着尾巴道:“这盏灯是我摆的!喜欢吗?!” “……” 辰砂“啪”的一声把窗户给关上了。 辰砂躺在床上,过了片刻,房间门被叩响。 戟天笑道:“不用开,我隔着门和你说几句话。” 辰砂起身坐到门前,他与戟天背靠着背,两人之间隔着同一扇门,小龟扒到门缝底下,钻了出去。 戟天在手腕上缠了几圈绳子,随口道:“你如果觉得无法面对诃黎勒学长,就让我去与他谈谈,我相信他不会……” 辰砂打断道:“如果我不是他的家人……养子,你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么?” 戟天不作思索便道:“我会的,辰砂。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因为觉得我不可靠么?” 辰砂还未答话,戟天便道:“你第一次到军部来测谎的时候,我和学长都坐在房间外,看着你呢。” 戟天又道:“你上来的当天,我种的星洲兰就开了花,像是朝我预兆着什么,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躺在囚车里,脚被打断了,我心里忽然很难受……但我不太懂,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戟天认真地说:“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止一种,如果你更喜欢诃黎勒学长的方式,我可以选择他一样安静,不再说话,等待你的回答,但那不是我。” “那天我叫诃黎勒过来,只是想让他判断你是不是玄龟国的刺客……我很抱歉,辰砂,他把你当作我送给他的礼物,在那之前我居然没有分辨,任凭他在我面前把你带走了。” “我也觉得诃黎勒学长需要一个人的陪伴,或许是你,或许是谁,我说不清楚,但我过了没多久就后悔了。” 戟天拾起好奇抬头,打量着他的小龟,把绳子轻轻绑在它的身上,又道:“那是我最后悔的事。” “辰砂,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戟天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从前的过失。” 他把小龟调整方向,朝着门缝推了推,小龟钻进门缝,爬回了辰砂的房间里。 辰砂心中一动,看着他的小宠物吃力地拖着一根细绳,爬了过来。 一件扁扁的,包装精致的长方块物事被小龟拖进房间里。 辰砂解开绳子,拣起那块手掌大的长方块,道:“这是什么?可以吃么?” 戟天在门的另一侧笑了起来,道:“巧克力,送给你的。别把包装纸吃下去了,你很可爱,我很爱你,辰砂。” 翌日,辰砂轻手轻脚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见戟天居然躺在门外的地毯上睡着了,吓了一跳。 他忙转身回房间拿了条毯子,盖在戟天的身上,继而跨过他的身子,走出客厅。 “老婆!你终于出来了!老公在外面等了你一晚上……”戟天忽然醒了,爬起来死死抱着辰砂的腰。 辰砂咬牙挣扎道:“我只是要去尿尿……憋很久了,别抱那里,很难受!” 戟天把辰砂扑倒在地毯上,七手八脚地按着他,辰砂哀嚎着挣扎道:“让我先去厕所……” 戟天伸长了嘴巴道:“亲个嘴就放你走。要不我们一起去尿?给你看老公的唧唧,很大很帅喔……” “你……” “……” “太好了——!好消息!” 昆布砰地推开门,咚咚咚地冲进客厅,见到走廊里扑倒在一起的两人,愕然道:“我接到一个委托……你们在做什么?” “啊啊啊——”辰砂的脸被压得贴着地板,绝望地望向昆布。 “我们在早安吻!”戟天宣告道。 昆布把文件放在桌上,扑上前去道:“我也要吻——!” 昆布加戟天两名高个子的体重压在身上,辰砂彻底崩溃了,怒吼道: “我要尿出来了!!!” 昆布一大早就接到了新的雇佣兵委托,然而戟天想也不想,便马上拒绝了。 “穷奇之国那里全是一群蛮子,你要到蛮人的地方去抓贼?!”戟天道:“干什么吃的你,脑子里全是浆糊吗?!” 辰砂马上夫唱妇随地附和道:“就是,干什么吃的你。” 昆布蔫了,答道:“不用保证金,包吃包住啊!而且随着破案进展,那位公爵还愿意分阶段支付酬金,委托人说‘钱不是问题!’……那算了,我去回掉……” 辰砂好奇道:“酬金有多少?” 昆布道:“查出偷窃人的身份得一万金币……” 辰砂抓狂道:“一万金币!!”旋即脑子里高速运转,把金币换算成可以买多少个饼和鸡蛋。 昆布点头道:“嗯!救回他被盗贼抓走的女儿,有五万金币……” 辰砂张着嘴,道:“一、一、……万块巧克力……” 昆布又道:“找回失窃的宝物,有二十五万金币。” 辰砂与戟天同时抽了口冷气,辰砂一头雾水地低头,开始数手指了。 戟天蹙眉道:“被偷走的宝物是什么?” 昆布茫然摇了摇头,道:“他们怀疑是另一个雇佣兵团偷的!就是又有另外一名雇主,花钱委托人来偷宝物。” 戟天沉声道:“那就是说,在任务过程中会对上其他的雇佣兵团。” 昆布道:“而且对方也是特种兵转业,一把军刀耍得也很厉害,把城堡里的侍卫都杀光了……啊哒!!他又偷了东西,又抱走了女人!女人!所以他们也要招募特种兵,这里没人能接,只有我们俩是特种兵转业……”昆布又看了看辰砂。 “你说呢?啊,辰砂?”昆布可怜巴巴地朝太上皇辰砂同学投去求助的目光。 辰砂终于算完了那二十五万金币可以买多少吃的,抬头,双眼冒着$$,期待地问道:“我去收拾东西……什么时候出发?” 狗血倾盆的重逢 穷奇之国的重泽公爵是个十分有魅力的大叔。 在他的身上,野性与斯文同存,冷酷与热情共享;既饱读诗书,又茹毛饮血;既彬彬有礼,又喜怒无常。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5 培养出这种诡异的性格是颇不容易的,这要从西穷奇国的国情说起,以及与他扑朔迷离的身世有一定关系。 穷奇之国地处大陆西陲,陲里全是蛮子,用戟天的话来说,就是一群没开化的野人。穷奇之国的野人皇室为了与大陆同步、接轨,便派出国内有志,有为的年轻人,前往文明昌盛的毕方,腾蛇等国家学习文化知识。 重泽就是其中一个,据说他出身贫寒,在文化之都求学期间,曾被欺负得很惨,导致落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然而穷奇之国又是整个大陆最有钱的——因为他们的矿产,这里盛产黄金,钻石以及能源晶石。 重泽完成了他游历大陆的学业,含辛茹苦地娶了个妻子,回到祖国进行传宗接代的大业,过了几年,正在走投无路,穷得叮当响且快要在街头讨饭时,他意外地世袭了父亲的朋友——某个皇族公爵的封号与领地,成为一个正宗的暴发户。 可惜公爵的妻子实在受不了他喜欢在床上蹦来蹦去,偶尔发出一些野人跳大神的声音的怪癖,也无法接受牛排只煎三成熟的晚餐,所以在为他生了个女儿之后,便卷了一些珠宝首饰,逃了。 只剩重泽与他的女儿纳会小姐相依为命,而现在,连他的女儿也被抓走了。 重泽此刻正透过金边眼镜,冷酷地打量着面前的两名雇佣兵。 “只有你们两个?”他冷冷道。 戟天微笑道:“是三个,还有内人……” 辰砂道:“内人是什么意思?” 戟天作了个嘘的手势。 重泽道:“我的女儿,纳会,她是一朵高洁的莲花。”他的眼眶湿润了,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 辰砂同情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长得像圆盘一样,头发尖尖的女人脸,道:“真漂亮,我们会尽力的。” 重泽公爵吼道:“一定要找到她!钱不是问题!”瞬间把辰砂吓了一跳。后者嘴角微微抽搐,不知要如何作答,昆布已握拳吼道:“一定会的!” 重泽点了点头,道:“很好,你们先去看看她的房间。” 他抬起手,优雅地扬手,拍了拍掌,管家来了。 “……” 辰砂嘀咕道:“我怎么觉得,我们接的任务都很不正常……” 戟天哭笑不得道:“昆布接的委托,你希望能正常到哪去。” 辰砂又道:“他丢的是什么?” 三人推门进房,管家离去。 戟天扫视纳会小姐的房间,道:“根据情报所说,她在城堡的密室里发现了一个黄金盒,有这么大。”戟天双手比划道:“重泽说是传家宝,她正在研究怎么打开时,便被夜贼抓走了。” 辰砂好奇道:“盒子里装的什么?” 戟天不以为然道:“谁知道呢。” 纳会的房间小东西摆了满床头柜,昆布小心翼翼地扶住掉下来的衣架,掀开她床铺的被子仔细检查。 昆布埋头在一个本子上记着什么,道:“玻璃窗是完好的,没有打斗痕迹。” 戟天点了点头,走到窗前,推开窗门朝外望去,道:“岗哨都被捅死了,那人沿着围墙翻进来……公爵小姐没有尖叫,枕头上也没有……” 辰砂嗅了嗅,道:“没有麻醉药剂的气味,她是自己跟着贼走的?” 戟天笑道:“估计那个贼很帅。”他低头,在窗台上发现了什么,道:“是军刀刮痕。” 昆布道:“护卫身上也有军刀伤口,我们去看看尸体?” 辰砂登时背脊发毛,戟天道:“已经埋下去,都烂得差不多了,吃完饭我们去挖出来看看,亲爱的不用去。” 辰砂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戟天又狡猾地笑道:“或者说你能让尸体活过来?” “不——!”辰砂毛骨悚然地喊道。 煎得滋滋响的蒜蓉香牛排端上了餐桌,重泽优雅地抖开餐巾,沉声问道:“有头绪么?钱不是问题。” 辰砂切了一刀,牛排里全是血。 戟天笑道:“有一点……请问牛排可以煎熟点么?我老婆……” 辰砂操起刀叉,威胁地挥了挥,戟天马上改口道:“内人要吃熟一点的,至少七成熟,不然容易拉肚子……” 重泽把餐桌一拍,桌上杯盘叮当乱响,愤怒道:“这是我国的习俗!你不尊重泱泱大国的民俗!我要和你决斗!” 辰砂挠了挠头,道:“我……可以吃,我喜欢三成熟的,别决斗,有话好好说。” 重泽满意地“嗯”了一声,道:“能吃就好,祝你健康。”旋举起杯子。 旋不再管哭笑不得的戟天与昆布,自顾自地吃起了晚饭,又问道:“有头绪么?钱不是问题。” “……” 戟天略一沉吟,道:“有一点,还需要后续调查。”他眼角余光瞥见辰砂小心地切出熟牛肉,把生的放在盘子里,血汪汪的看得直反胃。 “无所不能的戟天……”辰砂把熟的部分吃完了,低声道:“我和你换一块。” 他把戟天那块牛排叉走,又把自己剩的大半块放到戟天的盘子里。 重泽道:“要怎么后续调查?钱不是问题。” 戟天艰难地吞了一口半生的牛排,笑道:“或许要动一下他们的坟墓,我们需要检查伤口,希望您批准……” 重泽勃然大怒,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杯盘叮当乱响,吼道:“那怎么行!穷奇国内牺牲的都是勇士!入土为安!我不允许你怎样做!你不尊敬我们泱泱大国!我要和你决斗!” “……” 辰砂咧了咧嘴,道:“那那那……那好。” 昆布忙打圆场道:“不挖!不挖!找不到你女儿算了!不挖就是!别生气!钱不是问题!” 重泽微愕,静了一会,道:“可以!你们随便挖!钱不是问题。” “……” 重泽满意地吃完了,眼睛盯着辰砂与戟天两人的盘子。 辰砂把另外一块牛排熟的地方也挑去吃了,擦了擦嘴,道:“我吃饱了,祝你健康。春回大地……” 接着把大半块冒血的牛排也叉给了戟天。 戟天对着两大块生牛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吃完晚饭,昆布道:“我们也许需要到附近调查一下,要用一点经费,能预支钱么?” 重泽道:“可以。”旋起身,探手入怀。 戟天吃完两块生牛肉,脸色很不好,望向重泽,以为他会掏出点金卡银卡。 然而他没有,公爵摸出一串十余把黄澄澄的铜钥匙,三名雇佣兵同时紧张起来,昆布微张着嘴,要伸手去接那串钥匙,以为是让他自己去开钱库领。 重泽却视若无睹,转身走到壁炉旁,按了几块砖。 一把锁……两把锁,保险密码锁咔咔的转动声,三人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6 重泽开了六道柜门,吱呀一声拉开钱箱,昆布登时吸了口气。 重泽伸手进去摸了摸,再把保险柜一层层地关上,转过身,松开手掌,三枚银币叮当作响,落在昆布掌心里。 “……” “每人一枚……很好。”戟天点了点头道。 重泽道:“是的,钱不是问题。” 夜渐深。 “叫你接这种任务,我揍死你!” “哎呀——哎呀——” “喂喂别打架,顺便带点吃的回来,我还没吃饱……”辰砂拉开两人。 戟天把昆布手脚并用地揍得满头包,拖着他出去挖坟了。临走又吩咐道:“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许乱跑。” 辰砂挥手道:“一定要带吃的回来啊!” 送走戟天与昆布,辰砂坐在纳会小姐的床上,随手把小龟从口袋里掏出来,它已经长得有一只手掌大了,小龟终于能出来活动了,它爬到床边,从床上跳了下去,四处张望。 “你要去哪?”辰砂问道:“别钻床底,喂,出来!” 小龟进了床底,辰砂怒道:“别乱跑!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他跪在地毯上,伸手去抓,忽地发现了什么。 小龟爬到床底的一个东西后面,用脑袋拱了拱,那圆球便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这啥?!”辰砂抓住那物,手指像被电了一下,指尖酥麻。 “哎哎。”辰砂惊呼道:“这……是你的兄弟?!” 他扯过床单,包住手,把那个白色的蛋捧了出来。小龟舔了舔那蛋,全身电流乱窜,噼啪作响,吓得缩进壳里去了。 辰砂把小龟放进衣服口袋里,蹙眉对着灯光端详手中那蛋,倏然又听到窗台发出一声轻响。 他猛地抬头,推开窗户,见到窗外空空荡荡。 辰砂朝外望去,尚不知道头顶屋檐下躲着一人,他便任凭窗户开着,走到床边,背朝窗户,面对房内的更衣镜,坐了下来。 他仔细地看着手里那蛋,过了片刻,把眼角余光投向落地镜。 辰砂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裸着上半身,一身肌肉健壮,腿间围着一块虎皮布裙。腰间别着一把军刀。 他的手臂紧紧抓着屋檐,身体悬在窗外,紧张地观察着辰砂。 辰砂目光通过镜子,落在那人的兽纹靴上,一路上移,掠过他有力的大腿,看到他胸腹间彩泥绘出的图腾纹身。 他明白了,这是戟天提到过的野蛮人。 然而他再抬眼望去,看到他健壮的肩膀与肌肉,心中一动,觉得说不出的熟悉。 辰砂抬起头,与那蛮族男人对视一眼。 男人戴着鬼颜面具,脖颈处直到耳根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将军!”辰砂瞬时转身。 那男人松手掉了下去。 辰砂扑到窗边,见黑夜雪地里一道足迹延向城堡之外的山林,辰砂吼道:“别走!” 他把蛋放进衣袋里,匆匆下楼,跟着那男人冲出了城堡。 戟天捧着个纸袋,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包子,他推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 “辰砂呢?!”戟天扑到窗前,见辰砂在雪地里发狠疾奔,一边大喊道:“别走——!” “辰砂——!”戟天喊道,辰砂茫然回头,只停顿了短短数息,便又追了出去。 戟天蹙眉翻出窗户稳稳落在一楼花园中,道:“你去哪里——!别跑,老婆!先告诉我!” 戟天追着辰砂,辰砂追着那蛮族男人,奔出了老远,把城堡远远甩在身后。 城堡建在山上,那男人纵跃敏捷,显是对这处地形十分熟悉,他专拣难追的小路逃,辰砂气喘吁吁地攀上一处坡地,面前却是一丛丛的醋栗,荆棘拦住了去路。 “给我让开!”辰砂怒道。 植物们低下头,让出一条通道,辰砂又踉踉跄跄地追了过去。 “老婆!你去哪里——!”戟天的声音远远传来。 辰砂奔波不停,喊道:“闭嘴!” 听到戟天的喊声时,那蛮族男人明显地一顿。 “停下!将军!”辰砂焦急地喊道:“我求你!” 男人始终不吭声,在山石上几个纵跃,跳向高处,他跑到悬崖边,对面十余米处,是另一个悬崖。 他躬身,踏石,如同充满爆发力的野兽,一踩崖边,飞箭般地射了出去,遥遥落在另一处悬崖边上,落地后脚下不停,霎那间潜入了茫茫夜色中。 “等等——!”辰砂喊道,他奔到悬崖旁,还未想清楚,便也学着诃黎勒纵身一跳。 飞出半空时,辰砂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如遭雷亟,瞬间想起:诃黎勒能跳过去,自己却无论如何跳不过去。 “完了,我死定了……”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辰砂便被一双温柔的手从背后抱着。 戟天温暖的气息在耳旁道:“抓到你了,别怕。” 戟天紧紧地抱着辰砂,闭上眼睛,一头扎进了漆黑的万丈深渊。 云雾消散的抉择 大剑被卡在悬崖的缝隙里不住摇晃,泥沙混着雪粉飘然飞扬,一块冰晶被横吹而出,落下十余米的竖直距离,掉在辰砂的衣领里。 寒意令辰砂醒了。 “哼哼哼……” “哼哼……” “……” “戟天?!” 辰砂的手肘擦破了皮,鲜血顺着他的手臂留下。 “戟天!!”他慌忙扑到数米远处戟天的身前。 后者手脚张开,呈“大”字型躺在雪地上,殷红的血液从背脊,腰后缓缓流出,浸湿了一块人形的空地。 “唉哟哟……” 辰砂舒了口气,忙伸手到戟天脖颈下。 “别碰我的脖子……”戟天闭着双眼,动了动嘴唇,虚弱地说:“脊椎断成不知道多少截……我好像瘫痪了,老婆?” 冰冷,发着抖的手掌覆上戟天的额头,辰砂的手中泛起一团光。 “戟天,对不起。”辰砂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我会治好你的……你不会死。” 戟天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眼中见到的是辰砂的手,朦胧的白光把他手掌的纹路映照得清晰可辨,令戟天依稀有种孩提时代的回忆,犹如一头系在纺车上的摇篮床,以及在身上轻拍的女人的手。 感情线……辰砂手掌上感情线是断开的,戟天心想,他努力想看清楚,那段从小指下延伸到手心中央的,辰砂的掌纹——它像被利剑切断般的一分为二,砍断它的是谁? 还未想清楚,戟天便不由自主地痛哼。背脊上传来连续不断的“咔咔”声。 辰砂满额冷汗,手掌顺着戟天的胸腹下移,断裂的肋骨自动接续,粉碎的肩骨从一个奇异的不自然姿态,缓缓回复原型。 “啊——!”脊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戟天痛得晕了过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7 去。 “真是区别待遇。”戟天气若游丝,挣扎着伸出一手,把几近虚脱的辰砂搂到身前。 辰砂茫然道:“什么?” 戟天摇了摇头,试着活动了一下全身,只余些许酸痛,摔断的骨骼已恢复如常。辰砂俯在他的肩上微微喘息道:“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戟天扑一声笑出来,道:“亲爱的,从上百米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摔成肉泥已经是我骨头硬了。” 辰砂忍不住又道:“那我为什么没事?” 戟天笑着道:“我人品比较次,摔下来的时候垫在你下面。” 戟天脸色已恢复如常,料想无碍,辰砂轻松了许多,转头审视周遭环境,又蹙眉道:“不对!刚才我没躺在你身上,我在你旁边……”辰砂又朝远处一指,一块黑黝黝的大石头下,有一块白色的,发着光的石头,又好奇问道:“我们是分开落下的?” 戟天忍俊不禁,抬手示意投降,道:“好好,你……嗯,你不怕摔,老公怕摔。” 辰砂正色道:“怎么可能,快告诉我实话!”说着忍不住去扳戟天的下巴。“你能动了么?还痛不?” 戟天笑着讨饶道:“不骗你,我真的比较倒霉。” 话音未落,卡在十余米高处,山石缝隙内的那把大剑缓缓松脱,无声无息地在空中旋转着,折射出白光,发出“呼呼”风声掉了下来。 辰砂怒道:“别蒙我!你是不是……” “铮”的一声在山谷内回荡,大剑落地,入石三分,牢牢钉在了戟天□半寸外,分开的两脚中间处。 一剑正中胯间,再上一分则是裤裆,准之又准。 “……” 戟天嘴角微微抽搐,道:“你看。” “哈哈哈——!” 辰砂再按捺不住,先前一番惊险此刻尽数转化为无奈的大笑爆发出来。 戟天哭丧着脸道:“你这是幸灾乐祸的笑还是庆幸的笑……” “啊哈哈……”辰砂笑得满地打滚,过了半晌,擦去眼泪,凑到戟天面前,在他侧脸上吻了吻。 戟天的脸霎时唰一下红了,这下又引起辰砂更放肆的笑声。 “别闹了!” “你……你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太可爱了哈哈哈……” “你你你……”戟天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终于灵机一动道:“我儿子呢!摔死了?它还在你衣袋里?!” 经这么一提醒,辰砂才想起坠下来时,小龟与另外一枚蛋都在自己衣袋里,探手去摸时,外套口袋却已空空如也。 他慌忙到处寻找,终于在自己落地的不远处发现了小龟。 它没事,辰砂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好奇地看着它,小龟在一块石头旁,斜斜扒在石上,不知在做什么。 辰砂好奇地把它掀过来,小龟肚皮下与石角的缝隙中,压着一个蛋。戟天目光落在蛋上,蹙眉道:“它在孵蛋……你从哪得来的?” 辰砂讪讪交代了经过,把小龟顺手放进衣袋里,又捡起蛋,坐到戟天身旁,道:“后来我在镜子里看到……” 戟天打断了他的话,饶有趣味地说:“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碎,你猜它会孵出什么?” 辰砂不悦道:“让我说完!” 戟天道:“我知道,我没有生气。” 辰砂与戟天都静了片刻,戟天方挣扎着坐起,笑道:“我好了,还有点酸痛……” 北风从深渊的石群后呼啸而来,戟天背靠峭壁坐着,掀开风衣,辰砂会意,便钻进了他的怀抱里。 戟天道:“我真的没有生气。”他絮絮叨叨地扯远了话题,绕着那蛋的来历不断打转,辰砂缩在他有力的臂膀下,只觉无比的温暖与安全,正如数月前冰风谷里的军大衣里一样。 辰砂心不在焉地听着,戟天的声音仿佛离他很远,他渐渐想清楚一些事,并从峭壁上钉着的大剑,推出了他们坠下的经过。 他依稀能看到戟天一手紧紧抱着自己,另一手狠命把大剑钉上悬崖。利剑锋利的刃卷起边口,一路拖着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减缓了下坠之势。到了十余米高处时,冲势未尽数消除,大剑卡住,戟天借力把自己扔了出去。自己从高处落下,狠狠摔在了岩石上。 戟天拿着蛋,在衣襟上来回摩擦,低声问道:“这是你的血还是我的血?” 辰砂迷迷糊糊地答道:“是……我们的血。” 然而戟天为何不说出经过? 辰砂渐渐明白了,戟天怕重伤难治,而令自己负罪感过重。 英俊将军不想让辰砂觉得欠了他,爱情……能否因感激的回报而产生?或许回报之心不能称之为爱情……那也不是戟天他想要的…… 辰砂耗尽力气,思绪游离,眼皮渐重,闻着戟天肩膀上好闻的气味,那是男子气息与香草的混合,他的衬衣总是洗得很干净…… 辰砂睡着了。 “……一只小奶猫,宝贝你看,喵喵叫……” 辰砂朦胧地答道:“喵。” 他听到戟天遥远的笑声,旋安然入梦。 不知睡了多久。溜.达-论.坛 “你摔下来了?”沉厚的嗓音。 辰砂醒了。睁开眼只见六只巨型雪狼张着大口,喷着热气,每只雪狼背上都骑着一名野蛮人,他们呈半环型围住了他与戟天。 为首的巨狼上骑着一人,诃黎勒! 辰砂蓦然坐直了身子,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上背脊,顷刻间彻底清醒过来。 戟天懒洋洋地把长脚交叉,换了个姿势,道:“我的手臂被枕得有点麻,不能动。” “你的脚没有麻,放开他,起来。”诃黎勒接口道。 戴着面具的诃黎勒抬头遥望高处,见到悬崖上一道清晰的,长达六十余的剑痕。 戟天痞兮兮地笑道:“面具挺酷,哪儿弄来的?” 诃黎勒不答,二人对视半晌,身后一名雪狼骑兵道:“血狮,把他们带回去?” 诃黎勒道:“毕方国的戟天将军,你身手不错,跟我们走罢。” 两条黑布蒙上了辰砂与戟天的眼睛,辰砂被抓上狼背,紧接着,背后一双健壮,有力的臂膀环过他的腰,握紧了缰绳。 寒风如刀,瞬间从远处飞来,把他的脸刮得生痛。 辰砂对这双手臂再熟悉不过,诃黎勒曾无数次地抱着他纵马飞驰,也无数次地把从床上逃开的他无情地抓回自己身旁,更无数次地把他抱在怀里…… 诃黎勒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你可以把黑布掀开一条缝看看下面。” 辰砂问道:“戟天呢?” 诃黎勒淡然答道:“在后面,我不会杀他。” 辰砂茫然地把黑布拉上额头些许,朝周围望去。 漆黑的嶙峋山石上铺着一层层雪,如同黑夜中蜇伏的,身上布满条纹的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8 猛兽,它们不停地朝后掠去,眼前的景象倏然变换,升高,降低,那是雪狼在山石间不停地跳跃。 诃黎勒道:“这种坐骑是穷奇国特有的,有趣吗?” 辰砂不答,只道:“我刚才跟着你从悬崖上跳下来……” 诃黎勒答道:“我知道,戟天救了你。” 辰砂吸了口气,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裂了,他缓缓道:“你不理我,就那么走了。” 诃黎勒伸指拽好辰砂额上的蒙眼布,令他眼前再次一片漆黑。 诃黎勒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会追着我,连命也不顾。” 辰砂静了许久,耳旁的风声像是切割着他灵魂的呼啸利刃,最后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诃黎勒答道:“很好,我希望你能学得聪明点。” 贪狼雇佣兵团血狮分队的临时基地是一个洞穴群,它们位于与重泽公爵古堡相对的一处高山上。 高山千年积雪,万年垒冰,血狮接手这处时,便已下令把山顶的积雪用一场人为的雪崩,把它释放干净。 此刻的山峦□着最原始的背脊,几处洞穴内,火把的明光投射出去——在这漫漫长夜里最黑暗的时刻。 铜盆燃起烈火,山洞中央摆着一张石椅,椅上铺了一张豹皮,诃黎勒便坐在那椅子上,静静看着面前的二人。 “你们都出去,把门带上。” 雇佣兵们退出了山洞,戟天漫无目的地朝身旁摸了摸,牵起辰砂冰凉的手,道:“拜拜喽——”便要朝冷风吹来的方向溜走。 “没说你,戟天,放开他的手。”诃黎勒冷冷道。 “啊哈——”戟天笑了笑,道:“还以为你不待见我们。” 他伸指扯下眉间布条,又解下辰砂的蒙眼布,打量四周片刻,笑道:“好久不见,学长。” 诃黎勒冷酷得像一块冰。 戟天笑道:“学长,离开以后,都做了些什么?活得怎样?” 诃黎勒漠然答道:“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呢?过得如何?” 双方都静了,过了许久,辰砂注意到,戟天的风衣口袋里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猫头,灰扑扑的猫毛,祖母绿的双眼,一生下来便有拳头大小。 辰砂莞尔与它对视,然而戟天伸出一根手指,把它轻轻按回衣兜里,并朝辰砂不易察觉地摇了摇手指。 这个小动作没有瞒过诃黎勒的双眼,但戟天十分有把握扭转他的注意力。 戟天道:“学长,我想辰砂在追赶你的时候,嗯……我在后面喊的话,我想你也许听到了,我有必要向你澄清。” “‘老婆’的称呼与辰砂的个人意愿无关,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这只是一厢情愿,一个……在我看来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你知道的,我向来油嘴滑舌,吊儿郎当……就这样。” 戟天侧过身,面朝辰砂,道:“是这样吧?辰砂,令你困扰了,我很抱歉……” 诃黎勒注视着辰砂,像是在等他开口解释。 然而辰砂什么也没说。 “综上所述,我是猥琐的,辰砂是纯洁的。”戟天伤感地笑了起来。 过了许久,山洞中的滴水落于地面,发出极轻的声响。 辰砂忽然觉得有一条分岔路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此刻他尚且不知这名为“选择”的滋味。只是感受到一股发自内心地冲动,自己该说点什么,来感谢这个甘愿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 再见诃黎勒的这一刻,辰砂就像一个辛辛苦苦登上峰顶,却又发现什么也没有的失望旅行者,他决定了回头,下山。 戟天衣袋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喵——” 像是催促着他的决定。 辰砂走到戟天身旁,伸手进他衣袋,摸了摸那只小奶猫的头,望向诃黎勒,道:“不,不是他说的这样,将军。” 挚爱终生的烙印 说完那句后,辰砂抬眼望向诃黎勒。 这个曾经的铁血军人容貌依旧,甚至比他们最初分开之时要更英俊,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意味,像一只雄狮紧盯着它的猎物。 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击败他,辰砂下意识地心想。 诃黎勒十分平静,淡淡道:“辰砂,你在撒谎。继文术那小子后,戟天成为你破例撒谎的第二个原因?” “我没有!”辰砂略有不忿道,他知道诃黎勒在说什么。 诃黎勒道:“你先出去,戟天留下。” 时近破晓,重泽公爵派出数名城堡守卫,各自高举火把,跟随昆布沿着山上的脚印寻来。 昆布蹲在悬崖上的一处空地前,又抬头眺望对崖,道:“他们摔下去了!” 守卫悬下绳子,道:“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哪还有命?” 昆布沉吟片刻,道:“你看,雪狼的爪印!贪狼雇佣兵团!” 守卫们均是纷纷抽了口冷气,一人便问道:“国家派雇佣兵团来抢公爵的东西?” 昆布点了点头,落下地面,仔细研究戟天与辰砂小憩的那片地方,道:“你们穷奇国皇室如果想要,让公爵交上去就成了,为什么还要让人暗抢?” 那守卫茫然摇了摇头,道:“贪狼佣兵团有五千多人的编制,会不会是有人反叛了?” 昆布蹙眉摇了摇头,道:“我听过这个雇佣兵团的情报,他们管理非常严苛,不可能有人反叛,唯一的可能就是……啊!对了!皇室也不知道有那个金盒子!一定是这样!这不是皇室的委托!” 贪狼雇佣兵团并非大陆上最强的佣兵组织,却当之无愧是制度最森严的。 自创始人起,这个团内就形成了等级分明的一整套制度,大部分的委托不可能全团出动完成,分由各个小队进行实际操作。 如何确保委托有最大的成功率?除了团长,参谋分配委托目标时的识人之能,一旦指派了行动任务,而队长未能完成,便要受罚。 这个“罚”才是督促全分队英勇奋战,奋不顾身的最大力量。 守卫好奇道:“怎么罚?” 火把将昆布颀长的身影投在雪地上,他若有所思道:“完不成任务,等待你的就是屈辱!一个小队里的成员,任务失败,队长和所有部下,要在脸上用烧红的烙铁印上惩罚,失败的次数越多,脸上烙印就越多!” 守卫们俱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又有人问道:“难怪都戴着面具,这种佣兵团怎么能呆?!” 昆布笑道:“他们团长自己脸上没一块地方是完好的,据说他也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才坐到那个位置上。” 搜寻小队举着火把,蜿蜒逼近了黑石山。 辰砂站在山洞外,周围守卫出乎意料地撤了个干净。 他看了一会连绵起伏的山峦,暗自揣测戟天与诃黎勒会说些什么,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小龟,它舔了舔他的手指,令他镇定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9 下来。 诃黎勒会怎么做,放他们回去? 十来个山洞并排朝向峡谷,黑黝黝地像张开口的怪物,辰砂站了一会,忽听某个山洞中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又像是有时断时续的哭泣声。 辰砂好奇地沿着声音走去。 “呜呜呜……” “呜呜哇哇——啊啊啊!!”一个女人坐在山洞的铁栅栏后,一见有人过来,声音登时抬了两个八度。 “……” 辰砂被吓了一跳,险些摔了下去。 那女人以手腕上的铁镣不停敲打栅栏,同时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救救我——!快救我出去!钱不是问题!” 辰砂讪讪地点了点头,抬起一手,示意她稍安,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 “钱不是问题!我父亲很有钱——!快救我出去——!” 辰砂左右看了看,没人,铁栅栏上挂了一把近十公斤的黑铁大锁,锁上有三个钥匙孔。 这个监牢要有三个管钥匙的人汇合才能打开,辰砂明白了,难怪不用设守卫。 “别叫了。”辰砂小心翼翼道:“我现在就想办法,你叫破喉咙……” 那女人陡然尖叫道:“我不叫破喉咙!我叫纳会!纳会小姐!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平民!” “……” 辰砂看了那把大锁一会,从衣兜里掏出几颗植物的种子,仔细地塞进了钥匙孔里。 纳会圆张着嘴,道:“你在做什么……” 辰砂哀求道:“别叫……” 他的手掌上泛起一团白光,锁孔中淅淅索索地响起,一丝绿色的嫩芽冒了出来。 嫩芽越长越多,把大锁的合缝处微微撑开,继而“嗒”的一声轻响,锁头,锁身一分为二,掉了下来,辰砂忙伸手抓住。 辰砂伸手拉开栅门,纳会登时冲了出来,急切地抓着辰砂的胳膊,指甲嵌入辰砂的手臂里,高声尖叫道:“快带我走!勇士!钱不是……” “给我闭嘴!你会把守卫引来的!”辰砂咬牙切齿地抡起大锁在她后脑勺上一拍,纳会风情万种地软倒了。 辰砂嘿哟嘿哟地把她拖到一块大石头后,藏了起来,把锁挂上,拍拍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凑到诃黎勒的山洞前,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 戟天的声音:“啊……啊……嗯……哎呀……” 诃黎勒的声音:“呼……呼……” 小猫抓狂的声音:“喵喵喵……” 听到这销魂的混合三重奏,辰砂登时抽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戟天与诃黎勒都静了,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诃黎勒冷冷道:“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戟天赔笑道:“多谢学长。” “这个……”戟天还未说完,又听“喵”的一声。 诃黎勒答道:“不要了,送给辰砂。” 戟天踉踉跄跄地从山洞里踱了出来,登时被辰砂拉住。 “你怎么了?!”辰砂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戟天。 戟天鼻青脸肿,满脸被打得皆是血,嘴角肿得老高,眼周还有一圈淤青,辰砂要伸手去摸,戟天却抓住他的手,示意不用治疗。 山洞中传出诃黎勒疲惫的声音:“辰砂,你走吧,回去,戟天会照顾……” 辰砂打断了他的话,接口道:“跟着你太危险了,是么?” 诃黎勒不答,辰砂又叹道:“将军,你总是这样,发出的命令不让我违抗。” 诃黎勒淡淡道:“你也一直很听话,这次是我最后命令你,不要再找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诃黎勒又道:“辰砂,你也退役了,不再是我的兵了,只有两个人的草莓军编制,现在解散,走吧。再见。” 辰砂的声音微有点颤抖,他认真道:“好的,祝你武运昌隆,将军。” 辰砂转身,不再说话,就这样离开诃黎勒,下了山。 戟天不紧不慢地跟着辰砂脚步,最后终于提起勇气,追上前去,拉起辰砂的手,轻轻握了握。 辰砂眼望被打成猪头的戟天,在山下站了半晌,忽然大哭起来。 “糟了,别哭!”戟天慌了神,忙把辰砂抱在身前,道:“对不起,辰砂,你还想说什么?” 戟天道:“我们回去?你想对学长说什么?想留在那里?走吧,我们再上去和他认真谈谈……” 戟天低头,小声问道:“是难过吗?还是高兴?对不起,我不懂……” 辰砂摇头,把脸贴在戟天的肩前,放声大哭。 他的哭声穿透了呼啸的寒风,在山谷中飘荡,诃黎勒在山洞中听了一会,叹了口气,起身抽出军刀,架进火盆。 诃黎勒静静看着军刀尖端在火中烧得通红,过了片刻,把它抬起,将刀侧按在自己英俊的侧脸上。 “炽”的一声轻响,荡气回肠。 戟天背着辰砂,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路下山。辰砂的眼泪冰冷,蹭在戟天的脖颈上。 戟天问道:“草莓军是什么?” “以前从帝都逃出来的时候,我们开的玩笑。”辰砂心情平复了不少,答道:“草莓军只有两个人,一个将军一个兵,我是他唯一的兵。” 辰砂过了片刻,又呜咽起来,戟天忙道:“以后我们叫什么军,星洲兰军?玫瑰军?” 辰砂扑哧笑了,道:“你半点也不像个正经将军。” 戟天笑答道:“正经将军是怎样的?冷血,无情?宝贝,其实我打起仗来,不会输给学长太多,你总是见到我吃瘪的时候,就以为我是个窝囊废,其实老……嗯,其实我很强的!” 辰砂心情好了些,笑道:“你要是窝囊废,就没有人不是窝囊废了。” 戟天想了想,又道:“我也有军人的忠诚,对国家的,以及对你的,这是身为一名军人最重要的品质。” 辰砂忽道:“你那天说,总有一天会爱上你,爱上你了以后会怎样?” 辰砂想到诃黎勒的那句话,他清楚地尝到了这种滋味,心内悔恨,愤怒,悲伤等感情交织在一处,忍不住又开始难受。 然而戟天十分莫名其妙:“不怎么样啊,然后我们就结婚贝,钱给你管,乖乖听你的话。我们一起好好生活,每天都做 爱……” “……每天最少一次,好像有点少,两次?三次?如果你喜欢的话,礼拜六晚上吃完晚饭开始,一直做到天亮……” “好了好了!”辰砂的脸登时通红,要寻点什么话来说转移注意力,这时昆布终于举着火把,在山下匆匆寻来,戟天朝昆布挥手,道:“别上来!我们这就下去了!” 辰砂突然想起一事,瞪着眼道:“糟了!我怎么把纳会小姐给忘在山上了,五万金币啊!!” 戟天哭笑不得。 “快停下来!我们回去救她!”辰砂忙不迭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0 地要下来。 戟天调侃道:“不救了,不许回去,我有的是钱,钱不是问题……” 辰砂怒道:“不行——!五万金币呢!” 再回到山上时,数个山洞内却是空空荡荡,诃黎勒率领着他的部属已走得不见踪影。 残坏的锁仍挂在铁栅栏上,纳会小姐又被抓进了牢房里,突着两眼,一见来人就尖叫道:“快救我回去——!钱不是问题——!” 昆布快乐地大喊道:“五万金币!钱不是问题!”旋如同猛兽一般扑了上去。 这对极品父女的委托,终于以昆布得意洋洋地押着五万金币回到城堡胜利告终。 然而他们马上就面对上了新的难题。 重泽公爵赖账了。 重泽公爵突着眼,怒道:“委托书上说得清清楚楚!必须完成所有委托,才能分段领取酬金!” 纳会小姐叉腰,突着眼,怒道:“父亲!这个人还殴打我!他居然殴打一个女犯人!” 辰砂嘴角抽搐,抬手比了个中指。 “他侮辱我——!”纳会小姐嗷嗷地哭了起来。 鼻青脸肿的戟天懒洋洋坐在大厅沙发上,一手抱着辰砂,他此时对那五万实在没有半点兴趣了。 只要不拿辰砂抵债,酬金爱给不给,没多大关系。 然而昆布可不这么想,可怜的团长直着脖子争辩道:“委托书上哪有这么写?!哪有!啊!明明说每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领到一笔酬劳,现在是六万,一万线索,五万救人……” 重泽公爵道:“没有写?委托书拿来我看看。” 昆布递出委托书,道:“喏,你看,这里没有写的嘛,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重泽公爵拿过委托书,掏出墨水笔,看了一会,在上面涂了几下,庄重道:“现在改了,要全部委托完成……” 两秒后。 “我跟你拼了——!!” “啊啊啊!!大家一起死——!”昆布的斗志瞬间燃烧到最高点,拔出军刀冲向手无寸铁的重泽公爵。 戟天忙大叫道:“喂喂不要激动!” 辰砂喊道:“哎!昆布——!别动手!” 重泽吼道:“来人!把这个疯子抓走!他要杀人——!” 重泽身为委托人,若是被雇佣兵一刀捅死,昆布回到雇佣兵之城内就将遭到公会通缉,甚至无法再加入任何团队。 戟天虽怒却无法,只得牢牢按住昆布,道:“走!别跟这混蛋多说。” 城堡的大门砰然关上,悲摧的讨工钱未遂的团长,被黑心老板踢了出来。 “你们太过分了!”昆布大嚷道:“会下地狱的!” 忽然门又打开,里面扔出一只灰扑扑的小猫,后者抓狂地叫了几声,窜到戟天衣袋里,躲了进去。 大门再次轰隆关上。 昆布、戟天、辰砂三个人站在门外,吃了一嘴巴雪。 昆布可怜巴巴地瞥向戟天,道:“你不怪我吧,兄弟。” 戟天笑着耸了耸肩,道:“雇佣兵守则只说任务期内不允许伤害雇主,回去交完任务,再来找他算帐就是了。” 昆布垂头丧气道:“哎,算帐也没钱啊……不如去把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找到?那就有二十六万。”他落寞地拖着步子离开重泽家城堡的铁门前。 辰砂打趣道:“就算找到了,他八成也会赖账的。” 昆布恨得牙痒,挥拳道:“你说得对。他们不是好人。” “算了,就当白忙活一场!”昆布愧疚道:“没有车回去,我们要走到十里外的镇上,走吧,我背你们俩走过去,都是我害的,对不起。” 戟天大笑道:“不用你背……” 辰砂同情地拍了拍昆布的头,正要转身离去那时。 城堡二楼窗户打开,飞出一个花盆,伴随着纳会小姐的尖叫:“快滚!谁把我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穷鬼——!” 花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咻地飞向大门口三人,砰地一声砸在可怜的昆布脑袋上,撒了三人满身泥。 泥里有一只尚未发芽的,半霉烂的种子。 这下就连辰砂彻底炸毛了。 “我靠!”辰砂抓狂冲回去,昆布忙道:“别!他会去投诉雇佣兵公会的……” 辰砂捡起那枚种子,念念有词地诅咒着小气鬼暴发户父女,蹲下来把它埋在大门口处。 “给——我——发——芽——!”辰砂竭尽全力地大喊道。 扑的一声,泥土中冒出新芽,那是一棵藤蔓类植物,植物越长越大,在目瞪口呆的戟天和昆布注视下,顷刻间缠满了铁门,朝城堡内生长而去。 “对!”昆布幸灾乐祸地叫唤道:“把门给封住!别让他们出来!” 戟天大笑道:“不不,让它长到温室去……” “加油——!加油——!” 三人同时在铁门外啦啦队一般猛喊并且各自有节奏地扭动。 藤蔓发疯一般地生长,越长越大,蔓延了整个院子,拱得喷水池,花园栏杆四分五裂,顶爆了温室,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城堡外被弄得一片狼藉。 戟天忽然意识到严重性,道:“好了吧,我们走了,让它停下来,不然要赔钱就……” 辰砂讪讪道:“它好像,不听我的话……” “……” 藤蔓轰然挤爆了城堡木门,里面传来纳会的尖叫以及重泽的怒吼。 不到一分钟时间,无数粗藤从古堡房间内探出,重重叠叠地交缠在一处,重泽吼道:“混蛋!我要去投诉你们——!” 辰砂据理力争道:“那是你女儿自己的花盆,跟我们没关系!” 纳会大叫道:“快救救我们!钱不是问题——!” “……” 戟天笑得肚痛,道:“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三人在门外笑得打跌,藤蔓越长越厉害,玻璃窗稀里哗啦碎了满地,砖石飞散,烟囱倾倒。纳会的尖叫变为恐惧的大喊。 最后轰的一声,城堡垮了。 重泽和爱女被藤蔓缠成了粽子,高高举起。 身为罪魁祸首的植物,还得意洋洋地在平地中央扭来扭去。抓着暴发户父女玩荡秋千。 戟天已经笑岔了气,拉着昆布辰砂,挥手道:“拜拜——” “拜拜——!” “我现在委托你们营救雇主!钱不是问题!”重泽奋力吼道。 昆布想了想,道:“先给钱!六万酬劳!五千营救费!” 辰砂嘴角微微抽搐,道:“明显太少了……” 戟天笑着抬手摸了摸昆布的脑袋,道:“我们的团长是个老实人,没有趁火打劫的坏习惯。” 于是,这棵莫名其妙的植物为他们申了冤,昆布终于得到该得的工钱,捧着六万五千金币,屁颠屁颠地带着团员们回家了。 戟天也不多说原因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1 ,坚持只要分五千金币,昆布瞪着眼道:“那怎么行!” 辰砂虽不知其意,但想戟天的坚持一定不会没有道理,遂也附和了他的看法,昆布僵持不下,只得把六万金币作为共用团费,回到雇佣兵之城后捧着去存起来。 昆布回去交委托,戟天则带着辰砂在雇佣兵之城与自由之都的分岔路口下车。 “去自由都市做啥?”辰砂在站台上张望,好奇道。 戟天微笑,小心地护着辰砂上了另一辆公共马车,找到靠窗的位置让他坐好,如释重负地坐下,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 “带你去个好地方,逛街买东西……”戟天笑吟吟地看了辰砂一眼,又道:“顺便登记结婚,领张婚姻契约书。”ˇ﹏.玲ěr发书 说话间戟天屈起长脚,朝内缩了缩,给刚上马车的一名老妇人让出座位,自己则紧紧搂着辰砂,俩人挤在车窗旁,登时充满旖旎气氛。 辰砂大觉尴尬,转头朝窗外望去。 平原道上的积雪洁白,干净无比,依稀只像他与戟天此刻的心情。 玻璃窗映出辰砂哭笑不得的表情,以及戟天专心致志,用高挺的鼻梁蹭着辰砂脖颈的景象。 辰砂不自在地又躲开些许:“谁说要和你结婚了啊。” 戟天厚着脸皮道:“这还用说么?像我这么好的人,不跟我结婚,要跟谁?” 刚坐下的那老妇人感激地点了点头,笑道:“小伙子是个好人,谢谢你了。” 戟天礼貌地点头,大大咧咧地凑过来,要吻辰砂,坏笑道:“你看,她也说你应该和我一起。” 辰砂咬牙把戟天英俊的脸推开一点点,然而位置上实在太挤,挣扎不得,只得任由他蹭来蹭去,占尽便宜。 辰砂转过头,讪讪道:“我比较喜欢购物,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戟天认真道:“你看,全世界都想让我们在一起呢,你弱小的反对无效……星洲兰将军命令你,我唯一的,亲爱的小兵,别再妄想挣扎了。” 戟天温暖的手覆上辰砂的侧脸,令他再躲不开去,继而深深吻上了他的唇。 财源广进的名店 “我不。” “求你了亲爱的……”戟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道。 “我不!”辰砂斩钉截铁地回绝了。 戟天无语凝噎,道:“你这样让我怎么办,老公会很没面子的。” 辰砂一怒掀桌而起,义正辞严地宣告道:“我不——!” 辰砂想了想,道:“要花这么多钱,不!” 戟天拿着结婚登记表格,站在婚姻登记处涕泪横流,风中凌乱,道:“哪有结婚不办婚礼,不请客吃饭的,你这不是要老公的命吗!” “再说,表也不填拉。”辰砂威胁道。 戟天吓得变了脸色,忙道:“好,不办就不办,以后再补。” 辰砂拇指蘸了红墨水,在表格上按稳,补充道:“婚礼什么的,最讨厌了!” 一锤定音。 按戟天的想法,把老婆娶回家后,起码要拿存款的一半——十万金币出来,带着好不容易追到手的辰砂回帝都去,宴请第二军的所有战友,皇宫贵族,朝廷大臣吃顿饭。再请来德高望重的佩兰院长主持婚礼,戟天穿红军服,肩挂金穗,腰佩银刀。辰砂穿黑色礼服,耳上戴黄金百叶飞冠,钟声敲响,花瓣满天,白鸽齐飞,全城雀跃…… 办完婚礼以后,英俊军官抱着宝贝老婆回家,欢呼着数礼金,清点礼物。 铺张浪费是决不可行的,辰砂坚决声明了这点。于是他们的意见在填契约书时产生了分歧。 戟天忙解释花了钱结婚,收回来的礼金一定有多没少,绝对划算。 辰砂则认为无论收多少,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不是我们割肉,就是来宾放血,贪官污吏,米虫皇室也就算了,怎么能坑一年军饷不到百枚金币的穷大兵们的钱? 要请吃饭就大方点,别收礼,然而自己掏钱办婚礼却得花整整十万,这是砍了辰砂头也大方不起来的。 辰砂对“填完这张表就结婚了”毫无概念,只觉二人关系根本没多大变化,好奇地趴在柜台上张望片刻,见柜台后的办事员把表格收走,锁进一个箱子里,傻乎乎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办事员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戟天也好奇地问道:“这样就完了?” “……” 办事员哭笑不得道:“你们……” 戟天嘿嘿笑道;“我们都是第一次结婚,不太熟。”接着把辰砂给拖走了。 上马车。 “以后如果我欺负你了,你可以到这里来,凭指纹领取那张表格离婚……”戟天把车帘拉好,又拖来炭炉,为辰砂弄了个温暖的座位,一边碎碎念道。 辰砂道:“二十个金币,可以买四块巧克力,老……老……戟天,你今天怎么跟昆布说话这么像。”溜.达.制.做 马车行进中。 戟天呆呆傻傻的继续说道:“然后你可以要求离婚,他们会把老公抓走喔,关在牢里,这样财产就都是你的了,你可以带着它去找个更好的……” 辰砂哭笑不得,摸了摸戟天的额头。 “哇啊啊啊——!我爱你!老婆!”戟天像个大男生地瞎嚷嚷,一把将辰砂按住,狠命吻了起来。 “喂喂……”辰砂狠命乱推。 下马车。 新婚小两口手拉着手,在自由都市最繁华的地方漫无目的地瞎逛,辰砂另一只手握拳,抵着路过的商店墙壁,发出叽叽的声响,手上戴着刚买来的钻戒。 戟天走路打着摆子,沉浸在莫大的满足中,几次偏离行进轨迹,险些撞到灯柱,道:“你在做什么?” 辰砂道:“我试试这个贵的要死的钻石是不是真的很硬。”他对四千金币买回来的,不能看不能吃的一对结婚钻戒兀自心痛不已。本着物尽其用,不可浪费的原则,决定拿它来沿路乱刮商店橱窗的玻璃。 这个欠抽的举动得到戟天的大力支持,反正开心就好,大不了赔钱就是,钱不是问题。 辰砂忽然停了下来,道:“这店卖的什么?” 戟天恍然大悟道:“太好了,正想带你来这里,我先前订的一本杂志上有推荐这家店……” 辰砂一头雾水,跟了进去。 “欢迎光临夜之魔法屋。”店员是清一色的漂亮男孩,各自工作装笔挺,彬彬有礼,见到戟天这英挺的高个子时俱是眼前一亮。争先恐后地迎了出来。 店员众星拱月地把他围住,反把辰砂丢到一旁,无人理睬。 “先生第一次来?” 戟天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是、是的……没想到这个店还真……热情。” 辰砂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被货架上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2 的商品吸引过去,一名斯文的中年男子从店后走出,推了推眼镜,礼貌地说道:“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辰砂朝戟天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端详货架上玲琅满目的盒子,道:“这是什么?” “您看的这个是悬挂绳床,做 爱时可以让受方躺在上面,四边绳子都是活结,绑起来,拉开四肢,尤其是大腿,可以为双方增添情趣。” “……” 辰砂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那中年男子饶有趣味地看着辰砂,仿佛在想象他被软绳捆绑后的景象,辰砂摸了摸鼻子,终于知道这家店是做什么的了。 “这是水床,行房事的时候会随着夫妻之间的行动节奏而微微摇晃,增加……” 辰砂讪讪道:“不……不用说了,你也……很热情。热情过度了,你们老板真会做生意。”他又碎碎念道:“居然还有卖这种东西的,老板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中年男子笑道:“我就是老板,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辰砂恨不得找个墙角的狗洞钻进去。 “你们店里经常……嗯……算了。” 老板解释道:“像您二位这样的客人比较少,大都是老头子带着美少年来找点新奇的小玩意。” 老板见辰砂满脸通红,便理解地笑了起来,这类少年他见了很多,也知道该如何推销自己的产品,遂温和道:“性是人类的第一本能,本店卖的道具都能在某个程度上营造爱情气氛,所以叫爱情魔法屋。” 辰砂的尴尬感消褪了些许,老板作了个‘请’的手势,道:“这附近都是充气娃娃,我想您一定不需要。这里有本店的一些新品,让我为您介绍看看。” “这是精心设计的几款男体纹身水印纸,贴在赤 裸身体的手臂,肩背,腰腹以及大腿上会带来美感,做 爱时带来情趣。身材好的攻极力推荐,洗澡的时候可以洗掉。” 辰砂看到封面盒的包装,脑中想象戟天贴上纹身后的效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是复古的战裙,仿真金属靴以及半裸的胸口皮革扣……” “战裙算了……”辰砂吐了吐舌头。 老板善解人意地笑道:“旁边这里是受专用的内g点震动器以及跳蛋,不过您应该不喜欢,嗯,那位先生……” 辰砂傻乎乎道:“他叫戟天。” 老板续道:“戟天先生的身材很好,手指长,鼻梁也很高,您用不到这个。” 辰砂呆头呆脑道:“内g点是什么?” 他拿起那个盒子,看到一排小字。 模仿仙德法歌大神鬼斧神工的巧妙设计:u型内g点震动棒! u型棒左半部分沿直 肠探入体内,隔着内 壁高频率刺激前列腺,另半部分延出体外,于腿间反复震动,令您不须用手便能体验到高 潮! 辰砂忍不住说:“如果用这玩意儿打蛋会有什么效果……或许这东西的发明人还应该再添加点小功能,让它一边震动一边唱歌,更有情趣。” 这下轮到老板哭笑不得了。 “您的意见很好,回头我就让厂商加个唱歌功能……” “您知道吗。”老板开始调戏辰砂,道:“受其实是很占便宜的,有内g点前列腺,还与攻一样有外g点——阳 具前端,与龟 头相连的那根筋。把握好分寸,同时一起刺激时那种感觉十分美妙。” 某个问题一直在辰砂的心里憋了很久,这次终于提起勇气问道:“受是什么?” “……” 老板摔倒了。 老板花了半天时间才解释清楚“攻”“受”“总攻”“总受”以及“翻身”“互攻”等的定义,开始推销另一件商品:“这个很适合受用,是个柔软的震动按摩胶皮套。” 疑?辰砂发现了新大陆,接过那个透明的,软软的,圆柱状的胶皮粗管子,手感很不错。 它的一端是椭圆形封口,封合处有一个小小的开缝,另一段则呈喇叭状打开。道:“这个是怎么工作的?” 老板道:“把它沾点水,套在自己的阳 根上,开启开关,它就会持续震动,内 壁有很多突出小点,都是按男体兴奋点分布,当然也可以交给攻,把它这样翻过来,内外翻转,套在攻的阳 根上,进入受的体内,等于增大增粗辅助器材,但那一般太刺激了,不推荐这样用。” “而且如果对爱人条件不满足,要求套上去增大……或许有点伤他的自尊心。”老板又忍不住笑道。 辰砂道:“不用手,它自己就会动?” 老板道:“用能源石驱动,开口在这里。”他指着胶皮粗管边一个不显眼的开关,“一小块二号规格的能源晶石,就可以让它在最大功率下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用完能源后,可以抽出能源晶石,使用家庭充能器。” 不知为什么,辰砂突然想到昆布套上这个透明软套的情形,一面热情四溢地大喊“啊啊啊,喔喔喔——!” 嘴角不禁抽得变了形。 “四十八小时!”辰砂道:“连着用上两天两夜,不就完蛋了……” #@!$%&*……老板的嘴角也开始跟着一起抽了,他道:“如果用最小功率,可以用七十二小时……” 辰砂脑袋上灯泡叮的一亮,道:“我买这个了,多少钱。” 既然是老板,辰砂就数出五十枚金币,省略到柜台缴费的过程,收起胶皮套,漫无目的地继续逛。 辰砂的最初目的只是想着:万一与戟天在一起,会如被诃黎勒那野兽般的侵犯般痛苦时,便把这柔软的胶管给他套上,让他自己折腾个够。 老板成功地做成了这个说不清是腹黑还是天然呆的白痴受的第一笔生意,继续推销道:“这些也是今年的新款,叫‘毛绒情趣套装’。” 辰砂微张着嘴,认真端详挂着的十来件毛绒公仔装束,毛绒公仔都有成人身体高。双手更是稍微加长了点。 “目前有狮子、老虎,豹子,大狗,大猫,上古怪龙,狐狸,喜洋洋,灰太狼等造型……” 辰砂仿佛被一道彪悍的电流穿过全身,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道“喜洋洋灰太狼是什么?” 老板一本正经道:“那是脑残的发明,忽略它吧,让我为您介绍前面几款。” 辰砂理解地点头,道:“我光听那名字就……觉得很可怕。” 老板又道:“虽然是套装,每套却只有一件,是让攻受两人一起穿的,使用起来限制很多。” “首先只能采取背入式,其次背入后……用里面的软带子把彼此手腕,脚踝,腹部,两腿系在一起。穿上这身套装,两人就紧紧贴在一起,完全不分开。” 辰砂不由得惊叹设计师彪悍的思维。 老板口若悬河道:“这要求攻的体能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3 ,身材都要很好,四肢也要有力,强壮,能负担两个人的体重而行动自如。穿好套装以后,戴上帽子,拉上拉链,这种紧紧贴在一起的感觉很不错。转头还可以随时接吻,攻方每作出一个简单动作,比方说俯身,下身随之进行抽出,插入……就彻底绑在一起,不会分开了。” 他随手取过那件老虎帽,戴在自己头上晃了晃。 “但我们进货直到现在,一套也没卖出去。”老板幽怨地说道。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这里还有一根尾巴,是极少给攻方专用的道具,穿好衣服以后攻可以把尾巴的一头……” 老板取来挂在衣服里的豹子尾巴,把根部指给辰砂看,解释道:“其实是根光滑的胶制震动棒,可以同时刺激攻的前列腺,估计这发明太狠了,没几下就把攻催到高 潮……除了当兵的,多半都受不了连续几次射 精的过程。” 辰砂同情道:“你……用过吗。” 老板连忙摆手,显然是自己也不太指望能卖掉这毛绒套装。辰砂却问道:“两人穿一件衣服,不会很麻烦么?” 老板笑道:“里面有专用的软束带,可以把双方绑在一起,具体就像这样。” 老板让辰砂转了个身,让辰砂踩上自己的靴背,身体与辰砂的背脊贴在一处,双手展开,正想与他手指交扣,吃点豆腐。 “老婆!”戟天酸溜溜在货架后看了半天,此时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辰砂笑道:“你终于逛完了?” “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店员集体躬身,恭送消费了上千金币的大财主帅哥。 先出店的辰砂在街道旁站了许久,脸冻得发红,呵出一口气道:“你买了啥?给我看看?不能用塞进我身体里的奇怪东西。” 戟天抱着一个大口袋,侧身轻巧避过,无比严肃道:“能放进你身体里的东西只有一样,老公的唧唧!” 马车叮当作响到了,戟天笑着把辰砂让上车。 昆布还没到家,戟天匆匆写了张字条留在桌上,便入房内收拾好两人的随身衣物。少顷一手提着旅行箱,另一臂挟着辰砂,再次出了门。 “喂喂去哪里……” “去度蜜月,什么都不懂的笨老婆。” “度蜜月是……” “不要问我度蜜月是什么,总之就是去一个地方。” 跟戟天在一起容易滋长人的惰性,脚酸了有人背,肚饿了有人喂……永远不用担心认路,认车等问题,短短片刻辰砂还未看清楚马车班次,便到了车站,又被一路抓着上了蒸汽车。 蒸汽车呜的一声,缓慢轰隆开动,时间刚刚好,戟天还不忘在月台上买了两个红豆铜锣烧,方便堵住十万个为什么的嘴巴。 “去什么地方?”辰砂问道,同时伸手到座位前的桌上,把不停伸爪子去欺负小龟的小奶猫抓走。 “喵!” “喵你个头!”辰砂扣着手指,轻轻在猫咪鼻子上弹了一下,奶猫愤怒地跳下桌子,朝戟天怀里钻,逃了。 此时并非旅游旺季,车厢内空空荡荡,只有他俩,小两口并肩坐在舒适的软靠背椅上。 戟天惬意地揽着辰砂,把脚搁上对面椅子,笑吟吟道:“带你去老公的家。” “那是我真正的家,养父留给我的封地,毕方国边境上的萨斯领……是个小村镇,有温泉,有免费旅店,交给一位老管家打理。那里所有产业,以前都是我的,现在都是你的。” 温莎领位于南之毕方与东之腾蛇的交界处,腾蛇之国素来以学术闻名,人民安居乐业,钻研艺术,文化等领域,从不轻启战端。 这使得它常年远离战火。连带着与毕方之国的边境也太平无事。 久而久之,两面环山并拥有温泉的温莎领,成为一个静谧的独特城镇,犹如世外桃源般不受大陆政权的争斗干扰。 许多年前,有一名萨斯领的世袭伯爵在领地内拣了一个男孩,并把他带到帝都,又过十余年,伯爵膝下无子便死去,男孩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继承人。 男孩便是戟天。 最后一站到了,下车的乘客只有两人。戟天租了一辆运货的马车,载着他的行李、老婆,沿小镇中央的道路驱向山腰。 皑皑白雪到了山谷外便倏然散去,现出漫山遍野的冬青木,地热令这里的植物躲开严寒,生长得欣欣向荣。小镇依山环水,复古的路灯绽放着温和的橙黄色光芒——已是薄暮时分。 路灯整齐地排向远方,犹如安静的通向仙境的道路,天空中飘下小雪,落在偶尔穿梭的马车顶棚上。 虽是小镇,镇内却到处都是开张做生意的商店,食店,面包店等玲琅满目,刚放学的孩子们牵着父母的手,立于路灯下等候校车。 放眼眺望,半山腰处有一座连绵近千米的旅店,旅店后笼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终年不散。 “那里就是山上的温泉,现在是淡季,入住的旅客不多。”戟天见辰砂看得眼睛发直,饶有趣味地为他解释道:“每年腾蛇,毕方都有不少人拖家带口来这里度假,镇内也是以经营旅游产业为主。” 辰砂失声道:“毕方国里有这种地方?” 戟天笑着反问道:“比帝都和自由都市好多了?” 辰砂点了点头,道:“我要是住在这里,估计一辈子不想出去了。” 戟天答道:“不出去,哪有军人誓死保卫国家呢?国家没了,这里也就没了。父亲还活着那时领地的税收倒是不少,但我接手六年,一个铜币也没要,都免税了,偶尔回来度假看看。” “是领主大人——!” 有小孩嚷嚷道,追着马车,朝戟天挥手,戟天善意地笑道:“我回来了!宝贝们,当心路滑,别追!” 一入温莎领,辰砂便情不自禁地爱上了这里。他倚在戟天的肩上,安静嗅着他衬衣上的香草气息。英俊的领主是这里的偶像,然而他却完全是属于他的,他的浪漫,温情以及人格几乎无可挑剔。 辰砂忽然有点不满,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曾经是军官,为国家浴血奋战在前线,毕方国却没有给他一个应得的待遇。 两排整齐的路灯从山腰的大路上伸到小镇,戟天手腕一抖缰绳,铃铛清脆作响,路灯一齐亮起,暖洋洋的光芒照着点点纷飞白雪,远处温泉旅店已清晰可见。 “伯爵府就是温泉旅馆,平时全面对外开放。招待镇民,游客,做生意,混点闲钱。”戟天又道:“老婆,我们在这里要度过足足一个月,玩的东西很多,你不会气闷的。” 辰砂看着旅馆外立着的木牌,上面写着:欢迎来到温莎领 “过几天带你去热湖里钓鱼,宝贝。”戟天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就像拿出宝物讨爱人欢心的小伙子:“湖里……” 辰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4 砂笑着接口道:“温泉湖里的鱼都稀奇古怪,有的嘴巴很大,有的眼睛很突……” “对对”戟天笑着说:“书上看来的?就是这样,每年这里有个钓鱼节,会奖励一笔钱给那些钓到最奇怪的鱼的游客。” “还可以去捏温泉黏土,做陶器,山下有不少店,烈酒和桉树叶薄荷糖,酒心巧克力是温莎领的名产。” 戟天跳下马车,优雅地躬身,伸出一手,把辰砂牵下车,亲了亲他的手背,抬头时那湛蓝的双眼中的温柔神色,令辰砂心中一动。 “星洲兰,太漂亮了!”辰砂笑道,他沿路走进庭院,发现院里四处都种着星洲兰。温泉水从后山引来,绕着百余平方的花圃纵横交错,六十四盏温室灯取代了阳光,安静地焕发着温暖的橙光。 旅店高处挂着招牌,上书“冬青木居”。 戟天笑着叩响冬青木居的大门,领主回家令老管家瞠目结舌且表现出了难得的啰嗦。 上百名侍应争先恐后地出来,列队迎接,辰砂万万没想到戟天居然这么有钱。 辰砂开始计算养这么多人花费要多少:“他们的薪水……” “不用你发,这家店很能赚钱,过几天让管家大叔给你汇报一下账目?”戟天调侃道。 老管家亲自拿来钥匙,提起箱子,带着辰砂与戟天上了五楼,这里是全伯爵府的顶楼,也是对游客们封闭的。 老管家问道:“少爷晚上要吃点什么?” 戟天笑道:“还是旧规矩,烤鹅来一只,多准备点蔬菜和水果。” 管家恭敬地退了出去,辰砂眼望这收拾得干净且舒适的房间,忽然又想起诃黎勒家的二楼,这是除了将军的府邸之外,第一个再次给了他家的情愫的地方。 此刻辰砂尚且不知这种情愫有个特定称呼,叫传说中的“嫌贫爱富”,不然为何昆布那小房子不被列入考虑范围?好吧那不重要。 戟天唰一下拉开窗帘,落地窗外,全镇景色映于眼中,山下满城灯火。 小两口并肩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温馨的夜景,过了许久,戟天道:“喜欢吗?” 辰砂点了点头,道:“太喜欢了。” 戟天道:“房间外面,客厅角落里有个小门,门外是个回廊,直通山腰上的第一个温泉湖,那里有个小瀑布……是热泉上游,领主专用。” 辰砂突然发现戟天像是突然变得很拘束,这真是奇了怪了。 戟天微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辰砂的头,道:“我一向不太喜欢被人服侍,所以我们在这里住……嗯,大部分时间得自己动手,宝贝。” 戟天起身去找玻璃杯,道:“老公倒水给你喝,老婆。”自己却口干舌燥,先喝了一口水。 又静了片刻,辰砂石破天惊地说道:“那个……我现在要脱光吗?” “现在要做什么?我我我……我……去洗澡,然后躺着不动?”辰砂又想起每次一进卧室,诃黎勒直截了当的命令‘脱’。 “……” 戟天险些被呛死,道:“没那回事……你……” 他收拾了东西,取来两件浴袍,翻出先前于魔法屋里买的一点东西,放在木盆里,又不自然地用毛巾盖住,拉起辰砂的手,道:“走,我们去后山看看。” “我还没喝水。” “不用了,待会那么大一湖水,你可以随便喝,都是山泉水……” “温泉里有硫磺!喝下去会拉肚子的……”辰砂抗议道。 热泉瀑布仅有三米高,从石坡间冲下,蒸汽蔓延到近十米开外,远处树上满是积雪,由远而近,积雪逐渐在热气下消融,露出黑色的岩石背脊。 偌大的温泉湖显是经人工完善过,湖底不深,滚烫的热水清澈见底,第一道山中奔腾出的热流经过此处,又层层灌向三楼,四楼的湖泊,形成星罗棋布的山中泉水群落。 辰砂站在湖边,呆呆看着那道瀑布,被热气蒸得有种眩晕与不真实的幸福感。 戟天站在辰砂身后,伸出双手环过他的肩膀,解开辰砂上衣纽扣,道:“刚进去的时候很烫,小心别鬼哭狼嚎的。” 辰砂正要回答,戟天的手指却已滑进了他的衣领,他不自在地去按戟天的手,抬起手来,却微一迟疑。最终点了点头,任由他解下自己的衬衣。 直到全身衣物褪光,辰砂已是脸上通红,忙不迭地跳进了水。 紧接着是惨绝人寰的一声嚎叫: “烫死我拉——!” 火烧眉毛的战事 在温莎领的日子是辰砂长这么大以来,觉得最美妙的。 温泉,钓鱼,美味的食物,友善温和的镇民,这地方是个桃源。辰砂甚至开始在日历上算天数了——他无论如何不想离开,结束蜜月。 对此戟天的观点则是,再好的地方住得久,也就没多大感觉了,每年只能回来两个月,就像好东西不能多吃,否则一定会吃腻的道理。 当然,今年还欠一个月假期,年底再来,那时候是严冬时节,也是旅游旺季,戟天信誓旦旦安排好,并赌咒发誓,写好节目单,才哄得辰砂好过了些许。 这是辰砂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而过了许久之后,再想起温莎领,他仍畏惧着不敢回来,生怕残忍地打破了美好的回忆,令它云雾消散。 但纵然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这个蜜月仍未圆满度完,而是被一位访客提前打断。 清晨,辰砂醒了,他睡眼惺忪地起身,床头柜上照旧有戟天准备的玫瑰花茶。 他喝了一口,听见外面有人声传来,便裹上风衣,趴到阳台上朝院子里张望。 一名身着军服的军官风尘仆仆地站在院外,对戟天焦急地说着什么。 辰砂认得那身军服,帝都第一军是蓝军,而第二军是红军,那军人穿的正是一身暗红色,如同静脉血般的深红,他是第二军的人,戟天的老部下。 发生什么事了?辰砂不禁微微蹙眉,他预感到会有麻烦了。 “我正在度蜜月,亲爱的弟兄……啊哈,忘了那些事儿吧,我请你喝蜂蜜酒,吃烤鹅……” “将军!” “别这么大声,你会把将军夫人吵醒的,他睡得很晚……” 那军官沉默半晌,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双手取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恭敬捧着,戟天不接,他就不再站起来。 戟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接过那个信封,道:“进来歇一会吧。” 军官起身,道:“国难当头,事态紧急,希望将军早日回来,下官不敢多耽搁了。”说完竟是一拍衣上雪屑,啪的双脚合拢,敬了个军礼,匆匆离去。 来时一行军靴印,去时一行,通向山下。 辰砂穿着睡衣下楼,最近入住旅店的客人多了不少,早间旅店餐厅内有人三三两两喝着咖啡,悠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5 闲地看着报纸。 旅店内俱是自助式三餐,辰砂在餐厅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端来牛奶,取了一只烤鹌鹑,心不在焉地拿刀切着,思考戟天的事。 那只可怜的烤鹌鹑恍惚变了砧板上的丹若公主,被他一点点地肢解。 戟天正匆匆走进餐厅,与辰砂打了个照面,道:“什么时候起来的?” 辰砂伸手道:“给我看看。” 戟天莫名其妙道:“看什么?” 辰砂没好气道:“别藏了,那个牛皮信封,我刚看到你拿着它进来的,交出来呀。” 戟天不回房间拆信,特地躲到餐厅,便是不想让辰砂知道。然而他耸肩摊手,装傻道:“什么牛皮纸信封?” 辰砂想了想,腾地把戟天扳过身,抽出塞在他背后腰间的那个大信封,得意洋洋的晃了晃。 戟天哭丧着脸道:“你越来越聪明了……”他拉过一张椅子,与辰砂面对面坐下,拉着他的手,认真道:“宝贝,你别生气。” 辰砂不答,拆开那信,里面掉出两个五金星肩徽。 “玄龟国入侵毕方边境,要报一年前的仇,还未宣战便发动突然袭击……” 辰砂把信一摔,怒道:“我还在度蜜月!凭什么公主,不,女王让你回去就回去!” 戟天静了下来,片刻后道:“这件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责任,我并非忠于王室,而是忠于国家,我必须去。” 辰砂道:“你已经退伍了!” 戟天道:“我与诃黎勒学长同时退役,文元接管了第一军,但第二军统帅暂时空缺,论资历无人能取代我。你知道的,枪兵营很难指挥,却是对付刺客最有效的杀着。只有我回归军队,才能打赢这场战争。” 辰砂赌气道:“不行,你已经不是将军了。” 戟天道:“我是的,你认真想想,宝贝。” “国家如果没了,温莎领早晚也会沦陷,我虽然不在你的身边,但却无时无刻不在前线保护你。” 辰砂道:“我们可以离开,去当雇佣兵不是更好么?我恨这个国家,我对它没有半点感情,毕方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好东西,唯一有的只是痛苦的回忆……” 戟天笑道:“毕方给了你凯旋之子,炎枪将军,第二军的统帅,你忘了?” 辰砂安静了,他再无法对这诚恳的,温柔的男人发怒,然而他的心底依旧是不服气的。 戟天道:“我不会为国捐躯的,放心,老公逃起命来一向跑得很快,我见情况不对,战场上拔腿就跑,行了吧?” “……” 辰砂哭笑不得,浑未意料到戟天前一句还是大义凛然的宣告,后一句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德行。 辰砂道:“好吧,我要跟你一起去。” 戟天却道:“不行,这个没得商量。” 辰砂大声道:“为什么!” 餐厅内的客人纷纷侧目,戟天抬手示意没事,低声对辰砂道:“我们结了婚,丹若一定很不甘心,会来找你的麻烦,你不能留在军队,我给你安排了去处。” “你必须到雇佣兵之城去,跟昆布一起,他能保护你的安全,战争结束后,我就来接你。” 辰砂扬眉道:“‘必须’去?” 戟天意识到说错话,道:“不,我错了,老婆,我‘请求’你去。”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辰砂生硬地答道:“你们都是一样的,总把我当作温室里的……” 戟天略有点不耐烦道:“老婆,我是真的爱你,你如果在军队里,会令我无法专心作战。” 辰砂理解地点了点头,放下信件,道:“哦,原来是怕我拖累你,好的,我明天就去。”说完不再吭声,回了房间。 那夜戟天一宿无眠,坐在卧室的书桌后,埋头看着军报,这次玄龟国的大举进攻颇为棘手,时隔一年后,玄及率大批刺客卷土重来,毕方无可用之将,边境六省沦陷,国门大开,帝都随时便有被攻破的危险。 英俊将军的眉目间充满忧色,辰砂却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他们都睡不着,辰砂以为戟天看一会,便会过来抱着自己,说几句话,然而戟天手头的军务非常重要,他没有时间了,更无暇去哄辰砂,战事迫在眉睫。 戟天足足写了一晚上的军报分析。 直到天亮时,戟天才把报告写完封好,为辰砂收拾了行李,又塞进不少零食,才俯到床前,想吻一吻辰砂的脸,把他叫醒。 辰砂却是睁着眼,一晚上没睡。 戟天温柔地吻了吻他,道;“老婆,对不起,你以后会明白的,我是为你而战。” 辰砂气也消了,敷衍地点了点头,戟天帮他穿好衣服,系好靴带,裹上围巾,又道:“困么?待会蒸汽车上可以睡一会,但要小心钱包,别被偷了。” “喏,这些,这个,都给你。”戟天把钱和晶石卡放好,放在辰砂的衣袋内,笑道:“军队包吃包住,我用不着钱。我只要把结婚契约带着,想你了,就拿出来看看。” “宝贝如果没事做,可以让昆布带你去自由都市购物,逛逛,买点好东西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玩。” 戟天想起了什么,又笑道:“当然,你赚钱的本事厉害得很,说不定一眨眼的工夫,等我凯旋归来,你就是大财主了,老婆。” 辰砂道:“好了知道了,走吧。” 戟天在房间里找了半天,讪讪道:“我们的儿子们呢?” “……” 辰砂哭笑不得,四处翻找,最后终于提着戟天的两只军靴,从靴筒里倒出小龟和小猫来。 戟天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边一个,塞进辰砂的风衣口袋里,吃完早饭,与辰砂手牵着手,片刻不放,离开旅店。 戟天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大通话——睡觉前要记得刷牙,不许到处看帅哥,路边小吃摊的东西不能乱买,要听昆布的话云云……直到送上蒸汽车,让他坐定。 车厢内本就没几个人,辰砂困倦无比,朝座椅上一歪,又看了看戟天,不情愿道:“戟天,再见。” 戟天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道:“很快我们就可以再见了。”那小猫倏然从辰砂的风衣口袋里蹿了出来,躲进戟天衣袋里。 “哎哎——”辰砂瞅见小奶猫逃了,忙喊道。 戟天已下了车,笑着喊道:“怎么了?!” 辰砂郁闷不已,蒸汽车即将开动,不能下去追了。 戟天犹自不觉,透过车窗,微笑看着辰砂,挥了挥手,道:“我爱你!” 直至蒸汽车呜一声开动,轮轴的轰隆声与白茫茫的蒸汽充斥了天地,辰砂才呆呆地望着远处月台上那个小黑点,直至它彻底消失于视野之中。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分离。 自这日起,毕方举国迎战玄龟,南与北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6 ,冰与火的两大国度决死的战役,正式拉开序幕。 百战百胜的炎枪将军正式回归帝都,再次戴上神器戒指,肩头挂上五星军徽,瞬间鼓舞起了全国上下的士气。 帝国两大战神之一的诃黎勒已如流星般消逝,然而还有戟天。 戟天复役的当日,前线军人得到消息,死战不退,玄及率领的刺客军团顿觉压力倍增。 所有冰风谷守军都传达着一个消息:戟天将军归队了!援军马上就要来了!坚持住! 丹若女王钦赐荣光宝刀,郑重交到戟天手中,当日封将,戟天身着鲜红军服,新订制的军帽以毕方神鸟金羽型镶边,全帝都军民为此欢呼,战神再临,必将解救国家于危难之中。 戟天没有辜负袍泽们的期望,受册封后第一时间召集起四万人的军队,改番号为“星洲兰军”,整合了原诃黎勒率领的军刀队中间力量,以及神枪手营。 仅用了三天,大军便赶赴前线。 前线捷报一封接一封传来,三场战役后,戟天以多次伏击,各个击破的战术,一举歼灭了玄龟国的左翼部队上万人,继而衔尾追杀不休,把玄及再次赶出了冰风之谷。 但他的战斗还未完全结束,戟天站在冰风谷前,蹲下身去,温柔地扫去国界碑上的雪,那块石碑是他亲手所立,碑下埋着爱人的断指。 戟天站起身,号令军队再次集结,并朝前线请求物资支援。 戟天要在冰原上与玄龟国的军队展开大决战,必须把他们全部彻底打残,打得无力再来复仇,若有可能,他也许会采取最狠的手段——亡国灭种。 这次战争结束后,戟天不想再领兵出征了,因为家里有人在等着他。 同一时间:雇佣兵都市。 辰砂在蒸汽车上睡得迷迷糊糊,下车时不知该换什么马车,绕来绕去,竟然迷路了。 他在自由都市下车,又浪费了不少时间才转对车,找到昆布佣兵团的驻地。 这完全不能怪辰砂,谁叫戟天保姆太能干了呢?要知道整整接近半年时间内,辰砂可是第一次单独行动。戟天居然忘了把地图画出来,并写好马车班次,蒸汽车班次包括路口朝左拐朝右拐等事……真是失策。这个粗心的错误导致他的路痴宝贝差点被拐走了。 幸好辰砂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驻地。 “昆布——!”辰砂喊道:“我回来了!” 房子安安静静,昆布不在家,院中打扫得井井有条,辰砂推开温室的门看了一眼,发现盆栽都浇了水,脱线团长应该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 他没有钥匙,只好坐在台阶上等昆布回来。 然而辰砂万万想不到的事情是,他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不见昆布,却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亲爱的,找得你好苦。” “……” 当文术出现在庭院门口时,辰砂愣住了。 他这才想起,自寒假那夜,自己不告而别后,就再没有与文术打过招呼。 文术长大了,他帅气的脸上,痞样消失无踪,身穿帝国军第一军的深蓝色笔挺军服,熨得十分平整,手上戴着白手套。 文术制服的金扣直系到脖颈,军帽戴得端端正正。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令辰砂有种诃黎勒再次出现的幻觉。 “老老老,老大。”辰砂不自然地站起身。 他想上前与文术拥抱,心里却十分忐忑,与这位人生中最好的朋友分别许久,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恐怕文术还在生气,辰砂惴惴不安道:“那晚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连信都没给你……留,就跑出来了。” 文术漠然看了辰砂片刻,道:“你也知道我担心你?你也知道我足足找了你一年?!” 辰砂的负罪感瞬间达到顶点,低头道:“老大,我错了,对不起。” 文术缓缓走上前,辰砂低头看着他擦得铮亮的军靴头靠近,再抬起头时,发觉文术已高了他不少。 他站在台阶上,文术站在院子中,二人身高恰好平齐,文术拉起辰砂的手,与他对视。 文术帅气的脸庞,深棕色的瞳孔一如往昔,他认真道:“亲爱的,走吧,我来带你回去。” 辰砂倏然一凛,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辰砂甩开了文术的手,退了一步,背靠木门,质问道:“文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鸡 鸡 鸡 鸡 漫天飘雪的告别 “辰砂。” “别过来。”辰砂冷冷道,并错身朝后躲闪。 话音刚落,驻地院子四周冒出无数埋伏着的军人,辰砂想通了,这是有预谋的,丹若要绑架他回帝都去。 为了戟天,为了他自己,决计不能回去。 辰砂一个箭步,退到温室门口,操起靠在矮桌上的一把长花铲:“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 “等等,辰砂你听我解释!你们别乱来!”文术忙吩咐四周士兵不可轻举妄动。 辰砂抬起铲子,遥遥指向文术,道:“滚出去!” 文术十分恼火,此次跟随自己前来缉拿辰砂的士兵俱是兄长文元所派,名为协助,实是监视。 丹若女王的命令是:若缉拿不成,就地格杀。 文元将军的命令则是:决计不可伤害辰砂性命。 这两条命令本就互相矛盾,丹若那没脑子的家伙只以为杀了辰砂,再使些手腕,定能挽回戟天。 然而文元跟随戟天,担任副官之职已久,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辰砂如果死了,戟天一定会发狂,所以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他。 这就造成了文术如今尴尬难处的局面。 辰砂抡起花铲,说时迟那时快,文术扯下军刀佩鞘,架住迎面而来的利器! 铲子尖端磨得锋利,与文术军刀砰然相碰,辰砂竟是虎口发麻。 “相信我,辰砂……小心!” 辰砂在矮桌前冷不防绊了一跤,仰天摔倒,文术一步冲上前去,挑飞了铲子,辰砂两手空空如也,随手捞了个花盆,没头没脑便把花盆朝文术掷去。 文术不及闪躲,登时被砸破了额头,深吸一口气,怒火再难抑制,吼道:“你他妈的真下狠手!我就站在这里不动!有种你杀了我!” 辰砂躲进温室,花盆接二连三飞来,碎了满院瓷片与泥土,文术冲上前去,抓住辰砂的手,院外传来昆布充满朝气的大喊。 “哪个混蛋欺负我的辰砂——!” “昆布!”辰砂挣扎,死命甩开文术。 文术看到辰砂手中钻戒,忽地一楞,明白了为何丹若会下活要人,死要尸的命令了。 “你……辰砂,你和戟天结婚了?” “还给我!”辰砂又生气又难受,一巴掌掴上文术的脸,吼道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7 。 昆布终于出现,一脚狠狠踹飞门前敌人,怒斥道:“哒哒哒!你们是谁!进我家怎么不敲门!” 昆布一出现,所有人的注意力登时被他吸引过去,反而忽略了辰砂与文术,所有人拔刀上前,高处房顶上狙击手砰砰响,枪弹齐射! 这时辰砂方真正见识到特种兵战士的实力,昆布顺手拔出背后大剑,那把大剑正是戟天惯用的兵器,枪响,昆布把剑妙到毫厘的一抡,铛铛之声大作,连着十数发铜壳弹头钉在剑背上! 昆布大喝一声,持剑横扫,砍瓜切菜般扫飞了冲上前来的敌人,身周尽是呼呼风声,不断有人冲上,又不断有人飞出院子。 短短片刻,文术见无人能挡,军刀诤然出鞘,迎了上去,喝道:“你们退开!” 军刀抖开一片滴水不漏的银光,叮叮声不绝,瞬时与昆布交换了数十招,文术暗自心惊,这次终于遇上了膂力更强的对手。 辰砂迷迷糊糊地看着,忽然明白了,文术竟能挡住昆布,剑术已非昔日白杨学院时可比,先前与自己交手实际上是连番忍让,不愿恃强凌弱。 昆布扎了个马步,背持大剑,借腰马之力横扫,“当”的一声,大力激得文术虎口爆裂流血,撒手掉了军刀。 继而昆布横剑拍向文术腰间,喝道:“滚吧!”把他挑得飞出街上。 昆布这才大剑驻地,傻乎乎道:“没事吧!我担心死你了!老婆!” “你……”辰砂咬牙道:“别学戟天说话,笨蛋!” 屋外毕方国士兵越来越多,成了包围之势,更有人爬上房顶,居高临下,密密麻麻近百人,昆布与辰砂只有两人,成了相持不下之局。 昆布把辰砂护到身后,热情的问道:“对了!你怎么来拉?” 辰砂道:“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事……现在怎么办?!” 昆布茫然摇了摇头,道:“我们冲出去?逃跑?” 辰砂哭笑不得道:“跑得出去才有鬼!” 文术抹了一把摔出的鼻血,无奈道:“辰砂,跟我走吧,不要挣扎了,免得连累你的朋友。” 辰砂尚未答话,昆布却已昂首答道:“我不怕连累!” “……” 辰砂忽地注意到庭院内散落一地的花盆,心头一动,有了主意。 他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抓我?” 文术扶着栏杆站定,一手紧紧握拳:“你还不明白?丹若和思仙两姐妹,恨你恨得要死。” 辰砂怒道:“关我屁事!给我全——部——发——芽!” 辰砂蓦然喊出没头没脑的这句话,令文术先是一楞,继而满庭院中的植物疯狂地生长起来。 这是什么?!是法术?! 毕方国士兵尚未回过神,各种花,草,藤蔓,就连戟天留在温室中的玫瑰都倏然窜起,玫瑰枝干冲向院外,带刺的枝条扎得士兵们疼痛大喊。 文术的双眼中满是恐惧神色,道:“辰砂……辰、你是什么人?!” 玫瑰花枝密密麻麻地筑起了第一道防线,粗大的枝干上满布尖刺足有手臂般粗细,文术万万没想到,植物竟能成为如此强大的武器,花枝揪住一人,便把其重重绞住,花刺深扎进去,撕下敌军的皮肉。 登时院外到处是血,士兵们抽出军刀,惶恐地乱劈乱砍。超自然的力量令他们胆寒不已,纷纷掉头逃跑。 文术见再奈何不得辰砂,只得吼道:“别抓了!打不过!都回去!” “废物!谁让你跑的!” 一声女人尖叫。 辰砂还未认出那女人是谁,忽觉一阵灼热之力冲到面前,对街高处的丹若女王一袭鲜红长裙,亭亭而立,一手握着洁白的圆球,另一手朝辰砂指来。 刹那间丹若的双眼幻化为血般的赤红,一股红光从她手中的蛋形物发出,笼罩了她的全身。 下一刻,火球接二连三的飞来,撞上满院的植物,噼噼啪啪发出爆炸,并开始熊熊燃烧。 辰砂犹如仍在梦里一般,不敢相信面前的变故。 昆布护着辰砂朝房子内退去,然而丹若手掌一推,巨大的火球飞来,激起震撼全城的爆炸。 火海中,昆布喊道:“你快走——!” “昆布——!”辰砂惶急地喊道。 冰原旷野,玄龟之国与毕方之国接壤处: 毕方迎战玄龟的第六十三日,戟天已完美地剿灭了玄及所率领近半的军队。 刺客在战场上最恐惧的就是远程打击职业,枪兵目光锐利,能及时发现在雪地中潜行的白衣刺客,并予以有效,必死的一击。 枪兵营、军刀队,骑兵冲锋,射击掩护,配以各种奇兵突袭,兵种搭配漂亮地诠释了戟天的作战艺术。 这一仗,戟天杀了整整两万人,只多不少。 戟天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应该少杀点人,唯恐背负了太多的杀孽,会连累了辰砂。然而最后他还是决定了能杀就杀,一了百了。 老天总是很公平,谁做的事由谁来偿还,不会认错人。 戟天绕过自由都市,战线已前推到烟煤镇——当初他在雇佣兵团里护送芙蓉夫人落脚的地方。 这次他仍小心地吩咐属下,不要拆了黑店,那是有他与辰砂记忆的地方。 再过几日,便可循平原道攻向暗杀者之都。 该不该继续行军?戟天深思良久,一个从帝都来的人帮助他决定了主意。 将军营帐内。 文术摘下军帽,把一封帝都发来的命令放在戟天的桌前。 “你的脸怎么成那样了?”戟天陷在松软扶手椅里,懒洋洋地把脚搁在办公桌上,挑衅地摇了摇,肆无忌惮地嘲道:“看来文元这保姆亵职了,没把你管好。” 文术的头发烧得焦黑,头皮烫伤近半,冷冷答道:“跟我哥没关系,自己烧的,我喜欢。” 他的左脸被烈火毁了小半边,皮肉烧伤疤痕清晰可见。 “把脑袋伸进壁炉里可不是聪明人做的事。”不用问,戟天也能猜到,在战事全面告捷的当下,文术是过来混军功的。 好歹文元当了这许多年的副官,戟天虽不屑,却终究给了个面子,把文术暂时提拔为自己的副手。 戟天准备把人情做足,既想混军功,军功就都给他了。 他放下脚,翻出一份第二军的兵力报告,交给文术,道:“给你了,回去熟读。” 戟天打定主意,再过几天便要不声不响离开,让文术带领大军回去邀功请赏,顺便把第二军也交到他手里,从此以后爱怎么折腾,就让女王与她的两名将军折腾去。 文术接过报告,沉默地退出营帐外。 戟天哼着歌,开始收拾行当。 他把军服整齐地折好,压上军帽与肩徽,想了想,决定不把金色的戒指归还了。就这样连夜离开了大军。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8 雪地中的脚印延伸至远方,戟天完成了他对毕方之国的最后使命,心情轻松无比,准备回家陪老婆。 然而他走了没多久,便在文术的面前停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文术问道。 戟天抬起右手,摸了摸左手尾指上的神器戒指,安静地看着文术。 金色戒指折射出一缕微光,照上文术的眼睛,颇有点威胁的意味。 戟天笑吟吟地开口道:“第二军从此交给你了,只要上交一份逃兵报告,所有军功都归你,还想要什么?太贪心可不好。” 文术漠然道:“谢了,戟天,但我是奉了王室命令来的,女王命令你必须归国。”说完他伸出手,摊开手掌,手掌上躺着另外一枚戒指——辰砂的结婚钻戒。 大火烧毁了他们的家。 火一起,四周混乱无比,辰砂落在文术手中,被拖出院外,昆布隔着大火吼道:“辰砂!不要怕!我会来救你的!” 但辰砂听不到,他被呛得晕过去了。 目标人物得手,毕方军不再与昆布纠缠,护着思仙公主火速逃出了雇佣兵之城,此刻聚在街道两头看热闹的雇佣兵们,方幸灾乐祸地着手救火。 这时间他们仍不清楚交战双方的冲突为何而起,更想不到这场火竟会彻底改变了大陆的未来。 辰砂就这样被押回帝都,囚禁在皇宫里。 那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囚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关押在何处,每天只有很少的食物与饮水。偶尔那扇铁门上的窗户会打开。 “文术——!”辰砂大骂道:“有种就杀了我!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戟天厉害得很,你们不会得逞的!” 文术认真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辰砂,但请你不要绝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文术从囚门的铁窗外递来一个包裹,道:“里面是食物,你多吃点,过几天就能放你出去了。” “滚!”辰砂吼道:“你这个怪物!你怎么不被烧死!” 文术站了一会,把布包伸了进来,它落在地上,掉出水果与面包,冷肉。 脚步声回响于安静的走廊中,囚室里不到片刻便又把布包摔出,食物落得满地。 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的欢呼声,令辰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分辨出“战胜”“万岁”等词,戟天凯旋回来了?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他很强,也很聪明。 辰砂自我安慰了一会,蜷在囚牢冰冷的角落里,忐忑想了许久,再次入睡。 翌日,他开始吃东西了,不能死,要等戟天来救。 然而一天天过去,辰砂依靠送饭的频率判断,离大军凯旋已过月余,昆布没有来,戟天也没有来。 某天,囚室的门终于打开,依旧是那张怪物的脸。 文术低声道:“走吧,她们决定先让你出去。” 辰砂被关了两个多月,一身臭烘烘的,身体虚弱至极,连走路都走不稳,文术背着他,回了自己的家。 “我哥说,你第一次来帝都也是这么狼狈。回去我帮你洗澡,你一定很不舒服吧。” “毕方对不起你,辰砂。”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一定得活着,否则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或许是文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辰砂,他开始服从文术的安排。 文术从那天起,与一名军官两人交替,寸步不离地监视着辰砂,让他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并看着他吃饭。辰砂沉默得近乎恐怖,从不与文术说一句话。 另外一名军官在场的时间极少,唯有文术必须睡觉时,他才从客厅进来替班,并紧紧盯着辰砂。 文元则极少回家,兴许是搬进了皇宫里,家里就只剩这三个人。 那天辰砂瞥见被押在沙发下的一张报纸,标题露出一角: 军事法庭今日审理叛国…… 曾密谋杀害帝君罪犯…… 辰砂正想去抽出来看看,文术却把他推开,把报纸揉成一团,扔了。 十天后,辰砂的脸色好看了些许,不再是那缺乏营养而苍白的模样,清晨时,他听到皇宫传来十二声钟响。 辰砂睁开双眼,发现文术沉默地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 文术不自然地把头别过去,生怕辰砂看见了自己烧伤的左脸。 吃完早饭,文术说:“辰砂,今天我们一起出去外面走走。” 辰砂不置可否,文术把一根黑色的布条系在辰砂的眼前,令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辰砂听到抽屉与金属的碰撞声,知道文术找了把枪。 他要杀了自己?辰砂不由得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我还没跟戟天告别!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文术,别杀我!”辰砂哭道。 “起码让我跟他见一面……你把我的戒指也拿走了,上次离开他的时候,我还在生他的气……我要是死了,就什么也……” 文术的声音不住发抖,道:“我怎么会杀你……别怕,没有人会杀你。” 辰砂这才平息下来。 文术牵着他的手,带他登上一辆马车,马车开出帝都,朝城外的旷野中驰去。 马车经过白杨学院门口,二楼宿舍窗后,趴着不少张望的少年。 曾经他们也是这样,并肩坐在窗台前,吵吵闹闹,等待各自的家长来接。 今天又是周末了——大陆历七四零年,九月,十三日,星期五。 “我们要去哪里?”辰砂茫然问道。 “老大,放了我好吗,戟天现在一定不要命地想办法救我,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么?” 他抬起颤抖,冰冷的手摸了摸文术的头。 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手指沿着文术的额头朝下,摸上他的脸颊。 “我记得是左脸,现在还疼吗?”辰砂小声问道。 辰砂摸过的地方,烧伤的疤痕逐渐消失,辰砂又低声道:“别哭,老大,我不恨你了。” 文术转过头去,拼死不再让辰砂触到自己的脸颊。 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文术解下蒙在辰砂眼前的黑布条,适应了光线后,辰砂第一个见到的人是…… “戟天!”辰砂迈向前一步,他看到戟天背后的远处,停着一辆板车。再环顾四周,发现足有上千人围着旷野。 包括文元,文术两兄弟,还有许多辰砂与诃黎勒一起生活时,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军官,他们静静站在一条雪线外,注视着旷野中央的这对爱人。 戟天被铐着双手,抬起手来晃了晃,笑道:“老婆——!我可想死你了!” 辰砂大哭起来,扑进戟天的怀里。 “别哭,别哭。”戟天动作十分笨拙,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给辰砂擦眼泪,又道:“他们打你了么?” 辰砂摇了摇头,戟天道:“你吃得不太好。” 戟天温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9 言道:“宝贝,听我说,我们只有很短的一点告别时间。” 辰砂点了点头,戟天抬起手来,把铐在一起的双手从辰砂头上圈着放下去,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俯首道: “事情是这样的……不怪你,女王早就打算对付我了,是我害你吃了苦,对不起。” 戟天略抬起头,朝文术与文元两兄弟笑了笑,又低声温柔道: “老婆,毕方国决定把我流放,知道流放吗?” “女王要把你扣押在帝都,我们谈好了条件,很多人见证。只要我走,她就不能伤害你。你看,那里有辆车,我很快就要走了。” 辰砂看到了拖车,定了定神,知道戟天不会死,松了口气。 戟天微笑道:“我猜她们会把你关在文术的家,你回帝都以来,是住在文家吗?” 辰砂点头道:“是,回来以后就住那儿。”他生怕戟天听了心痛,略过了那段囚禁的日子。 这是他这辈子撒的第二个谎。 戟天道:“我都想好了,待会就去求诃黎勒学长,请他帮忙,再叫上昆布,花点钱,委托雇佣兵协助我,一定能救你出来。 “你要相信我,起码先活下去。” 辰砂呜咽道:“好的……我等你来。”他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戟天静了一会,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辰砂哽咽道:“你会回来救我的,对吧?” 戟天答道:“说不定过两三个月我就杀回来,带你回家了,要相信老公的本事。” 戟天说完又笑道:“你摸摸看,我的口袋里有什么?” 辰砂依在他怀中,伸手去他军大衣的口袋里,“喵”的一声。 “还有。”戟天笑道:“喂老公吃?” 辰砂摸到一小块巧克力,撕开糖纸,喂进戟天的嘴里,戟天舔了舔嘴唇,开始认真地与辰砂接吻。 他们彼此紧紧拥抱,站在凛冽的寒风与漫天大雪里,世间仿佛再没有什么能把这对爱人分开。 然而巧克力终有融化的时候,辰砂带着苦涩的眼泪把它咽了下去,结结巴巴道:“对不起,戟、戟天,我离开你的时候……” 戟天笑道:“我们这么相爱,你怎么可能会生气?” 辰砂眼中满是泪水,正要再说点什么,身后不远处的文术却道:“时间到,戟天将军。” 文术走到他们身旁,戟天自觉地放开了辰砂,文术冷漠地伸出手臂,戟天动了动,探出臂弯,笑道:“架这边,让我再看一会。” 于是文术一臂架在戟天的臂弯里,他放慢了步子,朝前走去,戟天则背对远方的马车,面朝辰砂,踉踉跄跄地跟上文术的步伐,不断倒退。 他迷恋地看着站在原地的辰砂。 “别过来,待会摔倒了!”戟天笑道。 辰砂几次冲动要追上去,却被文元牢牢抓住,挣扎不得。 戟天渐行渐远。 辰砂的声音被呼啸,凌厉的寒风掩盖:“……你一定要……” 戟天喊道:“我会的!” 辰砂全身的血液涌上脑中,一片眩晕,天与地不停地打着旋,戟天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渐不可闻。 “……我爱你……老婆!” 辰砂竭力大声道:“我也爱你!” 但他的声音很小,瞬间便被北风盖过。 接着,那颗混了安眠药的巧克力起了作用,辰砂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戟天道:“药效发作了么?” 文术不答,两人机械地朝拖车走着。 戟天又道:“最后一句也许没听到,他没有回答,你帮我转告他。” 文术漠然答道:“他听到了。” 戟天停下脚步,道:“行了。” 文术道:“戏要演完。” 戟天恋恋不舍地眺望来时的路,他看不见辰砂,只能从许多人站的地方模糊辨认出他倒下的方位。 戟天又被拖着踉跄退了几步,他在雪地中留下了一行清晰的靴印,不知不觉已从辰砂的身前通到板车旁。 戟天坐在板车末端,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早已不可辨认的辰砂。 那里有太多的人,戟天分不出哪一个是他。 戟天忽然道:“我又改变主意了,别把信给他,太残忍了。” 文术把车辕套上,抽出腰间的手枪,叹了口气,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了。”戟天答道。 北风犹如千万把无情的利剑拔地而起,飞向灰色的天空。 “砰”的一声巨响,枪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老马嘶鸣一声启程,两行车辙的印痕间,殷红的玫瑰怒放。 戟天的情书 玄及率领三名贴身侍卫,沿着平原道潜入了毕方帝都外的白桦林中。 这三名侍卫都是玄龟国数得上的高手,玄龟大军败退只是一个烟雾弹,真正的杀着直至此时才开启。 玄及即将展开他扭转战局的计划,若成功了,从此毕方不再是威胁。 然而他在白桦林外停了下来。 “将军,前面发现一辆拖车。” 深度昏迷的戟天蜷在车斗边缘,温热的血液从他肩头涌出,浸满了车板,把木板染成紫黑色。 他的一头棕发被血块与冰晶粘在一起,紧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部下回报道:“霰弹枪,以心脏为目标定点四周发散,二十六枚子弹,胸口,小腹,左肩,左臂重伤,肺部中弹六发,但巧妙避开了心脏要害,濒死状态,急救后还有生存希望。” “行刑枪支于大陆历七零六年批量生产,弹头采用铜铝合金。” 玄及探手去摸戟天脖颈的大动脉,发现这昏迷的男人头部始终朝向来时的方向,推断得出,戟天中弹后倒在车斗里,又艰难地调整了一次方位,才闭上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玄及还发现了一件东西——戟天手上的钻石婚戒。 行刑后的第七天,又是一个星期五,毕方国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宴。 文家二少爷成为全帝都谈论得最热烈的话题,此人在帝都红得发紫,原因如下(官方消息)。 一:前第二军统帅,炎枪将军戟天在取得冰风谷胜利后嗜血好战,意欲挑起颠覆全毕方国、乃至整个大陆的另一场大规模战争。 皇室万万没料到戟天居功自傲,遂派出文术上尉携女王密信前去劝说。文术值此危难之境,视生死于度外,毅然奔赴前线。 二:文术直斥戟天之非,单枪匹马深入军中,与戟天斗勇斗智。亲手擒住戟天,以大义规劝,并力挽狂澜,平息了四万人的兵变,收编星洲兰军旧部。 三:接管兵权后,文术再次率军冲出冰风谷,对玄龟国军队实行了无情的打击,将国境线朝北足足推进了百余里。创下毕方开国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0 以来,我军损伤最少,歼敌数量最多的记录。 但这次胜利却给文术上尉留下了脸上的伤疤,并将伴随他一生。 男人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戟天与诃黎勒两名叛贼便是最好的例子。 帝都日报还特地发表了一篇社论,名为《伤痕是男子汉的徽章》,同时间,皇室为了表彰这位伟大的英雄为毕方作出的贡献,将他连提三级,升为将军。 文术抓牢了第二军的兵权,接替了戟天的位置。 从这一年起,毕方军部进入了文家兄弟掌权的时代。 就在街头巷尾无数民众正在对文术的丰功伟绩谈论不休时,毕方国高层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思仙公主下嫁!文术将军即将于本月迎娶! 全城欢庆三天三夜,十万人亲眼见证这场世纪婚礼! 一瞬间整个帝都的节日气氛空前高涨,寒冷带来的颓废一扫而空,那名曾经肩挂五星勋章,一身鲜红军服,领兵出征的英雄戟天,早已被扫进了舆论的垃圾堆,化为历史的尘埃。 人民夹道欢呼,思仙公主站在婚车上,绕城一周,她恬静地微笑。 文术戴上了遮去半边脸的银色面具,面具上闪着寒光,更添一分神秘与冷酷之感。婚车在皇宫前停下,他彬彬有礼地伸出臂弯让公主搭着,接她下车。 红地毯铺到皇宫大门口,大钟敲响,礼炮齐鸣,大臣们纷纷祝贺,文术点头回应,却依旧不露半分微笑。 宣誓,交换婚戒,水到渠成后,公主身周围上无数贵妇,众星捧月般的被拱着,她们地位尊贵无比,文术面前却乏人问津,唯有几个拍马屁的老家伙。 军官都躲得远远的,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文术抽身离开,在花园的另一端,他终于找到了辰砂。溜-达-论-坛 辰砂坐在长桌角落,叽叽咕咕地吃着一大盘烤肉,显是十分满意。 文术抱着椅背,坐了下来,取下面具,晃了晃,道:“亲爱的,喂老大吃点。” 辰砂爱理不理道:“叫你老婆喂。” 文术愁眉苦脸道:“她不爱我,你给我吃点吧,啊……”他煞有介事地嚼着辰砂喂来的烤羊肉,又道:“那边的鸡肉也给我吃一点。” 辰砂怒道:“滚!” 文术笑了起来,看着辰砂,戟天离开后,辰砂的情绪已不再低落,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人有希望总会过得开心很多,仿佛又恢复了白杨学院中充满阳光的那个辰砂。 文术谁也不想见,只想与辰砂在一起,他的心情才会变好。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至于他在行刑那天做了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结婚感觉好吗?”辰砂问道。 文术翻白眼答道:“站得很累。” 辰砂讥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娶她的么?” 文术道:“我后悔了。” 辰砂又道:“你很快就要觉得失落了。” “???” 文术对这个问题十分狐疑,他认真地想了很久,点头道:“我已经觉得很失落了,亲爱的。” 辰砂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你需要春药,毛绒套装,g点按摩棒那些吗?我知道一家店卖这个,我还有打折卡……” “……” 文术激动道:“太好了!你要陪老大一起用吗?” 辰砂恶狠狠挥起叉子,朝桌上一插,诤地钉在文术指缝间隙中。 数日前,辰砂为文术准备了一千金币的结婚礼金,并无论如何让他收下。并答应出席他的婚礼。 接着他提前饿足一天,眼冒金星地单手扶墙,拿着请柬进来皇宫,准备吃请。 结果就是,现在吃撑着了,他只得艰难地再次一手扶墙,挪出皇宫去。 “你这个白痴……”文术哭笑不得,搂着辰砂,让他上了门口的一辆马车。 “文术将军。” 文术拉上车帘,冷冷看着那名传令兵。 “那是为公主殿下准备的婚车,宴会完毕后,您需要与她一起搭车回家。” 文术戴上面具,纠正道:“这是我的马车,我愿意让谁坐就让谁坐。” 他不再多说,勒令打道回府,把公主丢在皇宫里。 文家多了不少皇宫中派来的侍女与仆人,本十分宽敞的三层小楼忽然变得拥挤起来,文术特地为辰砂布置了房间,位于三楼。 文术与思仙的新房则在二楼,辰砂茫然看着那些搬进来的宫廷侍者,并朝他们问好。 得到的回应是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 文术道:“亲爱的,我去接母老虎了。回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收拾这些人。” 辰砂肚皮鼓鼓地十分惬意,躺在床上,道:“去吧去吧,晚饭不要叫我了,我吃不下了。” 文术这才莞尔出门。 文术抵达的时间刚刚好,他站在大门口,见文元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丹若与思仙两姐妹出来,三人有说有笑。 文元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长信封,交给思仙。 文术眯起了眼,知道这是戟天留下来的信件。 文元兑现了他的承诺,没有让任何人拆开过它。 文元温和笑道:“……他脾气很糟糕,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但我相信他会是好丈夫,请殿下您不要在意他某些粗鲁,无礼的行为。” “要知道,太会说甜蜜话儿的男人往往都不那么可靠,我的殿下。” 思仙笑了笑,盈盈道:“我明白,这就走了。” 她挽着文术的手臂,与亲姐告别,上了婚车,宫廷侍人夹道欢送,为思仙终于嫁出去而感到由衷的欢欣。 辰砂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虽有点惆怅,他却不得不承认,文术是个顾念旧情的人,把他照顾得很好,唯恐他受了半点委屈。 这房间从前是文术与文元睡的,他买了一张新的床与厚厚的软被让辰砂用,墙边仍贴着泛黄的旧照片,辰砂取下一张来看了看,那是文术小时候过新年,在皇宫门口拍的。 辰砂把它小心地贴回去,并知道这些回忆对文术来说弥足珍贵。 外面传来马车与交谈的声音,辰砂好奇心起,扒着窗台从三楼望下去。 马车从街道另一面驰来,文术牵着思仙下了车。 思仙进门便斥道:“准备洗澡水,窗帘怎么还没换成白色的,累死我了!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都进去!” 思仙脸色不善,一副文术欠了她几百万金币,还再接再厉不停朝她借钱的表情。 辰砂吐了吐舌头,打定主意在有人来救之前,尽量不惹这讨厌的公主就是。 然而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他不惹公主,公主要惹她。 公主嫁进来的当天晚上,辰砂没有下去吃饭,也没有找文术说话。 当晚他趴在床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1 上,百无聊赖地翻书,脚上勾着床尾的椅子,一晃一晃。 晚上十点,女仆怒气冲冲地踹开他的房门,恶狠狠道: “给我安静点!你吵着殿下了!” “哦——”辰砂不敢再碰那张椅子了。 很大声么?我怎么不觉得,明明垫了地毯。 辰砂蹑手蹑脚下床,贴在地毯上听了一会。 他听见文术低沉的声音,以及思仙公主咯咯的笑声,过了一会,笑声变为放肆的尖叫。 小夫妻的初夜十分开心,只听不清楚她在笑什么。 结婚了,她一定很高兴,老大也很高兴,辰砂郁闷地心想,恹恹地躺了上床,不再去听。 其实楼下的交谈是另外一个版本: 思仙笑道:“哦——呵呵呵呵,你脸上那块红印就像永恒冰原的地图——你到镜子前面看看?像不像?” 文术漠然答道:“很好笑么?再好笑,你也得看一辈子。” 思仙愣住了。 文术又嘲道:“我只要不照镜子,就永远都看不到,但你每天都得看着,是谁更好笑?” 文术说完这句,冷不防扑上去,把整张脸凑到思仙面前,挑衅地侧过脸,眼中露出鹰隼一般的凶光,沙着嗓子低声道:“看清楚了么?再研究一会?你还觉得它像什么,嗯?” “走开——!”思仙高声尖叫,两脚乱踹,怒道:“你这个变态——!” 文术冷笑几声,扯过一个枕头,垫在耳旁,侧身背对思仙,沉默不语,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翌日思仙睡到日上三竿方起,慵懒坐到餐桌前,仆人端上精致早点,她忽然发现辰砂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悠然自得地吃着早餐。 当然,没有人服侍他,辰砂习惯了自己动手,食欲很好。 思仙公主把银勺一摔,怒道:“谁让你到这张桌子上来吃饭的!” 辰砂笑答道:“你老公。” “……” 思仙额头青筋暴突,尖叫道:“你没有这个权利——!这里现在是我说了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至今思仙都牢牢记得诃黎勒那不屑的目光与辰砂同情的一瞥。 辰砂听话的点了点头,道:“哦,还好我已经吃完了。” 他收拾盘子,放到洗碗槽,道:“祝您用餐愉快,殿下。”接着自顾自地上了楼。 思仙的肺简直要被气炸了。 于是思仙的新婚生活便从此多了个难题——斗小三。她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给辰砂使绊,然而辰砂这人却滑不溜手,完全抓不到任何把柄,一有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 思仙正在减肥,辰砂就倚着楼梯扶手嘎巴嘎巴地吃零食;思仙早上起床开窗正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见到辰砂捧着花盆蹲在院子里念念有词;晚饭后思仙呆得无聊气闷,只见文术和辰砂两人埋头坐在茶几边,各自拿着一把剪刀,聊得不亦乐乎。 “嘿嘿今天报纸上的笑话很好笑,剪起来贴在你的本子上……”文术道。 思仙算是郁闷到家了,然而数日后的一事,终于促使她下定决心,打破那个对已死之人的承诺。 一天清晨,文术赤着上身坐在窗前,辰砂抓了一小捧窗台上的雪,反复搓揉,让它化在手心里,继而覆在文术下巴上。 “别治疗。”文术拉开他的手,认真道。 辰砂叹了口气,沾湿那把小银刀,仔细地为文术刮着胡渣。 文术自嘲道:“这张脸是通行证,可以混饭,混军饷,混老婆,获得尊敬。除了不想照镜子,还是很划算的。” 辰砂银色的刀锋沿着文术的英俊侧脸轻轻刮下,看着这熟悉的好友,忽觉得这样也不错,烧伤并不能掩饰他的本质,一如帝都这污秽的局面,仅仅是暂时令他屈服。 他的容貌依旧有种流氓般的帅气。 辰砂相信文术此刻隐忍,只是积聚着一股能量,等待某日的爆发。 他发自真心道:“老大,你还是挺帅的。” 文术静了,片刻后道:“你还生气么?” 辰砂答道:“不生气了,我想了很久,你在火里把我救了出来,我很感动,我知道女王那时候想把我烧死。” 辰砂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是在保护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老大。” 文术答道:“嗯,我爱你,辰砂。” 辰砂笑答道:“我也爱你,老大。” 文术失落地笑了笑,伸手去摸刮得干干净净的脸,穿上衬衣,戴好银面具,道:“我去上班,晚上见,亲爱的。” 他推开门,思仙公主立于门外。 文术与思仙对视一眼,继而反手关上辰砂的房门,朝思仙道:“你要是敢动他……我,你,我老哥,你姐,我们就一起死,你尽可以试试。” 思仙冷笑目送文术离去。 当天下午,辰砂正在用手中的小银刀切着植物根茎,调制几种药水,他认为,这些药水或许可以在戟天来接他的时候派上用场。 先做足准备总是好的。 三点多的时候,门被推开,辰砂抬起头,蹙眉望着思仙,不知她又要如何。 这尚是文术成婚后,将军府的女主人第一次到三楼来。 他坐着,她站着,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什么事,殿下?这是我的房间,请您出去。”辰砂扬眉道。 思仙公主扬手,一封雪白的信落在桌上,她盈盈笑道:“这是叛国贼临死前写给你的,看看吧,祝你愉快,辰砂。”接着思仙再不多话,转身离去。 辰砂深吸了一口气,以银刀小心地划破封口,展开信纸。 他的手不断发抖。 辰砂吾爱: 嘿嘿,还记得我们的初夜吗,宝贝。 老公是个处男,处男的第一次都很快,幸好当时你没有发现,不过我猜你也不知道这个说法,你一直都很笨。 好,不笑话你了,现在听我说,老公写这封信的时候蹲在监牢里,所有的武器都被收缴,这次恐怕是插翅难飞了。 宝贝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公很可能不会再回来。别哭,嘿嘿,我宁愿看到你,在被我连着好几次干上高 潮的时候流下眼泪,不过那说不定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老公是个吊儿郎当的流氓,对吧?不过流氓也是有爱情的,你被流氓看上,真是倒霉了。 让我想想,开始爱上你是在……军部看到你的第一眼?在雇佣兵团里遇见你?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对你的感情责任居多,冲动的热恋反而占得很少。 但在我们第一次分开,我站在蒸汽车的站台上,亲眼送你离开那时,我便下了个决定。 老婆!我离不开你,要时刻和你在一起,把我能找到的,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 别人?让他们滚蛋吧,靠边站吧!你注定了是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2 我的,你为我而生,我也为你而生,不是么? 不过说句实话,笨蛋老婆,你不懂,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力无法更改的因素,它们在左右着我们的爱情和命运,包括硝烟四起,疮痍满目的国土;人与人之间的仇恨;腐朽的政权以及永不止息的杀戮。 还有我们头上永远笼罩大地的乌云,以及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漫长冬天。 你有非同寻常的异能,你能唤起生命,修补生命,当我第一次见到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宿命派来结束冬天的人。 但我却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从未提出过我的猜想,或许老天正因此要惩罚我,把我们强行分开,更害你吃了这么多苦。 呜呜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你会生气吗?我只陪你走了很短很短的一段路,从我们去年认识开始到今日,一共是十个月零七天。 我真是个混蛋。不过没有办法,我尽力了。 丹若只会把你软禁一段时间,等到我们的事情逐渐被所有人遗忘,或许不出两三年,我想你就能逃出来。这是一个艰巨而困难的任务,但我相信凭你的意志,一定能把它完成。 老婆,我相信,你的使命就是结束这个漫长的冬天,让阳光再次回来。在那之前,你不可以死。 加油,小笨蛋,别想我了,我不值得你爱。你看,我都丢下你,一个人死翘翘。你还是……找个(钢笔涂抹的痕迹)……嗯,随便你吧,我不说什么了,死人是没有想法的。 我被枪决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别想个没完,总之,丹若早就想杀我,这事与你无关。是老公没用,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好吧,还是说几句正经的,这张纸没位置了。 我在生与死河流的彼岸看着你,等着你,到了寒冬消散,春回大地的那一天,如果你还爱我,那么就抛弃一切,踏入死亡的世界来找我吧。 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努力赚钱,骗钱,买房子,买车,买有温泉的旅店等待着你。 没有一个人能说他永远爱另外一个人,因为我们都无法确定永远有多远。 我唯一能说的只有: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你看,我做到了,老婆,其实这很简单。 我爱你,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你永远的:戟天 辰砂颤抖的手几乎无法握住那信,他听到马车回家的声音,铃铛声极远,从院内传来。 “我回来了!”文术大声道。 辰砂不停发抖,眼中噙满泪水,他把信折好,看到信封中还有另外一张纸。 那是一直收在戟天衣服口袋里的结婚证,它被揉得皱巴巴的,边缘破了几处裂口。 文术的脚步声上了三楼。 辰砂双眼失神地看着他们的结婚证,戟天的手指印红得触目惊心,仿佛是文术的手枪轰出的一个血洞。 “亲爱的——”文术走近长廊末端辰砂的房门。 辰砂抓起桌上的银刀,猛然拉开门,冲了出去。 ——卷二·戟天将军·end—— 卷三·文术将军 走马转灯的晚宴 “你杀了他——!”辰砂失控地大喊,一拳揍在文术的脸上。 文术打了个趔趄,倏然间心口一凉。 辰砂另一只手上紧握的银刀捅进了文术的肋下,文术艰难地吸了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辰砂。 “你……” “你杀了他——!”辰砂疯了,他猛然扑在文术身上,死死扼着他的喉咙,把银刀拔出,双眼中尽是血红之色,又狠狠一刀捅了进去。 文术干咳了几声,失神地望着辰砂两眼。 文术瞬间又挨了一刀,肩膀,大腿,小腹,手臂,在那短短半分钟内,被辰砂发疯般地捅了十余刀。 “我……辰砂。”文术大声咳嗽,发出干呕的声音,倒了下去。 楼下仆役听到响动,并见血液顺着楼梯滴下来,慌忙上前察看,这一下登时全将军府都炸了锅。 “将军被杀了——!” 恐惧的呐喊传遍房内,辰砂还未清醒,扑在文术身上,按着他,反手握起锋利的银刀在文术身上乱扎乱捅,鲜血狂喷,溅得他两手,满脸都是血。 文术“荷荷”地叫着,像只垂死的野兽,他竭尽全力抬起一只血手,摸了摸辰砂的脸。 辰砂的动作缓了。 文术口鼻内源源溢出鲜血,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文术收回手,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揭开被染得殷红的衬衣,手指向自己的左胸,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他艰难地拉起辰砂的手,指引他把银刀捅进自己的心脏。 然而他拉不动辰砂,辰砂吁出一口气,终于恢复清醒。 “你……你杀了戟天。”辰砂悲恸地大哭道。 辰砂放下银刀,哭着伸手揽过文术的脖颈,把他抱在身前。文术答道:“是、是……” 辰砂在文术的额头上吻了吻,咽下眼泪道:“我原谅你,文术。” 文术终于捡回一条命,全身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他的身体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冰冷,并不断痉挛,然而性命还是无碍。 辰砂轻轻松手,放开文术,接着起身,安静地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戟天的情书依旧躺在桌上,辰砂把它小心地折好,收进衣袋中。 辰砂走到窗户旁,闭上双眼,一头从三楼栽了出去。 三个月后。 玄龟之国的使节团抵达毕方帝都,带来了求和的文书。 撕毁国界条约的是他们,悍然发兵侵略毕方的是他们,被戟天打得落花流水的是他们,而如今,低声下气前来求和的也是他们。 毕方的军人不介意再痛打落水狗一回,毕竟与玄龟之国的连年交战中,双方都埋下了刻骨的仇恨。 然而丹若女王却优雅高贵地接受了使节团的文书与礼物,并设宴招待。 所以这一仗等于是白打了,除了为国家疆域增加一点冰封旷野的荒地外,没有丝毫收获。 而不久前军事会议上所下的决策:来年入春攻陷暗杀者之都。在玄龟国的使节努力下也成为泡影。 女王主动设宴,招待来自远方的客人,更邀请军方将领到场,以消弭双方的仇恨。 圆舞曲荡漾于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贵妇与英俊的军官们各自翩翩起舞。 文术端起红酒杯,微笑着朝辰砂使了个眼色,并望向角落里的玄龟使节团,示意他帮个忙,招呼一下。 辰砂无可奈何地耸肩,懒洋洋地走到舞池的最边缘处,调笑道:“嗨,小美人。” 八月穿着黑色的公主服,抱着小熊,两脚正无聊地晃荡,她一见到辰砂就认出了他。 八月兴奋道,她的双眸清澈明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3 亮,充满喜悦道:“啊……是你!” 辰砂微微蹙眉道:“您认得我?” 八月诧道:“你不是辰砂大哥哥吗?” 辰砂点头道:“辰砂,毕方第二军文术中将,麾下副官,我们在哪里见过?” 八月眼珠转了转,道:“你救过我的命,忘了吗?还有玄及哥哥……你、戟天、昆布先生护送芙蓉大婶……” 要是芙蓉在场,说不定得把八月手臂拧成乌青一边骂道你才大婶你全家都大婶……然而辰砂听到这话,只是扬眉答道:“嘿,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小美女?” 思仙本倚在桌子另一头,打量着辰砂与八月,此刻端着酒,走过他们的身旁,笑吟吟道:“大哥哥在骗你,八月札,他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 八月愣住了,辰砂自觉地躬身,拉起思仙玉手,礼貌地亲吻。道:“是的,我的殿下。” 辰砂作了个“请”的手势,道:“我们到外面走走?” 八月跳下椅子,与辰砂拉着手走出了宴会大厅,辰砂临走时不忘与思仙点头,思仙公主看了许久,才转身入内,与文术走进舞池。 辰砂穿着黑色军装,白色衬衣的袖口与领口外翻,双眸如暗夜繁星,容貌俊美无比。 他伸手撩开八月札柔软的头发,把她抱上花园里一个圆柱形的平台,自己则站在地上,这样两人恰好等高。 辰砂笑道:“你会跳舞吗?” 八月礼貌地答道:“玄龟贵族十岁才学跳舞。” 辰砂点了点头,道:“我教你?” 殿中小提琴的悠扬乐声传来,辰砂拉着八月的手,有模有样地移动脚步,嘴里轻轻哼着节拍。 “一、二、三——二、二、三……左脚,右脚……” “你不是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吗?怎么会记得跳舞?” “有些东西,只要学会,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比方说走路、游泳、谈恋爱……”辰砂温柔地微笑道。 “咦——?”八月好奇抬头,朝辰砂肩膀后眺望。 “怎么了?”辰砂瞬间抽出腰畔军刀,转身,将八月札护在身后。 他见到围墙上有抹金色一晃,便匆匆消失了。 “什么人!”辰砂喝道,把八月抱下平台,道:“你进里面去,别声张,我去看看。” 紧接着辰砂跑到院墙下,纵身一跃,单手攀上墙头,翻了出去。 八月札莫名其妙地回了舞池,文术见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便问道:“辰砂呢?” 八月朝墙外指了指,抱着辰砂的军帽,怯怯道:“金色头发的稻草人。” “……” 文术顾不得多问,匆忙追出了花园。 “金色头发的稻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半条街,在远离皇宫的一条小巷里停下,他喘了一会,抬头,发现巷子的另一段已站着守株待兔的人。 “站住。”辰砂手中军刀斜指,冷冷道:“对帝都的街道半点不熟,也敢来玩暗杀?” 昆布直起身,高兴地叫道:“辰砂!我来救你了!” 辰砂拧起眉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昆布满脑袋问号,拇指朝着自己戳了戳,讨好地靠近前去,道:“老婆!我是昆布布啊!” “……” 辰砂怒不可遏,军刀唰然一挥,架在昆布的脖颈上,道:“你是什么人!再不说杀了你!” 这下昆布彻底懵了,他十分无助地伸出手,在辰砂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会这样……你傻了吗?辰砂?” 辰砂侧过军刀,把昆布的脖子划开一条浅浅的口子,血滴在地上。 恐怖的静谧。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你生气了,辰砂。”昆布茫然道:“你是气我来晚了吗?” 辰砂冷冷道:“为什么说‘救我’?” 昆布结结巴巴道:“戟天……戟天因为你而被处死,你忘记了?我很难受,那天你被抓走,我听说他们枪毙了戟天,先在冰原外找他,找了三个月,据说他的尸体被狼吃掉了。” 辰砂蹙眉道:“戟天是谁?” “他前段时间从高处摔了下来,什么都忘了。”文术的声音在小巷另一段响起。 文术冷冷道:“死心吧,我不杀你,你最好快点滚,辰砂现在过得挺好。” 辰砂见文术来了,便收刀归鞘。 昆布深深吸了口气,诤然抽出背后大剑,转身面朝文术,喝道:“我要和你决斗!” 辰砂失笑道:“你是白痴吗?居然把背脊朝着敌人?” 昆布双手握紧大剑,仇恨地盯着文术,倔强道:“辰砂,你不是敌人,他才是。” 辰砂懒得再理会这傻子了,朝文术道:“不能放他走,这人有特殊的目的。找几个人来把他铐上吧。” 昆布道:“喂,这个给你,辰砂。”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掌大的乌龟,看也不看,朝后递去。 辰砂接过来看了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旋把那讨好地伸出头的乌龟甩到一旁,发出“啪”一声。 他再次抽出军刀,架在昆布脖子上。 文术道:“让他走,副官,这是命令。” 辰砂道:“他的存在有内情。” 文术答道:“你不会想知道内情的,我们回去吧。” 辰砂只得不情愿地转身,两人就这么把昆布与小龟扔在巷子里。 “长官,那个男人是特种兵……” “叫老大。”文术不悦道,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烟。 辰砂拿出打火机,两人站在皇宫前的雪地上,“嗒”一声轻响,文术的烟燃着了。 文术猛抽了几口,吁了口气,道:“以后再见到他,什么都别问,直接让他滚。” 辰砂“嗯”了一声,文术捏着烟头,把自己抽到一半的烟递到辰砂嘴里,道:“我先回去看看,你抽完就进去。” 接着文术摸了摸辰砂的头,转身进了宴会厅,只余下辰砂静静望着雪地出神。 管风琴的声音远远传来,辰砂眯起眼,叼着烟,仿佛抱着一个无形的舞伴,原地踩着音乐的节拍。 “想当女人?”皇宫高墙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他看了辰砂半晌,饶有趣味地问道。 辰砂停了动作,认真注视着那名与黑夜同为一体的刺客。 “你又是谁?”辰砂呸掉烟头,冷冷道:“今天莫名其妙的人还真多。” 玄及笑了笑,道:“跳个舞?”紧接着轻身落地,手腕一抖,收回钢爪。 辰砂道:“使节名单里没有你。” 玄及柔声道:“我是谁很重要么?” 玄及牵起辰砂的手,和着远处传来的音乐,在雪地里试了试脚步,搂着他的腰,身体贴在一处,道:“你长大了,辰砂。” 辰砂不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4 置可否,随着玄及的狐步舞旋转,玄及低声道:“你愿意来玄龟国么?我们一起生活。” 辰砂嘲道:“神经病,连名字也不报,你想说什么?今天都喝酒喝昏了么?” 玄及也不在意,便笑道:“我叫玄及,你好,初次见面,我爱上你了,请接受我的追求。” 辰砂“嗯”了一声,道:“你好,我叫辰砂,不要妄想了,回家冲个冷水澡,清醒一下,洗洗睡吧。” 玄及眼中蕴着笑意,辰砂读出了那微笑的意味,道:“你在等什么?这么有时间?” 玄及抱紧了辰砂的腰,一面跳舞,一面悠闲答道:“在等尸体被发现。” 辰砂道:“哦?谁的尸体?我的?” 玄及道:“全世界的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再伤你一根手指头。”接着特意握了握辰砂的左手,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 两人的舞跳到一半,倏然间皇宫内传来恐惧的尖叫:“女王陛下——!” 玄及敏捷地退开三步,笑着挥手道:“再见!辰砂!” 丹若的半边乳 房被血淋淋地抓了下来,胸腹破开一条大口,肠子流出,一根玉簪刺在喉咙中央,瞳孔缓缓扩散。 文元朝他的弟弟吼道:“负责保卫的是谁!你刚刚去了哪里!内宫怎么会刺客!” “公主殿下!” 思仙看到那场面已晕了过去,侍女慌忙把她抬走,文术深吸了口气,文元又大骂道:“去把辰砂找来!快!她要死了!!” 文术冲出皇宫花园,顾不得解释,一把横抱起正要进来的辰砂。 辰砂挣扎着下地,看到被撕掉近半张人皮的丹若公主,呆住了。 文元颤声道:“能救吗……辰砂,你能救吗?!” 刺客下手极狠,虽揭开了丹若的腹部,造成全身多处伤口,却令她无法出声求救,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吊了接近半小时的性命,只剩一口气。 辰砂退了一步,道:“我我我,我要回家拿药。” 文元吼道:“文术去!” 辰砂道:“不不,将军不知道我放在哪,我得自己去!” 文元道:“文术你带他回去!快!” 一匹马载着文术与辰砂朝着将军府飞奔,辰砂在后门处翻身下马,道:“你在这里等我。” 辰砂跑上三楼,开灯,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亮。 “嘘,辰砂!”玻璃窗外的阳台上蹲着一个人,昆布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这里。 昆布敲了敲窗子,辰砂上前拉开落地窗,道:“又是你,有什么事?” 昆布道:“我刚看到玄鸡,玄鸡怎么会在这里?他杀人了吗?杀了谁?” 辰砂道:“还没死,女王。” 昆布道:“不懂吗?戟天是你的爱人啊!她杀了戟天,你还救她?跟我走吧,辰砂,别呆在这里,我很担心。” 过了许久,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辰砂点了点头,道:“行,带我走。” 半小时后,辰砂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拖车上,昆布则赶着那辆车,偷偷出了帝都城门,一个守卫也没有。 今夜一切都诡异得非同寻常。 辰砂拆开那个白色信封,问道:“这是什么?你从哪里找到的?” 昆布答道:“我把那家人的抽屉都翻了一遍!这是戟天留给你的信,我没有拆!” 辰砂又道:“从哪里找到的车?” 昆布道:“几个月前,在白桦树林里找到的!” 辰砂点了点头,他忽然发现一匹战马守在平原道中央,便把看到一半的信收好。 文术冷冷道:“你又要去哪里?” 辰砂道:“不去哪里,跟着这个叫昆布的人。” 文术道:“你不回去了?女王怎么办?” 辰砂漫不经心道:“她杀了我的爱人不是吗?那就让她下地狱吧。” 逐渐回暖的凛冬 于是丹若女王顺应民意地死了。 士兵把来宾挨个搜身,将八月札的玩偶熊撕成两半,八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扑到侍女的身前。 “发生什么事了?”石韦问道,这次出使任务由他全权负责,他嗅到了不平常的意味。 士兵粗暴地答道:“闭嘴,别多问!” 回到使馆后,石韦拉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道:“八月,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动,我出去看看。” 八月坐在椅子上哭个不停,石韦顾不上哄她,忧心忡忡地离开使馆,前去打探消息。 玻璃窗上响起轻叩,八月止了哭声,怯怯走到窗前。 一只布偶熊在窗外晃了晃,八月破涕为笑,打开窗子,惊呼一声。 邋里邋遢的男人从窗外翻了进来,稳稳落在地上,八月登时掩住口鼻,打量他许久。 他的回字型胡子像是许久未刮,沿嘴角长到下巴,一头肮脏的棕发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身上衬衣油腻且满布血迹。 然而那男人双眸却湛蓝如海,充满了水波般的清澈温柔。 男人笑道:“八月札,喏,你的小熊补好了,别哭。” 八月终于想起这个人的名字,道:“戟……” “戟天。”戟天笑着接口,又问道:“辰砂呢?我好不容易才进城里来,怎没见到他?” 三个月前,玄及派出所有随行刺客,押送濒死的戟天回国。却还是低估了他的生命力与武技,身上捆了五六条湿牛筋绳,并处于重伤濒死状态的戟天,在恢复两成体力后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三名看押人员,在前往烟煤镇的路上逃脱。 戟天伤势未曾完全痊愈,拼着一口气逃出生天,在北方徘徊许久,体力不支,跑一段路便得停下歇息,逃逃停停,唯一的目标便是回到帝都去,找到自己的爱人。 玄及却在城内等候了足足一个月,不见护卫回来,知道坏事,但这时石韦率领的使节团已经到了。 丹若出乎意料地好说话,签下合约后,玄及观察良久,改变了主意。 翌日,发生了三件事。 皇室发布公告,丹若女王因病瘁死,思仙公主继位,成为新的继承人,毕方国再次政权更替。 大陆极东之地,珊瑚港远洋海面上,封冻冰面破开,从海底浮出一座巨大岛屿,岛屿上出现一座神秘漆黑宫殿。 同时间,一辆拖车穿过平原道,前往雇佣兵之都,昆布赶着车,文术与辰砂各自坐在车斗两侧,驰向他们的未来。 他们在雇佣兵之城下了马车,昆布深吸一口气,没精打采道:“有钱吗,辰砂。” 辰砂耸了耸肩,答道:“一分钱没有,军饷都花光了。买烟,买酒。要钱做什么?” 昆布解释道:“上次我们租来的房子被这混蛋害得烧了个干干净净,房东让我赔他十万金币。” 辰砂笑着朝文术道:“听了到么?都是你害的。拿钱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5 出来赔。” 文术道:“一分钱也没带出来。” 昆布把裤兜掏了个底朝天,空空如也,道:“我去借点钱,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赚钱还债!” 昆布看了文术好一会儿,像是想赶他走,辰砂忙道:“我不管他从前做过什么,但至少现在,他是我的朋友,也没地方可以去了,回国就是死路一条。” 昆布只得道:“好罢,但我不会原谅他的!” 于是重新成立的昆布佣兵团,再次搬回了那个狭小、潮湿的地下室。文术睡壁炉前,辰砂睡床,昆布睡桌子下面。 昆布去接任务,文术坐在桌子前,看着辰砂擦干净左轮枪的弹匣。 小乌龟在辰砂手旁爬过去,拱着一个子弹骨碌碌地过来,朝辰砂推了推。 “你都想起来了么?”文术突兀地说道。 辰砂茫然抬头,道:“什么?怎么说?” 文术道:“你从哪里知道药方的?” 辰砂接过小龟弄来的子弹,把它放进弹匣内,合上,发出金属的“卡擦”声响。 辰砂答道:“源于直觉。我还觉得昆布这个人可以信任,有很多话想问问他。” 文术道:“如果他说我杀了你的爱人,你会为戟天报仇么?” 辰砂手头一顿,过了片刻,答道:“不会。” 辰砂用手指穿过扳机,旋着手枪,作了个瞄准的姿势,目标是文术的头。 他答道:“我只记得生病的时候,你一直在床边照顾我,不吃,不喝,不睡……” 文术漠然道:“那是因为都是我害的,你从三楼头朝下栽了下来。” 辰砂放下枪,随口道:“从前的事我不管,只知道在我生病的时候,你对我好。” 文术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辰砂忽抬头道:“什么声音?昆布回来了?” 他们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刮着门。 文术起身去开门,两人目光落在门口的一团绒球上。 “喵……”那绒球放下爪子,虚弱地叫唤道,辰砂辨认出是一只很小的流浪猫,只有两三个月大。 流浪猫的身上许多处带着伤口,仿佛是曾穿过荆棘丛,被挂得脱了毛,露出粉红色的肉来,血液已凝在皮毛上,结成暗红的硬块。 “谁家的猫,怎么照顾的。”辰砂微有点忿意道。 流浪猫外表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后腿还折断了一根,它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来,在辰砂靴子边蹭了蹭。 本就狭隘的家里又多了一名成员,目前总计有三个男人,一只龟,一只猫。 大家挤在一起,昆布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除了规定辰砂文术不许抽烟,要抽到外面去抽以外,别的都可将就。 昆布接到第一个任务回来了,任务目的地是大陆极东海岸的腾蛇之国,珊瑚港。 珊瑚港在数百年前因盛产珊瑚,沉香而得名,然而凛冬来临之后便因大面积海域封冻而荒废。大部分住民拖家带口,朝内地迁徙,如今珊瑚港已成为一个极小的渔村。 渔民们谋生的方式就是每天拖着雪橇,徒步行走到海面中央,在冰层上凿开洞口,放下鱼饵钓鱼,以维持生计。 然而就在数月前,出海的渔民从某一天起,便没有再回来过。渔民陆陆续续地失踪,引起了村长的恐惧,再过几周,远方冰面上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岛屿。村长派人前去调查,千辛万苦抵达岛屿前时,发现只有一个巨大的水坑,岛屿消失了。 回到岸边,过了几日,岛屿再次出现,如此反复。 “海市蜃楼?”文术问道。 辰砂一面小心翼翼地给小猫洗澡,一面笑道:“岛上一定有宝藏。不然不会这么神神秘秘的。” 昆布笑道:“真有宝藏就好了!我们可以换个房子!” 辰砂漫不经心道:“还有五天过新年,新年后出发?” 昆布道:“明天早上就去!” 文术不悦道:“起码过完新年再走。” 昆布道:“三个穷鬼叮当响,过什么年?坐在家里喝西北风吗,不行!”他把一个皮箱放在桌上,道:“辰砂,这里都是你以前的东西,寄放在雇佣兵公会里快半年了。” 说完昆布缩进桌子底下,裹好毛毯,开始睡觉,不到片刻就打起了呼噜。 辰砂坐到桌前,打开了皮箱,里面有几本书,数包密封的零食。 零食已经坏了,他随手扔进垃圾桶,见到书里夹了一张纸条,写着:老婆,要想我。 箱底还压着一根毛茸茸的老虎尾巴,尾巴旁边又有另一张纸条:老婆,想我的时候可以用这个。 “……” 辰砂把箱子合上,极轻声地叹了口气。 小猫蹲在桌前,睁着泪汪汪的双眼注视辰砂,仿佛猜到他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辰砂微笑着伸出手指,勾了勾它的下巴,温柔道:“终于知道回来找我了?” 小猫耷拉着头,喵了一声,像是在认错,辰砂随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回来就好。” 翌日他们启程前往珊瑚港,昆布佣兵团遭遇了世上最为严重的经济危机,连蒸汽车票也买不起了,如果这次任务不能顺利完成,也许他们要徒步走回雇佣兵之城。 昆布买了两张货运长途马车的“蹲票”,与文术一左一右,夹着辰砂上了马车。文术自小在帝都长大,其兄是军部高干,向来锦衣玉食,何时坐过这种货车!当即叫苦连天。 劣酒的气味充斥了整个货车厢,他们蹲在一大袋黑麦粉旁,对面是顶着酒糟鼻子,吐出呛鼻烟圈的矿工,又有老妇人裹着厚厚的长围巾,坐在车斗另一头。鸡在脚边咯咯地叫,一只公山羊则嚼着辰砂的衬衣领子,口水滴滴答答,粘上他的脖子。 文术如丧考妣地帮辰砂赶开那只山羊,昆布倒是不以为然道:“等任务完成,我们就有钱了!到时带你去吃好的,辰砂!”并提防地朝文术瞥去不友善的目光。 那老矿工“哈哈”地笑了起来,道:“这年头钱可不容易赚,小子们!辛辛苦苦赚钱,要娶老婆?!” 辰砂笑道:“是呀,今年风雪不如去年大,新年雇佣兵们都不愿意接任务,就趁着这时候赚点。” 老矿工若有所思道:“你们知道么,前年年底开始,这天气越来越暖了。” 昆布一个激灵道:“什么?” 老矿工呵呵笑道:“你们在地面上生活的人不如我清楚,去年整整一年,冻土冰结线往地面移了接近五米,矿窑里的岩层正在缓慢解冻,苔藓浮出石面,大家都说,凛冬即将过去,春天快来了。” 文术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不自然地看了辰砂一眼,又道:“真的?” 老矿工答道:“传说神派出了阳光之子,再过几年,漫长的冬季就会结束,春回大地……”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6 辰砂对文术的目光视若无睹,表情如常,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老矿工神秘地说道:“两年前,毕方与玄龟国的大战,听说天空云层打开,投下阳光,瞬间复活了几万人,那回事你们知道不?” 文术嗤道:“谣传。” 老矿工神秘莫测地笑了笑,道:“别不信,东方腾蛇国大规模开采磷石,硫磺,沼泽森林开始回暖,冻土融化,再过几天,通过泽地的时候,你们就能看到了。” 辰砂好奇道:“泽地是什么地方?” 文术道:“腾蛇国内的一片沼泽地,相当于毕方的帝都。课本上提到过,你忘记了?” 辰砂茫然地摇了摇头,文术又解释道:“那里埋着四神兽的尸骸,住了不少腾蛇国的先民,凛冬来临之前,他们就已经退到沼泽林里。泽地有埋藏在地下的沼气,点火后可以引燃,就像地热能源,提供整个森林生长的力量。” 昆布插口道:“泽地有蛇,也有各个民族的图腾,腾蛇族人以守护那些图腾为己任,等待阳光再度降临大地的那一天,就像从前的远古星之墓园,埋了无数英雄的骸骨,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听到星之墓园四字,文术不禁打量辰砂的表情,辰砂却恍若不觉,笑道:“腾蛇之国,他们的守护神兽是一只蛇?” 正说话间,货车在平原道旁的一间店前停了下来,结束了他们短暂的交谈。各人纷纷下车去采购饮水食物,或是活动身体,休息一段时间继续启程。 昆布斜眼道:“别下去!我们没有钱,这里是黑店,骗人买东西的。” 车夫嘴角微微抽搐,显是吃了黑店老板回扣被昆布一语道破天机。 辰砂笑道:“没关系,我就下去看看,不买东西,待会就上来。” 昆布道:“你一定会后悔死的!”话音未落,辰砂已经下了马车,文术便也跟着下来。 昆布料事如神,辰砂果然后悔了,转过黑店的拐角,老板娘正围着围裙,对着一个炭炉,烘烤金黄色的蜂蜜蛋糕。 辰砂咽了下口水,道:“这个多少钱?” “五枚金币一磅。”老板娘头也不抬地把大块蛋糕翻了个面,现出金灿灿的,略有点焦的底部,香气扑鼻。 辰砂暗道:我忍。 接着转身装作没看到,艰难地,一步三回头地把脚步挪开。 文术莞尔看了许久,想了想,探手进怀里,摸到一个纯金打造的军功徽章。转身离开辰砂,自己进了店内。 “老板,这个换点金币用。”文术把那个纯金的徽章拍在柜台上。 辰砂朝前走了点,绕过拐角,蛋糕的香味还是不断传来。他郁闷极了,想到昆布从前八成也是被那蜂蜜蛋糕诱惑了很久,心理才稍微平衡了一点。 倏然间一个蒙着脸的,脏兮兮的男人倏然间从拐角后跳了出来。 “哇啊——!”辰砂被吓了一大跳,警惕地从腰间抽出左轮手枪。“什么人!” “爱与正义的使者!” “天在召唤!地在召唤!世界在召唤!!黑暗中的一丝光明——拯救穷人的英雄!阿鲁巴巴二世!” 那男人一身臭烘烘的,剑士服十分破烂,活像个潦倒的乞丐。 他用一块红色围巾把头脸遮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清澈的双眼中荡漾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就像个落魄的王子。 辰砂愣住了。 那男人煞有介事地闷着嗓音道:“上天知道了你卑微的,想吃蜂蜜蛋糕的愿望!于是神,它派我来满足你!” 他把一个大纸袋不由分说地塞进辰砂怀里,道:“不要问我是谁,只需要记住这个名字!在危难中呼唤我!” “我是阿鲁巴巴二世!光明的战士!只要你心存爱与勇气,我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说着食中二指并拢,潇洒地一挥,作了个“再见”的手势。 “哎!等等!我靠!”辰砂倏然回过神来。 那男人抱头狂奔,跑得没影儿了,紧接着,黑店另一面传来老板娘的尖叫: “抓贼啊——!” “……” 文术远远喊道:“你先卖我蛋糕再抓!喂!别乱来!” 辰砂嘴角抽搐,探头看了一眼,见老板娘挥着锅铲,与文术大声吵着什么。他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地回了马车。 老板娘蛋糕失窃案寻找罪魁祸首而不得,文术倒霉地背了黑锅,被暴打一顿后才说明白不翼而飞的蜂蜜蛋糕与自己毫无关系。 文术讪讪地抱着纸袋,挤上马车,满头面粉的狼狈模样惹来昆布肆无忌惮的嘲笑。辰砂与昆布正津津有味地分吃着蛋糕。 马车再次启程。 “哪来的?你不是没钱么?”文术一见之下顿时觉得被耍了。 辰砂笑道:“地上拣到的,老大,我给你留了点喔!” 昆布不屑道:“他自己也买了!不给我们吃!小气鬼!” 辰砂笑得打跌,文术的郁闷心情已达到顶点,气鼓鼓地把蛋糕朝辰砂怀里一塞,用外套蒙着头,躺下睡了。 辰砂和昆布有说有笑,文术侧过脸,从外套缝隙下望向来时的路,忽然发现了一个人。 他坐直了些许,屈起手臂,拦住辰砂的视线,眯起双眼。 戟天颀长的身型立于小店屋顶上,脖颈处围着那条鲜红的围巾,围巾在风里飘扬。他目送马车驰上平原道,缓缓离去,确认他们已看不到他,便跳下屋顶,开始奔跑。 戟天背着一把大剑,不紧不慢地跑在马车后面,追赶着他的毕生所爱,徒步跑向千里之外的珊瑚港。 歇斯底里的村长 珊瑚港,赛连村。 村长热情无比地率领着一干村民,大清早就在渔村外等候远道前来的雇佣兵们。 然而看到衣衫褴褛,饿得面黄肌瘦的“昆布佣兵团”,村长脸色马上就变了。 老村长笑容僵住:“只……只有三个人?”他又不信任地反复打量那辆狭小的长途货运马车,仿佛在等待上面陆陆续续走出几百个人来。 昆布热情洋溢地大喊:“对,三个人,分钱的时候大家拿得多!” 辰砂低声道:“到底有多少酬金?” 昆布伸出一只巴掌,文术与辰砂同时倒抽一口气,反问道:“五万?” “五百。”昆布答道,继而迎上前去,自来熟地拍了拍老村长肩膀,道:“老人家,别担心,有我们在,一切都可以解决的!” “……” 文术恨恨道:“要探索那个莫名其妙的宫殿岛屿,三个人的命只值五百,也太廉价了。” 辰砂看了一会,微笑道:“他们也很可怜么,都穷成这样了,又不想离开家园,钱不是最重要的……虽然我们也很穷,走吧。” 村长态度冷淡了不少,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7 像是难以相信这三个小伙子能胜任他们的工作,带着昆布走向村子里的酒馆。 岛屿像是周期性地出现,至少在昆布他们抵达赛连村的时候没有。昆布便先在酒馆内住下,一应费用俱要自己掏腰包,只得答应老村长,这笔钱从酬金内扣除,让他先垫着。 人到了,神秘岛屿却总是不见踪影,昆布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忽然遭了晴天霹雳,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如果岛屿一个月都不出现怎办?在找到那玩意并进去之前,他们把那五百金币的预算花光了,再做完任务不就得倒贴钱了?! 昆布哭丧着脸,在遭到辰砂的一顿痛殴后,每天喃喃对着并不存在的仙德法歌大神膜拜不休,期待岛屿快点来。 然而封冻的海面上空空荡荡,又过几天,新年来了。 酒馆内冷清得很,文术掏出先前以金质军章兑换的,剩余的几个零钱,去买了两大瓶烈酒,坐到昆布身前。 “来,喝酒。”文术笑道。 昆布耷拉着头,没精打采道:“辰砂呢?” 文术道:“海滩上散步。” 昆布点了点头,文术又善意地安慰道:“明天那个岛就来了,放心。” 昆布敷衍地与文术碰了碰酒瓶,此刻他对文术的敌意已不如先前强烈,多少可以接受了。 文术道:“昆布,我可以追求辰砂么?” 昆布喝了口酒,被呛得猛咳数声,斩钉截铁道:“不行!他是我和戟天的老婆!” 空旷的海滩旁布满了漆黑的礁石,一望无际的苍白冰面外,寒风仿佛有形的刀,在乌云下来回穿梭。 辰砂坐在一块礁石上,忽见到石缝里有只什么东西爬了进去。 “寄居蟹?”辰砂自言自语道,接着好奇地伸出手去抓。 半分钟后,他的胳膊卡在石缝里,拔不出来了。 “……” “阿鲁巴巴二世,救命啊——”辰砂仰头,手肘兀自卡着,不上不下,以一个十分艰难的姿势呼救。 阿鲁巴巴二世没有出现,另一个人却来了。 辰砂倏然一楞。 玄及哭笑不得道:“你这个笨蛋。” 辰砂定了定神,道:“你怎么在这里?” 玄及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抱着辰砂的身子,帮他缓缓把手肘退了出来。 “你接到了调查腾蛇宫的雇佣兵任务?”玄及问道,并低下身,手腕一翻,弹出钢爪,朝石缝里刮了刮,掉出一只浅蓝色的冰海寄居蟹。 “我在玄龟国的古籍里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玄及饶有趣味地说道:“与岛屿有关,就带了点人,到这里来调查。” 玄及将冰海寄居蟹递到辰砂的手里,道:“送给你,喜欢吗?” 小东西缩进壳中,冒出咕噜噜转的眼睛,打量着辰砂。 “什么重要的事?”辰砂问道。 玄及微笑着作了个“嘘”的手势,神秘兮兮道:“现在不能告诉你,一切都只建立在我的猜想之上。” 忽然间,寒风像是换了个方向,原本从陆地刮向海洋的风齐刷刷地转头,由远方吹来,飞向辽阔广袤,且寸草不生的海岸线。 玄及道:“每个月的月初,这座岛屿都会出现,马上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你看,它来了。” 庞然巨岛如同海洋怪兽的背脊,从冰层下拱出,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封冻的海洋表面瞬间如蛛网般破开,喷出十余米高的海水,冲向天空。 裂纹直延伸到岸边。 “辰砂?你去哪?!”玄及道:“回来!我还有话说!” 辰砂朝渔村内跑去,头也不回地作了个手势。 “昆布!”辰砂气喘吁吁地冲进酒馆,猛力摇晃烂醉如泥的昆布,又去拉文术。 文术醉得趴在桌子上,转过头,伸出手,摇摇晃晃地去摸辰砂的脸,道:“亲爱的,我赢了……昆布……不讨厌我了……” 在他的眼里,辰砂已变了两个。 辰砂无可奈何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把他拍倒在桌子上。 他掏出风衣口袋里的两只宠物,放到文术与昆布中间,叮嘱道:“别乱跑,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玄及在礁石上等了许久,辰砂才再次回转,喘了一会,道:“他们喝醉了。” 玄及微笑道:“走,我们上岛去看看。” 岛屿的再次出现惊醒了整个渔村的住民,岸边围满了人,指指点点。玄及横抱起辰砂,在厚重的裂冰上来回跳跃,不断接近黝黑的宫殿。 巨岛破冰处附近,不知何时出现了上千名玄龟国刺客,团团围住,构筑起了有力的防线。 辰砂一手揽着玄及的肩膀,意识到什么,问:“渔民失踪就是你下的手?!” 玄及微一颔首,道:“进去是死,留在外面也是死。为了保守秘密,偶尔的杀戮是必须的。” 辰砂微微蹙眉,为这个说法而心中不快,他挣扎着下地,道:“我自己能走。” 玄及也不介意,在岛屿边上把辰砂放了下来。 “你们在外面守着,这次不用集结部队了。”玄及吩咐士兵们道。 “什么意思?”辰砂疑惑道。 玄及不予置答,他们眼望海水褪去,现出宫殿全貌。辰砂忽然感觉到有股来历不明的力量在呼唤着自己,就在这宫殿深处。 紧闭的大门在辰砂的手掌前缓慢大开,发出刺耳的锈声。 玄及紧紧跟在辰砂身后,寸步不离,两人沿着那潮湿的,腐朽的石路走向黑暗的宫殿深处,大门轰然合拢,门缝合上的霎那间,有道身影倏然贴着墙飞了进来。 玄及瞬间转身,警惕地盯着大门。 “怎么了?”辰砂转身道。 玄及摇了摇头,答道:“没什么。” 门关上了,四周漆黑一片,辰砂从怀里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小小的火苗燃起,照亮了他们身周的一小片地方。 “小心,地面都是海藻,很滑。”玄及紧紧牵着辰砂的手,接过打火机,跳跃的火苗映在他俊秀的脸上。 玄及漆黑浓密的睫毛影子投在墙上,那侧面的剪影漂亮完美。 辰砂看了一会,道:“朝哪里走?” 玄及道:“我也是第一次进来,这扇门,上次我用尽方法也打不开,看来这次是对的,需要钥匙……朝里面走看看。” 宫殿深处有一团暗淡的蓝光,他们朝那蓝光走了一步,金属摩擦声铮铮不绝,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分解,组合。 辰砂与玄及一同屏住气息,玄及拿着打火机,手臂划了个圈,照向巨大的石柱后,声音停了。 恐怖的静谧,两名少年都不敢出声,过了许久,辰砂方问道:“那是什么。” 玄及道:“也许是防盗的机关,别过去,我待会喊‘跑’,你就别管我,朝前跑。” 然而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8 意料中的机关没有出现。 他们继续朝前缓慢走去,石柱后,探出半截金色的铁管子,戟天松了口气,以右手不断拧动左臂上戴着的金属炮。 这玩意儿太久没用,卡住了,戟天郁闷得很,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给它上油。 玄及的话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待会如果有危险,不要动,相信我,我虽然是个窝囊的刺客,但也可以保护你。” 辰砂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因为我比你更窝囊吗?” 玄及哭笑不得道:“不是那个意思。” 咔嚓一声,打火机合上,走到近前,辰砂才发现,那个蓝色的巨大光球是浮在空中的。且足足有房子般大小。光球中笼着一只通体洁白的水蛇。 “腾蛇,果然让我找到了,谢谢你,辰砂。”玄及仰头端详巨大的水蛇,它的眼脸足有车轮大小,此刻却是闭着的。 “这就是神兽?它怎么了?”辰砂微诧道。 玄及答道:“它快死了,这只蛇没有用,我只要它的蛋。”说着抖出刚爪,小心翼翼地指向腾蛇的腹部。 玄及的语气透出一股迷恋,狂热的思想,正如某个千辛万苦的寻宝人获得了宝藏,而这宝藏可以帮助他统治世界。 他的眼中投出近乎灼热的,□ 裸的希望,那是目标近在眼前,只差一步便要获得成功时的欣喜。 辰砂察觉到不妥,按在玄及的手上,道:“别杀它,你要它的蛋做什么?” “不要插手。”玄及的声音低沉下来,道:“神兽产卵后,母体就会马上死亡,你救不了它的。” “我很抱歉,辰砂。” “不,等等!” 辰砂转过身,拦在玄及与那团光球中间,蹙眉道:“告诉我,你究竟……” “耐心一点,我马上就要死了。”女人温柔的声音从光球内响起。 辰砂心头一凛,转过身,愕然与玄及一同注视着那只巨大的白色水蛇。 “你就是阳光之子?”腾蛇睁开了它巨大的双眼,双目如同明黄色的灯光,照射着玄及与辰砂两人。 玄及挥出钢爪,不由分说地把辰砂拉到自己身后,道:“请把你的蛋交出来。” 腾蛇温柔地说道:“玄龟的传人,你无法胜任,只能交给他。” 辰砂结结巴巴,在巨蛇的注视下十分紧张,半晌后道:“阳光……什么的,是说我吗?你叫什么名字?” 他充满疑惑,正要问时,腾蛇却低下头,微微张开口。 一团光华流转,洁白的,手掌般大小的石球拖着晶莹的碎光,飞出光团外,落在辰砂手掌中。 辰砂道:“这是你的蛋?有什么用?” 腾蛇的声音虚弱了许多,道:“好好照顾它……以后……” “……” 辰砂抓狂道:“喂!不带这样的啊,先别死!我还有话要问你!” 包裹着腾蛇的蓝光倏然消失,玄及喝道:“小心!”他拖着辰砂猛地朝后拉扯,两人退开几步,房屋般大小的腾蛇轰然落地。 它的骨骼仿佛尽数折断,蛇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瘪下去,污黑的腐烂臭水刺得辰砂几欲作呕。 辰砂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着蛇头:“别死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交代清楚!” 腾蛇从尾部开始腐烂,短短数十秒,死亡已蔓延到大半个蛇身,它艰难地以腹部支起头,答道:“你是……阳光之子,神兽们必须……服从于你……凛冬……春……” “阳光之子是什么意思?”辰砂焦急地问道。 腾蛇断断续续道:“是……是……就是……” “是什么?!快说!” “是……” 腾蛇脑袋重重拍在地上,挂了。 “……” “去你的,耍人吗?!”辰砂只想把手里的蛋摔出去,忽地改变了主意,转身朝玄及道:“你一定知道的对吧,告诉我。” 玄及不答,笑了笑,伸出手,道:“把蛋给我,以后你会知道的。” 辰砂蹙眉道:“不行,你要蛋做什么?这可是神兽。”他并没有告诉玄及自己已有两只神兽——虽然那俩小玩意怎么看怎么不像,弱智兮兮的。 玄及道:“我要解救这个世界,让四季恢复运转。” 辰砂扬眉嘲道:“然后呢,自己当大陆的皇帝?” 玄及微一愕,便笑道:“怎么可能,这个愿望需要我们一同完成,你可以监督我,现在,请你先把蛋给我。” 辰砂收起腾蛇蛋,正要再说点什么,倏然衣领一紧,被抓了过去。 “你……” 辰砂眼前一黑,在昏过去之前,终于明白到,这个人时友时敌,立场不明,自己居然会蠢到相信他,实在是犯下一个极大的错误。 玄及一手握着那蛋,在黑暗中沉吟片刻,另一手抱起辰砂,正要朝外走。 倏然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强大得无以伦比的冲击力把他轰得平地飞起,身体如断线风筝般狠狠掼在墙上! “啊哈——当心捏爆了小蛋蛋,亲爱的玄鸡 鸡——”戟天从柱子后转出,调侃道。 玄及口中鲜血狂喷,吐了满身,一道红光从炎枪炮口跃出,笼罩了他的全身,准星落在他的胸口上。 又是轰隆一声,玄及背倚墙壁,无处可逃,再度挨了一炮,身体软软地垂了下来。 架在左眼前的透明虹片自动收拢,戟天上前去抱起辰砂,殿外已传来撼门声及玄龟国刺客们焦急的喊声。 “起来。”戟天横抱着辰砂,冷冷道:“我知道你们王八国的乌龟壳盔甲都坚硬得很,挨两炮是小意思。” 玄及猛然咳了几声,在墙边挣扎,手中仍死死握着那枚腾蛇的蛋。 “四神兽的蛋有什么用?与辰砂又有什么关系?”戟天道。 玄及以仇恨的目光望向戟天,断断续续道:“你……恩将仇报,混账……你这个……” 轰隆声越来越响,宫殿地面朝下一陷,戟天险些站不稳身子,目中现出恐惧的神色,抱着辰砂冲向大门。 宫殿巨大的金属门朝两侧垮下,冰冷漆黑的海水轰然卷了进来,腾蛇死后,岛屿竟是沉了下去。 “啊啊啊——!” “辰砂——!”玄及拼尽力气喊道。 戟天抱着柱子,紧紧把昏迷不醒的辰砂固定在身前。 辰砂被冰冷彻骨的海水一冲,登时清醒过来。 “戟……”还未喊出那个名字,瞬间在寒冷中猛烈咳嗽,海水灌到身前,辰砂闭上眼,戟天也闭上眼,他吻上了他,一串气泡从彼此的嘴角冒出,戟天猛地一蹬石柱,抱着辰砂朝海面游去。 漩涡如黑洞,在数秒内无情地吞噬了整座岛屿,巨大的吸扯之力把宫殿卷进了大海的深渊。 赛连村敲响了又一年清晨的旭日钟,七点了。 与此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9 同时,岸边所有人看着那巨大的岛屿倾斜,并沉入大海。 万里封冻的海面在那一刻瓦解,无数浮冰朝漆黑的漩涡中重重卷去。 远道而来的海鸟衔着冬青木枝在洋面上低掠而过,极东之地的乌云不知何时消散,一轮火红色的朝阳在海平面下跃出,把曙光投向茫茫大海。 浮冰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笼在大地上的厚重云层仍未散去,然而破晓时分的希望已可依稀见到,凛冬在新的一年到来之时,缓缓走向终点。 “起来了!”老村长愤怒地以手杖敲击昆布与文术的头,把酒瓶扫到地上,发出哗啦啦的碎响。 “雇你们这些佣兵回来没有半点作用,岛都沉了!还在这里喝酒!算完钱给我滚回去!”村长怒不可遏,挥舞着手掌斥责道:“一共是两百二十七枚金币!你给我听好了!” 酒馆外喧哗声不休,一致要求声讨这群吃饭不做事的雇佣兵团。 村长眯起眼,冷冷道:“还有一个小子呢?” “我们在海滩上发现了他——”村民抱着呛进不少海水,而再次昏迷的辰砂冲进酒馆内,大声道:“快把火生旺一点,拿点酒来!这小子快不行了!” 文术头疼欲裂,从桌上起身,道:“什么……”见到冻得嘴唇青紫的辰砂,吓得变了声调,扑上前道:“你没事吧!” 昆布无意识地不停挥手,像要赶开苍蝇,听了许久,他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道:“我出去看看,文术你照顾辰砂!”他把文术推给大声叫骂的老村长,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海滩。 戟天猛力把辰砂推上岸时,自己几乎被彻底冻僵,几次竭力划水,手掌攀着礁石又再次滑落,被海水一冲,哆嗦着于远隔百米的另外一处艰难地爬上海滩。 戟天喝了满肚子海水,在岸上趴了好半晌才缓过气来,眼见村民们抱走了辰砂,他焦急地大喊,“辰——”声音却被冻得发抖。 戟天悲摧地挣扎站起,要追时却一个趔趄,再次摔倒。 昆布充满疑惑,眺望远洋,一缕微风吹来,他注意到海滩上朝自己不断蠕动的那个男人。 “伙计!”昆布弯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戟天头发上结满了冰,哆嗦着抬起头,与昆布对视一眼,继而死死抱住了他的脚。 昆布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鬼啊——!”立马转身,一面疯狂蹬脚,一面没命逃跑。 辰砂身上裹了一条厚厚的毛毯,坐在壁炉前面。 文术双手环抱着他,两人一同望向愤怒声讨他们的渔村住民。 任务失败了,这倒霉催的,死掉的一人一个没回来,也没调查出个二五八万,岛屿还沉了……无数唾沫在酒馆内飞溅,村民指手画脚。 辰砂忽然从那嘈杂的话中分辨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酒馆内吵得人十分难受,辰砂却像是置身安静的旷野中央。微风把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带进了自己耳内。 门外,戟天两臂互抱,哆嗦着道:“他他他……他不爱我了吗……他还记得我吗,昆布、布……” 昆布答道:“我猜他是假装的!你进去试试!” 戟天哭丧着脸道:“我我我,我不敢,万一、万一……” 昆布不由分说,把戟天推了进来。 酒馆内登时安静了,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戟天,怎么又有个高个子想不开跳海?这年头流行自杀吗? 辰砂与戟天默默对视。 文术低声道:“辰砂,你还记得这个人吗?他就是戟天。” 辰砂笑了笑,并不回答。 戟天喘了许久,才发着抖道:“我我我、回、回来了,老婆。” 辰砂伸出一手招了招,笑着答道:“才回来呢,你的猫都回来很久了。” 戟天筛糠般地走上前去,战战兢兢,拉着辰砂的手,跪了下来,把他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戟天暖和了些许,他温柔地吻了吻辰砂,仿佛不久前的生离死别十分短暂,只是他走出街角买了个面包的时间。 辰砂欣然俯在戟天的肩膀上,没有哭,也没有激动地大喊,似乎知道他只是离开了一会,早就料到他不会死。 “啪啪啪——”昆布开始大力地鼓掌。 “啪啪啪啪——”不明所以的村民们也跟着昆布,开始一起鼓掌。 掌声飞出酒馆外,在天空下飘荡,夹杂着老村长愤怒的咆哮: “你们在演戏吗——!再狗血也没用!都给我还钱!违约金!伙食费!住宿费——!!!” 日进斗金的奸商 昆布雇佣兵团的四名团员徒步走上平原道。昆布伸长了脖子,朝茫茫西方望了一眼。 “从这里走回家,我们只要走半个月就到了!”昆布热情洋溢地宣告道:“大家加油!” “是——”文术、辰砂、戟天无精打采地附和道。 辰砂走了半小时,脚就开始酸了。万能的老公自然要挺身而出,充当骡马一类的代步工具。 “接下去你要去哪?”戟天背起辰砂,晃晃悠悠地一边走,一边问走在前面的文术。 文术看也不看戟天,答道:“不去哪,辰砂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戟天道:“无家可归的感觉真糟糕,听说你不久前刚结婚,妻子也不打算要了?” 文术强忍着怒气道:“那不是我的家。” 戟天笑道:“老婆在的地方就是家,你再不回去,是打算……” 辰砂道:“戟天,闭嘴。” 老婆有令,戟天斗小三的兴奋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得讪讪地闭嘴。 昆布却听到三人的对话,高兴地转过头道:“对,兄弟,别赶他走!他救了你,我误会他了,现在文术是我们的朋友,伙伴,不是么?!” 昆布走慢几步,搭着文术,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 戟天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不该拿炎枪抵押在村长那里的。”辰砂道:“结婚戒指有钻石,不是现成的么?” 戟天调侃道:“那怎么行,婚戒比我们的伙食费贵多了。” 辰砂差点呛着,忽然一辆马车驰过,四人忙挥手大喊:“喂——!等等!” 马车片刻不停,车厢内丢出一块香蕉皮,径自消失在远方。 昆布赌气地朝大路中间一躺,不动了。 昆布团长舍身忘我,发挥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终于截住一辆通往自由都市的马车,搭上了顺风车。 兵分两路,各自赚钱,昆布回雇佣兵之城去回报任务,顺便看看有什么任务可以接;文术看了辰砂与戟天一会,在戟天充满敌意的注视下,只得悻悻地追上了昆布。 辰砂又好气又好笑,心想戟天醋劲还真大,道:“我们去哪,怎么弄钱?”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0 戟天拍胸口道:“一切包在老公身上。” 辰砂对戟天的信心接近盲目,跟在他身后,两人手拉手,走向自由都市的……垃圾堆。 “老婆别过来,脏得很。” “居然是捡垃圾!” 戟天在垃圾堆里用大剑拨来拨去,寻找着什么,头也不抬地笑道:“还不都是你害的,老公的身家都被你败光了,拿二十万金币买什么去了,养小白脸了?嗯?” 辰砂抓狂道:“没有!都被文术的哥哥收缴起来了。” 戟天作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拣了十来个空的铁罐头,去寻水龙头。 “空罐头能变出钱来吗?”辰砂傻乎乎地问道。 戟天又顺手拣了个破破烂烂的马车轮子,道:“这个里面垫点棉布,可以给我们的儿子作窝。” “……”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辰砂只觉这次真是落魄到家了,几次要上前帮忙,戟天又死活不肯,道:“罐头边缘很锋利,别割破手了,你看着。” 戟天一会儿就把空罐头,玻璃瓶洗得干干净净,手指头也被割破了好几处,流出血来。 辰砂把他的手指治疗好,戟天在罐头外包上布,用大剑随处铲了些泥装好,拍严实,道:“老婆,你带种子了对不?埋点进去,浇水,我们去卖花。” 辰砂明白过来,欢呼雀跃地开始老本行,并唏嘘道:“你真是无所不能。” “嘿嘿,光凭老公,也没本事让花发芽。”戟天谦虚地笑道。 他们捧着十来个装满泥土的铁罐头,走进市中心人气最旺的花店旁的一个小巷子里,片刻后又捧着十罐玫瑰花走了出来。 “老婆真厉害!”戟天由衷地赞叹道,并掏出几个小玻璃瓶,装满自来水。 辰砂疑道:“水又干嘛用的?别在这里摆摊,这家老板跟我有仇,他会喊城管……” 戟天神秘地眨了眨眼,扯住辰砂,道:“听我的,就在这卖,我有办法。” 于是辰砂与戟天再次蹲在某花店前,开始叫卖他们的玫瑰。 一如许久前与诃黎勒蹲在这里的感觉,辰砂觉得那陌生且不真实,就如隔了两辈子般。 他开始组织叫卖的台词,且十分可惜文术没跟来,否则以他那死缠烂打的脾气,一定能很快把花给卖完。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喊,戟天就扯着嗓子交换道;“美丽的小姐们,英俊的先生们,都来看一看,这里出售爱情!” 戟天一开口,辰砂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 戟天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人也邋遢不堪,胡须更是许久未刮,沿着下巴生长,成了性感的“回”字型小胡子。然而这乞丐般的装束却丝毫不掩他落魄王子般的气质,偶有马车路过,车上贵妇便被他湛蓝色的明亮双眼吸引,下车来询价。 不一会儿,地毯前便聚满了男人,女人。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玫瑰花……”有人打趣道:“老兄,多少钱一罐?” “摆在窗台上很温馨。”戟天避开价格问题,挨个以手指逗弄花瓣,让人看清楚:“可以送给您的爱人,上面施展了魔法,你会获得爱情!” “行了行了。”众顾客啼笑皆非,显是这种生意词听多了。 一名淑女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安静的辰砂,问道:“这些玫瑰都是您的小男友种的?” 戟天笑道:“我们一起亲手栽植,前几天私奔出来,身上没钱了,换点金币花,一百八十枚金币一盆。” “……” “太贵了!”顾客散了七成,一贵妇哭笑不得道:“温室里只卖一百四十……” 戟天道:“行,既然您开口了,就一百四十!爱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接着一拍膝盖起身,端起一盆花,小心地用布包好,朝那贵妇递过去。 贵妇斥道:“我没说要买……”然而戟天灿烂的笑容与辰砂可怜巴巴的注视,却令她完全无法拒绝,她眼珠子转了转,道:“再便宜点,一百枚金币。” 戟天先是一怔,而后道:“呐,美丽的夫人,您别还价了!我送您一瓶爱情培养液。”说着回身道:“宝贝把培养水拿出来,那个那个……” 辰砂一头问号,戟天又指了指,辰砂递过装着自来水的玻璃瓶,戟天把玫瑰花交到贵妇手里,一手握着玻璃瓶,另一手指了指,诚恳地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温莎领运来的植物培养液,您拿回去试试看,浇在玫瑰上,花会开得更加鲜艳,拿来栽种其他植物,不到三天,一定能发芽。” 贵妇满脸疑惑,打量戟天许久,他那诚实无比的表情找不出半点撒谎的迹象来,贵妇道:“真的?” 戟天手指点了点那瓶自来水,道:“千真万确!您先试,不行的话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找我退钱,我们会在这里摆摊三天,我与那家花店的老板……”说着回头指向花店玻璃门,“……达成协议,租用他门口摆摊好几天呢!” 贵妇被推销得晕头转向,付了一百八十金币,一手捧着玫瑰花,另一手捧着自来水,云里雾里地走了。 辰砂嘴角几乎要抽到天边去,道:“奸商……” 戟天嘿嘿一笑,继续叫卖。 不到片刻,花店的老板出来干预了。 “谁让你们在这里卖花的!我的生意还做不做……”老板一见辰砂,双眼突出,捋了衣袖,暴跳如雷道:“好哇!又是你——!” 辰砂条件反射地跑了开去,戟天忙上前去拦着老板,道:“哎哎哎,老兄您等等,别生气……” 花店老板转过身,吼道:“那小子……” 话未完,戟天漂亮至极地挥出一拳,正中那老板鼻梁。 花店老板昏了过去。 “……” 辰砂吸了口气,戟天瞬间伸臂,把花店老板挟着,又以身体挡住街道行人视线,碎碎念个不停,道:“有话好好说么,您看有什么不好说的……”接着手肘顶了顶他下巴,令他脑袋一点一点。 戟天就这么扶着一个晕死过去的人,假装勾肩搭背,转进了花店里。 辰砂笑得满地打滚。 过了片刻,戟天从店里走出,帮花店关好玻璃门,又把“营业中”的牌子翻了个面,让“暂停营业”那面朝向街道。拍了拍手,揽着辰砂蹲下,继续叫卖他们的玫瑰花。 “你……”辰砂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戟天神秘兮兮地笑道:“我把他藏在花架下面了,估计得好一会儿才醒,加油,赶紧卖。” 自来水加罐头玫瑰的组合,不到半个小时便已卖光,一千八百枚金币进账,辰砂开心得嘴角抽筋,拉起戟天,偷偷摸摸地溜了。 “我们再去捡垃圾吗?” 辰砂一手抓着块超大排牛奶巧克力吧唧吧唧地吃个不停,另一手与戟天牵着,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1 走在街道上。 戟天随手转着那个破破烂烂的马车轮子,想了想,笑道:“先回家休息好了,让昆布租个大点的房子,休息几天,买了花盆再来。” 正要离开自由都市之时,一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车帘掀开,探出一个中年人的脑袋,朝他们微笑道:“两位先生,你们好!” 辰砂满嘴糊着巧克力,茫然地望向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穿着白色衬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彬彬有礼道:“好久不见,忙么?来聊聊天喝杯咖啡?” “你认识他么,老婆?”戟天朝辰砂问道。 辰砂想起来了,讪讪道:“你忘了?你也见过他,是爱情魔法屋的老板。” 半小时后,爱情魔法屋的里间。 留声机里播放着奇怪的歌,男声低沉舒缓,女声喜悦,听得辰砂满脸通红,遂低下头去翻看茶几上的杂志。 杂志里全是裸 体男人,健壮的男人搭配清秀的少年,照片上都是□,模特儿以各种奇怪的,高难度的姿势彼此结合,演示做 爱时的新奇体位。 辰砂把书合上,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想翻,伸手去揭开。 戟天却津津有味地看着另一本,从杂志后面抬眼,朝辰砂笑道:“这家出版了许多性 爱普及读物,老公从前都有订喔!” 辰砂面红耳赤,道:“你订这个做什么?” 戟天一本正经地答道:“认真学习,充实自己!我看了很多本,就是为了和结婚的时候,快快乐乐地生活!” 辰砂这才知道,戟天初夜时的丰富经验,技巧居然都是从杂志上学来的!这些画册简直就是祸害…… 中年老板把咖啡壶放在小茶几上,为辰砂与戟天注入咖啡,香气四溢。 “刚刚我看到两位在春意屋前面卖花?” 戟天衣服肮脏,却不以为意,翘着二郎腿,搂着辰砂,靠在沙发上惬意答道:“最近经济状况出了点小问题,没办法,赚点钱零花。”戟天笑着,一手搓了搓手指,道:“老兄生意一定不错,借点钱来用用?” 老板笑了笑,略推了下眼镜,兴趣盎然地问道:“上次本店的产品,两位用得怎么样?还合心意么?” 戟天点了点头,猜测这多半是产品客户反馈一类的环节,答道:“只用了一次,很不错,我家宝贝非常喜欢。” 辰砂喝了口咖啡,埋头翻看杂志。 画册上的裸 体男模个个露骨得很,背后式,前入式,配以文字说明,赤 裸裸的性 爱说明书此刻看在辰砂眼里,已不如从前刺激难以忍受。 辰砂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健美的攻位男模身上,心想这些人全身肌肉跟打了激素似的,身材还没戟天的好,要是戟天和自己拍……还没想完,便听老板说道: “店里有个三万金币的活,需要招聘特别模特……两位打算试试看么?” 辰砂一口咖啡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擦拭。 戟天的脸唰一下红了,忙谦让道:“不了不了……我老婆脸皮薄,脱光衣服做 爱,拍照什么的……估计受不了。” 说着就起身要走,老板忙挽留道:“不是给杂志拍照,别紧张,听我说。” 老板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研究出一批新产品,需要请人来作测试。这个测试比较消耗攻方的体力,对受方则没有太大影响,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求双方都能反复进入高 潮……” 戟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东西给我,回家测试?” 老板想了想,道:“三万金币,签订合同,在我们这里用,有……嗯,有几个测试员观察,但您可以放心,他们不会进入房间,只会在单向玻璃窗户后看一眼,简单地记录几个数据。” 老板又道:“房间里是绝对安全的,两位只需要把新产品试着用一用,就可以离开了,如果觉得不太好意思的话,还可以戴上眼罩,面具等等,总之不会拍照。您也不会看到任何人,就当作是在旅店里度假。” “三万金币,您两位不妨考虑一下?” 辰砂嘴角抽搐,道:“这、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老板诚恳道:“测试员也不会与你们见面,我保证不进去看,全程保密,做完出来以后,拿了金币就可以走人。” 戟天摸了摸鼻子,道:“有这么好的事?” 老板无可奈何地耸肩,笑道:“最近人难找,尤其是身材符合标准的……之前倒是有两位,很可惜,不久前测试的受忽然死了。” “……” 辰砂突着眼,心里涌起一阵恐惧,道:“被被被、被人操……被‘那个’死了?” “不不”老板忙解释道:“是回家的路上碰到军队打仗,遇见逃兵。” “哦——”辰砂这才放心地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戟天。 老板掏出一份合约,放在茶几上,搓了搓手,笑道:“这是合约和产品的简介,两位可以看一下,不急着决定。” 他知道戟天与辰砂需要单独商量,便转身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老板出了会客室,匆匆穿过店后的小巷,推门进了一间密室,坐下舒了口气,道:“抱歉,刚才在忙生意,让您久等了。” “血狮先生,最近上头有什么指示?” 老板打量着面前表情平静的男子。 诃黎勒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进入自由都市时已摘下了蛮族的面具,脸上疤痕却十分明显。 光线从密室的小窗内照了进来,落在诃黎勒的肩膀上,黑西装上铺了几星尘埃。 诃黎勒冷冷道:“眼镜蛇,你的正职是雇佣兵。” 老板笑了笑,道:“雇佣兵也是需要钱的,做点小本生意很正常,不然靠团内那点可怜的预算,哪里足够提供大陆各地的情报呢?” 代号为眼镜蛇的老板,正是穷奇国家国立雇佣兵团的一名要员,专管自由都市以及全大陆的情报网,经手而过的情报几乎从未有过差错,也正因如此,自其加入佣兵团以来,脸上从未有过伤疤。 眼镜蛇接过诃黎勒递来的信件,展开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终于要攻打毕方国了?” 诃黎勒漠然道:“是的,团内需要扩招,国库的钱周转太慢,团长让我在你这里抽调资金,募集临时雇佣兵,配合军队,作为外应。目前是进攻毕方国的最好时机。” 眼镜蛇眯起眼,从金丝眼镜后仔细端详诃黎勒的表情,后者平静如水。 眼镜蛇问道:“执行这种任务有什么感想。” 诃黎勒冷冷道:“你问得太多了。” 眼镜蛇笑了起来,答道:“我理解您的感受,当然也了解您的过往,不要忘记,您进团时候的资料,团长便是从我这里取走的。” 诃黎勒道:“没有感想,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2 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名雇佣兵,只需执行任务,毕方与我无关。” 眼镜蛇点了点头,道:“谁率领军队和雇佣兵团?” 诃黎勒答道:“我。”溜达整理 眼镜蛇明白了,笑道:“看来血狮大人前途无量。” 诃黎勒嗤道:“他要以我的名义铲除毕方国军队毒瘤,毕竟,有几个大义凛然的藉口,打起仗来总是顺心得多。” 眼镜蛇头也不抬地看着那封信,又问道:“毒瘤是谁?” 诃黎勒答道:“一个叫文元的人,前炎枪将军戟天副官,你不认识。” 眼镜蛇道:“我知道这个人,他的弟弟名叫文术,成了流浪狗,现逃亡到雇佣兵之城,不知道加入了哪个佣兵团,正在调查中……” “您说如果他加入了临时招募队伍,掉头攻打自己的祖国……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嗯?” 眼镜蛇笑了几声,诃黎勒却冷漠地注视着他,道:“废话少说,快给钱。” 眼镜蛇收起信,道:“我现在去拿,您稍等,血狮大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诃黎勒等了许久,不见眼镜蛇回来,他不耐烦地以手指叩击桌面,最后走出巷外,进了爱情魔法屋。 长廊尽头,闪身躲出两个人,门“吱呀”一声合上,诃黎勒蹙眉,认出戟天的身影,遂匆匆跟上前去。 几个男人拿着文件夹走来,好奇地打量了诃黎勒一眼,推开另一扇门,进了隔壁房间。 诃黎勒沉声道:“等等!你们在做什么?” “宝贝,你洗澡干嘛要关门……”戟天可怜巴巴地贴在浴室门外,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大灰狼尾巴摇来摇去:“一起洗嘛。”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辰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又有“嗯嗯啊啊”的声音,像是在做着什么奇怪的事情。 戟天登时竖起耳朵,辰砂怒道:“这有什么好听的,不要贴在门上!” 戟天灰溜溜地蹲到床边,翻看摆在床头柜上的魔法屋产品。 “你不能进来,这里是观察间……喂,先生!顾客请到外面去!” 几名测试员手足并用地去拽诃黎勒,却被他挥开。 “这里是做什么的?”诃黎勒沉声道:“做什么的,说!” 军刀铮然出鞘,架上了其中一人的脖颈。 后者哆嗦道:“是……测试新产品的。” 诃黎勒道:“新产品?” 他把目光投向透明的墙壁,墙壁后光线充足,是个宽阔的房间,房间中央有一张洁白的大床,灯光从天花板上落下,照在辰砂一头湿漉漉的短黑发上。 辰砂戴着一个蝶型眼罩,不自在地伸手拽了拽它,诃黎勒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又望向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浴室的戟天。 辰砂此刻望着那堵墙壁,他看不到墙壁后有谁,只知道有人在那后面看着他。 诃黎勒狐疑地看着辰砂,辰砂也充满疑惑地看着诃黎勒。 两人互相打量了片刻,辰砂忽然挥拳道:“喝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诃黎勒吓了一跳。 辰砂“哈哈哈”地大笑,自得其乐地笑了一会。无聊地呈“大”字型倒下,躺在床上。 泪流满面的测试 诃黎勒一颗心跳得剧烈无比,竭力控制自己不朝辰砂看去。 戟天洗完澡,毛手毛脚地扑上床,吁了一口气。 “啊——!三个多月没洗澡了!” 浴室内滚烫的蒸汽把戟天的皮肤熏得微红,健美的男子赤 裸身躯一如往昔。 戟天躺在床上,一手让辰砂枕着,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硬立的下 体,脸不红,心不跳道:“嘿嘿,憋了很久,先帮老公摸摸?” 辰砂伸长了脖子,打量那堵单向墙,戟天想了想,指向床的另一侧,道:“观察窗口在那边。你搞错方向了宝贝。” 辰砂茫然道:“是么?对面那堵墙怎么空空的。” 戟天神秘地眨了眨眼,答道:“当然,通常挂了画的墙壁……都与窃听,偷窥有关系,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老公可以挡着你……” 辰砂哭笑不得道:“快点开始吧……” 戟天调侃道:“你等不及了?” 他伸手把辰砂抱在身前。 他们的头发都保持着微湿,肌肤彼此摩挲,有种干爽的惬意,辰砂的短黑发不贴服地朝外扎着,戟天以手指试着在辰砂后 庭缓慢按压,辰砂的喘息声渐急。 “我们……要做什么?”辰砂问道。 戟天抱着他,享受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答道:“不能用手,老公干你后面……让你前面射三次,就可以了。” “那不可能!”辰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戟天取过一枚柔软的椭球,抵在辰砂身后,缓缓塞了进去。 “别紧张。”戟天低声笑道:“放松点,先试试这个。” 辰砂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感觉到那枚椭球连着一根线,被戟天修长的手指推进了甫道深处,抵着前列腺,戟天还想再推,辰砂忙道:“不,不能再进去了!” 戟天问道:“到底了?”他让辰砂侧躺下来,架着他的脚,缓慢抬高。 辰砂深深喘了几口气,清楚的感受到椭球连着的线压着后 穴口处怪异的感觉。戟天拧开开关,椭球开始震动。溜.达-整-理 “啊……”辰砂涨红了脸,屈辱地大叫,戟天温暖的呼吸在耳旁不断撩拨,道:“舒服么?” “不不不……轻点!”高频率震动令辰砂不住痉挛,直 肠传来难以言喻的快感,牵动了胯 间,身下阳 物竟是不知不觉昂挺起来,他难受得眼中噙泪,却被戟天紧紧抱住。 “那件产品是我们的新发明——可塑形催情跳蛋。”老板耸了耸肩,笑着把一张晶石金币卡交给诃黎勒:“刚找不到血狮大人,原来您上这儿了。” 诃黎勒喘着粗气,眼睛定在辰砂的身上,戟天从背后紧紧抱着辰砂,两人侧躺在床上,面朝单向观察墙,并架起辰砂的脚,两人的私 处同时暴露于观察员的注视下。 “条件真好,身材完美搭配,真是天作之合……”测试员赞叹道。 “……” “你看攻方的阳 具。” “是啊,非常健美,茎头饱满,肉根有力粗壮,是很完美的性 伴侣,身材和性 具都无法挑剔……” 诃黎勒一手握拳,并不理会老板,肩膀不住发抖,许久后颤声道:“新……产品?” 老板把晶石卡塞进诃黎勒的西服口袋里,拍了拍,道:“您对这个有兴趣?”他转身取过一个柔软的小球,正是戟天与辰砂使用中的样品。 老板一见有发财机会,忙不迭地切换到奸商模式,搓着手道:“堪称本年度最贴心的发明,您看看,这个蛋不是普通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3 的蛋……” “您可以把它捏圆捏扁,随意变换造型,柔软的橡皮泥质地防水,坚韧,随心塑造,当它被放进受方体内时……” 老板开始使用各种专业术语,滔滔不绝,朝诃黎勒疯狂推销,一时间四处横飞的名词令诃黎勒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观察间内,辰砂屈辱,难堪地大叫,戟天咽了下唾沫,低声道:“准备好,老公要进来了。” 他的茎头抵在辰砂的后 穴外,已渗出大量的汁液,无须再润滑,便十分容易地顶进。 “喂……喂那个跳蛋还没拿出来,哇啊——!”辰砂崩溃地喊道。 “你先把它……”辰砂断断续续,在体内异物的剧震下,无法说出一句完整地话,他清楚地感觉到戟天一路顶开自己的甫道,并挤住了那枚柔软的跳蛋。 在戟天肉根的挤压下,软球被挤得变了型,贴着他的茎柱前端成为一个凹面,震动处恰好紧贴着戟天男 根上的肉筋,那是全身最敏感的外g点。 戟天舒服得变了声调。 “老婆……我……想死你了……”戟天呻吟道,停了动作,粗大,滚烫的肉根便这么插在辰砂体内。 辰砂已喊得声音快哑了,他抓着床单,颤抖得直起腰,像是渴望着戟天再度深入。 戟天低沉的呻吟更添听觉刺激,不到一会,他便开始缓慢抽出,插入,辰砂竭力大喊。 “啊……啊,你不能再动了!我要……”辰砂双眼失神,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身前挺到极点的肉根微微发抖,不受控制地泄出一大滩液体。 老板饶有趣味地欣赏了片刻,道:“看来效果很好。” 测试员们纷纷擦去鼻血,连声附和。 老板转向诃黎勒,捏着那枚软跳蛋,道:“这件样品可以送给您试用一下,保证令您的小情人……血狮先生?先生!” 诃黎勒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辰砂宣泄完后疲惫无比,然而还未缓过气来,那震动不停的跳蛋继续刺激着他。 “我我我……你不能把那东西……先关了,啊!啊!”辰砂难堪地呻吟道:“戟天——!” 戟天急促喘息,抽出些许,像是想离开,然而却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插了进去。 “这样……休息。”戟天呻吟道:“我慢点,宝贝,你坚持住……” “我不行了!”辰砂仰头,喘息着哀求道:“先停下来。” 戟天低声道:“不能停……合约上要求我把你……连续三次干到射。” 辰砂几乎要崩溃了。他感觉到戟天比自己更享受,仿佛这许久的禁欲生活在此刻尽数唤起了戟天疯狂的欲望,辰砂的甫道内被灌满戟天温暖的□,并随着他有力的,深入的抽 插而不断溢出,戟天的有力的腿根处与辰砂的股间不断冲撞,带满精 液的“啪啪”响。 辰砂刚缓得一口劲,瞬间又被顶上了高 潮,他知道戟天定是泄了更多次,几乎每过一会,他就能感觉到戟天的硬根捅得自己腹部微微发痛——那是他熟悉的,戟天高 潮到来的表现。 他想说点什么,然而震动不停的刺激,与戟天摩擦的抽 弄反复打断了他的思路,令他在晕眩与清醒中徘徊。 又过一会,辰砂痉挛的身体倏然放松,感觉到体内不住刺激着自己的跳蛋终于停止。 戟天也感觉到了,他终于从沉浸在忘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摸了摸辰砂的脸,道:“停了?” 辰砂筋疲力尽,道:“怎……怎么停了?” 戟天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能量消耗完了?换一个?老婆还想要?” 辰砂挣扎着离开戟天些许,道:“不不不……先不要了,休息一会……” 戟天不情愿道:“果然是新产品。” 他把肉根抽离辰砂身体,发出一声轻响,继而轻按住辰砂后 穴,以防灌满了他甫道的液体流出,再揪着那根控制跳蛋的线,缓慢抽出。 戟天把那根线顺藤摸瓜地扯出来。 “……” “老婆……” “怎么了?” 辰砂并没有感觉到跳蛋滑出体外,转头不安地问道。 戟天恐惧地看着辰砂,手上拎着一根光秃秃的线。 “断了——!!!”辰砂登时五雷轰顶,抓狂地大叫道。 半小时后。 戟天开始讹老板了。 “这种产品怎么能用?!差点对我老婆的身体造成伤害。” 老板哭笑不得地慌忙赔罪,道:“是您的力量太大了,导致每次牵扯时那根脆弱的线经不住……” 戟天怒道:“而且做到一半中断对精神的影响也很不好你知道么?” 辰砂哭笑不得打圆场道:“算了算了……继续……改进就好。我们走吧。” 辰砂疲惫得无以复加,心内却洋溢着满足,那是身心上的双重满足,以及想到有三万金币进账时,极大的心理满足。 戟天成功地发挥了无赖属性,又敲了老板一笔,把三万五千金币的支票收好,搂着辰砂,两人上了马车,满意地离开。 诃黎勒蹲在店外的街道上,抽完烟,把烟头扔在身前,眼望马车离去的方向。 雇佣兵之都: 昆布佣兵团狭小的地下室木门被叩响。 “你们回来拉——”昆布上前拉开木门,狐疑地打量门外那陌生男人。 诃黎勒沉声道:“你好,昆布团长。” 文术猛然从桌前站起,道:“诃黎勒将军?!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啊哈——你就是诃黎勒。”昆布自来熟地拍着诃黎勒肩膀,高兴地说道:“你是来找戟天和辰砂的对么?他们去自由都市,还没回来,请进来坐回……” 诃黎勒冷冷道:“不了,我不是来见他们的,是来找你的。” 昆布微张着嘴,诃黎勒扫视地下室一眼,道:“你们就住这里?住得下四个人?” 昆布用力地点了点头,答道:“戟天刚回来,他们去想办法赚钱了,过段时间换个好点房子……” “说吧。”文术敏锐地嗅到了诃黎勒身上潜藏的危险,他发现这曾经的铁血将军双目通红,像是一只随时便要暴起伤人的雄狮,文术纯粹下意识地想躲开他。 诃黎勒站在门口,缓缓道:“二月份,贪狼佣兵团即将招聘临时雇佣兵,加入穷奇国特殊行动部队,前往毕方执行秘密任务,酬劳丰厚。昆布团长是否愿意加入?” 文术气息一窒,颤声道:“毕方碍着你们什么了?诃黎勒!毕方是你的祖国!你掉转枪口,要协助穷奇侵略自己的祖国?!” 诃黎勒嘲道:“不是侵略,而是‘清君侧’,根据资料显示,毕方国高级文元暗杀前任丹若女王,挟持公主,穷奇国本着大陆皇族一脉相承的原则,决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4 定出兵,协助毕方清除乱党。” 昆布愣住了,看看文术,又看看诃黎勒。 诃黎勒不再理会文术,朝昆布道:“怎么样?” 昆布道:“这太难决定了,戟天,辰砂,文术都和毕方有关系……还是投票……” 文术霎时心念电转,戟天辰砂二人对毕方的仇恨一定大于眷恋,不能投票表决! 文术吸了口气,道:“不能接,昆布!” 昆布疑惑地看了文术一眼,不情愿地说:“好吧,我们不接。打仗要杀人,不太好……”昆布又笑了起来,道:“既然来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哎,别走!诃黎勒!” 诃黎勒转身离开,冷冷道:“无论多少酬金也不接?” 昆布心中天人交战,尚未开口,却瞥见文术近乎恳求的目光。 “还是……算了。”昆布心不在焉地说。 诃黎勒点了点头,道:“是个一百二十万金币酬劳的任务。” 昆布“哐当”一声下巴掉地,冲上前去,抱着诃黎勒的腰:“等等——!有话好说!” “你……”诃黎勒显然从未领教过这脱线团长的彪悍威力,忽然后悔了。 诃黎勒拖着昆布不断挣扎,逃出门外时,正好与欢天喜地回家的辰砂与戟天打了个照面。 “将、将军?” “学长……?” 昆布嚎啕道:“你们来得正好!别让他跑了!他欠我们一百二十万金币!!!” 少顷所有人在地下室内坐定,狭小的房间里,挤了足足五个男人。 诃黎勒身形魁梧,坐于桌前显是束手缚脚,他蹙眉捡起桌上的小乌龟,看了一会,横里窜出一只灰猫,“喵!”的一声叫,使劲抓他的手背,继而衔着小乌龟跑了。 “这是我和辰砂的儿……养的宠物。”戟天笑道:“学长,好久不见了。” “过来,老爸给你俩拣了个窝。”辰砂在壁炉旁招手道,他把破旧车轮内垫好布,让小猫进去,摆好小乌龟,才转头看了诃黎勒一眼。 诃黎勒侧过头,避开辰砂的目光,脸上的伤疤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戟天笑道:“最近穷得叮当响,没有咖啡可以招待,请学长喝点热水。”他双手捧着茶杯,放到诃黎勒面前。 诃黎勒扫视正傻笑的昆布,以及面如死灰的文术一眼,缓缓呼了口气,气息中有股烈酒的味道。他开口说:“是这样的……” 诃黎勒说明来意,室内静了下来。 辰砂道:“所以将军要找我们一起,回去报仇雪恨吗?” 诃黎勒沉默不答。 过了片刻,诃黎勒道:“这种地方,你住得惯?” 辰砂未出声,戟天却已接口道:“他住得惯。” 辰砂笑道:“把昆布欠的钱还完了,我们就可以搬家了。” 诃黎勒望向窗边堆着的一些小玩意——昆布的锅碗瓢盆,以及辰砂的小黑板,上面画着一只乌龟。 “接下我委托的任务。”诃黎勒缓缓道:“你们就不用再当雇佣兵了。” 诃黎勒起身,正要告别,戟天却笑吟吟道:“学长……” “……是什么令你如此有自信,觉得我们一定会接下你的委托?” 诃黎勒微微一怔,有点不能接受戟天的话。 戟天并未保持他一贯以来的作风,他没有询问辰砂的意见,更没有看文术一眼,道:“我拒绝,如果昆布想参加,雇佣兵团将临时解散。” 诃黎勒看了辰砂一眼,道:“辰砂觉得呢?” 辰砂想了想,道:“大事他说了算。” 昆布忽然道:“兄弟,他们以前想杀了你不是吗?你为了那个国家在前线打仗,回来以后女王这样对你,就算不为了一百二十万金币,你难道就不想出气?” 一缕光线从窗外投入,戟天答道:“是的,我没有半点报仇的想法,学长慢走。” 他站起身,礼貌地握了握诃黎勒的手,并作了个“请”的手势。又道:“老婆,送客。” 戟天留给辰砂与诃黎勒一个相处的时间。 他们沿雇佣兵之城的街道慢慢走着。 辰砂忽然道:“回去以后……我问问他在想什么?” 诃黎勒答非所问道:“你们很缺钱?” 辰砂略一停顿,便笑道;“不缺。” 诃黎勒斟酌良久,还是没有把那个问题问出口,以他的思维方式,于爱情魔法屋里见到的一幕,显然是无法理解的。 正因他无法理解,许久之前,才会与辰砂擦肩而过,亲手把他送到另一个人的面前,诃黎勒静静注视着飘满白雪的天空,以及街道上忙碌的行人,忽然觉得他与辰砂,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诃黎勒停下脚步,换了语气,认真道:“戟天学弟在军事上的才华十分卓越,这次进军毕方,我需要他的帮助,麻烦你了,辰砂。” 辰砂点头道:“好的,我尽量,你脸上……怎么了?我给你治治,将军。” 短暂的几次呼吸间,叮当声响,马车在街旁停定。 辰砂抬起手时,诃黎勒已转身离去,再不回头,跃上马车。 家国两难的战斗 辰砂推开门,在狭隘的地下室门口站了一会,道:“文术呢?” “他给你留……唔!” 戟天箍着昆布的脖颈,一手捂住昆布在嘴巴,朝辰砂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答道:“走了。” 辰砂蹙眉道:“什么时候?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与他告别?” 戟天送开昆布,后者满面狐疑,戟天笑道:“祖国即将遭到侵略,十万火急,不告而别是很正常的。” 辰砂的怒气腾一下就起来了,道:“你为什么不留他!让他自己回国去会死的!” 戟天耸了耸肩,笑道:“所以呢?你想跟着他一起去?” 三天后: 赛连村的老板信守承诺,欠款交到时,便把金戒指还给了戟天。 戟天调整着左手上的神器,不断收放,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响,辰砂好奇道:“你怎么找到这玩意儿的?” 戟天答道:“回到帝都那晚上,我摸进了宫殿,在丹若床头柜里找到的。” 辰砂以手肘支着身子,趴在桌上,道:“那天晚上昆布也来了,玄及也在,一群人可真热闹……”溜.达.制.做 戟天头也不抬,笑道:“我还见到半死不活的,可怜的女王陛下。我以为他们会让你来救她,在宫殿外等了很久很久。” 辰砂推测了一下时间,知道戟天一定是在最混乱的时间点摸进女王寝殿,偷完戒指后蹲点等候,恰好那时自己寻了个藉口,与文术回家找药,遂啼笑皆非道:“你如果早一点点来,就可以见到我了。” 戟天端过机油,点在炎枪的几个接缝处,温声道:“注定要在一起的爱人,不管错过多少次,都会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5 碰面的。” 辰砂端详戟天的动作,觉得他专注,认真调试机械的形象十分吸引人,他点了点头,忽然道:“待会我们回毕方……你是为了我,要救文术吗?” 戟天答道:“老婆,不要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毕方不仅是文术的,同时也是我的祖国。” “但是你……”辰砂十分矛盾,问道:“你能看着丹若死,现在又要回国去报信?” 戟天抬起头,凝视辰砂的双眼,道:“我忠于这个国家,而非忠于它的政权,我想思仙经过这次的教训,一定会明白的。” 戟天认真地说:“你不想去,只要说一声,我就不会插手这次的战争。在我心里的轻重是你、世界、朋友、最后才是国家。但我以后也许会觉得很遗憾。” “你有这个勇气么?我们一起行动,互相保护,现在,由你来下决定,辰砂。” 辰砂想了一会,微笑着点头道:“当然,只要我们不分开,要去哪里都可以。” 穷奇国放出豢养多年的嗜血雄狮,诃黎勒仿佛彻底疯狂,领军反攻一枪,将炮口对准了自己曾经的祖国。 西起荒漠平原,北至冰封峡谷,大片的土地在远征军吹响号角的第七天,尽数沦陷。 毕方帝国中,几乎所有当权将领都无一例外地出自诃黎勒麾下,当年仅存的几名老将军也在政变中,被诃黎勒屠杀殆尽。 “帝都流血夜”的影响竟然如此深远,多年前诃黎勒亲手埋下的诱因,终于在此刻尽数爆发。 偌大一个帝国,竟找不到能抵挡穷奇侵略的军方将领! 诃黎勒掌握着帝都所有军官的作战方式,更熟悉他们的排阵,用兵风格,手中兵种互相搭配,无情地杀光了第一波拦在国境线上的守军。 曾经的下属无人敢出战,文术回到帝都的当天,便被思仙公主囚禁起来。 文元依旧牢牢掌控着第一军的兵权,守护皇城,源源不绝地派出军官去前线接管指挥权,却又无一例外地败下阵来。 毕方以士兵的尸体来填,穷奇大军则踏着满地鲜血,缓缓逼近了帝都。 一时间首都人心惶惶,贵族们收拾细软,逃向自由都市。 文元率领亲卫亲自守在西城门外,逃一个,杀一个。 然而他稳定不住人心,纵是稳住了,也无法改变毕方亡国的局面,诃黎勒把沿路大小村庄杀得干干净净,所过之境,不留人烟。 最终雄狮率五万穷奇王国军,一万雇佣兵,把他的军刀指向毕方皇城。 穷奇国大军即将抵达的前夜,一名吊儿郎当的下士带着他的副官,连夜溜进了帝都。 “学长是所有兵种的天敌……”戟天唏嘘道。 街道上冷冷清清,白杨学院的两扇大门敞着,星星点点的烛光在院中交错。 院中搁着一具漆黑的棺材,三百三十六名少年各自拿着一根蜡烛,表情或沮丧,或悲伤,或麻木地围在棺材外。 “那是……”辰砂吸了口气,在白杨学院的铁门外停下了脚步。 无数温暖的烛光在寒冷的静夜里交织,一名少年开口轻唱道。 “我们的母亲……” 戟天搭着辰砂的肩膀,走上前去,籍微弱光线看清了棺盖上的一行字。 佩兰,白杨学院院长,毕方军人的导师。 生于六八一年,卒于七四二年,享年六十二岁。 辰砂不住颤抖,道:“佩兰院长……死了?” 他想起当自己在白杨学院入学的当天,那位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端详自己,并朝他微笑的老妇人。 以及在遭到思仙算计冤枉时,悍然抽刀,架在诃黎勒脖上,喝道:“不要忘记,你的击剑是我亲手所教!”的老院长。 戟天深深吸了口气,道:“佩兰夫人……” 一名学员手持蜡烛,满脸是泪,低声道:“你们是哪里人?院长今天早上出城,去劝说穷奇国的将军……遭到杀害。” 那年轻学员比辰砂还少着几岁,转头看了他一眼,辰砂麻木地答道:“我,和我身边的这位,也曾经是她的学生。” 忽然有人认出了辰砂。 “辰砂学长!” “学长!” 戟天退后些许,站到辰砂身后,伸手拉低军帽的帽沿,避开了少年们的目光。 登时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辰砂学长!帝都马上就要沦陷了!我们的前辈都死光了!” “你能劝说那个杀人狂么?”有人焦急地问道,显是辰砂与诃黎勒的故事在学院中流传已久,无人不知。 “我……”辰砂茫然道:“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我们只是来报信的,你们认识文术么?军部的文术将军,他怎么样了?” 有人答道:“他在五天前回来,被公主囚禁了!” 辰砂道:“这里顶不住了,没有通知让你们疏散么?你们的父母亲,兄弟呢?”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戟天低声道:“宝贝,我猜这里的孩子们都是军人家属,他们的父亲,兄长都出城作战,没有回来了。” 一名高个子学员像是年级级长,答道:“是的,贵族们都逃跑了,留下来的都是军人家属,请问您是哪位?” 戟天示意众人安静,与辰砂走到一旁,俯身在他耳旁极轻声道:“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不能放弃,宝贝,你说呢?” 交谈片刻后,少年与他的将军紧紧拥抱,在寒风中接了个吻,戟天转身离开白杨学院,跑向军部,高声道:“老婆,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等我!” “那是戟天将军?!”有学员听出了他的声音。 戟天的军帽被风刮得飞了起来,他忙伸手按好,朝辰砂抛了个飞吻,在雪中匆匆奔向远方。 辰砂会心笑道:“是的,他就是戟天。” 当即便有人抽了口冷气,辰砂忙道:“没时间了!都到我这里来!大家都来,我们要准备组织防线!” 辰砂站上台阶,清点人数。 “各位学弟,好久不见。”辰砂道:“我是辰砂,白杨学院第一百零七届毕业生,你们的学长,现在正式回归毕方之国。” “戟天说,我们不能放弃;我们是佩兰院长的学生,她教导我们,保家卫国是军人的神圣天职。虽然你们还没有到可以参军的年龄,但子继父职,当前线的人战死后,我们就将拾起他们的军刀与枪,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没错!” “我们也可以战斗!”有少年握拳大喊。 辰砂道:“我得到戟天将军的命令,现遵循军部最高指示,成立星洲兰军,请你们追随我,让我们构筑起毕方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城墙沦陷的时候,就将轮到我们开始战斗了!” 众少年轰然呼应,各自去寻锅铲,折凳,板砖等物。 “不不不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6 ……等等!听我的命令!”辰砂哭笑不得,拦阻道:“现在分成小组,到城内去,按我的分布点,埋下这些种子。再来一百个人,跟我去城外……” 学员们面面相觑,满头问号。 埋种子做什么?种军花星洲兰? 分到种子的学员们大呼上当受骗,捧着数十包植物种子走了。 同一时间,军部。 文元双眼因彻夜未睡而通红,伤亡数字如同墨水笔酝开的狰狞怪物,张牙舞爪地嘲笑着他的无能。 他的亲弟弟文术戴着一副手铐,被关在将军办公室外的私人囚室里,那间囚室密不透风,曾经也关了另一个人长达三个月。 以精钢打造的铁门传来手铐猛烈敲击的当啷声。 文术歇斯底里地以头猛撞铁门,吼道:“放我出去!” 文元猛地把办公桌上文件一扫,墨水瓶摔在地上。 “闭嘴——!” 文术充耳不闻,吼道:“你这废物!放我出去——!我干你娘!” “他是你哥,你干他娘就是干自己的娘。”戟天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走廊尽头传来,文元、文术两兄弟同时安静了。 办公室的门被退开,戟天摘下军帽,懒洋洋地挂在衣帽架上,伸了个懒腰,扫视四周。 这里曾经是他的将军办公室,文元并未作过太大的改动,房内一应摆设如同往昔,唯显得有些凌乱。 “你没有死?”文元的脸色苍白,双唇不住颤抖。 戟天笑道:“好像没有,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的副官。” “女王没有把你召唤到地狱去暖床么?文元。” “别碰我哥!” 铁门传来一声巨响,以及腕骨断折的声音。 戟天手指上金戒瞬间分解,炎枪安静地在三秒中转化为战斗形态,稳稳镶上他强健,有力的手臂,戟天看着文元,手臂后伸,轰然一炮!办公室的大门被轰得粉碎,对面囚室铁门在那巨大的冲击力中凹陷下去! 门后的文术登时受到一股大力,被冲到角落,昏了过去。 戟天冷冷道:“文元中将,你还有军人的自尊么?” 文元沉默不答,室内静得恐惧。 戟天把炎枪指向文元,文元安静地抬起双手。 戟天道:“想赎罪,就跟我走;胆怯的话,现在就自杀罢。” 文元平举双手,转到桌前,戟天押着他离开了办公室,临走时文元又朝那囚室望了一眼,道:“不要杀我弟弟。” 戟天道:“我以人格担保。他会很好地活下去。” “你要做什么——!” 思仙公主匆匆跑到军部门口,却见到押着文元走出后门的戟天。 “啊哈!亲爱的女王,来得正好。”戟天高兴地笑道:“请跟我来,正省了我的时间,不用专门跑到皇宫去抓你了。” 思仙就像一只虚脱的,离水的鱼,不断喘气,双眼充满恐惧。手中兀自紧紧握着一个洁白的球。 戟天眯起双眼,道:“你捧着的东西是什么?蛋?” 思仙一语不发,颤抖着退后几步,摔在雪地里。 文元叹了口气道:“放过她吧,戟天,她只有十七岁。” 戟天冷冷道:“辰砂也只有十七岁,他正在率领白杨学院剩余的孤儿,组织抵抗诃黎勒的防御阵线。她呢?” 思仙恐惧地尖叫,不住后退,继而挣扎着起身,朝皇宫内狂奔而去。 戟天抬起手,炮口对准了思仙的身影。 文元道:“她如果死了,毕方的血裔就要彻底断绝了,亡国灭种,这真是你希望看到的?我一个人的命,换她和文术的命,可以不?” 戟天想了想,放下炎枪,嘲道:“这么一会儿,你怎么忽然又视死如归了?” 文元再不吭声,跟着戟天,让他把自己押上帝都城墙。 城外是诃黎勒率领的六万大军,天亮时,诃黎勒便要不计一切代价,攻陷帝都。 千里寻父的神鸟 风起于野,时近清晨。 辰砂坐在城墙朝外的边缘一面,安静地注视着诃黎勒。 诃黎勒的黑色披风在风里翻滚,犹如亡灵战士背后的死云。 他的身后,是同样安静的五万大军,各自将枪口指向城头。 辰砂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自从离开星之墓园,被玄及带到大陆上的那一刻,毕方这个名字就如梦魇般久久纠缠着他。 这是一个充满了不堪回忆的地方,带给他的悲伤远远大过于快乐,它送给了他两名战神,又想方设法地从他身边带走。所幸在这场拉锯战中,辰砂竭尽全力,最后终于留下了一个。 毕方的国土上,曾经有诃黎勒这样的人,也有文元这样的人;有戟天这样的人,也有佩兰院长这样的人。 它即将沦陷在自己儿子的手中,与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的注视下。 城墙下忙碌的学员们各自完成了手头的工作,集队走来。 一名男生踩在满是冰雪的阶梯上,滑了一跤。 “小心!” 身后忙有人把他扶住,那男孩感激地说:“多谢学长。” 辰砂有点明白了,他依稀能在他们身上,看见少年时代的戟天与诃黎勒的影子。 而如今,诃黎勒在城外,戟天在城内,两名曾经的同窗,即将开始最后的决斗。 “都准备好了?”戟天道。 “好拉……”辰砂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同情地看了文元一眼。后者已不再紧张,眼神中再无半点生气,就像个即将赶赴刑场的死人。 辰砂朝他微笑道:“文元,好久不见。” 文元答道:“你还是那样。” 辰砂笑道:“谢谢你,第一次来毕方的时候,是你把我救了出来。” 文元点了点头,道:“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三人静了片刻,城外平原上的诃黎勒策马,缓缓前行,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仰头眺望,他发现了戟天与文元。 远方肃静。 “戟天……”诃黎勒低沉的声音传到城墙上。 风与雪像是约好般地在那一刻停了,城里城外,近十万人屏息,继而发出同声惊呼! 天与地的尽头,云层翻滚着金光朝两侧缓缓退开,宛若一条通路。 破晓时分的第一缕光线投向了人间。 “出太阳了——!”排山倒海的惊呼声,所有的士兵都忘记了身在战场,争先恐后地转身,瞠目结舌地遥望东方缓缓升起的一轮朝阳。 文元深深吸了口气,难以置信道:“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日出。” 乌云不住翻滚着退开,清晨时分的旭日绽放出千万道温暖的光彩,洒向人间。云层巨大的黑影飞速褪去,掠向西面,近千座毕方城内的建筑物,披着雪顶反射的辉光。 戟天饶有趣味道:“今天是个不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7 错的日子……耀瞎了我的狗眼。” “诃黎勒将军——!”戟天猛然爆喝道。 诃黎勒全身不住颤抖,望向那轮旭日,又望向辰砂。 戟天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内: “诃黎勒将军率军勤王,毕方王室深受感动,国内叛逆臣子已伏法,现交由第二军上将戟天将军亲手处决,将军请回。” 辰砂问道:“女王呢?” 戟天耸了耸肩道:“下完命令后便优雅高贵地逃跑了。” 思仙披头散发地冲进皇宫,偌大一个宫殿内冷冷清清,侍卫们跑得不见踪影。 她急促地喘息,翻箱倒柜,从首饰箱里找出一把小巧的钥匙,继而跑出宫去,高跟鞋踩在裙摆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了一会,挣扎着起身,秀美的面容充满恐惧与绝望。 她仍一手紧紧地攥着那枚洁白的蛋,跑向军部。 玄及从宫殿的柱子后闪身而出,收回钢爪,改变了主意。 他尾随思仙穿过长街,进了军部。 思仙瞥见阳光把一个瘦长的影子投在她的身前,猛地回头,尖叫道:“你是谁——!” 玄及微笑着作了个“嘘”的手势,躬身,轻轻拉起思仙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吻。 思仙愕然看着这年轻俊美的刺客,浑然猜不到他的来历,喘息许久后道:“跟我来!” 她带着玄及进了军部,跑到将军办公室,军部空空荡荡,所有的战斗力都被派出去构筑城外防线了。 她焦急地摸着那面变了型的巨大铁门。 玄及略有点意外,道:“这里面关着谁?”他敲了敲门。 思仙把钥匙塞进锁孔内旋转,锁打开了,然而铁门却因戟天那一炮而扭曲地嵌在门框里。 “快,帮我!”思仙命令道。 玄及啼笑皆非,以肩膀抗了抗铁门,它纹丝不动。 思仙急着跺脚,转身去将军办公室翻找铁杆撬门,正忙碌时,玄及问:“你手上的球是什么?” 思仙头也不抬,答道:“毕方神鸟的蛋。这是皇族的信物,历代相传的宝物。” 玄及点了点头,问道:“能孵出来么?” 思仙捋了一把头发,摇头道:“不行,蛋里保存着火焰的原力,能加强皇族的异能……” 她寻到了一把小小的花铲,欢呼着跑过来,与玄及合力,两人撬松了铁门。 铁门轰然倒下,现出在密室中昏迷的文术。 玄及莞尔道:“你的丈夫?” 思仙顾不得再说什么,奔上前去,尖叫道:“文术!快醒醒!你这个废物!” 她赏了文术两耳光,又踹了他一脚,把他打醒,焦急地喊道:“快!帝都完了!带我走!我们从北门逃出去!” 文术猛然喘气,望向思仙与她背后的玄及,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记起昏过去前所听到的戟天的声音,大吼道:“戟天回来了!我哥呢!” 思仙尖叫道:“别管那么多了!帝都要沦陷了!我们快走!我不会骑马!” 文术凝视思仙片刻,道:“帝都要沦陷了?诃黎勒来了?!” 思仙道:“五万军队就在城外,再不走就没时间了!”她挥起手,要再给文术一耳光,却被他抓住手腕,捏得生痛。 思仙瞬间大声号哭起来,文术意识到什么,放开她的手,朝玄及打量片刻,道:“你带她走。” 接着他再不与妻子说半句话,起身冲出了军部。 思仙望着文术消失的背影,不住抽泣。 玄及莞尔道:“因为你不会骑马,所以才来救他?” 思仙哭哭啼啼地不回答。 玄及笑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温柔道:“别怕,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思仙悲恸难抑,伏在玄及的怀里痛哭起来。 玄及望着走廊里投进来的一缕阳光,把思仙抱在身前,手腕处的钢爪无声无息地探出。 他一手安抚地顺着思仙的脸摸下,沿着摸到她的手臂,光滑的手背,握住那枚洁白的蛋。另一手缓缓转了个角度。 锋利的钢爪末端割破了思仙的脉门。 文术截住一匹惊慌失措的战马,拔出军刀,在长街上一路疾奔。 他望见路边有不少前线败退下来的士兵,正在撬开民居房门,入内抢劫。 “你们!”文术吼道:“第几军的!谁让你们抢劫的!部队!番号!跟着我!城门还在,女王没死,跟我一起保卫国家!” 逃兵一哄而散。 文术又急又怒,从军部大楼直到城门处,堪堪收编了上百名无政府兵员,冲向帝都东门,要作拼死的最后抵抗。 然而当他冲到城门下时,发现高处站着三个人,戟天、兄长文元、辰砂。 金色的朝阳照在他们的身上。 戟天把炎枪抵在文元的背后,缓缓道:“永别了,文元。你的罪孽将在今天获得清算。” 辰砂道:“永别了,文元。” 文元闭上双眼。 戟天扣动扳机,一声巨响,文元的躯体被轰得直飞出数十米,轻飘飘飞出城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摔在诃黎勒的脚前。 “哥——!” 文术撕心裂肺的呐喊,辰砂蓦然转头,冲下了城墙。 “戟天——!我要杀了你——!”文术的意志瞬间崩溃。 戟天叹了口气,作了个“请”的手势,朝城外漠然驻马的诃黎勒道:“叛贼伏诛,诃黎勒将军请回。” 诃黎勒道:“这只是叛贼中的一个。” 戟天微笑,扬眉道:“还有谁?我怎么记得只有一个?” 诃黎勒冷冷道:“还有你。” 城外静了短短的瞬间,诃黎勒下令道:“攻城。” 那一刻,炮响震天动地,漫天的炮弹拖着漆黑的尾烟冲向了帝都。 戟天转过头,朝辰砂大喊,辰砂茫然地看着他的口型,城外炮声令他的耳膜剧痛。数名学院死死按住了文术,把他拖到墙角。 一颗炮弹击中了墙头,发生了轰天的爆炸。 戟天飞扑下来,把辰砂抱到马路正中,屈身,将他护在自己身体的保护之下,继而抬起一手,炎枪炮口指向城门。 四处都是大火,帝都的城门在轰炸中扭曲,变形。 炎枪炮口发出聚能时的白光,金色炮身架在戟天手臂上,变得滚烫,橙红色的能量束不断攀升,令拦在眼前的红色晶石片化为血红,一层液体般的虹膜在晶石里缓慢融化。 辰砂深深吸了一口气,跪在雪地上,感觉到戟天搂着自己的右手紧了紧。 辰砂闭上双眼。 城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中破开。 戟天身体猛然朝后剧震,后座力令他吐出一口血,炎枪绽放出开天辟地的万丈白光,冲向城门! 那道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8 能量的光束无情地摧毁了城门,一炮轰杀了近千骑兵! 埋在城中各个街道要处,以及城墙外的种子冒出了土,开始发芽。 刹那间所有植物像是得到了命令,疯狂地生长起来! “这是什么——!”诃黎勒吼道:“退!” 城墙边,上千株荆棘密密麻麻地冲天而起,纠缠着冲向远方,马匹大声嘶鸣,恐惧地却步。荆棘,藤蔓平地兜开,铺展到骑兵脚下,揪住摔下的士兵,把他们层层缠绕起来。 “老婆万岁——!”戟天抹去嘴角鲜血,笑着大喊道,猛地收起炎枪,抱起辰砂,退向城内。 戟天抬起炮口,朝空中射出一发信号弹,全城军人,学员纷纷掉头退守皇宫。 炮弹源源不绝地飞过他们头顶,又被无数卷藤兜住,甩回城外。植物的根茎拱起,隆隆作响,沿着长街掀翻了无数巨大的石块,悍然阻住了人仰马翻的侵略军! 戟天踉踉跄跄地召集残兵,辰砂兀自紧闭着双眼,靠在戟天的肩头里。 “老婆你没事吧,老婆?” 辰砂不敢分心,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戟天又喊道:“以我为中心集合!把城民带进宫殿来!女王呢?去把女王找到!” 帝都剩下不足五千可作战部队,诃黎勒的军队却足足有五万人,一时间冲天的烈火在城门处燃起,席卷进城,藤蔓陷于熊熊火海中,双方的第二波攻势到了。 上千株西瓜藤交缠而起,织就一张网,互相牵扯着,把椭圆的超大西瓜甩向侵略军冲来的方向。 “……”溜.达.论.坛 戟天哭笑不得道:“这也……太温柔了点,老婆你好歹扔点……榴莲什么的。” 然而他不到片刻便发现植物的彪悍能耐,一时间满天西瓜乱飞,从天而降的重力令植物果实成了最好的炮弹,把骑兵纷纷砸下马背,又令满地滑腻无比。 冲锋队伍登时摔成一片,就连前锋队步兵也不能幸免,纷纷滑倒,狼狈不堪。 玄及坐在宫殿的最高处,看着这壮烈无比的一幕。 上万个西瓜从他身后的皇宫花园里飞出,呼啸着冲向诃黎勒率领的军刀团。 玄及终于明白到,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数量多了,也是可以杀人的。 一株瓜藤悄悄蔓上了皇宫的屋顶,玄及嘴角微微抽搐,看了它一眼,手里握着毕方神兽的蛋。 那根藤条定了片刻,像在判断他是敌是友。 玄及手中鲜红的蛋汲取了思仙的血液,此时不断震动,蛋内神兽即将破壳而出。紧要关头,他不敢触了植物的霉头,免得节外生枝,只得朝旁坐开些许。 然而那藤条忽然抡起西瓜,“啪”地一声拍在玄及头上。 “……” “操!” 玄及一头碎瓜肉,脚下打滑,狼狈地从皇宫顶端摔了下去。 诃黎勒率领的骑兵退到后阵,换了手持喷火枪的清理兵种上场,拼死冲到近前,火龙隆隆而出,延伸近五米,房屋,植物相继燃烧,帝都顷刻成了火海。 喷火兵种搭配燃烧弹,终于把战线推到了内城门处。 辰砂睁开眼,满身大汗,虚脱般地出了口气,道:“没……没了。” 戟天松开他,道:“做得好,你到后面躲着,接下来是我的事了。” 城中剩余的五千士兵集到戟天身旁,准备开始最后的浴血抵抗。 辰砂疲惫地坐在皇宫门口的台阶上,继而躺了下去,双眼望着蔚蓝的天幕。 乌云再次掩来,遮没了阳光,天空飘起小雪。 皇宫大门处,站满了紧张的军人,他们各自高举刺枪,躬身,只等戟天一声号令,便要冲出皇宫去,牺牲自己的生命,完成军人的最后责任。 然而就在诃黎勒终于抵达皇宫门口的那一刻。花园里发生了一点小事故。 “你是谁?呱!” “……” 玄及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这只奇怪玩意。看了一会,他试探地问道:“毕方?” 那只胖乎乎,毛茸茸,圆滚滚的鸟摔得不轻,它扑了扑翅膀,侧躺在地上,警惕地打量着玄及。 肥鸟全身淡黄色,一出蛋壳后便长大了不少,玄及早已知道蛋里是只鸟,却不知道这毕方的长相如此诡异。 而且……他小心翼翼地俯身,观察毕方翅膀下,好像只有一只脚? 肥鸟挣扎片刻,以那仅有的一只脚撑着,站起身,又失了平衡,摔向另一边。 “呱!别过来!” 玄及彻底懵了,他扶着毛球毕方,让它站好,毕方堪堪张开两边翅膀,杵在地上作为支点,才算勉强站稳。 玄及道:“神兽会说话?太好了,您是毕方对么?请问,还有两只神兽……” “关我屁事!走开!”毕方用翅膀拍打,要赶走玄及,然而翅膀一动,又险些摔跤,只得马上收了回来。 毕方扁着嘴巴,左看看,右看看。问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爹地呢?!” 玄及脑海中一片空白,道:“爹、爹地?” 毕方再不理玄及,扑扇着翅膀,呱呱叫道:“爹地!”接着用单脚一蹦,跳出好几米,摔了一跤,挣扎着爬起来,朝皇宫前面逃了。 “……喂!等等!”玄及抓狂了,这究竟是什么事! “爹地——!救命!有个很奇怪的人——!”胖鸟单足一蹦一跳地过来,扑向宫殿前的台阶,台阶上那人是……辰砂。 “???” 辰砂吓了一跳,看着那只不知何处出现的肥鸟,猛地坐起身,道:“爹地……是叫我么?” “呱——!”肥鸟认亲成功,欢天喜地的扑向辰砂。 “喂喂喂——”辰砂手足无措,尚且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怪东西。 “老婆小心——!” 就在肥鸟毕方泪流满面,正要与它的“爹地”团圆的那一刻,一枚燃烧弹呼啸着飞来,冲向辰砂! 辰砂瞬间把来历不明的鸟抱在怀里,戟天又横里冲来,扑住了辰砂与毕方,就地打滚,一同摔下了台阶。 燃烧弹落地,火焰瞬间腾起。 辰砂摔得头昏脑胀,挣扎着起身,诃黎勒已经攻破了皇宫大门! 毕方从辰砂的怀里探出毛绒绒的胖鸟头,看了看辰砂,像是在确认他的身份,接着扭头,望向源源不绝冲进皇宫的军队。 胖鸟“唔”了一声,扁起嘴,眯起眼,小眼睛里闪现一丝精光。 杀气! 一声尖锐的鸟鸣响起,光线倏然暗了下来。 所有人抬头望天。 “神兽——!” “护国神兽——!” “觉醒了——!!” 星之墓园的法阵 神兽的震慑效果远远大于打击效果,那一天,根据参战当事人亲口转述,就在皇宫门口即将被攻破的瞬间,一只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9 硕大的黄色巨球顶天立地而起。 传说中的单足神鸟毕方!南方的守护神兽,火焰之图腾! 它的双眼中闪现无以伦比的杀气! 它张开了橙黄色的扁嘴! 毕方深深吸了口气,肚皮鼓成一座小山,双眼汇集了天际的电芒,射出两道世纪的光之利刃,继而把嘴巴张到最大。 “呱——!” 炽热的烈焰轰隆隆地扫去!火海瞬间淹没了冲到皇城前的士兵,枪支在高温中融化,诃黎勒猛然勒停座骑,大声下令,然而护国神兽的出现已击垮了所有侵略军的抵抗意识。登时再无人有半点反抗的念头,纷纷丢盔弃甲,朝城外逃去! 那是神兽!大陆上象征火焰的毕方之鸟一出,便唯有北方暗杀者国度的玄龟,以滔天神水之力方能抗衡。凡人要怎么作战? 一时间帝都成了被烈火焚烧的蚂蚁窝,巨大的圆球毕方以一只脚蹦来蹦去,喷着火焰,把穷奇国所有侵略军赶出了帝都。 然而它的平衡能力即使在变大之后仍非常差劲。蹦到一半不知道被什么绊了鸟脚,笨拙地,直挺挺地摔倒了。 刹那间巨球砰地压下来,无分敌我,将逃跑不及的士兵压成了肉饼,兵败如山倒,穷奇国三万残兵在胖鸟的追杀下,仓皇撤出了帝都。 护国神鸟仿佛没有丝毫百姓、子孙、后代等概念,这导致了一个最直接的结局——毕方参战后,整个帝都满目疮痍,城内到处都是被踩扁,被烧毁的房屋废墟,比起沦陷的城市更惨不忍睹。 火焰在大雪中缓慢变小,敌军退了,一辆拖板车从帝都后门摇摇晃晃驰出。 拖车上坐着两个人,戟天屈起一只长脚,不舒服地缩在车上。 胖鸟摔得满头包,打着瞌睡,窝在辰砂怀里。 “这就走了?”辰砂抱着毕方,颇为担忧地问道。 戟天调侃地笑道:“你不想去度假?宝贝,今年温莎领的蜜月还没度完。” 辰砂想了想,答道:“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文术老大他……” 戟天答道:“他能挑起这个担子的。” “可是毕方没有王了。” “没有王不是一件好事么?起码不会再有我们这样的事情发生。” 辰砂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想起烈火中被烧得浑身焦黑的思仙女王尸体。毕方为什么会在战场上孵化出来,神兽与对应国家的皇族又有什么关系? 几声喝斥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往东的平原道上聚集了近百名穷奇国逃兵,围成一个弧形,紧张地打量着这辆拖车。 “什么人!” “毕方的狗崽子!上!” 戟天懒洋洋地抬起左手,炎枪高速分解,组合,架上手臂。 “唔——”毕方醒了。 辰砂手忙脚乱地蒙住胖鸟的眼睛,道:“不关你的事,继续睡。” 毕方满意地扑了扑翅膀,缩进辰砂的手臂下。 逃兵恐惧地让开一条路,让拖车通过,辰砂透过人群的间隙,瞥见逃兵们的背后,一名伤员全身焦黑,一动不动伏在地上。 辰砂心中一动,道:“你们的同伴受伤了?” 一名逃兵斥道:“不关你的事!快走!” 辰砂吸了口气,把毕方放到戟天怀里,冲进人群里去。 “别动,你们的动作绝不可能比我的枪快。”戟天心不在焉道。 逃兵无人敢拦阻辰砂,眼睁睁看着他排开众人,扑到那名伤员的身前。 辰砂急促地喘息,把他缓缓翻过身来,那是诃黎勒。 诃黎勒一身被烧得漆黑,碳化的衣物粘在身上,纠成硬块,干裂的皮肤内迸出鲜红的血与黄水。 “他快死了,把他埋了吧。”有人面无表情答道:“是他自己造孽,害死了我们上万弟兄。” 辰砂怒道:“不!” 他哆嗦着竭力把诃黎勒拖上板车,诃黎勒的个子太高大,辰砂累得气喘吁吁,几次脱力,诃黎勒的两脚拖过雪地,焦炭般的躯壳留下一道灰黑的印, 逃兵们纷纷动容,问道:“血狮将军是你什么人?” 辰砂满脸是泪:“家人!我是他唯一的家人!” 诃黎勒已处于濒死状态,意识趋近于模糊,焦黑的唇间发出无法辨识的音节。 逃兵们帮着辰砂,把诃黎勒送上拖车。 辰砂咽了下眼泪,道:“谢了。” “安葬他吧,他不是穷奇的人。死后还是应该葬在毕方。”逃兵们疲惫地道。 沉默良久的戟天此刻出言道:“都回家罢,战争完了,大家辛苦了。” 逃兵们不再言语,四散。 戟天收了炎枪,驱起板车,朝温莎领缓缓前进,踏上回家的路。 数天后,温莎领。 诃黎勒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烧伤的皮肤已尽数愈合——包括脸上的烫痕,以及脖颈处的那道刀疤。 清晨的光线透过洁白的窗纱投入,照在他刚毅的脸上。 辰砂伏在床旁,疲倦地入睡,他整整照顾了他三天。 房门被推开,辰砂登时醒了,眼角余光瞥见戟天的军靴,继而一张毛毯温柔地盖在了他身上。辰砂睡眼惺忪地坐起,戟天道:“七点了,吃点什么?老公去端上来。” 辰砂揉了揉眼,道:“你先下去吃,我马上就去。” 戟天点了点头,反手带上了门。 辰砂双眼微红,注视着诃黎勒的模样,他实在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他们变成了这样,仿佛在帝都逃出来之后,便有一道深不可逾的鸿沟横贯于他们面前,他们背离了彼此,越走越远。 辰砂伸手摸了摸诃黎勒的额头。 戟天转身下楼,壁炉后面缩着一个毛球,此刻兴高采烈地一蹦一蹦,跟在他的身后,道:“吃早饭了吗?老爸的仆人!” “……” 戟天咬牙切齿,转身伸出手指,对着毕方的小脑袋戳了戳,道:“我才是你老爸!辰砂是——你——妈!” 毕方“唔”了一声,小眼睛里杀气瞬现。 戟天忙道:“冷静!仆人就仆人,别把我的旅馆毁了!” 戟天抱起毕方,下了一楼,走进餐厅,把它放在一张婴儿椅上。毕方的单脚从椅子隔缝里伸出来,惬意地摇了摇。 “蜂蜜烤大嘴巴鱼好吃!给我吃一点!” 戟天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诃黎勒还未醒转,变数颇多,又连着几天与辰砂分开,此刻心不在焉地把一大盘蜂蜜烤鱼放到毕方面前。自己则思考着日后的安排。 “你不开心吗?仆人?”毕方唧唧呱呱地吃了一盘烤鱼,满意地说道:“柠檬水给我喝一点。” 戟天道:“你也是神兽,家里还有两只也是,怎么就你会说话?” 毕方扁着嘴道:“它们的力量没回来,当然不会说话。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想听它们说话。”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0 戟天微一错愕,忽略了毕方的后半句,道:“力量没回来?要怎么样力量才能回来?” 毕方想了想,答道:“有力量的人的血,都拿来孵蛋,就会回来,呱。” 戟天眯起眼,道:“皇族的血液?必须皇族全……” 毕方拍了拍翅膀,道:“爹地呢?” 戟天隐隐约约地猜到了真相,道:“必须要那一系的皇族血裔断绝,用血液孵化,神兽才能恢复完全体?” 毕方道:“当然!” 戟天喂了毕方一块牛肉,毕方吧唧吧唧地吃了,戟天又问道:“因为丹若和思仙都死了,最后活下来的思仙用她的血液孵化了你,所以你现在是完全体了。” 毕方直着脖子把牛肉咽了下去,点点头。 戟天打量毕方片刻,忽笑道:“儿子,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嘛,不就是只会喷火的胖鸟。还只有一只脚。” 这句话严重地伤害了胖鸟的自尊心,胖鸟登时炸毛,唧唧呱呱道:“谁说的!没有我生命之阵怎么开启!冬天怎么过去!爹地只有在我们的帮助下,才能打开英雄埋骨之地的灵魂法阵!” 戟天成功地套出了话,瞬间色变,道:“等等?你说什么?灵魂法阵?” 毕方警惕地打量着戟天,戟天喂给它一块布丁,毕方想了想,吃了。戟天道:“灵魂法阵可以让冬天过去?” 毕方不情愿地回答道:“很多年以前我们做的一个东西……” “很多年以前?” “忘记是多少年了,呱!那次我们失败了……” 戟天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神兽是单独一只,转世来的?” 毕方道:“当然啊呱!那次爹地弄到一半,结果法阵爆炸,爹地被炸没了!现在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过几天我再问他!” 辰砂睁着疲惫的双眼,走到餐厅旁,笑道:“爷儿俩在聊啥,吃饱了么?” 戟天忙一边呵呵笑着,把一大块黄油面包喂进毕方的嘴里,后者险些被噎着,顾不上向辰砂打招呼了。 戟天笑道:“在聊它们的能力。” 辰砂摸了摸毕方的脑袋,好奇道:“什么能力?烤肉的能力?” 毕方终于把那块堵住嘴巴的面包吃下去,还未发出声音,戟天却用叉子点了点,笑道:“啊哈,毕方,你这么厉害,就没有什么害怕的吗?” 毕方看了辰砂一眼,拍了拍翅膀,道:“当然有,怕被死猫捏住我的鸟嘴,爹地不要理死猫……它和乌龟是一伙的!” “……” 戟天与辰砂无言以对。 “……我,我带儿子去散散步,宝贝你吃完回房睡会儿?”戟天征求地问道。 辰砂笑道:“去吧,我也困得很,再见,毕方,少吃点,你要减肥了。” 戟天抱着辰砂走了,夹着毕方的一堆十万个为什么“我们去哪,哪里有好吃的……” 接着,戟天以实际行动回答了毕方,他把它抱进了书房。 过了一会,毕方扁着嘴,站在桌子上摇摇欲坠,嘴巴被红色丝带绑住,上面还打了个蝴蝶结。 毕方“唔唔”几声,泪水在眼睛里滚来滚去,显是为这恶魔对自己采用的残忍方式而悲恸难言。 戟天道:“乖儿子,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回答我一句,不,你不用回答,只要点头,摇头就可以了。” 戟天认真地说道:“我必须提醒你,我才是你的老爸,你俩吃的,用的,都是我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回来——养、家、糊、口!!” “我才是一家之主,不是仆人,懂?” 毕方还是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可怜巴巴地“唔唔”,点了点头,用讨好的目光望向戟天,像是在道歉。 戟天把手肘搁在书桌上,十指交扣,沉吟片刻道:“你们四只神兽,在很多年前,和辰砂一起试过驱散冬天?” 毕方点了点头。 戟天道:“那次尝试失败了?” 毕方点头。 戟天又道:“你叫他‘爹地’,显然是你们四神兽与我的辰砂,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在多年前尝试失败后,我可以假设,既然是个与灵魂有关的装置,那么从前的辰砂被炸死了,失忆了,现在活下来的是一个新的辰砂?” 毕方猛点头,戟天道:“使用灵魂法阵以后,效果会如何?” 毕方抬起翅膀,指了指鸟嘴上的蝴蝶结。 戟天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担忧的问题,道:“辰砂……会死?” 毕方的目光十分茫然,过了很久,它摇了摇头。 戟天道:“摇头代表不知道?” 毕方又摇头,戟天道:“不会?” 毕方点头,戟天这才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毕方突然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在地毯上一蹦一蹦,转头四处寻找。 “做什么?”戟天忽然又紧张起来。 毕方一边“唔唔”叫,一边拍打翅膀乱跳乱蹦,戟天爬到桌子下去抓它,它又忙不迭地逃了。 “唔——”毕方可怜巴巴地哀求。 “停下!你要去哪!”戟天为这个顽劣不堪的儿子伤透了脑筋,偏生胖鸟蹦得极快,虽只有一条腿,逃跑角度却刁钻诡异,戟天费尽力气堪堪几次到了手边,却再次被逃脱。 蹦了半天,毕方终于在壁炉后躲了起来,嘴巴朝向戟天,抬起头,屈脚,微微蹲下,像在示威。 戟天狐疑地看了它一会,毕方眯起两眼,眼角泪水滚滚而下,鼻孔中喷出一点点热气。 胖鸟的表情煞是诡异,令戟天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对不起,乖,别哭。”戟天蹲下来道:“老爸逗你玩的……” 话还没说完,胖鸟又欢快地蹦跶走了。 戟天好奇地探头,去看它蹲过的地方,发现了一坨鸟屎。 辰砂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牛奶与面包,走进诃黎勒的房间。 辰砂在那空空荡荡的房内站了片刻。 诃黎勒已经走了,被子折得十分整齐,洁白的床单上,留了一枝鲜红怒放的玫瑰花。 “爹地——!” 当天下午,胖鸟愤怒地来告状了。 辰砂刚睡醒,诃黎勒的不告而别仍让他心内十分难受,他支撑着坐起身,伸出手,让毕方扑进怀里。 “爹地!老爸欺负我——!”胖鸟怒气冲冲道:“他把我的嘴巴……” 戟天推门进房,漫不经心地瞥了辰砂与毕方一眼,道:“学长走了?” 辰砂无可奈何道:“由他去吧。” 戟天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毕方唯恐天下不乱道:“就是这家伙!他欺负我!!” 辰砂摸了摸毕方的头,道:“乖,老爸逗你玩的。”他想了想,又朝戟天道:“我在他昏迷的时候说……想让他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觉得他听到了。”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1 戟天笑着坐到辰砂身旁,抱过他,把毕方挤在两人中间,吻了吻他的额头。道:“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我想他没有什么机会再当雇佣兵了。” 毕方“咕咕”几声,痛苦地说道:“你们把我挤扁了——!” 辰砂大笑道:“谁让你吃这么多的……为什么这么说?” 戟天饶有趣味地递过一张报纸,道:“你看看?” 头版头条: 穷奇国内政权震荡,侵略毕方罪孽清偿。 贪狼兵团率先发起叛乱,穷奇皇族连夜仓皇出逃 副版: 毕方改制,国会、军队、法院共同执政。 百废俱兴,经济、政治、民生逐渐恢复。 文术将军,国家机器的清洗人。 辰砂道:“休息了几天,最近发生的事挺多的么?” 戟天笑道:“昆布发回来一个委托,前些天在雇佣兵之城接到的,我帮你回绝了。” 辰砂哭笑不得道:“他的钱没还完呢!怎么能回绝?上回害他一百二十万金币的委托也没接成,不行,去哪里?拿来我看看。” 戟天想了想,道:“委托到东方泽国去解决一件事。” 胖鸟“唔”了一声,登时敏锐地抬头。 “怎么了?”辰砂不解道:“泽国?腾蛇的沼泽地?”他想起许久前昆布与文术向自己讲述过的故事——泽国埋着四神兽的骸骨。 戟天解释道:“来自匿名雇主的委托,要求调查泽国黑雾沼泽的一起政治麻烦。” 辰砂蹙眉道:“政治麻烦?” 戟天道:“沼泽地守护神兽尸骸的大祭司被围困……” “那只是凡人,不是大祭司。”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 辰砂与戟天猛然转头,戟天把辰砂护在身后。毕方呱地大叫一声,朝被窝里钻去。 一只半人高的灰色老虎浑身抖了抖毛,站在壁炉前。 “你怎么进来的?”辰砂紧张地问道。 灰虎仰头,不自在地舒展背后的一双肉翅,戟天与辰砂同时惊呼! “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毕方缩在被窝里,筛糠般不住碎碎念道。 “你、你是……那只猫?!”戟天最先反应过来。 灰虎目中闪现绿莹莹的光芒,摇了摇尾巴,温顺地伏在床边,舔了舔辰砂的手背,道:“我叫穷奇,父亲。” 文术的情书 “咕……啊……” 毕方拍打着翅膀蹦了出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穷奇一眼。 戟天前去收拾长途旅行的一应行李,穷奇收起肉翅,猛地一抖全身的虎毛,缩成与幼猫差不多大小的形态,挑衅地看了它一眼,开始舔自己的前爪。 这家伙很酷,此乃穷奇给辰砂的第一印象。 “那个。”辰砂试探地下床,看了穷奇一眼,问道:“为什么叫我父亲?你是戟天亲手孵出来的,应该叫他……” 毕方探头探脑地偷看穷奇,后者抬起头,胖鸟马上就缩了回去。 穷奇朝辰砂身上一扑,迅速地抓住他的睡衣,沿路跳上辰砂肩膀蹲着。冷漠地答道:“他有很多事瞒着你。” 辰砂诧道:“什么?” 毕方拍打着翅膀,大声呱噪道:“我告诉过爹地了!他不信!老爸今天欺负我,他虐待动物——!!” 穷奇斥道:“闭上你的鸟嘴。” 毕方自觉地闭嘴了。 穷奇又道:“胖鸟,衣柜顶上有个盒子。里面有件东西,拿出来。” 毕方抗议道:“为什么……好吧。”它被穷奇瞪住,只得不情愿地一蹦两米高,跳到衣柜最上头,扁嘴顶了顶一个匣子,道:“锁、锁住了。” 不待穷奇吩咐,毕方噗地喷了口火,融掉钢锁,衔出一封纸张烤得微微泛黄的信,跳下来交到辰砂手上。 “这是什么?”辰砂道。 穷奇漠然道:“文术留给你的信。”说完自顾自地用爪子抹脸。 辰砂抽出那信,展开,莞尔道:“你怎么知道?” 穷奇答道:“他临走时托昆布交给你的,我都看到了。” “你很蠢,父亲。”穷奇说完这句便不再吭声。 辰砂微笑着展开那封信。 亲爱的: 我将离开你。 自帝都那一夜开始,我便十分迷茫,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抱歉曾经给你带来的伤害,但我想你不会介意的,是这样么? 我想学着戟天,让你开心起来,但你的伪装总是安静地把我拒绝在一扇门外。有时候我甚至以为你真的失忆了……幸好那不是真的,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 从白杨学院我们同桌的那段时间起,你就永远地把我甩在了身后。虽然我是老大,你是小弟,但在我们曾经相处的日子中,我恍惚觉得反了过来?真正带着我走下去的,是你,而我只是个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跟班。 你是指引我前进的一道光芒,而在我的生命里,注定是追赶不上的,无论我如何努力。 你从帝都到前线,又从前线到自由都市,当我终于喘着气追上时,见到的是:你与诃黎勒高兴地并肩坐在花店门口,世界上仿佛没有什么能挫败你。再到戟天离开的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不用谁的陪伴,你也一样能活得很好。 原来需要人照顾的是我,我恐惧你的离开,就像恐惧重新坠入被唤为“废柴”的深渊里。于是我追逐着你的脚步,从未停息。 而现在,我不得不走了。 毕方是我的祖国,即使它从未公正地对待过你,但那里有我的哥哥——我唯一的亲人。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我都仍然爱着他。有佩兰院长,有我们的同窗、袍泽。在帝都即将沦陷的时刻,辰砂,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请为我恳求诃黎勒,不要杀我哥哥。 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他死,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交换。我无权无势,只是一个傀儡,剩一条废柴命,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把我的命拿走。 再见了,辰砂,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祝你过得幸福。 在遇见你时,你曾告诉我,要努力变强,才能获得爱情,然而那终究不过是个梦想,你完成了,但是我,还差得很远。 只有期待来世了。 我永远爱你。 你忠实的:文术。 穷奇跳下地毯,走到落地窗前,伸爪把它扯开了一条缝,猫般蹲坐在寒风里。 辰砂折好信,安静地看着冷风中翻飞的窗纱,依稀看到了当年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文术。他叼着燃了一半的烟,在朝他微笑,孩子气的脸庞脏脏的,满头乱发纠在一处…… “在看什么?”戟天笑着走进来。 辰砂答道:“没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 戟天点了点头,朝穷奇道:“聊什么呢?小猫咪儿子?” 穷奇不答,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2 只是望着窗外。 辰砂起身,取过小龟,把它放在风衣口袋里,抱起毕方,笑道:“既然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那天傍晚,他们坐上了前往东方的蒸汽车,开始了告别这漫长凛冬的最后一段征途。 卷四·玄及将军 错综复杂的暗杀 毕方的幼儿园图画日记之:春游篇。 今天天气很好,爹地和老爸带我到沼泽生态植物园去玩,我们有了很多面包,火腿,三明治,桌布,要在郊外野餐(餐字涂涂画画,写错)。 爹地的朋友加入了我们,他叫做‘昆布’,没有老爸长得帅,金色的头发好像麦田里的稻草人,讲话很大声,情绪也很激动。 唔——不!这人是个恶魔! “我想死你们了!”昆布热情洋溢地大喊。 辰砂笑着与昆布拥抱,毕方扁着嘴问道:“你是谁。” 昆布愣住了。 “啊哈哈哈哈——”昆布笑得眼泪直飙:“会说话的鸡!” “辰砂你到底在哪里得到这只鸡!” “喂,停下!昆布!它是我儿子!” “呱——你要做什么?!” 戟天善意地提醒道:“会喷火,很危险,抱之前先把它嘴巴捏住。” 昆布激动万分地一把抓起毛茸茸的毕方,大叫道:“天啊!会说话的鸡!” 昆布的行动速度远远大于辰砂与毕方的反应,瞬间只见昆布伸手,准之又准地捏住了“会说话的鸡”的“扁鸭嘴”,一把将它提了起来。 “你很高兴吗!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哟呵——!”昆布提着毕方的嘴巴,人来疯地把它在空中挥来挥去,胖鸟眼泪汹涌而出,偏生又发不出任何声音,翅膀绝望地扑扇个不停。 “停——!”辰砂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毕方抢了回来。 穷奇冷冷道:“鸟嘴是它的弱点。” 毕方呜呜地缩在辰砂怀里,昆布注意力转移到穷奇身上,诧道:“哟,小猫咪!你也会说话了?”ˇ﹏.玲ěr发书 “你的弱点是什么?”昆布动了动手指,倏然闪电般地出手,揪住穷奇脖颈后面的软皮,把它提了起来:“我没猜错吧!猫咪都怕被捏住这里!” 昆布得意洋洋地把灰猫大小的穷奇提到面前,与其对视。 穷奇冷冷地注视着昆布,昆布十分无趣,只得讪讪将其放下,道:“你不好玩。” 小船在沼泽地上缓缓前行,并小心地绕过泥沼中不断喷出的沼气——它们喷发着许多年前形成的火焰,从未止息,带给整个泽国温暖气候,令树木得以生长。 泽国是整个大陆上最温暖,植物最多的区域,藤蔓在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上蜿蜒,一层沥青厚厚地堆积在近陆地的水面上,泽国的住民们只有一件财产——船,他们划着船,在沼泽面上来来去去。船是他们的交通工具,也是他们的家,所有的居民都住在各自的船上,钓水里的鳝鱼,猎食林中的树上野兽。 整个泽国唯一的建筑,便是永恒沼泽中心点的神殿。 此刻再次聚到一起的昆布佣兵团,便朝神殿缓慢划去。 戟天一脚踏在船头,端详四周,并低头调试手中炎枪,道:“听说四神兽死后,骸骨化为沼气的根源,为这里提供了温暖。” 辰砂疑道:“于是到沼泽来朝圣的人越来越多了?产生了暴乱?” 戟天道:“不,不是朝圣,春天快要来了,大陆上几乎所有的地区都在缓慢回暖,许多国家派出使者,前来询问泽国大祭司,现在的迹象是否会延续下去。” 昆布点了点头,道:“大祭司不出现!你知道吗,辰砂!本来新年他是要开放神殿,告诉大家春回大地,但是今年他关着神殿的大门,谁也不见。” 戟天道:“所以……” 戟天,昆布与辰砂同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辰砂最先问道:“大祭司不出门,那么这个任务是由谁委托的?” 三人面面相觑,竟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神殿逐渐接近,那是一片空旷的沼泽地,空地中央树立着一座巨大的神殿,方型宫殿四角刻着狂风、流水、烈火、雷霆的魔法符文,六十四道火柱从泥淖中喷起,熊熊射向天空。 藤蔓封住了神殿的大门,门上有一个巨大的奇异弧形,微微闪着金光,像是号令所有植物的阳光。 上千艘小船拦在神殿门口,并有人警觉地朝他们望来。 “什么人!” “唉唉——我们是雇佣兵。” “滚出去!” “猢——”穷奇瞬间变大,跳到船头,虎视眈眈地望着拦路之人。 昆布热情地喊道:“不要激动,大家请保持镇定,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捣乱的!请相信我们……” “咻”的一声,利箭飞来,噔然牢牢插在小船的船舷上,昆布登时闭嘴了。 近百名手持强弩的腾蛇部落卫士以弩箭指向沼泽中央的小船。 “回去,我们自己部落的事,不需要雇佣兵插手。”一名像是首领的人冷冷道。 戟天低声道:“我们需要先见到大祭司,他已经关在神殿里整整三个月,很有可能出了生命危险。老婆,你能解开封住门的植物么?” 辰砂点了点头,道:“应该可以。” 戟天道:“那么……听我数一、二、三……我开路,老婆中间,儿子们保护两翼,昆布殿后,冲进神殿。” 刹那间众人只觉船头一沉,戟天跃出半空,在漫天利箭的追逐下直飙出去! “抓住他!” 腾蛇卫士高举炮筒,砰然射出无数张绳网,那短短数秒内,戟天手上炎枪已完成转化,随手一挥,烈火喷出,将迎上前来的绳网焚烧殆尽! 尖锐的鸟鸣与狮虎的咆哮声同时响起,小船上飞出两只堪比苍鹰大小的异兽,穷奇肉翅一拍,张口咆哮,一道雷电之光猛然窜出,把横亘于面前的数十艘木船轰然击得粉碎! 毕方“呱”的一声大叫,张开它的鸟……鸟嘴,登时喷出比沼泽之火更为炎灼的青色烈焰,刹那间引发了沼气的连环爆炸。 昆布护着辰砂,耳旁巨响声不绝,踩过铺于泥地上的碎木片,冲向神殿。 “别让他们进去!”当即有人大吼道。 辰砂一手按上神殿的大门,闭上双眼,藤蔓自发地散开,现出□的石门。 然而就在他要推开大门的那一刻,石门上的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地发出金光,嗡的一声,门上电流乱窜,沿着开启神殿的魔纹回路,传遍了辰砂的全身。 只见一道电光流过,辰砂的瞳孔瞬间扩散,轻飘飘朝后倒了下去。 “老婆——!” 大门发出沉钝而刺耳的声音,恍若远古神兽的低沉咆哮,朝内缓慢洞开。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3 “先进去!”昆布着急地大叫道:“追兵来了!” 戟天抱起辰砂,数人闪进神殿,大门再次砰然合拢,把上千根箭矢牢牢拦在了门外。 神殿的最深处坐着两个人。 幽暗的空间里,一颗洁白的蛋正焕发着若有若无的蓝光,蓝光映在玄及充满英气的脸庞上。 玄及道:“您是腾蛇国最后的皇室血裔了。” 老祭司开口,他的声音沙哑:“是的,小朋友,你今年多大?” 玄及答道:“二十二,请问,您有子息吗?” 老祭司缓缓摇了摇头,道:“说一说,驱使你这样做的原因?” 玄及想了一会,开始朝老祭司讲述一个故事。 “我有一个弟弟,叫做玄钦。”玄及陷入了沉思中,他的双眼迷离,缓缓阐述道:“他比我小了三岁,红色的头发,棕色的瞳孔……跟辰砂长得很像,笑起来让人觉得很温暖……” 老祭司道:“凛冬之子。” 玄及道:“凛冬之子?” 老祭司道:“上古卷轴预言,当凛冬之子托生大地之时,寒冬便进入了最为冰冷的时刻……冰冷过去后,春天即将降临。” 玄及想了想,微笑道:“现在想起来没错,玄钦出生的那年十二月,大陆上正是最严重的酷寒,气温降到了三百多年来的最低点。” 老祭司缓缓道:“当凛冬告别了这个世界,与其相对的阳光之子便会走进大陆,唤回万物的生机,令冰雪消融。” 玄及道:“所以玄钦的出生,便是为了迎接死亡?” 老祭司点了点头。 玄及叹了口气,道:“我一直被这罪孽折磨了许多年。” “玄钦太粘人了,成天跟在我身后,一时也不愿意离开,你知道的,家里的长子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做,况且那时候……我也十分不懂事。” 玄及像是在回忆里自言自语,接受着老祭司的注视,他续道:“开始那时,我只觉得他很烦……非常讨厌,有天我恰好有事,不想被他缠着,把他骗到皇宫外面,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只有十三岁的玄钦走出了玄龟之国,走失在永恒冰原里。后来他被毕方国的杀人狂收养……我真的不知道……” 老祭司沙哑着嗓子,提醒道:“他是必须要死的,无论谁杀了他,你不必如此自责。” 玄及道:“他以后还会回来么?” 老祭司道:“烈日与冰雪相依相生,冬与夏转圜交替,当阳光之子回归天上后,雨水,冰晶便会再来,就这样不断循环……他们本就是命运的双生子。” 玄及叹了口气,微笑道:“可惜我再见不到他活着的样子了。” 老祭司道:“年轻人,生命总会有尽头。” 脚步声从神殿的远处传来,一扇又一扇门被推开,玄及倏然瞳孔收缩,低声道:“谁来了?” 老祭司一脸茫然,道:“你先躲起来。” 玄及拾起两人面前的那枚腾蛇蛋,闪身躲进了神像之后。透过巨蛇的石尾间隙朝外望去。 戟天的军靴停在老祭司面前。 “您好。” 老祭司嘶哑着声音道:“欢迎您,远道而来的客人。” 戟天在黑暗中坐下,玄及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与老祭司静静对坐了片刻,而后开口问道:“腾蛇的大祭司,众神骸骨的守护者,我来向您询问几件事。” 老祭司作了个“请”的手势。 戟天低声道:“我从神兽毕方处得到了一些消息,请问,孵化四神兽,需要什么条件?” 老祭司答道:“四国所有皇室的血液。” 戟天蹙眉道:“但我有一只龟,一只猫……都不是用这种方式……” 老祭司缓缓道:“诸神在制造四神兽,以及二神子之时,便考虑到这点,恐怕凡人的力量过大,难以驾驭,所以他们设置了另一把开启魔法阵,复活四神兽的钥匙:神子的血。” “皇室的血液与生命是解除神兽封印的关键,但并非必需;同样的,神兽蛋也可以用神子之血来孵化,若采取了另一种方式,破壳而出的神兽将永远处于幼年体,直到继承其神力的皇族尽数断绝,才会逐渐成为成年体。” 戟天点了点头,道:“神子有两名?” 老祭司解释道:“阳光神子及冰雪神子,当阳光神子回归天上,冰雪神子即将再次诞生……” 戟天吸了口气,道:“回归天上?” 老祭司安静了片刻,道:“阳光之子在开启灵魂法阵后,令春季再次降临,便会回归于天,世界由春与夏接管,直至长夏终结,冰雪神子再度启动法阵,进入漫长冬季……如此循环往复。” 辰砂枕着大猫柔软,温暖的腹部,懒懒躺在地上,过了片刻,穷奇抽了抽鼻子,道:“父亲,我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辰砂倏然坐直身子,道:“什么?戟天刚进去!” 辰砂与昆布登时连滚带爬地跃起,朝神殿最深处冲去。 毕方拍打着翅膀,一蹦一蹦地停下,从昆布两脚间朝外窥视。 “嗒”的一声轻响,辰砂点着了打火机,看到地上躺着一具老者的尸体,血正从尸体下缓慢地蔓开。 他的胸口有三条裂缝,类似于钢爪的抓痕。 戟天的表情看不真切,黑暗里,只听他吸了口气,颤声道:“宝贝,我刚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死了,凶手说不定还在神殿里。” 穷摇附体的控诉 戟天腰畔军刀鞘朝下滴出一点血,落在地上。 穷奇敏锐地眯起了双目。 “没有,找不到凶手,怎么办!”昆布担忧地凑上前去,又抬起一只脚,跳来跳去,查看靴底的血迹:“刚死不到一会,奇怪了,殿里怎么没人?” 辰砂不悦道:“毕方!不要玩尸体!” 毕方伸出翅膀,把老祭司的脑袋摆得歪过来,又把手臂弯过去,弄出一个跳芭蕾舞的姿势。 “好了好了。”戟天哭笑不得,揉了揉鼻尖,道:“这样,我们先把他……抬出去,这次的委托算是成功了?” 辰砂和昆布异口同声道:“成功你个头!” 神殿的大门缓缓敞开,骤遇强光,辰砂不安地以手臂拦住光线,避开殿外无数人惊悚的目光。戟天与昆布各拖着老祭司的一只脚,把他拖出殿外,登时泽国卫士大哗,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具尸体。 “各位,事情已经结束了。”戟天朗声道:“祭司大人在我们进入神殿前,已经遇害,现在证实死亡,具体原因尚待调查,我怀疑是遭到暗杀者……” “胡说!”马上便有人斥道,五六艘小船划近前来,众卫士纷纷登上神殿台阶,查看祭司的尸体。 “雇佣兵不是好东西!一定是你们下的手!”瞬间群情汹涌,上百架强弩对准了神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4 殿门口的雇佣兵小队。 “不不不!”昆布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并掏出雇佣兵合同,大喊道:“你们看!这里有合约!雇佣兵怎么可能杀委托人!他死了我们的任务也无法完成……” 同一时间,神殿深处。 玄及吁了口气,从巨蛇神像的口部爬出,一手捞着腾蛇下颚,轻飘飘落在地上。 神殿前仍铺着一滩逐渐冷却的粘稠血液。玄及双膝缓缓跪下,向那滩血躬身,仿佛是个虔诚的朝圣者。 他松手,撒开了腾蛇蛋,它咕噜噜地滚过地面,沾了一层腾蛇遗裔的血。 蛋上现出一条裂缝,继而“啪”的一声破开。一根软绵绵的白色小绳瘫在地面,继而拍了拍尾巴。 玄及微笑看着它,那小蛇不明就里地支起脑袋,与玄及对视。 “腾蛇?”玄及笑道:“你是腾蛇?” 小蛇不答,卷起长尾,盘了一圈,又一圈……盘成一陀便便的造型。 它像是在判断玄及的身份,数秒后,把尾巴当作弹簧,一蹦一蹦地朝玄及跳来。 玄及哭笑不得,指了指神殿大门,道:“辰砂在另一边,到外面去。” “???”小蛇傻乎乎地看着玄及,玄及道:“你,你不是完全体?你应该是成年神兽啊?” 小蛇狐疑地点了点头,把脑袋转了个方向,朝着神殿外弹簧一般地跳着。 玄及彻底傻眼了,道:“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走路吗?” 小蛇答道:“谢、谢谢你,掰——掰……”接着展开蛇身,一溜烟地游走了。 此刻神殿的门口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暴乱,无数人争相冲上,抢回老祭司的身体,更有人高举刀剑,招呼向雇佣兵们,戟天道:“你们退到后面去!”紧接着架起炎枪,喝道:“都别过来!” 刹那间炎枪迸出惊天一炮,将老祭司尸体与周围的卫士们轰得粉身碎骨! “戟天你疯了!”昆布抽出大剑,猛然吼道:“你在做什么!” 戟天大声道:“走火了!退进神殿里!” 辰砂充满疑惑地看着戟天,只觉他今天的行事十分异常,以他平日的行事,断不会这么急躁才对。 老祭司一死,神殿大门洞开,腾蛇国卫士红着眼,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冲上前来,戟天朝着空中连发几炮,却阻不住人群的巨大冲击力,被推进了神殿里。 小蛇从神殿深处兴高采烈地游来,叫唤道:“巴……” “唔——” “猢——” 毕方与穷奇同时警觉地转头。 人群疯狂推搡,辰砂被推得连连后退,一脚后踩。 小蛇穿过人群,盘起蛇身,快乐地抬起脑袋,见到靴子的黑影。 辰砂从小蛇身上踏了过去,把它踩成一个圆饼。 “巴——!”小蛇炸鳞了。 刹那间一根水桶般粗的巨蛇出现在殿内,一个翻滚,所有人措手不及,摔了满地。 蛇身不断变粗,到得后来,足有三人合抱,蛇尾撑爆了神殿,砖瓦哗啦一声尽数倒塌。巨蛇盘起蛇身,将辰砂护在中间,天花板轰然垮掉,现出天空中飘下的细小白雪。 “巴……”巨型腾蛇低下头,以亮晶晶的双眼注视着辰砂,伸出分叉的舌头,在辰砂脸上舔了舔。 辰砂彻底懵了,见到巨蛇时,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起玄及,辰砂道:“腾蛇?” “神兽!” 腾蛇国卫士第一个反应俱是护国神兽复活,各自惶恐地跪了下来。 “巴!”腾蛇抬起尾巴,随便拨了拨,将围在辰砂周围,虎视眈眈的卫士扫飞了上百人。 戟天眯起眼,仰头审视腾蛇,缓缓道:“你怎么会孵化的?” 腾蛇在辰砂身上缠来缠去,捆了好几圈,雄赳赳气昂昂地护送雇佣兵们离开了神殿。 上船后,辰砂方道:“变小点,你太大了……我不能动。” 腾蛇听话地缩小,盘成一卷,乖乖伏在辰砂头上。 紧接着,穷奇与毕方瞬间冲上前去。 “弱智——!” 毕方冲上辰砂头顶,一翅膀把小蛇狠狠拍了下来。 穷奇怒吼一声,扑向摔在地上头昏眼花的小蛇。 辰砂慌忙喊道:“喂喂你们做什么!要相亲相爱!不能打架!” “呜啊——”小蛇敏捷地从穷奇爪下逃脱,东躲西藏。 毕方歇斯底里地叫道:“白痴!给我站住!!呱!” “叽——”小蛇满头飙冷汗,忙不迭地逃到小龟背后,穷奇冲近,一爪将小龟扫到边上去,小蛇继续逃跑。溜~达-整~理 “给我站住!”浑然不料神兽之间也会有仇的辰砂已陷入暴走状态,一手一只,提起了穷奇与毕方,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许欺负它!” 小蛇游到辰砂脚边,蹭了蹭他的靴子。 “戟天?”辰砂不悦道。 戟天坐在船舷边,一脚架得老高,注视着沼泽外鬼魅般跟随着他们船只的虚影,心不在焉地笑道:“怎么?儿子们打架呢?” 毕方单脚被辰砂倒提在手里,摇来摇去,气鼓鼓道:“就是这个笨蛋!害得灵魂法阵爆炸!没事喊什么巴!离开守护位会引起能量絮乱不懂吗?!你这个白痴!” 穷奇不耐烦地挣了挣,辰砂只得放手,穷奇跃下地来,冷冷道:“父亲,上次法阵运转时,这没脑子的家伙冲了出来,离开位置来找你,引发了爆炸……我要好好教训它。” 辰砂道:“法阵?什么法阵?”他拎起小腾蛇,安抚道:“好了,总之不许打架。” 戟天转头吩咐道:“你们进去船舱里玩。” 辰砂不疑有他,抓起神兽儿子们,在戟天注视下进了船舱,戟天一脚踩上船舷,身型如猎豹般飞射出去,扑向丛林深处的窥探者。 辰砂把玄龟、腾蛇并排放在床上,用枕头围着,筑了个安全的小窝,又把穷奇,毕方放在桌上。道:“好了,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样。” 毕方金鸡独立,扁着嘴,注视着腾蛇,道:“呱!它太蠢了,说话都不会!” 腾蛇怯怯道:“对、对不起、巴巴……” 看着腾蛇那可怜的模样,辰砂又好气又好笑,道:“什么法阵爆炸?” 毕方闭嘴了,看了看穷奇,像在询问它的意见。 穷奇漠然道:“它不敢说。” 辰砂拧起眉头,道:“为什么不敢说?” 穷奇道:“腾蛇的脑子很小,不太好用,很呆。” 辰砂忍不住笑了起来,饶有趣味道:“所以胖鸟儿子最聪明?” 毕方“唔”了一声,穷奇道:“上一次灵魂法阵开启,腾蛇舍不得你离开,离开了东方之位,一边叫一边哭,冲向法阵中央,引起了大爆炸。” “对、对不起。”腾蛇可怜巴巴地摇着小尾巴,朝辰砂道歉。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5 毕方怒道:“呱!你害爹地什么都忘记了!” 辰砂蹙眉道:“我没忘记。” 毕方与穷奇俱是一怔。 辰砂笑道:“我想起了一点……正在慢慢回忆起来。我还听到玄钦……嗯,那家伙,在天上朝我说话,就在找到玄龟的时候。” 毕方道:“那那那……这可不是我说的,老爸要是……” 辰砂道:“放心,他不会欺负你的。” 正在这时,整艘船微微朝下一沉,戟天跳了上来。 “你回来了?”辰砂喊道。 外面听不到戟天的答话,辰砂又等了一会,戟天才答道:“是,刚刚下去转了一圈。” 辰砂走出舱外,戟天悠闲地坐于船舷旁,以一块湿布擦着手,笑道:“打架的都劝开了?” 辰砂想了想,道:“戟天,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戟天漫不经心道:“要和老公离婚吗?嗯?” 他凑到辰砂面前,在他的唇上吻了吻,辰砂笑答道:“我想回北方一趟,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戟天蹙眉道:“毕方说了什么?” 辰砂吸了口气,想了想,道:“它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腾蛇……” 腾蛇从房内钻出来,小脑袋左右摇了摇,一脸莫名其妙,游向甲板上的一块暗格木板。 “叽”它朝毕方摆了摆尾巴。 “别过去。”戟天目中锐利的光芒一闪即逝,朝神兽们招手道:“过来,让老爸看看,四只都到齐了?” 毕方“唔”了一声,把翅膀插进暗格的缝隙里,戟天斥道:“别乱动!” 戟天正要起身,却瞬间被辰砂扯住,毕方掀开暗格的盖子,紧接着跳到一旁。 暗格内现出一个浑身是血,手腕折断的刺客——玄及。 辰砂抽了口冷气,道:“你想杀了他么?” 戟天答道:“当然不。” “老婆,别救他。” “不。” “辰砂!” “他救过你的命!” 可怕的静谧,四只神兽同情地看着躺在甲板上,濒死喘息的玄及。 戟天愤怒地一脚踹上船舷,将木板踹得支离破碎。转身入舱。 玄及在接续手骨的剧痛中清醒过来,看了辰砂一眼。仿佛又回到许久前全身重伤,落魄地逃进星之墓园那一刻。 戟天在房内焦躁无比,坐立难安,过了片刻再出来时,只见玄及倚着一个木桶坐着,手中拿着小龟。 玄及不再看戟天一眼,朝辰砂道:“辰砂,跟我走一趟可以么?” 辰砂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戟天,后者冷冷道:“你不能去。” 玄及扬眉,丝毫不惧戟天那锋锐的眼神,道:“折磨一个即将赴死的人很有趣?” 戟天冷笑道:“我本来不愿意让你死。” 玄及嘲道:“想割了我的舌头,砍掉我的四肢,把我放在一个木桶里,每天养着?这样就没人向你的宝贝透露一切秘密?可惜你忘了,神兽也会开口说话,你以为杀了大祭司,就能……” “别说了!”辰砂不悦道:“走吧,戟天,我们一起,回星之墓园。” 戟天退了一步道:“我不会去的,你也不能去。”戟天手臂上的炎枪瞬间分解,再组合,瞄准了玄及与他怀抱里的小龟! 辰砂起身吼道:“别这样!” 变故瞬间发生,玄及还未反应过来时,船上已是一片混乱,毕方拍打着翅膀呱呱声跳开,穷奇展开双翅,猛地扑住了戟天,把他按在甲板上,腾蛇倏然变大,死死缠住了戟天,令他无法再动弹。 “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戟天死命挣扎道:“都放开我!” 辰砂喊道:“放开他!” 戟天急促喘息,挣扎着起身,狠狠扇了过来讨好的毕方一耳光,后者抓狂地大哭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辰砂又好笑又心痛,道:“戟天,别这样!” “你不能走!”戟天疯狂地吼道,他上前一步,要去抓辰砂,回应他的却是一把银色左轮枪。 “……我爱你,老婆。”戟天怔怔地看着辰砂手中的那把枪,道:“你就是这样回应我对你的爱?” 辰砂叹了口气,戟天把手覆在他的枪柄上按着,继而把手指插入辰砂的指缝中,取过了手枪。 辰砂道:“对不起,我必须去,这本来就是我的使命。” 戟天恢复了笑容,道:“儿子们逗你玩的,这都是我和他们串通好的玩笑,老婆你看,大地已经在逐渐回暖,你就算不回去,再过几年……” 玄及冷冷道:“你知道大地为什么会回暖么?” 戟天道:“我早该杀了你的!” 玄及不待戟天回答,便道:“整个大陆的风雪被魔法阵缓慢地吸进了永恒冰原,这就是逐渐回暖的真相,在阳光之子离开星之墓园后,世界的能量正在逐渐失控,寒冷聚集于一点,魔法阵中央刮起了巨大的龙卷风,冰晶,雪,寒流被压缩在一处……” 戟天道:“别说了!” 玄及怒道:“再不开启魔法阵,冰雪在压缩过程中会产生失控的爆炸!到时候寒冷瞬间扩散到大陆的每一处地方,所有人都会死的!” 戟天冷冷道:“如果别人死了能让他活着,那就让全世界的人都去死。” 辰砂吸了口气,仿佛不认识此时的戟天。 三人安静了片刻,辰砂缓缓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戟天笑了笑,道:“宝贝,老公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你。” 戟天举起银色左轮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闭上双眼,道:“你要回去开启魔法阵,还是要我,说。”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辰砂答道:“我爱你,戟天,但我必须去,这是我生下来就肩负的使命,你写给我的信上,不也是这么说的么?” 辰砂哀求道:“戟天,陪我到那里去……” “不。”戟天扣响了扳机。 小腾蛇“哇”的一声大哭。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左轮手枪只是发出一声轻响。 “……” 戟天抬起枪口,看了看里面。 毕方道:“呱,卡……卡住了?” 辰砂笑道:“枪里没有子弹,很早以前就被我取走了。” 登时船上爆出一阵大笑,就连玄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辰砂“哈哈哈”地笑个不停,戟天却满脸都是泪水,道:“别去了好么?” 辰砂伏在戟天身前,静静地抱着他,沼泽地上流水的声音淙淙而来,把他们往昔的回忆一并带走,直至辰砂松开他的那刻。 辰砂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戟天不可能让自己离去,便转过身,摸了摸穷奇的头。 穷奇幻化成座骑大小,在玄及面前伏身,让他坐上去。 “老公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6 ,再见,我爱你。” 辰砂骑上穷奇,抱着神兽,穷奇一振双翅,越过沼泽密林,掠出白雪纷飞的天空,化为一个小黑点。 昆布终于睡完午觉,精神抖擞地爬出船舱,道:“睡得真饱!” “辰砂呢?”昆布茫然道:“会说话的鸡去哪了?” 戟天站在船头,片刻后道:“跟人跑了。” 戟天转身,丢给昆布一张卡,道:“这里有二十万金币,外加我温莎领的财产抵押证明,可以抵押四百万,你回雇佣兵都市去,募集兵员,把所有的钱都花掉,尽快帮我召集十万人的雇佣军队。带到玄龟国北国境,与永恒冰原的接壤处。我先跟着他们,那小子估计要先回去杀自己姐姐。” 昆布愕然道:“你你你……兄弟,你要做什么?” 戟天道:“杀神兽,抢老婆。拜托你了,昆布。” 戟天系紧军靴鞋带,如离弦之箭冲出岸边,一路奔跑,紧紧追赶着天空中飞翔的穷奇。 跋山涉水的旅途 暗杀者之都。 辰砂就像只宠物饲养员,身上挂了两只毛球,手上捧着一只乌龟,脑袋上还盘着一只小蛇。 “巴、吃……”腾蛇怯怯道。 辰砂问:“吃?吃什么?” 玄及微笑道:“饿了吗?” 腾蛇“嗯”了一声,玄及带着辰砂进了间餐馆,道:“这家店是全帝都最有名的。” 玄及叫了个小包间,点上满桌菜,神兽们显是连日奔波,饿了许久,各自扑上桌大吃大嚼起来。 辰砂只稍微吃了点,便不动刀叉,玄及吩咐侍应一声,又朝辰砂道:“多吃点罢。” 辰砂笑了笑,道:“没什么心情。” 少顷侍应送来一把木制小提琴,玄及坐在餐桌对面,把小提琴架在下巴前,微笑道:“音乐能增进食欲,我拉一首给你听听,你再吃点?” 辰砂道:“反正都是要死的,吃那么多做什么,吃饱了好上路么。” 虽是这么说,辰砂仍是切开了一块牛排,喂进大张着嘴巴的毕方口中。 玄及拉起小提琴。 琴声如流水般婉转,透过洁白餐桌上摆放的玫瑰花,玄及的温柔双眸中隐约流露出一丝不舍,那音乐哀而不伤,萦绕在房中。 琴声停了,辰砂忽道:“我还记得,以前戟天在房间外弹鲁特琴,那时候过得真开心。” 玄及淡淡道:“人总是容易在爱情中变得愚蠢,比如说他只记得杀我,杀腾蛇国的老祭司等知情人,却忘了神兽们也会开口说话。” 辰砂笑道:“或许吧,不过毕方却是怕他得很。” 毕方满意地摸了摸吃得饱饱的小肚子,呱噪道:“才不是!老爸告诉过我,让我不要说!” 毕方道:“他说只要别告诉你法阵的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不捏我的嘴巴,每天给我吃好吃的……给我做个天鹅绒的窝——” 辰砂笑得前仰后合,道:“你最后还是出卖了他。” 毕方说:“不是我,我什么也没说,呱。” 穷奇道:“是我说的,父亲。” 辰砂笑道:“戟天没有收买你?” 穷奇漠然答道:“有,他告诉我,我是他亲手孵化出来的……他说他爱我,也一样爱着你,他愿意养着我们一辈子,还问我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需要。”穷奇冷冷道,继而蹲在餐桌上,舔了舔爪子,开始擦脸。 毕方打了个饱嗝,抬起翅膀朝探头喝汤的小龟指了指,道:“老爸也收买它了,但它不会说话,只会点头,所以省了不少钱。” 小龟抬起头,茫然地看了辰砂一眼,点了点头。 辰砂叹了口气,道:“你呢?腾蛇?” 腾蛇结结巴巴道:“找老……婆?” “……” 桌前尽数哄笑起来。 餐厅二楼,阳台外传来一声口哨,玄及猛然起身,拉开窗帘。 戟天站在对街的巷子前,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像是等了许久,充满阳光的笑容在见到玄及的那一刻敛去,转身离开街前。 玄及深深吸了口气,未曾料到这人如此麻烦,竟是穷追不舍,徒步跑过了上百里的距离,足足跑了三天。 八月一手抱着她的小熊,另一手扯着窗纱,迷茫地望向远处。 凝水喝着下午茶,温柔道:“八月扎,在看什么地方?” 八月道:“哥哥还没回来……” 凝水笑道:“哪个哥哥?” 八月道:“玄鸡哥哥——” 凝水朝她招手道:“过来,宝贝。” 八月拖着小熊,摇摇晃晃地走向凝水,落地窗外发出一声轻响。 窗户发出一声巨响,轰然垮塌! “你好,八月!” 戟天一炮轰去了半边墙壁,笑着一个翻身,跃进女王的茶室,八月恐惧地尖叫一声。凝水甩出钢爪,尖叫道:“又是你——!” 同时间,茶室大门被砰然撞开,玄及闪身冲了进来,一手提起八月,退到墙边。 戟天马上抓住凝水女王的头发,不顾其尖叫呼痛,将她的手腕扭到背后,抓着她,退开数步,冷冷与玄及对恃。 辰砂奔了进来,站在二人中间。 “戟天……哥哥?”八月茫然道。 戟天笑道:“或许你不相信,我是来保护你的,女王陛下,你的弟弟想亲手杀了你和可爱的八月扎。” 玄及目中蕴着一丝悲痛,道:“你相信么,姐姐?” 凝水的脖颈以一个艰难的姿势后仰,咬牙切齿道:“恶魔……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戟天笑道:“我可不像诃黎勒从不打女人,您最好识相点,陛下。” 玄及缓缓单膝跪下,抱着八月,吻了吻她的额头。 辰砂不忍心看,道:“我们出去罢。” 凝水的瞳孔陡然收缩,以眼角余光瞥向玄及。 八月发着抖,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强烈不安,她松开了手中的布偶熊,瑟缩着朝后退去,道:“哥哥……” 玄及温声道:“就在这里。” 八月眼中噙着泪,察觉了这诡异的气氛,点了点头,道:“怎么……了?” 辰砂闭上双眼,不忍心再看,戟天却道:“别杀她。” 玄及紧紧地抱着八月,以淬毒利爪划开了她柔嫩的手。 八月抬起手背,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玄及,道:“为什么……” 玄及道:“八月,别怕,我很快就来。” 八月仿佛还有疑问,然而她的瞳孔逐渐开始扩散,肌肤变得冰冷,嘴唇浮现青紫色,软软地倒在玄及肩前,她的疑问再也问不出口了。 戟天缓缓喘息,道:“你这个禽兽……” “不!”辰砂吼道:“他比我们更痛苦!” 玄及把八月温柔地放在地毯上,凝水难过地大哭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7 起来,玄及拉起辰砂的手,道:“我们走吧。” 他带着辰砂离开,甚至不再多看女王一眼。 戟天满腹疑问,玄及就这么走了?还是要耍什么花招? 他等了很久很久,玄及并没有布下任何后手。凝水哭着不断挣扎,戟天只得放开了她。松手的瞬间,凝水大哭起来,奔到墙边,抱起八月的尸体,恸哭失声。 “为什么会这样——八月!” “玄及是怎么了!”凝水哭得晕了过去。 戟天此刻的思绪已是一片乱麻,他用烈酒泼醒了玄龟国女王,紧紧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放在沙发上,沉声问道:“他为什么不杀你?” 凝水嘤嘤地哭了一会,双眼迷离,只喃喃道:“八月——” 不到片刻,凝水又开始大哭。 戟天道:“你和玄及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他的亲姐姐?” 凝水哽咽道:“我和他只是同一个母亲,我不是皇室的……” 戟天知道坏事了,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皇宫。 玄及拉着辰砂的手,两人并肩在风雪中走着。 “母亲在嫁过来之前,肚子里便有了我姐姐。”玄及的声音不带任何表情。 辰砂牵着他手的手掌稍稍紧了紧,答道:“你父亲很好。” 玄及点了点头,又道:“其实真正的女王是八月,我和姐姐说好了,让她暂时接任女王,等到八月长大了,再辅助她坐上那个位置。” 他们停下脚步。 辰砂道:“你想哭吗,玄鸡。” 玄及道:“不要……那样叫我。” 玄及抱着辰砂,低下头,伏在他的肩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他的声音仿佛是失去了最后一名亲人的雪地孤狼,带着“呜呜”的不甘与悔恨,被湮灭在从永恒冰原远道而来的飓风里。 越靠近永恒冰原,寒冷带来的低温效果便越强烈,从暗杀者之都直到玄龟国边境,沿路百姓撤得干干净净,再走一天,连三只神兽都受不住了,纷纷缩进辰砂的风衣口袋里。 只有毕方的眼泪在风中汹涌而流,时不时扑打着翅膀,将火焰的热量聚成一个保护罩,笼着辰砂与玄及。 白天与黑夜的分割线已不再明显,辰砂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他和玄及在一块岩石的背风面歇了下来,准备过夜。 毕方喷出一口火,点起了玄及随身携带的固体燃料。火焰在黑暗中疯狂跳跃,身周是呼呼的风声。 玄及道:“你看,他还不死心。”说着朝远处指去。 辰砂循他所指望去,见远方的另一块石头下也燃起了一堆火,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辰砂看不到戟天,戟天也看不到他,然而他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安静地注视着彼此。 “你回去吧——”辰砂揪心地喊道:“别跟着我……我受不了。” 声音顺风飘去,戟天听着清清楚楚。 戟天提气喊道:“我爱你——老婆!” 戟天的喊声被迎面刮来的大风吹得干干净净。 戟天又喊道:“我会带你回家的!你哪儿也去不了!” 戟天喊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宝贝听不见。”他在石后闭上双眼,蜷成一团,不自然地抱着脚,冷得直发抖。 辰砂道:“他不理我了,一定是恨死我了。” 玄及道:“他或许说了什么,这么大的风,我们听不见的。” 辰砂无比厌倦道:“我对不起他。” 他钻进玄及的睡袋里,玄及坐在辰砂身旁,忽然道:“辰砂,他不了解你。” 辰砂叹了口气,道:“是的,他和将军都是一样的人,只认为有什么事我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从来不问我在想什么。” 玄及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辰砂答道:“其实我很感谢你把我带出了星之墓园,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我遇见了诃黎勒将军。” 玄及笑道:“那么,你从他身上学会了一些东西?” 辰砂想了想,笑道:“或许吧,从他身上我学会了服从,但我并不想服从命令,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他仅仅把我当作一个兵,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我笨笨的样子。” 玄及道:“所以你就一直装作什么也不懂?” 辰砂的脑袋冒在睡袋之外,道:“这样不是很好么?他送我去上学,希望我学会书上的东西,却不希望我学会如何与人交往。每天最好只与他说话,这样学了等于没学。” “他要我具备谈吐,知识,不至于让他丢脸,当然,我也不应该比他强……或许不应该显得比保护我的人更强,这样会伤了他们的自尊心。”辰砂道。 玄及问道:“戟天呢?” 辰砂笑了笑,道:“戟天很好,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看到我受罪,而且几乎什么事情他都能解决……但是他不明白,那个时候他被枪决,应该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抱着我一起死。” 玄及淡淡笑道:“他缺乏同生共死的勇气,看不得爱人死去。” 辰砂点了点头,道:“就像现在这样,我只希望他陪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但是他做不到……他在害怕,从很久以前就害怕我让植物生长的能力,他总觉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恐怕会失去我。” “所以我即使渐渐想起来一些事,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流露,我知道他表面上不说,心里一定会很介意。”辰砂的声音接近梦呓,他又回忆起了温莎领的那段美好日子,以及他们还没度完,便被匆匆结束的蜜月。 辰砂道:“他讨厌所有接近我的人,包括小东西们。”辰砂伸手摸了摸穷奇的下巴,它趴在睡袋上,睡得真香。 “除了我和他共同的朋友昆布,我不应该有朋友,我的生命里只能有一个他……他的生命里也只有一个我,这是件很难办的事,你知道的。” 辰砂叹了口气,道:“我觉得文术老大很无辜。” 辰砂又道:“戟天虽然常常说:老婆你很厉害、老婆万岁,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希望我更弱小一点,最好是和将军一起的时候,那种呆呆笨笨,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好让他照顾着,不会强得可以脱离他的保护,随时走开。我尽力了,但是我想起过去越多,就越难装出那副模样。” 玄及笑了起来,道:“他恨我一定恨得牙痒,那么我呢?” 飓风肆虐的冰原 辰砂并没有回答玄及的问题,也许他还未曾想通,玄及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只知道他把自己带出了星之墓园,现在又把他带回去,短短的两年里,他们一起经历了从生存到死亡的道路,那是一种微妙的羁绊——似乎比爱人要更深刻得多。 然而那已不重要,毕竟,他们很快就要先后离开这个世界了。 永恒冰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8 原的飓风呼啸着朝边境处抛来冰雹与暴雪,驻扎在北境的,唯剩一队上千人的玄龟军队。 辰砂打量四周,道:“这是我们当初离开冰原以后,落脚的第一个村庄呢。” 玄及笑道:“我在这里出卖了你,你当时恨我么?” 辰砂想了想,道:“有一点。” 玄及道:“这里还有一个人要杀,他是玄龟国最后的血裔了,石韦几个月前被我姐姐派来驻守,现在眼巴巴的只想回去。” 玄及朝边境的石碉堡走去,向卫兵喊道:“换防!” 他显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取出准备好的手札,在风雪中扬了扬,道:“石韦将军呢?” 要塞的大门砰然关上,室内温暖如春,登时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石韦疲惫不堪道:“谢天谢地,玄及将军,你终于来了。” 石韦与辰砂对视一眼,略觉诧异,然而他顾不得这么多,一面从书架上收拾文书,摆在玄及面前,分给他一支笔,道:“怎么会是你?” 玄及漫不经心道:“给辰砂泡杯咖啡,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石韦松了口气,道:“那太好了,看现在的情况,再过几天说不定风雪就要越过边境,寒流一旦侵入帝都,将造成极大的伤亡……” “知道了。”玄及头也不抬地说。 副官为辰砂捧来一杯咖啡,石韦与玄及彼此低头,在文书上各自检阅,签字,石韦道:“八月过得还好吗?” 辰砂的眼眶微红,道:“还好,刚刚在帝都见过她,还是那个模样,很可爱。” 石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异样,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与玄及同时签署完换防令,起身,握手,道:“辛苦你了,玄及将军。” 玄及点了点头,微笑道:“一切都是为了祖国。” 石韦抽回手,白手套却被玄及紧紧握住,继而“砰”的一声枪响,心脏开了一个血洞。 石韦回手捂着左胸前,望向沉默的辰砂,嘴唇微动,倒了下去。 玄及道:“之前不是说好的么?一枪杀死我们两个,为什么不杀我?” 辰砂收起枪,道:“多活一会儿,陪我一起走吧。” 玄及黯然道:“你就不怕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辰砂道:“我是怕自己会改变主意……两个人互相监督,总是好的。” 瞬间要塞外喧哗起来,士兵临死前的呐喊穿透了寒风,玄及猛然冲到窗边,朝外望去,深深吸了口气。溜.达.制.做 玄及拦住辰砂道:“别过来!” 然而辰砂已站到了窗前,静静望着要塞外的冰原边境。 戟天冷漠地注视着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蝗虫一般的雇佣兵军队,从要塞一字排开,彻底包围了大陆最北面的这最后一座建筑物。 他们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冰原。 昆布朝辰砂挥了挥手,大喊道:“嗨!辰砂,我们来接你了!” 戟天道:“老婆,跟我回家,拯救世界什么的玩意儿,与你没关系。” 辰砂看了片刻,拉上窗帘,道:“怎么办?” “里面的人听着了——”昆布扯着嗓子,挥舞着拳头喊道:“一切邪恶都终将消亡!正义不可战胜!在我们正义的力量下,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交出人质!有话好好说!玄及!不要激动!” “……” 辰砂喝道:“毕方!不要玩尸体!” 胖鸟蹦跶着把石韦的尸体摆成跳芭蕾舞的造型,继而被玄及提了起来,道:“现在怎么办?” 穷奇道:“冰原上是暴雪与龙卷风,我飞不过去,只能硬闯。” 昆布开始说:“请派出代表,和我们谈判!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的生命,也请你不要伤害人质……” 玄及哭笑不得道:“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人质。” 玄及与辰砂面面相觑,无论如何想不到戟天会来这一手,雇佣兵久经战斗,单人与小团体作战能力远非正规军可比,驻守的军队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清光。现围困住要塞,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局面。 玄及道:“要朝国内求援……没有信使,况且有信使也出不去。” 辰砂道:“这里有地道么?”自己二人要去送死,戟天拦在前方的军队却成了阻碍,真是天大的荒唐事。 玄及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地道?你能种植物么?” 辰砂道:“不行……这附近都是冻土,挖都挖不开,放植物种子下去也不能扎根……只能让神兽保护我们硬闯。” 他揭开窗帘,朝外望了一眼,雇佣兵们已各自张开了捕兽网。 戟天道:“老婆!我知道神兽们的弱点!你逃不掉的!出来吧!” 戟天笑着高喊道:“毕方的弱点是嘴,穷奇的弱点是脖子后的软毛,对么?我猜腾蛇的弱点是七寸!” 腾蛇“叽”的一声,飞也似地游到了书架下面,躲着不出来了。 辰砂见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只得道:“我去与他谈谈,你们在上面等着。” “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冲进房子里了——!一——二——” “来了来了。”辰砂不耐烦道:“昆布,你总是这样,你永远都是站在戟天那一边的吗?” 昆布笑容洋溢,搭着戟天的肩膀,朝辰砂道:“回家吧,辰砂,我们一起。” 他推了推戟天的肩膀。 戟天抱着两臂,冻得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去,牵起辰砂的手,道:“走。” 他的动作如此自然,简单得就如小俩口刚吵完一架,寻回了彼此,最终和好的轻松刹那,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辰砂自发地跟着他走了一步。 然而他马上清醒过来,甩开戟天的手道:“不。” 戟天无时无刻不是那副欠打的模样,仿佛辰砂的一切所想都在他掌握之中,戟天笑嘻嘻道:“你爱上那小子了?” 辰砂安静地注视着戟天,片刻后道:“戟天,你为什么不让开?我以为你永远都会支持我的决定,就像我对你这样,不是么?” 戟天低声道:“除非我死。你现在可以亲手杀了我,我不会反抗。” 辰砂道:“我必须去!在这之前,我最后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走过永恒冰原……” 戟天发了疯一般吼道:“不!你不许去!凭什么!你是我的!谁也不允许把你带走……” 辰砂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戟天瞬间安静下来,而后道: “你把那小子杀了,我现在带着雇佣兵,护送你过永恒冰原去,你赢了,老婆。”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玄及一死,你就会把神兽们……” “嘿,你对老公的心思猜得真准……宝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的,既然知道,你还要怎样?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辰砂生硬地说: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9 “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遇见你很幸福,戟天,我想我们是分开的时候了。” “不不不,老婆,你听我说,把它收回去……” “我们离婚了。” “我可以带你回温莎领,不,温莎领已经被我用来抵押了,我们到穷奇国去……” “我们离婚了,戟天。” “老公很会赚钱,喏,我们回去当雇佣兵……开花店……” “我们离婚了。” “不——!”戟天失控地大吼道。 辰砂狠狠挥拳,在数万人的注视下,把戟天打得仰摔在雪地中。 “穷奇!”辰砂满脸是泪,高喊道。 一只巨大的白虎伸展翅膀,呼的一声掠下,拦在辰砂与戟天身前,继而张开口,一道电光在口中纠结成型。 “辰砂!你要做什么!”昆布大喊着冲前,抢着拉起戟天,挥起大剑。 突变陡生! 五万人对两个人的史无前例的战役拉开了序幕。 上万根带索勾枪如流星般飞向要塞,勾住边缘,继而朝四面八方拉扯,要塞轰然垮塌! “退回来——!”玄及朝辰砂喊道。 辰砂跃上穷奇背脊,狼狈地朝后逃窜,毕方蓦然胀大,张开嘴! 昆布大声号令道:“人抓活的!怪物不要管——杀了!” 辰砂喊道:“不!” 毕方正要喷出火,两根锐利的弩枪便从地面飞出,嗖的一声刺穿了它的扁嘴。 “咕?”毕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口火憋在肚子里,上百名佣兵拉起粗绳,于地面一个平掠,开始飞速转圈,毕方单脚被地上绳索狠狠一扯,登时失去平衡。 “咕咕咕——”毕方的眼泪在寒风中汹涌而流,它拍动着翅膀,无可奈何地倒了下去。 腾蛇现出小山般的身影,扑上前去,扫飞了无数雇佣兵,戟天手臂魔炮高速分解,再组合,指向腾蛇,轰然一炮! 腾蛇七寸处浮现漆黑,在地上翻滚,逃了开去。 刹那间大地震动,一股震颤从冰雪线的西侧涌来。 “雪崩了——!”有人高喊道。 “不可能!这里是平原!”昆布吼道:“快把它们抓起来——!” 大地震动越来越明显,从微微摇撼演变为势不可挡的洪流,身穿白色军服的千军万马从西方冲来,为首之人抽出军刀,率领上万人,狠狠地撞上了雇佣兵军队! “穷奇国军!怎么会……” 情况远远超出了戟天与昆布的预料之外,放眼四望,到处都是身着白军服的穷奇国骑兵,诃黎勒吼道:“辰砂在哪里——!” “放开他!”诃黎勒以刀刃朝高处的玄及遥遥一指。 雇佣兵撤到冰原线以南,诃黎勒率军牢牢把守住了冰线以北。 “将军?”辰砂迷离的目光望向骑于战马上的那名男子。 “过来。”诃黎勒道。 玄及下意识地拉扯穷奇的脖颈,在空中停驻的神兽不情愿地朝后退开些许。 玄及道:“他怎么也来了。” 诃黎勒道:“辰砂,我命令你过来!” 辰砂拍了拍穷奇的头,神兽载着他与玄及二人朝诃黎勒飞去,落在两军中间的空地上。 “学长,看来你混得不错呢。”戟天吐出嘴里的血,抹了一把嘴角,慢悠悠道。 诃黎勒道:“自由都市的情报机构送来消息,这小子杀光了玄龟国的皇族,带着辰砂进入永恒冰原。”他旋过军刀,朝辰砂一指:“五万雇佣兵又在这里集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戟天收起手臂上炎枪,笑吟吟道:“没什么,一点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有劳学长挂心了。” 辰砂道:“不是这样的!” 辰砂走近马前,低声朝他解释了自己与玄及所为,诃黎勒仍骑在马上,冷漠地听着他的阐述。 许久后,诃黎勒道:“所以你会死。” 辰砂点了点头,道:“将军,请放我过去。” 诃黎勒深邃的双眼望向戟天,后者眯起眼,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诃黎勒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飘荡,他驱马侧身,让出一个空位。道:“再见,宝贝。” 那一刻,玄及与辰砂俱如释重负。 诃黎勒背后的军团让开一条通路,末端便是飓风肆虐的冰原入口。 “戟天学弟。”诃黎勒以他低沉,舒缓的声音道:“现在,让我们开始这场迟来的决斗。” 戟天的目光全不在诃黎勒身上,他眼中只有与玄及一同离去的辰砂。 辰砂走进永恒冰原的那一刻,回头看了戟天一眼,他们都没有说话,然而戟天知道,这场决斗不管输赢属于谁,赢家都会永远地失去他。 玄及的情书 玄及将辰砂死死地护在怀里,他们在凌厉的狂风中朝冰原中心走去,越靠近星之墓园,风便越到,到得后来,人的体重已不足以立在地面,风向来回变换,刮得他们几乎要摔在地上。 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其艰难的代价。 辰砂脚下一滑,大叫一声,摔在冰层上,登时被风远远吹出数米。 玄及猛然抓住辰砂的手腕,另一手甩出钢爪,钉进地面。 玄及喊道:“这样不行!我们会被刮跑的!” 辰砂回喊道:“什么!” 玄及喊道:“趴到我背上来——!” 辰砂勉强听到了。他紧紧地搂着玄及的脖颈,俯在他的背后,喊道:“我觉得不对劲!” 他的嘴唇贴在玄及耳侧,猛然一喊,玄及险些吐出血来,怒道:“别这么大声!” 辰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星之墓园……离冰原边境不是没有这么近吗?” 辰砂这么一提醒,玄及也想起来了。 玄及道:“对,从墓园到北之村,驱赶雪橇要足足走上三天。但我们这里按照风力估测,已经接近暴风团的中央了,是怎么回事?!” 玄及咬牙以钢爪钉入地面,缓慢朝飓风的中央靠近,尖锐的冰块飞来,将他额头砸得鲜血直流,再靠近些许,两人都无法再睁眼,身体被风吹得飘往天空,唯靠着玄及手中深深钉入冰面的钢爪固定,而反复摇摆。 “你能……看清楚方向吗……”辰砂竭力吐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玄及艰难地答道:“可……以。朝风……大的地方……” 不知前进了多久,风越来越大,像是一双大手,狠狠抓着辰砂与玄及,把他们撕离彼此,辰砂道:“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回头吧。” 玄及无法再回答,冻裂的嘴唇渗出鲜血,他感觉钢爪的末端勾住了某个突起,同时气力耗尽,他绝望地朝那块岩石狠狠一扯。 瞬间所有的风都消散得无影无踪,风壁仍然在背后肆虐,然而他们越过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90 了暴风圈,进入了风眼区域! 辰砂猛地睁开双眼,只见风眼处是深陷的一个巨大深坑,他明白了。 暴风造成了永恒冰原墓地区域的全面凹陷,地表受到风力不断坍塌,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并将地壳缓慢地,如一块布般深陷进去。 这导致了冰原面积的不断缩小。 就在他想通这一点时,玄及已大喊一声:“糟了——!” 四周无处可借力,脱离风壁后,竟是身悬半空! 辰砂与玄及一同朝那深渊中轻飘飘地坠了下去。 “啊啊啊——” “别动!”玄及喝道。 两人四肢在空中乱蹬,玄及几次狠命把钢爪勾上峭壁,光滑的冰面却不受力,钢爪划出几道痕迹,重力拖着他们飞速下坠。 一声鸟鸣,一声虎啸同时响起,毕方与穷奇射出辰砂的口袋,接住了空中下坠的二人。 它们扎进了深渊中,最终成功地在底部落定。 四周泛起乳白色的光泽,小蛇一弹一弹地跳了出来,疑惑地望望四周。 “爹地——”毕方张开嘴,辰砂从鸟嘴里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摔得头晕眼花。 “唔——?”毕方眯起眼,四处张望,道:“这里怎么成这样了?” 巨大的圆形魔法阵在他们的脚底,安静地发着光,上古符文填满了魔法阵的每一处的缝隙,大魔法阵四周又套着四个小魔法阵,显然便是开启时,四神兽各自占据的位置。 魔法阵外立着一面水晶石碑,黑色文字闪现着诡异的光泽。 玄及摔得全身剧痛,此时舒了一口气,挣扎着起身,目光涣散,看着面前的魔法阵,道:“我们到了?” “好像是。”辰砂不确定地看着巨大的法阵,玄及又询问了一次几只神兽,得到的回答俱是一致的。 玄及点了点头,朝辰砂道:“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辰砂转头朝玄及走去,玄及拉起他的手,朝他手中塞了一个纸团,辰砂微一诧异,笑道:“我没事,先休息吧,不急这一会。” 玄及笑道:“休息好了,准备妥当再死。” 辰砂笑了起来,低头去看纸团,道:“这是什么?” 玄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指向那面石碑,道:“那上面写的什么?” 辰砂转过头,道:“我去看看。” 玄及点了点头,辰砂朝水晶石碑走去,转身走了几步,玄及朝四只注视着他的神兽作了个“再见”的手势,闭上双眼,微笑着抬起手,钢爪在脖颈上一抹,继而朝后轻飘飘地倒下,砰然摔在地上。 辰砂停住了脚步,静了片刻,他没有回头,轻声道:“再见,玄及。” 他展开了手中的纸团,只有字迹潦草的两句话。 我爱你,对不起。加油,辰砂。 终·姗姗来迟的春天 “毕方——!”辰砂几乎是咆哮着转身。 “我我我——我没有玩尸体。”毕方乖乖地站在玄及尸体旁,用翅膀指了指他,道:“他很勇敢,呱。” 小龟在玄及倒下的那一刻不断长大,长成与白虎般的穷奇一般大小,它同情地伸出头,抵了抵死去的玄及。 “我——” 辰砂把他抱到玄龟的背上,摸了摸玄龟的头,道:“你也长大了。” 玄龟开口道:“为——他——而——” “??”辰砂一头雾水。 毕方恹恹道:“我讨厌它,它说话太慢了。” “……” 玄龟继续道:“骄——傲——” 辰砂点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辰砂带领四神兽,走到那块水晶石碑前,道:“这是什么?魔法阵运作的原理?” 穷奇道:“那是许愿石,以及远古流传下来的诗歌。” 辰砂一手抚上石碑,石碑顶端镶着一枚淡蓝色的吊坠,辰砂蹙眉道:“许愿石?” 穷奇漠然道:“上古时代,比仙德法歌大神更早前的开端,世界还有神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创世宝物,也叫泪光晶坠。” 辰砂饶有趣味道:“你们四个不就是这世界上的神么?” 穷奇答道:“不是的,这个神指真正意义上的神,主宰世界一切的七大神明。大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们逐一离开,不再干涉人间的运转。” 辰砂道:“许愿石能做什么?” 穷奇道:“每当魔法阵开启时,剩余的能量会分出些许,注入石碑中,许愿石会被启动,达成凛冬之子或阳光之子的一个愿望,以此回报你们在大地上付出的辛劳。” 辰砂愣住了,道:“什么愿望都可以?” 穷奇道:“与因果律相悖的愿望不行,比如说大地永远停留在春天,或者不需要神子与神兽,法阵便会打开。” 辰砂点了点头。 玄龟开口道:“爸——爸——” 毕方不耐烦道:“你闭嘴!” 辰砂道:“我想想,要许什么愿望?你们说呢?” 玄龟道:“你——可——以——” 穷奇与毕方都无视了说话慢吞吞的玄龟,穷奇道:“我记得上一次,您许的愿望是下次来时,能寻找到凡人的爱情。” 辰砂叹了口气,欣然笑道:“果然我得到了,还是蛮灵验的。” 玄龟道:“许——个——” 辰砂摸了摸玄龟的脑袋,道:“我知道了。” 玄龟茫然不解。 穷奇道:“把手按在许愿石上。” 辰砂闭上双眼,微笑着道:“我希望……戟天能再次找到属于他的爱人,快乐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 许愿石“叮”的亮起。 玄龟道:“复——活——他——” “……” 辰砂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猛地拍打石碑,喊道:“错了!我忘了!我的愿望是让玄及复活!” 毕方幸灾乐祸地说道:“它已经亮拉。” 天杀的!辰砂彻底炸毛了,朝玄龟吼道:“怎么不早说!” 玄龟遗憾地说道:“奥——” 辰砂郁闷到家了,他无情打采道:“开始吧,我真是个蠢货……不过也好,没有一个愿望能让大家都得到幸福。” “他——和——弟——”玄龟跟着辰砂,爬了几步,想起一事,又爬到石碑旁,翘起前身,后腿蹲下,让龟壳倾斜,把玄及的尸体滑到地上。 “弟——会——”玄龟慢吞吞地跟着辰砂,毕方双翅叉腰,指挥道:“呆蛇!到东边去!” 小蛇一弹一弹地走了。 “相——见——在——天——”玄龟用脑袋恋恋不舍地蹭了蹭辰砂。 辰砂道:“好了,我……嗯,祝福他们。” “笨龟,别说了!拖字数!到北边去拉!”毕方道。 穷奇威胁道:“腾蛇,你要是再从位置上跑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91 出来,我就把你打个结。” 腾蛇睁着泪汪汪的双眼,望着辰砂,道:“巴……” 穷奇与毕方同时吼道:“听到了么!” 腾蛇吓了一跳,鸡啄米般地使劲点头。 辰砂笑着安慰道:“好了,腾蛇,我还会回来的,我们下个凛冬再见。” 腾蛇甩了甩小脑袋,挥掉眼泪,道:“巴……再见。” 辰砂站在魔法阵中央,道:“我现在要怎么做?” 穷奇道:“你关于法阵的记忆估计永远缺失了。” 辰砂笑道:“是么?以阳光神子之名。” 四神兽同时笑了起来。 一道璀璨的光芒于辰砂身上发出,扩散到整个魔法阵,一瞬间所有的魔法符文都像具备了生命般飞上半空,围绕着辰砂高速旋转。 “行春之咏叹,阳光,雨水,风,大地,温暖。” “嗡”的一声巨响,刺眼的白光直飞天际,环绕着星之墓园的飓风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天空中飘扬着的雪花刹那间凝固在半空。 厚重的云层隆隆作响,仿佛有神祗远古的战车于云端奔腾而过。 辰砂的声音响彻茫茫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在这声音下,冰雪消融,冻土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北之玄龟。” 玄龟幻化为人类男孩的外形。男孩身穿黑袍,双目漆黑,手持巨盾,道:“流——水!” “西之穷奇。” 穷奇怒吼一声,身形渐矮,幻化为一名冷漠刚毅的少年,颧上有数条猫纹,五指中抓着一把利剑,喝道:“雷电!” “南之毕方。” 毕方焕发金色的光泽,男孩一头柔顺的金发耀眼无比,笑道:“烈火!” “东之腾蛇。” 腾蛇发出一声金属摩擦般的嘶鸣,在空中一个轻巧转身,化为身穿洁白公主服的小女孩,银铃般笑道:“狂风——!” “风吹日晒,电闪雷鸣,融化吧,漫漫凛冬!” 魔法阵中爆发出一阵光波,呼啸着横扫而去,所过之境,片雪不留,冰晶消融,白雪湮化。 永恒冰原上交战的军队疯狂呐喊,所有人抛下武器,虔诚地跪于地面。 戟天与诃黎勒同时仰头,望向天际。 “退散吧,云层!” 刹那间厚重的乌云仿佛被神的巨手猛地一扯,尽数收走,烈日高悬,晴空万里,冬日中的煦阳把一股暖和的春意撒向人间。 大陆上所有的住民欣喜地欢呼。 “出太阳了——!” “生长吧,万物。”辰砂闭上眼,微笑道。 魔法阵光芒黯淡下去,无数细小的雨丝彼此纠缠,携着点点绿光霎时间散向整个大陆,每一点雨水落地,便疯狂地催生着冻土下沉睡已久的植物。 “再见,父亲。”四神兽异口同声道。 继而各自幻化为原型,同时仰天长啸,四道流星从魔法阵中飞出,射向大陆四陲,回到自己守护的国土。 辰砂舒展双臂,抬头望天,一切都结束了。 辰砂孤独地站在魔法阵中央,莫名其妙地看着石碑,道:“然后呢?我怎么没死?” 角落里,一缕白色的灵魂飘离玄及尸体,保留着他临死前的身形,朝辰砂挥了挥手。 “再见,辰砂。” “哥哥——” 天空中传来遥远的,清脆的声音,玄及笑着抬头,天顶破开一个洞,现出闪耀的星辰。 玄及的灵魂在那一刻散开了,化作无数白点,扑向天空。 “阳、阳光之子回归了,轮到、凛凛凛……凛冬之子下世;去,去你的,快去。”另一个少年声音响起。 辰砂蹙眉,十分疑惑,这就是神?说话还带结巴的? 魔法阵内,所有符文彼此旋转缠绕,笼着辰砂,飞向天空。 “老婆——!”戟天在平原上徒步奔跑,冲向深渊裂口。 辰砂心酸难耐,怔怔看着戟天,忽然醒悟过来,朝下大喊道:“别跑了!当心摔进去!” “喝啊——!”戟天一轮疾冲,将大剑猛然甩出远处,巨剑叮的一声插在地上,戟天狠狠踩上剑柄,朝天空竭尽全力地一跃! 离地五米! 上冲之势渐缓,戟天在空中优雅至极地头朝下,脚朝上旋转,抬起左臂,对准地面,炎枪功率开至最大,猛然一炮! 冲击力令戟天轻飘飘射上天去。 他伸出一手,在高速飞掠那瞬间,堪堪抓到了魔法符文的边缘。 “别过来!” 符文网电芒乱颤,戟天猛地大喊。 “啊啊啊啊——” 源自天神设定的魔法保护机制启动,只见戟天即将被电成焦炭时,地面的水晶石碑上,许愿石中飙射出一道蓝光,温柔地笼住了戟天。 “我、我找到你……了。”戟天瞳孔缓缓扩散,眼神迷离,不由分说地抓住了辰砂的手腕:“老婆、回……回家。” “戟天——!” “老婆……”戟天狠命抱住了辰砂。 符文与许愿石射出的蓝光互激,登时尽数飞散开去。辰砂慌张地大喊,头朝下猛地坠落。“扑”一声,脑袋陷进松软的泥土里,两脚兀自在空中不断乱蹬。 《大陆通史》记载: 七四二年,阳光之子从天而降,脸先着地。 同年,诸神复活,春回大地。 ——将军们的情书·the end—— 番外·将军们的情书 戟天一手搭着辰砂的肩膀,另一手扛着大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雪地。 辰砂把几张揉得乱糟糟的纸条整理好,叠在一起。 戟天笑道:“那是什么,老婆?” 辰砂笑答道:“将军们的情书。” 雇佣兵们完成他们的任务,得到了昆布发出的酬劳四散,诃黎勒已不知何时率领军队离去。春风吹过草海,永恒冰原彻底消融,冻土下长出一望无际的绿色,绵延直到远方。 戟天搂着辰砂在风里站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们……没钱了,老婆。”戟天哭笑不得道。 “回去种花卖花。”辰砂答道。 戟天道:“满地都是花,花不值钱了。” “……” 辰砂这才回过神来。 “或许我们可以去担任模特儿?” “不——!” 辰砂哭笑不得道:“我宁愿去讨饭……” 戟天脑袋上电灯泡“叮”的一亮,道:“啊哈,老公知道了,走吧我们去讨饭。” 于是辰砂与戟天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两张环游大陆的车票,踏上了他们漫长的讨饭之旅。 辰砂第一次去讨饭,不免十分紧张,絮絮叨叨道:“我们应该拿点煤灰擦在脸上吗。” 戟天道:“不不不……你只要站着,最好是躲起来,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92 其他的交给我……” 辰砂道:“但是乞丐不是都需要面黄肌瘦的样子?” 戟天一本正经道:“我们是高级乞丐,不需要这样,相信老公的能力。” 辰砂莞尔道:“好吧,万能也包括了乞讨。” 腾蛇国,泽地。 “有人在家吗——”戟天热情地喊道:“腾蛇儿子,出来迎接你老爸了!顺便带点钱。” 沼泽深处猛然飞出一根粗大的,白色的巨尾,砰的一尾巴把戟天拍进泥地里。 辰砂探头探脑从树后望出来。 “巴——巴——” “等等!”辰砂忙大叫道。 腾蛇一路蜿蜒游移而来,压垮了一大片森林,泥浆飞溅,将辰砂扑进了泥泞中。 “巴——!”腾蛇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欢乐地卷成弹簧,中间捆着辰砂,在沼泽中弹来弹去。 玄龟国,暗杀者之都。 身上仍留着不少泥巴的戟天与辰砂,狼狈地站在皇宫门外。 “有人在家吗?”戟天喊道:“玄龟儿子!带点钱出来见你老爸!” 凝水女王率领一群刺客,站在阳台上眼望皇宫门口的戟天,吩咐道:“去通知护国神兽。” 玄龟正在花园里睡午觉,侍女拍了拍它的壳。 “唔——”玄龟迷茫地探出头来。 “您的父亲大人来了。”侍女如是道。 “唔——”玄龟把头点了下去。 “唔——”玄龟点完头,道:“哪——个——父——” “两位都在皇宫门口……” 玄龟“嗷”了一声,缓慢地伸出四肢,撑着壳站起,高兴地朝皇宫门口走去。 戟天笑着朝皇宫内走了一步,砰的一声枪响,靴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冒出青烟,戟天怒道:“我们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女王陛下!起码请喝杯茶吧!” 凝水吹了吹枪口。 一小时后,玄龟离开花园。 两小时后,玄龟抵达皇宫后门。 三小时后,玄龟穿过皇宫后门,它的巨大龟壳卡住了,挣扎了半小时后,才想起应该缩小,于是缩成巴掌大小过门,再次变大,慢吞吞地爬向皇宫大门。 五个半小时后,天黑了,玄龟站在空空荡荡的皇宫大门前,一阵风吹过。 “嗷……”玄龟失望地说:“骗——人——” “它只是动作太慢了……”辰砂解释道:“不是没感情的原因,你知道的,说不定玄龟还在哪里绊了一跤……” “好了好了。”戟天笑道:“我们还有两个儿子呢,不是么,到毕方去。” 辰砂道:“饶了我吧,先去穷奇不行么?” 戟天无奈道:“我……不想见到学长……而且是在讨饭的情况下。” 辰砂苦笑道:“你怕见你的学长,我还怕见我的学长咧。” 三天后,穷奇之国。 “我酷酷的穷奇儿子——”戟天喊道。 宫廷侍卫答道:“皇上离国未归。” 戟天的笑容僵住了,道:“叫你们的护国神兽出来!” 侍卫道:“神兽大人也没有回来。” 戟天忽意识到什么,道:“皇上?你们什么时候有皇上了?” 侍卫礼貌答道:“诃黎勒皇上,先生。” “……” 戟天马上伸手指塞住辰砂的耳朵,辰砂哭笑不得道:“我已经听到了!” 戟天垂头丧气,揽着辰砂离开了穷奇国的皇宫。 辰砂安慰道:“没关系,嗯,我也不是太想和皇上结婚。” 戟天心里好过了些许,道:“真的不想?” 辰砂道:“只有一点点想,其实我并不那么嫌贫爱富,你知道的。” 戟天道:“你就是!” 辰砂抓狂地掐着戟天脖子,来回使劲摇晃,道:“还不是你害的!把温泉拿去抵押!现在一分钱也没了——!” 戟天被掐着脖子,嘴巴前伸,作了个章鱼嘴口型,脑袋一点一点,扑扑扑地在辰砂亲个没完,道:“继续讨饭!老婆加油!” “加油——”辰砂无精打采地挥拳道。 诃黎勒安静地坐在宫殿顶上,身旁伏着一只巨大的白色老虎。 穷奇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英雄虽然拯救了世界,却也要面临吃饭难题。” 诃黎勒笑了起来,道:“现在走?” 穷奇答道:“骑上来。” 诃黎勒跨上穷奇的背,穷奇一振双翅,翱翔于长空,尾随戟天与辰砂而去。 数日后,毕方之国。 戟天朝守皇宫门口那侍卫道:“您好,请问……这个国家里,现在谁说了算?神兽还是将军?又或者是皇上?” 侍卫蹙眉打量这个一身脏兮兮的乡巴佬,道:“有什么事?” 辰砂站在皇宫门口,静了三秒,“喝——”了一声,竭力吸了口气,然后咆哮道:“毕方——!滚出来!我们回来了——!!” “……” 皇宫中登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无数大臣从宫中冲出。 “辰砂学长!” “辰砂!” 那声音此起彼伏,众人都是吸了一口气,围上前来。 戟天登时热泪盈眶,感叹道:“果然还是祖国好呐!” 毕方再次建国后,朝中大臣俱是换了一拨,大部分来自白杨学院——抗战时的学员们,国家在年轻人的治理下显得朝气蓬勃。所有人都无法忘记的,便是当初带领他们一同抵抗穷奇侵略的,神一般的学长辰砂。 此时年轻大臣们七嘴八舌,众星拱月般将辰砂簇拥着走了,唯扔下孤零零的戟天站在原地。 “喂喂,别丢下我啊!保卫祖国的时候我也有份啊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戟天怒不可遏,大步跟了上去。 文术一身赤红军服,站在皇宫大门口,安静地注视了辰砂片刻,而后道:“亲爱的,舍得回家了?” 辰砂笑着点头,道:“我回来了,老大。” 文术上前去牵起辰砂的手,喊道:“毕方!” 毕方位于一张加长大餐桌的主位,餐桌上尽是琳琅满目的菜肴,胖鸟的肥脖子上围着一条餐巾,左翅膀拿着叉,右翅膀拿着刀,享受地坐在一张婴儿高椅上,叽叽咕咕道:“那个给我吃点。” “鱼子酱也喂给我一点,啊——呣嘛——” 辰砂饿得头晕眼花,骤见长餐桌上满是食物,哀嚎道:“毕方!你这没良心的!爹地快饿死了!” 一道霹雳划过,毕方脑门上三条黑线。 “爹爹爹……爹地?!”毕方呱呱大叫道:“你你你,你不是回天上去了?!” 毕方冷静下来,与辰砂对望半晌,翅膀漫无目的地拍了拍,把一个盘子拨拉到面前,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翅捧着盘子,道:“呱,爹地,再再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93 再,再来一次。” 辰砂一头雾水道:“什么再来一次?” 毕方道:“你你你……再喊我。” 辰砂悲愤交集道:“毕方!” 毕方“呱”的一声大叫,松开双翅,盘子掉在地上,砰然摔得粉碎。 毕方道:“爹地——!”然后从婴儿椅上扑腾起来,热泪汹涌地冲向辰砂的怀抱。 围观众热烈鼓掌!掌声汇集成欢乐的海洋。 “爹地……”毕方毛茸茸的脑袋在辰砂怀中迷恋的摩挲。 “嘿嘿,儿子。”戟天讨好地凑上前来。 “唔——!”毕方眯起眼,小眼睛中闪现一道精光。 戟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毕方的嘴巴牢牢捏住。 “温莎领的抵押还款,共三百八十万……”文术签署债权书,将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又开了张支票,道:“拿着这个,到自由都市的通用银行可以领取现金。” 文术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你好好照顾辰砂。” 戟天打量文术片刻,道:“你哥的事,我很抱歉,文术。” 文术漠然道:“我知道,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戟天又道:“需要我回国服役么?” 文术道:“算了,但请你到军部领一本国难任命书,如果以后国家……” 戟天道:“我会的,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么?” 正午的阳光和煦,投向大地,洁白的云层下,高空漂浮着一个小黑点,诃黎勒骑在穷奇背上,目送辰砂与戟天离开帝都。 “他们回温莎领了。”诃黎勒道。 穷奇问:“你去过?” 诃黎勒道:“从前戟天招待过我去那里钓鱼。” 诃黎勒没再说什么,骑着穷奇朝东方飞去。 终于又回到了温莎领。 宽敞的大路从温莎镇内通向山上,大路的尽头便是冬青木居——他们的家。 一切都未曾变过,旅馆照常营业,更未贴上封条。冰雪融化,星洲兰一望无际地铺满了整座山头,在灌木群落下长得欣欣向荣。 戟天舒了口气,洗过澡,赤条 条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辰砂穿着一身白色浴袍,拉开了窗纱,赤脚蹲在落地窗前,在一个空花盆里埋进了一颗种子。 戟天打趣道:“那是什么?” 辰砂头也不抬地笑道:“玄及的,他给了我一张纸团,里面包着这枚种子。” 戟天双手撑在膝盖上,望向旅店外的笔直大路。好奇道;“是什么,花?” 窗外此刻仍是下午时分,戟天抬头时与站在旅店外的诃黎勒对视,蹙起眉头。 诃黎勒转过身,单膝跪在一根路灯柱下捣鼓着什么,片刻后起身,走向另一根灯柱。戟天疑惑地看了片刻,见诃黎勒在路的两旁来回走动,渐渐下山,远离旅店。 辰砂蹲在地上,仰头道:“看什么?” 戟天笑道:“看星洲兰。”继而轻轻拉上了窗纱,取过布来,替辰砂擦干净双手,把他抱到一张扶手软椅上,拉开辰砂身上白色的浴袍,褪到他的肩上,吻了下来。 戟天取过一盒油膏,让辰砂抹了些许,并示意他涂在自己硬邦邦的那物上,埋身吁了口滚烫的气息,毫无预兆地便捅了进去。 辰砂不住颤抖,忍着刚进入的剧痛,双眼眼神涣散,直到戟天开始缓慢抽 插时,方发出期待已久的呻吟。 “我……我以为再也……啊!”辰砂情难自抑地反手搂着戟天强健的肩膀,不住呜咽。 戟天低声道:“是老公不好。” 他高挺的鼻梁反复蹭着辰砂的侧脸,带着一丝温润的眼泪,来回触碰的唇柔软,戟天颤抖着把辰砂死死按在椅上,疯狂地喘息,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最后一刻无端崩溃,死命抽 插着,狂风骤雨般狠攻辰砂体内。 辰砂的甫道像是着了火,他难受地大叫:“慢……慢点!” 戟天过了许久才控制住,难过地朝辰砂笑了笑,湛蓝的眼中闪烁着泪水。 他想了想,吻着辰砂的唇,咕哝道:“你看那里?” 戟天与辰砂一同回头,望向房内的落地镜,辰砂面红耳赤,抱着戟天的脖颈,视线从他的肩膀上投向镜中。 伏在他身上的戟天就如一头健美的猎豹,戟天缓慢抽动,将那物抽至整根离去,把辰砂后 庭处带得微微外翻,再次深深没入时推平了穴口处的皱褶,令辰砂两眼失神,无法控制地大声呻吟。 那次他们不知做了多少次,戟天抽出时低下头,来回舔舐着辰砂的胸口,脖颈,吸 吮得他的肩上尽是吻痕,直至辰砂筋疲力竭,道:“你……软了,戟天。休息一会儿罢,射几了几次?” 戟天笑答道:“不知道,现在射的估计都是淡液了。” 辰砂竭力扶着椅子把手要坐直,戟天却道:“我不想离开你。” 辰砂疲惫道:“睡会儿吗?” 戟天舔了舔嘴唇,反问道:“你够了吗?” 辰砂哭笑不得道:“你不行了……还问我。” 戟天道:“老公还没够。”他把辰砂抱起,二人仍紧紧连接在一处,戟天道:“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 辰砂莫名其妙,从怀中掏出一根毛茸茸的东西,继而涨红了脸,道;“我不用这个!” 戟天在他耳畔吻了吻,将他放到椅上,笑道;“真的不用么?那老公用?” 他示意辰砂握着那根毛茸茸的虎尾,尾巴的根部是一根柔软的胶棒,胶棒顶端有一枚圆球。 戟天在胶棒上均匀地涂开油膏,背对落地镜,搂着辰砂的腰,伏了下来,二人紧紧贴在一处,抬起长脚,踩在椅把手上,道:“看得清楚么?” 辰砂满脸通红,视线沿着戟天□的背脊移至他的臀部,戟天轻轻□几下,将辰砂的手拉到自己背后,辰砂试探着将软胶棒沿着戟天的后 庭探进体内。 戟天吁了口气,辰砂笑道:“有什么感想?” 戟天道:“很……诡异,不太舒服。你每次都是这种感觉么?” 辰砂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嗯,来回抽 插的时候挺舒服。” 戟天哭笑不得道:“或许这就是攻和受的区别……喂,老婆!这不是拿来抽 弄的,停!” 辰砂笑着停下手,戟天回头看了一眼落地镜,低声道:“要把它整根推进去……顶住前列腺。” 辰砂讪讪道:“你受得了么?” 戟天忍着笑,吻了吻辰砂,二人一同看着那根胶棒被轻轻推进了戟天直 肠内,深深没入达到根部,继而被固定住,只露出垂在腿间的尾巴。 戟天低沉地哼了一声,显是对这异物留在体内不太适应。 辰砂感觉到戟天插在自己体内的阳 根硬涨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将军们的情书(肉)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94 了不少,喘息着道:“很舒服?” 戟天道:“不怎么样,很糟糕……” 他捋起虎尾,放下脚,把它交到辰砂手中,引导着辰砂的手指摸到埋在软尾末梢中的开关。 戟天道:“拧一下,它会开始振动,越朝左边拧,振动频率越高……” 辰砂试着拧了拧,戟天闭上双眼,“唔”了一声,道:“老婆别开得太大。” 他不由分说地堵住了辰砂的唇,杵在自己后 庭的胶棒开始持续振动,反复刺激着体内的兴奋点,戟天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道:“太……调低点,啊啊……” 不到片刻,戟天的肉根已硬得难以忍耐,甚至比第一次进入更挺直,他舒服得变了声调,不住大叫,并继续□。 辰砂手中握着尾巴,“呜呜”地叫着,戟天开始疯狂地猛 插,辰砂忍不住将频率拧到最大,戟天几乎失去了理智,道:“老婆……你……” 辰砂被惩罚性地狠顶几记,眼前发黑,昏过去又被弄得再次醒来,戟天在那前后夹攻下,仿佛永远不会疲倦,抽出肉根,让辰砂侧躺在床上背对自己,继而又迫不及待地插了进去。 辰砂发出一阵濒临崩溃的大喊,道:“停……停!调低点,你太兴奋了!” 戟天报复般地狠狠道:“不……” 那尾巴随着他的动作而反复摇摆,辰砂几次要伸手去抓,却都抓不住,最后他放弃了挣扎,在半昏迷间接受了戟天的一轮又一轮猛攻。 直至戟天终于停下,不住啃着辰砂的肩膀,辰砂方抓到尾巴,把开关关上。 戟天疲惫道:“太……刺激,这不能常玩。” 辰砂与戟天都笑了起来,戟天缓缓抽出摩得通红的肉根,带出一大滩液体,侧趴在床上,道:“拿出来拿出来。” 辰砂笑着抽出那根尾巴,道:“你很享受么?” 戟天想了想,答道:“或许你该试试。” 辰砂忙道:“不了不了……” 戟天一把搂住辰砂,道:“感觉一下,就一会儿。”继而将那刚抽出的尾巴沿着辰砂后 庭捅了进去。 辰砂道:“不——!”他开始挣扎,戟天的手臂却箍得十分紧,那胶棒还带着戟天直 肠中的余温,此时进入体内并不突兀,柔软的棒身在先前精 液的润滑中一下滑到根部,彻底没入。 辰砂只觉体内被顶得难受,一面讨饶,戟天却笑吟吟地拧开了开关。 “我需要休息一下……啊!”胶棒顶端一开始振动,辰砂登时没了力气,戟天促狭地笑道:“老公不会把它开到最大的……” “已经是最大了……戟天!” “……只是中档……比起刚才老公被……” 辰砂面红耳赤,一手抓着床单,全身痉挛,脖颈处泛起一层红晕,戟天抱着辰砂,将他身上的浴袍拉好,系上腰带,抱下床来,道;“站好,宝贝,下楼走走?” 辰砂伏在戟天赤 裸的胸膛前,道:“你……一定是疯了!” 戟天扯过浴袍穿在身上,系好腰带,低头吻了吻辰砂的额头,道:“老公也把衣服穿好了,我们出去玩?” “啊啊啊……”辰砂体内那胶棒振得他连话都说不完整,只伸手漫无目的地乱抓乱握,戟天呼吸稍窒,道:“我知道外面……” “外面……怎么了?”辰砂双眼迷离。 窗外传来一声虎啸,戟天拉着辰砂的手,走到落地窗旁。 旅店外的大路上站着一人一虎,望向正对路口的冬青木居二楼。 辰砂的脸直红到脖子根,眼中泛着泪水,并急促地喘息着,道:“将军什么时候来的……” 戟天笑道:“打个招呼?”说毕一手揽着辰砂的肩膀,将他抱到身前。 辰砂抿着唇,抬头望向楼下,与诃黎勒的视线交接。 诃黎勒安静地注视了他一会,朝辰砂笑了笑,双唇作了个口型——宝贝,祝你幸福。 辰砂双眼无意识地看着诃黎勒,那过去的,未来的,都化作炽热的火焰在心中燃烧,久久不息。 天色昏暗,傍晚的最后一缕黄光转过山岭。 诃黎勒左手放在右胸前,朝辰砂鞠了一躬。 那一瞬间,千万盏路灯齐刷刷亮起,从道路两旁蜿蜒至冬青木居门口。 所有的灯柱上,灯光一闪,一闪,再一闪,闪了三下。 第三下闪完,明黄色的灯光同时转为淡紫色。 灯光温柔地投于地面,无数光的花瓣从灯丝下飞出,于那光柱内纷扬旋绕,飘荡于空中。 春风盈山,漫城飞花。 穷奇一声长啸,载着诃黎勒飞向天空,消失无踪。 落地窗旁的空盆中,一株青色枝条展开,绽放出碎纸般的深紫色花朵。 戟天笑道:“宝贝,这是什么花?” 辰砂伏在戟天身前,闭上双眼,答道:“它叫勿忘我。” ——番外·将军们的情书·end—— 分卷阅读9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