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事变》 纸青蛙 ρó18ɡó.Ⅽóℳ 小黑狗一样脏兮兮的小孩。 岑迦见到沉圆第一面就这样想。 当时她才十四,已经学会将校服格裙不露痕迹地裁短收边,勒得腰身纸薄。嘴上会涂口红,很聪明地不用什么惹眼的镜面唇釉,又用很贴近唇肉健康色泽的红,趁老师板书的空隙掏出镜子飞快抿好。可又很痛恨脸颊上没退净的婴儿肥,就像漫画里惯用的少女画法。 沉圆是她后妈宋春徽带来的拖油瓶。 他长得很瘦小,目测还没一米六,皮肤也呈蜜色——不客气的说法是黑——营养不良的难民相,不像其他同龄的男孩都已经抽条拔节,甚至胳膊腿都在过于宽大的袖口裤管里晃荡。 背的书包就显得分外沉甸甸了,像离家出走的小孩把全部家当装进去了,可没有把他瘦瘦的肩膀压垮——后来岑迦才知道这是一个舞者的自我修养——看得出那只书包很有年头,肩带都磨白卷边儿,上面印史努比。 史努比的黑鼻头都掉胶,皱巴巴。 还真像刚抱来新家的宠物狗,放到地上四肢会打哆嗦、不敢动。 头发倒黑亮微卷,看得本就不待见他的岑迦愈发牙根痒痒,她头发怎么养都黄秃秃的,薄软一层。 对于他爸岑周川娶新老婆这件事,岑迦抗议了很久,比如不正脸理她爸叁天,只“喂”“哎”的称呼,比如绝食到半夜偷偷起来吃罐子里的饼干,比如见宋春徽第一面时就把半烫茶水假意失手泼到她的裙子上,再边说“阿姨对不起”边用脏抹布去帮她擦。 百般招数,千般手段,岑迦都用了。 可还是阻挡不了岑周川铁了心要追寻第二春。 宋春徽,宋春徽,还真是上门送春。 岑迦打心眼里觉得她这后妈狐媚样,听说还带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小孩。哪成想见面时是这样怂包的模样,只有眼尾随他妈般往上飞吊,却躲在宋春徽身后眼睛滴溜溜地观察她,小动物仗着母兽的遮蔽才探头,再探头,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 ——那天下雨,天是一张白事脸,刚放学的岑迦一进门却看见这样的景象,家里布置得就差挂红灯笼昭示她爸觅得真爱喜迎新女主人。宋春徽脸上也化淡妆,将儿子从身后拽出来,推向她,笑得讨好,“岑迦,这是沉圆,”她戳戳他的腰,鼓励道,“圆圆,叫姐姐。” 沉圆惶着一双眼去看这个高他大半个头的继姐,“姐”这个字音还没有叫出声,就听见她嗤气,是鼻腔里发音,掸尘一样。 “脏死了。”pó⑱н.Vιp(po18h.vip) 沉圆本就怯缩的眼睛立刻躲回卷蓬刘海儿里。 宋春徽已经很有女主人维护家庭和睦的意识,她大度地包容继女的刁钻,再拍拍儿子的肩,不知是给他壮胆还是让这只新来的小狗快速安定,“圆圆,你不是给姐姐准备礼物了嘛,拿出来呀。” 岑迦抱臂,俯视这个在母亲温柔相逼之下从书包里翻找半天的小孩,她倒要看看他会献什么宝贝。 结果是一只报纸迭的青蛙。 不知道是不是在书包夹层里放久了,软趴趴地站在沉圆摊开的掌心里,他试探着将手往姐姐面前送去,青蛙扁头扁脑,“姐姐……”他说话也很没气势,声音弱得像被点名背课文却磕绊的小学生。 啪。 青蛙被打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比他说话的动静大。 “什么垃圾,我才不要。” 说完这话时岑迦很冷酷地离开,雨伞上甩下的水珠溅上他那只奄奄一息的纸青蛙,好像干裂皮肤得到雨水滋润就要活过来,蹦,跳,蹦,逃出这个与他违和感极重的家。 沉圆蹲下身把它捡到手里,却很久没有站起来,眼睛遮在刘海儿里看不清,书包硕大地顶出一只鼓包在脊背上,雨天里生长出的蘑菇。 ——岑迦舔舔微干的嘴唇,其实舌面也蒸发得不剩多少水分,水瓶搁就在不远的桌柜上,玻璃光闪闪湿润,因为细颈圆肚的瓶器,水有了形状。 她也因为脚上那只镣铐而被迫有了形状。 是真的镣铐,不是覆豹纹毛绒的情趣玩具不是小时候孩子玩警察抓小偷的塑料铐具,铁块很可靠也很不讲情面地圈住她的脚踝,一动粗链子就哗啦啦地响动,响声听得人神经衰弱。 她硬撑着不去看那满满一瓶水,越看越渴,舌面像吃了一把跳跳糖噼里啪啦地要痛痛裂开,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水瓶旁边摆了一只,折得很逼真的纸青蛙,甚至还被幼稚地用水彩笔画了一对圆涨的眼睛。 生机勃勃地瞪着她,下一秒就能跳到她身边炫耀自己是自由之身似的。 外面下暴雨,雷声像捂进棉被里的呜咽从远处震来,这样的单调音色对岑迦来说犹如交响乐,至少对她空白的,只凭看外面天光云影变幻打发时间的囚徒生活而言,是这样。 指纹锁“滴”地响起,不和谐地打断室内的死寂,岑迦能活动的部位立刻就应激般蜷缩起来。 现在她是二十五岁的岑迦。 门慢慢被推开,玄关灯感应地亮起。 这是她被继弟沉圆囚禁的第八天。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fùωеňωù.ме(fuwenwu.me) -- 人鱼姬 ℙó⒅ɡó.Ⅽóℳ 沉圆是很重视细节的人,具体表现在舞团里他是橱柜收拾得最分明整洁的男舞者;会将书架里的书按照分类排列,同系列根据出版年份码齐;就连过年时岑迦和老家亲戚打麻将,收到的钞票都被守在桌边的他按面值迭成一摞。 就像现在他把那只长柄黑伞收进鞋柜旁的伞筒里,残剩的雨水精准地滴进底部的集水器里,没溅到地板上一点。 岑迦注视着他脱挂外套,换鞋收鞋,一双眼睛不自觉睁得大大,呼吸也屏住,鼻翼就渗出细汗来。 好可笑,小时候他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躲在角落对她察言观色,现在却是自己在做这种事。 沉圆回家的一系列程序执行得很有条理,也很快,因为他心心念念着,“姐姐,”他给她在地板上围了一个岑迦愿意形容为“窝”的区域,方便她躺着,坐着,或者他们一起躺着,做着,“我回来了。” 微潮的气味将岑迦包住,他现在已大只到可以将从前要仰视的姐姐布偶一样窝藏在怀里,岑迦被棉麻上衣赖乎乎地蹭了一会儿脸,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渴死了,滚去拿水给我喝。” 沉圆像听到主人指令的小狗一样端水,又很快回来,“对不起,出去久了一点。”他边说边举起杯子往她嘴边喂。 明明手是没被禁锢的,岑迦趁机重重拍打了几下他的臂弯,他却端着杯子滴水不漏,稳当得很,从前推一下就会摔倒磕破皮的玻璃人儿,怎么现在变成这样。ρó㈠8ん.Vιρ(po18h.vip) 杯口还对准她起皮的嘴巴,水面小幅度晃荡。 岑迦只好认命。 她咕嘟咕嘟喝起来,不知道沉圆是不是故意的,她得费劲地抬高下巴才能喝到,脖颈皮下的青紫血管随着吞咽而起伏,沉圆看着,就也觉得渴。 可那杯水很快就要见底。 报复心作怪,岑迦手肘捣向沉圆的胸膛。 他终于不防备地失手,玻璃杯子骨碌碌地滑落在地板上滚出去老远,最后一点水液顺着岑迦的下巴滴下来,延成湿漉漉的一根银线,走向色情地淌向脖颈,胸腔,再就是睡裙遮盖住的起伏区域。 不,还不到,那一滴被沉圆送上来的舌面接住了,他鲜红的舌头滑腻腻地贴紧她的乳肉,发出开瓶般的“啵”的声音,好像往岑迦身上扣小杯罐,里面盛温好的酒,甜涩涩注入她的皮肤,顺着血管和血、水一起循环。 捣得他生疼的继姐还在继续用蛮力推他,真的一点都不感激刚刚他喂水的好心,“你要呛死我吗。” “对不起。”他含糊的话隐现在湿艳的吻里,明明是在道歉,可又偷偷露出牙齿在乳肉上留下一小圈鲜红齿痕,瓣桃烙疤似的。 岑迦吃痛,彻底恼怒,狠狠抓上他的头发,因为最近没有登台演出而一直蓬卷着,手感很好很乖,她却不留情地使劲往后提着去。 “滚,滚啊。” 沉圆知道她情绪很不稳定,没有谁被囚禁一个多周还能维持着稳定的情绪,继姐已经做得很棒很冷静。他在头发被揪掉一小块前及时离开,口腔里还记性很好地残留着湿糯的肉感。 他不去看她出离愤怒的眼睛,从兜里摸索出一小瓶东西,女孩子都喜欢的亮闪闪的东西,很快就能让岑迦平复下来。 是兑了碎金钻片的指甲油,淡粉红底,市面上讨巧地叫人鱼姬色。 岑迦的指甲油来之前已经因几日劳累而斑驳得顾不上补涂。这个色号是她在国外淘的,当宝贝般不肯公开在朋友圈是哪个品牌。现在在指甲上只剩碎碎几片,拔光羽毛的鸟翅膀下藏着的粉肉暴露出来一样,很不美观,很狼狈。 甚至有指甲边缘都因为试图开铐而磨劈了。 不知道沉圆从哪里搞来的这么接近的颜色。 旋开指甲油盖,他捧起她的手,开始为她涂色,不是小孩涂简笔画色块的拙劣手法,而用刷头蘸饱了浆液一下,两下,很有技巧地填满整块指甲,不会手抖溢出,甚至还会在结束时轻旋包边,本来糙糙的指甲就变得潋滟鲜润起来,嵌在指头上的十颗糖注星球。 他那么高的一个人,却因为埋头上色而低头耸肩,很有服务行业的姿态,岑迦冷眼看着,看他垂着的睫毛盖不住总往上走的眼尾,觉得心也被他的睫毛搔得痒烦,外面雨声落得夜市般热热闹闹,胶黏的刷头却响得像盛满糖水的碗底汽泡破裂,滋滋。 呼。 他鼓起腮对着那被涂得半熟不熟的瓜瓤色的指甲呼气,凉凉打在岑迦指甲上,她却被烫到一样猛地蜷缩。 她重重地甩了他一耳光。 时间也像没被吹干的指甲油一样凝化得需要过程,屋子里沉默下来,岑迦只听见她短促的呼吸声,沉圆头低低地对着她,她窥见舌尖将他半边腮顶出一个半球状。 “姐姐。” 他抬起头的时候,颊上飞着一道湿艳粉光。 岑迦冷笑,还真是红是最绝色的伤口啊。 “姐姐,重新涂吧,”被扇了耳光他也不恼火,重新执起她的手,在骨节处绵绵捏了一下,哄闹脾气小孩似的,陪着笑,“都弄花了,对不起。” 岑迦再怎么挣也挣不开了。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fùωеňωù.ме(fuwenwu.me) -- 手和手 沉圆把岑迦抱上床的时候,她脚腕都快没知觉地耷拉着,上面一圈不红不紫的淤痕,他会好心假意地拿棉签蘸了药膏给她涂一层,再揉散,手就慢慢顺着腿往上走,像地下城勇士闯关一样会遭受许多岑迦的踢打。 前两天她还狠命地差点咬烂他的左肩膀,血森森的,透过白T渗成口红印,沉圆照旧盖在她身上摸,屏蔽了痛感般,嘶嘶倒吸冷气还要扭曲挤出一只笑脸。 岑迦不会惊惶地尖叫问“你干什么”,因为她再清楚不过沉圆要做什么了。 现在他剥开她的睡裙,小时候他给她剥橘子皮一样熟练,再掰石榴般分开她的腿——她是一只任摘可榨的熟果子这事已坐实——岑迦被从腿后绕到腰上的缠藤手握得牢牢,她愤怒又羞耻,愤怒的理由不必多说,羞耻不是因为她被迫对继弟张开腿,毕竟几年前也这么张过,还岔得比这更大。 羞耻在沉圆不给她穿内裤。 “哦,姐姐,好可怜啊。”沉圆将脸贴近她的下体,这里本来薄薄闭拢着,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被频繁使用而圆胖起来,肥肥如小枕头嘟起,黯红地微张着嘴。 他感应到般把嘴唇贴上去,磨蹭这些一碰就要缩起来的肉,消肿般为她呵气,“肿得太厉害了,今天不能用了。” 他不伸舌头,只用嘴唇紧阖着磨外阴,甚至不去嘬包不住的阴蒂硬籽,像高中生落在额头上虔诚的亲吻。 就算高中的时候他们已经尝试着舔了。 岑迦被摩擦得很烦躁,下面又痛,里面却没眼力见地痒,她收紧穴心怕水滑出来,“不操就滚,赶紧滚。” 沉圆真的好商量地将脸从她腿间撤出来,接着把自己硬起来的阴茎抵上姐姐的掌心,并用手包拢她瞬间僵硬的五指,上面亮闪闪是被重涂吹干的指甲油。 长得挺秀气的人怎么这里能生这么粗壮,可别是全身的肉都集中在这上面了吧,岑迦心不在焉地被沉圆裹着手,手里又裹着沉圆,像套娃。圆冠头又烫又硬,骨骨戳在她手心里,很快就被带动着渗出汁液,黏糊糊的。 岑迦的眉毛、心和底下一起绞成一团。 沉圆包紧她懒得配合的手,给自己建造好一个软绵的小肉套,他侧躺,这样正好可以看见岑迦的眼睛,里面很漠然,没关系,他不断挺腰,脸涨红,呼吸急促,“姐姐,姐姐。”他叫着,眼睛里的蜜就能淌出眼眶顺着床单滑进她的眼眶。 哪来的蜜,岑迦倒是被他老半天才射出来的精浆喷了满手,喷脏她刚刚涂好的指甲。 她登时暴怒,中指肚趁其不备滑下去堵住那个还在一缕一缕往外渗精的孔眼,湿漉,脆弱,接着她就毫不犹豫地发力按下去。 粗剌剌地磨了一小圈。 “唔!”刚射过的男人很敏感,根本经受不起这种折磨,沉圆弹簧一样迅速蜷起腰,微卷的额发和身体一起小幅度地打摆子,脸皱得看不出是哭是笑,就也解读不出到底是痛是爽。 岑迦得意极了,转身要下床洗手,腰却被人一把搂紧了。 他在后面粗粗喘气,“姐姐,再这么弄一次,好不好?” 好什么好。 岑迦拒绝得很痛快,换作从前她会冷嘲热讽地骂他半个钟,可如今保存体能才是要紧事——即使这种天天做的状态下她显然有些入不敷出。被抱去浴室洗干净,回到床上只留了个后背对着沉圆。 沉圆马上就挤过去缠抱住她,空调冷气吹不散这种无褶皱的贴碰生起的热度,就像他打在她后颈的呼吸总是这么烫,“姐姐,晚安。” 岑迦不说话,呼吸是费力的事,胸被环住,白天被脚铐囚住,晚上被人肉刑具给锁得更牢。 她抬起胳膊去看手,黑夜从指缝间流泻出来,指甲上的碎闪好像也隐晦地发着光,她想,从前他们小的时候,她也给沉圆涂过指甲油来着。 岑周川从来很溺爱她,娶宋春徽进门后这种溺爱更无限制地放大,不知是不是出于亏欠弥补。 岑迦的物欲很强,幼儿园就有堆得琳琅满屋的芭比娃娃,长大就买衫买裙,买瓶瓶罐罐,还分不清是先涂睫毛膏还是先夹睫毛的年纪却将彩妆一套套地往梳妆台上搬,足有墙高的玻璃柜一格一格地站着盲盒里的玩偶。 沉圆来岑家一年之长的时间里始终是畏畏缩缩的,岑迦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流浪狗般的继弟,他那时候已经会跟着舞团全国各地跑演出,她却还没眼界地将他看作这个家的借宿生,时不时回来睡几晚再拎包走人那种。 那天她将女伴放学请回家玩,两人在卧室里虚掩着门假装名媛茶话会,桌上散落金壳银花的腮红,唇釉,指甲油,日落前阳光溶散的鸭蛋黄一样,细粒粒地照得这些女孩子的物件更流光溢彩。 沉圆练舞回来,还穿练功服,黑而滑的料子像另外一层皮肤贴合在上身,裤腿却飘飘荡荡宽大得很,愈发显得整个人形销骨立。 蝴蝶骨要带着身子从低开的后背里撕裂了,飞出去。 宋春徽在厨房做糕点,一盘红绒绿果的端给他,拦住他回房间的路,可不是给他吃,“给姐姐送过去,她在招待同学呢。” 沉圆脚步僵住,端着盘子求助般看向母亲。 “快去呀,”宋春徽总是这样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催促着他,说一些自己都觉得舌头打滑的谎话,“圆圆,你如果不主动亲近姐姐,姐姐就永远不会承认你这个弟弟。” 她作为后妈嫁进来,对坏脾气的继女自觉很放低姿态,也向儿子传授她的容身之道。 沉圆硬着头皮上楼,手里的盘子像千斤重,他宁愿托举团里最重的女舞伴旋转数圈,也对继姐有种天然的畏惧。每走一步都要做心理斗争。 不一会儿,岑迦就听见门被慢吞吞地推开,接着沉圆人躲在盘子后现身,她马上皱起鼻子,想警告他不要穿着舞鞋踩她的新地毯。 真是看不起他这样低眉顺眼的佣人相。 小叁生的就是贱骨头。 “放门口就行”的话还没有讲出来,女伴抢先惊呼道,“呀,岑迦,这就是你弟弟吗?”她也有点看不起这个算朋友的人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长得可真好看!” 不过岑迦的鄙夷很快卑劣地变成一种沾沾自喜,不是夸沉圆好看,是夸“她的”弟弟好看,就像夸她今天穿的新裙子梳的新辫子一样,这种点缀她的所属物所得到的赞美,最后会无形落到她身上,满足她的自负心。 沉圆就看见继姐看他的脸上难得带上笑容,不是那种轻嗤时浮漂漂的笑,也不是餐桌上夹走了他爱吃的最后一筷菜时得逞的坏笑。 岑迦说,“对吧,圆圆,愣着做什么,拿过来吧,辛苦你啦。” 她第一回这么叫他,圆圆。 别人叫起来幼齿感的称呼跑到她嘴里就真的像水磨汤圆般滑糯糯的,一戳芝麻馅子就要破皮儿流心,汤底还浇桂花酒酿,吃着嘴巴和心一起饱涨。 他从门口走到桌前那几步几乎是踉跄着过去的。 关门前还听见女伴说“他真的好可爱啊”。 十五岁的岑迦只顾着嚼红丝绒蛋糕,渣像烛泪屑屑掉进盘子里,她才不会管宋春徽往里面塞的是树莓或别的浆果,可爱嘛,小孩,再可爱也是个怂包小孩。 女伴走后她将怂包小孩叫到房间里。 今天发生了不止一件对沉圆而言是“第一回”的事,这让他很有些惶恐,难道妈妈教他的讨好之道还真会得到这样的快速回报。 他手绞在背后汗津津,头发遮着盯紧脚尖的眼睛,跟团到外地演出落下小半月课再上学却被点名背课文都没让他这么紧张。 岑迦突然觉得他的懦弱状是屈服于自己在家中的实权所现,这么看来他绷得太紧而微微颤抖的小腿肚也突然可爱起来。 她说,“你想不想吃。” 沉圆惶惑地去看,盘里是一块红丝绒蛋糕,旁边落很多碎屑,显然是姐姐和女伴吃剩下的。 小孩嗜甜,从小学舞被母亲严格管控甜食摄入量的沉圆更因为这样丰腴的诱惑而本能分泌唾液,他盯紧它,食欲和自律进行拉锯战。 可是岑迦就是一个很会破坏理性秩序的坏因子,“吃吧,吃吧,”她怜悯地上下看了一圈他瘦伶伶的躯干,并不能想象他托举女舞伴时的力量和体能,“不过你得让我做一件事。” 她猛地将他拽过来,沉圆就跌坐到她身边。 他还来不及问是什么事,软刷蘸着色粉就不容犹疑地扑上他的脸颊,刷毛密密像一面生绵倒刺的舌凶凶舔吻他,他眼睛吓得乱眨,能看见飞粉带着碎闪被黄昏照得嗲、野,分明是很甜润雾感的杏子红。 岑迦拿沉圆的脸做调色盘,上好腮红又旋开口红,半哄半骗地脂融融往他唇上凑,“人家都夸你好看嘛,你躲什么啊,平时跳舞不要上妆的吗?”她还觉得他是要在眉心点一颗红泥再把两腮涂得油红的儿童歌舞剧小演员。 嘴巴也被涂好,沉圆起初不配合地偏脸侧头,带得一点晕出来,鲜艳又滑稽,他气得眼睛也跟着红通通,像兔子,不过不是毛色雪白那种。又羞又急,出了薄汗,整张脸都洇洇滟滟的。 “还差一点。”岑迦抓过他的手,接着就给他涂指甲,和红丝绒蛋糕一个色,她的技术很拙劣,手抖抖,带得甲油黏糊糊涂不匀,出界弄到如杀人现场。 沉圆的手慌乱地往后缩,他此时只能被继姐的身高与力量压制,“不要弄了,姐姐!” 她就并起两根手指抽上他的手背,留下红印子,“听话,嘘,听话。”接着五指就强硬地钻进他的指缝将它们扣牢攥紧,屏住呼吸继续上色。 “还挺好看,对吧。”结束这样荒唐的化妆游戏,岑迦递了面镜子,揪揪镜子里被画得稀里糊涂的男孩子的脸,他总是飞吊的眼角也羞愤地耷拉下来。 岑迦很大方,说到做到,把红丝绒蛋糕送到十四岁的继弟面前,让他用尖端鲜红的手指颤巍巍地去接,她的骄傲可不会允许她将它亲自送到小野种的嘴边,“吃吧,你看你,怪可怜的。” -- 眼与眼 是被舔醒的。 岑迦想不通沉圆到底是对舔穴有多大执念,接连几早夹着湿腻的腿心常常会让她梦到溺水,在沉底前一秒惶惶醒来,撑开眼缝就能看见沉圆埋在她腿间,抬头对她笑的时候鼻尖沾着水光淫滟。 他说,“早上好,姐姐。” 说着就要重新去用舌尖逗醒得比宿主早的阴蒂,那里烧烧肿肿地涨成一粒快破皮的石榴籽,上面还留一道不深不浅陷下去的齿痕,不过这是只有沉圆才知道的标记。 岑迦抬腿就踹,可是腿软得没有劲儿,酸涨地汪成一滩。 好像力气顺着水液被沉圆吃走了,她又怀疑他是不是趁睡着给自己注射了什么违禁药物。 “不赶紧去做饭,你是要饿死谁?”她恶声恶气的。 沉圆就留恋地最后嘬了口,舌尖拱拱地自下向上滑过水黏一道,才翻身下床,走之前还要摸下她的脸颊,极快来不及她抬手打开。 他在家的时候是不会给她上铐的,岑迦不知这是不是该解读作他的好心。起初他还只是将她关在这房子里,在发觉大门内外都设置了他一人的指纹锁,岑迦尝试第一回越窗逃跑被抓包后,他半跪着劝她,姐姐,我们谈谈,别这样,会摔疼你的。声泪俱下诚挚到她晃神,瞬间就被他飞身从飘窗上夺下来,颈上挨了一记。 醒来她就被沉甸甸的脚铐囚禁了。 此后岑迦再怎么求他,出门时不要将她锁起来,他也只是笑笑,摇头,往她额头眼皮上落吻,再趁机咔哒一声将她锁好,说姐姐再见,我马上就回,要等我,别乱跑。 能跑去哪里。岑迦总觉得身上软塌塌的,如果不是每次都戴套她会疑心自己这个精神状态是已怀孕,她慢吞吞地下床,往厨房走。 沉圆赤着上身戴了围裙,系带扎在腰上,整块布还是空荡荡地挂着。他在案板上切紫甘蓝丝,刀走得很漂亮,汁液将手指尖浸得紫渍渍的。旁边铺一长溜西芹。破壁机里还有被打成血浆一样的小番茄,黄粒子挂在器壁上。 又喝这些,又喝这些!岑迦从来很依赖糖精,在国外的时候,一大早就要焦糖奶泡轮换着酗咖啡,结果回国后还来不及各家奶茶店转一圈,就要被逼着和沉圆这个自律狂天天喝这些绿歪歪的蔬果汁。 破壁机开始嗡嗡运作起来,岑迦看着那些食材被撞击成浆糊似的东西,居然联想到呕吐物,就反胃。 她转身走去餐桌。 这和吃牢饭有什么区别。 沉圆端上全麦面包的时候还没看到继姐脸色之差,或者说岑迦对他从来是这个臭脸色,“姐姐,舞团过阵又要去虹市演出了,”他给她撕面包皮,又抹了一面厚蓝莓冻,塞得胖胖的递给她,“我不在家,要不要抱只猫陪你。” 岑迦盯着快掉出来的沥青似的果酱,手突然伸不动了。 他记得她娇惯地不吃粗到刮嗓子的面包皮,还记得她喜欢猫,多稀罕的事。 十五岁她从熟人家抱了只猫,不是什么有血统证书的小祖宗,就腮圆眼圆的狸花,可很爱娇,鼻头粉漉漉地往她手背上蹭,见第一回就会拿肉垫踩她。 她买奶买粮,买了最贵的猫爬架,就差给小猫抱一只安枕的绒布玩具,接宋春徽母子进门时都没拿出这样充分的热情,母性难得被激发,架势十足。 岑周川边帮她布置猫窝边嘱咐,“圆圆弟弟有过敏性哮喘,你宋阿姨能帮着打扫猫毛,可你也得注意别让小猫跑去他房间。” 她抱着猫又捋又亲,肚皮上的毛细绒绒地搔着脸,不过照样没让她的心软乎下来,“谁管他,”她从不在父亲跟前掩饰对便宜弟弟的漠视,“我还怕他成月不着家,乍一回来吓着我的小乖乖。” “对吧,亲亲。”她将猫举到和她对视,鼻头抵鼻头地蹭。 “岑迦。”父亲难得连名带姓地称呼她,可是语气还是没落得很重,“宋阿姨都这么纵着你了,这对圆圆是能要命的事,你做姐姐的就不能关心关心他。” 岑迦白他一眼,用鼻子发出一个不情愿的“嗯”,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满眼都是猫,哪顾得了这么多。 谁都想不通她抱猫回来是不是存心的。 沉圆从外地跑演出回来——他那时候还没混成舞团里的A角B角,更不要说十四岁的半大小孩能当什么首席,只是随时替补顶缺位的万金油,他扮上妆甚至都能混在群舞里跳女角——一进门就看见狸花猫在鞋柜边蜷着一下一下舔爪,见到生面孔毛立刻倒竖成一只小剑背龙,浑身扎满了漫画黑线。 “我回——”话还没说出口,见到这只绒毛刺球沉圆几乎是下一秒就屏住呼吸。宋春徽从来不许他碰这些猫狗的,生怕他发病,小学时他可因为这老病根儿吃过不少苦头。 宋春徽本来在厨房为他准备接风饭,听见他回来的声音就甩着湿淋淋的手来迎,结果看到这紧张画面,她急忙弯腰去抱猫。 猫被岑迦养得很刁,不知道是不是随主,带着对后妈的敌意,岑迦下楼就看见她从来乖的猫在宋春徽手里踢蹬腿的惨样,咪呜咪呜叫得像求救。 “你别碰它!”她看都不看僵在门口的沉圆一眼,直接红着眼睛一个箭步冲过去要问宋春徽夺猫,她们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倒算是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是为母则刚。 受惊的猫本来就在张牙舞爪,被岑迦抢回手里的过程中,就不轻不重地往她手背上误抓了一道,顿时就往外渗血的狭长口子。 配合当时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可说不惨烈。 岑迦疼得脸煞白,血沥沥往下低,却还抓小猫抓得不肯松手,她好面子地绷着脸别过头,生理性的泪水却一个劲儿在眼眶打转。 宋春徽吓得不轻,“小迦你……” “我什么我,”她转身欲走,重重瞪继母一眼,“管好你儿子,这猫可比他宝贵。” 可猫紧接着就被横过来的一只手给拎着后颈从她手里拿走了——只会在空气里一个劲儿扑棱四条短短的腿,哪儿有刚刚恃主行凶的泼赖样。 岑迦又痛又气,看向那个平时沙瓤瓜一样面面的继弟,猫被他单手高高拎着,可别是要摔死它吧,她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沉圆你干嘛,快把它给我放下来!” 沉圆蹲下将它放开,猫立刻小胆气地溜得无影踪,情绪切换得很好继承了岑迦的神经质。 岑迦又要去骂,就见他抬头看她,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往上挑有狐狸感了,还好全眼还圆溜溜的无害状,很黑很深,嵌在脸上的两颗玻璃弹珠一样——其实用宝石形容更恰当,可是岑迦看来,沉圆就是小卖部装在灰扑扑纸盒里两元一盒一盒五颗的玻璃弹珠。 “……可是它把姐姐抓流血了。”他鼻子微耸,说话时声音轻而急促,跟片羽毛搔着岑迦的耳蜗一样。 不过宋春徽反应很快,他刚刚抱猫了。 岑迦眼看着继弟是怎么在那样短的时间里面皮由正常变得涨红再青紫,他的嘴巴像被捕捞上来的鱼般半张着,喉咙里不断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哈”“哈”的。 他手颤巍巍地去捂脖子,弓着腰,岑迦觉得他像要把自己掐死。 宋春徽很快把药找出来,“吸一点、吸一点,圆圆,”她把药泵对准他的嘴巴,可是沉圆不听使唤,她手抖得厉害,急得满头是汗,“你吸一点呀!” 真是够可怜的,岑迦想。 她管不了血滴滴答答的伤口,走上前,劈手夺下那只药剂,凭着蛮劲儿把药泵压紧沉圆的嘴,潮湿的热气扑上她的手。 沉圆终于能吸进一点,他逐渐没那么强烈的窒息感,妈妈不停帮他捋着胸口顺气,可他清醒过来看见的是姐姐的眼睛,冰矿里采出来的。 宝石眼睛。 哦,还有嘴唇上绽开的一小簇血,可以说甜热,更恰当更客观而言是腥咸,顺着岑迦的手腕融融滴上他的嘴巴,他就忍不住探出一点舌尖小小舔了一点,漫得满腔都是杀意。 宋春徽见儿子好转,才忍不住哭得呜呜咽咽。 短时间内家庭事故发生的密度太大,岑迦难得做了一回吸睛英雄,把继弟的半张脸淋得如凶杀现场就不在她的处理范围之内了。 不过岑周川后来回家,对着女儿手背上的血口子和桌上来不及收的哮喘喷雾,不管岑迦说出什么要赶猫出门那我也不待了这种疯话,还是坚定了把猫送走的决心。 岑迦哭得铺天盖地,亲眼看着猫重新归还到原主手里,回家时两只眼周肿得像烂桃核,宋春徽和沉圆守着一桌饭菜等他们父女,一筷未动。 沉圆在母亲的眼色下为她夹菜,“姐姐,谢……” 话还没说完,那筷半凉的拔丝地瓜就被她一筷打下,一骨碌掉在餐桌上,剩下他们四根筷子之间黏丝丝地胶着糖丝,一时掰扯不开。 岑迦彻底愤怒,她将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处理好的伤口都震裂一点,“你满意了吧?”她这次转身离开得很利落,“我养得好好的猫,怎么你一回来就要送走啊!你个病秧子,怎么那么多事啊,真晦气!” 她上楼后,岑周川尴尬地搓手,“圆圆,你姐姐就这……” “没事的,”沉圆将那块拔丝地瓜夹回自己碗里,吃进嘴里硌牙又粘牙,甜滋味也盖不住口腔里的淡淡血气,“她是姐姐,姐姐这样也是没关系的。” 岑迦不顾面包里果酱塞得有多满,接过来就将它掰开,蓝莓酱熬得黑稠稠,滴到白盘面上时居然像亵渎,科莫多巨蜥分泌的毒液一样,可是香气又实在很甜蜜。 她指尖上沾了一点,“行啊,”吃的时候嘴巴旁边也沾了一点,随着她轻松弯起的笑屑屑掉落,她眼睛亮得不像个被囚禁的人,“快给我抱一只吧,等着害你犯哮喘断气呢。” “没事的,”沉圆不是总把眼睛躲在蜷曲额发里的小孩了,他笑得甜美如蓝莓酱,眼睛就是刚摘下来露水未净的这种深色浆果。 “姐姐不会见死不救的,我知道。” -- 消毒水 说起她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人是怎么被囚禁的,还真是教岑迦倍感羞耻。 这几年岑周川的身体状况很差,到处求医问药都是在续命,最近更是病危通知单雪花般一张张往他们手里飞,宋春徽怕形势不好,壮起胆子给岑迦打越洋电话,说你快回来吧,你爸现在最需要你。 岑迦撂下电话就订票,飞机一落地立刻杀进医院病房,看岑周川戴呼吸机说不动话,怒斥陪床陪得精神残损的后妈,你是要等他入土和你儿子吞净遗产再通知我回国? 沉圆安慰委屈到哭的母亲,“姐姐就这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妈这些年还没数吗。”就像她早些年哄他不要怕继姐一样,宋春徽止住眼泪,他才去看她。 他笑起来会有很浅一只梨涡陷在左颊,正正好她把指腹搁进去的样子,果然不是亲的,父亲重病在床都能笑得比蜜甜,眼里是加热过的樱桃利口酒,他说话轻轻的,“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我们都很想你。” 每个字都咬得很准,好像咬住岑迦每一块肉,再伸出舌尖焦烫烫地舔,岑迦登时想起从前许多颠倒荒唐的夜,他那时候在她耳边说话总是没出息地带着点哭腔——尽管身下挺动的频率与力度从来都怪逞威风——却害她此时连脚趾都躲在鞋面下蜷缩起来。 汗密密渗出来,她摆驾回宫的气势顿时削弱大半。 沉圆让宋春徽回家,说他和姐姐在这能照顾好爸,妈妈放心回去休息,不是还要煲汤给我们喝嘛。怕着岑迦觉得她讨嫌,宋春徽终于被说服,一步叁回头地离开了病房,说好晚上再来换班。 独立病房里少了个人,明明空间更大起来,岑迦却觉得突然更拥挤了——她出国前沉圆就比她高出一大截,现在更是长得愈发高,在舞蹈演员里算突兀的存在了,再也藏不进群舞里,而要做最吸睛的首席——她低头装作翻病历,想躲过和他对视的机会。 她再怎么盛气凌人,他们毕竟睡过,还强行带着亲缘关系,再碰面不免叫人尴尬。 沉圆看着她的发顶,发缝这些年养得很好,逐渐蓬密丰盈起来,不像小时候枯草围着好宽一道,他笑笑,医生的字写得和鬼画符似的,姐姐装什么行家,还看得一本正经边翻页边点头啊。 “姐姐,你跟我来,”他礼貌地绕过她,打开盥洗室的门,理由也编造得很可信,“要给爸爸擦洗身体了,我自己顾不过来,你帮我准备一下水好吗。” 他从前如果拜托岑迦帮忙,岑迦注定会眼皮不抬一下说“你还有使唤我的份呢,别逗了啊”翘着二郎腿坐在原地,可这是为岑周川做事,她很痛快也很天真地起了身,跟着他进了盥洗室。 门被他“嘭”地带上。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起来,在逼仄的空间里发酵祸心。 岑迦马上想逃,她怎么会中计中得这样不带缓冲,可反应过来时人已被压到门上,像夹心面包,她被人和门、冷和烫夹着,马上就要变成溏心馅儿,滴成失重的一滩。 沉圆去咬她的耳廓,鲜红舌头的滑舐下那一小片的白白软软很快粉红起来,这并不能解释为本地新兴的见面礼,耳垂被吸住的时候久不戴饰品的耳洞有种密闭的真空感。 他说,“姐姐。” 岑迦拿手肘往后去捣他,结果却被轻易地擒好包住,她不停挣动的行为看上去更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上来就连啃带咬的,你他妈疯狗啊!” “嗯,我是疯狗。”接下来他的动作让她彻底僵掉了,剥下她牛仔裤与内裤的动作以前从来是不敢的,可挤进她腿缝那根硬骨骨的事物却和曾经一样不知掩饰。 沉圆轻笑着说出怨怼的话,“我就是被姐姐扔掉的、发了疯找你却怎么都找不到的狗。” -- 液态火 肌肉是有记忆的。 就算岑迦本身记性有多差,可当沉圆那根事物抵着她腿心开始磨蹭起来时,她几乎是瞬间就濡湿起来。 笑话,她买过什么号称赛过真人的按摩棒,都没让她能这样大反应——原来肉贴肉也是会产生痛感的,几乎不需要回想、确认、标记的过程,他们天生长一块儿似的,这是一种带着恨意的碰撞,冠头碾过她的每寸肉缝,逼向无辜的阴蒂头,辣辣地烧起来。 沉圆自然是知道如何控制力道才能让继姐处在痛的边缘,而最大化地带给她快感,与岑迦性爱也许是他选修的最好的课程,可他偏偏要这样暴烈的完成这次重逢。 就算这样,也湿的很快,泪啜啜的,下面像在哭。 他在帮她复习,复习曾经他们同谋的坏秘密,也为她复习她走这些年他密谋了多少坏事,还有痛。 “好端端的发什么情?!”岑迦气得哆嗦,也许是爽的,可她不会承认,就和牙缝里逼出来的成丝儿的喘气声般,自动消音处理过了,她下巴在门板上磕出红晕,“我爸就是这么被你们怠慢的,对不对?” “嘘、嘘,”他的动作可不如他在她耳边呵出的话那么轻,“再这么大声讲话,爸爸可不能安心养病,姐姐。” 岑迦想不通他这几年哪里长了那么多力气,小时候她一根手指恨不得就将他的纸身子戳透,长大了她也能压在他腿上逞威风——装的!都是装的! 好像有液态火在腿间飞溅,可岑迦却突然觉得一头扎进冰窟窿,她幡然醒悟。 沉圆知道她底下被弄得有多软艳,姐姐喜欢的,他知道,他无比得意——就算她身子僵得不像话,发丝扑动只是因为他的冲劲儿,没关系,“姐姐,你也想我的,是不是?你下面明明白白交代着呢,”他自顾自讲话,“我特别想你,想你想得快发疯,不对,我就是疯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可怜?把她压在门上擒着手臂的人,哪里还需要她可怜。 肉户酸涨,觉得像剥开黏重的胶水滩,打散圈好的冰绸粉缎,一切变得没有章法——他收割她,好像这样太平的几年分别只是为了等她新一轮的长熟,现在,是时间了,石榴裂皮透籽,他伸手,攥得五指淫黏骚甜,薄衣红红地挂在指腹上。 总觉得这里泡透了消毒水的怪味儿,闻多了会像慢性自杀,更别提激发性欲。 如果不是手被反扣在腰后,她的指甲恐怕会在门上抓到断裂。岑迦嗓子发堵,她不觉得屈辱或无理,只是凶狠的愤怒着,顾及病床上还带着呼吸机的父亲,她咬牙切齿地说出,“放开我。” 是她惯用的祈使句。 晚间陪床一惯是宋春徽来做,沉圆就算佯装阴起脸也会被她赶回去,不过今日她将保温桶放到床头柜的动作都轻手轻脚,因为岑周川床边坐着岑迦。 岑迦不看她,更不看为她去续热水的沉圆,抱臂只盯仪器上红绿交错的路线。宋春徽不觉得她失礼,毕竟她不刁难发疯就是这个家的万幸。 她对她讲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好脾气,“小迦,让圆圆带你回去吧,我陪着就行,你大老远飞回来,先好好休息。”这点教养很好地被沉圆继承,还好他没被这个娇纵惯了的继女带坏,就算他总是黏着她。 她话音未落,岑迦恨恨的目光就劈刀般逼过来——是恨她这么晚才通知自己回来,还是恨她生了沉圆也未必。 宋春徽下意识屏住呼吸,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都奇异地被突变紧张的氛围给冲淡许多,她盘算继女会讲哪些怨怼的话。 “姐姐。” 她手里被递了杯热水,隔着杯壁水温控制在不烫不冷的安心温度,宋春徽绷紧的肩膀下意识塌下来。 “回去吧,你是该先好好休息一阵。”沉圆隔着一张病床,白床单的颜色很不妙,对岑迦说。 他的眼睛始终灼灼地随着她动,就算是给母亲递水,那眼神可比他兑好的水温烫得多。 岑迦实在看腻小叁养出来的母慈子孝,演戏这么好怎么还待在舞团里屈才,她剜了眼表情依旧僵硬的宋春徽,拿起手包干脆离开。 宋春徽做护工的本事她还是勉强信得过的。 岑迦坐在车上的时候身子还是紧绷着的,她拒绝沉圆为他系安全带,却不怕他会在车上继续他们盥洗室里的坏事——他没有射,她也没有高潮,她知道,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可沉圆意料之外地礼貌,甚至绕路去了一家她从前常去的汉堡店,说姐姐等我,不一会儿就拿好大一只纸袋回来,往她手里塞。 岑迦往里面瞄一眼,外包纸还是从前用的印花。她不愿与他讲话,心也不会随着纸袋透出来的热度而软下来。 沉圆重新发动车子,“还好这家店里还卖姐姐常吃的口味,双层芝士熏肉,我没记错吧?” 岑迦不接话,她看了一会儿车窗的夜色,终于迟钝地发觉了不对劲,“我记得回家不是这条路。” 沉圆目不斜视,无比流畅地回应她的疑心,“姐姐这么多年不回来,城市规划道路建设也要变更的。” 看,多么具有说服力的一个理由。 岑迦疑心病重,放到如今的沉圆身上更是要膨胀数倍,她拿出手机导入地图——这分明不是回家的路。 “你他妈带我去哪?”她瞬间要在副驾座上蹦起来,像只被倒捋脊背毛战战竖起的猫。 她的手要推向沉圆手臂前一秒,沉圆平静开口道,“你不想我们出车祸吧,姐姐。” “我带你去我们的家。” 即使车灯川流,岑迦瞬间觉得这条路黑森森的。 -- 小恶人 ρó18ɡó.Ⅽóℳ 早餐后沉圆主动收拾餐具——岑迦是从来没有囚犯为减刑要良好表现的觉悟的,甚至还犯浪费食物的恶习,蔬果汁捏着鼻子喝却还剩大半杯——他耐心好到肯用手去清她掉在餐桌上的面包屑屑,就算家政服务都要向他学习。 岑迦将手背在身后,靠沙发后背遮住掰手腕的小动作,想试探自己到底储存了多少力气,却发现手腕绵软得像皮下填了棉花。 沉圆一定是给她下药了,她确信。 沉圆擦净刷洗后手背指缝上残留的水痕,走到岑迦身边坐定,岑迦针扎般微弹起,立刻挪远开。不过没关系,沉圆好脾气地再靠近,手顺势抱上继姐的腰,窄窄一圈,怎么这么不好养。 这下直接将她逼到无处可躲了。 岑迦感觉到手臂浮出一层细粒粒的鸡皮疙瘩,她不知什么时候沉圆的气质变成这样,从前他会热烈地吻她,带着眼泪将人心浇得淋糖发软的黏糊劲儿,身上混着宋春徽常用的洗衣液香味,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感。 如今却只叫她觉得阴瘆瘆的。 “姐姐,哪天我带你回家一趟,”他的手不老实起来,滑进她的衣底,去摸那些没磕碰过养得娇糯糯的皮肤,像小孩玩布偶,蛇行般就盖住乳肉,打着圈揉搓起来,指缝夹住乳尖,很有些不知轻重地并拢两指摩擦着,“给你看看我把舞房改成什么样了。” 他的手按得岑迦胸腔发闷,她是不会拒绝与他做这些事的,她可耻地与监狱长保持着这种不当关系,并且在享受这种性爱交易的时候依旧口出恶言,哪怕讲话时喘气够不匀,而缺氧般的色情绵密起来,“你真有脸和我说舞房的事啊。”pó⑱н.Vιp(po18h.vip) 沉圆在岑家拥有一间足够大的舞房之前,岑迦还是弹过一阵钢琴的——这里说的“弹”,大概停留在换上她那些曳地缎面的裙子,在琴凳上安置好裙摆褶皱排列的角度,再掀开琴盖将指尖放在琴键上,碰一碰上面遗留许久的灰尘,再定格留照的程度。 所以当岑周川提出要将这间岑迦虚荣心的产物改造为继弟的舞房时,她彻底暴露出不讲道理的本性,恨不得要将房门扯叁道锁,用黄胶带封出一只巨大的叉,再贴“沉圆禁止进入”的门牌。 “你能不能给懂点事?”岑周川好声好气地与她商量,试图摁住这头青春期躁郁的小雌豹,“你自己扳着手指数一数,买回这架钢琴你弹了有几次?” 哪成想岑迦软硬不吃,连珠炮弹般逼向岑周川,话锋却明晃晃地往一边的宋春徽母亲杀去,“我不管,没得商量,我就是把钢琴放在这里落上一层一层的灰也不能把它挪走,还给这个小杂种腾地方练舞,咱们别说梦话了啊——爸,你直接赶我出去让你们一家叁口相亲相爱好不好?” 好脾气的宋春徽也被继女激得:“你怎么……”可话很快被岑周川一个眼神制止住,她只好抱住身边头低得快要埋进地缝里的沉圆。 “你们摆这副受欺负的委屈模样是给我看,还是给我爸看呢?”岑迦话讲得愈发刁钻,她径直走向他们,盯着这个在母亲怀里小幅度哆嗦的小孩,讥笑道,“你多大了,还遇事就往你妈怀里躲呢,是随你妈就知道示弱卖惨,还是向我炫耀你有妈呢?” “岑迦!”岑周川也难得拍了桌子,对她低吼道,“我看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岑迦一窒,从来都偏心宠她的父亲竟为这对母子对她用这样的重的语气,她一时说不上是怨是怒,愣着站在原地,只觉得被背叛。 “……我十五了,我不像姐姐说的这样。” 沉圆从宋春徽的怀里挣出来,声音还是软面面,没那些变声期男孩一样沙哑难听,他走到进攻姿态的继姐面前,这样说道。 岑迦看他,发现这小孩身高差不多和她要持平了,明明上次看还落后她一大截的矮瓜相——后来她发现原来是她长太早,此后竟没再拔叁厘米——卷毛刘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梳开了——她确实没怎么正眼看过他几次——不再那么蓬密密地遮着小半张脸,露出一双怯生生的小狗眼睛,前段圆得乖乖的,眼梢又像狐狸,随他妈。 她马上打断自己这些联想,他妈就是狐狸精,这么讲他这双眼睛长成这样就都说得通了。 宋春徽在一边惊惶地心脏都快要从喉咙眼里蹦出来,决定之后一定要好好再教育沉圆,早就与他讲过,这个姐姐是个被惯坏了的小无赖,疯起来十个岑周川都架不住,咱们惹不起总躲得起,你有什么事千万别和她拗着来,她一人顺心,咱全家太平。 岑迦这么看了这个便宜弟弟一会儿,发现他眼睛始终躲着她,不知道要放在哪个角落才妥当般惶惶眨着,睫毛长得也惹人恨,挂上泪珠得多好欺负。 她暂时放过了父亲对她的小小背叛,讲话很有太妹放学后学校后门约架的势气,抱着臂傲慢地对他下战书,“你想要我的琴房,做你的舞房?行,有胆量就和我来琴房,给我看看你到底多想要啊?” “不行——”宋春徽立刻要冲上前把沉圆拉回来,结果却被岑周川一把拉回身边,她哆嗦着对他投去又忧又怕的眼神,岑周川摇头。 沉圆两只手缠在一起绞了一会儿,他考量着母亲对他一次次关于继姐的告诫,又面对着岑迦这很讨厌的发出轻啧声的挑衅。 ——对于这个坏心眼太多的姐姐,总像全家人欠她太多如炮仗般一点就着的姐姐,长得漂亮无比可总带恶相的姐姐,他难得被激发出一些斗意。 他说,“好。” 沉圆将岑迦衣服掀起,露出那被挤涨得红晕兑粉的胸乳,两团肉还带着他留下的指痕,吹破皮底下就能流出甜汁的质感,乳尖被揉得翘翘肿起来,他低头吃进口里,咂了两下,舌尖往微陷的那块顶,好像进行一种催情的活动。 可偏偏他抬眼看向她的眼神有种小狗的天真无害,如果眼尾不像狐狸那样飞起来的话,似乎会伪装得更妙。 他说,“第一次在舞房里,是姐姐先对我做的坏事吧。” 撤走舌头,他送上牙尖吮磨起来。 “坏人。” -- 钢琴哭 “你知道你这个年纪,犯了杀人罪是什么结果吗?”岑周川不止一次这样问他恶劣到已不能用“顽劣”来形容的女儿。 岑迦回答时总是将眼神虚虚地瞥去一边,看什么都带着些轻贱的神情,她不知道恶是何物,自然不会有可耻、畏怖的体验,更不必拥有忏悔这种更高级形态的共情。 她说,“我知道,可我不在乎。” 岑周川为她布置琴房时特意挑了二楼照明最好的位置,为此还让出了他的一间书房,砸了连接两室的一面墙,他对她总是有求必应的,只在琴房装修一事的费心程度上就可以评选为社区年度模范父亲。 他也没想到,这里有一天会成为女儿与继子的模拟战场。 岑迦扭身上了二楼,楼梯上她的软面拖鞋踩在地毯上也吧嗒吧嗒的带响,透着股战鼓的跋扈劲儿。跟在她后面的沉圆脚步依旧像猫似的,也许生怕脚步放大会将地毯上那些绣花踩变形。 就算立体丝织已经在岑迦过境后变成瘪瘪的一团。 琴房前些天被岑迦圈地插旗般上了锁,天知道她一个女高中生哪里窝藏这么多器具,木门却要挂好沉一块黄铜大锁,方正阔大如门牌,似乎擅闯就会有恶犬出没,防备森严的模样又很有些滑稽。 她耸着肩咔嚓咔嚓地开锁,沉圆站在她身后,看她细伶的胳膊为旋转孔眼而劲劲儿的,才意识到原来他心里拦路神般可怕的继姐也是个力量有限的小孩,手指戳戳就要穿透的纸老虎。 岑迦说,“进来。” 她的钢琴就这样嚣张地占据了这样大的空间,琴身漆光非常漂亮,被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照得几乎有一种通体淌蜜的错觉。 分明是优雅的事物,不知是不是贴了她的标签,竟显得像一口棺。 除了钢琴与琴凳岑迦几乎未再在房间内摆放什么物件,如此空旷着,甚至有一种微妙的时空静止感,没岑家到处浓烈的硝烟味,可暴露的视野却突然令沉圆觉得无处落脚。 姐姐在这里,沉圆就觉得无比逼仄。 “你不是想要这间屋子吗?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鬼模样?”岑迦径直走到钢琴旁,支腮斜倚站着,小腿线条被延伸得曼妙,她很白,一看就是富人家养的没摔打过的孩子,小腿肚甚至被阳光照得发透,粉润润地焕着光。 可她接下来补充的话远不如她的小腿那样可爱,讥笑的意味很浓,“怎么啦,不敢,还是你也有数自己不配和我抢地盘啊?” 沉圆不知在心里捏了几回拳头为自己打气,才走进来——或者说,闯进来岑迦的这块领地。 脚跟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岑迦就像看到猎物接近圈套的猎户,眉毛都兴奋地挑起来,声调也难自主地抬高,“过来,再走近点。” 沉圆就是刚学会走路的小羊犊,一步一步走进她布好的陷阱里。 “唔!”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诱捕变为掠食。 沉圆感受到脊背紧贴上的琴盖的冰冷,练舞的身体很柔韧,被扭折成什么奇怪的姿势都只是皱皱眉头的事,而腰下是极大的一块空隙,鲜少地让他生出失重感。 岑迦维持着这种彼此都不舒服的姿势,她若松手他必然会顺势滑到地上——不,这不重要,她指甲尖尖地陷进他的手腕肉里,或只是那样薄薄的一层皮。 沉圆吓得惶着一双眼,甚至无法转动眼珠,却只能看到面前逼向他愈发近的继姐,他是第一次能够这样近距离地注视她,这样美丽的一张脸却带着十足的凶狠意味,磨牙吮血。 “姐姐——”氧气堵滞在胸腔里,堵得他说话有种濒临哮喘的破碎感,其实以舞者与男性的力量,他可以挣脱,反制,可不知为什么,面对这凶悍的继姐,他突然觉得要被抽空,于是他只能这样小声地求着饶。 或是呼救。 可岑迦不会在乎他的,她像观察解剖室的动物般盯紧他,看他抖得厉害的睫毛,看他额头渗出来的汗水,甚至微微发干的嘴唇上起皮的纹路,都看得无比清晰。 真可怜。 “我早就发现了,我练琴时是哪条狗在门外巴巴儿地偷看呢?”她终于开口,开始她暴烈的问刑,“惦记我的屋子多久了?和你妈盘算好一阵儿了吧!” 沉圆瞳孔猛地收缩,好像所有的秘密都被岑迦揪出来扔到这大太阳底下暴晒了,那些阴暗的、生霉的、甚至妈妈都不知道的坏秘密,要被秘密的主人公亲手烘成耻意的白烟。 而他会随它们一起蒸发。 他偷窥岑迦练琴不是一两次的事了。 他记不住琴键上的黑白个数,视力更没有好到能够看清五线谱上的休止符,耳朵也听不懂今天弹的究竟是名曲还是乱弹。 可他记得姐姐落在琴键上指甲粉润的手指,记得她几乎滑成一道直线的颈背线条,记得她裙摆摊开时随动作而轻颤的镶边碎钻,折射的光总是让他觉得刺眼,可是又挪不开眼。 那时候姐姐弹得再差劲,这里都不是噪音场了。 “你不说?那你就永远都别说好了!”沉圆突然的沉默更让岑迦暴怒,这似乎是对他和宋春徽的野心的一种默认。 她实在讨厌,除了连带着对宋春徽的恶意,她也讨厌沉圆的过分懂事,他胆胆战战的,没出息样儿,可这才是大人眼里懂教养的孩子的表现。 显得她就是没妈的野孩子。 她的恨意随着沉圆的缄口不言而膨胀,他不辩解、不认错,甚至不反抗,这让她产生一种就算杀了他,他都认领的错觉。 太好欺负了,太该被欺负了。 于是她将手掐上他的脖子。 后来还是赶来琴房的岑周川和宋春徽把沉圆救下来的。 岑周川觉得女儿只是别扭,也许姐弟俩打一架、说通了还比得上他们做父母的在里面当判官凑热闹,可拗不过宋春徽执意要上去看看,她说,我真放心不下,你知道的,小迦她多少有些随—— 话被岑周川打断,他阴着脸,慢吞吞跟在继妻身后上了楼,结果听到一声惊呼,接着闯进眼里的就是女儿行凶的场面——沉圆小脸憋成酱紫色,两腿不停踢着空气。 他信赖的女儿,正掐着继子的脖子。 一根一根掰开岑迦手指的过程,岑周川实在不愿意再去体验一遍,只记得沉圆脖颈上指痕鲜红可怖得很,把她手松开那一刻,宋春徽流着眼泪扑上前把儿子护在怀里。 “疯子!她就是疯子!”宋春徽终于撑不住她身为继母尽职的温柔,不停给怀中的沉圆顺着气,眼却瞪着脸色铁青的岑周川,与双眼猩红的岑迦,“你这是要害死他啊!” 岑迦被岑周川拽着手离开琴房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房间归你们了,他半条命换来的。” 岑周川和岑迦都不知道的是,那天宋春徽抱着沉圆在琴房——不,现在这里将是他的舞房了,他半条命从姐姐那里换来的舞房——坐到傍晚,沉圆随着意识的渐渐恢复,感受到母亲的眼泪一滴滴砸到脸上,他伸手去擦。 宋春徽问,“你为什么不躲?不反抗她——别说你力气没一个女孩子大!我教你顺着她,是要你顺着她把你掐死吗?”她后怕到语无伦次,身上打着哆嗦,“圆圆,妈妈这就离婚,咱们不,不在这里待了,咱们走行不行?” 十五岁的沉圆从母亲怀里站起来时,小腿还阵阵发虚,身形晃荡得厉害。 他眼神重新聚焦都变得很缓慢,再看向那架钢琴,被姐姐弹过的钢琴,现在它隐身在渐浓的夜色里,是一种式微的美丽。 凭着记忆,他将手指搁上岑迦常放的几个位置,模拟十指相碰的触觉,却只摸到冷如石块的琴盖,不过他笑得很不在意。 “没事的,妈,姐姐只是偶尔有点儿糊涂。” -- 烂柿子 吮乳是一种回归婴孩的潜在本能,两块柔软的肉能传递许多微默的情绪,可如果配合舌尖的打圈、齿痕在根部的啃咬与刻意发出的黏腻水声,就变成一次桃色阴谋。 “还记得吧,姐姐,”沉圆顺势从沙发上起身,调整成半跪在岑迦腿间的姿势,睡裙他为她选了最薄软的料子,往上一掀就露出光溜溜的腿心,“我以前真是不止一次差点死在姐姐手里呢。” 肉缝被扒开,张成一只哀泣的嘴,他用手指去触碰,观察洇粉的肉壁在指腹的取悦下渐晕成深红。 岑迦没出息地软成一滩,穿的是软布,坐的是软沙发,她那些始终紧绷的神经都快被性爱浸泡成软糖棍儿。 沉圆的手,就是软钩子,逞着赖皮劲儿,黏糊糊地往她逼里钻,戳得她脚趾都缩拢。她呢,她的逼是一兜软皮袋,几乎一被手指插入就要扎紧绳口,肉壁褶皱恨不得吃净它,陷出一口小小的淫窝。 不过她还是嘴硬,心敲敲也是实心儿的闷铁一块,就算声音夹喘,“哦,哦,这就是你……报复我的办法?”她指囚禁她这回事。 “怎么是报复呢?” 又一根手指添进去,沉圆反手抽插起来,腕上带着股刁钻的劲儿,指腹有意钻顶那膨起的一小块肉,看姐姐拧巴的表情也涣散起来,水液滋滋飞溅出来。 “姐姐,这里的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你是这里的主人。” 他另只手强硬地塞进岑迦欲张不张的嘴里,刮搔她水津津的舌面,甚至不顾她下意识发狠咬上指根的牙齿,听她只能发出“呜呜”的低泣。 这样上下两张嘴就都被他填满了。 他自得地笑起来,“这是我送姐姐的礼物,怎么能被错怪成报复呢?姐姐,我好伤心。” 不过嘴角咧的可看不出有多受伤。 岑迦因口中异物的侵犯而喉头泛酸,带着眼眶也积满生理性的泪水,隔着雾气她看沉圆的笑容,却只觉得可怖。 疯子,真的是疯子。 疯子弄得她好不自在,又好快乐。 “姐姐得给我道歉。” 插在逼里的手指动得愈发快,好像在熟得快烂掉的香柿子芯里取蜜,她下面湿得泥泞而糊涂,软肉重新绷紧了,他知道,她要高潮了。 于是他把手指抽出来。 黏汁儿一串沿着沉圆的手腕线条淌下来,留下艳情的水痕,他当着她的面舔掉,鲜红舌头飞快地一掠,她体内的一部分就消融在他体内了。 岑迦被他从高潮的顶上硬生生扯下来,正绞着腿恨不得自己去揉搓阴蒂,见到这场面更是觉得眼前一黑——可沉圆不会给她装晕的机会,他把她抱起来,让她背对着自己站稳,上半身塌在沙发背上摆出一个很方便插入的姿势。 阳具顶进去的那瞬间岑迦就觉得自己到了一回小高潮,接着就是很凶猛的冲撞,沉圆的技巧比从前显然更有章法,撑得她肉壶饱涨,冠头还顶着最骚的那点儿来回黏膜,她失控地仰起脖颈,“不行,你他妈……太深了,唔——” 睡裙被沉圆一撩,沿角就塞进她嘴里,她下意识叼住,这样就露出前戏时被玩过一遍的胸乳,他发狠地揪住红蔫蔫的两颗,问道,“深点儿不好吗?姐姐喜欢的不得了,要不怎么逼里吃得这么紧?”拍肉声脆脆地响起来,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后入能够极好地容纳满他的阳具,宫腔甚至都被挤开一嘴,腿缝因情潮泛滥而总黏答答的,岑迦头昏脑涨地想着,他疯了,他真的不正常,也许他想长到我身体里去,好报复我。 “姐姐给我怀小孩好不好?我等下都射给姐姐怎么样?”沉圆的手从胸挪到她的肚皮上,那里很平滑,他下陷挤压着,逼得穴腔收缩得愈发紧窒,模拟一种孕期的狼狈,他在她耳边如同低咒,“随你姓,我好好地养你们,不过我最爱的永远是姐姐你,嗯?” 衣角瞬间从岑迦口中掉出来,即使她从不具备道德感,也犯禁地颠倒在与继弟的情欲中,可这样危险的话让她觉得耳背发烫。 她说,“……你做梦。” 换来的是沉圆更加用力的抽插,这是一种逼近献舍的痛感,他说,“不是的,姐姐,宝贝,我一定是最爱你的。” 岑迦回复他深陷进肉里的掐拧,用她被涂得粉润带闪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一块块凶凶的淤青。 他是抵着她外阴射出来的,白精粘稠地沾满她肿胖的肉户,岑迦觉得快半死,取抽纸的手被他按住,他分开她本就被操得并不拢的腿,看那红白破碎的惨状,与淫相。 他说,“姐姐,这里会怀孕吧,好漂亮。” 岑迦盯了阵天花板,她知道她累到得睡一会儿了,醒来也许又会被戴上脚铐,不重要了,他说的,这房子是她的,她在这儿也是应该的事。 她说,“沉圆,我真后悔那几次没杀了你。” 这半年写下来 越来越觉得自己从床戏天才变纯情苦手 关于他俩不要用标准的道德标准去观察 就疯逼 神经病 坏蛋 不过岑迦的坏是一种很粗蛮直接的坏 明面儿上打你揍你 她也许是真神经病 不过病发时心也是不坏的 圆圆在宋春徽的影响下 前期也就是回忆里的影响注定是带点蔫蔫的柔弱的 好欺负 怕姐姐 可是后期就黑化了 我在后面会写明白滴 -- 假天梯 ℙó⒅ɡó.Ⅽóℳ 十六岁的岑迦头一遭被岑周川硬着心锁在卧室未送吃喝,并没收走她的软糖罐与饼干盒。她很有骨气,熬到月亮掉下去又涨满,只绷在床上假装尸体,手摸胸骨以下空瘪的肚皮,听浸泡着胃酸的咕噜声。 傍晚被放出来时,也是岑周川亲手将门打开,他给她递牛奶,烫透又晾到刚好喝下的温度,“你知不知道你错哪里?” 她正欲啜奶的嘴巴瘪下去,声音困在玻璃杯里闷闷的,“我没错。” 她爸气到心绞痛,也许是觉得她实在冥顽不灵无须浪费口舌,也许是为多活几年攒些力气受她气,盯她没事儿人般喝净牛奶,收拾杯子虎着脸摔门走了。 沉圆从此拥有了一间堪称专业性一流的舞房。 岑周川在养孩子上从来很公平,成年人的一颗心不偏不倚地盖好两颗半熟而敏感的心。他给他在舞房里修两面墙宽的落地镜子,压腿抻身的扶栏也像模像样地请人装好。 也算挽回了宋春徽对这段婚姻摇摇欲碎的心。 宋春徽总和沉圆说,“这个爸爸对你好到没得说,圆圆,重组家庭做到这个份上的父亲太难得,他爱我敬我,对你也是,你要懂得感恩。”ρó㈠8ん.Vιρ(po18h.vip) 就算爸爸带着一个坏姐姐。 岑迦失去了能够满足她虚幻公主梦的琴房,不过她很快从这种失落走出来,因为她发觉与其做心善公主,不如做仙蒂瑞拉的坏姐姐,她对继弟青春期的霸凌似乎更能取得猎奇的快乐,那种太平欺瞒后的残忍,更有一种渗血美化后的可怖。 要琢磨滤镜饱和度的摆拍是假的,可继弟害怕时的小狗耷拉耳朵是真的;弹错键时迸裂的音调是难听的,可他要哭不哭塌下去的狐狸眼尾是好看的。 第一次是沉圆的演出服,他头一遭被选跳独舞,宋春徽重视得了不得,嫌舞团那些舞服做工潦草,带他跑到城市另一边找老裁缝订制,比对哪种裁剪最能托好他的身段,袖口的珠子是手工钉缝的。 做好花了些功夫,等他回家试那天,却发觉包裹被拆开,散乱一滩。 他捧起来,发现是一堆破烂碎片,冰凉绸料软软触着手,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一地。 这和被校园欺凌的学生打开衣帽柜发觉运动鞋里放图钉,图钉密密牙尖齿狞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老实,没经过这种坏事,惶惑地往四周去看。 就看见岑迦抱着胳膊站在楼梯拐角俯视他,身后是一扇阔大玻璃,透露金光夕照,照得她的脸有种接近柔化的丝绒感,竟如蜜浇出来的带笑。 她竟没有一处是冷的、硬的、雕塑感的,这笑好像无限扩大要挤破他的眼眶,温暖又浓烈,杀气全无,就像十四岁时她给他恶作剧似涂指甲油,叫他,多漂亮呀,圆圆。 就算他们隔着好长一道楼梯,她也如诅咒黏在他身边。 沉圆没讲话。 他蹲着把珠子捡起来,好像清理杀人现场,凶手跪在地板上擦血迹,珠子硌得掌心疼,疼久了发麻。 一颗,一颗,他捡起来。 身子也打起摆子。 如陷涡漩。 后来演出时宋春徽等他上台时才发现他还是穿旧舞服,心里好困惑,落幕后一家人去接他,本来从不会来看他跳舞的岑迦也盛装出席,穿新裙子,还涂口红。 宋春徽给他擦汗,嗔怪问,“怎么不穿那件新舞服啊?花了可多钱做的呢。” 他手却是冷的,看着笑容饱满的继姐,嘴上是血感的红,轻声说,“我不喜欢。” 姐姐不喜欢。 岑迦维持着这些阴险整了继弟许多次,并屡试不爽,沉圆竟是个傻的,棉花做的,不会告状不会喊屈,她猜想或许拧他一把都只是张张嘴不出声,效果好到竟瞒得宋春徽觉得她已改过自新。 为庆祝这个家庭重新黏合平滑,女主人决定举行家宴,桌上放满岑迦爱吃的菜,在她的期末家长会后。 不过岑迦不领她的情。 “你看你这个成绩该怎么办呢?没两年高考了,你说你能混进哪所正牌大学?”岑周川对她的成绩单从会后数落到回家,上面的数字很不美观,各科成绩数目很小,年纪排名数目又很大,起伏能够比上阶梯版图,“你不想到时候出国混文凭,和爸爸分开吧?” “分开又怎么样,你这不是有娇妻佳儿陪着,幸福的一家叁口吗?”岑迦对父亲总是装不出好脾气,夹菜也气势汹汹的,挤掉沉圆向清炒芦笋试探的筷子,“到时候赶紧给我找好大学啊,我也别打扰你们演温情剧。” 宋春徽欲言又止,“小迦……” 她白她一眼,“沉圆是不是过几年也能托关系送进国家歌舞团了?你和我爸抓紧再生个吧,别等哪天离了被踢出去什么也捞不到。” “岑迦。”岑周川搁下筷子,他已能很平静地处理女儿奇坏无比的情绪,“你该回自己房间了。” “哦,哦,真是一家人了,饭都不给人吃饱,是要把我踢出去呀?”岑迦冷笑,她摔筷子摔得很凶,震得埋头吃菜的沉圆都停下咀嚼的动作。 她上楼上得要把楼梯跺碎。 “你看你,关系才缓和点儿,顺着她又怎么了……”宋春徽面露难色,不等岑周川说出那句“她就是被我惯坏了”,她道,“我去把她哄下来,你和她赔不是。” 她也没把握能否请动这座恶神,不过她又哪敢让沉圆去请她。 怕她发起疯来杀了他。 “妈,”沉圆打断她黏涩涩的脚步,站起身来,“我去叫姐姐下来吧。” 宋春徽愣住,“你——” 他知道他妈要说什么,只是很轻地讲道,“没事的。”说罢就转身上楼。 宋春徽求助般地看向岑周川,他也没了从前那分笃定与放心,只能拍着她的手背宽慰道,“既然圆圆主动要和岑迦和解了,我们先看看效果怎么样。” 效果能好到哪里去。 岑迦给自己关在屋子里啃饼干,吃相咔嚓咔嚓如剥皮拆骨,直到听到又轻又急促的敲门声,她嘴上碎屑还来不及擦一擦,“滚远点,别烦我!” 她以为是宋春徽。 结果门外却响起沉圆的声音,不大,“姐姐,出来吃饭吧。” 这倒是很稀奇的事,小哑巴竟敢来叫他下楼,岑迦叁两下抹净嘴唇的饼干屑,敞门的力度恨不得摔上沉圆的脸。 “哟,你妈舍得你来劝我,不怕我掐死她的心肝宝贝啦?” “……你别说那些话,姐姐。” “什么话?”岑迦索性做出往外走的动作,他就在后面伤心的小狗尾巴般蔫答答跟着,可她是很趾高气扬的恶狗,“说他们离婚,说他们生孩子?哦,我懂了,说你和你妈分不到财产是吧?” “我从不在乎这些。”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平淡,反而显得岑迦像个神经质的狭隘小人,她忽的转身,瞪一双漂亮又明亮的眼睛,“你不在乎?我在乎?这个家就数你在充好人?” “我欺负你你也不在乎?” 沉圆被她逼到楼梯拐角,吐字终于有点艰难了,“……我不在乎。” 岑迦冷笑。 她对他伸出手,“那你去死你也不在乎吧。” -- 真苹果 “小腿骨折,我记得我可是在医院躺了好久。” 沉圆最后还是大发慈悲,肯为继姐擦拭黏腻的腿心,却拒绝抱她去浴室清洗那些他射进去的精液。 湿纸巾润过的肉户发凉,他还要不断往上面吹气,注视那肿胖的唇瓣皱缩,愈发像一张吃不饱的嘴了。 “姐姐当时是真想杀了我吧,我怎么没想到你是那样的坏女孩呢?”他给她喂水,口感让岑迦很难不去怀疑是否被兑药粉,又哄小孩睡觉般一下一下刮她本就涨着睡意的眼皮。 杯口被他抬到她要小小仰颈才能顺利喝下的角度,可嘴角还是口涎般残留了些水迹,岑迦还来不及抬手去擦,就被他捧住脸拭净。 “现在想想,杀了你确实太便宜你吧。”他摸到她冷笑弯起的嘴角,如果讲出的话能够具象化,那浸着毒的小刺就会钉住他的掌心,“你一个除了跳舞的什么都做不好的傻子,如果当时真的残废了,比死掉更残酷吧?” “可我还是好好的,”他以指腹摩挲她的嘴唇,“这么说来,姐姐当时推我下楼时原来发了善心,还是好女孩啊。” 岑周川在岑迦十六岁那年差点把她送去神经病院。 “你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小迦,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实在没想到那天竟会闹成这个程度,沉圆摔成左小腿骨折,他和宋春徽跑去看的时候,岑迦就站在最高那层打着哆嗦,双目通红。 一双手还维持着用力向外推的那个动作。 沉圆被送进医院病房,石膏绷带缠了一圈圈,医生建议至少一年不能跳舞,宋春徽几乎崩溃,拒绝让儿子再见岑迦,干脆不再回家,日夜陪床。 岑周川再带岑迦来医院已是过了半个月。 起初岑迦恨不得每一根脚趾都拒绝去看望沉圆。 宋春徽与沉圆撤出家后,她与父亲守好大一间房子,家里早已不再聘请保姆,反而空荡荡了起来,二人靠吃外卖为生,父女关系演变得愈发微妙——岑周川从震怒转化为沉默,她平时用餐时用筷子乱戳米饭的坏习惯都不会再被说教。 她隐约地怕了起来,便变着法儿想撬开父亲的口,比如将糖纸垃圾假装忘在卧室门口,将冰箱里的大桶装碳酸饮料喝到见底,抱回大包小箱的贴化妆品标签的快递盒——可岑周川不再去管她,她或许还比不上待签字的文件。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岑迦愤怒,可愤怒也一起被岑周川划入空气。父亲的溺爱与宋春徽母子的暂别一起消失,直到她某天瞥到未关闭的电脑屏幕,“心理医生”“精神健康检查”的浏览页面闯进眼里,不再是“青春期”“叛逆期”“重组家庭常见矛盾解决方法”这些轻飘飘的词条。 她难得害怕起来。 “你想我怎么做?请宋阿姨回家,是吧?”她拦住要去公司的岑周川,很有些孤注一掷地开口,“你们都觉得我精神有问题?是不是我和他们道歉,请他们回来,就说明我不是那样的?” 她居然叫她“宋阿姨”,是暗地里咬了多少次牙才想到的柔和称呼。 岑周川盯了她一会儿,摇摇头,“你太不让我放心了,这种程度你宋阿姨也不会重新信任你的。” 她喉眼发涩,似乎终于意识到父亲不再完整的是她的,可是小孩子的委屈只能包在眼里,随着长出来的眼泪打圈儿,“那我——那我——” “那让我单独和沉圆道歉,行不行?” “我保证,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伤害他,也不说刻薄的话。” 岑周川盯了她许久,“希望你别再辜负爸爸的信任了,小迦。” “我觉得还是不行——”宋春徽在病房外不断走来走去,她无心再与丈夫拗脾气,恨不得将一双眼睛穿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那里还被她盖了一块小小门帘,竟允许儿子再与继女同处一室,这比油烹慢煎还要她的命。 岑周川稳住她的肩膀,哄道,“最后一次,我们再试最后一次,好吧。” 岑迦不比宋春徽好受。 沉圆瘦许多,宋春徽一顿顿棒骨补汤灌下去都没将他养胖些,脸也因见不到太阳愈发白,整张脸要陷进枕头里,躲在病号服里吹口气都能化掉的脆弱感,眼角还挂老大一块淤青,摔下来时那半张脸正好贴上地板。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又惨又可怜,可看到她进来坐下,嘴角就一直带着甜融融的笑。 他竟开朗许多,再也不是不敢直视她的小狗,恐怕是岑迦这个来道歉的行凶者不配得到他的畏惧了,她得等他宽恕才算忏悔告罪实现。 他说,“姐姐,你好吗。” 岑迦几乎下一秒就下意识反问道,“我好什么好?”话说出她就暗咬住舌尖,忍住,忍住,只要演过这一阵洗心革面的戏码,她就能重新获得父亲的爱护信任,与宋春徽做的比外卖好吃千百倍的菜。 “我和妈妈暂时离开家了,你看不到我们,不觉得舒心吗?”沉圆并不退缩于她收不住的尖刺,也许这么一摔,倒将他摔开窍了。 岑迦果然鱼咬钩般被激怒,两只手在白床单上抓下好明显十只指印儿,“是啊,你们不怎么干脆识趣滚出去呢?” 沉圆将食指搁到唇边,“嘘,”他的狐狸眼尾狡黠地挑起来,“姐姐,你这么久不见我,不该让爸爸妈妈觉得你很想我吗?” 多可恶如他,竟将“爸爸”两字咬得极重。 “你——”岑迦气到浑身小小哆嗦起来,她随手抄起床头果盘里的一只苹果,红而饱满,手指却恨不得要戳破外皮。 这就是沉圆的脑袋,她这么告慰自己。 “姐姐是要为我削苹果了吗?喏,水果刀在第一层抽屉里,”他竟敢告诉她刀具的所在地,似乎已默认她再无行凶的勇气——虽然依然有行凶的恶意,“爸爸妈妈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岑迦哪里会削苹果。 这竟像是骑虎难下。 沉圆看着继姐果真从抽屉里拿出那把水果刀来,刀刃出鞘的时候在空气里划出极轻而急促的一声,脆脆地好像插进他的心脏——他看着她,看她低头下意识咬住而陷下去一块的腮颊,看她笨笨推动手腕却不会手指打圈的僵硬样儿,看整只苹果变得坑洼,黏汁滴落在姐姐的掌心。 苹果皮扑簌地掉在地上。 沉圆觉得无比快乐。 苹果的气味很甜,清冽地冲开消毒水的怪味道,一只苹果在岑迦的刀下变得奇形怪状,瘦了好几圈儿,最后一块皮落地的时候,她长呼一口气出来。 ——接着她将这只不美观的苹果送到自己嘴边,咬了好大一口。 好像在报复似地吃他。 “你也配我给你削苹果啊?”她咀嚼的时候口腔里发出开裂声,嘴唇上溅出一点汁液。 “别做梦了,你配吗?” 沉圆看着她。 那只被她随便扔回桌上的水果刀重新回到他手里,好像找准了位置,而不像被她握着那样滑稽。 他也拿起一只苹果。 他削得很好很快,甚至果皮打着鲜红的旋儿未断过,竟瞧不出刀走过的痕迹,他不必注视手上的动作。 他只盯着她。 岑迦咀嚼的动作瞬间僵住。 苹果皮长长一道垂下来,也许是沉圆的眼光太亮而逼视,她竟生出一种她就是他手中那只苹果,如今正在被他一件一件剥去衣服的羞愤错觉。 他怎么敢。 “姐姐,吃吧。”他带着笑将这只光溜溜的苹果送向她,说话声音依旧是轻轻的,可比从前有底气,“我知道你喜欢吃的。” 我也喜欢看姐姐吃。 岑迦像被烫到般,伸手就将这只苹果打掉。 噗通,掉进垃圾桶里去了。 这是沉圆的一场赌 现在他赌赢了 -- 眼中钉 沉圆开始整理去虹市的行李,他的规划感打小就培养得很好,衣物甚至要按照色系深浅卷迭整齐,岑迦冷眼看他里外房间转得如陀螺,身边堆好高一摞的他不知从哪为她抱来的时尚杂志。 “姐姐,舞团要去一周,”他收拾完毕,来到她身边,拿出一只脚环样式的物件,孩子炫耀满分试卷般在她眼前晃晃,“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新的电子脚铐。” 说的像献出什么钻石戒指一样。 岑迦抬腿就要去踹他——趁他现在还未给她戴上那铁具——可脚踝被他顺势握住,指腹在脚掌心摩挲得发痒。 她瞪他,“我还得谢谢你紧跟科技革命啊?” “我已经给姐姐买好了足够的食材,如果不想做饭要叫健康的外卖,”沉圆脾气好得出奇,只差去亲一亲她的脚趾,可讲出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我会给姐姐手机,可不要试图联络别人或自己试图出门啊,超过移动范围的话,脚铐的警报声可不小。” “姐姐也不希望来解救你的人误以为你是被我圈养的性奴吧。” 岑迦拧住他的胳膊肉,或是薄薄的一层皮,毫不犹豫地转了一小圈儿,“是,我只希望你去虹市的路上惨遭坠机。” 这块皮肉明天一定会淤紫。 “不会的,”他吃痛,笑得愈发眉毛扭扭,“要死也会死在姐姐手里的。” 自从沉圆险些两次死在岑迦手里后,他和宋春徽终于换来了一点太平,岑迦难得夹着尾巴做了一段时间的人——这本来就是个很滑稽的说法,做人却要幻化出兽尾,她的尾巴一定得是蓬密密的大猫尾巴,一走一扫动辄就摔几个花瓶稀碎。 岑周川甚至提出意见要不要将沉圆的卧室挪到一楼,沉圆只是笑着摇头,何必那么麻烦,爸,姐姐现在对我很好。 宋春徽心还绷得搔根羽毛都要汗毛竖立,不过她依旧维持着继母的基本素养,用一顿顿不仅没下毒还烹调一流的饭菜伺候岑迦,养得她一张脸愈发润净,头发也长得多起来,发带拢一大把要缠好几道。 让她能这样待岑迦还有个缘故,那就是沉圆在家的时间更少了。 舞团里的人果然推沉圆去首都艺校学习进修,里面净是以后进国家队的苗子,他十六岁就挤进去,从前腿摔成那样都没坏了他跳舞的路,这十足给做妈的赚足了脸面,也叫她将一颗心放回肚皮里——两地距离不远,他倒是能每周末来回跑,宋春徽心疼他奔波,说干脆妈过去看你好了,沉圆说那爸和姐姐呢。 提到岑迦,宋春徽就答不上来。 沉圆常常觉得自己是有点儿贱的。 他喜欢姐姐,这有违伦理道德的感情发生得无比突然又无比自然,他甚至从没有感到过惊惶、羞愧,几乎毫无消化过程,就发酵膨胀起来。这个事他确认得出奇早,似乎比确认自己怕她还要早,姐姐对他坏,他甚至有些没头脑地开心,如果自己真像个透明人一样被不被她在乎,那更不必提被讥讽、被欺负。 姐姐心里都是有他的,他做不了心头痣,做个眼中钉、肉中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沉圆一周回一趟岑家,就是为了看岑迦。 所以当母亲周五那天来电话雀跃道“圆圆,你下了训练我们一起吃饭啊!”他就觉得心沉甸甸的,脱舞鞋时脚趾都忘记舒张。 “沉圆,一块儿出去吃点东西吧,校外新开了一家潮汕火锅,他们都去吃过了——” 没成想还有人在更衣室外堵他。 是他常搭档的女伴施嫣,他们是同市不同团的,早有交集,一起被选上来,她比他大两岁,出落得极柔曼窈窕,脸也好看到在这一批里最出挑,背挺得不知还是芭蕾组的。 她很爱护这个小男孩,不如说对他也存了一些暧昧心思,因搭档舞伴的缘故,班上也多有说他们般配的玩笑。 施嫣走上去就要挽他胳膊,被他一个侧身躲过去。 她也不恼,对待小孩就要多一些驯养的耐心,说话几乎是哄的,“你不是还要少吃吧?可别啦,一周也有放纵一回的机会吧。你看看,你瘦得腰要和我一般细了。” “不是,姐,”他叫她姐,不叫姐姐,就算一个字舌头也要打结半天别扭着,“我妈来看我了,也在这家约了位置,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吃。” “啊?没事儿!”施嫣反应得很快,对拉来的女伴使眼色,“那我和她一起吃去,咱们顺道儿走,这总可以吧?” 沉圆也没理由说拒绝的话。 岑迦倒是很想说拒绝的话。 她被岑周川指派到店门口接沉圆,潮汕火锅在这座北方城市里生意倒是意外火爆,又没点包间,生怕他找不到位置,宋春徽提出要去外面等,被岑周川止住,对她努努下巴,“你去接弟弟。” “你没说——”“错”就要跟着她快要翻进天灵盖儿的白眼呼之欲出了,她瞥到宋春徽不尴不尬的脸色,终于有点良心发现。 毕竟腆着脸吃了这后妈亲手做的无数顿饭,自己都险些把她儿子害死致残了,她居然还没趁机投毒,那硬着头皮去接个人也不是多难的事。 岑迦高二了,到最该把书本嗑透的年纪,她成绩依旧很差,岑周川恨不得除了体育每一科都为她报班补习,她糊弄着学也学得晕头涨脑,好不容易准她一个周末的假,却通知家庭活动,去探望继弟。 她立刻提出自己可以不去,结果被岑周川微笑着收走了辅导材料的参考答案,说那你做完多少多少套题,回来时别让我查出和搜题学习软件一样的答案——实在高估她了,她可是不会另辟蹊径解题的。 她只好来。 来都来了,接个人又不能掉层皮。 那天天很冷,她小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攒些热气在嘴边,鼻尖冻得发红,把门前的积雪踩成脏脏的一团,和朋友的对话框里输入得慢吞吞,因为手指被冻成十只萝卜头——“妈的,慢得像死在路上一样。” 不等对方回复她就把手机揣回兜里,一些诅咒挤到嘴边,又被刮过的冷风吹碎。 沉圆来到店门口前就看见他日思夜想的姐姐。 她对他总是阴着脸,如今却怪冬天作祟,她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搽了胭脂般,居然有点放学后等待男友的日剧女主角的错觉。 施嫣用胳膊肘戳戳愣在原地的沉圆,“喂、喂,你魂丢了?” 岑迦快速打量了一遍这个漂亮的女孩,她是看都未看继弟一眼的——这时他已无耻地长高到她懒得抬头看的程度——纯粹出于她那点多余的攀比心,总对美丽的事物抱有警惕,更觉得沉圆不该有这些美丽作陪的,偏偏施嫣和她的女伴都长得非常不赖。 还挺般配。 施嫣道,“你们认识?沉圆,你不介绍介绍?” 沉圆觉得嘴唇干裂,他实在想不到那个平时他回家都懒得抬一下眼皮看他的姐姐,今天竟能像天降礼物般顶着冷风等他。 他说,“姐姐。” “快进去,冷死了。”岑迦懒得与他废话,也确认了那女的除了比她身高胸大,也没她好看多少——如果她也能学会画那样漂亮的眼线的话。 “这是你姐?”施嫣上前一步要去握手,“你好,我是沉圆的搭档,施嫣。” 岑迦实在不想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只沾了一下指头就将手又躲回去,“你好,你好。”连名字都没说。 施嫣自讨了个没趣,要不是看在沉圆的面上,她也是不愿意和这个看上去就没她成熟的女孩搭话的,只好转头对沉圆说“那等下一起回学校”,不等他回应,便带着女伴先进到店里去。 岑迦抬腿就往里走。 “姐姐,”沉圆终于跟上她,“她就是我舞伴。” 岑迦奇怪地睨他一眼,“谁管这是你舞伴还是女朋友啊,我看着都差不多。” 她边走边道,“你爬来的?慢得我等到快要冷死。” “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接下来做的动作出奇大胆,“是很冷,我看到姐姐手都冻红了。” 他把手往她口袋里塞,想捂捂他口中姐姐冻红的手。 “你冻到人傻了?”岑迦下意识将他甩出来,一个扭身走得头也不回,“可别逼着我当着你妈面给你这只手也扭骨折了。” 沉圆不说话,就追上去,这已经是他最烂熟的事了。 哈哈我真的写作状态很受情绪影响一个人 前两天险些真的感情事变(所幸疯人和疯人还是要绑在一起的 又如胶似漆了)就跑了几天 接下来我努力日更or隔日更哈(毕竟半年废物生活也到头了要上学去了嘻嘻) -- 更衣室 ρó18ɡó.Ⅽóℳ 这么些年没见,施嫣长得更漂亮,大波浪挂腰,劲劲儿地妩媚。 她们是在舞团更衣室门口遇见的——沉圆当时去找团长安排去虹市表演的节目安排,嘱咐她不要乱跑——岑迦难得被沉圆领出来透风,也是第一次,她恨不得大口吸饱公寓之外的空气,新换上的电子脚铐藏在沉圆给她选的及踝长裙下,她甚至都觉得轻盈到能起舞。 难不成这就是把她带来舞团的缘故。 “岑迦?”她竟还记得她,“沉圆没说你从国外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舍得说,他恨不得把我藏严实了瞒过全天下,岑迦心里咬牙切齿。 可嘴上说,“才回来没小半月。” 施嫣姿态很大方,对她露出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从前你不在时,舞团里不少小姑娘对沉圆示好可都被他回绝了,我知道他心里是有你的,”她不避讳他们的姐弟关系,“既然你回来了,咱们就留个联系方式吧。” 岑迦倒犹豫了。 口袋里这台手机是沉圆新给她的,通讯簿里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带在身上竟像刻了主人铭牌的铁项圈了,她羞耻于展示那太过干净的聊天页面,正常人的上面应该排列数十个头像、有标志“99+”的未读提醒红点。pó⑱н.Vιp(po18h.vip) 人们通过聊天讯息传递感情,而她最后回复沉圆那条消息,是他问姐姐今天想吃什么,她回复,滚。 她也许可以向施嫣求救。 这个想法跳出来得很突然,岑迦那刻胶在口袋里的手触电般哆嗦一下,她划开屏幕要去扫码,眼亮亮地去看施嫣,多好笑,她从前视施嫣为情敌——至少是关于沉圆所属权的掠夺者——现在居然要把她当做一棵救命稻草。 “姐姐。” 沉圆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来。 他快步走过来,身形依然端得很稳,一看就是在舞团里呆惯了的人,接着,他握住她指腹都因捏手机捏得发麻的那只手。 他把手机取走。 “施姐,你要是有什么事要找姐姐,和我说一声就好了,”他好像把岑迦的心捏在掌心,颠一颠就会掉肉流血,她又突然很难呼吸顺畅了,因为他突然偏头看过来,“你说呢,姐姐?” 施嫣不等岑迦做出回答,只视线飞快地扫了他俩之间,离开前也很潇洒,风衣一角带起风来叫岑迦压根儿抓不住,“说得也是,那我走了,以后有空再聊,岑迦。” 岑迦顿时觉得脚踝上那块硬东西沉得她再也走不动路——不是,是走不出,走不出沉圆的局。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沉圆握住,他就算用不会令她吃痛的力度如今也能让她被钳得牢牢的,更衣室的门顺势打开,他将她塞进去。 啪嗒,落锁了。 “你干什么!”岑迦登时紧绷起来,舞者们的衣柜细长落地一列列,象牙白喷漆的金属分割出每个人的领地,她被他按在占地最阔的一块儿柜门上,后背爬蛇般冷沁沁。 只要她抬头,就能看见门上方挂着的空心烫金片,里面塞的纸卡黄旧黄旧,那是他十岁出头进团时一笔一划写下的,字瘦瘦,“沉圆”。 “我干什么?那姐姐是要向施嫣做什么?”可他已经不是那个背着新史努比书包来这儿面试填表的小男孩,他凑近到只有一指的距离,“要背着我认识新朋友,还是要想让她做你逃跑的同伙呢?” 从他嘴里呼出的潮潮热气搔得岑迦鼻尖发痒,她逐渐烦躁起来,拳头反锤在柜门上发出闷闷的吼声,“……你别想就这么控制我了!” “我控制姐姐,怎么会呢?姐姐太高估我了,”他蹲跪下去,自下而上仰视她的目光却让她动弹不了,脚腕被攥住了,“这可是知道的人都默认的事啊,我是姐姐的。” “当年如果不是被施嫣撞见姐姐骑在我身上发情的样子,她怎么会死心呢,”长裙下的腿滑得像绸面,难不成他也最爱听裂帛之音,烫手的触摸让岑迦快抖着小腿肚变成一滩烧融的蜡,“她最清楚自己抢不过你的啊,姐姐。” “你——”羞耻的往事被迫重现,岑迦无比愤怒,可腿窝被搂住得很突然,接着就觉得下身一空。 沉圆竟就这么将她抱起来。 她的腿被迫缠向他的腰,这种悬挂有种依附寄生的滑稽感,可更多出现在色情片中,女主角热烈的求欢,诠释对性的一种皈依与献身—— 沉圆单手就够托住她的重量,另一只手解开裤子时,已变得硬涨的悍物跳出来,往她四散的裙底挤,两个人贴成一个人,褶皱间的空隙都被欲望填平。 他用冠头蹭蹭她的内裤,是他为她选的,甚至每一块蕾丝都捻过,怕会磨她的腿缝与最嫩最娇的那块儿肉,也许是感激她的用心,内裤很快就洇湿,软塌塌陷下去,那逼的形状就绷出来,他知道,这硬得石榴籽一样的是阴蒂,这微张开的两片是蚌唇,这儿,戳戳就形成泥泞的一道糖沟,里面会淌出来最甜最甜的蜜。 “姐姐,”他将内裤拧成一股绳扒到一边,这样他就能滑溜溜地替她磨逼,讨好到外面每一块淫饱而涨开的肉,他唤她,“要我替你回忆你那天在练舞房对我做的事吗?” 背后的门柜也因为空气里的性味因子而收缩,膨胀,害羞得像活人,身子哆嗦发出清脆响声。 “闭……闭嘴!”岑迦紧张地去咬手背,这里充斥着许多人的气味,留香珠和空气清新剂,穴肉被顶戳地不断张嘴,就算浸泡在这么陌生又混乱的气味里。 就像,就像无数人围观他们做爱。 沉圆不插进去,他体谅姐姐,只是想惩罚她的小伎俩,他握住根部,顺势拍打岑迦这张淫逼,两片唇肉软得不像话,“啪啪”发出拍泣声,水液小小飞溅出来。 他问,“你想逃到哪里去呢,姐姐?” “我对你不好吗,我让你不舒服吗?不,”他眼里只有她,不论是那个背史努比书包来面试的小孩还是现在这个已变成最优秀的领舞首席的青年,这种在自己最熟悉的地盘里享用爱人的感觉太得意,似乎是继贴名牌之后另一种宣示主权的行为,他不断地用冠头往那颗淫豆上嵌,害得岑迦抱他脖颈的手指都锁不紧,“被我讨好到留这样多的水,即使是在外面也能这样顺利发情的姐姐,到底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跑呢?” 逃,逃到哪里去呢。 岑迦将手背咬出一道道齿痕,不知道是爽的还是羞耻,她眼里蓄满眼泪,几乎是在低吼,“滚……疯子,滚!” 沉圆很会过滤她的坏情绪,这些恶毒的字眼都是假的,脸上的红潮与逼里的情潮是真的,姐姐爱他,对的,用她的身体,忠贞而痴狂地爱着他。 就像他爱她那样。 “姐姐,以后不会让你再出来了,”他又一次贴着肉户射出来,及时拉回内裤兜住那要滴下来的精,这样岑迦就只能夹着淫黏的逼了,也许她会怀孕,想到这里沉圆笑得无比快乐,摸上她因高潮而微微扭曲的脸,“这次没有人会帮助你逃走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我很爱你。” 更┆多┆精┋彩┇小┊说:fùωеňωù.ме(fuwenwu.me) -- 独居日 沉圆从没指望着姐姐能为他飞虹市送行。 他也是不许她出门的,就算临走前抱着她在怀里吻上千遍,吻到岑迦眉毛快皱成死结,又被搂得像两人皮肤间黏了层胶。 她说,快滚吧,求求你了,我不乱跑。 沉圆只好走了。 毕竟“姐姐要想我”这些话他已在几天前就赖着她预防针般一剂一剂扎进去,在他收拾餐桌时,在他往行李箱里塞洗漱包时,在他压着她将性器往她身体里送的时候。 他知道他念上千百遍,姐姐也不会照做。 几乎是门阖上那瞬间,岑迦觉得身子不再绷着了,不必再与另一个人共享的空气用量占满她的肺,兴奋到要手脚打结,床底,柜顶,一层层未加锁的抽屉,她翻找了个遍。 多像一只主人离家而肆意撒欢的小狗。 到头来她也没找到任何像榔头锤子能够敲坏那扇大门的工具。 兴奋感像瘪了气的气球,她重新瘫坐回地上,那是原先被铁铐封住时固定的位置,身边那层抽屉却奇怪地上了锁,她摸了摸,蹭上一手铁锈味。 她拿出手机,鲜少主动地发语音消息过去。 沉圆只给她的消息设置提示音,在候机厅里手机响起来时,他动作很快地去看,反倒引开团里诸多小姑娘投去眼神——她们可没见过首席这样急于处理消息的样子。 施嫣心里门儿清,凑近了拿胳膊肘抵抵他,“看来进展不像我想的那样不顺啊,那位从前可不主动联系你的。” 沉圆笑笑,把语音条点了转文字——他知道姐姐主动对他说话,哪能是什么好话。 我操你妈的。 他的笑没有僵在脸上。 他的笑更深了。 就算不听这段语音,他也能回忆起姐姐的发音习惯,会用那样爱娇的嗓讲这种脏话,像奶豹挥爪似的,爪上的指甲尖尖还没长利,挠在他心上更像是挑逗。 “是啊,特别顺利。”他对施嫣道,“到时候一定请施姐来喝喜酒。” 岑迦在家是很无聊的,好在沉圆在冰柜里码满了冰激凌,她干脆抱桶吃,香草椰奶杨枝甘露味的轮流填进胃里,竟像守在家里等候丈夫的小妻子,掰着手指计算沉圆回来的日子。 她是想等他回来带她去探岑周川的病。 视频提示音响起来,想都不必想来电者是谁,没必要再闹脾气地挂断,毕竟除了沉圆也不会再有人联系这个社交账号,就算是为这样的无聊假期里打发点时间——这样想着,她摁了接通。 沉圆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显然是刚下场,竟未在后台卸妆,待在酒店房间里,妆面被汗打得稀融融黏在脸上,眼角居然还粘钻,闪闪又易碎。 岑迦冷哼,“谁给你化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啊。” “可是她们都说好看,”他也不委屈这样刻薄的评价,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姐姐,我想你了,我们来做吧。” 那勺冰激凌被岑迦囫囵吞下,冰得她喉管发痛,她呛咳了一阵,手指要往挂断键上去移,“你滚远点自己发情去吧,我挂了。” “别挂,姐姐,你看。”沉圆及时拿出一小团布料来,白的带蕾丝,岑迦看一眼就觉得太阳穴在突突跳。 是内裤。 “是新的,可想想姐姐以后会穿它,我就忍不住了,”他解开裤子,镜头挪向那根早已勃硬的性器,抵着那片雪白料子怪扎眼的,“你有什么不敢看的呢?从前你不是比谁都要大胆的吗?” 他开始上下捋动,冠头很快地深处汁液,把对着的那块儿内裤沾成几乎透明的一片,他对着继姐自渎,有新的汗从额角渗下来。 喘息声浓浊地袭上岑迦的耳膜,他说,“姐姐,姐姐。” ——从前他也是那么叫的。 手机终于知廉耻地发烫起来,岑迦觉得手里握了一撮烧红的烙铁,喉咙里的最后一点水蒸气也要被烧干,她眼睛发红,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隔着遥远的距离还要继续侵犯她。 她说,“对啊,从前你也比谁都不要脸。” 挂断视频时她几乎像逃跑。 她褪下他终于不在而能穿上的内裤,一样的白色,带蕾丝,也被打湿到半透明的一块儿,只是这汁液是从她身体里带出来的,她觉得痒,觉得渴,觉得想被手指操,想被舌头舔,想被他镜头里那根阳具插进去。 沉圆在她身体里生了根,这件事是她十八岁就确认了的,坏事。 最┊新┊Woо①⑧┊小┊说:X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泡荔枝 这不是沉圆第一回做这种事。 岑迦常常恨自己的识人功力有够低能,她竟真将继弟看作一个又欠又怂的无害怪胎到十八岁,如果不是她撞见他拿着她的内裤自慰,她还要错以为他包藏的祸心是黏牙的小熊软糖。 他们住的城市夏天来得异常早,梅雨季绵长得熬醉人的骨骼,空调坏掉的夜晚潮气会吸附在皮肤上,凝成汗,指头一捏会有盐粒硌痛的错觉。 岑迦自批完一套题,圈圈叉叉满得试卷变成一张涨红的脸,她气到恨不得用笔把纸面划烂——她鲜少用功到十二点这个对大多准考生都太过寻常的时间,怪就怪宋春徽未及时联系维修工来修空调,她也不至于热到滴汗,心浮气躁得连基础分都捞不到。 她耷拉着拖鞋下楼,整个家都浸在夜晚的静谧里,她开冰箱的声音就显得愈发刺耳,半听果酒咕嘟咕嘟喝下去。 她天生就是小孩口味,喝的度数都极低,口感近乎于汽水,五颜六色封在玻璃罐里,高的矮的胖的细的,圈地般占据一层空间,岑周川看了还以为是她又酗碳酸饮料。 她擦擦嘴角的酒液,荔枝玫瑰香的,喝得她满腔都馥郁,也不醉。 颈间还是汗,一摸就黏手,她只好去洗澡。 走到浴室门口才发觉门是虚掩的,光斜斜漏出来。 多好笑,她第一反应竟是家里进贼。 岑迦的大脑思维生得很古怪,进贼就进贼,她竟不会去找父母求助——或许是不想看父亲与宋春徽相拥入眠的样子——而是紧张兮兮地踮脚弓背,凑近那道门缝往里窥探。 看见的景象险些让她一个趔趄扎进去。 是沉圆。 正在自慰的沉圆。 他不着家已许多天,在待了快一年回来补文化课,如此年轻就被破格推为首席,还要常常去外地演出。岑迦本就视他透明人般,十天半月不见一面,第二日餐桌上他坐回来也不会让她眼皮多抬一下,撕面包皮比与他寒暄是更要紧的事。 可这样重逢,未必太狼狈。 她该睇一眼就慌张地把眼神挪走,可这画面实在超出了她的认知判断,她就这么僵在原地,这是异于她从色情片中看过的香艳场景—— 灯光落在沉圆身上,好像在蜜色皮肤上镀了层铜,又有丝绸感的流质挂了满身。他额上汗沁沁,连未打理的几缕额发都变湿,沿着颌线滚进颈线。 岑迦也觉得自己像在走钢索,几欲命悬一线。 荔枝玫瑰香湿而冷,却化成烈酒剩在壶里的最后一滴,填满她的口腔,辣辣地烧,逼到黏膜都在突突跳,喉眼却像被热蜡密封,发不出声来。 她看见继弟的性器被他握着,正抵着一小块白布摩擦——她隐约知道些什么,却不想去确认——他的事物长得全然不如宿主乖,有一种奇异的不协调感,尽管是干净的粉润,可却涨硬粗大得骇人,竟是通身凶意。 她几乎能听清他的喘息频率,会恶心地像小狗黏糊糊的咕噜声,他脸也是红的,溺水般睁不开双眼,竟像一回专属于她的爱欲展览会,他的身体纸薄却阔大,能够将爱欲装填载满,性的支配是长了小牙的铁钩子,一把捅入热炭火堆里。 却要把作壁上观的岑迦燃成灰。 因为她听到他说,“姐姐……” 她最该知道,他是在拿什么自慰。 也许是晾晒在阳台上忘记收的内裤,也许是扔进脏内衣篓没来得及洗净的内裤,就是会贴着她最私密那块儿地方的小小一块布。 岑迦难得地感到惊惶,这无疑是沉圆对她这个家的权威的亵渎,可是,可是,她为什么不敢冲上前制止他的无礼?她为什么张不开嘴巴尖叫着让宋春徽来看看她的好儿子做的这些龌龊事? 好死不死。 她打了个喷嚏。 沉圆几乎不出一秒就从情欲里清醒过来,他微蜷的身子僵了大半,“姐姐?”他看向门边,却忘记把手里那件湿漉漉的内裤藏一藏。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岑迦走进去时,脚后跟都在打哆嗦。 她维持着很轻蔑的神色,这已经成了她面对沉圆时卸不掉的一张假面具,其实她压根儿不知道去看哪里,是看他的脸,还是看那根依旧未消下去的性器。 她不敢承认讲话时后槽牙都在冷气战战,“你贱不贱啊?被我欺负成这样竟能对着我的东西意淫,你受虐狂啊?”她别过头,“你用完就扔掉吧,脏死了,我想想就要犯恶心。” “锁在屋里手淫很难吗,非要把你发情的样子到处现?”她痛恨他脸上突然浮现的笑容,怔怔的有些痴态,她小心地警告着,“再被我发现你做这些脏事,你等着和你妈一起被赶出去吧。” 好可爱。 明明吓得要死还要装凶的姐姐好可爱。 沉圆觉得又硬了几分,他几乎要叹服自己的克制力,当时竟没有直接原形毕露。 岑迦皱着眉毛轻嗤的模样像个小学戴两道杠的风纪委员,毫无威慑力的她竟为自己能镇静流畅地讲出这些话而平添了几分底气,就算她的指甲尖尖陷进肉里,密密的疼。 “你小心我给你剁了去,再犯贱的话。” 她走出去。 然后拔腿就跑上了楼。 那慌乱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地踩上沉圆的心,居然像小猫肉垫一样让人心涨满、变软,沉圆能闻出她又偷酒喝,荔枝玫瑰香,馥郁得像催情剂,她哪里是风纪委员,她是会对着男同学撩起裙子岔开腿的风月委员才对。 他喃喃,“姐姐。” 既然你撞破,那我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是吧。 岑迦几乎是将自己房门用撞开的,她将自己摔到床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气,像终于虎口脱险。 她不知度过多久才平静下来,身上汗黏也被冻住不再胶手,内裤绞在腿缝间,阴蒂活了般硬涨着凸起一粒,她脱下,鬼使神差,竟趴对着床单开始她拙劣的自慰,发出小小的呻吟。 她身体里情欲的锁,居然是沉圆帮她开了窍。 -- 后进生 ℙó⒅ɡó.Ⅽóℳ 后进生 岑迦高考前有个假期,两次模拟考试成绩都有够惨烈,将成绩单递出去时,岑周川已习惯从最末页最后端去寻找她的名字,排后的本事却很稳定。 他破罐破摔地认定她不会考上国内哪一所体面的大学,他不像其他家长焦虑,反倒表现得宽容而坦然,为她联系留学机构,如何规划gap year并学语言,岑迦总会被他供成一个文凭锃亮的绣花枕头。 于是他商量着让岑迦趁假期陪沉圆去探望他外婆时,岑迦几乎是骇到摔碎了刚买的香水,叫嚷得像个一心只爱学习的好学生,“我哪里有空,高考倒计时的翻牌不是你买回来摆在门口提醒我时间紧迫的?” 就算她是最无所事事的大闲人,她也不想再近这个心怀不轨的继弟身一步——岑迦虽自负得尾巴翘天,却也常看社会新闻,读到发情期青少年的坏心眼与腌臜事就要代入沉圆那晚用她内裤自慰的画面。 她可不敢说什么“借他十个胆子, 他也——”这种话,谁知道宋春徽生养出来的是哪种厚脸皮的怪胎。 岑周川却摊手耸肩,真是再开明不过的好家长,“我看你最近学得太拼命,出去透透气对你身体好,小考小玩,大考大玩嘛。” 他和岑迦的妈家里父母都走得早,她哪里体验过隔代亲,岑周川常常觉得她被养成这样的坏脾气,做父亲的亏欠诸多,宋春徽懂他的难处,说不如和沉圆一起去看外婆,也让老人家疼疼这个外孙女。 “我哪——”尖促的话还没喊出来,岑迦喉咙里就像塞下一颗浑圆核桃,硌得她将接下来的句子硬生生吞咽下去,她哪里好意思说,我哪拼命学习了,你这么说我都不信。 只好低下头去盯两端下意识抵着磨蹭的脚尖。 沉圆外婆家在乡郊地带,最好不过的养老田园风光,僻静得很,要颠簸坐上叁四小时长途旅车才能抵达,岑迦看车窗外沿路变得稀疏的楼厦车流,直觉有变形计交换人生的荒诞感,她才不愿体验湖畔旁柳树边,想想即将沾在鞋底的泥就恨不得当场跳车。 她哗地将车窗拉过。ρó㈠8ん.Vιρ(po18h.vip) 沉圆坐她旁边,两个挤挨在一起的小小卡座,他腿上还放一个上层装不下的岑迦的行李袋,露出来的胳膊肘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手臂,也许是车内空调温度太低,他能感觉到继姐光滑皮肤上浮凸出的小粒的鸡皮疙瘩。 被父母送上车后岑迦就不再与他演姐友弟恭的戏码,憋着嘴连手机都不愿去看,满心都是身边人那晚的荒唐事,越想越觉得此行凶险,以身饲虎。 沉圆声音响起来得更败人兴致,“姐姐,你晕车吗?” 我他妈晕你,岑迦对他的白眼翻得尤其熟练,把胳膊往里缩缩,再缩缩,倒更像是将自己围困起来,“你装什么好心啊,我爸和你妈都不在,我还不知道你对我存了什么心思啊。” “我——”没想到她反应这样激烈,装得多么无所谓,一开口到底还是暴露出被吓得不轻。 到底是尖牙都没长齐就要挥爪子恐吓外人的花豹,可怎么看都更让人联想到猫,没什么威慑力只想让人欺负更多,他险些要玩味地笑出来。 沉圆转念一想,还好收住就快弯起的嘴角,一双眼佯装委屈地耷拉下去,“别因为那件事讨厌我,姐姐,我只是——” “你就是变态。” 岑迦干脆地打断他。 “嗯,我就是。”沉圆将头枕上那只鼓鼓的行李袋,车窗帘缝隙投过的阳光将脸分割出明暗的界限。 可讲话语气还是乖乖的,“就让我一直把他们骗下去吧,姐姐。”他的眼光几乎是黏在她脸上,炽烫而有奇异柔情,“那副变态的样子只有你知道。” “帮我保密吧。” 车重重一颠。 没那么大的冲击力,可岑迦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前座磕去,一只手及时护住她的额头,她重重撞上那样凉的掌心。 “小心点,姐姐。” 这哪里是悠长假期。 这分明是末日狂逃。 情绪坏的日子挺过来了 以后会努力隔日更的 -- 渍樱桃 岑迦实在记不起沉圆外婆具体的模样,老人在她眼里都是皱皱缩缩的一具,混着皂角香气,人造棉衣裳上团着要去布料店里翻捡才能找到的花样。 她的坏脾气居然没有在外婆面前发作,岑周川算得很对,她是没被亲祖辈疼爱过的小孩,会领老人的情,外婆家里熏屋子的香包大大小小吊了许多个,倒是极好地熨平她那颗扎满倒刺的心。 她眼里宋春徽怎样狐媚可恶,外婆却挑不出错处来。 从进门她手绞着别扭了一阵儿,就总算随着沉圆叫了“外婆”,极陌生两个字,磕磕巴巴的,似乎能暂时放下和继母继弟的不愉快。 沉圆给外婆捏肩捶背,乖囝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在心里轻嗤实在装得有模有样,“外婆,姐姐是不是更加漂亮?” 她和外婆还是在岑宋的婚宴上打过照面的,她那时气鼓鼓成憋满腮的蛙,新娘致辞五分钟内打碎叁只碗碟,来宾看过去时她还支着腮冷笑,最好嚣张到全场都知道她在作乱才好。 那恶女太妹相哪里称得上漂亮。 她还一边看他们敬酒一边和身边人嘀咕,才不管对方是哪门路的长辈的亲戚,“她穿的也不是正红啊,怪老气的红,削尖脑袋挤进我家门来做后老婆——我才不认她做妈——还不是当不成女主人?” 她神叨叨如演后宅剧,假想自己是即将被续弦迫害的嫡出大小姐,又担任嚼舌根老妈子的角色,很好笑,她这样叛逆前卫的人,为了捍卫那一点点父母之间早就走样的爱,居然恨不得以最迂腐的话去捆绑谴责另一个女人。 后来被岑周川差人给她塞进车里提前送回家的事,暂且不提。 外婆招呼她过来,拉她的手,掌心厚敦敦的将她盖严,好像给刚来新地盘到处嗅闻的小豹子盖戳封地一样,“迦囡囡是大姑娘了,越长越好。” 她的心难得安定下来。 略带感激地一抬眼,心又狂跳起来——沉圆隔着外婆望她,湿润润的狗狗圆眼,狐狸眼尾被又养长的刘海盖住,那样黏烫地盯住她,桃色的心事不必再躲闪,就像小狗会讨好地对主人伸出舌头舔他们的掌心,尾巴摇摇。 赖皮的爱从尾巴尖儿冒出来,溅得她第一回画口红画出界般黏糊糊,又一滴滴滑到裙上,脏晕出成滩的胭脂色,她几乎有些像面临初潮,惊惶又羞耻。 她对他做口型,说警告的话,“滚。” 像被针戳了下,沉圆耷拉下眼睛,升高的颧骨也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你装什么装,岑迦心说, 你是被看了眼身体就要人负责的古装剧女主啊。 外婆给他们端樱桃吃,说是老家送过来的种的,紧着他们吃,自己摇着蒲扇去里屋睡觉。 岑迦荡在吊床上吃樱桃的时候是下午叁四点钟,太阳欲颓不颓地照得一小块地面金惨惨的,老房子的天花板因常年漏雨霉旧着,生出地精身上的绿苔。 樱桃洗净隔夜也熟过头地绽破出肉,薄皮下红的肉令沉圆联想到某种器官。 他坐在老沙发里,老一辈的人都喜欢往家里搬这种皮沙发,放久了再好的都会蔓出橘皮般的裂缝,一道道张着嘴,粗剌剌地吃他的指腹——岑迦的脚踝在半空一晃一晃的,多纤细不必他去想象握在手里的触感,白得透出股淫劲儿,晃得他头晕目眩。 岑迦只拣完好的吃,用舌头顶透糖衣再将核“噗”地吐到地上,很不美观,因为是仰躺,汁滑进胃袋的过程变得漫长,沉圆就看见她脖颈皮肤底下蜿蜒行走的一线红。 满盘樱桃剩下的都裂口缺皮,黯红,却不是蔫蔫的,要涨破般嘟腮,穿了过年新衣服却跌得狼狈的小孩一样。再不吃就要坏掉,变质前香得格外浓烈,沉圆就认命地吃,因为岑迦不懂谦让友爱。 樱桃肉在他嘴里发酵成酒,糜烂的甜滋味扩散,快乐也就放大,他笑,嘴角咧得无比实在,快坏的樱桃比新鲜的吃起来色情。 于是香艳成形。 他觉得他在吃她,她觉得她在被吃。 岑迦出于本能察觉到被冒犯,赤着脚冲下床夺走盘子的动作很快,两叁颗还没来得及的坏樱桃就被倒进垃圾桶里,很快就会变形,腐烂。 这都是之后的事了,不过。 “可别逼着我在你外婆家和你撕破脸,”她居高临下的,讲出来的接下来叁个字却总是糖渍樱桃的外衣,里头的肉坏了也无所谓,“小色鬼。” 爱┆读┋书:Xτfгεε壹.cΟм(xtfree1.com) -- 酸梅酒 酸梅酒 梅雨天里掌心发汗,都能怪罪成空气中水汽凝成的肥皂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仓惶落雨。 立地旧钟走得稳而缓,咯哒咯哒在岑迦心里读数,她坐在皮沙发里,恨不得撇开手脚化成一滩。 她哪里在这样天花低矮的老屋旧待,外婆睡得早,她不愿去遥控那雪花密集的电视,黏着胶带的电插板害她不敢去碰正充电的手机,屋里静到她憋得气闷,指针响动声在她心上撬了细小的一痕,她才能透过气来。 沙发上垫了竹格,格与格的空隙咬得她腿根不多的肉发痛,冷硬地硌着她的骨头,汗水黏黏的一层,凝在上面不会再消融。 她勒令沉圆先去洗澡,这样就好把他早些赶回卧室,不必像她这样坐在客厅里听淋浴的水声,这坏小孩别想钻空子意淫她一寸,她想。 怎么洗澡也像女孩子,洗这么久,等他出来把手捉过来端详,恐怕指肚都会被泡透,皱成小小的涡漩,瓜没熟好时的粉瓤。 岑迦不耐烦地抖腿,大腿背面被竹格印出界限分明的淡红棋盘格。 浴室嵌进墙里的门缝是脱胶的黄,灯投着门上的小块毛玻璃是失真的黄,水声都被虚化成密密的雾气,门一敞就有让岑迦蒸发的风险。 可她从不警觉。 她低低地冲着浴室的方向吼,“沉圆,你快点洗,再拖拉热水都要被你用完了吧!” 沉圆不知道听没听见,鲜少地躲在里面不搭腔,从前她说一个“嗯”他都恨不得摇尾巴多续一些交谈——可话音未落,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却震动起来,屏幕亮得生怕她窥探不到她并不关心的他的隐私。 鬼使神差,她真就低下身子去读那弹出来的信息框里的一行字。 妈妈:姐姐在外婆家再怎么乖,你也要小心些。 她攥住沉圆手机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攥得快要裂开了。 宋春徽的消息接连发过来:别我说那么多次,你都不听。 手机在她掌心里颤抖,震得她耳膜嗡鸣,她一时觉得血气上涌,太阳穴突突跳起来,外婆吊在屋里的香包也不能再宁神,馥郁得她快反胃。 宋春徽在那端继续传达母亲的担忧:姐姐的性格不好相处,她家的精神病史我和你讲过了,我是真怕你会再受伤,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太近了圆圆。 精神病史。 岑迦出奇平静地搁下手机,维持了它在茶几上原本的摆放位置与角度,她变回皮沙发里的一滩,从前是黏融的糯米糍,如今就是冷凝的山楂糕,她的脸不正常地涨红,不知是吹不散的亚热带季风作祟,还是她分泌着哪些恶的多巴胺。 她的指甲陷进竹格的缝隙中,在皮沙发本就绽裂的身上划拉下一道疤,凸起细密的惨白网纹。 你自找的,后妈,他若听你的告诫,不再来与我走近。 我还要去招惹他,祸害他。 沉圆擦着颈后发根走从浴室走出,他头发蓬密,被打湿也不会塌塌如落水小狗,指肚藏在毛巾里看不出是皱巴巴,可耳垂都被热气熏到透粉。 他心思好多,未穿上衣,阔肩窄腰地亮相。 岑迦沉默地坐在那一角里,灯光稠得要将她盖成一只铜偶,可沉圆知道她是多么的雪白,黏上汗液时是流动的绸缎感。 他刻意地不去看她,嘴上还装作漫不经心,“姐姐,热水还多得很,你可以去洗了,等下浴室我来擦就好。” 人往那座矮小的冰箱走去。 他这时候已经生得过分高了,拔节抽条地疯长,上层的保鲜室他都要低下臂弯去开。 外婆泡了梅子酒在里面冻着。 不像他如何拙劣地目不斜视,岑迦像在花丛罅隙里掩映的雌豹,一双眼烫而冷地逼视着猎物般黏在他背上,流丽的背部,可她不是狩猎中的窥伺。 她是已决定肢解猎物分食前的审视他。 保鲜室里的灯管是已老化寿命不长的黄,照在沉圆蜜色的皮肤上竟如镀绵金,微弱的冷气不会让他像戏码里牙齿哆嗦,竟有些暖意,如夜市里将面颊贴上斑斓的玻璃鱼缸。 他取出那只玻璃瓶,细颈大肚,里面滚了几颗浑圆梅子,泡到裂嘴胖身,让人觉得一咬就会滋满舌尖的酸辛丰腴。 他将梅子酒带到茶几上,矮身去取底层盘里码好的被子,要配外婆买的小圆口罐身杯喝,把梅子盛进姐姐那杯里才好——这样想着,他突然不能动弹。 姐姐将脚搭在他那只撑着的膝盖上。 沉圆如被施咒,整个人险些原地坐化,唯一敢动的是后颈,如被一只手拎起颤巍巍地上仰,隔着发丝,他看见岑迦俯视着他,脸一大半陷进昏暝的灯色里看不清,可睫毛,鼻尖,下巴都翘翘地对准他的心。 无形搔得他心里又燥又痒。 她的脚心非常绵热,脚面薄,足弓漂亮地蜿转下来展开小小的一只脚掌,她没去使劲儿踩,只是把他当做脚垫般轻盈地枕着。 却让他觉得被心都快被碾成泥。 我是她的领土。 他这么想。 他嘴唇颤抖地想去确认,想去确认这是她用惯的孩子气恶作剧,还是哪种成人式的刑,他喉眼好渴,“姐,姐姐……” 他身上的香波味甘甜。 岑迦对这个小结巴鲜少地报以微笑,她弯身取来再旋开那只酒瓶,这一串动作让她晃荡在身上的棉睡裙低下一截,薄薄一片胸脯暴露和躲藏得都极快——这都不重要了,她将瓶口对准沉圆的嘴唇,“喝吧。”她哄他。 琥珀色的酒液注成一线滑进他枯涩的喉咙,口腔里是冰冷的酸意,黏膜暖回知觉后才会打着旋儿浸上舌面一缕甜,发酵成蜜意。 岑迦将酒瓶抬得过高,酒液不断地被沉圆吞咽下,他颈部的青筋微跳,透露出危险意味——姐姐也许想趁机把我呛死,可我,我居然情愿——这种献舍的想法蛊惑沉圆之前,潜意识的求生欲抢先一步,他咳得厉害,酒液从嘴角滑落,淌到身上,画出湿漉的一道界限,是欲与情,死与生,或他与岑迦? 岑迦看着他咳到涨红的狼狈模样,支着腮笑,“怪没用的。” 他委屈得几乎要蜷缩,又不知是恐惧于死亡还是快乐于她的爱怜,颤抖着,嗫嚅地想为自己申辩,“姐姐,我……” “你怎么?”岑迦的手指猝不及防接住那滴就要消融进他肚脐的酒,指尖往他腹上戳得又狠又柔情,害沉圆呼吸急促。 她向他展示那沾酒的晶莹指尖,好像卖弄什么珍宝般闪着濡湿的光,吸引野兽的那点火种,梅子酸涨地占据沉圆每个感官,“我知道,你想和我做爱,是吗,沉圆?” 他含住她的指尖。 免*费*首*发:fυщёńん.cōм(fuwenh.com) -- 香波壶 香波壶 若世上当真存在爱神,又何必遇到塞壬。 沉圆的嘴唇像还黏着蝴蝶翅粉的茧壳,熟蟹红色,喝饱的梅酒并不能让它滑润起来,岑迦的指骨能感受到这两瓣肉中聚起的珠在小幅度地振颤,传递他胸腔里震荡的心跳。 他舔舐得轻而缓,辨不清是汗意还是酒汁令他口腔酸涨,指尖要堵在一个真空的羽巢中周密地吮,指肚上的涡漩被舌尖打着圈描画到湿融,舌是蘸饱胭脂的刷,一寸寸挪吻。 岑迦的指根水光旖丽。 她垂眼凝视着他讨好她的乖模样,暴露的肩胛骨隆起如蝴蝶标本,狭秀,却飞不起来,被灯照得像涂蜜,她竟一刹那恍惚,不知道支配她行动的是恶欲或色欲,竹格黏在腿肉上汗津津。 向她屈膝跪下的是沉圆,被她踩在脚底的沉圆,她却觉得自己被皮沙发围困,就如她的手指被他的口侍绑架,她正在这个梅雨天身陷囹圄。 她心惊。 沉圆觉得继姐的手指突然暴烈起来,舌面被指腹用力地摩擦过,颗粒黏膜吃痛地哆嗦起来,他试图咽下口涎,却被她屈指鞭击的动作害得呛咳,下意识向后撤身。 嘴巴还像小狗哈气般闭不拢。 岑迦盯着他过呼吸的狼狈相,终于有些上位者的自得,她将那两根湿漉的手指贴紧他的面颊,划下的水痕艳情,好像在为爱囚刺面。 “你怕了?”她问。 沉圆气都来不及喘匀,头摇得要比过小时候过年时收到的弹簧娃娃,拨浪鼓晃得认真到憨。 她起身得不带情绪,与情面,“那去你屋里等我。” 香波壶按嘴上还残留着刚才沉圆洗澡时的水珠,被她噗叽一声就摁碎消融,岑迦试图在密集的水流下睁大眼睛,她一张脸漠然又涨红。 是被水汽熏得才会这样红。 脱裙前腿缝间那些湿腻被冲刷消匿,怪天太热了,该让爸爸为外婆家购置一台新空调,但愿摆过来不会让客厅显得更逼仄。 爸爸,岑迦想到宋春徽,夫妻的纽带让她捆绑式地联想起揭穿她生母家精神病史的后妈,她的嘴角弯起得有些吃力,水冲得太猛,打在面颊上发痛。 既然知道我有疯子的基因,那我做什么都会被原谅,是吧,是的。 沉圆坐在床边,心里有无数小汽泡涨满又噗嗤噗嗤地破裂,他竟不知道该怎样角度地摆放脚尖,向里相抵可能会被笑话女孩子气,正对着门口是否会唐突等下走进来的姐姐——或许她真的只是在作弄他,她压根儿不会推开这扇门,是不是?这样想着,外婆铺的新床单被他揪得皱巴巴,一张扭曲的哭脸,或是笑得太卖力。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时,他才重新活过来。 他仓惶地起身,“姐姐……” 岑迦躲开他下意识伸出的手臂,整个人轻巧地坐到床上去,换成她仰视沉圆,她不带微笑,更像在磋商生意,“你喜欢我?” “……”沉圆有些扭捏,可头点得又快又重,好奇怪,意淫时要想多少大胆放浪的下流事,可姐姐真的面对他赤裸的欲望时,他竟难堪得想呜咽。 她眼睛亮如火炬,几乎是逼问,“你有多喜欢我?” 这不是点头摇头就会得满分零分的问题,沉圆像注视着自己对自己施下解不开的符咒,“……姐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那种喜欢。” “那你为我去死,好不好?” 她问得太刁钻,沉圆眼睛闪烁,献舍的话快脱口,如何自爱,他第一秒想到的却是“好”这个标准答案。 岑迦佯装叹息,脚趾在床单上无所谓地舒展,“啊,说不出口吗,我还以为你到底有多喜欢我,为我死都不可——” “可以的。”沉圆飞快地打断她的话,他们明明共处一室,他却只能探出手触摸亲吻过她皮肤的空气,他委屈又慌张地为自己剖白,“如果死掉的话会让姐姐知道我有多爱,你把我杀一万次也可以。” 如果人将心捞出来不会死就好了,如果能为她把心捞出来再死掉就好了。 他是在求欢还是在求爱,怎么虚拟的尾巴翘翘又耷拉,是被眼泪泡大的人吗,为什么他难过,岑迦就像小时候收到最喜欢的芭比般快乐。 “——哈,我杀你做什么,死掉有什么好玩的呢?”像过了半个世纪,决定他去留生死的人形爱神终于肯颁旨,她笑得美丽又古怪,对他伸出手,“不过我想你能做最爱我的小狗,比如,过来,跪下来给我口交好吗?” 免*费*首*发:fυщёńん.cōм(fuwenh.com) -- 锡箔纸 锡箔纸 沉圆说,“好。” 岑迦意外于他或许痛快的回答,膝盖触碰地面的响动类似挤碎一块嘴硬的冰糖,糖粉密密硌得她心有些奇异的痛感,她咧嘴笑起来,两条腿从床上耷拉到床沿。 踢走空气的动作小孩才会坐,可岑迦将裙子撩起的手势居然如悬在沉圆颈上的绞刑,她诱捕般地鼓励他,“好乖,来。” 小小一块布遮住那里,白得无辜,中间一叶居然打湿进两指宽的阴影里。 这也许是他曾经拿着自慰的那条,被他洗净晾干又被姐姐不经意回收到内衣层里,他们的体液竟这样巧合地黏合,也许姐姐穿着它浸在绮梦里湿漉漉地醒来……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想法让沉圆呼吸愈发急促,凑过来时,鼻息竟烫得岑迦一哆嗦,下意识想并拢双腿。 可来不及。 “……呜!”岑迦吓得吸紧腮壁两侧的肉,上身凝滞,不想泄出太过快乐的声响让沉圆自得。 她颤抖着眼睫往下看。 沉圆正隔着内裤为她口交。 她以为他会纯情地啄吻,可他探出的舌尖好像一块快烧透的炭,泡在夜色里鲜红冷艳,可又怎么那么热?他还是有些笨的,舌面自下而上一下一下刮着她的肉户,浸湿的内裤布料让舔舐的动作变得艰涩,他就更卖力地舔。 水液黏稠。 岑迦腰身快化成一滩,脑袋里是玫瑰色风暴,膨胀裂变的粉红气泡,她本身是涨得最透明的一只。 她强撑着手肘支好上半身,抬高的颈线镀刻了一带月光。 她颤抖着手指去抚摸沉圆陷在阴影里的后颈,好像抚慰发情的小兽,佯装冷酷道,“帮我把内裤脱掉。” 沉圆乖乖照做。 那湿得能拧成一股绳的内裤被剥下,他指尖带着它滑落到她的足踝,好像形成一个丝绸脚铐——他掰开她腿根的手指都泛白,姐姐这里是为我长的,他痴痴地想。 两瓣肉唇闭合得如未开情窦,可岑迦晓得那里已涨厚了多少,一摸就能发觉已突突骚动了很久,分开会暴露出的阴蒂微硬,不知道是她已自觉开阖起来的逼口熬好糖汁,还是被裙底小狗的口涎沾湿,她这里如刚被撬开的粉蛤蜊,淫濡濡地潮光潋滟。 沉圆吞咽口水的声音太可爱,他嗫嚅着讲话,生怕冒犯了驯养他的人,“姐姐,我,我可以……吗?” 废话。 嘴唇被肉贴肉地侵占时,他短促地微窒,可饱尝欲情滋味的舌头比大脑更懂取悦,蜷成筒装盛放那颗肿胀的骚肉豆,集中在硬籽上拱拱地戳着,姐姐是喜欢被玩这里的,他吸食着近乎泛滥的爱液,一边试探着用齿根去磨阴蒂。 “唔啊!那里不行——”岑迦一瞬间脚趾并紧,腰眼都因这太直白的刺激而酥麻起来,未曾被造访的穴肉空前寂寞,最好,最好有什么来堵一堵——她迷乱中抓紧沉圆后脑勺的头发,强迫他作乱的地带向下滑去,可讲出的话哪里还有威势,竟像在卖乖求欢,“舔,舔舔里面……” 逼口长了一圈极嫩的肉,此时正像一张活嘴张合着索吻,等不及还会娇娇地流出两滴眼泪,沉圆只看一眼心就要软得一塌糊涂,下体又硬到发痛。 姐姐在用下面的嘴和我接吻。 舌尖第一回钻进去实在是困难的事,肉壁刁难地吸紧到他口唇发酸,可舌面是蚀骨的甜,里面好像藏了无数不竭的泉,啵啵地冒水喂给他喝,他小心地撞着逼肉,鼻尖摩擦着阴蒂变成一粒熟豌豆。 岑迦快乐极了,几乎是失控地将他往自己下体按去,灵魂被装入真空袋的刺激几乎让她忘记羞耻与仇恨,“快,快点!”她还以为是在高傲地命令,却忘记自己也化身情欲的奴隶。 他实在太乖,被揪痛头发也只是喉腔里发出小小的呜咽,呜咽下一秒就被滚进他口中的蜜液冲散——他鼻息间净是雌性发情的气味,像霸权般侵入他,他却腾不开手去摸一摸那涨痛的阳具,这实在是太熬人的爱刑。 她要再过火一点,这样不够,不够——岑迦作恶的因子随着多巴胺的分泌膨胀到极值,她一个倾身,两个人都跌落在地板上,可她没有摔痛一寸,而是稳稳地骑坐在他脸上。 沉圆求救般呼喊,“姐姐——” 他看见姐姐居高临下地凝视他,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被月色与夜色切割成粲然又晦暗的两半,她扭动腰身套弄着他的唇舌,似乎只把他当做一个简易的性欲处理器,可问出的话又是那样柔情: “你是我的什么?” 他迟钝地想,想不出来,岑迦似乎是不耐烦了,反手抓紧他那竖起许久的阴茎,不知道是不懂这里的脆弱还是故意害他痛,逼问道,“你是,我的什么?” ……小狗,对了,小狗。 他眩晕得厉害,“……我是姐姐的小狗。” 岑迦呼呼地笑,抚慰般轻揉了一下那快撑破衣料的冠头,在他嘴里潮吹得如赏赐如报复,肉壁绞得他舌尖吃痛,“……再说一次!” 沉圆大口吞咽下姐姐的淫汁,嘴巴还来不及闭拢,就喃喃如对自己施咒,“我是姐姐的小狗。” 岑迦瘫软下来,慢慢降落在他身上,将全部的重量压过去,不合拍的两重心跳重迭起来,她说的话又让在下方的那一个乱拍。 “你只能做我的小狗。” 沉圆畸形地感动起来,他的一颗心是被打火机灼烤卷边的锡箔纸,变形却透亮,还好还好,做小狗也好,只有这样他和姐姐才能连接起来,只有这样姐姐才会接纳他,至少身体上是。 小狗是不必也不准求欢的。 夜色荡漾如水,岑迦的手是缠紧又放生他的水草。 她戳了戳他的阳具,那里正可怜地想引起注意般挺立着,可她只是漫不经心地传达训练小狗生活习惯的指令,“硬着吧,不许碰。” 下章接回现实 所以若干年后的沉圆是来讨债的(不过在小狗契约签订后 他们也很快正式发生关系了 不过私心想等到双方成年 等我捋捋时间线看可不可行 哈哈太久不写了我都忘记岑迦几岁出的国) 就算未来的关系里沉圆看似占上风摇身黑化成绑架犯黑莲花S,可他的精神本质是向岑迦臣服的,如果俩人彻底和好后岑迦说:做我的狗 他肯定会:嗯嗯姐姐好的姐姐汪汪(摇尾巴双手送上项圈绳 颉颃和救命索里性爱姿态都是一个女性微M下位姿态(不过顾星颉是顺势贪欢的直男心) 这本终于可以暴露出我双属性艹哭小男孩的性癖啦! 免*费*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面贴面 ρó18ɡó.Ⅽóℳ 面贴面 难道沉圆当真是来讨当初她吊着他小半年不做爱的债,才会把自己关在这里做个没完。 岑迦刀走得很慢,沉圆走之前买的番茄皮薄肉却很厚实,胖墩墩得切起来发涩,案板被汁液溅得如凶杀现场。 这是沉圆的头。 她这样想着手腕上凭空多蓄了些力气,噗嗤一声就把那颗最红最圆的给劈裂成两半,看里面黄绿的籽包在红浆里淌。 滴答滴答好像放血。 这些转嫁祸心的幼稚想象让她爽快不少,指尖蘸了一点吮去,囚犯也有补充维生素的权利。 她“呸呸”地想驱散舌面那阵酸意,舔手指这种瘆人行为实在太沉圆,难道是他今天一早就给他传了返程机票的图片,才在她的意识里阴魂不散。 嘀。 指纹锁解开大门的声音响起得如此之巧,轻得很,可让岑迦的心陡地沉底——她手里的菜刀一个不稳,重重磕在案板上,发出好大一声。pó⑱н.Vιp(po18h.vip) “姐姐?”也许上一秒他才脱下外套,本来有条不紊的窸窣突然乱了频调,脚步飞快地向厨房逼近。 是的,逼近。 岑迦蓦然紧张起来,她抓紧菜刀柄,上面还在黏答答地滴番茄汁,好像上面突然长出一道伤口,止不住血。 沉圆走进厨房就看到继姐绷紧脸面对着他,逼仄小室里充盈着番茄的气味,是那种多汁酸甜底下盖不住的铁锈感,他注意到她背到身后的刀,与案板上切成碎块的番茄肉,好像一颗心被捏得稀巴烂。 看来她只是想给自己做什么吃,那时候家里吃火锅顾着她,要分出番茄汤底的大半格来才好,她嘴硬不说,母亲也知道她最爱吃她做的番茄酸汤面……他松一口气,手里的行李包这时才掉落到地面,并不在意她手里拿着可以充当凶器刺向他的东西。 他居然会怕岑迦做出逃不掉就轻生这种事,笑话,自爱到自私如岑迦,割断自己一截头发的事恐怕都不肯为他做。 这不是沉圆想象中的迎接他回家的场面,至少不该在厨房,他只好对她展开臂弯,表演拥抱空气,“姐姐,我回来了,你想我吗。” 他没走过来。 一直堵在岑迦胸腔里的那团气可算消散,她重新背过身去,整张脸不知是不是被案板的惨相映到发红,“是啊,能活着回来是挺不容易。” “我今天还对着你发的机票图诅咒,你一定要遇空难,最好全航班都得救,就你惊吓到突发哮喘死掉——” 她话音未落,就被沉圆从后贴过来的环抱给盖住,他蹭过来的面颊还带着室外的凉意,可话又热热地往耳朵里拱,“姐姐不想我,可我很想你。” 岑迦的挣动僵住,因为听见他讲,“好想姐姐,想得不得了,忍不住了,想现在就操你,就在这里好吗,姐姐感到我硬了吗,你摸摸看。” 摸什么摸。 像抵了把刀般,他已然勃起的阳具顶戳到她的后腰,冠头抵着围裙结色情地磨来磨去,如果她是纸糊的,现在被捅个对穿也不稀奇,硬到硌人。 岑迦回敬那根抵着她的事物般用胳膊肘去用力捅他,却也赶不跑他圈着她的两只胳膊,明明那么纤细。 只好恨恨地骂,“你他妈怎么一落地就发情?你妈养你这么大,就把你养成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狗?” 她骂他的时候总是习惯性踩宋春徽几句,却忘记让他做过狗的人是她,让他知道下半身会带来多少快乐的也是她。 “嘘,”他哄她,声音轻柔,手上却力气大得骇人,弄不痛她却一根一根地将她握紧刀柄的手指掰开,“姐姐以后不要碰刀,伤到手怎么办——啧,姐姐太使劲儿了,我都痛到忘记和你说爸爸的事了。” 该死。 用岑周川的病情逼她,沉圆承认是他无耻。 不过他不会忏悔。 被抢走刀的岑迦顿时转过身,被迫仔细看沉圆的脸,贴得太近了,她好讨厌自己讲话时吹向他下巴的热气,丝丝缕缕的像在调情,“别装傻,你快说。” 面贴面,竟令人产生心贴心的错觉,接着暴露肉贴肉的色欲。 这样的姿势正适合沉圆的阳具陷进她腿心自下而上地顶,一下,两下。 他笑,“姐姐有多想知道?” 岑迦抬手就要扇他,可被极凶的一记顶撞给弄得软了脚,她以为自己眼睛是怒目圆瞪,可沉圆只当做是在嗔,娇娇的,怪他怎么回来这么迟,她等得好寂寞,下面好难捱。 她说,“你他妈想我怎么样?” 沉圆开心极了,回答得好像只是上下嘴唇一碰就最简单的事,“我要姐姐求我。” 岑迦快气到昏厥,牙齿缝里挤出来一个个字块,“我求你,告诉我,我爸他——” “不是,”阳具在腿缝间摩擦得毫无顾忌,沉圆吃掉她那些不情不愿的字块,送上一个小别的吻,接着就要做胜似新婚的事,“如果姐姐为下面已经受不了湿掉的逼求我,我会告诉你爸爸的事,也喂饱它。”他准确地点上她阴蒂的位置,手指狡黠地打圈,就一圈,低笑。 “好可怜,想着男人饿了这么久的宝贝,被隔着衣服磨一下,水就多得要打湿两层布料,穴口是不是张开了?说出来,就喂你吃,姐姐。” 你去死吧。 心里这么想,可是岑迦只能为岑周川放低,为恶劣的继弟屈服,为这个向性爱独裁签订割地条约的自己妥协。 “……圆圆。” 沉圆听见姐姐叫他的名字,屈辱般颤抖,她也许想讨好他,也许是不想让自己的低头太过不体面,而挑拣了一个她曾经最常使用的柔情称号,听到时,他会像小狗般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岑迦只觉得齿缝发冷。 “求你……操操我。” 圆圆(成年版):成年人就要做主人! 姐姐:躺好 圆圆(摊开):姐姐 我动不了了 你机会来了 因为最近接连吃了叁次米粉 店家很贴心地按照我说的备注把骨汤换成了番茄 所以才写切番茄 -- 失重风 ℙó⒅ɡó.Ⅽóℳ 失重风 “姐姐说的。” 沉圆开始吻她。 吃牡蛎的行家撬开外壳时不会用太粗暴的手势,那样会破坏肉质的鲜嫩。 他亲她也是,舌尖蓄着柔情的力道往她抿紧的双唇里送,像晕染唇釉般将唇面搔到艳光淋漓,甜秘密就要脱口而出。岑迦会受不了地张开嘴扑簌地喘气,不知道是就范还是设置好陷阱诱捕他,他就趁机杀自己,吸食到姐姐口腔黏膜都酸涨起来。 岑迦要咬他舌尖,被他狡黠地避开,黏滑地吮吃出水声,也许浸淫就造词于此,直到小小两块拼接好的腔室充血到有铁锈味。 和刚切好的番茄腥香差不多,岑迦像只软脚蟹般被沉圆手一拨就翻面,低头看见案板上的微缩刑场,上一秒还是沉圆的头,这一秒就是她的尸块,她羞耻得想流泪,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情欲和仇恨切割成一块一块。 还不了手。 “委屈姐姐等我这么久,”刽子手褪下她下半身的布料就像撕番茄皮般容易,围裙结拴在空荡荡的腰间,更像是她一场预谋已久的勾引,“对不起,该给你准备玩具的。” 指根陷进她已乖到潮湿的肉缝里,用骨节磨那一层层泡涨的骚肉。沉圆的手指并不粗砺,指尖饱润,指骨比许多女孩子都要秀伶,可阴柔的狠劲儿送岑迦到过许多次快乐的高潮。 他破开那微张的穴口,噗嗤噗嗤的响声让岑迦觉得耳蜗阵痛,她分不清究竟是她长了一只逼,还是她身上的逼附着着沉圆的意志支配着她,就像她无意识发出的呼唤,分明是雌豹发情期的求欢讯号,“就这样……再用力弄弄我。”ρó㈠8ん.Vιρ(po18h.vip) 如果有尾巴,恐怕会在空气中骚骚地画圈。 “好色啊,”沉圆蘸了一点案板上的番茄汁,送进岑迦口中抽插着,另一只手陷入肉户里执行她的指令,上下两张嘴都被填满,岑迦像被屏蔽讯息锁进真空罐,“如果姐姐这么色的一面展现在按摩棒这种东西前,我会好嫉妒。” 番茄汁液里的黄籽磨得岑迦舌面微涩,泪腺转移到味蕾上。天大的笑话,从前他跪着吃她的手指都像是被赏赐,现在她一边被磨着逼一边被插嘴,腿心还痒得要命,哪有当年半点硬气。 手指撤出,本来被塞满的肉壁骤然空虚起来,委屈地泄了稀薄一股水液。沉圆将阳具一下一下地往那已饿坏的穴口里陷,可任它怎么讨好着往里吸都只是保持社交距离。 他问她,“姐姐有没有想着我自慰过?” 她答,“……那我怕是一次高潮都得不到。” “骗人,”像惩罚她的不诚实,又或是对她配合他进行这种无意义对话的奖赏,那根事物终于插进去,肉壁往里吸得牢牢,就像他的手握住她的腰牢牢,“明明好湿。” 后入这个姿势很怪,明明是互相看不见眼睛的交合,可岑迦只觉得后颈会被黏烫的两道眼光吸附住盯出洞来,她的腹部被他护住,多疼惜,可从后面被人驱使着一回回的小死,沉圆是她攥在手里却失控的桨,带着她挣扎着划进巨大的欲情险滩。 永远不会自由。 穴心被磨到烂熟,岑迦的肉壁却还不知死活地讨好着肉棒,她两腿快站到抽筋,腔室就哆嗦着愈发紧窒起来,沉圆明白极了,干脆将她一条腿抬起,肉户整个儿黏答答地暴露出来,泪眼朦胧中她看见相撞时飞溅出来的水液,融进那一滩番茄红汁里。 “求求你……”阴蒂被捻成浆果色,她的命就像掂在沉圆手里被来回揉搓,她向后仰脖颈的动作正位他留下了舔吻的空间,“告诉我,我爸他——” “他很好,”沉圆捂住她涣散的眼睛,大人避免小孩直面坏透的现实时总要捂住他们的眼睛的,她仓惶地高潮,肉壁不应地裹成极狭窄的一指瓶颈,好像要锁紧他即将射在她体内的精,“姐姐这样乖,等爸爸看到你时一定会非常高兴。” 岑迦在黑暗里耳朵听得好清楚,“……你,你带我去见他吗?” “嗯,”他挺腰,阴谋正在进行时,他哄她,也像在诱惑她,“只要姐姐,变得更乖一些。” 免*费*首*发:ΡO18.Oяɡ(po18.org) -- 红掌花 红掌花 岑迦被抱到沙发上的时候腿心还哆嗦着。 沉圆让她腿屈起来朝外,故意露出来的两瓣蚌唇粉耷耷的,包不住里面鲜红的肉哭湿。 沉圆今天做了人,明明方才入得恨不得钉进她宫口,却还能清醒地在濒临射出来前抽出来,溅得她腿缝有些发疼,“不要姐姐这么快怀小孩了,”他改了想法,“得先把之前几年欠我的操回来。” 他声音好绵好轻,跪下来给岑迦清理的时候气息烫烫地搔着她腿侧皮下突跳的血管,她就觉得血气汹涌地往头顶翻涌,眼前失火,隔着毛玻璃看眼前的事物一片一片地从边缘掉灰,哗啦啦。 她脸埋进沙发背,像撒娇,可只是不想看那张黏着层笑壳的脸,好讨厌,“带我去看我爸。” 沉圆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可乐,他居然会在家中储存这种碳酸饮料,拉开拉环时糖沫气泡呲啦地溢出小小的铁口子,他低头吮去,响声像生怕岑迦不晓得他精通这种情色的把戏,“之前我录屏了妈妈从病房里打过来的视频,姐姐要看吗?” 岑迦抬起头来。 宋春徽的脸出现在他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岑迦下意识嫌恶地皱起鼻子,她这种小动物的表情始终改不掉。 “你爸这几天好多了,小迦怎么还不过来看他?我打不通她手机,是不是生我气拉黑了……”宋春徽将镜头挪去病床,岑周川还是阖目,可已撤去了呼吸机,脸色也不像岑迦刚回来时那般青白,“我和你爸说小迦回来了,他好高兴,如果不是还不准出院,他恨不得下床跑回家,我得看好他——你能联系上你姐姐吗?” 录屏就到这里。 岑迦惊惶地看着视频停在转镜时那一片白,是病床床单,她恨到咬牙切齿,语速很快地说道,“我爸那么想我,你还有良心吗?你得带我去看他,要不咱们就都死在这个屋里。” 不等沉圆回复,她手指就抢先在屏幕上右划,怕他藏了更多与岑周川有关的视频不给她看,可下一支视频是他的舞台。 封面是他和施嫣,老搭档,停在她在他怀中被抱举着展臂的动作,像只欲飞又恋巢的鸟。两人都穿黑舞服,倒有璧人一对的意味,衣上珠钻被雪白追光照得剔透而刺目。 岑迦手指刚要碰到播放键,就像被烫到般缩回去。 “这次去虹市和她搭档,这段提前录制剪进宣传片里了,”沉圆作势要去按播放键,却被岑迦一把抓住手,他好笑地看她,嘴唇还带着可乐的黏意往她眼皮上盖,“姐姐吃醋看我和她跳舞?” 岑迦别过脸,指甲陷进他的手背里,周围皮肉都泛白,嘶嘶吸冷气的却是她,“……我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我爸?你想把我熬死在这里吗?” 沉圆按灭手机屏幕。 “你弄痛我了,姐姐,不要这么用力,指甲劈掉会很痛,”他一个翻腕就将她的手包进掌心里,用掌纹去刮蹭她养好不久的指甲,手背上留疤似的好深几道红印子,“现在的时间病房已经不允许探视了,我明天带你去好吗。” 他不是在和她商量,他温柔地不由她和自己商量,不等她说“好”,锁屏的手机被他再次按开。 岑迦险些伸手将手机打掉到地上。 屏幕是她的照片。 她拍照太多,十七岁还是十八岁,记不清这张具体哪时候拍的了。 画面里她手捧红掌,花瓣粗硬地隆起脉络一条条,黄芯子冒犯地抻直截断一大块,阔大得要盖住她下半张面颊,只露出一双自下而上望过来的眼睛,往深里看居然绿濛濛,美丽而有邪性。 分明是在笑。 不知道他看着这样阴瘆表情的一张脸,怎么对着手淫能够射出来。 “我只是在舞台上抱一抱她,姐姐不要吃醋,”沉圆的手指也变成红掌瓣尖,长出触角碰到岑迦的脸,不容她躲开地用指肚磨蹭着,“要不你就像小时候一样罚我,让我长长记性好不好?” “可是,我一回来就一直抱着姐姐了,我也只想抱你啊。”他的怀抱还带着可乐香气,甘甜地将她豢养起来,小小窄窄的一只牢,“不如姐姐罚我那么晚才答应带你去见爸爸吧?” 免*费*首*发:┇χγμsんμщμ㈠㈠.cΘм(xyushuwu11.com) -- 罪与罚 罪与罚 哪里是罚。 岑迦沉默着冷笑。 现在想来,那时候居然蠢到一遍遍地给了沉圆好多甜头。 从外婆家回来后两人秘密结为青春期的同谋,心怀鬼胎的人不宜声张,难得相安无事地共处一室。姐弟俩分吃小西瓜时,沉圆还是会老实地先把他那半推到岑迦面前,任她撬走中间最甜的那块儿粉瓤。 岑周川曾皱着眉拦下岑迦伸得太自觉的匙子,竟要重教十八岁的她孔融让梨的美谈,“最甜的部分你们各占一半,怎么你还要抢圆圆的那份吃?” 岑迦不与他分辩,只在桌底碰了碰沉圆,脚趾点水般搔过他微蜷的脚趾,蚂蚁触角传递共犯的信号,好便利。 那半被插了一半匙子进沙瓤里的西瓜就在岑周川眼皮底下被继子推得更靠近女儿那边,倒显得他是个跳出来多嘴的维权使者,可战败国早就甘愿割地讲和。 “没事儿,爸爸,”多懂事的好孩子,“我不能吃太多甜的,姐姐和我说好了帮我的忙。” 岑迦受用地接过,整匙钻下去激出汁液粉渍,竟溅到沉圆雪白的衣襟上,扎眼得像留下湿漉漉的口红印,舌尖润得半透。 瓜瓤碎裂在舌面留下奇异的颗粒感,岑迦支腮笑着,讲出的话是掷进沉圆心里的砂糖,硌硬又很快化成稀融甜汁,“对啊,圆圆愿意的,爸,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可她就是这么坏。 他以为这样讨好她,她就会大发慈悲带他再做快乐的事,他没敢奢望能做爱,哪怕只是跪着为姐姐口交,想一想她自上投射下来的眼神与抓着他后脑头发的手,都要他性器硬到涨痛。 自觉多事的岑周川离开后,沉圆发出他小声的祈求,“姐姐,今晚我想……” “想什么?”岑迦沿着西瓜瓤心空掉的那一圈层层地往外挖,在上面圈地扩张的同时也将他的心戳得坑坑洼洼的,她才不抬眼看他,“想看我今晚怎么做刚发的数学模拟二卷吗?” 她说他只能做她的小狗,可当他一遍遍地耷拉着耳朵发情地摇起尾巴求欢,却只敢用呼出热气的湿鼻尖碰碰她的脚尖时,她却坏心眼地决定改成放养他,竟连给他带上刻有自己名字的铭牌项圈都不肯。 不能耽误姐姐用功,沉圆抿住唇,西瓜再多汁都救不了他喉眼发渴,衣襟上那一小片潮润的布料好像将他包起来了,他是暴晒在太阳底下腮颊翕忽的鱼吧,要脱水,蒸发。 夏天突然变得黏涩而难熬。 岑周川讲述家里不正常的和谐,并表达对岑迦是否又是在憋着坏劲儿的担忧,宋春徽说,“不能吧,你这么想,她得多么伤心呀。” 不过她这么放心也是有缘由的,“不会闹起来的,圆圆在家待不了两天的,学校那边要联排节目了,登央视舞台呢,他得有一阵时间着不了家。” 央视,真是好孩子,岑周川又这样想到,不免叹气扶额,“要是小迦也能和他这样有出息就好了。” 沉圆走得果然很快。 临走前他壮起胆子潜进岑迦的卧室,她已是酣睡的模样,只好捧起她的手往自己脸颊边靠,小声地讲怨怼的话,我要走了,你都不肯多疼疼我。 装睡的岑迦听得心底发笑,感觉到指肚被一颗一颗地亲,无赖地胶着着蜿蜒到手腕,嘴唇压着她的脉搏小口小口地吮着。 嘭,嘭,嘭嘭地轻跳。 好不巧,她那天例假来访。 啪,被手心摩挲着的脸颊突然被盖了软绵绵一个巴掌,竟像在嗔怪。 看见原本该睡着的姐姐,正睁着一双笑意古怪的眼睛正望向他,半张脸还埋在枕头褶皱里,害他不能仔细端看,要整个儿装进眼睛里才好,不知道会不会发痛。 “你挺有能耐啊,”她手指戳进他左边腮上那只梨涡里,被扇了巴掌居然还咧着嘴笑,活该被欺负的命,“这么不乖,是不是去了学校面对那么多好看的女的,会背着我做更不乖的事?” 天大的冤枉,嘴角垮下来,他慌张地摇头表忠心,“不是……我不会管其他人的,我会乖的。” 跪在她床边的人,活像只扒着床沿的小狗,爪子在床单上委屈地又缩又磨。 岑迦虽然不许小狗上床,但是也会发发善心,摸一摸就要远离主人恋家的小狗的耳朵,让它沮丧地耷拉着,又慢慢地变红,发烫,“嗯,你说的,你最好乖乖的。” 可施嫣对沉圆存了别样的心思,岑迦一眼就看出来。 她从小就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幼儿园就有发现女同学偷偷为她的芭比换装,而把人家揪着辫子欺负哭的战绩——岑周川实在不愿回忆那些身穿笔挺西装却对着其他家长弯腰赔笑的经历——她神经质地警惕着别人,生怕他们冒犯任何她贴上标签的东西。 可沉圆一个大活人,哪是她盖定印章就不容他人碰一碰的东西,又不像她相中的在品牌店付过定金待取的手包,摆在橱窗里展示着,却只能接受其他人的眼红。 准考生的情绪总是很不稳定,越逼近考试日晚自习就会空一大片座位,这个说要去冲刺班补习,那个干脆坦白要早退解压。 岑迦是后者。 又一次全市模拟考试后,她扔下排名惨淡的成绩单,直接约好跨市的车,决定去看沉圆。 其实她也没有因为考砸多么难过来着。 艺校里面学生没日没夜地练习,舞蹈生尤其拼命,哪怕是大半夜,都有灯火通明的练习室里响着踢踢踏踏的舞步声。 岑迦到的并不晚,只是到了大部分学生退场回寝的时间。她边往沉圆和她提过的他们班的舞房走,边庆幸还好她在车上补过口红,校服裙也改得收腰紧窄,迎面走过来的女学生都极瘦,人也比她有朝气。 跳舞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对,她转念一想,我与她们比作什么?比来比去,沉圆还不是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叫个不停,对我死心塌地得很。 这样想着,她的脊背挺得几乎要比舞蹈生们还直。 直到在舞房门口第二回看见施嫣,和沉圆跳双人舞的那个老搭档,她还记得——她到的时候,两人正肩膀贴着肩膀,挨到一起用一只手机看方才练习的录像。 岑迦在门口抱着臂,想不通只是平时练习,这女舞伴怎么就非要穿前胸后背都开叉极深的衣服,还紧身,包着比她丰满许多的一对胸。 “哎,”落地镜里照着施嫣的动作,在岑迦扫描仪一样的眼睛里,她舍近求远地用外侧那只手指向屏幕,胸脯皮肤上挤得深陷下去的一道沟壑好扎眼,“你看这个动作——” 岑迦重重“啧”了一声,好像被侵犯地盘的雌豹发出的鼻息,敌意喷薄,这么近,不至于。 说着自己不会理其他女同学的沉圆居然真的很乖,只是盯着屏幕,隔着薄薄的两层舞衣几乎是与施嫣肉贴肉,背影却凝固住般动都不动一下。 岑迦看在眼底,冷笑,天知道这惯会发情的小变态是在看哪里。 她出奇能忍,在舞房门口待到两人研究透那个动作两次误差的缘由,等他们出门,才换上一张任谁看都觉得虚假的笑脸。 看见她,施嫣才觉得前胸后背都在夜里发凉。 “练到这么晚啊,圆圆,”岑迦亲切地呼唤他,甚至走上前牵住他的手,被她这么叫的时候似乎从来不会发生好事,沉圆看见他日思夜想的姐姐对施嫣摆手,“辛苦你们啦,我先把他带回去了。” 她来认领她放养在外面的小狗了。 舞房通向宿舍区的长廊装的是拱顶阔长的玻璃,月亮投射进来分割出一截截的阴影,岑迦拖着他的手,路狭长而光线幽微,他的影子追赶着她的,一起走向更黑更深的地方。 沉圆住的是独寝。 门开阖,窗帘因闯进来的晚风而鼓动起来,又很快得垂直成从前的形状,沉圆想去开灯,可手被岑迦制止住。 他不解地看向她,“姐姐?” “跪下,”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平静得逼近温柔,和从前不一样,她鲜少有情绪如此平稳的时候,可沉圆觉得这些话落到地面,烫到像在他脚底纵火,“你没有想和我保证的那样乖。” “我要罚你。” 沉圆眼眶一酸,几乎是膝盖绵软地弯曲,着地。 地板很冷很硬,原来没有失火。 他看见了。 姐姐一露面在舞房门口时,他就看见了。 天知道他是怎么克制住没有当即跑过去抱住她,又是如何当施嫣挨得那么近时,明明大半边身子都僵掉,结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却一下不躲。 我是故意的,罚我吧,罚我吧。 姐姐。 是我活该。 免*费*首*发:ρo①8dё.coм(po18de.com) -- 木地板 木地板 跳舞的人哪怕跪下去,脊背也挺得极漂亮。 月色透过两片窗帘布间的缝隙滴成一线,像从跷跷板高的那端幻银蜿蜒地淌下来,蛇行在沉圆的后颈,注进衣领盖住的皮肤阴影里。 岑迦低头看着他,只看见下巴尖照得小小一块贝壳白,也许他血管里流的是碾碎月亮泡的酒,被这样照着也恍惚地发着光。 好漂亮。 她微笑,也许是她长这么大第一回意识到沉圆长得漂亮,可这样漂亮的人却只能跪在她脚边,呼吸都因她的沉默而不敢振荡,被她驯养。 她说,“你硬了。” 只是用陈述此时环境温度的语气,她揭露出他难做主的身体反应,沉圆羞耻地颤抖起来,指甲敲在木地板上发痛,“对,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她出奇地宽容起来,用鞋尖轻轻踢下他的膝盖,“帮我脱掉鞋子吧,圆圆。” 她穿的是当时在女学生间很流行的圆头玛丽珍皮鞋,倒不会暴露她的太妹本性,鞋形乖憨地露出一截脚背,不会让人联想到性张力。 沉圆不顾手会沾上鞋底的尘泥,手掌就托起鞋跟,手指止不住地微颤着,解开了那横在脚背上的链带,一指宽。 整只光裸的左脚就这样被他端在手中。 岑迦整颗心几乎要为他的乖顺而膨胀到闯出胸腔,或者还是完全掌握了一个人的支配权这种事极大地取悦了她低劣的癖好。她想起那只顾忌着他的哮喘病而被岑周川送走的猫,冬天也会这样摊开暖烘烘的肚皮捂她的脚。 他害她的猫没了,那沉圆就要去填补她脚边缺失的位置。 她示意他褪去外裤,露出那被硬挺勃起的性器顶到变形的一小块布料,潮润地湿出冠头的形状,好像恐惧接下来的惩罚而哭鼻子的家伙,可如果真的恐惧,又何必恨不得撞破这块遮羞布,耐不住要主动领罚。 隔着内裤,她踩上去。 好像天生的服从者一样,沉圆的手不经指令就自发地背到身后,手腕都严丝合缝地扣紧,两肘弯曲得像个任人摆弄的性爱摆件儿——岑迦只是虚踩着,她知道这里脆弱,更怕自己太不知轻重。 可她没想到。 “这么爽?”他抖得好厉害,连屏好的呼吸都失去频率急促了起来,胸膛起伏着,下半张脸都因绷紧牙关而微微扭曲着,岑迦疑心他会就地背过气去,或者再犯一次哮喘。 “嗯,嗯……”沉圆发出像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只是隔着内裤被姐姐踩在脚下,他快乐到要眩晕过去,类似命被她捏在手里把玩着。 只求姐姐不要太快厌弃我。 心里有摩托呼啸着飞驰过去,他偷偷动用腰部力量企图膝行向前,只想将自己更多地送到姐姐的控制之下,可被岑迦眼尖地发觉。 她怎么肯给他主动求欢的权力。 他该清楚两人之间地位的悬殊,他是痛是快乐,是笑是哭泣,在他第一次对着她跪下去的时候就不再由他做主,都任她予夺,他说,我愿意为姐姐去死,只要姐姐开心。 没有任何预告,踩在性器上的脚顿时加大了力道,那样好看的一只少女的脚,却为着这样畸形的性爱而残忍凶猛,好坏,岑迦却自得地笑。 “被踩都恨不得送上门?” “呜——!”太激烈的痛感与快感要将沉圆撕裂,薄薄的肌肉线条都因浑身紧绷而微隆起,可是好脆弱,月光就能照透他,看见他皮肉底下的骨头上是不是刻着岑迦的名字。 岑迦踮起脚尖将整根阳具踩到地面上,任腺液滴滴答答地弄脏木地板,前脚掌最软的肉却重重地摩擦着柱身,一下,两下,又恶劣地去拿脚趾挑逗那早已翕张的孔眼,感受到脚心都被打湿,硬戳戳地抵着,硌痛她。 她的笑冷丽,好像把他的命悬在唇角上,弯起来就能侥幸活着,耷拉下去就要勒颈毙命,“被踩痛也还会这样硬吗?你这只背着我乱来的狗。” 他的泪腺不听使唤,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好多,姐姐说罚就是罚,哪怕他被错怪,他也不会再去争取辩解的机会,“对,对不起……姐姐,罚我,让我长长记性吧……呜呜!” “说好了只是我一个人的小狗,怎么就和别的人贴得那么近呢?”岑迦像验货一样上下折磨着阳具,筋膜充血得红烫,好像精浆要被生生踩出来,整根才会消下涨意,“我不喜欢你沾上别人的味道。” “再也,再也不会了……我只是姐姐的小狗……”如果不是沉圆乖到始终脊背挺直,像只优雅又狼狈的黑天鹅,估计早就迷恋地要抱住她的小腿亲吻膝盖,他发出濒死的喘息,喉结小小一颗在仰颈时暴露出来,“要射了,姐姐,我要——” 岑迦及时收回脚,也没能躲过几滴白精飞溅到脚背上,她嫌恶地皱皱鼻子,明明是与他重申所属权,怎么到头来竟像自己被标记。 她不忘笑话他这脆弱的淫相,“内裤和地板都被你的东西弄脏了,你到底是有多贱啊,沉圆。” 又不叫他圆圆了,果然只有做坏事时才这样哄骗他。 沉圆终于脱力,上半身倒在地板上喘不匀气,两条腿却竟还端正地维持着跪姿,自己扣紧的手腕像被焊死般拆不开,他感受到眼泪融融地从眼眶里融进地板的缝隙间。 可他好快乐。 姐姐也不知道。 岑迦不愿等他,清理好脚面与脚趾缝间的黏液,蹲下身拍了拍那只还伏在地板上喘气的小狗的脸,看见他躲在蜷曲头发底下的眼睛,湿漉漉,情欲懵懂。 她不会愧怍,哪怕她不知道这样纯情无害的反应是他装的,板着一张脸问道,“这下知道你是谁的东西了吗?” 她的小腿下一秒被抱住,接着挨上来滚烫的一片脸颊,卖乖讨好地蹭了一会儿,她看见沉圆眼里小小的火,“嗯,我是姐姐的,谢谢姐姐罚我。” 原来,从那天起,她就一步一步地掉进了他的圈套。 “害姐姐生气了,对不起,”他向上攀去的左手腕是淤血,右虎口是乌青,“我让姐姐舒服,给姐姐赔罪好不好。” -- 铁糖盒 铁糖盒 好像腿侧横生出一只手掌,用最柔情的手势要将界限黏合的欲情版图劈成两半,她不再是这间暗室的领主,仅凭那只手的摩挲就将她挪开,皮肤绽开火粒,脚下的平地就快失重塌碎吃掉她。 岑迦难得惊惶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沉圆的右手,拇指嵌进虎口微陷的暗涡里,那里硬币大的乌青像长着只黑洞洞的眼,她逼他阖去,不去释放那爱怖的目光。 不管他疼不疼,只看见他眉梢拱起托着笑,岑迦低声警告道,“敢随便摸我,你是想死吗。” “姐姐喜欢的,”眼睛却总像包着泪,吹口气就要兜不住,她的校服裙改到过膝还要向上缩去一大截,正好够他贴过脸颊耍赖地蹭,“姐姐骑在我脸上让我口交的时候,不是也流了好多水吗?” 他何其无辜。 岑迦将脸别过去,稀罕事,也许继弟是用湿眼睛谴责她的抛弃行径的流浪狗吧,要不怎么会望到她脸红,她清清喉咙,要把那些黏融的喘气给驱散,“认清你是什么东西,我不使唤你,哪里有你对着我发情的资格?” 要为自己立威,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上那根竟再次渐硬的性器,这回不设防地从内裤边露出冠头和柱身,不吃教训。 “呜!”这似乎是真的罚了,沉圆小腹绷紧,整根肉具却从粉净到充血鲜红,涨大得筋绽狰狞,他却忍不住向前顶胯要去蹭姐姐的足底。 岑迦这回没有怪他不长记性,好笑地看着他在空气中顶撞的事物,头部硬涨得水液湿淋,难不成和宿主一样泪腺发达——是了,宿主,岑迦为自己的精准用词感到满意,她才是他每个器官的所有者,沉圆不过是一个依附在她脚下的寄生体。 她命令道,“去把你这根东西洗净。” 像训练有素的得令小狗,沉圆起身飞快,全然看不出上一秒还维持着长时间的跪姿。 岑迦甚至有看见他摇晃着小狗尾巴冲进盥洗室的错觉,尾巴尖尖都攒出高兴劲儿,膨出心形,好大一块儿。 沉圆洗得很快,却翻检着里外没有放过任何死角,水流击打到那里激起他小股的战栗,硬得更多。 姐姐一句话,带他照回几个朝代前的月亮,他是梳毛剪甲,匀净香膏就要去进贡面圣的爱宠珍兽。 岑迦看着他赤裸裸地走回来,硬挺的阳具暴露在外面,他退化成毫无羞耻心的小动物,被欲望支配着要闯进这未知的妙境。 脚跟踩在地板上留下两串小小的水洼。 扑通,好乖,不用再命令就知道跪在她脚边,濛着一双犯渴的眼睛,仰头的模样是对她的美丽的敬畏,“疼疼我吧,姐姐。” 居然对她用祈使句。 岑迦冷笑,弯身一把揪住他额前的碎发,强迫他的脖颈快对折地向后倾去,“沉圆,你在教我做事?” “我疼你?我会管你想不想做吗?只有我想用你时你来服务我的份,怎么就轮到你被疼的份,你只配受着我给你的痛。” “是,是……”氧气突然就因喉管扭曲而稀薄起来,她看见他的舌尖颤抖得像洞房蜡烛的小团火,破碎又哀怨地说,“……那,求姐姐使用我。” “这才像话。” 那一撮额发就是她握在手心的牵引绳,一路牵着他贴上窗帘布,岑迦终于看清他躲在阴影里的脸,似欢还泣,小时候被她压在钢琴上掐脖子,被她撬开嘴巴塞哮喘药泵,好像也是这样的表情。 欠欺负。 可她决定给他一点甜头。 “好硬,你就这点用处了吗,”她握住那根本圈不拢的性器,指腹抵住最敏感的孔眼就是狠厉地一阵摩擦,紧贴着的人的肉身颤抖着,却像小兽哭喘地呜呜咽咽,她嘲笑,“长这么大也怪可怜的,怎么我随便摸一摸就浑身哆嗦。” 本就纸薄的窗帘布被他的手抓得皱皱巴巴,“呜啊……因为,是姐姐。” “嗯,只能是因为我,知道吗?” 话音未落,两瓣极柔腻的事物就紧贴上柱身,若不是他生得粗悍,胶黏的蚌肉恨不得要将它全根包住,蹭了两下就出汁,是这样奇怪的交合。 “姐姐——?!”沉圆难以置信,他原本只奢望着能隔着布料摸一摸吻一吻的穴肉,如今竟饱媚地吮住他来回摩擦着,不断有黏汁从那个极隐秘的小口里哭出来,催情地浇在他和姐姐之间。 他一颗心快要跳碎。 岑迦眉毛皱起来,她是舒服的,腿根都因下体被烫人阳具顶戳而微微抽搐着,她无师自通地扭动腰身,去撞那一粒变得圆硬的阴蒂,刺激到她觉得快溺死在沉圆的事物上。 也许我的表情又脆弱又变态,她想。 沉圆的眼睛在下一秒被她遮住,不许发现她的弱点。 他在黑暗里看见汹涌的桃色。 “……是我在使用你,知道吗?”她不许沉圆动身,两只手绞紧了去按压他那伤痕累累的手腕,踮着脚摇摇晃晃地半挂在他身上,冠头就要被湿滑翕忽的洞口吞吃下去,就破开一点点厚嫩的嘴肉,她又改变发力方式只是维持着腿交。 其实他只要拨一下手掌,就能够挣脱她无用的禁锢。 可他没有。 如果能够伸出手托住姐姐让她动就好了,那她也不会踮脚到小腿肚抽搐还咬牙不承认的程度,沉圆想想,只是任她汹涌的爱液浇在阳具上,偷偷挺腰送姐姐上了更多的高潮,总之做这种快乐的事情时,再计较的人也会有不清醒的瞬间。 “嗯,是姐姐在使用我,我好开心。” 再等等。 月亮逼近窗户与他们,挂在夜里小小的一面白旗。 岑迦没让沉圆射在她腿间,他不配,她想。 她嫌身下的床硬,翻来覆去恢复得很快,哪还有片刻前腿软到被抱上床安置的蔫劲儿,她冷眼看了看在橱柜里翻找什么的沉圆,下意识夹了夹肿痛的腿心。 才不会和他做爱,插进来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沉圆抱出一条冬天才盖的厚棉被来。 “盖这个?你发什么神经?”她难得关心起他的事,早知道这是最最潮热的天,他这破独寝徒有虚名,空调冷气都奄奄一息。 沉圆微愣。 他以为姐姐会让他睡地板,打地铺,今晚他已不声不响地占了太多便宜,再爬床恐怕是要被赶到门外。 岑迦白眼一翻,她还指望他赶紧上床来做这硬床板的肉垫,“我很困了,你再闹出动静,就睡一晚上地板得了。” 沉圆飞快地上床。 棉被都未迭好,摊了一地。 唯一的夏毯被岑迦扯来搭肚皮,整个人又被岑迦顺理成章地压住,洗净的身体很快就又胶黏似的要冒汗,她的呼吸吹着热风拍打着他的颈间。 岑迦突然说,“我饿了。” 沉圆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重新摊开掌心时躺着一只小小的铁皮糖盒,岑迦掀开盖子,里面是椭圆宝石状的水果硬糖,各种颜色,她嗤笑,“吃糖还能填饱肚子啊。” 他不好意思地耷拉下眼睫毛。 她挑了一颗,选的紫色,葡萄味,搁在舌面讲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回去我就告诉你妈,不让多吃甜的你抽屉里还藏着糖——她问我怎么知道的话,哈,我就说我把她儿子给拐走睡了。” 他装着惊惶地摇头,“别这样,姐姐……” “哈哈!”岑迦像是重新有了精神,商量恶作剧的孩子总有使不完的劲儿,她突然喜欢起他这可怜巴巴的脸了,“你求求我。” 沉圆要去拖她的手,却只敢碰一碰小拇指,“求求姐姐别说出去,好不好。” “胆小鬼。”岑迦忽地整个儿都压到他身上,说话时能看见舌面被染色成丝丝缕缕的紫,滋着毒一样,可她眼睛好亮,又突然把声音放轻,“张开嘴巴,胆小鬼。” 沉圆照做。 舌尖硌痛,她咬碎的糖渣送进他嘴里,甜得发涩,可颜色又实在诡异,像是逼他,一起服毒。 岑迦就在他身上阖住眼睛,“今晚你射了两次,估计明天没有力气去托举那个女的了吧,叫什么……施嫣的那个是吗,衣领低到恨不得开到肚脐,你们是脱衣舞专业吗” 唯一的夏毯被她扯来搭肚皮,两具洗净的身体很快就又胶黏似的要冒汗,她的呼吸吹着热风拍打着他的颈间。 她居然睡得着。 射了两次的沉圆不敢动,怕姐姐发现他是一只带着坏心的小狗,或许说,恶犬。 再等等 免*费*首*发:fυщёńん.cōм(fuwenh.com) -- 剔倒刺 ρó18ɡó.Ⅽóℳ 怕沉圆变卦,第二天清早岑迦表现得出奇好,将整杯果蔬汁喝到见底,哪怕里面被沉圆加了她最头痛的半颗青椒,灌进胃袋里的过程害她几次要呕吐。 就像吃下苦口含片就为换半小时游戏时间的生病小孩,她眼睛泛红地催他,“快带我去医院看我爸。” 姐姐这么乖,沉圆说话算数。 他在玄关处蹲下身为她调节电子脚铐的紧度,很怕她的脚腕再次娇气地留下淤痕。岑迦连踢带踹了一阵儿,直到他捉住她的脚给她套上鞋,“姐姐再闹的话,爸爸要等急了。” 他最知道怎么对付她,捏住她的软肋轻轻地搔。 岑迦果然变老实,连当着满电梯间人的面被沉圆拖住手都未反抗,只是冷着脸,用指甲深深地去刺他掌心的肉,可沉圆早被她锻炼出铜筋铁骨,手只是被握得更紧。 到病房门口才被松开,她错觉指骨都要裂开。 很不巧,岑周川服完药刚睡下,只宋春徽一个在床边绞着刚为他擦完脸的毛巾,看见他们——更准确地讲是看到岑迦——进来,绞毛巾的手都快打结,她还是这样忌惮这个凶神般的继女。 她哪能想到,好几回险些被凶神索去命的儿子如今竟能降服她,还铐住她不许逃。pó⑱н.Vιp(po18h.vip) “小迦,这阵你爸爸身体见好了,我联系不上你,还好你来了……”扑了个空,岑迦脸色坏得很,听见继母赔着小心和她搭话,“……你现在喜欢穿长裙?也挺好看的。” 穿长裙还不是为了挡住你儿子给我戴的脚铐。 才不去管宋春徽有意无意,尾巴被她极准地一脚踩中,岑迦冷笑着去睨宋春徽,“好些天联系不上我,怎么也没见你去公安局备案呢,巴不得我失踪了,好给你和沉圆腾地是吗?” 宋春徽一时噎住,“你怎么……” “我怎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哪回我来我爸都睡着,可别是串通好了给他喂安眠药,不让他和我讲话吧,”她神经质地开始假想,话是对宋春徽说的,可一双眼却恨恨地盯紧沉圆,一定是这样的,“是有多少财产等着你们和我争啊,一个把我爸控制着,一个把我——” “姐姐。” 沉圆讲话的音量才是探病家属应有的分贝,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忽地冷却下来,却让岑迦绷紧了神经上本就细得快断掉的弦儿。 他故作伤心地叹气,“爸爸如果听见姐姐一来就说这些话,得多么为难啊。” “爸爸不想看到你和妈妈闹得那么僵,对不对?”哄小孩才会用这种口吻,他绕到病床那边,与她站得愈发近,她下意识将手指包回拳里。 “咱们俩,”咬得极重的叁个字,像她脚踝上那只电子脚铐一般牢牢地钳住她般,奇异地在他们两人之间绑上无形的索带,“这些日子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岑迦僵住。 她还有一点自尊心,多么害怕他就地揭穿她被他监禁,做小小公寓里不被允许穿内裤的囚犯的事实。 宋春徽惊讶于习惯歇斯底里的继女突然的沉默,及时来打圆场,“是啊,小迦,一家人何必说这些不愉快的话,等下次你爸爸醒过来,我第一时间联系你好吗?” 没用的。 “你忘了,妈,”沉圆替她回答,温柔地笑,“姐姐这才回来多久,国内的手机号停用太长时间,你直接联系我就行。” 重新注册手机号又不是多难的事,宋春徽心里犯嘀咕,可好在岑迦没有多刺地叫嚣,已是万幸的事,为岑周川能有个清静,她重重地点头。 岑迦的手在长裙上留下烧伤疤一样纵横的褶皱。去死,她低着头,知道沉圆一定是在噙着笑看她,本来是她养在脚边任踢任打的一只狗,现在居然敢明晃晃地威胁她,是找死。 她早晚会把沉圆杀掉,一刀一刀。 有病床上的岑周川在,沉圆不怕姐姐会逃走,于是主治医生来与家属谈话时,他没再让母亲去,只在起身时假装无意地拂过岑迦的肩膀,“得是对之前病情了解的家属去,姐姐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岑迦别过身去,装作一心扑在父亲身上。 几场大手术熬过去,岑周川能保命已是奇迹,虽最近病情有所好转,可医生还是透露出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务必需小心保养——一些医学术语沉圆在岑周川病倒时查阅过,医生说的话也能听得很明白,只是越听眉蹙得越紧。 他不想让姐姐伤心。 “总之,刚刚讲的那几种药物必须定期安排上……”他飞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医生之前说的特效药名称,都是有价无市的,心里还没盘算好,迎面走过来的人却冒失地和他撞了肩膀。 他站稳后看去,先看见那人怀里抱的探病花束。 “圆圆?”这声音他再讨厌不过了,从前跟着姐姐一起这样无赖又亲昵叫他的那个人,没想到居然还会出现,“太好了,你在这儿,我不愁找不到岑叔叔的病房啦。” 上一章的段落重复bug我在评论里讲过 翻页后大家看不见了 我再说一下 就是我写的时候安排段落位置发现放在靠后的位置比较好 结果复制之后忘记删掉之前的部分 因为是收费章不能再编辑文字 如果影响阅读体验很不好意思!如果以后我整理txt会修正的 新人物出场了 虽然存在感比较弱 但还是要:猜猜我是谁 免*费*首*发:fυщёńん.cōм(fuwenh.com) -- 陈淇汤 ℙó⒅ɡó.Ⅽóℳ 陈淇汤 沉圆不喜欢陈淇汤,从第一回见面就是。 这个人出现在岑迦生命里远比他早。 他还记得那天是他从舞团训练里崴伤脚,拖着腿一瘸一拐回家的样子没那么狼狈过。 进门却听见电玩音效能掀翻屋顶,他捂住耳朵,可脚步还是不听使唤地要往那里挪,挪一步牙缝就嘶嘶倒抽冷气,怪疼的。 就看到岑迦席地而坐,手柄按键被她捏到噼啪乱响,她玩得很专心,脸被大屏幕投映出变化的色块,两只光脚都集中得蜷紧脚趾。 倒是她拉到家里对战的陈淇汤先发现在客厅门边探头探脑的沉圆。 他戳戳岑迦,“这就是你弟?” 岑迦一肘撞掉他的手,“你马上就残血了,专心点行不行啊?” 好像得到她这方的“WIN”字样比向朋友介绍便宜弟弟更要紧。 这怎么行,陈淇汤搁下手柄向沉圆走过去。 沉圆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过来,只恨自己脚崴到不能转身离开,陈淇汤看着就比他们大几岁,那时候他又还未开始长个子,宋春徽日夜为他烫牛奶。ρó㈠8ん.Vιρ(po18h.vip) 陈淇汤身高肩阔,越走近越将他面前的光线盖住,最后站定的时候,沉圆几乎是覆盖在一整块阴影中,他对他笑得很亲切,伸出手,“圆圆是吧,你姐和我讲过你,我是陈淇汤,我爸和岑叔叔是老朋友了。” 沉圆下意识拱起背,小动物感觉到敌意的时候都这样,陈淇汤再聪明点儿,就能看见这个瘸腿小孩背上扎的密密倒刺。 好好一句问候,非要说什么两个爸是老朋友,薄薄的练舞裤被他暗地里揪得像烧焦边缘的纸钱,他想起姐姐方才在地板上光踩的两只脚。 是在这个男的面前露出这里也没关系的好朋友啊。 “人家陈淇汤和你打招呼,你哑巴了?你妈不还天天和我爸夸你多么多么听话懂事,结果这点礼貌都没有?”岑迦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臂出现在陈淇汤背后,脸色很坏,明明陈淇汤都放弃对战,被她打得只剩一层血皮,可到系统时间都没能将他完全打死。 沉圆因崴伤疼痛的脸挤出一个扭曲的笑脸,将手递进面前那只手里,对比之下他的手简直像个女孩子的,“淇汤哥好。” “淇汤哥。”沉圆笑笑,任陈淇汤凑过来边揽他的肩边往病房走,花香辛辣得不像是来探病该送的品种,“真是没想到,我们叁四年没有见了吧。” 和岑迦离开的时间恰好吻合。 陈淇汤说,“可不是,这些年都越来越忙了,我可是眼瞅着你们舞团票价一路上涨,听说上季大热的舞蹈节目,想请你去参加?——哦,听说岑迦也回了,她好大的心,居然连信息都不再回我。” 沉圆道,“爸爸病那么重,姐姐和我都忙得抽不出身,淇汤哥能理解的吧。” 他突然停住,“啊,我真是忙忘了,淇汤哥,你去探病登记了吗?今天爸的病房好像达到最大探病家属数了。” 陈淇汤也愣住,去年爆发的疫情让现在病房监管很是严格,家属探视一天之内的次数与时长都受到限制,他竟大意到忘记提前询问,“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还好没有进了病房再被赶出去。” 沉圆叹气,“要不明天我再来陪淇汤哥探病吧,真是不好意思你白跑一趟。”他顺势接过陈淇汤手中的花,半张脸都要躲进密密绿色里。 陈淇汤倒是很看得开,“没办法的事,明天还要再拜托你陪我。” 沉圆正要将他送走,这时他才觉得笑到发疼的嘴角是不费力弯起的。 “陈淇汤?” 花茎被他隔着包装纸险些折碎。 探视时间到头,岑迦敲打了几句宋春徽后想去找沉圆离开——她怕脚铐真如他吓他那般发出警报,竟未想过趁机逃跑——哪成想一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她的老朋友。 “岑迦!”陈淇汤显然也在意料之外,疾步走过去就给她抱了满怀。 岑迦在他的怀抱里露出一点眼睛,看见沉圆盯着他们,说不上是什么脸色。 只是像在看死物。 分明是抱着一捧长势再好不过的鲜花。 她打了个寒战。 她想想,原本僵在半空的手改了主意,虚拢住陈淇汤,眼带着挑衅的笑迎上去。 看见了吧,我会抱他,我许他抱我。 陈淇汤是抱了有一会儿,确认她在国外这几年是全须全尾地回来才松开的,只是话一时是讲不完的,“你怎么一直不联系我,不是回来有半个月了?好家伙,这么低调地去了又回,这不像你啊岑迦——要不要等下去吃个饭?” 岑迦嘴巴张阖几下,却想不出如何回应,沉圆趁机横去他们中间,“明天吧,淇汤哥,姐姐等下要与我去拿爸的特效药,我刚联系好药房那边。” “当然可以”就被岑迦咬碎吞回肚里。 陈淇汤表示理解,“也是,太久不见让我太激动了,差点忘了你们还有正事要做。” 沉圆就抓住她的手,那不容她脱开的力道像也配了手铐,“快走吧,姐姐。” “等等,”岑迦几乎能感受到她五根手指都要被包进真空里的疼,可她还是艰涩地开了口,“陈淇汤,我换号码了,能给我个新的联系方式吗?” 那个终于存进其他人的手机被岑迦攥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却被沉圆攥在手心里。 他带她走得很快,地下停车场里泛白的灯光投在墙上两道曲折的影子,岑迦觉得是在被带着小跑,她终于开口,“如果你走这么快是等着去投胎,那不要带我一起死。” 终于走到他们的停车位,沉圆忽地转身,她险些撞进他怀里。 她手里抱的陈淇汤送的花下一秒被抽走,带着浓烈的香气,扑通,整束被丢进垃圾箱里。 她惊愕。 沉圆为难地笑笑,“是淇汤哥送的花姐姐不喜欢吗,就这么丢掉,他会伤心吧?” “不过丢掉也挺好的,因为我看着姐姐拿着他送的东西,我很生气——我会送姐姐更漂亮的花,好不好?” 晕了 陈哥这个名字我一秒想出来的 好喜欢 好想用作别的男主(说说而已) 他没感情线 就是姐拿来气圆圆的好僚机 -- 吻碎我 吻碎我 岑迦知道沉圆是疯子,却没想到他能这么疯。 她骂都来不及骂,扑到垃圾桶旁想去捞那束被丢掉的花,很漂亮的花,陈淇汤一定是去花店请店员搭配过,新摘的绿枝还滴漉着水珠,抱回家插瓶里怎么也能活小半月的光景。 她眼瞅着香石竹上溅蹭的污泥,婴儿粉颊突然生出一颗黑痣般戳她的眼,馥郁香气和其他垃圾发酵的气味混合得顶人,她暴怒起来,“陈淇汤送的花哪里得罪你,你又在发什么疯?” 双脚底下突然失重。 沉圆将她拦腰抱起来,两步并作一步地就把人往副驾座里塞。 他多体贴,挟着她上车时还要把手贴紧门顶,生怕她磕痛。 岑迦整个儿被关进去,那侧的感应锁瞬间启动,她气到将车窗玻璃捶到嘭嘭响,可在阔大的地下停车场里,就像鳍部受伤的小鲨鱼,在深海发出的小声呜咽。 “沉圆你怎么不去死?”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也上车,车门关上那一刻手底的皮座险些被十片指甲撕裂,她厉声骂道,可身体却在没出息地哆嗦,“我是个人,你以为给我戴上脚铐限制自由,就能让我变成你私养的狗?” 沉圆欺身吻住她。 他要吻碎姐姐那些歇斯底里的诅咒,舌滑唇烫,把那些渗毒的字眼化成糖渣,喂给这张不听话的嘴,让它以后只能快乐地笑。 对他笑。 爱没什么用,蘸湿手指就钻破的糯米纸,性欲才是最坏最刁钻的东西,岑迦被吻到快要断气,绷紧的拳叫沉圆从指缝一根一根地掰开,再十指都挤进去住着。她怎样狞起牙齿去撞那根舌头,都被它柔腻浓烈地侵袭回,上颚舌底一起突突地涨跳,口腔就是洞房。 她被配了冥婚,一千只一万只饿鬼把她夺舍,吃着她的血肉魂魄,吃得艳光溅眼,春梦奄息。 口涎在他们分离时甚至牵成银丝,沉圆替她拭去,看她濛着眼嘴巴翕忽喘气的样子实在狼狈,又可爱,干脆湿黏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 他不知道按了操控台什么开关,四壁玻璃居然升起黑色遮板,立刻变成一个可移动的情欲暗室,黑夜密密地压过来,岑迦涨红的脸模糊起来,她觉得自己也要挤压变形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身下的座位突然向后移动着仰去,天地颠倒过来,沉圆跪到那个突然开阔的空间中,她两条腿被架起掰开,裙摆在腹部积了一滩。 她听见他说,“姐姐说错了,我一直是你私养的小狗啊。” “我好担心姐姐生我的气,看来没有,”他一把扯掉她的内裤,指尖嘲弄似地摩擦过那濡湿的一块儿,好像挤出泡沫绵密,“原来那么湿啊,是被我亲湿的吗,姐姐还是最喜欢我,是不是?” 岑迦恨不得丧失听力,“你他妈……做梦——” 嘴硬什么,沉圆屈起手指对着那颗已变涨的阴蒂弹击了几下,尖锐的快感险些劈裂岑迦,随后整个阴户就被手掌噼噼啪啪地拍打了数下,那里被操得很浪很乖,不一会儿就变成熟石榴的红艳,流蜜溅汁。 “说谎,”他放出阳具,对准那委屈哭的逼口润润磨了会儿,肉嘴丰腴地要将冠头往深处含夹,“姐姐真是小骗子,车里全是你的味道,拍一拍就要高潮的样子,以后谁坐我的车不会联想到有人在副驾驶发骚?” 他顺利地插进去,直逼要害地整根往穴心撞,她的腿在皮座上发出并不好听的摩擦声,但在她耳里也好过肉壁不知羞耻裹吃的咕滋水响,“胡说……你胡说!” 沉圆摸着她搭在肩上的膝弯,吻和操一起用力地落在她的身上与体内,明明是含情的笑,岑迦却在他高频率的动作里看出扭曲的裂痕,“我胡说?这样吧,明天请淇汤哥吃饭的时候,要不要让他坐在副驾驶上评评理?” 岑迦腿缝黏涟的净是淫汁,将身下整块皮座浇得晶亮,陈淇汤,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羞耻的被窥视感中,她失神盯着搭在方向盘的那只脚,扣着精巧的电子脚铐。 红光一闪一闪地注视她。 沉圆不许她分神,一个一个吻要烫穿她的面颊般往上印,咬到嘴唇上时已有血气幽微,他动作激烈得恨不得突破这间小小密室,“哦,是我说错了,姐姐,我怎么会让陈淇汤那个畜生坐在你敞着腿被我插的地方呢?他不配,是我错了,对不起。” 岑迦呜呜咽咽地高潮,不是,不是这样的,她穴腔像排距般挤压着那根要将她操透的东西,结果却越吸越紧,几乎害沉圆不能放肆抽插,他半是哄骗半是戏谑,“姐姐,松开点,你这样用力地咬着我,爸爸彻底病好后说不定都要抱上外孙。” 爸爸,岑迦快要崩溃,她尖叫,“沉圆,你滚出去,你出去——” 她的手机像听到呼救,奇异地发出讯息声。 沉圆知道是谁,一把抓过来,屏幕上的新好友对话框险些令他目眦欲裂,陈淇汤发来消息说:岑迦,今天实在太不巧,过两天一定一定约饭,这些年欠的酒都喝个够。 体内冲撞的阳具突然停下来,岑迦微微回神,要去抓手机,是陈淇汤,她也知道——可只是一秒不到的功夫,他操得更凶了,交合出甚至被皮肉拍打出黏腻白沫,她吓得绞紧逼肉。 “啊,淇汤哥。”沉圆揪紧她的阴蒂,破皮开籽般辣辣地揉最娇的那块儿肉,揉得满手水液,他将屏幕举到岑迦面前,只要手指再挪一寸就可以启动通话键,“看来姐姐不在这几年,牵挂你的不止我一个呢。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给他打通电话叙叙旧?” 岑迦惊惶地睁大眼,“这怎么行……?!” “姐姐不是从来很大胆吗,有什么能够难倒你吗?”他发笑,将指尖水液尽数填进她的口中,艳情地缓慢翻搅,另一只手在通话键边挑拨着,“淇汤哥一定想知道姐姐在干嘛吧,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她发不出声音来,眼里蓄满泪地摇头,小动物呜呜地哭,下面也在不争气地哭,流了好多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爽,也许都有。 沉圆将手指抽出来。 他是姐姐的小狗,姐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射在她腿间,最后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在她额间,“姐姐做得对。”呼吸却浓烈地吹到她喘不过气,他说,“如果真给他听了姐姐被我操时的声音,我想我会疯掉。” 已经不远了。 “我想和姐姐好好过日子,所以不想做杀人那种坏事。” 岑迦下面还在小股小股地出水,她小腹抽搐着,身体好烫,但她知道,她是在打冷战。 -- 冰粉圆 冰粉圆 岑迦比谁都知道沉圆有多讨厌陈淇汤。 自以为藏得比谁都要高明的小鬼,可每当陈淇汤来玩的时候,都恨不得像猫躲生客一样踮起肉垫般行走,窝在壁角眼神却紧黏着,要把人洞穿。 她看得不能再清楚。 说起陈淇汤,她难得会有一点愧怍,打小长大的朋友,居然被她招招手就围进作弄沉圆的圈套,平白无故遭了沉圆许多年许多倍的记恨,只差她为陈淇汤祈祷不要与继弟同走夜路的程度。 那好像是她唯一一件后悔做过的欺负沉圆的事了。 冲突的起因很简单,岑周川要陪宋春徽去体检,撞了他们约好月底去看她亲妈的时间。 多么大不了的事,可一触到亲妈和继母这道分明的裂隙,岑迦就要变成红灯狂跳沿途呼啸的消防车,拿出细脚圆规的架势在玄关扎根,“什么病要人陪着去检查啊,都严重到一天都耽误不了的程度了?” 宋春徽练出一双过滤恶言的耳朵,岑周川却没那样沉得住气,怄到错觉去医院不是为了陪妻子体检,而是要送自己进手术室。 他说,“这段时间你不用再去看你妈妈了,脾气改好了再去,你这样讲话夹枪带炮的,会吓到她。” 岑迦看他俨然是护着继妻,怒极反笑,“哈,我才知道你是真疼老婆的人,要不要把我赶出去,以防有人你觉得留着前妻女儿在家里,是念旧情?” 她不等岑周川回话,摔门像台风过境,冲破滞汗的微潮空气,她凭着一股蛮劲儿把人的心情搅乱成拼图碎片,又消失得很快。 十八岁的人还在上演离家出走,似乎也不是多么有出息的事。 她多娇贵,按照青少年叛逆社会问题剧的桥段,她该跺穿阶梯般一路冲下楼梯间,可楼层太高,她怎舍得劳动脚步,手指将电梯下降的按钮摁到快变形。 这就让结束练舞回家的沉圆一开电梯门就看见姐姐,生气地拧眉咬牙,不多的脸颊肉都充起气来。 沉圆看着,还是觉得好看。 像家门一被打开就摇着尾巴来迎接的小狗,他不大的音量都带着轻快的波频走向,他倒也没有天真到觉得是她来接他的错觉,可是一开门看到姐姐就是最快乐的事了。 他边往外走边要去牵她的衣角,“姐姐——” 这个他最喜欢的词还没有在舌面冷却,就被岑迦甩开他手的力气打碎,她借势将他一把推出电梯间。 金属门缓缓阖上,她的眼睛和门上的银色冷光一样闪动,又让人手心硌痛,“别招我,滚远点。” “就因为这事你把我叫出来?”他们常去的糖水铺里,陈淇汤与岑迦绝交的心都有,“你干嘛那么说你后妈啊?她和你那个弟弟都是老实人,我每回去人家宋阿姨还给我烤小饼干让我带回家去吃。” 老实人,那你是没看见每次沉圆盯你和我一起打游戏时的眼神,是包着棉花团的小匕首。 她点的甜酒浇冰粉糯米圆子,一颗一颗白胖地窝在红豆碗里,皮儿薄,桂花馅子在里面颤巍巍地揉挤着,碎冰碴割出小小的裂口,她干脆一匙子给戳碎了,嗲嗲又可怜地滑出糖汁儿。 “哪个后妈人前不装得顶好?”这是有失公允的心,她剜他一眼,“给你吃小饼干就能被收买,请你吃顿正餐是不是就要感激涕零地求着入赘我家啊?” 陈淇汤赖皮地笑,他们早被长辈开惯了青梅竹马的玩笑,早被凑热闹地定了乌有的娃娃亲都数不清多少遭,“得了,你这种悍妻我无福消受,”他不知情她与沉圆那些秘密,“得是圆圆那种面人才能经得起你摔打。” 被岑迦捞进勺里的粉圆啪地掉回碗里。 桌上溅出许多水珠子,碎碎的玻璃屑。 陈淇汤知道自己说错话,她因后妈多么讨厌继弟他却拿这来开玩笑的错话,连忙拿纸巾去为她擦,赔着笑脸,“是我胡说的,他怎么配得上你——不对,拿他来举例子就是错的——不过,圆圆其实还挺好的,对吧?” 她一闪身躲开,再也吃不下了,“他和他妈一样,不好,也不配。” 他们回的时候天已半暗,陈淇汤竟真要去她家蹭饭,吆喝着被岑迦浪费的时间要吃宋阿姨的饭补回来,岑迦倒是巴不得他给宋春徽添乱添堵,带人带得很痛快。 下起雨来,不大,夏天就是这样潮乎乎的,陈淇汤脱下棒球服给她遮雨,“我好吧,”他玩笑着,“你干脆嫁我好了,甚至还能缓和跟后妈的关系。” 岑迦懒得与他贫,只管着往家走——脚步却突然停住,什么嘛,她锁定那座电话亭旁的人影,险些笑出声,站那么远却遮不住半边身子,一双眼恨不得黏过来的劲儿,是等她走过去揪住他的尾巴吗。 记得姐姐冲出去的时候未带伞,沉圆见外面一落雨就出了门,在楼下等她回来。 陈淇汤也发现他,发笑,“看来还是比不过圆圆对你好,特意带伞出来接——” 他话没说完。 岑迦用突然送上来的嘴唇给他封住了。 昨晚看爱豆舞台快被杀疯了…… -- 过境雨 已经是很少会有人用公共电话的智能时代,沉圆觉得自己杵在这里,也许比身边的电话亭都要多余。 雨水皱皱地让夜色走样,他伸出头往那两个合成一块的人影看的样子就像等主人回家的小黑狗,伞也无意识地倾斜着,于是小狗尾巴就淋湿了。 姐姐在和陈淇汤接吻。 他觉得快死了,他是姐姐新皮鞋下聚起再被踩陷的水洼,是借形抱在她腰上的手,是顺着她小腿线条流进袜子口缝的雨。 我是住在她嘴巴里的,他想,不然不会因为舌头吸食而血液变烫,不会因为逼近真空的口腔而觉得喘不动气。 陈淇汤该怎么亲姐姐?他这样大咧咧的人,会不会害姐姐呼吸不畅,会不会把她下嘴唇咬破出血?他盯到眼睛变红,居然想哭,他想装进眼睛里的姐姐,他只能跪着等她赏一个笑脸的姐姐,陈淇汤怎么能亲她,他怎么敢怎么配,他死一万次都换不来。 其实他们亲得根本没沉圆想的那么难舍难分。 岑迦明显能觉得陈淇汤拱着身子要将她往外推,两张嘴点水地贴一贴,她也没想着撬开他惊惶闭紧的嘴唇,他已经开始抽烟了,她不喜欢,不像亲沉圆时含着葡萄硬糖的甜得发痛,小男孩无防备的香气冷馥馥。 她放开他。 陈淇汤快要怄到跳脚,“岑迦你有病啊”还没喊出来,就被岑迦一个“嘘”的手势飞快塞回去,她眼噙着点冰冷的笑,示意他去看远处的沉圆,“那家伙在那里看着我们呢。” “那你——” “他喜欢我,喜欢得要死,”像是在说滑稽笑话,岑迦兴奋得眉毛都要飞挑起来,是推倒一座复杂迭迭乐的坏孩子,“陪我演出戏吧,陈淇汤,他妈让我不好过,那我就让他难过啦。” 查体顺利,结束得早,可门铃声催促得宋春徽要患耳鸣症。 她一开门,儿子就跌跌撞撞地扑进来,脸色泛白得她一时间要去翻药箱里的哮喘喷雾,被他按住手,察觉到他手心横截着很长一道沟壑,陷进肉里,“姐姐、姐姐等下回来。” 她给他拍背,可他像受惊的猫一样逃开,鞋都来不及换,“哎,我刚擦的地——这孩子,丢了魂吗这是。”她取来围裙,心说可别是岑迦又翻新花样儿欺负他了,可怜见的。 不能,她转念一想,比起从前动辄就要伤要死的,岑迦对圆圆已是再平和不过了,只要不害圆圆,她被说多少刁毒的话也没关系——至少岑迦有一部分在这几年的生活里成长了。 前脚踩后脚跟的功夫,岑迦就用指纹锁开了门,她警惕得很,生怕哪天宋春徽就恶相毕露要将她扫地出门,从不肯敲门按铃,把着她在这个家小小的主动权——陈淇汤很不赞同她的做法,觉得不该这样去伤害一颗痴情的心,他的正义感不再允许他与今日的岑迦为伍,哪怕宋阿姨的小饼干都不足说动他。 他说,我少吃一顿你家的饭没关系,你把沉圆得罪了,还指望吃好家里的饭? 岑迦一把夺走他的棒球服搭在头上,临走前恨踢了一下水洼,故意溅了陈淇汤一腿袜的泥浆雨水,“你把我得罪了,以后别想着和我吃一顿饭。” ——这以后他们还真再未同桌吃过饭。 “小迦回来啦,”宋春徽从厨房远远地探出头来,她想不通后妈是不是对着她就把笑容嵌在了脸上,“肚子饿了吧,等下饭就好。” 她眼皮不抬,连用鼻子哼一声的心情都不再。 宋春徽更像怕得到她的回应一样,把头飞快缩回去。 她俯下身来脱鞋,眼瞅见忘收进伞筒里的伞滩散在地上,淅沥沥地洇湿脚垫。 她眼神再移,就看见沉圆了。 有一小块儿头发都被雨水泡得不蜷曲了,软趴趴地盖下来,盖住好像在小声呜咽的狗眼睛,狐狸眼尾耷耷的,怪没用的,不是拿伞了吗,她心里奚落,怎么真快淋成一只落水狗了。 像是对峙,她睨了他一眼就别开眼风,厨房里油锅滋滋地要把两颗各怀鬼胎的心烹来煎去,岑迦却只猜出宋春徽要为讨好她做炸酥小白虾。 还是沉圆先开口。 “姐姐,姐,”他躲在门后面,伞滴滴答答下来落在脚垫上的雨和他肩膀湿掉的那块形状类似,她鞋上珠扣脆脆揭开的声音,像是鼓励,“我算什么呢,……我算什么?” 你算什么。 岑迦将皮鞋踢开时,脚画了很不友好的弧线。 鞋底的泥就溅在他的白鞋面上,烟疤带着血点扎在他心上了。 她转身,偏头的角度可以说是练习过了,不过坏是天生不必演习的,她说。 “是啊,你算什么呢。” 嘴上是快被另一个人吃净的口红。 如果岑迦有的选,如果,本来就是一个虚妄的大前提,还要根除掉她生来坏心眼的小前提,她一定不会挑岑周川宋春徽夜里都不在家的那天对沉圆说这句话。 小白虾炸到壳都可以吃进去,一过油就被金身相镀,岑迦吃许多,噼啪在嘴里嚼碎,好像就能把对宋春徽的讨厌和陈淇汤今日临阵脱逃的愤怒给吃进肚里消化掉。 宋春徽一边为继女赏脸给的好胃口而松了口气,一边看着对面空落的座位叹了口气,这里本该是沉圆的位置,越长大越孤拐,她怎么敲门都不肯出来,跳了一天舞怎么可能不肚饿。 她不知道继女对她的恶意嫁接到了无辜如他身上。 期间老家打电话来,宋春徽接完后脸色不太好,那头说沉圆外婆崴伤了脚,走不了路,得去看看究竟有多严重——岑迦听了个大半,对那位外婆她还是有些好心地,搁下筷子道,“你体检时我爸不是中途去公司忙了?赶紧联系他带你去外婆家吧。” 实在是稀奇,宋春徽又惶又喜地看向她,“那圆圆……” 岑迦赶蚊蝇一样对她摆手,“我年龄够了,现在杀人伤人都能关进去,我还想守着家别被你们夺走呢,”怎么话总要说得这么别扭,硬绷绷地变形似乎已是她的本能了,“我能怎么样他?你快去吧,天再晚开车费劲。” “那他,明天是圆圆他的生日来着——” 岑迦微讶,明天对她来说不过是电子日历数字像后挪移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她竟毫无在这个家里为沉圆庆祝生日的印象,“你还指望着我去买个蛋糕带他吹蜡烛许愿?” 宋春徽知道是自己讲多,只好勉强一笑,“那等下小迦你催他吃点饭吧,我也会在手机上提醒他——” 岑迦继续夹筷吃虾,怎么又要做这种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事,她只装作听不见 嗯,讲些废话 不知道有没有看过我以前写的那几个的朋友能够发现我节奏快了一些 笔调改了些 有试着为了可读性去掉了很多可能会被视作雕饰 但是我本人特别喜欢的只为看起来有美感的描写……不过这可能也是必然的,面对更多的剧情只能小小地对自己妥协一把,之前看过推文博底下说我小时代浮夸风来着,呃,没办法啦,我喜欢,我也有在试着改啦,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我写着舒服就好。 好在花豹现在维持在一个我很舒服的维度 还有,我很怕会被觉得目前写得拖沓……之前都控制在十万左右完结的样子,可是花豹我有很多预设的剧情都没有提到,现实中两个人的相处和解还有大片大片的空白等着我去构思,啊,如果真的写很久的话,请耐心地包容我吧 以后要不要试试纯剧情文呢?(危险发言) 接下来两周我要考试复习啦,不过不下编推的未来一周也会努力日更的,如果一周后还能在首页的热门推荐相见就好了(做梦,我已经隐隐约约从我的过去经验中感受到糊的气息,下榜就会nbcs)目前我也在经历一段写作环境不佳的状态,所以请大家多多留言吧,投不投珠我倒是无所谓的,只要知道有人在看,能够得到回应,我就有写下去的动力 免*费*首*发:fυщёńん.cōм(fuwenh.com) -- 胭脂疤 胭脂疤 沉圆该是趁夜被塞进枕底的巫诅娃娃,棉花扎的身子。穿上数千根针嘴角也会乖乖地往上走,抱上去却会扎得人心上好多血洞,它还对你笑。 岑迦最后悔在沉圆那个生日对他施舍过一点点好,她常常想,也许是我从前对他太坏,发善心竟也会遭受反噬。 “你出来吃饭,”她难得将宋春徽的话往心里记,桌上饭菜都凉透的时候,她终于拖拉着脚步上楼去敲他的门,咚咚敲得是想确认门里人是死是活的程度,“别饿死了,你妈回来还要泼我不给你饭吃的脏水。” 沉圆躺在床上,心随着门的响动而震颤,他能看透这道死物看见姐姐,能想出她不耐烦催促时会一点一点敲在地面上的脚尖。 他翻了个身,身下床单居然是淡粉红,铺散的胭脂一滩。当时宋春徽买给岑迦的,她皱着鼻子说才不要像后妈一样娇嗲,他爱惜物件,对为难的母亲说,那给我用吧,不就睡觉时铺的东西。 他现在才觉得羞耻起来。 岑迦敲门敲到手酸,半靠在门上开始骂,“你装死给谁看,排面大到要我请你?别做梦了,我巴不得你饿死——”她知道他拿什么赌气,话像开好刃的刀又利又快,隔门相割也有血光,“我和陈淇汤好怎么了?以后我要和别人结婚,你要不要拿我的捧花缎带上吊自杀?” 他绝不答应。 岑迦听门里死般静,决定抬腿踹上几脚,解气后不再管他,嘭,嘭,震得她脚底发麻,“你在里面关一辈子吧!”说完她就要去踢最后一脚。 门却突然敞开。 她整个人被腿上的冲劲儿带得向前倾,终于开门的沉圆见她扑撞过来也不躲,就被岑迦压着两个人黏成一块,倒在地板上,他后脑磕到钝钝的痛。 她却安全降落。 岑迦支起上身,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去分离他们严丝合缝贴起的下身——她扳过沉圆绷绷的下巴尖,逼他与她对视,看到他眼闪闪竟有泪意,盛着碎片化的月亮,皮肤那么薄那么软,用指肚戳一下就要颤巍巍地流出蜜来,连鼻尖眼圈都发红。 “不装死了?”岑迦突然不敢用力气,怕他一团魂就要捏碎在自己手里,“那你下楼吃饭去,别再动不动装可怜。”她抬身就要走。 腰却被握住。 她腰窄得握上来的两只手竟能指尖相触,更像被他捧在手上了,指纹都快活过来,情欲搔淌过她腰间小小的涡眼,掀起让她微颤的风潮。 几乎是出于动物察觉危险的本能,她原本松了劲儿的手竟飞快地掐住沉圆的脖颈。 “忘了你是什么东西了吗?”她注进很少的力,却一步一步地要把他向险滩里逼,“从哪里借来的胆量,你怎么敢做这种事?” 感觉到呼吸逐渐不畅快起来,沉圆濒临窒息前挤出一个涨红的笑脸,弯起的眼角却攒起泪融融,“……姐姐,喜欢的,不是我,那……杀了我吧。” 岑迦看过这张笑脸,她脑中呼啸着警笛,她杀过他,好几次命都减到半条,可他只会赔着笑,完整地供出肉身请她杀,她哪里不想取他的命。 握在手里那样细的脖颈,却沉甸甸地掂在手心裂成许多片,刺得她血流如注,她哪里能取他的命。 像过电像火烫,她手缩回去。 可腰上摩挲的那双手还是凝滞在她身上,薄薄的肉都要被磨红,她盯着他张合的嘴像蘸了胭脂膏,道,“我怎么会杀你?杀了你我会进监狱,再也不能和别人在一起,那不最如你的意?” 她猛地趴下身,两张脸贴得极近,呵出的热气蒸得眼睛昏朦,舌尖点上他的下颌,移出一道绵缠水线,却害得沉圆愈发渴,“听说你今天过生日,是不是不想再做我的狗,要改做大人?” 他阳具勃硬地抵着她的腿心,陷进那一小块潮潮的布料里,岑迦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湿掉,也许是她被他摸腰时,也许是她把他压在身下时,也许是她一双手勒上他的脖颈时。 姐姐挨得这样近,恨不得化成一滩浇进他身里的,沉圆吃力地摇头,察觉到裤子被别人的手褪下,很快埋进两片甜黏的肉里,胖鼓鼓地吸他。 他知道那是什么。 岑迦坏心得了乐趣,气慢慢消下去,起伏着感受那事物粗粗地撑开肉唇要往穴壁里顶,爱液浇得柱身就快滑进去,她手指蹭过沉圆胳膊上突出的细细青筋,竟还有余暇讲话,“是不是……我和陈淇汤做这种事的话,你会疯掉?” 像是听到最不堪的话,沉圆惊惶着眼看向她,冠头却趁机重重擦向阴蒂,蒂珠要被顶熟般充血,害她整个儿扑回他的身上,听见他无辜地嗫嚅,“别说这种话,我会恨你恨陈淇汤,我不想恨你,姐姐,我会疯的,我会死的。” 岑迦猫叫似地把声音压回去,不知道是想要惩罚他暴露的欲望,还是只是图更多舒服,下身胶在一块磨进凹陷的肉户,差一点儿了,就差一点。 像讨厌他说这种话般皱起眉来,她说,“沉圆,你十八岁了,我还要用你,改天再说去死的话——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不等他开口,她擅自为他许下最重要的一个生日的愿望,手掌捂住他的嘴巴,“我管你什么愿望呢,我替你许吧,我要你……”岑迦激烈地在他身上动着腰,阴蒂被拱到变成熟豆发烫,两瓣肉像磨坏了般快包不住他的性器,水液浇得下体糊涂,她最终还是拉着他走进险滩,“我要你永远做我的小狗,永远永远。” 沉圆很想哭,可是他讲不出话,只能用舌尖讨好地舔一舔姐姐的掌心。 姐姐,你为我做主的愿望怎么会和我想的愿望一模一样,我也想做你的小狗,永远,永远。 下章真的做了就 因为溜了几天所以初夜免费都来看!(挥手) 唉,好冷好冷,好想赶紧回家,我真是拖到最后一刻才肯复习的人 -- 粉床单 粉床单 岑迦说,“抱我到床上去。” 沉圆眼里蓄着泪,起身将她捞起来的动作倒利落得很,她变成挂在他腰上磨牙吮血的小动物,可夹紧的两条腿又过分软,要滑融进他怀里夺舍。 “你怎么还铺这个颜色的床单?”岑迦浑忘了这是她否决的那条,只觉得被放下时像掉进含糖量过高的巢穴里,桃花泛滥地往她眼里涌,“你睡在这张床上,不会夜夜害春梦?” 沉圆敛着眼睛不去辩解,一张脸贴在她的肚腹处雾蒙蒙地蹭,眼泪被薄的夏裙吸饱,又很怕蒸发剩下的盐粒硌痛她,他说,“是姐姐害我。” 岑迦不带羞赧地将裙子撩开,内裤早就洇透丢在地板上,露出的阴阜随着微弓的腿窝敞着蝴蝶肉翅,淡粉红的床单在她的裂缝里渐变成流蜜的熟红,阴蒂嘟得黏膜透亮,怕用指腹去碾一碾就会溅出甜汁。 她多大胆,竟在继弟的成年夜对他开放禁忌的乐园,傍着只是从影片图文中索得的性知识,在他背后悬起无形的教鞭,“我还要害你更多。” 这些话在空气中晕开离奇的涟漪,只催着沉圆注视着自己溺进去。他将舌尖黏附上那瓣绽裂的花,发情期的蛇般蠕行在道德的阴面,比起第一回只是循着本能津津地吃,他变聪明许多,或者狡猾,含进整片蚌肉时还要集中地去拱戳那颗熟透的浆果,倒剐着顶端那层极嫩的薄皮儿,竟还敢用牙,锯齿般绞紧这块娇娇肉要吃碎。 岑迦像堕入桃色风眼,下肢竟水浸浸地沉绵到没有知觉,她觉得自己死了,只有被包在别人嘴里的那部分活过来,浓艳地涨跳,足尖求饶般在沉圆肩头踩着蹭着。 “你要吸坏我了,松开,松开啊……” 她羞耻于这种杀人的快乐,更痛恨自己变嗲的哭腔,腰不听使唤地往上抬,居然像母兽自觉的受孕姿势,将自己送上情欲的凌迟。 沉圆不再听她的。 手钻进那在床单上乱抓的十指缝隙里,他甚至用唇舌剥开肉瓣找到极隐秘的尿道口,堵住吮成真空的幻境,吸得岑迦下体酸涨,眼睛也酸涨,整个儿像从水里捞出来般滴滴答答。 他几乎是半张脸陷进肉户里,满眼的春梦恍惚。 岑迦害怕起来,怕上一秒她还在嘲笑沉圆用女孩子的粉红床单,下一秒就会失禁打湿这张粉红床单,哪怕她身下早就洨成泥泞的一滩,“滚,滚……”像在嗔,发骚被弄多了一样变调地迁怒他人不懂节制,“不许你再舔了!” 小狗也要懂得见好就收。 沉圆露出脸来,下颌还糊着她黏亮亮的水液,淫靡泛光,他偏偏要用那种痴懵的眼去看她,眨眨就用睫毛搔得她包着硬壳的心开裂,他说,“我好难过,我不能让陈淇汤比我先做这种事……不,我不能让陈淇汤对姐姐做这种事,我很怕,姐姐。” 他又像在呜咽了,可是岑迦居然可怖地幻听出几声促狭的低笑,像是嘲弄她拙劣的连坐伎俩,她后背竖起悚然的小箭,可很快被那根贴过来的硬热的事物给烫化。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没办法了,姐姐,好爱你,”肉冠饱涨地在裂隙渗出汁液,再一次磨上那骚媚流泪的蚌唇,穴口早就不自知地裹吸着,他蘸饱了一层淫液,蓄势,没顶,“我不想做坏事,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姐姐,宝贝。” 被操进去了。 像那滑腻吸附住棒身的穴壁一样,岑迦失神地圈拢住沉圆的身体,狭飞的蝴蝶骨快要随着交合起伏冲破她的怀抱,她像是被入侵系统般陷进当机,还是快乐感染得她只会叫床吗,怎么,怎么就相信了他的眼泪。 我真是傻。 没做完 只是写到太晚不能再熬了 还有 不过我手生得也太快了吧 这才几天(不过有颉颃那感觉了……) 等我扛过考试周一定好好整活……啊还有 如果不喜欢人设的话真的不要在评论区骂角色(更不能骂我哦)我太脆弱了 如果被说的话可能会报复性的不想写(?)不想因为小小的不喜欢 亏欠了大大的喜欢们(抱抱大大的喜欢们) -- 蝴蝶刑 ℙó⒅ɡó.Ⅽóℳ 蝴蝶刑 岑迦觉得自己穴壁里生了一只蝴蝶,阔面铁翅。 裂丝的痛意袭上,她绞窒的壶腔是洇汁切薄到半透明的红萝卜片,颤巍巍地闭黏包紧沉圆操进来的性器,可阴阜很快又被情欲腌泡得肥涨起来,她只是痛了极短促的一阵子,就重新没出息地快乐起来,浇得粉红床单沥沥一小滩。 肉壁褶皱丰腴又黏滑,像只活嘴吸榨着其中抽插的事物,绵绵软夹着狡猾的韧劲儿,沉圆亲去她微湿的眼角,分不清是泪是汗,“姐姐,不疼了吧,我忍不住,要是再弄痛你就打我。” “你还要怎么样——唔!”岑迦痛恨自己猫讨食般黏答的声音,整个人忽然被面贴面地抱坐起来,阳具就要顺势往她小小的宫腔里钻,大有开疆拓土的铁骑蛮劲,骇得她那圈媚肉缩得只剩一缝窄眼,倒像是给那冠头留了道造访的门。ρó㈠8ん.Vιρ(po18h.vip) 她向前挺腰想避过去,两条小腿缠在沉圆腰上,连腿肚都被磨得泛红打颤,怪可怜的,“……你疯了,”她艰难地聚了一口气儿,费劲地将涣散失焦的眼光拢回他脸上,可任谁看了都是潋着泪撒娇,“撤出去点,进那么深是要痛死谁?” 沉圆扫兴地叹气,“好吧,对不起。” 他多想住进姐姐身体里啊,只有这时他才觉得他是抱着她的,这里的肉要比姐姐跳着的心软上千百倍,潜藏着最脆弱可爱的她,为他们悬殊的关系套上一环无形的绳索,她嵌着他吃着他,对他哭对他笑,这里是他色欲的忏悔室,也是他爱恋的自留地。 他只撤出来一小部分,岑迦才不想去看他那被浸得粉光淫艳的性器,浇了糖裹了蜜也盖不住凶器刑具的实质,可她两瓣蚌肉居然因暂时的撤出而蜷缩起来,渴渴哭着的一张嘴,说别走别走。 “姐姐在吸我,”沉圆用指腹去摩擦那沾着泪外翻的红瓤黏膜,在夜里泛着肉色脂光,滋滋水液声像吸去熟烂桃尖儿那一口甜浆,他当着她的面,舔去指尖上挂着的那团湿漉漉的淫汁,岑迦觉得自己也快眩晕地化成一滩,“啊,姐姐不想我走,这里流了好多水哭着要我进来。” “你胡说!”可这样的反驳好像一块碎片掉进拼图海里,越翻找越迷眼于斑斓色块,岑迦觉得自己的臀被握住掰开,裂缝整条地暴露在空气里,水汽密度潮潮地胶着,沉圆更深地撞进来时汁液飞溅。 这下不是被操进来了,是被操开了,她觉得自己肚腹都要被沉甸甸地盈满,宫腔微凹陷下去,绽得乖顺又自觉,岑迦不知是羞耻于她这样好操的身体,还是为如此犯规的距离而害怕,下唇咬得快要出血。 沉圆一手搓着她的阴蒂想让她再舒服些,一手扶着她的臀上下套弄他那根,他像是把命一次次送给姐姐,姐姐是他的了,这是他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我的宝贝,”那根搓得岑迦阴蒂熟红发硬的手抚上她的嘴唇,快被咬破之前被横塞进一截指节,他任她含戒断糖棍儿般泄愤地咬着,岑迦觉得满嘴都是自己的骚甜气味,“姐姐,你怎么那么好,我的,我的。” 说什么语无伦次的话,岑迦几乎分不清自己是爽到翻白眼还是因为反感他实在古怪的表达能力。她颤着腰高潮了好几回,一张床单上混着她的水他的精,还有两个人缠在一块渗出的汗。洗不干净了,她想,宋春徽一定会后悔为她买这条床单。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脱力的微笑。 在她脸上乱亲的沉圆这时停下,蹭蹭她的脸颊,他也就趁她现在被操得没力气叫嚣才敢这样,他捏捏她的手指,这下连手指也是软的,很好牵,他要握着一晚上才好,“姐姐,我好开心,你是不是也开心?” 岑迦很诚实,“是啊,开心——你妈妈想不到吧,辛苦拉扯大的儿子居然被继姐拐上床教坏,想到她难过又没办法对我怎么样的模样,我就很开心。” 沉圆的吻停住。 她笑他,“怎么了,傻了?你不会以为我是爱——” “嘘,不要说,”沉圆终于亲上她的嘴巴,舌头柔柔地将那团话堵回去,晕成一块儿暗粉淤青般的阴影,她推着他要离开,最终也只是鼻尖抵着鼻尖的距离,他笑得轻轻的,可是眼角怎么耷拉着亮光,“求求姐姐,不要在今天对我说这样残忍的话了。” “姐姐开心,我就很开心啊,这是最棒最好的生日。” 他抱上来,又很怕让岑迦听到自己变得乱震的心跳了,怎么办,原来是这样啊,他突然有些恨到自己活到十八岁了,他得到和失去的好像一样多。 岑迦推推他,觉得空气太热,没有必要挨这么近,“别赖着我,我要回我房间了。” 沉圆装听不到,任岑迦再怎么踢怎么拍,握着她的手指闭上了眼。 就这样吧,他知道的,他早就知道姐姐压根儿没把他当成爱人的坏心了,可是他就是这点贱,她要他做小狗他就摇尾巴吧嗒吧嗒地跑过去,哪怕知道姐姐是摔碎金身露出泥胎的凶神菩萨,他也把她当成神,恋着,奉着。 从小不就是这样吗。 他就是这点贱 免┊费首发:τχτcγ.℃ом(txtcy.com) -- 番外/虽迟但到 ρó18ɡó.Ⅽóℳ 宋春徽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小迦怎么还不回?这都快七点了。” “她今年不是说去她妈那边过,随她去吧,”岑周川拿着遥控器调台,“圆圆今晚的跨年演出是哪个频道来着?” “怎么不早和我讲一声,我准备了一大桌的菜。”宋春徽从他手里接过遥控器换好频道,“得,合着今晚就剩咱们两个过,圆圆回来得凌晨了。” 岑周川辩道,“她那说走就走的性子,又是这种时候,我哪里拦得住她——快来看演出吧,圆圆的节目第几个登台?” 岑迦眼瞅着她妈褒曼的保姆将菜端了又撤,她统共没下几筷——褒曼吃得尤其少,她近期病情还算稳定,发病已是很久之前的事,见女儿来陪她跨年更是顾不得吃饭,只往岑迦碗里堆。 “你也吃点儿,妈,”她觉得胃袋都要下沉,拦住褒曼又要往碗里填的筷子,“我哪儿吃得了这么多。” 褒曼讲话轻轻柔柔的,岑迦一点没随她正常时的脾气,“你这么久不来,我不是想你想得很吗——跨年这种时候你怎么想起来妈妈这,就没有玩得好的男同学和你一起?” 她没说完就噗嗤笑出来,肩耸耸地好像个开心的小女孩,“怎么能这样,我们迦迦长得这么好看,不会到现在都没男朋友?” 岑迦才不会去搭她妈这些没头脑的话,低下头去按手机,未读的提前新年祝福塞满了她的对话框,置顶发灰的那栏上的红点却最像加了动效,突突地跳在她眼眶里。pó㈠8н.Vιp(po18h.vip) 圆圆:不能陪姐姐跨年了,对不起[哭脸] 哪儿有这样的事,原本砍掉的节目在跨年直播前一晚通知到舞团恢复演出,当沉圆耷拉着脑袋来告诉她他们的跨年之约不得不取消时,她险些撕掉那两张去游乐园看烟花的门票。 好在她从来也没多么喜欢过游乐园和烟花。 “那你就去录节目呗,领舞首席,”她背过身不再看那张脸,想都不想眼睛都是包着泪,“我本来也没多期待和你出去挤在人群里一起倒计时。” 干脆来到褒曼身边,罚他爽约,新年第一天也别想见到她。 “呀,这个节目好看,”褒曼不再打趣她,支着腮看电视,“现在跳舞的男孩子可不得了,跳的这么好,又长得漂亮,这是哪个舞团的领舞?我们那时候——” 岑迦抬头看去,镜头里那个被追光照着的人影,身姿飞飒骨势缠绵,眉眼透光的好看,她分明再熟悉不过,她看过好多次他的哭脸笑眼。 她蓦地站起来,好像在褒曼身边看沉圆更有一种偷情被发觉的尴尬,只丢下一句“怎么哪里都有他”就转身上了楼。 舞团的节目被安排得快逼近零点,下了台后演员们却还是沸着热闹劲儿,有工作人员来给他们送舞迷的鲜花,沉圆不知觉就抱了满怀,花堆里插着写他名字的新年贺卡,他却无心去看。 拿出手机看时间,23:37,心就沉下去一大截,他趁乱抓上外套就要跑走,妆都来不及卸掉,“沉首席,来合照了!”施嫣带笑的喊声被带到脑后,只余下“咦,人呢——”的尾音响着。 岑迦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被沉圆植入了定位关联的系统。 她躺在床上绞得变成一根黏棍儿糖,好在褒曼住得远离市中心,她要把自己窒进枕头里,只差在心里默默给沉圆的小人儿扎上一千根针。 第一响烟花炸开的声音远远地震着她的耳膜,她不必去看手机的数字跳动,也知晓好多人在这时该笑着大声喊“新年快乐”,难得有了些难过堵在心里,她揪紧床单。 都怪你,沉圆。 手机震动起来,想都不必想,一定会是岑周川给她发的新年红包。 她去看,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那个小红点跳跳地出现,她始终没点开的对话框更新了消息。 “下来,姐姐。” 她跑到窗边,推开窗时风呼呼刮进来,卷着细雪。 沉圆手里举着两根细细的烟花,跃动的闪光照亮黑夜里他的脸,露出好大一张笑脸,不知道是冻红的腮颊,还是舞台上的妆容不会轻易飞掉, 可能来看喜欢的人的时候,就要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脸红。 岑迦飞一样跑下去,过楼梯的时候险些被拖鞋吧嗒吧嗒地绊倒,关门时好像也顾不得会不会吵到褒曼的浅眠了,她只记得撞进沉圆怀里的时候耳边噼啪的烟花燃烧声。 还有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不过姐姐今年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没错吧?” 居然被他打破了。 “好冷,”岑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而牙齿打颤,鼻尖也因受不了冷空气而发痒,她捉紧他的外套下的衣襟,是在舞台上被镁光灯照耀着的那件,“你怎么找过来的?” 沉圆亲亲她的额头,这下她躲不开了。 “我也不知道,是听见有个人很想看烟花的心声,所以来给她送礼物吧,”这种时候谎话和阴谋也不会被识破了,蒙了层蜜就像他眼里的笑,“新年快乐,还不算晚吧,姐姐。” 之前说好的跨年番外!写他们之前的纯情跨年夜 因为昨天和Ammo跨年了 所以拖到现在还不算晚吧(小狗wink)大家新年一定要健康快乐喔!! 接下来就会恢复努力日更的状态啦!请放心吧(爱心) 虽然有一点点的黑圆暴露在番外里 但是不影响食用喔 还有 请不要讨厌姐姐(虽然在推文评论里很多看到比较讨厌我们小花豹姐姐的留言 可是 呜呜 也许是我用力过猛了吧 写完这个番外我还挺想写父母爱情消亡史的! -- 得救者 得救者 岑迦失去了她的手机。 她对沉圆的冷战更像是小孩赌气,从晚上拗着腰背过去的半边身体,到早晨餐桌不会再被她沾上唇印的果蔬汁杯沿。她恨不得每一块皮肤都破裂伸出触手,沉圆一靠近就把他弹远些。 就算他们还会做爱。 这是最难戒掉的事,岑迦想,沉圆似乎进入了一段收工期,有大片的时间赖在家里赖在她身体里面,又或许是他提防着她能从手机遗骸里对陈淇汤发出求救讯号——想不清,她盯着那根摁灭的烟头,还有余温。 沉圆很会粉饰太平。 岑迦背着身睡觉,他就趁她睡熟再将她捞怀里揣着,一醒来她就会贴着他的心跳与晨勃。她推开的蔬果汁就进了他的胃袋,舌面都要染上绿意,向姐姐讨吻才会变好。 像将人头沿着后颈按下水面,他绝口不提姐姐与陈淇汤的半个字,这些事被水泡得发不出声息,而他只是沾湿了手腕。 “怎么又抽烟,”这是岑迦当时背着岑周川染上的恶习,沉圆竟还记得,在公寓里提早为她摆了烟灰缸,她用时崭新光洁,总不是他这个哮喘病人该用的物件,“姐姐,这不好。” 岑迦拒绝与他对话,心里的恶气都化成烟气,唇间新叼上的那根上翘着,分明是示意沉圆为她点上。 啪嗒。 火机开阀在他手中按下,跳出一簇小小的红舌,芯里又烧着冷光,舔上烟丝时有裂开的噼啪声,沉圆凑得很近,拇指边缘都要被烫到,却尽可能便利她取火。 岑迦深嗅一口进肺里,“不想犯病就躲远些。”她多少忌讳着他的哮喘。 沉圆像纵容小孩,岑迦现在不就是想和他别扭赌气的小孩,他不会去计算他究竟能去承受这间屋里的烟雾浓度是多少,只想赖在姐姐身边久些,他背过身去处理消息。 施嫣的声音在读取语音条滴一声后响起,“沉圆,”她现在已是如此大方又疏离地叫他,不带对小男孩的揶揄,“那些小姑娘都不敢来请你,就推我来出这个面啦,这个周末老地方聚餐,虹市演出的庆功宴,你可不许放我们鸽子。” 说得两个人多亲昵般,只有她才够胆够格来请沉圆,岑迦心里冷笑,唇间焦涩,洗漱后明明被沉圆哄着涂了润唇膏,如今却被烟卷纸磨得要起皮。 他只差要像摆弄仿真娃娃一样为她穿衣打扮,照顾得实在熨帖又越界。 沉圆回头对她笑,不管会不会吸进那要命的烟气,“那周末姐姐和我一起去吧,我想把你介绍给舞团的人。” 岑迦哪里会信,“有什么好介绍的?你不就是怕我趁你不在家跑掉。”她眯起眼睛来看烟气的人形,是像鬼魂的人形,她不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关在这里,“放心吧,你的铁链呢?大不了再把我铐住。” 沉圆微怔,再笑起来的时候已重新走近,他蹲到与坐着的她同样的高度,呼吸微促地混着烟味吹上她的鼻息,“姐姐说得对,我多么想就这样把你藏起来,锁住,只有我一个人看见。” 他已是很久没有发病。 岑迦听出他喉腔里渐响的呼喘声,像揣了一只受伤嗫嚅的小狗,是烟,她飞快地摁灭烟头,烟灰屑屑掉上她的裙面,来不及去扑。 “沉圆你——” 沉圆的面色逐渐失常,呼哧声大得害他整个人僵直又发抖,他倒在继姐腿间,久不发作的病这一次来势格外凶猛,岑迦看着都觉得窒息。 她可以借这次逼他放她走,要不,就死掉。 这个念头出现的像瞬时记忆,跳格两秒就消逝,他会死的,这样可怖的暗示慑住岑迦,她将他移到地板上,飞身去寻找那只她第一次来时拿的手包……在哪儿,沉圆把它放在哪儿了? 在进门的柜子上。 和手包摆在一起的是一串钥匙,看起来是沉圆随手扔在这里的——可岑迦哪里有空想着去取它脱身,手指颤抖地启开内胆,还好,还好。 一只烟盒和一剂喷雾并排放在一起。 被捏住下颌喷进药剂之前沉圆已觉得意识不清,占据视线的是被岑迦烟头挑逗的那撮火,姐姐喜欢的,却能要他命的坏东西,是他把自己的命送给姐姐的,每次都是。 他笑不出来,可是思维渐渐清晰起来,他是故意的。 他赢了,用命赌来了姐姐的一回营救。 岑迦听到那催命的呼吸声终于慢慢平复下来,绞紧的心松弛,看着那张不再扭曲的脸,她心想,我干嘛救他,真是怪事。 就像她在国外的时候,朋友窥见她手包的内容物,奇异地叫道,“岑,你真是怪人,患哮喘还要吸烟,这是玩得起,还是不要命?” 她那时听了整个呆掉,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会为某个哮喘病人随身带一剂喷雾,而她有一只可以肆意吸烟的好肺——哪怕他不在身边。 “姐姐,”枕在她膝头的人声音还很弱,足够藏住险棋赢家的侥幸与自得,“看,我没你不行啊,周末就陪我去吧。” 岑迦撤走她的双腿,任他滚回地板上,哪怕这个人差点就死在自己手里,“是你自己找死。” “嗯,”他附和她,他从很久以前就会这样附和她了,只是这点真心很难被识破,还会被当作一点不怕死的勇气,“如果前几天我伤了姐姐的心,这样算赔罪吗——不过,你不怪我了,是吗,姐姐。” “你都肯救我了,像小时候一样。” 怎么回事 一回家就玩疯了 橙光真好玩呜呜(拭泪)而且我发现每次回忆和现实衔接我就容易卡 果然当时不应该用插叙 -- 双刀会 双刀会 玻璃杯相撞的响声伴随着满室的笑,岑迦这个舞团之外的人自然与这些热闹隔出无形一道壁,她冷眼看着被舞者们围着送酒谈天的沉圆,像飞虫趋光密密靠紧的晶体。 以前下了舞台,在人前呼吸都要放轻的没胆量的家伙,会被采访的闪光灯追着拍到眼圈红红,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现在面对贴得那样近的人们额上也不会多出一丝汗,以他为中心点画出社交距离的直径,吸引来许多追随者——多得意的样子,岑迦心想,原来带我来参加这庆功宴,是为了炫耀他变得多厉害。 她不自知,在心里早已接受了这种转变,接受这只无条件会对她摇尾巴的小狗摇身变成谈判桌对面的甲方,筹码就是岑周川,她还没能出院的爸,他说,姐姐陪我去舞团周末的饭局,第二天我就带你去看爸爸怎么样? 她只以为沉圆是怕她会趁自己不在家用一百种方法逃跑,哪知道原来是来向她无声地示威,看,姐姐不在这些年,我快要变成一个万人迷。 可我还是只想跟在你身边。 她一现身就赚了许多女舞者的眼神,他们这种聚会带家属倒不是出格的事,只是沉圆只是为她安置好座位,披在椅背上的外套褶皱都替她理齐,耳语几句就投身去点单之列,妥帖而有遐想空间。接下来与沉圆敬酒的人不断,竟未有余地为她做介绍——没人去招岑迦,她巴不得清静点,只算做为沉圆添一笔人头费。 “怎么样,他这些变化是不是大得很?”香水味是榛子果仁,也只有施嫣会来与岑迦讲话,她毫无嫌隙地与她靠近了坐,“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首都剧院表演,他上台前小腿肚都还在哆嗦。” 变化何止是大,壳子被夺舍塞进了新的宿主都说得过去,岑迦心想,又想到也许沉圆本来就是这样,恶狼也有犬科动物爱摇尾巴的本能。 她不想与施嫣讲太多话,绕来绕去都绕不过沉圆,只含糊道,“人长大了,脸皮也就逐渐厚起来。” 施嫣被她逗笑,“我也能厚着脸皮坐下来和你喝一杯了,是不是?”该为从前羞耻的事她们竟像是都忘记,都市人还是需要一点健忘的能力才能衣冠楚楚,“看来是好事将近,你们才黏得那么紧吧,记得让沉圆提前告诉我,我的红包可不能比舞团里其他人包得少。” 岑迦错愕。 她躲在长裙下的腿根都沁出冷汗,天知道沉圆在外面说了些什么疯话,电子脚铐冰冷地硌着踝腕,扣住她自由的这一环难道就是沉圆自作主张的订婚戒指。 施嫣看出她脸色不好,“我说错了什么……?啊,别是你们户口关系什么的处理起来麻烦,”她很会圆场,“慢慢来,沉圆他有法子的——我年底也要结婚,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 “不是,”施嫣说沉圆会有法子为他们登记结婚,这实在是骇人的事,将人监禁起来都做得出,注册一张合法证件又是什么难事,“我哪里就和他要结婚?施嫣,咱们还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可沉圆说——” “沉圆?沉圆是什么失心疯的人?” 岑迦看见在邻桌上被团长拦住大赞是舞团当家的沉圆,他从方才就喝了许多,不见醉意,但也不至于清醒地监视着她,对,就是现在。 这是她最后一次求救的机会。 她压低声音,“你以为我怎么会陪他来这次与我无关的饭局?那次在舞团碰面,他又怎么拦着我们交换联系方式?如今我手机也被他收走,他才放心我出门,我从来没想着和他结婚,施嫣——” 她示意后者向下看,桌布微遮住她那截被提高裙摆的脚腕,上面的电子脚铐牢牢扣着,红灯一眨一眨地与施嫣窥视,发送求救讯号,还是闲事勿管的警告。 施嫣瞬间屏住呼吸。 “他把我锁在身边了,哪怕出门也要戴着这该死的脚铐,我根本跑不远,看见了吗,”岑迦很快放下裙摆,眼神收回的神情倒真像在向好友叙旧,“他仗着我不会报警,还有我爸在病床上!施嫣,我想请你帮帮我,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向你——” “别说了,”施嫣很快从惊愕中平复,她从几年前就意识到这对姐弟不是正常人,多稀奇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也只是寻常。她们的共识达成得飞快,“我想也是,之前你毫不留情地蒸发在国外,又怎么会像他说的一样,一回国就答应求婚。” “要我帮你,你知道难度有多大,所以我们得做个交易,”不是为捍卫岑迦的自由,施嫣更像是谈公事,“我不缺钱,但是沉圆在舞蹈界抢走了太多曝光,本市圈里资源失衡,都盯着他嘴里的肉。目前沉圆手头有个待定的合约,是去一线台的舞蹈综艺常驻导师,如果你能让他拒绝这个合作,再引荐我去代替这个位置的话,我愿意为你试一试。” 施嫣笑得像个商业关系的合伙人,可岑迦看了只觉得无比踏实,“岑迦,你能办到的,你知道他有多听你的话,你只需要给他点甜头,你要什么他不给?” 除了自由。 岑迦对她亮亮喝空的酒杯,居然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如果我们都能办得到,你结婚的红包我一定是头一份。” 她们飞快地结盟,各怀鬼胎,豪赌一场。 施嫣很有眼色,趁沉圆回席之前就离开,沉圆在岑迦身边落座时还是不知情的模样,只去牵她的手,“姐姐不要怪我,大家实在是高兴,围得我走不开——回去怎么罚我都可以,好吗?” 岑迦将手抽出来,从他坐下那刻身上就黏附了无数道眼光,还玩什么桌下牵手的暧昧戏码,他的坏心欲盖弥彰,“知道你有多招人喜欢了,要不要录个像给你妈发过去,让她也骄傲一下?” 沉圆想去哄她,可斜刺里不知道是谁多嘴了一句,“沉首席可是第一回带家属登场,我们都等着介绍等好久啦——” 她就被他牵着站起来,在这么多双眼睛下。 “岑迦,以后会和大家常常见面了,”沉圆顾不得她在掌心乱挠的尖尖指甲,声音不大,不过整间都听得见,又像在对她一个人讲话,“快到结婚的时候,会给大家每个人寄请柬的。” 在一片艳羡声里,岑迦只觉得后背发冷,她只能僵硬地笑,因为施嫣说,她要学着给沉圆一点甜头,他什么都会给她。 有人起哄说让他们接吻。 于是沉圆凑近她的耳边,只是在颊边飞快地点了一下,因为有更重要的未讲完的话他想趁机说出来,“可我只想要姐姐一个人的爱。” 我的剧情写得真烂 觉得我只会写校园场景…… 事情渐渐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 下降头 下降头 舞团的人帮着岑迦把沉圆扶上呼来的车,“看来首席带你来真是高兴坏了,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喝醉。” 岑迦干笑着也上了后座,与这些压根儿没认全的人脸告别。车窗还没升上,她先撤手,本来被她虚抱着的人失去重心,脸颊贴上另一边的玻璃窗。 岑迦险些怀疑他到底念的是歌舞剧表演专业,“别演了,你不怕我趁你喝醉跑掉?” “怕,”被识破,沉圆也坦荡荡的,又借势倒去她那边,结结实实和她挨紧了,微醺地笑,“所以我要把姐姐看牢了。” 他的掌心还留着岑迦趁他握手时戳下去的指痕,这样无赖地凑过来也做好了会被掐到淤青的预备,可岑迦心里还有与施嫣密谋的余震,她交迭好手,听到他讲,“今天团长又劝我去接那档舞蹈竞演类综艺的通告。” 岑迦此时无心顾忌他吹在耳边的热气会不会呵痒了,她巴不得沉圆再贴紧些——听起来是兴趣不大,连综艺名字都说不全,她咬住舌尖,呼吸都发紧,克制自己去问他的想法,要搁在从前,她至多会回句“关我什么事”。 不过就算得到这样扫兴的回应,沉圆也会说下去,“我知道,机会很好,别人巴不得要,可我不想去。” 那就别去,那就别去。 “毕竟我想多出时间来陪姐姐,你一个人在家未必太孤独,”这想得实在周全体贴,这恐怕是回来后第一次沉圆说陪她,岑迦不觉得排距,哪怕她揣在心里的秘密生出活刺,就要伸头去探求一块着陆扎根的平地,他接下来说的话像即将触到地面的天梯,“我想我还是会回绝,姐姐,我为你推掉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该怎么谢我?” 施嫣说,对他好点儿,给他点甜头,他就最听你的话。 岑迦转过脸去用正眼看他,看见沉圆脸上盖着酡红锈金的灯光,不时随着车流逝过揉上飞促的暗流,可是遮不住他眼里的笑,看久了又有些心惊手震的怨,她一个恍惚,突然觉得会不会他变成鬼也会每夜还魂,来折损她的寿命把她拉进阴曹。 她与他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她不是第一回这样诱杀他,“你能这样做,我好开心,圆圆。” 她飞快地别过头,不敢去看那张突然凝住的脸是什么表情,她不是心疼他被骗,而是害怕自己已没有当年杀人不眨眼的功力,她不开心,她讨厌,她怨怼,要睫毛耸耸就会掉出来变成刀尖,他会不会满手血地握住再说“姐姐好不会藏”。 岑迦看着沉圆牵着她按对电梯楼层键、指纹解锁也一次对准,步伐四平八稳到能再去舞台上后空翻,想起刚刚离开饭局时他绵软地恨不得整个儿栽倒她身上,心里不由冷笑,果然是装的。 沉圆一路走得很快,门关上好像降下牢栅。岑迦知道他想做爱,她也想,酒精指标上走滋生的情欲会把紧张感蒸馏到最少。她被他蹲下身换好拖鞋,还来不及往厅内走,脚突然离地,她被抱上玄关柜。 “我等不及了,姐姐。” 裙子在腹间积了一滩柔腻,岑迦骂人的话被落在脸上、鼻尖上、唇上的吻给打碎成不成形的字符,沉圆拨开碍事的内裤,粉红黏膜只须耸腰用性器摩擦几下,就如确认标记般绽开湿泞,变厚又发烫,与会阴靠着的冰冷桌面形成鲜明隔层,可那里也很快会淌上被他们捂热的汁液。 沉圆用性器将阴蒂也拍熟,噼噼啪啪的夹水声响在夜色里照得格外浮躁,一声声软化她的骨头,“你在车上那么说,我也好开心,你真是太好了,宝贝。” 岑迦难得配合起来,她挺着下身打开腿的时候甚至能看见自己阴阜上黏覆的淫汁光泽,好像结了一层壳,被捅开就会流出甜酒,被插进来,要给沉圆甜头,她一边皱眉承受被填满的窒息感,一边舒展出一个扭曲的笑,就算肉腔绞得像蝴蝶闭翅,“……圆圆。” 她最知道,没有谁比她更知道怎样杀死一个坏沉圆,那就是用很爱很爱的语气,说,圆圆。 沉圆听到几乎是颤抖了一下,冠头刁钻地滑过她肥嫩多情的穴心,不过不用岑迦求她再来疼疼这块肉,接下来他会将她伺候得很快乐,她的后脑被手掌捂住,接着整个人就要被嵌进墙里般,顶得好用力,她说,对,就是那里,好棒,爱你,圆圆。 沉圆险些又哭又笑,哪里有上位者的高傲,比她几回抽搐着高潮的模样还要狼狈——他的姐姐肯再这样叫回他了,好害人,给她什么都可以,他想。 除了自由。 他抱岑迦回卧室,现在的她整个儿都是绵软的,不会再执拗地把后背留给他入睡,搔在他胸膛上的睫毛都要把心给碰化,化成糖浆潮让他被吞噬,直到岑迦闷着声音对他说,“圆圆,我今天和施嫣讲话了。” ——她多凶狠,明明已是凌迟得好肉都不剩几块的犯人,她还要时不时撒一把盐用指腹慢慢地磨,看它渗血。 “姐姐要交朋友吗,”沉圆揉着她又有瘀痕的脚踝,好娇气,换了电子脚铐都耐不住被圈住,不过按照他的计划很快会有指根上的戒指代替脚踝上的重物,他捏捏她的脚心,“可是你和别人走太近的话,我会很伤心啊。” 岑迦倏地清醒,“怎么会,”她干巴巴地笑,却觉得小腿肚都要为突然的绷紧而抽筋,“只是觉得以前有挺多误会的,说开了不是好事儿吗,她本来也是挺有趣的,没坏心眼的一个人吧。” 沉圆眼皮不抬,“管她呢,姐姐开心就好,只是,”他就这样一路垂着眼睛凑近她的唇,声音轻如下降施咒,“不要让我发现你们背着我有联系啊,姐姐做错事倒是没什么,可她在团里能不能再待下去,姐姐,你知道的吧。” -- 劣质糖 劣质糖 不就是演戏吗。 岑迦忍住要哆嗦着把沉圆推远的念头,鼻间嗅着的浴液香波不再是安神的好物,她只能贴得更近些去遮盖自己乱震的心跳,伸出手去摩挲他的后背像哄睡多疑的动物,“我和她联系做什么,现在我在意的只有你和爸爸。” 沉圆说,“姐姐,要说话算话。” 就算他知道这是假话,是包了荧光糖纸的玻璃硬糖,论斤兜售花很少的钱就可以买满袋的量,堆在附赠品尝的盘里也不会被人多看一眼,只有他心里的小孩会黏住脚,不敢抓一把,拣出颜色最鲜艳的一颗被掌心烫到稀化,糖纸熨平,舌面却要被劣质的糖精融得破皮流血,微笑就变得龇牙咧嘴。 姐姐可不会那么轻易就释怀施嫣这个人的存在。 上学的时候舞校期末联排汇演,会把舞台照片装订成纪念册寄给他们这些主演,家里寄来两本,是岑迦去取的,重到她扔在舞房地上时,灰尘颗粒屑屑地飞起。 她两把撕去快递袋,也不怕会把相册边角弄皱,“沉死了,你学校给你寄来两本一模一样的干什么?” 舞房的暖气总是开很足,阳光金烫,拭得沉圆比新下的雪还要透亮,他穿得少,整个儿都像被罩了一廓琉璃边,岑迦看过去时他正落下一次竖叉,闪活得刺目。 他脚尖都像是在白糖里蘸过的,走过来时轻盈又稳健,可比不过岑迦翻相册的手快,“致17级现代舞一班沉圆,”她小声念着两本扉页上印的名字,“这个呢……致17级现代舞一班施嫣?好啊,合着是把你们当同居人寄一家来了,还让我去给你们取?” 她恨不得就要抱起那砖厚的大版相册去砸沉圆的脚,他却半蹲半跪地靠近过来,脚背血管都蜿蜒出胭紫的阴翳,脚趾缩缩得像试探地盘的小狗圆尾,他莫名的渴,“不是的,是施嫣姐家附近的快递点有一阵子不营业了,我们住得近,她才拜托寄来我们家,到时候她上门来取。” 岑迦拿相册角抵住他的下巴尖,硬质的书板化成一具缠绵凶器,要把那样薄的皮肤割出血般陷进去地下滑,喉结被磨得轻颤,带出散在水里似的虚弱的红,绽开的血丝又娇嗔着粉意,皮肉透薄得能够看见内部的玻璃骨架,硬角在两块锁骨根簇起塌陷的颈窝静止、安放。 阳光好得像讯问室聚焦到嫌疑人脸上的大灯,白惨惨,又将他沐浴一种奇异的温暖里。 她审他,“施嫣姐?叫得好亲啊。你们同学是不是都把你们当作一对?” 好像说假话就有被割喉的风险,喉管也像填进棉花,就要发作一场失速的哮喘,沉圆先是点头,又为自己申辩,“可我和他们说,不要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岑迦莫名的怒气为他这可怜相给消净,她噗嗤地笑起来,相册角几乎能听到硌到的骨头伶仃响,“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喜欢你,你们是最佳拍档嘛,”她拍拍他的脸,类似安抚一只应激的小动物,“所以不要再没有指望地喜欢我了,你有喜欢的人,可她喜欢你吗?” 她这句话好像啪地关掉审讯灯,他就要被投放进无期监狱里,忍受无边的暗和冷。 相册被扔到一边,施嫣名字印着的那块纸页捏到快要变形,岑迦别扭地去表达完自己的在意,还要踩踩那颗本就任她揉圆搓扁的心,作势要走掉。 可沉圆好像从来不给她退路。 “姐姐。” 他几乎是膝行着赶上她的脚步,腿被抱住,接着头就贴紧她的腹股沟讨好地磨蹭起来,那种纯情的、想要住进她虚拟的腹袋般的磨蹭,却害岑迦小腿一阵阵地虚软起来。 这实在是古怪,刚刚还在这间舞房里飞身起舞的漂亮男孩,神奕奕地晃人,怎么因为她假意收回项圈的手,就退化出尾巴、爪印、狗眼睛,跪在她脚边心急地证明自己的忠贞。 “可我只爱姐姐,”但她高估了他的道德感,当牙齿袭上她的裤绳磨出一小块色情水痕时,岑迦才察觉到这微妙的不对劲,他们做爱的频次未必太高了些,她身体耐受得很,也上瘾地喜欢,很不妙,“姐姐不喜欢我也没事的,可是不要扔掉我,更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吗?” 上套了。 舌尖贴上她的肚脐下方,这里薄薄的皮肉不会让他破皮流血,会吃到轻颤时漾出的甜意。 “坏小狗。” 看见那个没有被沉圆捡起收好的、就那么散乱摊在地上的属于施嫣的相册,岑迦心绪难得宽泛起来,她踢踢他的膝盖,训练有素地绷得很紧,“你就庆幸我还没有用腻你吧。” 是女同学教她的办法,骗他说家里快递点关门将共同的相册寄到他家,正好拿下登门拜访的机会,施嫣一面嗤鼻这手段拙劣,一面半信半疑地对沉圆提出了这个请求——他们搭档太久,明眼人都看出她挺喜欢他,起哄撮合了好几回都无果,这难得激起她的一点好胜心,这样铁壁一块的人,她也要赌一赌,不信她钓不到。 她打扮得极用心,就算跳舞的人都痛恨甜食,她也能捏准这个舞伴会在包里装铁皮糖盒的小心思,于是提了丝带绑结的蛋糕,亲手做的,哪儿都挑不出错处,哪儿都招人喜欢,摁下岑家门铃时手指都没有迟疑。 宋春徽时来开门就看见这样自信漂亮的施嫣,她一眼认出这是沉圆的舞伴,便急忙招呼她进门,“假期也来找圆圆练舞呀,你们感情真是不错,他也和我说和你搭档开心得很。” 施嫣笑,是吧,他早晚会喜欢上我。 “阿姨,我和圆圆跳舞也很合拍。” “来,他在二楼舞房,上了楼左转那间就是,”宋春徽注意到她手里提的蛋糕,给她指了指楼梯,“你们等下分着吃就是了——哦,还有他姐姐,也在舞房里待着呢。” 将施嫣送上楼,宋春徽转身自言自语道,“多漂亮的女孩子,又懂事又大方,”她不由想到继女,似乎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共处一室不再是令她揪心的事了,“他们姐弟俩长大了倒能腻在一起了,总算是叫我和她爸放下心来。” -- 小偷猫 ρó⒅ɡó.Ⅽóℳ 小偷猫 抻平糖纸褶皱放在太阳底下,会被烫出粉红的光。 岑迦看着趴在她腿间的沉圆,他的脸有种滤镜柔化开到饱和后失真的脆弱,她甚至能看清他舌尖伸出时浅粉的水影,蘸上她内裤时发出湿润的咕啾声,她一下紧张地揪紧他的后衣领。 “别发疯了,你妈在楼下。”衣料柔滑,淌下她的手心,可是腿不听使唤,搭在沉圆背上,要将两具身体粘贴起来勾着他,近一点,再多些。 “练舞的时候妈妈从来不会上来的,”内裤逐渐变得半透明,晕出两小片肉唇胖乎乎地微鼓,他就知情地亲上去,笑意像摸到罐底最后一粒糖的小孩,“姐姐也很喜欢的,不是么。” 齿缝泄露出快乐的呜咽声,岑迦像堕入浓密的漩涡,她像是支配者,又发觉自己的双手原来早被情欲绑缚。他们在这所宽阔的房间里,原来是她的琴房,如今是他的舞房,都是做体面事的地方,他们周身明亮,聚光灯无形地照满,接着成为仇敌,主宠,共犯,他杀死她的反骨,她诞生他的本能。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快乐,一切都看得太清楚,而少了窗帘盖过的隐晦,她的肉户是怎样由浅粉变到深红,催熟般滋生桃汁似的水液,不设防地展露在沉圆面前,他去亲去吮,任那里变得粉泥滑泞,他还要说,“姐姐明明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要说不相关的人?” 位置被他轻易地挪腾,变成岑迦最常用的她在上,那根涨硬的事物正楔在她腿心,借着水意将极薄软的布料打成一层膜,黏腻得分舍不开,岑迦觉得自己是被拆去骨架的布偶,钉死了在他的事物上才能勉强支起腰,她命令,可声音怎么抖得像请求,“不许插进来……” “听姐姐的。”ρó㈠8ん.Vιρ(po18h.vip) 沉圆笑着扶紧她的腰,浑然是为他生的,腰涡陷下去就是等着盛他的指腹,肌肤上哪块儿的摩擦此时都像是为催情,他抬身在穴缝间模拟抽插,每回都会撞击到顶端的阴蒂,那里涨成饱熟一粒,被刺激得不懂躲回去避险,肉壁只差外翻出来将他吃进去,水液淫腻地胶在一起。 岑迦小声地呜咽、尖叫,房间太大,她甚至怀疑自己黏糊的声音会发出回响,像打翻颜料碟,红的粉的,混着水液滴在地面上折射出的霓虹色,她激艳了满身的旖旎,洗不净只能催促,“快点,呜,快点……” 沉圆渐渐也觉得眩晕,他注视着颠簸在他身上的姐姐,他确定她是快乐的,并且这种快乐只有他可以供奉给她,她被阳光洗得像玻璃偶,情欲放大调亮到让人不忍心怪罪她的坏心,他们最隐秘的部位贴合在一起,可是他吻不到她。 “姐姐,好爱你。” 岑迦觉得唇上一烫,两张脸的距离突然被压缩,他亲向她,她一时分不清是快意还是痛了。 施嫣还是觉得把蛋糕摔碎在别人家地板上,真的是很丢脸的事,不过在她去取相册之后,她就再也不会沾这种食物了。 这不是什么害她反胃的事,只是太过惊惶,她推开舞房门一丝缝的时候,本来是近乎虔诚的心态想去看看岑周川为舞伴究竟是装修了怎样专业的舞房,想去看看这个她喜欢很久的舞伴在家又是怎样勤勉苦练,可是女孩子带着点哭腔的喘息,叫着“够了不要了”“好舒服”“圆圆……”的声音却先一步传进她的耳朵。 她顿时觉得手里的蛋糕有千斤重。 她看见沉圆和他姐姐在一起,可不是在做姐弟该做的事——那个漂亮却很有些脾气的女孩,每次随父母来接沉圆时都不知道帮忙搭把手拎个小件箱包,沉圆却像小狗尾巴一样总黏着她,她就支使他去买学校里很好吃的红豆糕,他看她咬下第一口时,好像自己也吃到了甜滋味,可到底是岑迦不会剩一点屑屑给他,包装袋还要他扔——原来她也会对着沉圆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啊,施嫣想。 她在看到那次沉圆家人的来访后,也为他买过满袋的红豆糕,可是被他礼貌地退回来,说施嫣姐,我一个人吃不下,不如大家分着吃吧。 她还想,他拒绝人也这么温柔来着。 可她分明看见此时他脸上那带点疯意的笑容,好看的人,也很微笑,令她手哆嗦,蛋糕摔在地上,她跑走的时候险些踩到。 响动不大,岑迦却还是清楚地听见,她正哆哆嗦嗦着处在高潮的不应期,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沉圆遮住在身后。 “好像是施嫣姐来过了,”他去门口看到那蛋糕的残骸,收好那两本被岑迦扔到地上的相册,“是来拿相册的吧,来得真不巧。” 岑迦软着腿站起来,又险些跌进地缝里去,“那她是不是都看见了?” 沉圆佯装疑惑地偏了偏头,“啊,可是这样的话,她不就知道我是姐姐一个人的了吗?” 也许就是那一刻,岑迦发觉,她驯养的,原来从来不是一只小狗。 гоυщεňщυ.dε(rouwenwu.de)) -- 小团圆 ρó18ɡó.Ⅽóℳ 小团圆 后来沉圆把相册交到施嫣手里,她已经不会刻意地伸长指尖好营造两人的触碰,偏偏沉圆还要微笑着问,“那天施嫣姐不是来了吗,怎么没拿到相册就离开了?” 她那天看得不够真切,他与岑迦看上去又穿得齐整,尽管那些声音回想起来还是叫人脸红心跳。施嫣从来觉得自己是个会周全的人,此时却觉得舌头打结,她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沉圆听了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说,那真是害施嫣姐白跑一趟,不好意思。 说完就要走。 “等等!”她还是想得到确认,鼓起勇气叫住他,“那天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你和你姐姐岑迦在舞房里……” “嘘,”食指压到沉圆唇上,却压不下他嘴角的笑意,被主人带出去玩耍的小狗总是有一种本能的开心,“有些话还是不该乱说的,施嫣姐。” 他维持着同学之间的分寸体面,讲出来的话却让施嫣有误闯禁地的慌张,“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我姐姐就行了,而姐姐实在不愿意有其他人与她争,她一直很小气的一个人。” 那天起他们就定格在最寻常的舞伴,同事,台上是怎样的缠绵爱侣,台下要被新人臆测如此默契是不是因舞生情,施嫣都要大方地摆手,说人家首席有喜欢的人啦,哪里轮得到我?不要乱点鸳鸯谱,耽误我的正缘,你们谁赔得起?pó㈠8н.Vιp(po18h.vip) 众人就一笑而散,绝不再提。 她实在难忘那日沉圆的眼神,缠绵近乎混合胶质,爱欲叫人心悸地聚起漩涡,表面却如一镜湖水。这人不能再深交,躲着走为妙,不作恶也不够是合格的好人,施嫣是聪明人,比起年少蜃楼的恋爱,她还是更想万全自保。 岑迦难得心情好,哪怕沉圆嘴巴很严,她再也撬不出他关于节目通告的半点动静,她最近还是会与他演着亲密爱人的戏码,沉圆做菜时她甚至还会围上围裙帮着清洗准备,哪怕沉圆好几回看到刀刃就要卷上姐姐的手指,土豆皮都去得坑坑洼洼变小好几圈。 不知道的人看上去,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虽然妻子的脾气实在有些娇纵,可是被偏爱的人何必讲那么多道理。 岑迦变得驯服,是因岑周川病情好转,要从病房接回家里养了,沉圆承诺她爸爸一回家,会带她回家吃一顿团圆饭——岑迦觉得实在讽刺,团圆饭,哪是他们这样面和心不和各怀鬼胎的几口人能同桌吃的东西。 可被带回家那天,她推开门,看到里面再熟悉不过的装潢时,她又险些战栗起来,甚至要近乡情怯。 “姐姐是太开心了。” 她的脚踝被握住——隔着那一圈电子脚铐,已是换了最轻型的,不过据说警报功能也更先进——沉圆蹲下身为她脱下鞋,宋春徽心细,早早找出了她从前穿的拖鞋,他帮她套上,怕她的裙摆沾灰。一串动作做得熟稔。 岑迦趁机踢了他一脚,警告道,“这是在家。” 沉圆哪里会与她分辩这些,又捏捏她的掌心,“去陪陪爸爸吧,姐姐会很听话的,我知道。” 岑周川还是有病色,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回家都难有力气去起身迎接,岑迦在他身边坐下,发觉原本高大的父亲已被病痛害得颓萎太多,那些尖刺就突然回缩嵌进她的心里,他们已是没有很久好好地讲话,“爸,我回来了。” 岑周川勉强伸出手臂去拍拍她的肩膀,“回来就好,不再想着出去了?” 岑迦一时噎住,父亲也许是她身上仅存的软肋,他如今的状况叫她有多么宽大的心眼再去国外,可如果不走,脚腕上的铐具好像长进她的皮肤,只要就在这里,沉圆就会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他会一直拘禁着她在身边,直到她全身心地依附向他。 恰巧沉圆从厨房帮母亲端菜出来,他停在他们身边,岑迦却觉得阳光割下来他的阴影分明盖住她这边,听见他对岑周川笑着说,“爸爸,姐姐这次回来不会再回去了,她哪里能放心得下家里的事。” 他在用她的软肋绑架她。 岑周川未发觉女儿变得煞白的脸色,“回来待着就好,这里毕竟是家啊。” 岑迦扫视着摆满桌面的菜色,顾忌着岑周川的病情,吃得很清淡养生,少见浓油赤酱,唯一一道拔丝地瓜是沉圆摆在她面前的,估计是宋春徽为她准备的爱吃的菜,她夹起时牵起粘糖的银丝,很难顺利吃到。 家不该是这样的。 有她始终排斥着的宋春徽,有对她心怀不轨的沉圆,他们为着父亲终于结成一个并不牢靠却相安无事的集体,哪怕继母记得她的口味,沉圆用筷子替她斩断那截糖丝,说姐姐吃吧。 宋春徽试图与她搭话,鲜少的事,“小迦,这次回来要不要住回家里?你的屋子我一直按照以前的样子布置,定期打扫,还是回家住更方便些。” 不等她回复,身边人就截住她的话头,“妈,姐和我住挺好的,我照顾得了她。” 沉圆这句话让岑周川放下筷子,他摇摇头,“你们都大了,该谈朋友的谈朋友,该工作的工作,现在住在一起不太像话。” 宋春徽也附和道,“是啊,小迦回来多陪陪你爸,他心情好也恢复得快,圆圆你接下来不是有个长期节目要录制,哪里能照顾得好——” 她还戴着任他控制的脚铐。 “这样,让姐姐说了算吧,反正这些日子我们在一起相处得挺愉快的,”岑迦不想去看沉圆,知道他的目光肯定是黏在她身上的,哪怕她说要搬回来住,他也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将她接回来,绑回来,藏起来,“是不是,姐姐?” 岑迦再也吃不下一口饭。 如果她答应了父亲,她的脚铐会不会在下一秒发出警报,沉圆哪里会怕岑周川,他生活起居如今都要依仗着宋春徽照顾,他为留住她在身边,将人铐起来的事都做得出,又怎么会怕当场宣示他们不堪的关系?岑周川晓得了,又会不会再次怄到病发? 从他身边逃跑这事,是不能靠着回家完成的,他随时可以搬回来,到时候岂不是会在父亲眼皮底下做那些坏事。 她说,“先不回了吧。” 碗中又落下一块拔丝地瓜,放冷时边缘晶莹地结了一层糖,她如果吃下去就会像玻璃一样割痛喉咙,她将碗推远了些,对父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和圆圆相处得挺愉快的,让宋阿姨好好照顾你吧,我住在外面也能随时回来看你,住回来反而要让阿姨多受累。” 她多懂事。 -- 百忧解 百忧解 岑迦在自家床上翻了十二次身后坐起来。她从来爱将床垫得出奇软,好不容易回到这她睡惯的地方,不必再两人挤一张床上睡,她却失眠。 脚铐没能让让沉圆给及时取下来,红光闪烁得好像永远不会耗尽电量,她伸出手试着掰了掰,很牢靠。 她气到对空气踢了一脚。 就像有什么感应似的,敲门声叩叩地响起来,接着那个她不想理的声音就隔着门响起来,“姐姐,是我。” 她顿时屏住声息,僵在床上想做出睡去的假象,可敲门声很有耐心,保持着隔叁秒响两声的频率,连声量都是不变的,像敲在她的脊骨上,一遍一遍去开裂意志。 门开时沉圆看见岑迦实在装不出笑的脸,是多相处一秒都想跑远的不耐烦,比她这些天拙劣的好脸色更好看些,看她忍不住原形毕露就是最可爱的一件事,只是他还看不透她背着他的小动作,不过并不介意与她玩玩儿,他想。 也不会像白天时放轻地讲话了,她又变回那个只对他投射弹药的坏脾气,“半夜了,你是有多不放心我会跑掉,在家里当着你妈的面也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吗?” 沉圆投给她一个歉意的笑,“突然想起来忘记给姐姐摘脚铐了,戴久了会弄痛你的,我来摘掉。” 岑迦抱着臂示意他蹲下为她取,“那你快点。” 可沉圆并不顺着她去做,只握了她的肩往屋外带,他惯用这种温柔却让人挣脱不开的力道,岑迦想反抗也只能压轻脚步随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之前不是说让姐姐看看我把舞房改成什么样了么,就趁今天,先和我去舞房一趟。” “有什么好看的,除非是你改回我的琴房,能有什么看头?”岑迦低声骂了两句,期间还踩了他几脚才肯跟着走,“只觉得是在家里,他再出格也得提防着岑周川与宋春徽,他图的不就是她与表面道德的两全。 “姐姐会喜欢的。” 他带她在舞房门口站定,故意将门开得很慢,有点小学生夏夜试胆寻宝的意味。岑迦冷眼看着,等到门整个儿打开就一步迈进去,整间舞房还是格外空阔,她心想父亲当时果真疼他,为他割让出一块条件这样好的地盘。 沉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落锁的动静,她又被他困在封闭空间之内,说起来从回国她确实就没能逃出他的掌心。 “姐姐,看那面墙。” 挂着她的油画,很大一幅。 岑迦记不清她有没有拍过那样一张照片作为范本,又或者构图都是按照沉圆的想象成画,她在画里变成跳舞的人,聚光灯照近的白天鹅,写实到只差活着旋转出来,无端挂在这里,竟像她才是舞房的主人。 她盯了一会儿,如照镜子又像捉迷藏,与自己相认实在是奇异的体验,低下眼来好像是为躲开心窍松动,“看完了,能给我摘下脚铐了吗?” “喜欢吗?”沉圆却迟迟不将目光从画上移开,神色虔诚更胜似信徒,他快慰地笑起来,活在从前总要找个出路,哪怕走不出也能有盼头,“姐姐不在的这些年,照片看了太多遍,我就又找人画了这个,很漂亮吧。” 岑迦局促地“嗯”了声,怪画上的她笑容漂亮,倒显得画外的她凶恶,她只好为自己开脱,“我想回去睡觉,多谢你带我来看这个——” “可姐姐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吗?”沉圆截断她的话,移回她脸上的眼神偏生出怨怼,直让岑迦觉得她被精巧地切割着,她实在害怕沉圆只对她露出的背面,这让她的心就要拧成一只麻花戒,“我去求爸爸,跪下求他告诉我你的具体地址,他提防着我,我数着天数过日子,却每一天都在扑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旋开口盖摊出两粒胶囊,吞咽下去,“我得了抑郁症,严重时不要说登台表演,日常排练都做不到,好几次我想不再跳舞——姐姐,我没有怪你,我只要见你一面就会变好,可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岑迦一窒,“你吃什么药?” “百忧解。”沉圆带着她走到落地镜前,他从背后环住她,脖颈吹上微烫的呼吸,岑迦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呜咽还是笑,“可我已经好多了,姐姐你知道吗,你才是我的百忧解,你才能救我啊。” 腰身也被握住,岑迦险些觉得骨骼要被挤碎,可他的手指又是那样软,她像被平铺开的绸面,任在他的手掌中变成裂帛,痛感也缠绵起来。 “可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扔下我走了?” 岑迦惊惶起来,“我不是——” 可睡裙边缘被掀起,一角塞进她的口中,形成一个柔情的口枷。 沉圆并不想要什么解释,他只知道摸到的柔滑的皮肤是真的,她在怀里像小花豹尾巴尖绷紧了微颤是真的,他抱着他的姐姐,不是抬头只能看那一幅虚拟出来的画,而是这样真实地拥抱着她,还会亲吻她,进入她,把自己的命送给她,那些在日历本上用力划过的漫长的数字只是姐姐交给他的游戏待解码,他服下的胶囊药片只是换了包装的糖丸。 他正抱着他的整个世界,他的百忧解,所以那些坏的记忆,让他痛的东西,就都是假的了。 首✛发:яоūsんūωū㈧.cом(roushuwu8.com) -- 生死契 生死契 他们形成一个奇怪的闭环,扶栏在岑迦手里烫得就要滴汗,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落眼睛,平视会很恨看到自己腮颊眼周敷粉的红晕,抬头就要与油画里那个虚假端庄的自己对视而愈发羞耻起来。 向下看,更不行,沉圆不要再装狗,尾巴再如何会摇还不是生一副犬齿,要将她的灵魂啃咬到渗血才会开心地呜汪起来,可她知道腿间黏腻的分明不是血,却被舌尖卷吸着融进另一个人的血里,他们就是一整个儿了,撕扯不碎,掰摔不开。 荔肉涨熟,她身上竟结出这样甜的恶果,性素甘冽地要结成一张网将沉圆诱杀在里面,可她咬住手指,害怕喘呼的气声在空阔的舞房里被无限制地放大、回荡,多么无辜,绵密的快乐自腿心向上蒸着她,可她又觉得在不断地下坠,伴随着唇舌每一回有力的吮吸,她就要被吃进去。 沉圆咂着肉阜间出不净的糖汁,每片都在颤抖着来拥吻他,那粒阴蒂也在突突地膨大,催促着他去咬撷般,他拱出舌尖点触了几下,就有汁液激着浇上他的腔壁,他干脆将舌面黏覆在上面,正中红心地吃她。 “姐姐,你救一救我吧。” 他将岑迦一条腿侧搭到扶栏上,她很软,哪怕与学舞的比不了,可在性事里也够被摆布,肉嘴张咧开,湿泞地像凝了层糖膜等被贯穿一样,暴露得毫不羞赧。她站立得脚尖都踮到发酸,足跟泛红地离地,难道真要起舞。 岑迦整张脸都要贴上玻璃镜,视线里自己的脸破碎扭曲成摔散脱盘的胭脂膏,她一时也来不得及怨怼这个在她臀间撞耸的坏心眼的人了,只希望能够尽早结束这轮淫刑,解一解她体内感召般钻骨的痒意,让她不必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情欲里不断地退化,“插进来,快点——” 沉圆再坏,也不会说什么求我的胡话,只要是姐姐的命令,他总是表现出极高的执行力,像一只跑过来耳朵竖起的小狗,要怪岑迦带着些泣声的呼唤太可爱,他居然真觉得耳廓发烫。 他插得很深,阳具破开拥挤的肉壁直逼向宫腔,无数张嘴都被凶狠地亲吻过,要磨牙吮血,爱人如麻。淫汁沥沥地润化这有些暴烈的动作,阴唇就要被一回回冲顶给磨涨撞肿,呼吸失去节奏地相迭,断续加重更像两个人的相抗。 岑迦小小地哭出来,说滚,滚,你要操死我吗。 阴蒂被指腹刁难着摩擦起来,变成硬实的熟豆,再掐一下就要喷出更多的汁水,喷在沉圆曾经旋转着踩过的地板上,他调整动作时对照着的镜面上,她眼前发白,小腹绷紧得几乎失去了其他力气,她就吊在沉圆身上,像命悬一线。 要我救你,谁来救我呀。 百忧解的药性就要在体内异变,他居然快乐起来,如果现在能和姐姐死掉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很不体面,他想,冠头肉棱狠狠刮过宫口肉圈儿,他感到姐姐在他身上哆嗦着达到了第一回高潮。 至少他们现在连接在一起,他不必再一个人熬煎。 “姐姐其实不讨厌我吧,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我知道的,”他使她羞耻别过去的脸重新照向镜面,让她看面颊上濒死的红,与水光潋滟的舌面,他要填补她命里的缺口,手指便潜进口腔,两处嘴一块儿挨着插,“我们一直是这样合拍的呀。” 岑迦讲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她呜呜地叫着,眼睛烫得要滴出蜡,他们滚到地板上,有沉圆为她做肉垫,不痛,可心快要开裂了。 吻落到她的脸上、眼皮上、嘴唇上,他在讨好她也在标记她,血气战战地袭上她的感官,像是嗅到猎食讯号的花豹,她盯紧那双贴得过近而变得失焦的眼睛,发狠咬上。 她分明尝到咸涩渗上舌尖,可穴腔里也被灌满,带着冲劲儿的精浆害那只厚胀的肉袋猛缩了几回合,似乎想让两个人结下死契般绞缠着,潮汁汹涌地飞溅出来,微浊地指控他的恶行,他从前不会这么做。 难道这就是报复。 他们终于分离开,岑迦只觉得像是无数回的小死,浑身汗津津地明示着这段关系的不洁,她脱力到眼神都用不上恨意,反倒要被虚化成脆弱与嗔怪,她看见沉圆下唇一块鲜红的豁口儿,像搽口红,有血丝暴露出来。 她咬得极深,太好了,这下没有力气咧开嘴露出讨人厌的笑了吧。 沉圆试着笑一笑,很痛,可是这算什么呢,他鲜少有想打心里露出笑脸的时候,这样的面貌最好只被姐姐私有,她给我绝色的伤口,那我就要对她回馈至高的爱意。 他笑着吻上那包着利齿的嘴唇。 “姐姐怎么样都可以,”他一直是这么说的,都差点死在她手里好几回,这点伤痛实在是爱怜,“我身上还有很多好肉,姐姐都留下伤口也没关系。” “只是爸爸明天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会怎么想呢,”他佯装头痛,“不过他也早看出来了吧,防我防得像什么一样,看到姐姐把我咬成这样,是会怪我还是怪你?” -- 无标题 ρó⒅ɡó.Ⅽóℳ 无标题 用早餐时喝粥,岑迦听见沉圆放得极低的吸气声,粥刚熬好就盛出,不用去碰碗也知道有多烫。 她想他下唇那道伤口,过了半夜已结出黯红的小块血痂,想带着热吻过度的淤紫,好扎眼一片,不疼才怪。 宋春徽心疼,“好端端的,怎么在家能伤成这个模样?” 岑迦低头吹粥,眼皮不抬,“烫得是块好肉也能化掉块皮吧。” “不打紧,”沉圆用笑眼去止住母亲脸上浮出的自责,又避开岑周川投来的审视目光,他不再是那个刚来岑家时筷子都不敢伸长去夹爱吃的菜的胆小鬼,整张桌只怕他最从容,“昨晚突然想练舞,失误摔到地上一回。” 宋春徽赶忙追问,“你最近不是有节目要录,这幅样子不影响上镜吧——” 节目,岑迦眉头微跳,连搅粥放凉的动作都放缓,就听见沉圆说,“还没定下,爸爸这还没好全,我哪能安心去忙别的。” 说得好听,岑迦想起那天他在车上与她讲过的话,不就是想赖在她身边盯紧看严,舞团去虹市巡演时哪里想着病床上的岑周川,把她按在床上操红了眼时,分明是只白眼狼。 “不用管我,你想做就去把手头的事做好,对你是好机会,” 岑周川直截了当,他已记不清什么时候他不敢再自以为看透继子,那个当初面对改造好的舞房时双眼明亮半天合不拢嘴巴的小男孩,会接过他的新年红包时缩着脑袋小声说“爸爸新年快乐”的小男孩,这些年他只觉得他成长太多,却也变化太大,他警觉又迟钝,又耻于承认是年纪渐长、病痛缠身后对太平顺遂的那点企望。 漂亮话不被领情,沉圆倒没有丝毫尴尬,“爸爸说得对,我会考虑着去把握这个机会的。”pó㈠8н.Vιp(po18h.vip) “今年我是不能再去看你妈妈了,接下来几日天气都不好,你要去看她就尽快吧,”岑周川转头看向岑迦,“替我带束花去,我还写了信,一并帮我送给她。” 这还是她第一回赶上褒曼的祭日,岑迦想。 褒曼死得很突然,生活的未知就是不带铺垫地把好事坏事突然点映,字幕都来不及对帧,敲碎彩蛋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会飘彩纸或缴匕首,岑迦前天还惦记着去看望她妈,能够借自己没考上好学校的灰心消息赚来妈妈不肯给她的首饰,第二天就能接到看护的电话,告诉她她妈没了。 那时她正要诱骗沉圆陪她喝酒,冰球都放上好大一颗,耸着肩耳朵贴紧手机在冰箱里翻劲最猛那瓶,沉圆两只手都要把短裤裤脚搓皱,他可算不准大人什么时候回家。 啪。 就一眨眼的功夫,玻璃杯从岑迦手里径直掉落,摔成银碎粉屑,钻石糖渣溅满了她脚边,冰球滚出扭曲的一道水痕,又很快在夏天强烈的光照下蒸发。 电话里面说她妈自杀了,用丝巾打结上吊勒死了自己,被抱下来时身子都僵硬,不中用说什么救不救。 那边还在解释着,说他们谁都想不到,褒曼这些天进食都要赶上正常人的量,很配合服药,总爱边翻相册边笑着与看护讲岑迦小时候的事,今天还打发人去买她最爱吃的葡挞,说下单了烤箱要等岑迦过来做给她吃。 岑迦动都动不了,她多想按下挂断键,坏消息就会被屏蔽。 “姐姐?” 沉圆见她不对劲,边叫着她边要往身边走,她却猛地转身,光着脚吧嗒吧嗒地要跑出去,脚上瞬间扎出无数细小血口,她居然来不及觉得痛。 身上一轻,他居然能单手将她一把抱起来,双脚离地还有血珠滴答,弄脏他的小腿白袜,他摸摸她的脸颊,要她失焦的眼睛看向他,“姐姐。” 岑迦却挣扎着去咬他的手,应激的小动物本能这样去做,她以为过呼吸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名词,可说出真相几乎要她吞咽下太多氧气,“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妈!她,她——” 说“走了”“没了”,她不会这样哀婉的美化,说“死了”,又太残忍地生碾着她的咽喉,要讲内里滚出血来,她呜咽几声,眼泪砸碎在他带着齿痕的手背上。 沉圆心揪起来,他的姐姐。 她脚上的血如注,沉圆不敢将她放到地上,她又哪肯花费时间接受包扎,他只飞快地惶了一瞬,将她按回沙发上,边承受着她失控的踢打,边好着脾气哄她,“等一下,就一下,现在去哪里能见到阿姨,姐姐告诉我我带你去好吗?咱们乘车去会快一点。” 岑迦看他沾着血被抓皱的外衣,手却始终稳稳地握在她的肩膀上,清醒了一点,说出了地址,她几乎是哭着求他,“快点,快点带我去……” 在车里一路上岑迦眼泪洇湿着他肩头那块衣料,渗进皮肤里结成盐粒摩擦着沉圆的心,他骄傲又美丽的姐姐,居然窝在他怀里无声地掉眼泪。他用提前找出的干净衣服去为她包扎伤口,她痛得哆嗦,从此他的衣服会留下她的气味,他该快乐这种难得的脆弱吗,可是原来她的痛苦会成倍地传达给他,共情成一条逆向的链接。 他说,“姐姐,你这样我好难过,”他害怕岑迦的沉默饮泣,索性拉着她的手扶住他的手臂,把皮肉送进她手里,“你得发泄出来,你可以掐我、打我,这样你会好一点吗。” 司机听得直摇头。 岑迦脱力地放开手,可手又被他的手掌包住。 他说,“姐姐,我总在你身边的,你不要害怕。” -- 笼中碎 岑周川是比他们先到一步的。褒曼家亲戚少,仅剩的几个也多因她的病症而避讳着从不现身,他想去掀一掀盖在 她面上的白布,却晓得那张脸不会变,手缩回去,抓了一团欲说还休的空气。 从前事事就是他来包揽,巨细大小褒曼只像个快乐的孩子一样袖手游玩,没心事的人是不见老,做主的竟只有离婚与死亡。他与看护交涉,联系殡仪馆派人来,站在一面墙前对着撕秃成薄薄纸壳骨的月历牌发愣,显然不是今年的,甚至不是近几年,最后那页褒曼记了几个电话号码,登门美发的,主治医师的,他新家的,水笔留痕横在美女画的胳臂上,像就快好全的疤,又裂开一截鲜红的底肉。 “爸爸,姐姐呢?”沉圆被岑周川支去买为岑迦包扎的药和绷带,他腿脚很快,不一会儿就拎了一大袋子回来。作为继子再留在这儿分明是不妥的,可岑迦的血沾在他的腿上,衫上,黏合一个凄楚的感应,红得溅眼,悍然地堵过本该收敛警觉的心窍,紧赶着他去守着她。 岑周川为他指了褒曼卧房的位置。 岑迦坐在衣橱里,任绸纺断帛圈成洞身,她就缩成万花筒棱镜里转筒时看着的指头大小的玻璃彩雕,闪粉碎片周旋出是冷冷的惨然,她想褒曼会穿寿衣吗,也会是这样花哨的色样不成。曾经她站在这奢靡的塔前,觉得心被珍珠卷帘包过般的热闹琳琅,如今穿琳琅的人走了,她的心倒成了一颗蛀空的牙齿,为裙风衫纹的飞掠,长出绵绵的痛。 “姐姐。” 沉圆是怎么走过来抱住她的,那时岑迦已分辨不清了,她嗅着他身上自己的血气,竟萌生出动物领地的心安,瘫下肩靠过去,透过皮肤,骨腔,听见他沉甸甸的心跳。沉圆一道道拆开沿途绑好的那团布,手微颤着为她清理上药包扎,他想吮住那不断涌血的伤口,不为滋生桃色爱症,只是头一遭觉得两人竟如此的血肉交融。 他的腕骨抵着她脊背上突出的环节之一,要沿着骨缝嵌进凿死了般贴合着。他从来都是自许糊涂地奉上身心去,就是那样小小的一条命甘愿被她攥着,是开成花或碎成粉,只要不被抛开手任他离去,他都是情愿的,“姐姐,以后我陪着你好吗,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 “可到头来谁又陪着她呢?她只有我了,我却让她一个人离开。”岑迦任雾气潮潮地晕上眼眶,推了推沉圆,“回家去,她不会高兴你在这儿的。” 他反将她搂得更紧,“已经够会惹姐姐不高兴了,再让我在这里赖一会儿吧,别赶我走,姐姐也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哭吧——” 岑迦下意识要埋进他怀里,这一动作还未落实,却被衣橱里残余的香气擒住后颈,柔腻的一只铁手,将她生生揪回来。 她家的精神病史我和你讲过了,我是真怕你会再受伤,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太近。 宋春徽的短信就像定时发送弹上她的心,强力胶糊住了糖壳上那道被小狗舔舐得隐约开裂的缝,长出两排小牙上下,一咬,给钉死了。岑迦觉得愤怒,羞耻,以及落空的悲哀,她为替褒曼报复,老手般掷下了驯养绳,教宋春徽的儿子在她膝下巴望摇尾,可是在逗兽的哪个环节,喂食或者取名,她却无形被绊倒了——爱欲的巢里别有洞天,她哪里还记得褒曼,她竟是多久不再来探望母亲? 褒曼既然死去,她的恶行就是再无意义的。招致堕落的竟并非沉圆一个,她惊惧于终止关系的割裂感,像大刀悬头,铡架在身,偏偏取来小刀凌迟片片割肉,恋恋贪生,贪欢,通体流血却不致死,只是再多看一眼,多碰一下,多讲一句话都是逼近于死。 褒曼才不会开心于她与前夫继妻的儿子相处。 沉圆觉得姐姐攒着空前的力气,手往外推,身向后退。他们骤然拉开好大的一段距离,这给他一种破碎的预感。怀里变空的过程让他如初次蜕皮的蛇,眼看着最亲最熟的一部分非走不可,接着,他对上一双眼,因冰冷而分外清净地抵住他的心,“趁我没有说出你妈是如何告诫你的,回家去,别让我再在这里看到你。” 他何其聪明,立即意识到岑迦的变化缘故,她是怎么晓得的已不重要,从一开始,他几乎就是带着赴死的自觉任她圈住自己的脖颈。母亲告诉他了无数次的,从童年第一回险些在岑迦手里丢掉这条命,到一次次两个人在濒于窒息的快乐中交缠。他不在乎啊,因此满腔委屈,他多想大声地说出自己不在乎她也许潜藏的疾病因子,他分明比她更早地感染,他愿意千万遍热烈地赌咒发誓,“姐姐为什么这样说,你不明白我的心吗?我情愿没有尊严地去做你的狗,任你做怎样恶劣的事只感到能陪着你而幸运,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质疑我,赶走我——” “我不需要你的陪伴。”岑迦感受到牙齿深处的微战,是要割破舌面的险地,有热意腾腾地蒸着眼眶,害她酸涨地要掉泪,偏偏笑着,“宋春徽的好儿子被我拐到床上,她该是多么震惊?她怎么肯让你陪伴着家里有精神病史的人?” “可我从不在乎这些!”沉圆头一遭这样大声地刹住岑迦的话,他险要流泪,手向前伸着走去,哪怕到处都是空落落的,他慌乱地笑,是不肯被戴上弃养牌子的垃圾堆里的狗,还希望从浑浊的环境里找到一丝主人的气味,“姐姐,你是太伤心了,所以想对我发泄是吗?好,如果这么说我能让你好一些的话,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但请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会心碎的……” “我也不在乎。” 沉圆的手定格在半空。 “岑迦,沉圆,该走了。” 岑周川的声音从虚掩的门外传出,接着他将门推开,这古怪的氛围让他不知是否该再走近,直觉是不愿再知道多些的——岑迦不能确认他听到了多少,这是危险的情况,却让她有一种侥幸获救的轻松,她来回摸了摸滚烫的面颊,一些湿意在指尖蒸发了,就像沉圆在她心里的那个角落被她掩盖住,从此变成一座无人岛。 她从沉圆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为褒曼送行。 沉圆最终没有跟上她,他远远地望着他们登上殡仪馆的车,才觉得这座房子从很久以前就是空旷的,最后看到的担架上白布上躺着的那具,分明是自己才对。 -- 理想株 不对劲,窥真欲在心底滋长。可直觉是会掀翻太平生活的黑手,岑周川到底未将这层窗户纸向哪个人戳破。他实在畏惧安定的变形,与褒曼结合后,属意于条框里的命运就不可控地走样,他跟不上她热烈的欲情,娇惯的眼泪与暴起的歇斯底里,才意识到自己庸常的理想人生是容纳不下她发起的类似革命的爱战。慢吞吞地退回继妻这块平地,想携带着岑迦过平地般的生活,却发觉她到底是十分之一的褒曼,在平地上终是水土不服的。 他看出沉圆如常下的反常,那分明是超越姐弟的氛围让他本能地警惕,从何时起两个人竟是变成插在一只瓶里的同枝植株,岑迦像汲取了沉圆的血般生长得愈发美丽,他看在眼里,潜在的不安不详就快生长成阔大的阴霾——当岑迦提出她同意立即出国学习时,他几乎是忙不迭地为她办理手续,打点关系,动作快得别人都要说他是不疼惜女儿,至于岑迦为什么突然这样痛快地答应了本总拖着不肯的安排,他宁愿信服她是为丧母后转换心情,其余缘由,不想问,不敢问。 岑迦只肯让岑周川一个来送行,是挑了沉圆离家表演的日子走的,他们驶在高速公路上,比起飞驰的玻璃框花块,父女的空间凝滞成各藏心事的保险柜,最终他按耐不住问,“这些年,你觉得宋阿姨和圆圆怎么样?” 岑迦虚虚看着远处,喉咙起伏了一下,说,“你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他们或许会更好过。” 她再叁警诫父亲,不许告诉沉圆自己去了哪个国家哪所学校,不许透露她的联系方式,“他很讨厌,我根本不想做他的姐姐。”父亲临别时给她的糖,在口袋里被反复攥着,黏成一掌色素斑斑的水痕,挥手的动作省略,“照顾好自己啊,不要被他们母子给骗得团团转。” 如她所料,回家后的沉圆看着她空前整洁空旷的房间险些发疯。不顾岑周川的眼光在里面一坐就是整天,将床单来回揪皱,却抓不住遗留下的一根发丝。没带走的化妆刷还沾着一些色粉,手柄上有小小的指纹,曾经扫过她面颊的物件,放久了总会落灰。只有窗外的阳光随着白昼长短而变换切割角度。这间屋子里,姐姐的气味会逐渐散掉吧,某种意义上的他也会随着死掉,是不是。 在宋春徽不知道多少次敲门唤他时,他终于平稳地走出了,目不斜视地去找岑周川——他恨宋春徽那样勤快地清洗了岑迦用过的床具,收拢了她的杂物,一个主人固有的形态被打乱,宠物总会多少应激——他对着十余年来恭顺敬服的继父,强咽下发酵的憎怒,噙泪哀求,活像个牵挂亲姐的天真弟弟。他企图用频密又碎颤的话术组织来撬出岑周川的话,可一字一字都像在挖空他的心一样痛,他几乎把岑周川当做岑迦一般乞怜。 姐姐去哪里了,爸爸,为什么这么突然,不提前告诉我一句,我们假期的时候能去探望她吗,您能把姐姐的新地址给我吗,电话总可以吧,求您了,爸爸。我真的,真的舍不得姐姐。我只有姐姐这一个——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岑周川看着声泪俱下的继子,他任面目有些扭曲地恸哭着,身姿像蘸水轻悚的柳枝,一触就碎似的无害状——可他却看不清他的眼睛,也怕看清,不肯撕开理想生活的糖衣,哪怕最坏最苦的部分留给面前的沉圆——“让她在那边好好调整吧,想联系的时候总会见到。” 继子在他面前跪下。 “爸爸,请您告诉我。” 伴随着书桌物件拂落在地的震响,宋春徽惶惶闯进,看见丈夫冷脸对跪在地上的沉圆掷下一句,“如果想一直跪在这里逼我,就不用再去学舞了。” 宋春徽先被骇住,扑过去将沉圆往上扶,他本来就是她为了舞台精心培养的,不要他跳舞是夺去他的命——她是这么觉得的,岑周川对他们从来宽厚,这是头一遭面色可怖,她说,你做错了什么呀,快给爸爸道歉,圆圆,好孩子—— 好孩子,被姐姐驯养的自己,哪里还算得上个好孩子。 他和她,从来都不是好孩子啊。 在母亲近乎撕扯的动作里,他只觉得通体冰冷,坠入水里,与这世界隔了一层厚重的水壳,任何施加在身上的重量力度都被缓冲得如同虚幻,不太苦痛了。额发散碎间他的眼睛被搔得痒痛,泪融融地蓄满,嘴角却向上抬起,慢慢地,慢慢地。 姐姐,你总是喜欢给我出难题。 岑周川也不知道沉圆动用了哪些手段去寻找岑迦,他想都是无果的吧,到底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情窦。他对沉圆学费照给,红包照发,沉圆也是照旧恭顺服从地称呼为爸爸,外地演出回来还必给他捎不重样的礼物,任谁看了都说哪怕小迦离得远,这圆圆的孝心真是同龄人都比不上的,多和睦的一家人。他也这般自欺着,直到后来沉圆成人独立,搬出去前,往家里送来了一幅画,说要挂进舞房,请爸爸看看画得如何。 他掀开画布,手如被蜂蛰,正是跳舞的岑迦。 再也自欺不下去,心悸的前兆抢先一步麻痹了感官,沉圆在背后撑住他险些仰倒的身躯,“怎么样,很漂亮吧,爸爸。没办法啊,我找不到姐姐,可我实在太想她了,但是她连照片都没有留给我一张,我只能这样。” “爸爸,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姐姐,明明可以帮一帮我的,你和她一样,瞒着我,躲着我,何必呢——我和你们明明是一家人啊。” 他的理想生活,到底是被割裂了。 沉圆替宋春徽收拾好碗筷,与常去的花店预订扫墓的花,宋春徽本来厨房叨念他,何必陪伴岑迦去为褒曼忙前忙后,他任冰冷的水流穿梭过指尖,对母亲好教养地微笑,“妈妈不是一直要我们和睦相处,现在,不就挺好的吗。” 他不等待母亲的回复,去寻岑迦,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岑周川谈话,被问到未来规划,大抵最想做的是能够让他解下脚铐吧。他走近,当着岑周川的面温柔搭上姐姐的肩膀,“墓园就快开放了,爸爸有什么话再与姐姐说也不迟,等下去取花,已经请人配好种类颜色了。” 你倒是殷勤得很。话未说出口,父亲却微笑着先岑迦一步讲道,“拜托你了,圆圆,你总是这么周到。” 沉圆的话更是使她肩膀发僵,“我们是一家人啊,姐姐好不容易回来,多大的忙我都要帮她的。”他欠身,对她伸出手,“走吧,姐姐。” 岑周川颔首,目送他们的离去,女儿的后背不情不愿地被继子虚拢,形成一对别扭又和谐的背影,连根拔起,剪枝摘叶,他们到底还是奇异地像嫁接一样又变成同枝植株了,经过几次实验,多少打磨,他不敢想,再也没力气去想了,到底是中了继子的圈套——至少看上去是姐友弟恭的理想生活了,至少,至少。 -- 逃跑中 ρó⒅ɡó.Ⅽóℳ 天色不好,应了预报里的气温骤降。下车时的风擦过面颊生疼,岑迦觉得抱在怀里的花都蒙上了一层灰调滤镜,颤颤的新鲜水珠结成铅粒,又或许怪是沉圆递给她的——手教他的攥着,随他穿过石径台阶,一座座大小结构相似的墓碑邻靠着形成一片迷魂阵,在他的牵引下却走得自如,自己走恐怕会绕迷路,毕竟仅在褒曼下葬的时候来过一次。 她不给他邀功的机会,所以不开口问他怎么会这样熟墓园的路。他也习惯了她常常翕合得如贝壳般的嘴巴,撬开时总要冒采珠人的流血之险,安静的她倒应和了他假想的温驯。他最终将她带到极偏僻处,小小的墓碑前,金漆凹进碑身,褒曼的名字用惯常的字体嵌在石块上。岑迦想起那座她封存起来的琳琅衣橱,心里像美神一样的母亲,到头来也镇在冰冷的地母怀里,和他人的归宿没什么两样。 将花搁下,该说什么,岑迦竟是想不出的。我回来了,我很想您,您别生气还有沉圆跟着……说给逝者的话,到底是为成全生人,蒸发在舌面的话最终是虚无,她是很早就看清的,死去多日的人,是早就播放完最后一帧的唱片,又何必恋恋不舍地回放,任平滑的表面添些不美观的划痕。 “我知道姐姐很想褒曼阿姨,”身体被收纳进背后的怀抱,沉圆试探着将头探向她的颈窝,碎发与衣领的摩擦搔得她体内掀起局部的风声,些微的眩晕,“我也知道,当年是妈妈的戒备心害你离开,可是姐姐,不论病史是否当真,我从来都是爱着你的啊,哪怕我知道,你有时候会有些欺负人的心思。”pó㈠8н.Vιp(po18h.vip) 岑迦无法在母亲的墓碑前口出恶言。想起异国的多年,出走的缘由竟翻起毛边,青春期的报复到底成为连环套,脚踝上的锁铐,沉圆的拥抱,未来他会给她套上的戒指,一圈一圈地套住了她。褒曼在地底分明看着,她却被宋春徽的儿子抱在怀里,铐在身边。要被妈妈笑话了吧,说什么替她出一口气,结果是将身家输尽的一场豪赌。 抛出这张牌,她几乎不再顾这是多么惊险的回合。 “帮我把脚铐解开,我与你回去,我们结婚。” 沉圆已是很久没有听过姐姐用这样轻的声音与他讲话,每一回都是行骗的伊始,可心总是不争气地颤动起来。他慢慢将手收紧了,要真切地体验她说谎时骤然升高的体温,甜烫得他产生殉情的错觉。我的宝贝,你知道我总会一回回地偏爱你,哪怕配合你这些并不高明的把戏,只要你肯用这样让人想接吻的语气与我讲话。 “当着我妈的面,你知道我不会说谎。”岑迦逼自己将目光放向高低的墓群,打量着哪有空地为自己的虚妄修一座容身之所,这样的弥天大谎,她要做好吞下一千根针的自觉。 “好,姐姐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不敢相信沉圆竟回应得如此痛快。被拨转到面贴面的站姿,岑迦看到他们的吐息融成团绵的水雾,他开始吻她,两张唇做惯艳情的交换,熟知如何递送甜滑的舌去铺一张床,窝藏他们从青春期到成人的秘密。可碰碰贴吻却做得这样别扭,她觉得被热乎乎的小狗扑面一样,沉圆似乎是收拢了牙关里溢满的泪意,吞回去,呜咽着在她面上,唇上蹭着,说乖吗,只觉得眼前失焦,被吻到的地方辣辣的痛。她推了推他,“回去再——” 他当即蹲下身去,输入指纹,脚铐“咔”得一声解锁,“好啦,”他爱抚地摸了摸那块总是淤青着的皮肉,指腹攒着怕捏散一片羽毛的力道,她像烫到般往回缩了一下,又被他抱住往怀里带去,“褒曼阿姨都看到了,姐姐对我做出了承诺,我也遵守约定——以后再也不用这东西了,好吗?姐姐,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一切都办妥,我爱你,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话好吗?——你知道的,只要你肯一直在我身边,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岑迦在轻微的窒息感里,试着将双臂回抱过去,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调整角度,如果再抬高一点,再收紧一点,勒住他的后颈……冰凉的雪落上她微颤的眼皮,她抬眼看去,看到沉圆睫毛沾雪对她笑着,低头再次吻过来。 她用手指抵住他发烫的唇,“永远听我的话吧。” 他们离开墓园的路上话题总有些蹊跷,几乎是一步一停地走着,如果不是下雪地滑,沉圆怕是要将她抱着。怎么和爸爸妈妈说呢,姐姐想穿什么款式的主纱,请谁定做,户口的问题我有办法的,姐姐不要担心……这些话就着雪粒飘上黑色的土地,砂糖被踩脏成一块一块的霉,岑迦冷眼看着沉圆抛出一个接一个的自问自答,觉得脚步并未因撤去锁铐而轻盈许多,只有尸骨与他们共享这虚拟的幸福,死人和活人各有各的可怜。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运行着。坐回车里,她先一步按住沉圆方向盘上的手,用着她惯常的祈使句,“有些口渴了,去对面的便利店给我买一些喝的吧,要热的。” 手在姐姐的掌心中僵了两秒,那种预料之中的、阔大的背叛感袭上后背,沉圆微笑,是不是这验证他们心意相通。“好啊,姐姐记得自己系上安全带,”那从来是他为她做熟的小事,敞开车门离去前,他又探回身,在她面上亲了一口,“买热巧克力好吗,姐姐喜欢喝的,我记得。” 岑迦点头,目送着他走远,再飞快地撇头看去—— 后视镜里那辆渐渐开近的车,驾驶座上是一个她熟悉的人影,陈淇汤。 离开家前她拜托了岑周川,能否联系陈淇汤,请他来墓园接她一趟顺便小聚。您一定要避开沉圆与他妈打这通电话,越快越好。她按着父亲的手,眼神里的凛然使岑周川印证了忧愁的预感。 没有了会发出警报的脚铐,她的动作变得出奇的快与轻。开门,挥手示意,小跑,上车,一连串的经过了上千次的预演。随着血管突突跳动的念头只有一个,逃走,逃走,逃离这个疯子。 裹挟来的冷气使陈淇汤打了一个寒颤,“哟,够冷的,圆圆呢?你是从他的车下来的吧——”他寒暄着,她却突然面色发青地催促起来,“快走,快走!”手指在安全带卡扣间穿梭,险些蹭掉一块皮,“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随便开去哪里!” 陈淇汤心底疑惑,但还是好脾气地发动车子,“那你坐稳了。”他将油门踩到底,车像离弦箭般射出去,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声音仿佛是在岑迦耳膜中滚了一圈,碾碎了她硬撑着的一层壳。她回头看着那逐渐变成模糊小点的沉圆的车,悬在喉腔的一口冷气像结成冰疙瘩硌得生疼,没发觉接下来的声音是似欢还泣的,她脱力地咳嗽,将后背用力压向靠座,“什么都不要问,你带我走,走得越远越好——陈淇汤,有没有沉圆找不到的地方?” 陈淇汤将车速放慢,突如其来的惊心动魄平稳下来。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有点解救成功的自得,“哈,你问我,这事儿不是你最清楚的吗,当年可让他一通好找都毫无收获呢。”对上她的目光,他又老老实实关心起路况来,“这地方可是说多了去了,我是有求必应吧,你倒说说该怎么谢我?” 岑迦笑骂了一句,“开好你的车!”她遮住眼睛,克制眉毛不要为逃亡的狂喜而扭曲起来,浑身都是颤抖的,她多么想大口呼吸夹雪的冰冷空气,冻住她莫名盈满的眼泪,再也别想,再也别见——接着,就是一瞬间的事,他们感受到了强大的、几乎失控的冲击力,车身向公路旁的绿化带撞去,她清晰地看到陈淇汤的手脱离了方向盘,而她则猛地向前扑去了。会死吧,他不会让我死吧,还不如死吧。雪花像黑白电视失灵一样扑满现出裂纹的前窗玻璃,晕眩压过了痛感,啊,又输了。 在昏过去前,感受到一双手臂将她捞起,是她永远、永远逃不开的一双手臂,一个圈套,一句诅咒,“姐姐,你想去哪里啊。” -- 水洞天 水漫上面,绽开晕满杀机的窒息。在眩目的余震中,掀起眼皮只看见湿濛黑意,吸饱水液的绸罩贴面催化出失序的纯情。嗅到用惯了的香波味道,氤成一张网黏附住活的感官。很密很烫的水蒸起雾气,既像一回周到的清洗,也是小小浴室里意外的涨潮。 像是一条被打捞上岸的人鱼,维持湿润才能使鳞片鲜艳,岑迦用水淋淋的手撑着上半身向后摸索去,想逃开,后背却贴上一堵瓷砖墙面,她记得他们的浴室错落着蓝白与铜绿的小色块,是打散了的拼图不讲规矩地乱乱排列着。墙上凝起的水珠被她的皮肉挤碎,渗入脊椎骨一溜儿冷意,玻璃碴似的。 扑面的水粒子中和掉温度差,却怎么也消化不掉她的恐惧。 睡裙被打湿,黏在身上像一张糯米纸,半化开的,她紧张地揪紧袖口,话在晕眩中生成得比蜘蛛产丝都迟缓,“……沉,沉圆?” 一只手碰上颈间,以极缠绵的手势在两块锁骨中形成的凹陷间轻点,搔得她颤抖起来,接着,沿着水线下滑的过程走上胸脯,隔着那层浇到透明的睡裙画出一个圆圈的形状,岑迦觉得这是在将自己解构,吐息都屏得断续起来,怕被他捏碎吗。可对答的声音是如常的轻慢,因水汽而隔出失真的甜意,“是我啊,姐姐。” “我们回家了。” 墓园,逃跑,换车,陈淇汤,撞击。这些词条将昏过去前一秒看见的玻璃裂缝黏合起来,岑迦却为自己的完好而惊怖起来。哆嗦着手要去取下眼罩,却被顺势挟住手腕逼上墙,抓着她的手分明秀细,却让她的喊叫都变回软弱的呜咽,“疯子,你做什么了?是你撞过来了对吧,我明明——陈淇汤他……唔!” 手指在她讲出这个名字的下一秒填入口腔,几乎就要将余音按碎在她体内一般抽插起来,更像溺水,口涎没出息地渗出,消融在使皮肤蒸红的热水里。内壁黏膜酸涨得就快含不住那根异物,他在重现她在自己身上施过的淫刑,却浑身割肉的痛感,“姐姐要逃吗,这是要我的命啊。哈哈,我的死活无所谓对吧,那又何必在乎别人呢?” 喉管脆弱地闭拢,又在他的侵入下娇娇敞开,他缩回手指,捋猫后背一样摩擦着岑迦的舌面,听她含混着哭声的干呕,脸红了,怪可爱的,很难受吧,我都这么乖了,“不许叫他名字啊,我已经,已经很嫉妒了。” 将濡湿的手指撤出,滑过她在水流下被分割得些许扭曲的脸庞,水痕很快消融,沉圆想如果自己也能失踪在姐姐的唇舌中该多好。他吻上去,带着一点恨意的暴烈啃咬,血气充盈在齿间,岑迦也多了一道和他一般的情色伤口,竟像凭空连接的血缘标志。她毫无配合的自觉,偏偏扭动皆被变形为催情的讯号,害他们颠簸着滚上瓷地面,珠零玉碎地溅起水来。 吻好像是过渡氧气,怎么却使两人都快溺死。 岑迦失了疯般地去踢打她,四肢却被妥帖压拢,恨不得将她钉在身下一样,她带着哭腔一遍遍问,“陈淇汤,你告诉我陈淇汤怎么样了……”她知道,他不会告诉她。 “我多想恨你,姐姐,我明明该恨你的,”在命悬一线的间隙,她的眼罩被扯散,灯光稠散在水势奔流中,她看见沉圆蓄满泪的红眼睛,偏又笑得滟滟的。她想,也许是水吧,滴滴答答地落到她的面上,这下他们都变成湿透的狗了,“不是说和我回来吗,不是说结婚吗,原来都是骗我的啊——” “你还要骗我多久才足够?”剥下睡裙的动作像一场恋恋的退潮,所有的隐瞒随着裸裎的过程而下沉,最后会消逝在下水道,他分开她的腿,以莲蓬头冲刷那本能微张的下身,那里随着水势的变化而翕张,翻起红黏丰腴的肉壁——忽而残忍地碾上那颗熟豆蒂,要将指腹嵌进似地将它变为扁平的标本,是惩罚她的器官对意识的叛变,“你只有身体不会骗我啊,姐姐,我只被你的身体爱着。” 在震悚的快乐与苦痛的来回切割中,岑迦只觉得自己被重构成两片,她看到自己金鱼裙尾一样柔曼地扭腰,仅一滑就吃进去他的整个儿,密集水流不断迭加清醒与失控,动物性的砝码一块块堆起来,再坍塌成理性的废墟。 她呻吟,哭喊,阵阵地笑,抽搐着高潮,她说不要了,说就是那里,说我要杀了你,说我们都疯掉了,她在沉圆身上留下青,紫,红,好斑斓的颜色,他在她体内射出来,耸动时不知是想顶坏她还是在哭,“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这样了,姐姐。” 我只能。 整个世界都浸在水里,从浴室里被捞出来时却仍觉得濒临失水。岑迦浑身湿泞地半死在沉圆怀里,想到断裂的莲茎,烫破的丝绒,她掩住面,眼眶竟还能榨出多余的水分,只是很快在他手掌蒸发。 被沉圆置回床上,柔顺得一只泥偶般经不起摔打了,皮肤还有些水汽萦绕的战栗,她想维系他们的共震也许正是同一种战栗,谁先从这无休止的爱怖中冷却下来谁就将久长地脱身——嘴唇被撬开,她就要机械地迎舌供吻的前一秒,微苦的糖液送上来,变冷的巧克力呛得她坐起咳嗽。沉圆替她顺背,猫背骨被一块一块敲过,柔情的手势使祸心活像一个例外,“姐姐要的我都买来了,我很听你的话吧。啊,哪怕我再想杀了陈淇汤,他也被好好地安置在医院里呢,估计只是脑震荡吧,我会替你去探望他。” “警告他不要再插手我和姐姐的事。” “姐姐,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你知道的,我会答应你任何事的,何必介入其他不相干的人呢。我们的小秘密只属于你和我。”他带着她慢慢躺下,压过来的半身让岑迦再次感到肉贴肉的窒息,她的逃跑也许只是这个圈套上无规律的一次波动,和撞击一样只会增添几处划痕与凹陷。他爱的是各种各样的姐姐,乖的,美的,凶悍的,与他捉迷藏的,想置他于死地的。他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感到无比心安,要吻她,和她做爱,千千万万次。 岑迦惨然笑笑,至少可以恨得更加心安理得一些,“你疯掉了,沉圆。” 他笑,后背在月光的映照下淤青森森,豁开的新鲜伤口露出肉来,她看不见就好,“是啊,疯掉也只知道爱你,姐姐。” 逃跑只是一桩定格的往事,已去追回的难道不再是他,已被追来的从来便不是她,无所谓,怀里抱的那具是他爱着的躯体,她爱不爱,无所谓,爱从来不是被爱的提供新一份爱的缘由,但至少可以使他将她长长久久地留低。 -- 甜甜圈 他以为自己会死。 虚空中生成的蛛网结构将天花板分割成阖眼前的玻璃镜面,骨节像在散架儿后又生拼硬凑起来似的,阵阵地钝痛着。陈淇汤的眼皮因突然暴露在光亮中而吃力掀开,那个人影就紧跟着现身,每一步节奏都与病床上的他无关,只能任输液管里的点滴融进体内一样,被动接受着。 “淇汤哥,你醒了。”热水缓缓注下,匀满一杯,却只是捏在手心任不可见的尘粒黏浮在水面,不去润一润他焦到起皮的嘴唇,“多亏你替我护着姐姐,害你受伤了,很痛吧。” 陈淇汤喉管挛缩,对着那逆光而坐的人勉力笑笑,要去接那只纸杯,虚握着的手却不可察地向后退去,整个儿罩进晦暗里去,他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去看那张脸,是笑着的。 “岑迦她——” “姐姐只是受了惊吓,被我送回我们家里去了,”沉圆维持着一贯轻缓的语调,倒像小锤一样频率稳定地一下一下敲在陈淇汤脑后,开凿似的钻着疼,他看着那张因痛觉而些微形变的脸,笑意随着杯缘上下陷的裂纹而加深,“肇事车已经在搜捕了,你的车我也当场联系保险来处理了,淇汤哥,你安心休养。” “不要再为姐姐费心了。” 陈淇汤想起他们多年前第一次握手,那时的沉圆瘦伶得教他看上去像一只放在地板上尾巴尖和四肢一起打颤的狗,明明是在他们家,却处处都透着惧怕生人的怯劲儿,他想这样的继弟会被岑迦欺负坏吧——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闯入领地后的警惕,他看岑迦的眼神竟是带着痴的——他用病号服衣袖按住光斑晕晕的左眼,轻蔑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你姐存着什么心思。” 沉圆一愣,失手般将那杯水打落在地,纸杯已快碎开,滚了两圈儿瘪下身。他耸耸肩,鞋尖碾过那滩水液再轻巧地撑起身来,忽地伏近病床,像燕子穿堂挟着难防的狠意,“原来淇汤哥也知道啊,难怪,只有姐姐不懂我的心。” 窒息感涌上,漂亮的手袭住陈淇汤的脖颈,虎口处有着青紫的细细血管绽开,舞步似的纹路,怎么都该款款牵起女伴的手竟蓄满杀机。在失神中他听见沉圆依旧带笑的声音,力道逐渐地收紧,“既然知道就别插手,横在我们之间这么久,知道自己多碍事吧,识趣些滚远点,不然下次就不只是一辆车和脑震荡了。” 陈淇汤挣扎起来,“你——果然……和她说的一样,疯子!” “不疯你就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啊,我怎么能,”指节在攥到发白时摹地松开,他注视着那个大口呼吸的,可怜的人形,如今是罩在他身影的阴翳之下了。想起雨幕,游戏机,溅泥的鞋袜,他像狗一样环伺了太久,为了姐姐,他情愿,“我怎么能让她再一次离开我?” 讨厌,像蛋糕上有一角被苍蝇停留过的,奶油表层发生皱缩感踞上他的心。可偏偏是他不忍吃下去的一块,如果割掉脏掉的部位他也要被刀割肉般痛起来。 “你知道,你帮不了她的。”他耸耸肩,要抖落什么似的,“我可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吧。” 监测仪不正常地哔哔响起,护士赶来时看到看护人正面色平静地接热水,而病人大声咳喘着。“淇汤哥应该还需要休息吧,等下我会再续上一段时间的费用。”看护人将纸杯稳稳搁上床头柜,萦绕的白气却如冻结一般,他对病人关切又疏离,转身告别的动作都维持着好教养,“安心养伤吧,还等着你平安出院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姐姐,姐姐。手指在电梯按键上轻巧地打着拍子。胃口从服药后就渐渐变差,甜食的戒律更是在学舞后刻在舌面了一样,可心情太好,绕远路为姐姐订到了限购的甜甜圈,糖霜与碎巧不健康地厚厚匀满表皮,香味透过纸袋,唤活他心底在枕头下藏铁皮糖盒的小孩子。会喜欢吧。 在车上时,他替岑迦尝了一只,咬下一个缺口,齿间就净是化不开的甜意,逐渐结成黏厚的膜堵在口腔里。想到不能一回家就去吻住姐姐了,难免伤心了一会儿。从前她也会以这种借口来回绝他的索吻。 我替你吃啦,你不许告状。那时候岑迦更无赖些,一小盒岑周川出差捎回来的点心说是任他们分,她来回比量,剩给沉圆的只有尝个新鲜滋味的一口,还特意现到他跟前去吃,酥酥屑屑掉落,还得他去清理,清理后想去讨一个吻,又被她说腻得发慌躲开了——起初还有些馋的,可当另一种欲望滋生之后,味觉退化了似的,倒情愿将整份都让给她吃,只盼望着她能发发善心嘉奖一下自己的好表现。 “我吃不下。” 可如今岑迦试着绝食。 见他献宝似地将甜甜圈逐一摆在盘里再端上来,她没有动作,身下的沙发竟像一个据点,她得时刻提防着在这一周以外的讨好,怕意志被空瘪的胃袋给消化掉做补给。 也要不时地投弹示威。 “你以为我是给点儿甜食就能听话的小孩吗?”她拿起沉圆咬过一口的那只,再掷出一条抛物线,啪,稳稳地落在垃圾桶里。 中间那个洞好像他损坏了一部分的心。 他好脾气地去抱她,去吮那只沾上几粒糖粉的手指,舌面一缠一裹就融化了,哪怕岑迦一使劲儿就有使口腔黏膜出血的风险,他也只是含混着道,“没有啊,我知道姐姐从来都不会听话——没关系,我一直很听话就够了吧?” “我也替你去看你的同伙了,哦,陈淇汤,”这个名字瞬间使怀里还在挣动的身躯僵下来,他不紧不慢地在她的指周留下一圈艳情的齿痕,也许不必测量他也烂熟她该戴的戒指的尺寸,“他还说我是疯子啊,真是和姐姐说得如出一辙,怪让人嫉妒的。” 岑迦猛地将手指撤出来。 她逼自己集中精神,笑得冷冷的惨淡,“现在又在拿他来威胁我了吗?我爸,陈淇汤,接下来又有什么值得你来绑架我?”她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肚皮,第二拳却被那人的手慌乱地攥起来了,“是这个吗?” 哪里那么快的怀上小疯子,只是不想她受一点儿疼。他常常陷入一种甜蜜的忧虑里,类似发痴,一个有着两个人血缘的小孩,是不是会是泡在坏水儿里长大的,又漂亮,行凶时怕要比姐姐更眼睛不眨。尽管来来回回地想象着,却又不愿生育之苦降临到岑迦身上,更不想姐姐被新的生命占有——他们欠着的时间,实在太多太多。 还太早了。可他笑着,总爱说些教人后脊发凉的话,这算不算是一种高明的报复。“我只能靠威胁的手段啊,怎么办,我实在无耻,坏透了,是不是?”他将甜甜圈送到她口中,任色素和香精自欺欺人地发酵甜度,轻盈的,他破了一个洞的心被她咬碎了,在她的身体里再度完整起来吧,“恨我是恨不完的,先放一放,吃一点东西吧,姐姐。” -- 番外/藏尾巴 ρó⒅ɡó.Ⅽóℳ 节前宋春徽买了很多汤圆,码齐了各种口味的一摞装进冷冻柜里。岑迦实在想不通主妇怎么都对有序收纳这门活计如此上心,费劲儿倒腾了一阵才找到被掩到里层的冰激凌,旋开盒盖时冰粒跳上刚擦净的桌面。 她是不会取抹布来收拾的。宋春徽总是将家务做得那样周到,她幻想的被继母支使着系上围裙擦楼梯的戏码从未上演过,养得她总要举起瓶来瞅半天,才能通过晶体颗粒的松散程度分清糖与盐——岑周川说了不下十来回她这样,以后成家是不行的,可沉圆总是一面替她扫净烂摊子,一面说是爸爸宠的啊,姐姐是咱们家的公主。 你就知道替她说话——岑迦挖空了冰激凌中心,冻出冰碴儿的奶油体稠稠地滑进喉咙里,顶绵软的一团,她来不及咬牙切齿就融掉。她用他护着自己了!到底还是他总爱装成摇着小狗尾巴的乖家伙,总来讨好她和岑周川。他们都被他骗了。 想起他按照深浅繁简一律用防尘袋隔装好的舞蹈服,总藏在书包深处拉链夹层里的铁皮糖盒,以及来到她房间里总被擦得瓶体通亮的香水,她看向烧开水拆了一包汤圆下进锅里的宋春徽,早有四只碗一溜儿摆好。 到底是遗传吧。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穿好外套,将空掉的冰激凌盒端起,扔进个新垃圾袋里,拎起来就往外走了,岑周川看着她又得念叨她浪费。没办法儿,她哪里肯顺手将各个房间的垃圾桶清空了。 要不是非得寻个由头出去,她恨不得轻手利脚地揣着兜就走了。 下了一夜的雪,扫开的路很快结上一层新冰,被踩得化成脏兮兮的冰泥。冻鼻尖的冷,她将自己半张脸缩进高领毛衣里,还隐约能够看见呼吸渗出来的稀薄白雾。走得脚下打滑,讨厌,错过情人节的人还要她出门来接,等等,她才不要和他过情人节。 “姐姐!”pó㈠8н.Vιp(po18h.vip) 她听过这样的脚步声,不规律地吧嗒吧嗒着,别人家带着狗出来玩雪,那小动物也是这样在雪地里撒欢儿的。她当即转过身去,做出往回走的架势,结果深一脚浅一脚的,半步子没迈出去就险些一个踉跄。 被人从后面捞起来了。 “姐姐,你真的出来接我了,”沉圆背着一只很大的行李包,倒还有余力将岑迦拢在臂里走得飞快,他想尽快亲她,抱她,弥补情人节却在外地演出的缺口,“昨天你不接我电话,我难过得不行,以为你不会像说好的那样来接我——结果你来了,我好高兴。” “我出来丢垃圾,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她挣脱不开,一路被他带回楼里,甚至被捉着手指按了待上的电梯键,好不容易松开,他还像只雪蓬蓬的狗凑过来,又冷又密地堵住她的去路,两人身上又沾上新的雪粒,化在皮肤上幽幽的冷,“姐姐骗人,我知道你想我的。” 岑迦一个闪身进了电梯,挂件儿似的小尾巴也摇摇着挤上来。门关之后,几乎不给她讲话的余地,一双唇就忙不迭地送过来,揽在她腰上的手收得害人窒息的紧,她不自觉地踮起脚来,舌尖体验到久违的热度,要一口口吃掉彼此似地吮住,她觉得当真被狗拱了满怀,快要招架不住了。 怎么就那么想念。 电梯数字一个个快要逼近他们的楼层,拾取残余的清醒,岑迦利起前齿磕上在她口腔里使坏的舌,听着他“嘶”着恋恋收回去,脸也说不上是冻红的还是怎么,委屈又窃喜着,像进入戒断期又在口袋深处翻出最后一粒糖的小孩。 会撒娇,会卖乖,会耍无赖。 “姐姐吃了甜的是不是?你怎么算好我回来的时间的?”小孩抛出的问号能够组成一部关于姐姐的百科全书,他的话总会在小别后变得多一些——对着她是这样。就这样一路进了家门,来不及去向父母打招呼,卸掉行李包就又围过来了,恨不得蹭蹭她的膝头,岑迦只觉得他看着她,就是化出无数个吻逼向她的全身,“姐姐也想我是不是?姐姐,情人节——” 岑迦瞥他一眼,也抛出一根驯养绳似地圈牢了遍地撒欢的小狗,不许他太得意忘形了,“你的尾巴要露出来了。” 桌上汤圆早都盛好,是为了顾着岑迦吃不来烫的提前为她放凉的,“小迦先吃,圆圆再等等。”宋春徽留下这句话又进厨房里张罗了。 岑迦吃不多,四五个晶莹剔透地卧在汤碗里,糯米薄皮儿底下滚着圆墩墩的芝麻馅,咬破时还有烫意,但与方才那个吻比起来,嘴唇上的烧灼感倒也不觉得多么痛。 她看着岑周川向沉圆问这次演出的具体情况,摇尾小狗又变回顶顶老实乖顺的人,回答起来像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但再出色的小学生都有不会的题——他的那碗汤圆端上来,他吹了吹再往里送的,可还是被烫到,腮颊都给涨红,偏偏眼睛因泛泪而格外亮,不中用,又无辜得很。 是被她给咬的那一下子,舌面破掉的。 “这孩子,早知道该叫你妈也像给你姐姐准备一样,提前盛出来会儿的。”岑周川也心疼起来,岑迦心说就会赚可怜,这一家都要叫他收买了,父亲就又调动起她来,“去给圆圆倒杯凉水,别就知道坐着。” 岑迦懒得理他,将碗一推,慢悠悠走了。 岑周川很有些尴尬,要起身去接水,倒是沉圆先拦住他,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爸爸,怎么能让姐姐来做这种事呢。” 沉圆回到房间时,姐姐正背对着门坐在床上,床单仅因她坐下去的那块下陷出些许褶皱,岑迦的存在就像他生命里的唯一那么点儿失序,于是欲望变得走形开来,并逐渐要膨胀出摧毁的力量,他情愿信不破不立,于是他觉得,她在便是拯救。 地毯踩过与跪陷的声音同样轻柔,与小狗脚印在雪地上蹦着跳着的痕迹不一样的,在沉圆不在家时,岑迦常常觉得自己的心上有一块犬形的缺失。现在看着他跪下来,头试探着蹭上自己的挚爱,后颈骨漂亮地隐进毛衣绒线里,脆弱地被织物覆盖住,突然觉得心里涨满了。 “姐姐。” 他想说情人节礼物在包里,想说,以后的情人节都让我陪着你过吧。 “被烫到了还那么多话啊,”可是姐姐的吻来得更快一些,舌尖的痛感倒被搔得心脏狂跳,这是给他的礼物吗,好开心,可怎么能这么说,算了,算了,姐姐说什么都对,“我才不会和你过情人节。元宵节快乐才对,圆圆。” 他觉得些微缺氧,一定是昏了头了,要不为什么骤然如此伤心却只想多吻一些。他想要的不止这些,连个像样的纪念日都没有的关系——可是该怎么办,既然一开始就决定做姐姐的小狗,那是不是就不再有做情人的余地。 他呜咽一声,只将上半身高高直起,使她为他俯下身来的姿势更方便些,跪得有些痛了。姐姐,姐姐,可能这一辈子都学不会藏好尾巴了。 -- 裁缝尺 ρó⒅ɡó.Ⅽóℳ 沉圆不再关着她了。 他的工具箱里有一把小锤,取来当着岑迦的面将那只制作精妙的脚铐给敲得裂成好几块,丢了,她只冷眼看着,知道他从来都很会装乖的骗人,说不准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将她再收拢。 但又有些懊恼起来,设想过一万次出逃被抓后的惨相,可当他总带着笑将蔬果汁递过来时,倒不如服毒般难咽了,只是为他的万全在握而胃部翻涌起来。 “姐姐虽然骗了我,但我不能像你这么不守诺言呀,我都是言出必行的,”沉圆在镜前比量着新为她买的裙子,手势轻缓得岑迦想象不出他驱车撞上来时的狠意。“只是姐姐不让我放心了,与其让死物弄得咱们都不舒服,我想还是我一直把你带在身边的好。” 舞团要到国外演出,这一回沉圆却不顾岑迦眼色地给她订好了随行邻座的机票,甚至提前知会团里他要全程带未婚妻了,大家多担待。别人当然是笑他心里眼里都是岑迦,怎么不懂得小别胜新婚。 他说,从前别得够久了,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放开了。 去的国家正值夏天,他便又为岑迦买了许多新衫新裙,从头至尾都没问她一句围度几何,仿佛她身体每一寸都被他一双量尺似的手日夜地摸透了,一件件像量体裁衣的合身,倒像他长在她身上,比正主还要疼这一身的皮、肉、骨。pó㈠8н.Vιp(po18h.vip) 沉圆果真言出必行,不管岑迦不配合,几乎是寸步不离了。连去舞团排练都将她带着,将她置在全团眼皮底下,连她想喝杯水都有资历低的抢着来为她倒,一时多了许多双不知情的眼睛替沉圆盯她,全团都快适应有她这么个毫不相关的人总在排练室里监工了,哪怕沉圆只是来扎一头,她也像小尾巴一样连带着,可那么离不开首席怎么又总是摆一张冷脸。 连施嫣都有些摸不清沉圆又是在布什么局。 “节目的邀请他已经拒绝了,只是也没轮到我头上来,哎,就当是为我到时候度蜜月腾时间了——他别是一开始就看出来咱们要互相帮衬吧?”训练休息期间,她坐到岑迦身边,“他也没再给你戴什么了吧,是不是你终于接受他了?” 该怎么说,岑迦喝下一口半冷的水,许多话就随着喉咙起伏慢慢咽下去了。 想起陈淇汤,听说他哪怕已出院,至今也在家里调养未去工作,岑周川还为他的通知而自责痛心了许久,险些再度住院。本该也有资格的施嫣与节目邀请失之交臂,她不敢想正是沉圆无声的预警,他就这么一截截切断她与援手的连结—— 施嫣自顾自地说着,“我就说嘛,你们当时好成一个儿,他多爱你我们都看在眼里,再怎么闹都闹不散的——但你如果现在想离开他,不也是一走了之的事?” 岑迦愣住,是啊,现在她再不用害怕走远了脚踝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沉圆总没有在他身上施哪道咒符,若趁他不备跑得快些——是她不敢想,还是早就受用了他像多年之前一般,巴巴儿地守着自己? 一时她不知该笑自己是胆小,还是卑劣。 沉圆一下场,她就被牵着回了他专用的化妆室,脚步轻快得很。他们是在旁人的起哄声里离开排练室的,善意的笑声却像密密的锯齿小刀来回切割着岑迦的神经。 在带上门的那一刻,岑迦如被蛰痛一样甩开了沉圆的手,不知道从哪儿攒来的力气,使他反身撞到门上,闷闷的嘭一声。 他极低地吸气,与她急促起伏着的胸脯形成不规律的相合。很痛,后背的擦伤也许又从新痂里渗出血来,总是好不了。他们做爱愈发像抵死缠斗,一回一回的,她以求救的手势撕裂他的伤口。 跳起舞,抱拥似地展开臂来,竟觉得整面背洞穿枷锁般战战的痛。 岑迦感到牙床些微地打颤,“……让我走。” 那个支在门上的人身子晃了晃,锁骨蜿蜒着头顶电灯糖浆滴落的阴影,偏又站稳了,阴影转瞬破碎成一种黏稠的预感,柔滑如蛇将一路舐上岑迦的全身。仅是被他盯,就觉得被一遍遍地浸在水里曝在日下,耳膜感受到身体里呼啸着死去的片片块块,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心的皮肤泡涨又开裂,一遍遍,一遍遍。 “姐姐想去哪儿呢?这么多回了。”他一步步地逼近,鞋底摩擦在地毯上是一种抚摸过动物毛皮的密实感,晾干的糖壳被碾成匀匀的齑粉,躲闪间岑迦碰倒了妆台上的瓶盖,类似油彩的湿物将她的手吸住,她近乎自然地构成了一个被侵入的姿势,身后镜面放大情绪的流变,又或许他们之间的情绪早已凝固成块,“也没什么困着你呀,想走的话,凭姐姐没什么办不到的吧?” 被挑衅了。 “你无赖的样子让我恶心。”用弄脏的手,岑迦向他凑近的脸啪地扇去一耳光,血手印如果能摄去他人厌的笑就好了,却又随着面部肌肉走向变化为一种荒诞的柔媚,岑迦要将他的一张脸弄成凶杀现场,她置身案发地中央,有些崩溃地笑起来,“走?哈哈,你还有什么底牌呢,到头来是要用死逼着我不要离开吧。” 他们都逃不掉了。 沉圆自然地俯下身来,泛着血丝的嘴唇贴近她的胸脯,红脂膏晕染在她的衣襟,倒像被她的血溅面,只是谁杀的谁却再也分不清,是啊,他的底牌不就剩一条,无赖的命了。 “……先让我抱一下。”他声音很轻,要回归母体似的,只需要一声呢喃就能引起两具肉身的共震,但却是他圈臂接纳了那个别扭的小生物。灼热的灯光照得愈合中的后背上楼发痒,汗流下来闪过割肉的痛,“姐姐离不开我的。哪怕要我死……我也要做这件想了很久的事,我们都会喜欢的,姐姐。” -- 红丝绒 灯球将她的肩膀映照成铜像质感,烫熟淌落前结实地嵌上了牙齿,是柔韧的,软硬的矛盾被具象化。通体热闹,沉圆的舌虚画出一痕潮腻的红印子,却好像绽开皮肉地痛痒起来,岑迦觉得自己是待宰杀的祭祀用的牺牲,涂脂抛光,接着就要被拆骨,放血,喂刀。 “不要在这里,会被听到。”她眼前汗津津的,险些分不清是照灯要烫穿眼皮还是他送上的吻太凶,挣不开,两双手却在一推一挡间将衫揉皱了,只差褪下来形成一滩柔情的圈套。力气像是被唇搔着吃净了,悬空的脚接着教无形之手攥紧,逆着动物皮毛般催情地揉搓起来,要将她的一点意志打散——她瞥见那长毛的猩红地毯,活着滚起来舐成钻耳的舌,门外人们密密地走动,说笑着,被她听成许多艳情的谜语,一字一句都是沉圆在她身上蘸着体液写好的,解不开就得将本就裸裎的皮肉再掀开一层,任他取出心来掂掂——到底是掂不出开他的重量。 “要做。” 不被在乎的人也不该再在乎,一切该规整摆在镜台上的玻璃瓶,留香珠,画报杂志纷纷地被打翻压皱,就和他们青春期时藏在书包底层的铁皮糖盒被摔裂在地似的,在烤灯下晕晕地旋出泪光。他那像方格纸般守序分明的世界在岑迦手里坍了,她扔掉他的纸青蛙时就是推倒了小小的他,长长的人生中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接着一切就乱套了。 被戏弄、被抛弃、被制裁的人生。舞台谢幕的掌声里只顾念着去将尾巴害羞地递进她手里,却被轻巧地撒开手。该有多么恨,又该怎么去恨,这是他忘记选修的教育。他知道被弃养的家犬总是活不长的,不是没有流浪的体格,只是再也体验不到被叫到名字就等待骨头掷下时的后颈酸痛,他早该死了。为等被她判下死刑的那一刻,这之前他都近乎狼狈地用力活着。 顾不得那么多了。 沉圆半蹲半跪下去,将她的腿定格分成实验台上的姿势,拇指瞄准那片被撑薄的布正中辣辣地刮蹭起来,逆着肉的生长方向的手势演变成一种失序的催情。岑迦像植物切口一样沁出黏液,蜷曲着咬紧腮壁的肉。 “你离不开我啊,姐姐。”他自欺着,性上他们倒真是合该嵌严钉死的难分难解。布料逐渐透明地露出底下蝶翅般的轮廓,岑迦的触角被他沿着纹路拆解钻研,该以几成力道,选取哪步走势,只搓几回就害她脚背绷紧。直到舌绵绵送过来,他吸食她,讨债般扫开那层迭闭合的肉,直逼向被催熟的部位,无数条神经末梢被叼住,岑迦眼前一阵一阵地泛白,他正以唇舌牵着她最脆弱的部分慢条斯理地磨。 她一只手无意识地抵在身后的镜面,另一只手几欲发狠地攥湿沉圆的发根。快乐如浪潮一般扑过来将她震成奄奄的浮沫,腰不自觉地去索引那使她颤抖的震源,她实在是顶利己的一个人,却拱来满身吹不灭的火,他们要抱在一起烧成灰了。“……啊,真想让他们看看你有多荒唐。” 右脚踩上他的肩头,如他卷动着的舌面般,碾下来,雪白的舞蹈服落下灰印子,脏掉的天鹅翅膀扑簌着。 他有时情愿变成姐姐的孩子,住回那个温暖的、柔滑的身体里去,赖着不再出来。最好是消融无踪的合二为一,而不是眼下悍然地插进去,紧窒的裂缝攒满了力道要将他推出去似的,这常常让他觉得是被讨厌的,可内壁的肉又留恋着他的一部分,咬住了出口说,长进来吧。 “姐姐,好喜欢就这么操你。我想了好久了……化妆室,幕布后,我要你这副模样地出现在我的地盘,”嘴角是疯人院会被涂鸦在白墙上的走样的弧度,渐染的鲜红脂膏使弯起来讲出的话都幻化成诅咒,热烘烘地直吹都她耳道内的绒毛,喉咙里呜咽着笑的回音,“叫吧,高潮吧,姐姐,让我知道你很需要我……” 这是一回不须执刀解剖的感官互动。岑迦的脖颈分明只被汗黏住,可濒死感从那被摩擦得烂熟的体内纷纷冲刷过来,她舌尖的一层湿气就快蒸发干透,水分都倒流回他们结合的部位,汁液像从她身上剜出道口子一样,流不净的水,她再一次在爱欲前溃散得不成样。 颠簸中她看见手与臂上或淡或浓的,斑斑的红,沾上的脂膏。她掩住眼睛的指缝间碎出眼泪,可下半张脸也是失控的,不好看的笑容。都沾脏了,他们是一样的人,流着不健康的血——她想,如果能用水笔画一张分区明确的网格,将我们分成两半,那该是一个多么文明有序,又无聊的世界。 是沉圆清理的现场,他尽力将一切恢复成他们纵情狂欢前的形状,但拭过桌面的手像洗手液泡沫未冲净般黏附了一张活嘴,张着啄他。他走向偎在高背椅里的岑迦,她的头发被他料理得那样黑而密,蓬蓬地散下来只露出来一片小而薄的下巴,口红被蚀得像稀薄的血丝渗出唇来。 他突然觉得姐姐变得很小很小,小得他能就这样装进眼睛里,小得他愿意摊开手掌捧住她。 岑迦的腿心还隐约酸涨着,浑身的力气给滤干了,竟连抬起眼皮瞥一瞥那个矮下身子伏过来的讨厌的脸的劲儿都使不动,任沉圆道,“姐姐,回去给爸爸打一个视频,告诉他你要陪我出国演出了,好让他放心。” 分明是和你一起,才让人最最不放心。 “等回来,有些事就需要与他摊开讲了,”他很郑重地屈膝落地,模拟那个需要凭半跪才能赋予意义的动作,其实他早被她牵引着做惯了,许多遍,“爸爸肯定会希望姐姐幸福吧,我们……” 岑迦蓦地睁开眼,沉圆头一回觉得睫毛是这样坚硬的东西,直逼着他的心戳出洞来,“摊开讲?讲我们早就上过床,讲你把我锁在身边好些天吗?拜托你,哪怕再不顾他的死活,也想想你妈!” “是丑事吗?啊,也许他们这么觉得吧,可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迟早的事,”他就这样郑重又仓促地决定了他们的关系一样,那个家早不被他放在眼里,他的家在她离开时就已经四分五裂了。“你不在这些年,他们早都听我的。” “至于我,我听姐姐的。” 佯装乖顺地要将头埋回她起伏着的胸口,却被岑迦一个闪身躲开,他不气馁,哪怕她说出这样的话,“听我的?好啊,我陪你去演出。演出结束后,再也不要这样赖着我。” 将头陷得更深了,岑迦感到胸腔的窒息感,他说道,“那么,要容我不乖一次。” 我实在,实在做不到听你话的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