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读书人杀气凛然》 第1章,红杏楼头牌死亡事件 大晟鼎泰十七年,南州府,寒江县。 秋雨后,天微凉。 “这女鬼爱上书生的桥段也太狗血了吧……” 行驶的马车内,一身材匀称偏瘦少年手捧当下最流行的话本小说《银瓶梅》,口中吐槽连连。 他单手捧书,另一手端着一壶辽广二十年份的大漠酿,每看几段文字,便优哉悠哉地喝一口烈酒。 酒味浓烈,辣口如火。 连嗜酒如命的老饕喝两口,都得伸出舌头抖半天。 少年却是面不改色。 少年叫邢孟,是寒江城大户人家邢府的三少爷。 身边,还有两位娇美柔润的少女,身着丝绸纱衣,身材曼妙动人。 一人柔薏素手,轻轻揉捏着少年肩膀。 一人揉搓着少年腿部,为其化解疲惫。 任谁看见,都得心头感叹一句,最是纨绔日子润啊! 街道两旁,有炸面食,炸串,烤肉,酥饼,糖葫芦的味道。 邢孟抽了抽鼻子,前世他是深陷“996福报”的苦逼程序猿加班族,这一世倒成了世家少爷,每日游山玩水,勾栏听曲,日子很是潇洒。 “公子,红杏楼到了。” 唏律律,马车停住,驾车的阿忠声音响起。 “好!” 邢孟起身,红杏楼是娱乐场所,里边的服务人员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绝,很是不俗,尤其是头牌紫萱,一手箫吹绝技,罕逢敌手,在寒江城无数豪阀贵客,都无不想细品其箫技。 下车后,他微微诧异,却见平素热闹非凡的红杏楼,今个儿倒是冷冷清清,连迎客的姑娘都没了踪影。 迈步走入,里边围了不少人,竟还有衙门的公差。 “素姨。” 邢孟冲一个半老徐娘招呼道:“怎么回事?” “哎呀,邢公子。别提了,不知道那个韩公子发得哪门子疯,昨晚上生生咬……杀死了紫萱,今早上都日上三竿还不见起床,我让小厮进去送水果时发现的。” 素姨掩着手帕,哭哭啼啼地,紫萱是她最大的摇钱树,现在死了,她再培养这么一位头牌,花费的成本可就大了。 “你说的‘咬’,是什么意思?”邢孟注意到素姨话里的停顿。 “哎,就是……算了,你自己看吧,尸体还在房间,几个公差在清理。不过你可别逞强,公差都吐了三个了。” 素姨提醒道,却没有打算带着邢孟一块过去,显是受不了现场的景象。 邢孟犹豫片刻,便是踏步上了楼梯,去了紫萱房间。 门口有公差把守,不过见到是邢孟,倒也没阻拦,平时邢家给衙门上下打点的也非常殷勤,相见都得买个面子。 入门,邢孟的眉头蹙了起来。 “血的味道。” 他沉吟着走入,目光顿时凝住,怪不得老鸨素姨怎么都不肯进屋,且说话支支吾吾的,这种场面,用语言确实无法描述。 紫萱的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换言之,全身上下,满布着坑坑洼洼,喉管都被撕裂,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整体上,就像是丧尸片里被咬食的人。 “不是我,不是……是鬼怪,是妖魔……”一边,一个青年男子蓬头垢面,浑身血淋淋的,像是吸食了毒雾般,骨瘦如柴,口中不断重复地说道,像发了癔症。 他一说话,口中便掉下一块块血肉。 邢孟认识此人,是寒江城一户富商之子,名叫韩伟永,经常来到红杏楼消费,最喜欢点紫萱作陪。 “难道说,紫萱被韩伟永……吃了?” 不过他印象里,韩伟永虽谈不上肥胖,却也是匀称略壮类型,与现在骨瘦如柴的模样大相径庭。 场面瞬间诡怪起来。 “捕头,这案子你看是因为什么?”邢孟走到一个老捕快跟前,询问道。 “邢公子,别看了,就是这韩伟永发了疯魔病,活活咬死了紫萱,这种案子每年都有,就是近期频繁了些。”老捕快摇头道,这种场面,纵是他也不能多看。 “每年都有,近期频繁?”邢孟目光一顿,他还以为这是偶发事件,没想到竟是一直都有。 他这一世原主不怎么关注这些,每日纵情声色犬马,欢悦宴乐,他才穿越不久,因此也不十分了解。 “是啊,衙门卷宗里都积压了好多,哎,可能是邪祟作乱吧,谁知道呢,上头也不让声张,怕引起动乱……”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老捕快严肃道:“邢公子,这里是凶案现场,你是富贵之躯,还是别久待了,免得沾染晦气。” 这是在赶人了。 邢孟点头,瞥了眼已经被盖上白布的紫萱,以及在一旁小声呓语的韩伟永,跨步走出房间。 “这个世界,好像没想象中那么安全啊……” 马车内,邢孟手指敲击着太阳穴,凝神思考起来。 “韩伟永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咬人致死?莫非是中了某种病毒,但那捕快说每年都有,若是病毒的话,怎么可能只在这种部分人身上阶段性地出现,那看来,应该是另有原因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一个正常人突然发疯咬死他人,不怕中朊病毒吗?” 想着,已是回到邢府。 邢府位于寒江城内城的富人区,在墉盛长街,隔两条街就是繁华的商业街。 马车停下后,邢孟走入邢府,门口侍立的仆人连声问好。 一走进内院,邢孟直觉感到,气氛不对。 “公子,老爷找你。”小玲迈着轻碎的步子跑来,清秀的眼眸,挺翘的鼻子,非常可爱耐看。 “好。”邢孟伸手,捏了捏小玲的脸蛋,软滑柔润,手感很棒。 随即向着大堂走去。 小玲脸色红成苹果,连脖子根都透着羞红。 她是邢府安排给邢孟的贴身丫鬟,照顾其生活起居,还承担着在婚前进行性启蒙的重任,就像红楼梦里的宝玉袭人。 “爹,您找我?”邢孟看见大厅中,一道雍容华贵的微胖中年站立着,走上前去问道。 “我听管家说,你又支了五十两去红杏楼了?”微胖中年名叫邢桂安,是邢家的掌舵人,一家之主。 “男人,喜欢女色很正常,但千万不要被女色蒙蔽心神,荒废了正事。最近外面不太平,你给我安分待在家里,不要惹是生非。” 不待邢孟回答,邢桂安已是吩咐起来。 他也很是头疼,自家这儿子,读书习武样样不通,吹拉弹唱闺房作乐,却是无师自通,这么下去,家族的生意可就面临着后继无人的窘境。 邢孟是家里老三,老大邢武早年间去了南州,参加了帮会,对家族生意完全不感兴趣,一心扑在练武上,二十好几的人连个女人都没谈过。老二是个姑娘,学点闺秀琴画即可,更不能承担家族生意,而且也在去年嫁了人,只能算半个邢家人了。 “我明白,爹。”邢孟点头,紫萱的死状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初来乍到这个世界,便再跑去跟阎罗报道。 “我说,你……”邢桂安下意识就要斥责,却听邢孟答应下来,不由微微吃惊,欣慰道:“这就好。” 搁以前,邢孟绝对跟他吹鼻子瞪眼不愿意,今天倒是转了性子,倒令邢桂安略略惊讶。 ps:十八岁萌新作者新书,已经签约,稳步更新,望诸位年轻帅气气质迷倒貂蝉西施妲己倾国倾城的读者朋友们不吝支持,拜谢!抱拳! 第2章,诡怪横行,惟有自保! 上辈子,邢孟是个按部就班,读书上学谈恋爱分手工作的人,在游戏公司上班三年,年均掉发三千根,穿越前已经不敢照镜子了。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当少爷的乐趣,有美妞喂吃喂喝,有头牌任君采撷。虽然娘亲死得早,但家里老爹挣钱能力强悍,也没续弦,对孩子都挺好,足够让他实现躺赢,啃老啃得随心所欲,心安理得,有始有终。 这不就是梦想中的日子吗? 不过他现在发现,这个世界有点诡怪啊。 谁家卿卿我我时会把对方啃食掉? 小岛国也不敢这么拍。 回到自己屋子后,邢孟让小玲从家族书阁搬来地方县志与家族史,厚厚的一摞,足有数十册。 从下午到晚上,他一直不停翻看着,心里的惊讶也愈发浓郁起来。 “大晟乾元十一年,寒江城赵员外家一夜间全府上下五十余口人全部上吊自杀,口中噙着水草,赵员外口中甚至跳出两条鲫鱼。” “乾元十七年,城外石家村林寡妇脱衣绕村裸奔数百圈,筋断骨裂,脱力而死,仵作解剖,发现其骨骼皆为墨黑色。” “大晟开玄初年,外城贫民区发生火灾,水扑不灭,连烧三夜,死伤四百六十七人……” 邢孟越看越是心惊,这些案子都不是极其残忍,但都透着深深的诡异。接着看下去,他发现一个多次出现的机构,斩魔司。 守护大晟夜宁无鬼,铸造万民泰安承平,是为斩魔司。 “开玄三十六年,南州境内三十余村镇被灭,村庄夷为平地,妇孺哭声不绝,斩魔司斩魔人夜奔三千里,斩阴人于灞河之畔。” “鼎泰七年,南州六十三名少男少女突患瘙痒之症,竟生生抠掉眼珠,其中三十七人流血而死。府衙上报斩魔司,三日后,此症乃止。” “鼎泰八年,寒江县血刀武馆遭遇诡怪,三名徒弟当众切断命之根,有徒弟见到三人身体浮现黑影,众人与之缠斗,死伤八人,幸得赶跑诡怪。” “……” 邢孟翻看着,心头掠过阴霾。 看县志,基本上遇到这种诡怪事件的,九死一生,活着的也基本上缺胳膊断腿,活着脑袋失灵,变成活死人了。 “看来,不增加点自保之力,面对诡怪,只能束手待擒。”邢孟思忖。 至少从这些县志记载来看,死的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书生,或者一些体虚者,那些非常强悍的武者反而少。 尤其看到血刀武馆那段,练武之人居然还能与之缠斗,虽然也有死伤,但最终赶跑诡怪。这说明练武者,自身实力强,面对诡怪也有着一定抗御风险的能力。 “既如此,那就练武。”邢孟在晚饭后,打算将这个想法告诉老爹邢桂安。 …… …… 啪! 邢桂安狠狠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邢孟。 “练武练武,就知道练武!你哥五年前跑去南州府没回来,非要练武,结果呢,练出个名堂没有?到现在还不是依靠家里补贴,要是没家里支持,他一个月连药膳买不起!” “我也派人打听过了,你哥现在就是南州府一个中等帮派的三当家,每天就是个打手的角色,哪天被人卖了都蒙在鼓里。你就说说,这练武有什么意义?” “我……”邢孟张嘴,想要解释。 “你闭嘴!” 邢桂安接着道:“你哥长得人高马大的,哪像你,就是个书生的模样,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底子,他都练不出名堂,你就行?听爹的,明天去学学账,以后接手咱家的生意,这才是正道。” “呃……” “呃什么呃,给我憋回去,别有这心思,再提我揍你!”邢桂安气得吹胡子瞪眼。 邢孟见状,也不再坚持,反正练武也能偷着练,犯不着因此气着老爹,以后连啃老的机会都没了。 邢孟走后,邢桂安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胸膛还在起伏着。 “老爷,其实少爷想练武也是好事,一来锻炼身子骨,二来还磨练意志,只要不沉迷进去,也不见得不行,总比出去天天游玩强很多。” 邢桂安身后,在邢家待了二十来年的诚叔开口。 “老诚,这练武不是绝对不行,可是咱们这经商的,完全可以雇武师打手,但家里要是有个读书人,考个进士,在仕途上青云直上,能在官府混个一官半职,那对家族才是百利无害。”邢桂安舒口气,皱眉说道。 “老爷说得有理!”诚叔摸着斑白的胡子,点头附和道。 “算了,难得这小子上心,有点主动,你偷偷扔两本武学书籍,再让后院老张指点指点。”邢桂安道。 “好嘞,少爷要是知道老爷这种心思,肯定大受鼓舞。”诚叔笑着道。 “别让他知道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小心这臭小子蹬鼻子上脸。”邢桂安吐掉喝到嘴里的茶叶末,吩咐道。 “明白,老爷。”诚叔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房间内,邢孟盘腿,吐槽道:“老爹真死板,阻止我修成盖世神功,哼!” 铛铛!! 有人敲门。 “谁啊?”邢孟心情不好,嚷道:“自己进,门没锁。” 诚叔走入,笑眯眯地道:“少爷,在生老爷的气呢?” “诚叔,您来啦。”邢孟连忙起身,他小时候是诚叔带大的,没少揪着诚叔胡子玩,疼得诚叔龇牙咧嘴地,也不吭声,怕吓着他。 “行了,别生闷气,给,看看这是什么?”诚叔伸出手,在桌上摆开。 “军战拳,锤体术?”邢孟一愣,旋即大喜:“这是武学?” “对喽,既然要练,就上点心,让你爹看看,你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怂。”诚叔语重心长的道。 “明白,诚叔。”邢孟郑重点头。 “那我走了,你慢慢看。” 诚叔转身,临出屋前,又道:“对了,你爹不让我告诉你是他让我给你拿来的武学,也不让我告诉你后院的护卫老詹可以指点你。” 邢孟脸露笑意,道:“放心吧诚叔,我懂。” 老爹想帮自己,又不好意思,嘿嘿,理解。 男人嘛,看破不说破。 第3章,名气转换器! 邢孟迫不及待地,拿起两本武学秘籍看了起来。 第一门军战拳,是大晟军中武学,简单实用,格斗技巧非常直接粗暴。 总共分为三层,裂皮,破筋,震骨。 层级是按照拳力伤害程度来制定、提升的。 第二门锤体术,也是三层,分别是木皮,石皮,铁皮。 等他全部看完后,打算先大体揣摩清楚其中奥义,再等明早去找护卫老詹请教。忽然,他的眼前变了。 一道信息面板陡然出现。 姓名:邢孟。 年龄:15。 长度:18。(划掉) 武学:军战拳(未入门),锤体术(未入门)。 名气:3。 “这是……”邢孟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再三确认,才确定为真。 “名气转换器!” 前世,他所在公司研发了一款名叫《彪悍行天下》的游戏,里边世界设定是,武者则通过修炼武功,锤炼武学来提升。 他借着程序猿的便利,悄悄给自己的角色设计了一块转换器。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提升名气,当名气达到一定数量后,就可以借助名气加点,提升武学层次,武道修为境界层级等。 没成想,这个转换器也跟着他穿越重生。 “那岂不是爽爆?”邢孟兴奋,这个转换器就是个超级作弊器。 提升名气,扩大知名度,就能加点变强? 这是变成异界大明星的节奏啊。 邢孟脑子里,瞬间出现无数个让自己名气变大的方法。 成为众矢之的,人见人恨,三岁婴孩夜半噩梦之源的恶贼反派? 还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传播社会主义正能量的正派好青年? 莎翁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摆在邢孟面前的,是走反派路线,还是正派路线。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嘛,我全都要。”邢孟嘴角流露出一抹坏笑。 面对反派,我是反派他祖宗,超级大boss,恶名昭著。 面对正派,自然要保证正道形象,美名远扬。 反正不管正道魔道,尽量两拨韭菜都割干净,实现名气值最大化。 再看面板,邢孟不禁吐槽。 “原主十五年来,知名度也太低了吧,居然才三点名气值。” “不过,已经有了3点名气,不知是否可以加点。” 邢孟凝神看向转换面板,果然,看见两门功法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加号。 “加!”邢孟传递出一个意念,霎时,一股无形能量笼罩,一种玄奥的感觉弥漫在他周身。 邢孟凝神看去,军战拳与锤体术后边,未入门的字样消失,都变成了第一层。 他注意到,军战拳到达第一层,耗费一点名气,锤体术却耗费了两点。 这也代表着,锤体术的修炼难度大,威力也更强。 “嘭!” 他信心满满,以前只是好玩才设计了这个转换器,在游戏世界也没玩过几回,现在倒是可以亲身体验了。 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增长,以及胳膊肱二头肌都粗壮了几分,邢孟不由欣喜,从坐凳上站起来,一拳挥出,想试试力道。 啪! 一个踉跄,他直接摔倒在地。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上来,如潮汐般掩盖住他。 大意了! 武道修为的增加,意味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而他体内吃的那点儿东西,根本支撑不了如今这具身体的消耗。 “小玲!”邢孟撑着坐起,喊道。 小玲是贴身丫鬟,就睡在他卧室的外间,离的很近,以随时应对主人的吩咐和需要。 “少爷!”小玲赤着白生生的小脚丫,连忙迈步走入,身上穿着件单薄衣衫,苗条的身体像条小鱼般藏在里边,显露出小荷花苞般欣欣向荣的胸脯。 “少爷,你没事吧?”小玲急切关心道。 邢孟的脸色苍白,如同得了场大病似的。 “我没事,你赶紧去厨房,给我拿些吃的来,多拿些!”邢孟吩咐道,短短几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嗯嗯!”小玲迈着步跑着出去了,不多久,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叫花鸡,鸡蛋摊饼,大棒骨,鲫鱼汤,三颗大红薯。 “少爷,这会夜深了,没有新的,这都是晚饭剩的,卧在蒸锅上,还热着呢。”小玲摆放好食物,却见邢孟压根没接话,伸手扯开一条鸡腿,嘎吱嘎吱咀嚼起来,很快,大半只叫花鸡被吃完,骨头都没剩下。 “少爷以前一天就吃两小碗米饭,几口菜,今天怎么吃这么多,李婶儿说男的干那事容易虚,难道少爷刚刚干那事了?咦不对呀,李婶儿说那事儿得两个人做……” 小玲内心的想法翻来覆去地,如层层浪涛涌动着。 邢孟却是心无旁骛,眼中只有食物,三下五除二,他一口喝干半盆鲫鱼汤,左手卷起三层鸡蛋摊饼,右手攥着一根大棒骨,美滋滋地吃起来。 “嗝~” 十分钟后,邢孟心满意足,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少爷,还吃吗?”小玲不确定地问道。 “饱啦饱啦,我出去消消食。”邢孟摆摆手,走出屋子,到院子里打算试试力量。 小玲哦了一声,低头收拾好餐盘,转身端去后厨。挺翘的小屁股一扭一扭,被薄衣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砰! 木屑纷飞。 院中一棵单人怀抱粗细的梧桐树,阵阵摇晃,邢孟拳头触碰位置,显现出一道拳坑。 这一世是个富家纨绔,手无缚鸡之力,身子骨早就在女人肚皮上弄脆软了。前世他每天加班搞代码,也处于亚健康状态。 现在身体的这种力量感,让他产生了一种掌控的自信。 “既然有着转换器,那我得好好规划规划了。”邢孟沉吟道。 目前来看,要提升名气值,该怎么整? 当然,拯救世界,成为全人族的大英雄,那肯定名气值爆棚,但问题是,你得有那实力。 一只小鸡崽儿,跑去苍鹰跟前叫嚣,在鸡圈儿里的名气值肯定暴涨,但小命也没了,成了苍鹰口中肉腹中食肛后便。 比如你跑去皇宫门口大骂皇帝是昏君,名气值肯定爆棚,但紧接着就是株连九族,先斩后鞭尸! 所以,要提升名气值,也得切合实际,不能空对空,两张皮,走虚无主义路线,必须实事求是脚踏实地。 想来想去,邢孟决定开局先走文娱路线。 文娱这条路,既安全又能提升名气,何乐而不为? 历朝历代,从古至今,文娱领域是诞生明星最快捷的阵地。当然,这个世界的文化属性趋向于古代,古代的文娱相对来说没那么发达,没有电影番剧短视频啥的,大多都是以文字为载体。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个非常大的bug,前世的所有经典书籍、作品、小说、戏曲等等,在这个世界都没有。 而且,文化的丰富程度与前世无法相比,虽谈不上文化荒漠的程度,不过与前世那种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文化盛世相比较,远远不如。 邢孟虽然不是百科全书式的人才,但前世嗜好读书,尤其是文学名著,不能说滚瓜烂熟,像亲生儿子般那么熟悉,也算是熟稔于心,至少也不像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那么陌生。 他脑袋里储存着的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文学作品汗牛充栋,数不胜数,本来以为只能作为闲暇消遣,但现在有了转换器,那便是妥妥的能量源。 所以,这条路子,很适合邢孟。 不过,以原主的作风,要是贸然发表这些前世的经典作品,别人第一件事肯定不是佩服,而是怀疑,所以邢孟深思熟虑,决定先从改正别人的刻板印象开始。 明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鲁迅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但现在,所有人,都要给我让路。(鲁迅先生惊坐起,执笔怒道“我没说”。) 第4章,开篇作《师说》,塾师惊坐起 一大清早,邢府大厅响起阵阵暴吼。 “你这不孝之子,你要气死你爹是吧?昨天下午刚说要练武,这会儿又改成要读书了?你是不是成心跟你爹作对,气死了我好继承家产?然后去和你的狐朋狗友蝇营狗苟不务正业去?!” 邢桂安吹胡子瞪眼,气得直哆嗦,手掌举了半天,终是下不去手打眼前的不孝子。 啪! 狠狠将茶杯摔在地上。 “爹,我是认真的。”邢孟小声道。 语气实在硬不起来,昨天刚信誓旦旦说要练武,今天就跑来说去读书,这不是闹着玩儿呢吗? 不过,谁叫昨天觉醒名气转换器呢!邢孟表示,他也被迫无奈。 要怪就怪金手指,早不到晚不到,偏偏昨天到,这不是故意气老爹嘛! “好,你说你要读书,我姑且信了,说说你为什么突然转性子决定去读书?”邢桂安坐下来,平复了下呼吸,问道。 邢孟脸色一肃,郑重的道:“我要为大晟之崛起而读书!” 邢桂安一愣。 后边,诚叔也一愣。 这话,好有气势,好有格调的说。 不过从自家儿子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知子莫若父,邢孟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 不给大晟拖后腿就不错了,还为大晟崛起而读书? “你个瓜皮!先让咱邢家崛起吧,臭小子!”话虽这么说,邢桂安脸色却是好看了不少。 大晟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底下暗流涌动,黑潮汹涌,虽然都有危险爆发。 邢桂安之所以不太支持邢孟练武,主要原因是武道难成,练个十几二十年,又能如何,在那种诡异的东西面前,不值一提。 个体的武力值再高,也难以抵抗诡怪,与其如此,不如加入朝廷,有强有力的组织保障,至少性命无虞,比普通小民更为安全。 而且读书,考取功名,既能博取个好前程,还能光耀门楣,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爹,我这不是先树立远大理想,然后逐步实施嘛!”邢孟连声保证道。 “好,你要读书可以,明天就去书塾,如果你再像以前,敢拔掉塾师的胡子,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断掉你所有的花销供应,听清楚没?”邢桂安严厉地道。 “明白,老爹!别明天了,我今天就去,拜拜。”邢孟一招手,转身便走了。 “这臭小子,天天想一出是一出,都怪我太宠他了。”邢桂安望着邢孟消失的背影,自责道。 “老爷,你别这么想,我看少爷变化挺大,不管是练武还是读书,至少有了自己的想法,还主动说出来,这就是很大的进步了。”诚叔宽慰道。 “但愿吧,最近生意紧张,城外山贼肆虐,城里又有诡怪横行,也不知道县衙上报给斩魔司没有……”邢桂安叹声气,道。 …… …… 邢孟阔别数月的书塾,朗朗书声戛然停歇。 书塾的塾师是个头发花白,年过花甲的老者,他正拿着毛笔在墙壁悬挂的纸上写下今天的课题,“师与弟子”。 哐啷!邢孟敲门而入,说出自己的意图。 “你说你要读书?”老塾师看着眼前这位曾揪掉他一大把胡子的纨绔,不可置信地道。 “是的,之前顽劣,不知书中自有真善美,不知书是我辈最好的朋友,这才沉沦玩乐,此番醒悟,痛改前非,只想从书中学习到做人做事的道理。”邢孟一本正经的满嘴胡说八道。 花甲老者名叫赵尚儒,是个老秀才,考了十年都未中举人,于是安心在书塾教书育人,为人有些古板,但教学生极其负责。 当初邢孟顽劣,将他胡子都快揪没了,他还劝邢孟多读圣贤书,不要虚度光阴。 “书籍是吾辈之友,这话说的倒是颇有道理……好好,有知错之心,则亦需有改错之行,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赵尚儒手捧着一卷书册,点头道。 “正好,我们讲到学生与老师的关系,你快入座,用心学习之。” “多谢赵师。”邢孟拜谢。 “赵师,学生以为此举不妥。”这时,一个打扮华贵的小白脸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地道。 “姚家小白脸!”邢孟怒目相向,质问道:“你对我学习圣贤道理有意见?” 这小白脸是寒江城富豪之家姚府的三公子,姚天赐,长得肤色雪白,像涂抹了层厚粉,眼睛吊着,斜眼看人。 邢家虽然是家资殷实,生意颇具规模,但毕竟是商人世家,而姚家却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家里还有人在南州府任官职,素来瞧不上邢家这种暴发户,认为是泥腿子出身,登不上大雅之堂。 邢孟自然与姚天赐很不对付。 姚天赐脖子一缩,目露惧意,邢孟可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头,吃喝嫖赌样样全,打架斗殴经常事,要是发起狠来,他可不是对手。 “赵师,学生并不是排斥邢孟,而是邢孟已经旷课达三月之久,现在继续跟读学习,肯定是无法跟得上大家的进度,因此,学生以为,应让邢孟去蒙学私塾,待基础扎实后,再来与我等一同读书。”姚天赐将目光看向赵尚儒,眼神微动地道。 赵尚儒不疑有他,微微颔首。 这却也是实话,邢孟底子差,跟着学会倍感吃力,到时若是产生厌学情绪,再让其回归课堂,可就难了。 “mmp!” 邢孟心中大骂,蒙学就是一群小屁孩学认字的地方,让他去那儿,且不说丢不丢人,关键是对他提升名气没多大帮助。 脑袋一转,计上心头,他趁赵尚儒还未开口,抢先道:“赵师,我虽旷课许久,但并未曾丢下功课。” “这话说出口,你都好意思?”姚天赐讽刺道。 周围不少富家公子也都笑了起来。 他们每次但凡去红杏楼开荤,都能碰见邢孟在那寻欢作乐,这种人怎么可能在家温课。 “邢孟,古圣贤说,宁可百错无对,不可信口雌黄,你不能因此撒谎骗老师。”赵尚儒也显然不信,摇头间眼露失望。 “这样吧,赵师,既然邢孟说自己没有丢下功课,不如我考他一考,若是邢孟能够答对,那自然没有撒谎,如若答不对,这等谎言满口之人,绝不能留在这圣贤书琅琅不绝的书塾!” 姚天赐声音渐冷。 “好!” 邢孟一拍手,心道就等你这句呢。 “不过,与其比试学过的内容,不如我们就今天赵师所书写的这道课题展开言辩,让赵师来判定高低,如何?” “没温习就没温习,还敢搞言辩,你一个大字不识几箩筐的纨绔,懂得言辩吗?”姚天赐奚落道。 言辩,即围绕一个主题,通过逻辑分析,素材佐证,进而阐述出自己的观点,是非常考究辩者的功力的。 邢孟大学就是校辩论队的,况且现在脑藏万卷书,下笔如神助,正所谓腹有诗书胆气足,区区言辩,有何畏惧? “听明白了,你不敢。”邢孟掏了掏耳朵,鄙视道。 “放屁!”姚天赐毕竟少年心性,三言两语就被邢孟激起了胜负心,气冲冲地道:“那就言辩!” “好,还请赵师主持。”邢孟拱手道。 “哎,也罢,既然你们要言辩,倒也无不可,但无论输赢,都要专注于读书,不可因此心生懈怠,亦或是颓丧。”赵尚儒告诫道。 “明白。” “明白。” 两人皆是点头。 “此次课题,名为‘师与弟子’,也就是老师与学生,围绕这个课题,展开言辩,阐述二者的关系。”赵尚儒指着身后墙壁悬挂的纸墨文字道。 邢孟满脸淡然,脑子中一篇现成的文字显现,《师说》。 《师说》是唐宋八大家之首,被大文豪苏东坡尊称为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勇夺三军之帅的散文大家韩愈的传世作品。 论证师与弟子的关系的文章,在这篇文面前,皆为枉谈、妄言! 换句话说,都是弟弟! 姚天赐看着邢孟,神色藐视,道:“我先来吧,让邢孟多思考些时间,免得仓促应对,说我以势欺人。” “赵师,学生以为,师者,乃学生之表率,课业之教导,为人之模范。 吾辈学生,当以师之教导为谨言慎行之根本,以师之训诫为处事入仕之良言。 师与弟子,犹如日月之于林木,江湖之于鱼虾,瑞雪之于稼穑…… 师者,学生之遵循也!” 姚天赐环顾书塾,脸色颇为自得,这片言辩文章,完全恪守尊师重道的原则,对仗工整,言辞恳切,整个书塾除了他,也无人可作出第二篇来。 第5章,质问代笔,修文练武! “不错,师与弟子存在引领教导的关系,整体逻辑融洽,言辞流畅,总体不错!”赵尚儒赞许地点点头。 姚天赐顿时大喜,上前一步,逼视邢孟道:“此时认输,尚有回旋余地,不然脸面无存,徒增笑耳!” 邢孟看着姚天赐这小白脸,心头暗骂,居然敢破坏他名气提升计划,真是够狗的。 不过,区区小白脸,最终势必会为他的名气值提升牺牲。 他懒得搭理姚天赐,目光自信,声音宏亮,《师说》缓缓流泻而出,恍若天河之水,荡涤万物,冲荡在众人心田。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第一句总纲领,统领全文,推出主题,鲜明地指出老师的作用,立马提高了档次。 邢孟念完第一句,赵尚儒眼睛便是一亮,摆出侧耳倾听的认真模样。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邢孟继续念出文章的中心词句: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邢孟自然没有全文背诵,文章中有些地方的例子与这个世界不符合,需要改动删减。 随着他念完最后一个字,整间书塾鸦雀无声,满屋子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邢孟。 赵尚儒不知何时站起身来,捻着胡须,陷入深深的思索。 姚天赐目瞪口呆,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家伙……真是邢孟?那个流连花丛,浪名在外的纨绔? 那个就知道拿着银子四处浪的土豪少爷? 身上除了铜臭味,一丁点儿书香味都没有的邢家三公子? 姚天赐心头一颤,经义文章的好坏,他还是分得清的。 邢孟这篇言辞,奇偶骈散结合,文章气势宏大,无论文笔,逻辑,思维高度,都全方位碾压了他。 邢孟没打扰赵师的思索,因为看他表情,答案已然揭晓。 许久。 赵尚儒回转过来。 “佳作,佳作!此文针对现实,借古非今,开篇以‘古之学者必有师’引出,开题明义,点出古人重师道的风范。 又紧扣传道受业解惑之句,阐明道之有无是择师的唯一标准,一反时俗,将贵贱长少排出标准之外。 既有创新,又有论点,且有理有据,前后浑然一体,又弘扬了不但要尊师重道,还要尊重知识,谦虚好学,不耻下问。 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此之谓也。” 赵尚儒一口气连贯着说完,已是气喘吁吁,累的够呛,但神色却很兴奋。 “多谢赵师赐评,学生谨受教。”邢孟拜谢道。 一篇文章出世,即便是传世名作,若无人欣赏,那就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美娇娘,再漂亮也无人问津,最终也会朱颜凋谢花辞树,垂垂老矣变珠黄。 自然,也就不会产生多少名气值。必须是获得众人称赞,口口相传,有口皆碑,形成广泛的传播,才能获得更多的名气值。 因此,在文章传播方面,文名,也就是知名度,很重要。 赵尚儒虽是个未中举的老秀才,但在寒江县颇有文名,因此这间书塾中,才能吸引寒江县几乎大半富豪世家子弟在此求学。 若是得到赵尚儒的首肯,日后文章流传开来,文名自然会随之水涨船高。 这才是打开知名度的正确姿势! “汝之文章,朴实厚重,有着厚朴浑然之气,非常难得,看来这数月时间,你确实在家下了苦功。”赵尚儒连声夸奖道。 邢孟自己都听得颇为汗颜,后脑勺尴尬地直冒汗,不过想到他也没侵犯这个世界的著作权,心情才踏实下来。 “邢孟,你素来什么德行,在座诸位谁不清楚,这篇言辩文章绝非出自你手,定是提前找人代笔,借此浑水摸鱼,鱼目混珠。”姚天赐眼珠一转,凛然指责道。 “赵师,还请明察,不能姑息这等恶劣学风!” “姚天赐,你倒是传承到了姚家家风的三味真传,这不要脸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愿赌不服输,岂是读书人所为?”邢孟讽刺道。 “总比代笔造假者强!”姚天赐冷声道。 “姚天赐,你这是欺师之举!今天的课题,是老师刚刚书写,墨迹还未干,你却说我造假,这难道是说我与赵师沆瀣一气,沟通串联吗?”邢孟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问。 “我……你血口喷人!”姚天赐脸上冷汗滚滚,读书人素来以尊师重道为高尚品德,他刚还以此为主题作了言辩文章,现在被邢孟抓住这个把柄,对自己的名声都有影响,日后科举考试,也会被人指责品性不佳。 “有没有血口喷人,大家有目共睹。再者说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们都快一个月没见了,你怎么还拿老眼光看我,可见是鼠目寸光,没有与时俱进的思想。” 邢孟冷笑,暗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跟我斗,斗死你! 姚天赐心头暴怒,快一个月没见,那是你翘课一月之久,居然好意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还这般振振有词。 “这个……”赵尚儒皱眉思索片刻,这才道:“此文课题是我刚才拟定,邢孟并无时间请人代笔,天赐,不能因同学写出好的文章,你便心生嫉妒,大加批驳,要善于学习他人的优点,这才是进取之道。” 邢孟闻言,颇是感动。 这位老秀才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怀疑他,真正是具备着君子之风,不因为原主之前的劣名就轻易断言这篇文章的真伪。 “是,赵师!”姚天赐沉声道,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忍着,不然得罪了这位赵师,臭了名声,可不划算。 但观其神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邢孟冷眼旁观,心底明镜似的,一切尽收眼底。 “邢孟,你入座。”赵尚儒吩咐一声,转身开始讲解起来。 邢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眼神微眯,精神集中,名气转换面板浮现,里边的名气值赫然跳到了7,两门功法后边也随即出现加号。 “韩昌黎这篇文章自然是传世作品,但目前传播范围只在这个书塾,能达到7已经不错了,随着后续传播,还会继续增涨。” 邢孟看见赵尚儒上课过程中,时不时拿眼神打量他,也不敢心思跑毛,认真听课,俨然三好学生模样,倒令得赵尚儒连连点头。 一堂课直到中午方才结束,下午则无课。 下课后,邢孟跟赵尚儒告辞,便昂首走出书塾。 身后,姚天赐身边围绕着三四名少年,冷眼瞧着邢孟离去的身影。 “姚哥,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咱们言辩什么时候被个饭桶给比下去过。”一少年寒声道。 “是啊,咱们都属书香门第,祖上都有功名,他一个贱商之子,如何写的出《师说》这等文字,绝对大有猫腻,如若不揭穿其伪装,乃我等之耻!”另一个瘦脸少年附和道。 “不要急,下个月寒江诗会将要举办,县里所有读书人都会参加,到时候咱们找他比试,我就不信现场作诗他还能做得出来。”姚天赐眼中冷意呈现,道。 “妙计,到时如果他不参加,那咱们就说他是畏惧,让他彻底失去文名,名声丧尽。”瘦脸少年拍手笑道。 邢孟走出书塾,阿忠已经在等候。 第6章,练武奇才! 坐上马车,邢孟没有立刻像昨晚一般进行加点。 待回到家后,吃过午饭,又吩咐小玲让厨房煮了三瓦罐人参桂花鸡,里边加了丹桂,当归,枸杞等补益气血的药材。 咕咕咕。 冒着热气的瓦罐端来后,邢孟让小玲先出去,旋即盘膝坐定,专心致志,意识中狠狠按下军战拳右下角的加号。 嗤! 第二层破筋,第三层震骨…… 消耗了5点名气。 邢孟心头一喜,继续在锤体术右下角点击,却发现纹丝不动,看来锤体术要进阶第二层石皮,2点名气还不够。 轰! 功法都提升后,邢孟很明显感受到身体经脉一阵抽搐,大脑产生撕裂的痛楚,像是一个大棒槌在身体内胡乱激撞。 他连忙咬牙睁眼,端起眼前的瓦罐,咕噜咕噜大口吞咽着,老母鸡,二三十年份的人参,登时化作一股暖流,流淌在他经脉间。 连续三大瓦罐,邢孟喝完后,苍白脸色浮现红晕。 “不过,境界提升后,境界固然有了,但实战经验终归不能通过转换器来提升。” 邢孟想了想,决定下午找詹师傅练练手。 虽然城外厮杀野兽,磨练效果更好,但同样危险性更高,邢孟不打算以身犯险,苟着别浪稳定发育才是王道。 下午,邢孟先练习了一小时字,读了几本这个世界的通识读本。 一来原主的字如鸡爪爬虫子蠕动,很不雅观。 二来嘛,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只一味输出前世的经典作品,有时会露馅。 邢孟这边读书习字的情状,也自然被邢桂安知晓,看到邢孟不只是嘴皮上说说,真正是做出了实际行动,他也不由老怀欣慰。 邢孟这边,在练完字后,他便去后院找詹师傅。 很多豪商富贾都设有面积开阔的后院,用以训练家丁,护院等。 邢孟穿过三座独院,顺着府中鹅卵石铺垫的道路,到达一处平整敞亮的场子,足球场大小,两边竖着兵器架,各式兵器林林总总,花样齐全。 “嘿哈!” “哟呵!” 场中,十几名家丁、护院在练习着,诚叔说的老詹背着手,边走边指导着。 “少爷!”看见邢孟,众人连声问好。 “大家继续,我找詹师傅有事。”邢孟摆摆手,道。 詹师傅走到邢孟跟前,问道:“少爷找我何事?” “詹师傅,我之前让诚叔拿了军战拳和锤体术,自己摸索着练了练,感觉有了点门道,想请你指教指教。”邢孟道。 “什么,你自己摸索练武?!”詹师傅却是面色大变,眼神严肃,伸手在邢孟身上连续点击数十下,精确击在各个穴位及经脉聚集点处。 “詹师傅,怎么了?”邢孟见其神色变化,也不由紧张起来。 “经脉开阔,气血充盈,肌肉紧绷,不错!” “幸好没出大问题!” 詹师傅停下手,满脸震惊之色褪去,声音严厉道:“少爷,练武最忌轻率冒进,容易酿成大祸,练残练废都是常有的事,不然为什么说师傅领进门呢,师傅不领进门,徒弟自己瞎练,很容易误入歧途,最终落个病根,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严重?”邢孟故作惊讶,心头却是不以为然。 转换器的作用,就是只要有名气,就能提升功法层次,根本不存在练岔劈的情况。 “当然!不过少爷根骨看来不错,除了气血有点虚,其余不但没练出问题,还有了些火候,也算是罕见。”詹师傅啧啧称奇。 气血虚,自然是刚提升完功法层次,三瓦罐人参桂花鸡没补回来,不是大事。 “詹师傅,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对练一下,不然自己练的,总归是花架子,得实战才能知道具体的水平。”邢孟道。 “少爷,你虽练出了点名堂,但距离登堂入室,还有些差距,现在急着与我比试,可是要吃亏的。”詹师傅笑道,有些不以为然。 练武如刮痧,年年刮,年年有,武功的进境依靠的是持之以恒的长久练习,不然为何有十年功力百年功力这种说法,但凡功力以年为单位,就代表着练武需要时间的累积沉淀。 邢孟这种,练出点小火候,便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小辈,在他看来,是缺乏自知之明,行事毛躁的体现。 “没事,吃亏是福嘛!”邢孟坚持道。 “好,那便练练,点到为止。”詹师傅摆开一个拳架子,向着邢孟一招手,道。 邢孟也不含糊,直接一拳挥出,他本来有点滞涩,但当拳风挥动时,仿佛身体本能般,便发挥出军战拳的招式。 裂皮! 破筋! 震骨! 詹师傅眼神由轻视到略微凝重,因为他感受到,邢孟这一拳里蕴含的力道不小,而且已经得了军战拳的奥义。 “咦?” 两拳相撞,詹师傅胳膊向后微微屈曲,没料到还是低估了邢孟的力量。 不过他是几十年的练家子,很快反应过来,关节肘向前一撑,气血激荡,在邢孟身形顿住时,又右腿横扫,像面宽刀切过。 邢孟腿部抬起,与詹师傅碰了一记,两人都各自退后半步。 “好小子,以前倒没发现你这功夫练的不赖!”詹师傅吃惊不小,他早已将锤体术修炼到石皮,一对磐石大拳虎虎生风,年轻时走镖不知打得多少贼匪哭天抢地,等闲人根本无法击退他。 “再来!”邢孟兴奋低喝道,他已经发现,詹师傅比他现在的实力要高一个层次,但差距不远。 他的军战拳已达到第三层震骨,与詹师傅相当,只是锤体术他比之低一个层次,所以动真碰硬地对战起来,手臂隐隐作痛。 但他混不在乎,全身心投入到对战中,感受着酣畅淋漓的力量抒发的快感。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又是数十招交手,眼花缭乱,拳影重重,引得场中练习的家丁护卫都过来观看。 都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得出两人都未下死手,但也没留手,军战拳在二人手里,宛如活物一般,刚猛无比,却又不生硬。 詹师傅能做到这一点,是有着岁月的积淀,而邢孟…… 嘭! 半晌后,两人停手,詹师傅挥手让观战的人回去继续练习。 “少爷,您这武功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的?”邢孟注意到,詹师傅说话客气了许多,以前他是纨绔,现在却也算个小高手,值得其尊敬。 “从小我得闲时便拿着这些武功秘籍瞎琢磨,慢慢就有了感悟,前几天终于是取得了突破,就来找詹师傅练练招。”邢孟道。 总不能说昨天开始的吧,太过妖孽会被当成异教徒的。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有诡怪的,若是有人污蔑他被诡怪附体了,那不是开玩笑? 该苟还得苟! “看来是练武奇才,假以时日,少爷超过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在话下。”詹师傅感叹道。 “詹师傅,您过誉了,我想请教您,这个练武的境界,还有,如何更直接地战胜对方?”邢孟谦虚地道。 詹师傅点点头,讲了起来。 练武,分为三步,有淬体,后天,先天。 淬体,淬炼的是皮、筋、肉、脉、骨、血。对应的境界依次是,蜕皮、壮筋、炼肉、拓脉、锻骨、沸血。 后天,则是修炼内功,产生后天内气,体内气血劲力转化为后天内力,形成一个体内循环,生生不息,可水中憋气三小时不死。 先天,体内的后天内力会再度转化,变得更为凝练,形成先天真气。 “后天境界,在江湖上已是一方高手,先天境界,则处于最顶尖层次。”詹师傅介绍道。 “那您处于?”邢孟问道。 “我处在淬体境界巅峰,哎!现在年老体衰,气血凋敝,很难再有寸进了。”詹师傅摇摇头,又看着邢孟,鼓舞道。 “不过你小子倒是很有希望,好好练,保底后天,力争先天!” “谢您吉言。”邢孟笑道。 “至于如何战胜对方?” 詹师傅接着道:“其实很简单,需要四力。” “哪四力?”邢孟好奇问道。 “一眼力,眼力强,对方一切行为轨迹逃不出你眼睛,哪里是破绽,自然清清楚楚,对战时,直接怼着其破绽猛打,想不赢都难。 二攻击力,攻击力得强,否则你就算什么都知道,可自身攻击弱,纵然对方站着让你打,你也打不死人家。 三脚力,脚力就是速度,速度快,躲避对方攻击,如行云流水,是保命的必备手段,打不过了你得跑,跑就得跑快,这就是脚力。 四抗力,也就是防御力,对战时你打了对方,对方的力量也会传导至你身上,你要是防御不行,一巴掌就拍死了,那不是扯淡吗?” 眼力,攻击力,脚力,抗力。邢孟心底暗暗记住。 “看来对应这四大板块,得找相应的功法。”邢孟思忖,詹师傅这里,练的是邢家早年经商时积攒的武学军战拳和锤体术。 这两门之外,邢孟问过诚叔,应该再无其他武学了,毕竟是商人,这方面的积累肯定不如一些练武世家。 又问了几句练武的事宜,临走时,詹师傅送给邢孟一张专补气血的药方子。 回到屋子,邢孟将药方子交给小玲,交代她每天让后厨熬煮一瓦罐。 第7章,丧夫怀孕奔娘家 接下来的日子,邢孟每天早上去书塾上课,下午练武,与詹师傅对练,晚饭后,继续读书习字,研究武学。 睡前喝一瓦罐药汤,之后洗澡睡觉。 这种非常自律的状态,也让邢桂安颇为开怀,直接让账房每月多划一百两给邢孟,供其花销。 儿子终于回头是岸,不去红杏楼瞎胡闹了,邢桂安心头的负担也算是减轻了几分。 转眼一月过去,他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壮起来,个头也高了几厘米。 以前,他是匀称偏瘦的身材,现在则是隆起了块块肌肉,腹部的线条也分明起来。 按照前世的标准来看,九九归一的腹肌终于重新形成六大板块了。算是初具型男基础了。 邢孟不但看了很多这个世界的书,也作了几篇新文章,在赵尚儒面前,获得的评价称赞愈来愈多,而他本人也渐渐成为书塾中名副其实的三好学生。 在任何位面,好学生都更容易受到老师的喜爱,也更容易被其他学生所羡慕。 除了书塾的同学,老师,那些学生的家庭成员,比如父母长辈,兄弟姐妹,肯定也会提及书塾的学习情况,然后自然而然就会知道邢孟这号人,知名度自然会逐步提高。 这几篇文章,再加上《师说》的传播,也让邢孟的名气值稳步提升至6。 全部消耗后,终于将锤体术提升至第二次石皮。 “按照这个程度,要提升至铁皮,保守估计得10点名气。”邢孟正盘算着如何继续扩大知名度。 忽然小玲急匆匆跑来,脸蛋红扑扑地,颇是诱人。 “少爷,老爷让你去正厅。” “好。” 邢孟起身,没忍住捏了下小玲的脸蛋儿,随后简单洗漱了下,向着正厅走去。 …… …… “老爹!” 邢孟走到正厅,叫了一声,忽然怔住,正厅内侧座位置,还坐着一个少妇,挺着个大肚子。 少妇五官秀气,皮肤白皙光滑,透着股水润,像是拿牛奶浸泡过一般。 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邢孟,轻声啜泣道:“小弟……” “二姐!”邢孟惊讶,旋即喜道:“你回家探亲来啦?” 不过转念一想,探亲时间通常都在过年,或者重大节日,这日子普普通通,怎么突然探亲。 而且正厅内氛围压抑,丝毫没有喜悦之气。 “哎,小弟,我……”二姐邢琳眼泪簌簌掉下,哭道:“你姐夫……死了。” “姐夫?”邢孟脑中闪过一个胖胖的和气青年模样,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你姐夫带队走镖,结果在首殇山被贼匪截留,开口要五千两黄金做赎金,这么多钱,我们哪凑得齐,结果还没等商量,贼匪就杀了你姐夫,让人将你姐夫头颅置于木盒送到府上……” 邢琳性子柔弱,没说两句,又开始哭泣,邢孟拍着肩膀安慰,目光看向老爹。 “你男人死了,你不待家里为他守丧,跑娘家做什么?”邢桂安冷声问道。 “我……”邢琳一愣,没想到邢桂安不但不安慰她,还语气责怪。 “是二叔让我回家报个平安,说明情况。”邢琳解释道。 “糊涂!你肚子里还有遗腹子,你男人死了,韩家的生意就是你儿子的,你这一跑,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邢桂安道。 “我……” 邢琳张口无言,喏喏开口:“二叔也是好意,说怕我睹物思人,影响胎气,不如回娘家将养着。” 邢孟见此,也是摇头。 邢琳嫁的人家是寒江县的虎门镖局韩家,与邢家也算门当户对,而且二姐夫是韩家当家掌柜,父母早亡,韩家除了二姐夫韩平安,以及其二叔韩东山外,再无其他嫡系。 现在二姐夫一死,韩东山就支使二姐离开韩家,用意不言自明。 孤儿寡母,没有依靠,韩东山的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 “嗯……不对!”邢孟突然抬头,目光一寒,正好与邢桂安对上。 邢桂安人老成精,看见儿子眼神变化,就知道其心思,道:“小琳你先去休息,这件事家里会解决的。” “是,爹。” 邢琳走后,邢桂安看向邢孟,考问道:“小孟,你说说。” “爹,寒江县外虽然贼匪不少,不怎么太平,但走镖的人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被截住了送点钱也就过去了,没有哪个贼匪真会下杀手,他们也懂细水长流的道理。可这次……” 邢孟微眯着眼,分析道:“有两个疑点,一是抓住后索要巨额赎金,不符常理,二是韩家还未说不给钱,贼匪便已撕票,这太可疑了。就好像是,贼匪压根就没想让二姐夫活命!” 邢桂安眼睛微亮,道:“老诚跟詹师傅说你最近读书练武都没耽误,进境很快,果然是肯用心思了。没错,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指使贼匪这么干的。” “可这,得需要证据,除非拿到人为指使的直接证据,否则没法盖棺定论。”邢孟道。 “这才是问题症结,若真是人为,大概率就是韩东山,他伙同贼匪杀了韩平安,又赶走小琳,目的昭然若揭。”邢桂安道。 可即便看得清楚,没证据也白搭。 “除非,抓到贼匪让其当面招供……” 邢孟脑中突然闪现这个念头,吓了自己一跳:“我这是练了几天武,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居然还想着跑土匪窝捉贼,不可不可,赶紧灭了这念头!” 练武是为了什么? 保命啊。 不然辛辛苦苦转世穿越得到的纨绔生活保不住了,咋整? 现在跑去主动招惹是非,很危险的,万一遇到诡怪啥的,岂不是死翘翘? 不过要是不去,二姐夫冤屈无法得雪,真相不能大白,二姐怀着孕,也属实凄惨了些。 “不行,我得将实力尽快提升到可以完爆贼匪的程度,到时候不就安全了嘛!”邢孟思忖道,下定决心。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动用关系,让县衙捕快去探探,你安心读书,没事的时候多去陪陪你二姐。”邢桂安嘱咐道,神色有些疲惫。 “好。”邢孟满口应承,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 …… “詹师傅说,待淬体大成后,要晋升后天,修炼出内力来,便需要内功,可整个寒江县,拥有内功秘籍的地方,寥寥可数。” 邢孟去跟二姐聊了会天,心头烦闷,随即走出府门,漫步在街头。 “当务之急,一是提升名气值,二是寻找秘籍,最好是对应着提高眼力、攻击力、脚力、抗力四力的功法。” 顺着路走,心头则思索万千。不多时,到了一处茶馆,邢孟走入,随便点了盘茴香豆,一壶热茶,便捡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窗外是条热闹的集市街。 他望着车水马龙,人流熙攘,心底盘算着。 “名气的获得至关重要,得先保证名气值充足,这样才能提升实力。”邢孟目光转动,忽然眼神微动。 隔街对面,是家书铺,生意似还不错。 “通过文章小说等的传播来提高知名度,是个办法。不过除了作品本身质量好,还得找大学者背书,其次,还需要比较强大的宣发。” 而写文章小说,肯定得以畅销书为主,销量高,知名度的提升也更快。 他扔下一小枚碎银,起身走去对街书铺。 “这位公子,您要什么书?”书铺老板见邢孟走入,衣着穿戴都不是便宜货色,连忙堆笑问道。 “这里边最畅销的是哪些?”邢孟问道。 “公子,最畅销的当属传奇志怪类小说,话本,当然了,这些都是消遣读物。还有一些文集,比如咱大晟大文豪苏观云,他的文章辞赋每次一出,即被抢售一空,很是火爆。 此外,还有大晟四大才子的书,也很受一些闺中小姐的喜爱……” 书铺老板不停介绍道。 “行了,这些畅销的,你都打包给我送到邢府。”邢孟扔下一锭银子,足有十两。 书铺老板眼眸一亮,笑意更浓,连声道:“好嘞邢公子,马上给您送去。” 邢家在寒江县也属于大户,书铺老板自然听过,因此态度也很是殷勤。 “哟,这不是写出《师说》大作的邢孟吗,怎么今天不去红杏楼,改来书铺了?”一道讥嘲之声响起。 邢孟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是姚天赐那个小白脸。 这家伙一天没正事儿吗,怎么每天都要刷存在? 要不是这是古代,他都怀疑对方在他身上装追踪器了。 “滚开!”邢孟心情烦躁,眼睛一瞪,沉声喝道。 他这些日子练武,对战,吃药膳,浑身气血澎湃,使得周身气场都显得颇为强悍。 姚天赐眼睛如被针扎,退后几步,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恐惧,不由脸色憋红。 “哼,莽夫!” 姚天赐冷哼一声,暗道:“过几天就是寒江诗会,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邢孟先行回家,书铺的书也很快送来,几个下人将书籍搬到他房中。 足足有三大堆,如座小山丘似的。 他买来这些书,主要是了解当前哪类书最畅销,对应的读者类型有哪些,通过比对,做一个市场受众分析。 既然要弘扬自己的文名,肯定不但要写书,还得让书畅销。 这样才能使文名愈发显著,名气值自然也会迅速增加。 第8章,《西厢记》与《李林甫外传》 经过分析后,邢孟得出结论。 现下大晟流行的主要是两大类,市井类与学者类。 前者下里巴人,后者阳春白雪。 市井类畅销书中,以传奇,志怪,野史,言情等为主。学者类的,以针砭时弊,书文趣谈,小品文等为主。 检索前世经典文库,邢孟决定撰写《西厢记》与《李林甫外传》。 《西厢记》全名《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前身是《莺莺传》,但无论从文笔还是故事情节来看,《西厢记》都更胜一筹。 该书叙写了书生张生与相国小姐崔莺莺相爱,在侍女红娘的帮助下,冲破孙飞虎、崔母、郑恒等人的重重阻挠,终成眷属的故事。 这本书的卖点在于,书生爱看,大家闺秀也爱看。 既有年轻书生对于天之骄女青眼有加、以身相许的yy情节,又有女子对美好爱情的幻想与期待。 作为一部经典作品,其剧情冲突,情节设计都很抓人,还有着比较多的讨论点,适合大众阅读。 至于第二本《李林甫外传》,最显著特色在于刻画了李林甫擅长心计,含而不露的性格与贪婪的本性。 李林甫是唐代,不,应该说整个古代都赫赫有名的奸相之一。 而今大晟朝堂上,官员之间的不作为,相互推诿责任,不为民只为利,导致底层的生活并不好过。 尤其是诡怪时而爆发,人心惶惶,百姓的生活幸福指数很低。 这本书,也算应景,一定能够激发广大舆论,让读者参与讨论,到时也能极大地扩张他文名的影响。 至于文章会不会惹起官僚体系的报复,邢孟并不十分担心,这个世界对于读书人,还是颇为尊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还是比较盛行。 对读书人的言论,相对来说比较开放,包容。 “就写这两本了,写完后,再走流程,然后找个书铺印刷销售。”邢孟执笔,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 不同的是,邢孟在书写过程中,将《西厢记》由戏剧形式改为章回体小说形式,这样更便于阅读。 连续写了两天,邢孟将两本书写完。 这两天,邢桂安借着慰问女婿丧生之际前往韩家,顺便探查情况,果然发现韩东山对迎回女儿邢琳的事很是懈怠,言辞间虚与委蛇,躲闪应付。一看便有问题。 于是,邢桂安找了县衙的人,付出不小的代价,县衙最终派了十名捕快前往首殇山调查。 哪怕只查到蛛丝马迹,也能借此让韩东山下台,将韩家继承权夺回来。 不然的话,没有直接证据,即便二姐邢琳回到韩家,怀着身孕,性格又不是果决利落的人,不但抢不回韩家的虎门镖局的继承权,甚至性命都危险。 唯一的办法,就是寄托于查出一些证据,能够证明韩东山与贼匪有勾结。 不过邢孟估计,有点悬。 首殇山上的贼匪实力不弱,县衙派出十名捕快,除非是实力强大者,否则连首殇山贼匪窝都进不去,更别说查线索了。 邢孟继续每天练功,读书的生活。 二姐邢琳的状态稍微好转了些,邢孟让小玲每天都去陪陪,免得她心中寂寞,想不开。 不过可能有腹内孩子的支撑,邢琳的精气神还不错,脸上颓败的颜色褪去,变淡,更多的是洋溢着为人母的期待之情。 …… …… 书塾。 “赵师,这是我近来闲暇所写的两篇短文,请您斧正。”放学后,邢孟没有急着离开,待所有人都走后,这才走到赵尚儒跟前,将《西厢记》与《李林甫外传》两本书递了过去。 “哦,你的书作?”赵尚儒脸露赞赏,邢孟浪子回头,用功读书,颇让他欣慰,如今还能主动写书,不论质量好坏,这种行为就值得表扬。 两本书加起来也就近十万字,字数算是比较多的。 不过赵尚儒毕竟是秀才,阅读量广泛,因此翻看后,看书速度也不慢。 “咦!”赵尚儒怔住,本来以为邢孟是练笔之作,随着翻阅,他却渐渐惊讶,慢慢沉迷进去。 好书啊! 赵尚儒就像个书虫,完全被书中故事所吸引,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拍掌,一会儿露出笑容,一副书瘾神态。 看着他这副模样,邢孟也是微笑不语,静静守候。 这可是前世流传上千年的经典作品,再加上他因地制宜的改编,在阅读口味上绝对将读者死死拿捏。 “奸臣,奸臣!!” 赵尚儒忽然大骂。 气息起伏,表情丰富,他忽然抬起头,怔怔凝视邢孟,道:“你怎么写出这么讨厌的奸臣?” 语气幽怨,像是不满足作者创造出的角色,怒而狂寄三箱刀片的读者。 “心有所感,心有所感……”邢孟弱弱的道。 “哎!”赵尚儒欲罢不能般发出一声叹息。 “这书真是你所写?”赵尚儒回过神来,眼神怀疑地打量着他。 “当然,本人出品,绝无雷同,还请老师作序,然后帮我印刷出版。”邢孟丝毫不心虚,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穿越者。 “可以。”赵尚儒点头。 邢孟大喜,随即听到赵尚儒继续道:“不过……” “不过什么?老师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邢孟紧张起来,若没有赵尚儒支持,他作为商人之子,身上连个功名都没有,要出版书籍虽然也不难,但可能得走贿赂路线了。 不到万不得已,邢孟还是想走正规路线,以免落下口实,影响书籍出版。 “你需在寒江诗会上赢得县内士子的认同。”赵尚儒道。 “寒江诗会?”邢孟想了想,明白过来。 赵尚儒还是不太相信这两部作品是他所著,但又没有直接证据,而且无端质疑也非君子所为,因此提出这个办法。 寒江诗会是寒江县读书人的一场盛会,如果在诗会上赢得众人认同,那必须具备一定的才情。 如若邢孟无法做到,那说明这段时间的作品,确实是有人代写,如果他做到了,那自然说明其确实是有真才实学,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好,赵师,一言为定!”邢孟笑道,面色坦然,目光自信。 这种提高自己知名度的好事儿,怎可错过? 而且还能顺带解决书籍出版的问题,一箭双雕,美哉美哉。 …… …… 深夜,姚家,书房。 “大哥,这次诗会我想请你帮我压制一下邢孟那小子。”姚天赐走到一个俊朗的青年身边,略带敬畏地请求道。 “邢孟?不就是个纨绔吗,至于让我出手?”俊朗青年语气不满地道。 “虽是个纨绔,但若是只让他丢脸不行,我要让他文名狼藉,在士子圈内被孤立,让他连参与科举的可能性都没有。”姚天赐恨声道。连忙将这段时间内邢孟的变化,告诉了俊朗青年。 同时,将数篇誊写的文章递了过去。摆在最上边的,自然便是《师说》。 “这篇文章就是他找人代写的,在书塾课堂的言辩上折了我的脸面。”姚天赐道。 俊朗青年扫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细细阅读下去,不屑道:“写的确实不错。不过代写的话,在诗会上现场作诗,他可是藏不住马脚的。一个暴发户之子,也就敢拿这种下三滥招式来对付我等书香门第了。” “诗会上,定让其身败名裂,让其代写之名塞满寒江县大街小巷!” 第9章,寒江诗会 大晟鼎泰十七年,秋。 七月十七,清晨。 晨曦照在邢府的青色屋顶上,镀金般的色泽让人联想到喷香扑鼻的水果玉米和烤的软糯香甜的大红薯。 “少爷,车备好了。”阿忠禀道。 “好,出发。” 邢孟今天穿着大晟流行的书生服,手中也免不得附庸风雅,拿了把折扇,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气质。 只是他宽大的衣衫下,肌肉愈发壮实,轮廓分明,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截然不同。 诗会举办地在朝天阁。 寒江县地处大晟南边,县内流经一条江河水系,朝天阁便坐落在江畔。 秋季雨多,江水滔滔,在朝天阁聚会,吟诗作对,是很多读书人闲情逸致的体现。 “本想当个米虫,结果这个世界充满诡怪凶险,不得已练武,寻求自保,幸好有名气转换器,老天也算留条生路,呵呵。”邢孟望着车窗外景色,摇头失笑。 路上,马车连成长龙,去往朝天阁参与诗会的,除了读书人,也有凑热闹的,还有女子相亲的,因此路上交通都险些堵塞。 平时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多花费一个小时。 “少爷,到了。”阿忠道。 邢孟下车,给了阿忠一块碎银,让他在附近找个店吃饭,毕竟诗会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 阿忠欣喜,吃碗面花几文钱,剩下的都能进自己腰包,算一笔不小的外快。 邢孟已经打听清楚,今年的寒江诗会主持人是县里唯一的举人,孙山。 此外,包括赵尚儒在内的其他秀才,生员,老童生等,也一应列坐其中,还有一些县内的大户人家,书香门第。 邢孟此次诗会之行,可不是凑热闹,或者听别人吟诗作对的,不管是为了知名度,还是让赵师相信自己是《西厢记》《李林甫外传》的作者,他都必须全力以赴。 “邢孟,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刚踏入朝天阁后,邢孟便注意到已经来了数十人。 正要找位置坐下,却见姚天赐施施然走来,眼神泛冷,身边还站着一个俊朗青年。 “秋雨后,蝇虫多,要避免感染呀。”说着,邢孟掩住口鼻,从姚天赐身边走过。 “你!!”姚天赐怒不可遏,邢孟这话在暗讽他是蝇虫,而且他很不喜欢邢孟眼中的那种无视的目光。 “行了,不要无能狂怒之状,把你的怒火都宣泄在一会儿的诗会上。”旁边俊朗青年按住他胳膊,冷声道。 邢孟无视姚天赐就算了,可他作为姚家长子,又身具童生文位,居然也没被其放在眼里,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商贾小子。 找个位置坐下,邢孟环顾四周,赵尚儒已经到达,坐在中央上首的一排位置,看见邢孟目光,冲起微微点头,以示鼓励。 除了几个书塾的同学外,大多数人邢孟都不认识。 铛! 一列造型古朴,浑然大气的编钟敲响,朝天阁内霎时肃静。 “诸位,今年的寒江诗会如期举行,望三秋之水,揽九天之月,文章本是妙手偶得之物,但也需交流沟通,以诗会友,共促我县文化之繁荣也! 呵呵,闲话少叙,今年有幸邀请来寒江县的父母官李大人,大家欢迎。”一名衣衫简朴,颇具古风的老者走出,朗声道。 这位老者是寒江县唯一的举人,姓孙名山,字怀幽。 朝天阁内在座诸人闻言,无不惊讶,寒江诗会固然是盛会,但一县之长,通常是不会莅临的,今年倒是破了例。 一些人眼中蠢蠢欲动,县令大人在此,更要好好表现,争取给其留下个好印象。 这时,坐在一边的一位文士打扮,面色威严的中年走到中间,开始讲话。 “大晟素来重文,所谓文可载道,文可传情,文可通达,文之妙趣,非三言两语可言传,大家要通过这次诗会,弘扬文化精妙,传播经义奥秘,推进文道昌盛。” 李县令缓缓开口,声音浑厚,说完后,他一招手,一名衙役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木盘走上台。 “这件翰林砚是我偶然得到,乃是精玉制作,是本朝诗词圣手苏观云曾使用之物,这次,就拿出作为此次诗会的彩头。”李县令淡笑着介绍道。 “苏观云是本朝大文豪,他使用的砚台,都是值得珍藏的宝贝,李大人真是慷慨。” “没错,此物都可作为传家宝,我要是能得到,……” 底下议论纷纷,其他地位较高的也都一一取出各自早已准备好的物品,作为彩头。不过都没李大人所拿之物珍贵。 “请大人出个首题,开始诗会吧。”举人孙山道。 “嗯,今日天高气爽,寒江涌动,不如就以‘秋’为题作诗罢。”李县令凝视窗外,但见山林霞染,不由心头一动。 “好!”众人喝彩。 随即,一名青年走出,拱手道:“小生韩舞,先行献丑了,为诸位抛砖引玉。” 说罢,口中吟诵道:“秋来江水长,连天梦遥遥。霞色逗林莺,孤舟卧酒老。几处人家远,数点风烟翠。试问圣贤月,何日照我怀?” 韩舞边吟诵,边书写,等写完后,众人纷纷叫好。 “好!逗,卧,炼字之妙,非常生动。” “我倒觉着最后一句,圣贤月三字写得最好,圣贤月下,书生苦读,多么美的场景。” 众人夸赞,韩舞也是面有得色,冲大家摆摆手,道:“献丑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邢孟觉着此诗只能算普通,但在诗会上,一般情况下除非特别差的,大多数的作品,大家都会以夸赞为主,免得上台者下不来台。 诗会继续进行,邢孟吃着面前的花生,喝着茶水,静静听着,倒是还没上台的打算。 赵尚儒见状,心头微急,这种诗会,往往越往后,出场的人越强,现在登台作诗,即便诗作普通,也能赢得喝彩,但等到最后,便只能收获唏嘘了。 一个个书生登台,下台,眨眼便是半个时辰过去。 “诸位大人,前辈,同学,我作了一首《秋行》,请诸位赐教。”姚天赐登台,信心满怀。 “清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姚天赐写完,众人皆是夸赞,就连李县令也不由点头道:“此诗轻灵幽静,自然空净,前面白描,后面的湿衣之句,形容山中翠色浓重,似欲流出,使人有湿衣之感。妙!” “多谢大人赐教。”姚天赐兴奋道,扭头看向邢孟,见其仍旧自顾自吃喝,不由心头愠怒。 忽然,他计上心头,上前一步,道:“大人,我乃赵师书塾学子,近期我书塾一同学写出《师说》之作,无论文笔,言论,格调,都被赵师评为上上之作,学生不才,独乐不如众乐,因此想公开这部作品。” “哦,赵先生评价上上之作?那得品鉴一二。”李县令闻言,眼中来了兴趣。 赵尚儒虽然科举不顺,文位只是个秀才,但在文人圈里颇受尊崇,不但书法一流,还诗词俱佳。被他评价上上,自然是勾起无数人好奇。 “是。”赵尚儒一愣,深深看了眼姚天赐,旋即点头。 “好,那就拿出来看看。”李县令道。 姚天赐从怀中取出早准备好的《师说》文稿,让人展开,显现在众人眼前。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 众人读完,李县令已是抑制不止兴奋,道:“没想到赵先生还教导出了这般学生,可喜可贺,不知可曾参加了此次诗会?” “自然来了,而且还是……”姚天赐迫不及待的道。 第10章,《朝天阁记》 邢孟静静看着姚天赐表演,他这么上蹿下跳,无非是先将自己捧起来,然后狠狠摔死。但却不知,邢孟巴不得他这么跳呢。 不等姚天赐假惺惺介绍,邢孟自己站了起来,行礼道:“学生邢孟,正是拙作作者。” “不错,少年有才,此作有古文之风范,读来浑厚质朴,感人深省,难得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识。”李县令捻须笑道,眼神颇是赞赏。 “大人谬赞。”邢孟不卑不亢的道。 这态度落在李县令眼中,更觉得邢孟是个可造之材。 “大人,这邢孟之前在我等同学间倒也名声显著,不过却是流连花丛,浪迹形骸,是非常有名的花花公子。平素不学无术,结果却突然作出《师说》这等作品,学生心下也是怀疑,是否为代笔之作。”姚天赐眼见李县令赞赏之意,不由大急,连忙说道。 呵呵,愚蠢啊!我愚蠢的天赐小弟弟啊!邢孟心头暗笑,其实姚天赐大可先恭维自己两句,然后让他作诗,验证是否有真才实学,这样不就既达成了目的,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小心眼爱搬弄是非的人,两全其美。 可他现在操之过急,即便毁了邢孟,也讨不得好。 李县令刚夸了邢孟,他就跳出来诋毁,这是间接在打李县令的脸。 果然,李县令脸色沉凝,不悦地瞥了眼姚天赐,区区少年不学好,想着玩弄心计,自作聪明,实在是枉读圣贤书。 “赵先生,此话当真?”李县令转头看向赵尚儒,问道。 “大人,此言……不假。不过人有错亦可改之,也不能因为少年贪玩顽劣,就否定其后期一切努力。”赵尚儒回道。 “赵师,是真是假验证一番不就知道了,您又何苦如此偏向邢孟?”姚天赐语气顶撞道。 姚天赐这傻孩子,这是自杀式攻击啊,尊师重道,在这个世界还是颇为重视的,他在这种重要场合,当众顶撞老师,可是为伦理道德所不容,被读书人所不齿。 赵尚儒脸色难看,李县令也颇是为难,顺着姚天赐意思走,势必让赵尚儒下不来台,不顺着姚天赐意思走,又显得不公正。 “大人,赵师,既然天赐同学有意见,虽说清者自清,但涉及到老师的名誉,为免得被人说是赵师包庇偏向于我,我愿自证!”邢孟察言观色,立刻“懂事的”开口道。 “哦?”李县令微微颔首,面色好看了些,道:“那你就作首诗吧。” 邢孟称是,举步吟诵,声音洪亮:“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自古以来,骚人墨客都悲叹秋天萧条,我却说秋天远远胜过春天。秋日晴空万里,一只仙鹤排开云层扶摇直上,便引发我的诗情飞上云霄。 这就是邢孟的高明之处,他借用刘禹锡这首词,不但格调豪迈,气势雄浑,意境壮丽,还表达出自己满腔自信,非常应景。 众人侧耳倾听,不由心生豪情,秋雨后的寒凉,悲凉之情,都一扫而空,反而激发出一股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开阔心气。 静! 李县令离座而起,拍手赞道:“妙极,妙极!” 李县令响起自己的官宦仕途,心情已是完全沦陷进这首诗的气氛。 他早年曾参与大晟政局改革,结果失败,被贬斥到寒江县做县令,心情经常郁悒,感叹生不逢时,怀才不遇,踌躇满志却无法实现。 现在听到这首诗,心情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赵尚儒也放下心来,看来这个顽劣学生,确实是开了窍,不然做不出这等妙手天成的好诗。 姚天赐脸色惨白,忽然怒声道:“以秋为主题的诗词自古就多,谁知道你是不是哪本书里搜刮来的,或者,提前准备好也说不定!” 靠!还没完没了了。邢孟淡然道:“那你要如何?” “你不能写这种常见主题。”姚天赐道。 他可不信一个纨绔白痴能够突然变成才子,他非要揪出邢孟的狐狸尾巴不可。 “放肆,得寸进尺。”李县令眼神冰冷,厌恶地看着姚天赐。 “我……”姚天赐心头一凉,知道自己的行为惹起了县令的不满。 “大人,既然如此,我便再做一篇,正好今天胜友如云,高朋满座,大家齐聚朝天阁,共襄盛会,我便作一篇《朝天阁记》,请诸位雅正。”邢孟见火候差不多了,准备祭出杀手锏。 《滕王阁序》改编版,《朝天阁记》。 邢孟举步,缓缓行走,目光望向朝天阁外茫茫水色,口中缓缓吟诵道:“寒江县畔,南州郡府。星分翼轸,地接龙汉。襟江溪而带南山,控静宁而引甘泽。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李孺下陈郎之榻……” 《滕王阁序》中有许多人名地名,典故事迹,都被他按照寒江县县志记载和大晟的历史典故,一一更改。 众人见邢孟口中吟诵,手中则笔走龙蛇,落笔生花,刚开始都只觉得此文文笔优美,是篇佳作,但当邢孟写到中间后,在座诸人脸色皆变。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此句一出,足以将寒江之景,描写殆尽!此后无论谁执笔,都无法超越此句。 李县令也是完全沉湎,好诗如春雨,润物细无声。 邢孟写景之后,笔锋再度一转,“……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 这句话,比前者刘禹锡的《秋思》更加激人向上,催人奋进。 老当益壮,穷且益坚! 这不就是圣贤教导的持续学习,不忘始终吗? 众人皆陷入到这篇文章之中,不但在跟着吟诵,甚至陷入思考。 直到邢孟落笔,写完“呜呼!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寒江诗会,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寒江,各倾陆海云尔。” 一气呵成! 行云流水。 昔年初唐四杰王勃的传世名作,引经据典,文笔绮丽,是骈文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好文好文!!”李县令跨步上前,捧着邢孟的文章,双手颤抖不已,显是心情激动。 “寒江县有此人才,是我县之福啊。” 面对《秋思》,众人还能评价几句,赞扬几句,但面对这篇千古一文,众人只觉口干舌燥,言语匮乏,说不出半个字来。 无从点评! 只想背诵全篇。 尤其是这篇文章,不但写景言志,还顺带将参加寒江诗会的诸位读书人以及几位重要人物的马屁拍了个遍。 在座诸位,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种作品之中,不由肾上腺素飙涨,心情无比的激荡兴奋。 “这都有赖于赵师的教导,平时多看圣贤书,下笔如有圣贤助。以前学生顽劣,赵师提携帮助了不少,这才发奋读书,沐浴于圣贤书的滋养之中,一改旧习,如获新生。”邢孟道。 “懂得尊师重道,可见文如其人,内心刚正。谁家年少不轻狂,少年贪玩也不是大错,况且你早已改正,可见是心向圣贤的。”李县令点点头,眼光看向姚天赐,冷冷的道: “都是同学,不互相帮助,互相学习也就罢了,还大搞诋毁诽谤之事,真是枉读圣贤书,你姚家家教就是这等体现吗?!” 姚天赐脸色如丧考妣,颓然倒地,面色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邢孟此篇一出,彻底将他击败,以后在寒江县,他就是个哗众取宠搬弄是非的小人,永远被挂在耻辱柱上了。 第11章,脏腑衰竭! 啪! 突然,姚天赐大哥,那俊朗青年姚天泽走出,狠狠一巴掌打在弟弟姚天赐脸上。 “大人,小弟愚昧,擅作主张污蔑同学,学生带回家,一定将他禁足,严加管教。”姚天泽沉声道。 姚天赐不可置信地望着大哥,不帮忙就算了,还着急撇清关系? 你这哥哥也太不称职了吧?! “邢孟同学,我代小弟为你道歉,还请你海涵包容,莫要怪罪于他。” 邢孟眉头微挑,这姚天赐大哥倒是个人物,当断则断,避免姚天赐的过错蔓延到整个姚家。 不过,姚天赐三番四次的骚扰于他,若是还无动于衷,别人会认为他好欺负,不利于他名声传播。 “滚!” 邢孟喝道。 打苍蝇要狠打,狠狠拍死,才是正道,跟苍蝇没什么可多说的。 姚天泽眼神一寒,脸色微变,却没有吭声,拖着姚天赐离开了朝天阁。 这一幕小插曲过后,寒江诗会继续举行,不过有了邢孟珠玉在前,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念自己的作品。 一直到下午,诗会结束,用过晚宴后,这才散场。 守在朝天阁的还有好些待字闺中的女子,她们看到邢孟文采出众,身材挺拔,不由动了心思。 于是,在邢孟行将离开朝天阁时,好几个丫鬟被家里小姐支使过来,递给邢孟一张张彩色小纸条。 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邢孟也是好笑,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桃花缘不浅,而且这些女子也没有想象中的扭捏羞涩,递情书这种行为也没人感到奇怪,风气没他想象的封建传统。 邢孟一一感谢她们的好意,随后辞别李县令,赵尚儒等诸位前辈与众多同辈学子后,带着诗会头筹的奖励,满载而归。 “看看名气值多少了!”一回来,邢孟便迫不及待地召出名气转换面板。 167! 邢孟惊讶,旋即明白过来。 之前在书塾,人少,且都是同学,传播效应自然低,产生的名气值也相应较少。 而现在是寒江诗会,是一县盛会,与会的人都是县里的重量级人物,连县令都到了,级别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而且《滕王阁序》可是被誉为名句制造机,里边很多词句广为流传,因此达到这个名气值,也不奇怪。 甚至,随着邢孟名气提升,这些作品还会持续发挥作用,只要有人读,有人传诵,有人传播,名气会源源不断,滚滚而来。 面板显示。 军战拳,已经达到了第三层震骨。 锤体术,现在是第二层石皮。 邢孟毫不犹豫选择了提升。 消耗9点,第三层铁皮,顺利达到。 邢孟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一划,皮肤上出现一道白痕,很快便消失,没有丝毫痛感。 跟划在铁器上差不多,所以叫做铁皮。 “詹师傅是石皮,我现在与他对战,恐怕一拳就能撂倒他了。” “这两本武学都是三层就圆满了,我现在得继续找寻新的武学秘籍才行。” 就在邢孟思忖间,眼前一变,出现一道对话框。 “宿主功法圆满,是否进行武学推演?” 嗯? 还有这功能? 名气转换器的基础程序是他设计的,但后续被他的同事拿去改造过,没想到增加了新功能。 内心默默感谢了一句后,邢孟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消耗十点,为您推演。” 转瞬,军战拳第四层爆体,第五层黑煞,一一出现。 邢孟又消耗了二十点,推演锤体术,第四层银皮,第五层金皮!也一一显现。 推演完毕后,两门武学右下角,不出所料再次出现加号。 邢孟没有迟疑,继续加点。 名气值完全充足,足够挥霍。 消耗8点,军战拳第四层爆体,成。 消耗15点,第五层黑煞,成。 甫一结束,邢孟便感觉身体内部像是点燃了无数根雷管,噼里啪啦炸响,皮肤虽然已经达到铁皮,却依旧阻挡不住。 哧啦! 如裂帛般撕裂的声音响起,邢孟的皮肤绽开道道口子,血流如注。 “这军战拳这么猛?不,是身体太差了!”邢孟咬牙切齿,集中精神,狠狠点在锤体术的加号之上。 消耗12点,银皮成。 消耗28点,金皮成。 呼呼呼!! 邢孟不停地喘着粗气,幸亏有锤体术,不然提升军战拳后,他便会直接爆体而亡。 这也是他经验不足导致。 武学加点提升,需要名气值作为能源转换。但提升后,能不能承受武学的威力,取决于身体的强度。 邢孟如果贸然提升军战拳,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但纵然有锤体术,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身体鲜血流逝,五脏六腑都被撕裂。 “小玲!” 小玲早听到一些动静,但由于这一个月来,少爷经常发出各种动静,因此虽然留意,却也没贸然走入。 这下听到声音,连忙迈着小碎步进来。 “少爷,你怎么了?”小玲看到身下流出一滩滩鲜血的邢孟,神色剧变,清秀的脸蛋如霜打了一般,苍白如纸。 “没事,给我端来药汤,找件干净衣服,再去请个大夫。对了,别告诉我爹。”邢孟忍着疼痛,一件一件事吩咐道。 很快,三瓦罐药汤端来,邢孟喝下,身子暖流滑过,稍稍舒服了些。 过了片刻,县里妙春堂的大夫来了,紧随其后的,是邢桂安与诚叔。 “少爷,我刚出门请来大夫,就撞见诚叔了。”小玲解释道,其实她也是有心想让邢桂安过来,毕竟邢孟的状态很差。 “怎么回事?”邢桂安脸色焦急。 “气血亏败严重啊。”大夫搭脉后,眉头便皱了起来,道:“邢家主,实话实说,贵公子的情况不妙,脏腑都呈现衰败之象,要是普通人早就死了,贵公子身强体健,倒是没有性命之虞,只是……” “只是什么?”邢桂安皱起眉头,医生的转折句是最吓人的。 “以后恐怕有损寿命。”大夫尽量委婉地道,其实就是说会变成短命鬼。 邢桂安神色怔然,突然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大夫暗叹一声,又写下一篇药方,让先滋养气血,缓解病症。然后,背着医囊离开。 “没事,别听大夫瞎说,我就是练武猛了点,亏了气血,补回来就好。”邢孟安慰道。 他知道自己是提升武学过于迅猛,导致身体受到重创。但这并非没有办法解决,只要找到一门柔和的内功,将之提升起来,自然就能让脏腑重焕生机。 “练武?”邢桂安脸色沉了下来,颇为自责地道:“我听老诚说你在练武,都怪我没有制止,导致你练岔了路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娘交待?” “没事,我好好补补,能补回来的。”邢孟只能再次安慰。 “先将养着吧,书塾那边暂时就别去了,我让人给赵师请假,这些日子先待在家里。”邢桂安叮嘱一声,等邢孟露出疲意,这才带着众人离开,让他好好休息。 “哎,莽撞了。”邢孟嘴上安慰别人,心底也是后怕,练武不比其他,出了大事那可是会影响性命的。 军战拳属于攻击术,锤体术是增加抗力的,但却针对于身体外表,对于体内脏腑的强化效果,并不强。 强化脏腑,还是得内功。 第二天,邢孟让小玲请来詹师傅。詹师傅练的是邢家的武学,他已经问过了,没有其他武学秘籍。 请他来,主要是询问内功秘籍的获取途径。 “少爷,内功秘籍比较罕见,寒江县据我所知,现有的几家武馆里都是练外功的,内功几乎没有,只有南州府这种郡府,恐怕才有。”詹师傅摇了摇头,道。 邢孟心思低沉下来。 寒江县太小了,而且大晟素来重文轻武,武道并不如何盛行,想要寻找内功秘籍,非常困难。 詹师傅走后,邢孟思索,难道要找大哥邢武,让他帮忙? 不过听老爹的意思,大哥混得比较惨,还靠家里接济,估计让他帮忙也没戏。 邢孟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内功,他只能依靠药汤,药膳等补益的东西来恢复元气。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气色稍微好转了些,但看着仍有些泛白。 第12章,意料之内的畅销,意料之外的火爆 养病期间,县令李大人派人探视过,邢府上下惶恐拜谢,他们这才知道自己公子竟然获得了寒江诗会的头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大家看邢孟的眼神都变了,但随即,又是黯然可惜,伤了身体,再好的文采也没有机会展示了。 邢孟没顾忌这些,他这些天趁热打铁,有了县令大人支持,书籍出版过程出奇的顺利。很快就解决了书籍出版的审核、批准、书号申请等问题。 不过十天,已经印刷了五千册,李县令还特别准许,邢孟可以通过官府驿站将书籍销往他地。 邢桂安知道儿子写了书,获得县令赏识,也很支持,家族倾斜了一万两银子,全力支持他书籍销售,不图赚钱,就算能扬名,也算是给邢家长脸了。 这可是老邢家头一个文化人! 很快,寒江县及周边县府的各大书铺,都摆上了《西厢记》与《李林甫外传》。 …… …… 寒江县,三味书屋。 这是寒江县最大的书铺。 “诸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想看感动千古的爱情故事吗?想知道书生与宰相千金的美妙传奇吗?想看奸臣李林甫口蜜腹剑,工于心计,迫害忠良的故事吗? 一切,尽在《西厢记》《李林甫外传》,敬请购买!” 一个小厮扯着嗓子,站在店外大声宣传道。 “寒江诗会头筹才子新作,绝对不容错过的精彩小说!” “谁看谁爱,不看后悔的惊世之作。十三名抢着作序的读书人吐血推荐,不好看不要钱……” 这些宣传标语,都是邢孟想的。 再好的作品,没有强大的宣传,也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路过的人,都好奇的张望着。 主要是因为两点。 一是寒江诗会头筹的名气挺大,在寒江县颇为有名。 二是这些标语太有噱头了,以前书铺卖书,可从未这么搞过,这些标语比红杏楼的姑娘们揽客的声音还吸引人呐。 很快,有人受不了广告的诱惑,付钱购买,小姐们大多喜欢《西厢记》,男的则大多偏向于《李林甫外传》。 这样的一幕,在县内书铺轮番上演。 而这两部作品畅销力度,也远超邢孟、赵尚儒等的预料。 寒江县印刷厂。 负责的一名中年汉子瓮声瓮气的喊道:“都抓点紧,再赶印出一万册,这两本书很火爆,昨天南州府其他县城的都冲我下了单子,大家辛苦点,好好干,过几天给大家每人三十文钱,作为奖励!” “好嘞!”几十条袒露着上身的汉子齐声喊道,手下颇是利索,非常熟练地使用活字印刷,一页页文字快速成型。 …… 南州府,静宁县。 某富家小姐聚会现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忽然一名面貌秀丽的女子哭泣起来,哀恸不已,周围几名女子花容失色,连忙关心道:“婉儿,怎么了?” 被唤作婉儿的女子停止哭泣,拿起精致手帕轻轻拭去眼泪,细声道:“没事,就是看书着了迷,有些伤感。” “什么书?” 众人凑上前去看,封面上写着《西厢记》,其中一人道:“这书我知道,是个读书人写的,最近很火,一书难求,婉儿,这书你借我读两天哈!” 说完,紧紧将书贴在饱满的胸脯上。 其余几名女子见状,顿时伸出魔爪,嬉笑着抓去。 …… 南州府,街头。 一名青年扛着一柄大刀走在宽阔的马路上,身后跟着十来个喽啰,他们都是南州府地头中等帮派炽虎帮的成员。 “三哥,这次与米帮抢夺地盘,您可是头功,大当家的肯定会将咱们管辖的区域扩大,嘿嘿,以后收的银钱就更多咯。”扛刀青年身后,一名尖嘴喽啰笑道。 “是啊,咱炽虎帮没了三哥,能取得这么大成果?”其他人也都笑道。 扛刀青年没说话,忽然脚步顿住,眼神一瞥,走到一处书摊,拿起一本线装书翻看起来。 “三哥不是最讨厌看书吗,怎么还有这闲情逸致了?”众人疑惑。 却听那扛刀青年捧着书,口中呢喃道:“邢孟……三弟么……” …… 寒江县,一家酒楼二层,靠窗位置。 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茴香豆,还有一壶红茶。 邢孟裹着狐裘大衣,揉着脑袋,目光望向底下的人流。 想一会儿事情,便伸手夹两颗花生米,咀嚼咽下。 他喜欢喝酒,尤其是烈酒,可现在身体虚弱,只能喝点茶水。 周围人对他投来疑惑的眼光,天气还算热,其他人都穿着单衣,邢孟却一身狐裘大衣,不惹人注目才怪。 这些日子,他多方打探,让诚叔花钱购买,倒是找到几门秘籍,可惜都是硬功,质量也一般,比不上军战拳和锤体术。 内功难求。 寒江县倒是有几个后天高手,可他们手里的内功秘籍,死活不打算外传,即便邢孟出大价钱,也不愿意。 “名气转换器!” 他召唤出面板,上面的名气值达到了243,看来这些日子他的名气值提升的挺快。 寒江诗会的影响力,就相当于前世的明星偶像选秀节目,冠军肯定备受瞩目,通常更容易进军娱乐圈成为一二线明星。 而且,随着《西厢记》《李林甫外传》两部作品的畅销,名气值也会持续增长。 “空有名气值,没有内功,也只是望洋兴叹,毫无用处。”邢孟感叹。 他翻阅了很多武学典籍,明白了一个道理,练武要内外兼修,方是正道。 练內不练外,一口后天内气固然长久,但只能长寿,战斗能力却严重不足。 练外不练内,硬功强悍,战斗无匹,可极其损害肉身根本,不但寿命缩短,还会造成其他不可逆的后遗症。 “有了内功秘籍,内外贯通,加上转换器的作用,我便可以同时修炼数门硬功,将淬体境催发到人类极限,到时候抱元守一,淬炼出后天内气,便可顺利成为后天武者。也便算是跨入强者之列,拥有自保之力了。”邢孟敲着桌面,心中暗道。 酒楼下边隔街,一个壮汉正在叫卖着大甜枣,跟前摆放着两箩筐枣儿,周围围着的人不少。 “卖枣咧——” 壮汉蹲在地上,守着箩筐喊道。 大甜枣红彤彤的,看着很诱人,有不少人似乎在问价钱。 邢孟收回目光,忽然瞥见街角走来一个和尚,身上衣服破烂,耷拉着一双磨透的草鞋,走路颠三倒四的。 这和尚走到枣儿摊前,东瞅西看,伸出污泥股股的脏手抓住箩筐,向那壮汉乞讨,壮汉不为所动,毫不理睬。 和尚乞求道:“你这么多的枣子,给我几颗也不损失什么,为什么这么一毛不拔呢?” 壮汉摇着头,厌恶的推开丐僧,道:“去去去,到别处乞讨去,再不走小心爷的拳头!” “不就是几颗枣儿吗,就施舍给他好了,就当是做善事了。”周围的观客见状,也都劝壮汉道。 壮汉不为所动,只是按住装枣的箩筐,怒声道:“要买便买,不买拉倒,吵个吊毛!” 众人见壮汉恶语相向,都不敢再多言了。 第13章,丐僧,戏法,机缘 他们声音渐渐吵嚷起来,邢孟本不在乎,但他目光突然瞥见,那乞丐模样的和尚被壮汉推搡,脚下却是丝毫不乱,如一枝柳条晃动着。 门外汉看热闹,门内人看门道。 这个和尚不但有功夫在身,而且是个高手。 而且,比詹师傅高。 邢孟起身,走到隔街。一群人围着,还在吵闹个不停。 “你这枣子怎么卖?”邢孟拨开人群,到跟前道。 “十文钱一两,公子要多少?”壮汉见有生意,连忙道。 邢孟皱皱眉,这价钱有些贵,不过枣子却是不错,掏出一枚碎银,称了几斤,递给那丐僧,道:“你吃吧。” 说话时,邢孟也拿眼睛仔细观察着丐僧。 丐僧拿着枣儿,千恩万谢,却只取了一颗,邢孟问道:“你这么想吃枣子,怎么只取一颗呢?” 丐僧道:“我吃这枣子,只是为了里边的核儿。” 他吃的吧唧有声,三两下便吃的干净,转头向周围观客道:“我请大家吃枣子哩!” 有人疑惑不解,问:“既然你有枣子,为什么还要讨要这枣子呢?” 丐僧道:“之前是没有,现在却有了。哪位去给我端瓢开水来……” 有好事者立刻去旁边的茶馆要了一瓢开水,丐僧拿过,取下背上的一把小铁铲,在地上刨出一个坑来,将枣核儿放了进去,然后将滚烫的开水倒进去。 众人眼巴巴看着这丐僧做什么把戏,邢孟也皱眉观看,不知道这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片刻之后,倒水的地方竟然长出一棵嫩芽来。 过了一会儿,嫩芽一下子便长成了一株繁盛的枣树。 众人都被惊得张大了嘴,好半天合不拢。 丐僧道:“这些就请大家吃啦。” 众人一哄而上,瞬间便将枣树上的枣子摘得干干净净! 待众人摘尽,丐僧又拿出铁铲,把枣树砍断,扛在肩上走了。 但是下一刻,后边的壮汉便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声音,道:“我的枣子呢?” 只见他眼前的两箩筐枣子已是空空如也,横在一旁的扁担也不见了,他刚才惊奇的看着丐僧的行为,伸长脖子瞪大眼,却忘记照看自己的枣儿! 这枣树上的枣子分明就是他的,那和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将扁担变作树干,长出了一株枣树来。 壮汉惊怒不已,却无可奈何,站在空箩筐边上连声叹气,愤恨的咒骂着和尚,直接问候到和尚祖上的十八辈以上了。 邢孟一惊,刚才丐僧的手段看似变戏法一般,但又让邢孟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连忙追着那丐僧的方向而去。 那丐僧没去推开人群,却仿佛自动融入到人流中去,邢孟快速奔走,还是与其隔着一段距离。 要知道,他现在虽然气血衰败,但相比普通人而言,仍属于体力充沛,肌肉紧实的健将,比前世省级运动员都强,却还是追不上。 左拐右转,丐僧忽然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邢孟急忙跟上,进去之后,却见眼前景象一变,周围尽是刺眼的白光,虚虚幻幻中好似有许多空中楼阁的影子,待细看时,却又看不清了。 他连忙凝聚精神,微微闭眼,免得被白光刺瞎了眼。 “小娃娃,你追我做什么?”突然,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一道身影,正是丐僧。 他枯干如木的身材此刻看去竟精力无限,哈哈的大笑声震荡在邢孟耳膜。 “前辈武功超凡,手段了得,小子心中崇拜,不由自主跟了过来。”邢孟强忍住脑中轰鸣,朗声说道。 “嗯?”丐僧神目如电,道:“倒有几分胆气。” 邢孟忙道:“刚才前辈瞬间种枣,定是仙家手段了,晚辈心中佩服的紧,因此没留神儿,还请见谅!” “那你觉着我这手段对否?”丐僧问道。 “对,也不对。”邢孟见这丐僧并非恶人,便定住心神,开口道。 “这话何解?”丐僧疑惑,露出兴趣。 “对,是那卖枣之人没有怜悯之心,略施惩戒可行;不对,是因为纵然无怜悯之心,那枣子毕竟是人家的,只要没偷没抢,给不给别人,都属分内,不算过分。”邢孟答道。 丐僧哈哈笑着,说道:“那壮汉吝啬成性,平时卖枣也缺斤短两,以次充好,坑骗别人,洒家不过是对其小惩大诫,让他改改做生意铁公鸡和不实诚的毛病罢了,并不是有意为难那壮汉。 你若是担心那壮汉生计,其实不必,洒家施法在其袋中放了银两,如若他诚心悔过,银两也可弥补他的损失,如若不是,那就……呵!” 丐僧说罢,慈眉善目地朝他一笑。 “小娃娃,洒家看你面目凝煞,气血冲突,一看便是练武练岔劈了,不出几年你可就脏腑衰竭而死了……也罢,见之即为缘分,况且又吃了你的枣儿,这道符印你拿去罢……” 一道黄符射向邢孟。 随即,眼前白光霎时散尽,邢孟发觉自己正站在小巷的尽头,而那丐僧,已不知去向。 …… …… 邢孟斟酌着丐僧所说的话,茫茫然的往回走去。 路过茶楼前,那壮汉正怒气冲冲地踩着地上的碎石大骂:“谁他娘的在我袋中放石头……” 邢孟暗叹一声,这人真是死性不改,看来这就是丐僧说的惩戒了,到手的银两变成了碎石,该怨谁呢? 好像谁都有理啊,世间之事,真是繁琐纠缠,剪不断,理还乱哪! 丐僧看不惯壮汉的吝啬,和卖枣时的缺斤短两,加以惩戒,但枣子本就是壮汉的,他想怎么处理也是人家的事,就算吝啬也不算大错…… 想着这般,邢孟便举步回家。结果没走两步,那壮汉忽然一把扯住邢孟的袖子,大叫道: “是你!你不要走,还我的枣子!” 他却认为邢孟给那和尚买枣,定是同伙了。 邢孟看着和气,脸色病恹恹地,肯定是好欺侮的,壮汉打定主意,便想从邢孟这儿讹诈一笔钱财,弥补自己的损失。 呃…… 邢孟没想到,这壮汉将心思打在了自己身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方才邢孟还觉得此人只算吝啬些,却没想还如此的欺软怕硬,他见那丐僧手段了得,不敢欺侮,竟想从自己这儿撒泼耍横。 砰! 邢孟揪住壮汉的胳膊,使劲儿往地上一掼,壮汉哪想到这么个书生打扮的人居然身具神力,这一下砸的他连声叫唤,痛哼着不敢多言。 回到邢府。 邢孟望着手中的黄符,心中疑惑重重。 先是红杏楼头牌紫萱被老顾客韩伟永啃食而死,再结合县志记载,这个世界充满诡怪。 现在遇到奇怪的丐僧,其手段压根就不像是正常的武功范畴,更像是仙术一般,或者是高超的戏法技巧。 而且,他注意到丐僧说的话里,有个字眼是“施法”,如果是正常的武功,肯定不会说成是施法。 当然,也可能是由于丐僧实力极强,他的眼力跟不上,所以无论是种枣环节还是在小巷,他都没看出其破绽。 但这种程度,恐怕丐僧的实力,应是达到先天了。 就在这时,邢孟看见,名气面板上,功法一栏增加一项,长春归元功。 而手中黄符,也在同一时刻化为灰烬。 “这是……内功?”邢孟脸色微变。 第14章,长春归元功 长春归元功,共有七层,是门养生功法,每增加一层,便能持续滋润肺腑,涵养肝肾。 “提升!”邢孟低喝一声。 嗤! 一股强烈的暖流充斥全身,让他浑身如沐暖阳,极其舒服。 很明显能感觉到,一股非常柔和的力量在体内流动,宛如细小的电流窜动,酥麻麻的。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 邢孟消耗掉几乎所有名气值,一口气将之提升到第五层。 顿时,体内五脏六腑的裂痕,都在瞬间愈合。 邢孟的头顶,冒着热气,像刚洗完热水澡般,浑身蒸腾着,长春归元功像是一道过滤器,将他体内的杂质排解着。 乌黑的脏污之物,从他口鼻,毛孔中流出。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幸好小玲去陪二姐邢琳了,不然这种刺鼻的味道散发出来,会让其误解成邢孟失禁了。 上回血崩,这回屎崩……画面太那个了。 将衣服脱下扔掉,洗完澡,清清爽爽地走出,邢孟也没穿衣服,召唤出面板,看见武学栏变成三项。 军战拳第五层黑煞,锤体术第五层金皮,长春归元功第五层(5/7)。 他发现,他体内产生出一道气旋,在丹田位置旋转着。 “这是,后天内气?”邢孟猜测。 身边也没有人达到后天境界,詹师傅也处于淬体巅峰,因此他也无处询问。 不过根据詹师傅所说,后天就是体内产生某种“气”,他目前的状况,倒也符合描述。 “那个丐僧不知道身份背景是什么?身上竟然带着内功秘籍,而且就因为我递给他几斤枣儿,便随手送给我。 要么,就是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过,这个理由我是不咋信。那就只能是,他压根就不在乎这部内功秘籍。 莫非,他的实力是后天之上,先天境?” 邢孟心底闪着一个接一个念头。 先天境,据詹师傅说,已经与普通人有了质的不同。邢孟猜测,先天境可能是生命进化到更高层次,不过他现在离先天还很遥远,当务之急是要积累内力,修炼内功,夯实后天基础。 “不过现在实力提升,二姐的事,倒是可以去解决了。” 正在想着,小玲跑了进来,看见邢孟赤着身子,浑身肌肉线条分明,六块腹肌凸显出来,还有,一大蓬黑黑的东西……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 “少爷。”小玲嘤咛一声,轻轻开口道。 “什么事?”邢孟浅笑,他倒是不怎么在意露点走光,伸手扯来两件干净衣服,边穿戴边问道。 “二小姐生病了!”小玲这才想起正事儿,急声道。 “病了?没请大夫吗?”邢孟道。 “大夫在看,不过好像很严重,说不出来病因,家主让我来喊你过去。”小玲说道。 随着邢孟取得寒江诗会头筹,邢桂安也看出儿子改掉了很多坏习惯,发奋读书,非常自律,因此家里的大事都会知会他一同参与。 邢孟点头,带着小玲连忙走了过去。 他心中也纳闷,二姐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出门吹风受风寒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身体素来也不算差,怎会得病?而且得的病连大夫都说不出病因来。 快步走路,没片刻便走到二姐住的小院。进了屋子后,二姐闭目躺着,邢桂安在一旁叹着气。 “爹,怎么回事?” “哎,你二姐胎气不稳,她这几天茶饭不思,而且时不时晕倒,再这么下去,别说是顺产了,孩子恐怕都保不住了。”邢桂安摇头道。 “大夫,查出病因了吗?”邢孟看向一旁写药方的大夫,也是妙春堂请来的,跟上次给邢孟看病的是同一人。 “二小姐这病症,有点奇怪,茶饭不进,即便是灌入药汤,也不会吸收,就好像是,完全抗拒任何进入的食物。这种情况,感觉不是病……”大夫皱皱眉头,沉默不语。 “那是什么?”邢孟问道。 “哎!就像是……中邪了!”大夫顿了顿,无奈的道。 医生治病救人,没查出病因,却归结于中邪,说出口都有些汗颜,难以启齿。 “我先开几服药,每天煎服,先温养看看。”大夫摇着头,离开了邢府。 “嗯嘤~”邢琳发出低吟,睁开眼睛。 “二姐。”邢孟上前,攥住邢琳胳膊,一道细细的内力却是在他操控下,顺着她的经脉,钻入其中。 内力如暖流,温润着脏腑,邢琳的脸色略有好转,这就是内功的效用,尤其长春归元功乃是有助于长寿养生的功法,其效力自然更强。 嗤! 突然,邢琳神色一变,脸色煞白,又突然转红。在同一时刻,邢孟也骤然失去了与邢琳体内内力的感应,仿佛里边有股奇异的力量,搅碎了他的内力。 “这是……”联想到大夫说的中邪,邢孟面色凝重。 若是在前世,他自然不信,认为大夫在信口开河,掩盖医术无能。但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邪祟作乱的。红杏楼头牌紫萱死了一个多月,到现在也没查出真相。 官府给出的结论是,韩伟永丧心病狂,魔症发作,所以咬死了紫萱。 但这个,邢孟是不信的。要么是官府没有能力查出事实,真相,要么官府是在故意掩盖,怕引起恐慌,动乱,或者还有其他原因。 毕竟对官府而言,查出真相固然重要,但维护民间稳定更为关键。就如前世一般,出现重大事件,首先要做的是控制舆情。 如果,二姐邢琳也是被邪祟影响,那该如何是好? “小孟,爹。”邢琳声音虚弱地道:“我这是怎么了?” 她只记得自己突然晕倒,便昏迷不醒。 “没事,就是身子虚了点。”邢桂安安慰道:“你这段时间搬到正屋去住,那里离后院近,住的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气血充沛,要真是有邪祟,也能镇住。” “不过刚刚好像好了一丝,有点饿了。”邢琳突然摸着肚子说道。 “哦?饿了?小玲,赶紧端来餐食。”邢桂安吩咐道。 小玲早备好了,闻言端着一瓦罐鸡汤,一碗小米野菜粥走了过来。 小玲扶起邢琳,喂给她喝,虽然只喝了两三口,但比起过去几天茶饭不思,油盐不进,已经好太多了。 邢孟心中则在思索,二姐说好了一丝,正好是他将内力送入她体内之后,或许,是内力起了作用。 莫非,二姐体内真是邪祟,他刚才的内力与之接触,虽然消溶掉了,但也见了效果。 只是不知道,是内功都有这个效果,还是说是丐僧赠予的这门长春归元功所独有的效果。 陪了二姐一会儿,见其脸色又露出疲态,几人便都悄悄离开,只留下小玲陪同伺候着。 第15章,诡怪就在身边! “既然内功有用,说不定可以驱走二姐体内的怪东西,但是没有十足把握,还是不要动手为妙,免得没杀死怪东西,反而伤害到二姐。” 邢孟计划起来,心情沉重。 他一直守到夜深,才去睡觉,时间已经到了午夜时分,正是一天中最为阴冷的节点。 邢府毕竟是大户人家,每天晚上厨房都会备些夜宵,以免夜里巡视的护院或者家里的主人饿了,随时可以供应。 厨娘是个四十来岁,身材结实的女人,大家都叫他李婶儿,今天,李婶儿也正常准备好夜宵,放在蒸锅里热着,然后便准备回去休息。 从后厨到下人居住的院子并不远,大概十来分钟就到,李婶儿早就轻车熟路。 “咦,怎么还没到?”李婶儿抹了把头上的汗,浑身有点热气腾腾,走得有点累了。 “难道这几天太劳累了?”李婶儿摇摇头,继续向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周围太寂静了,没有人的声音,也没有夜鸟的叫声。 她心中不由打鼓,该不会鬼打墙了吧,前段时间老家的秋霞姐被打鬼墙,活活走死了,第二天发现尸体时,两只脚都露出血淋淋的骨茬。 “不能乱想,不能乱想……”李婶儿拍拍厚实的胸脯,将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嗒! 什么声音? 嗒! 嗒! ……嗒! 好像是石头落水的声响。 但这里哪来的石头,更没有水。 李婶儿以为自己幻听,便没在意,定定心神,继续走。忽然,她瞥见右边的花园里,那口年久失修不怎么使用的水井,嗒嗒的声音好像是从那儿传出的。 那口水井,好像都不怎么使用了吧? 水井上面盖着一大块石板,现在裂了一半,另一半在地上扔着。 李婶儿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过去捡起另一半盖在水井上,免得府上的猫狗掉了下去。 在后厨颠勺洗菜,养出了一把子力气,李婶儿很轻松就将石板拎起,正要放在井口上,忽然听见嘟嘟的冒泡声,井里像有什么东西冒了上来。 李婶儿好奇地张望了下,只见井水中漂浮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被水流推动,打着旋儿,转个不停。 心里不由自主泛起紧张,民间传说里,红色绣花鞋不是吉祥之物,大半夜看见这东西,会长霉运的。 “呸呸呸!”李婶儿伸出舌头啐了啐,象征性地驱走霉运。 “赶紧回去睡觉吧,瘆得慌。”李婶儿想移开目光,却骇然发现,井中的绣花鞋像有某种魔力,吸引着她,好像有一只手臂,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 ……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清晨的安静。 周围的下人听到动静,纷纷赶来,面色齐变。 众人看见,李婶儿倒栽葱似的插在井中,屁股和腿露在井外,脑袋插在冰凉的井水中,显然已经断气了。 一只手撑在井口边沿,一只手则伸在井里。 井口石壁上,显现着一道道血痕,像是用手生生抓出来的。 这诡异的场面,吓得大家都不敢乱动。 两名下人慌忙去通知家主。 不片刻,邢桂安,邢孟都神色匆匆地赶来。 “谁发现的?”邢桂安皱眉问道。 “是我。”一个胖乎乎的丫鬟,面色苍白,颤声道:“刚刚我过来,看见有个人趴在井口,就走来看看,结果……看见是李婶儿,而且一动不动。” “老诚,你带人去通知县衙,先报官吧。”邢桂安吩咐道:“等县衙捕快来了,再动尸体。” 诚叔闻言,连忙去报官。 邢孟眼睛微眯,有着很强烈的危机感,原先以为那种诡怪、凶险离自己不太近,现在看来是想错了,诡怪已经来到自家祸祸了。 人命关天,县衙的人也不敢耽搁,没半个小时便来到了邢府。 来了三名捕快,一老两青年。 与邢桂安打过招呼后,老捕快绕着井口转了一圈,吩咐两名年轻捕快将尸体捞出。 “啊!”捞出尸体后,其中一名年轻捕快惊讶出声,周围下人们发出骚乱的惊叫。 邢孟注目看去。 李婶儿的身体从脖子处到整个脑袋,都光秃秃的,只剩下头骨露着,所有的血肉都不翼而飞。 就好像,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躲藏在井水中,将李婶儿的脑袋啃了个精光。 而且,伸在井中的那只手中,攥着一只绣花鞋,鲜红的颜色非常亮眼,像一朵鲜艳的牡丹开放着。 “邢家主,府上有穿这红色绣花鞋的女子吗?”老捕快皱眉问道。 不知怎的,老捕快心头掠过一丝阴翳,这只绣花鞋给人一种诡异阴森的感觉,与普通的案件相比,多了些邪异的色彩。 “不知道啊,红色绣花鞋只有结婚待嫁的女子才会有,府上也没有谁快要结婚。”邢桂安道。 “行,那麻烦邢家主行个方便,我要排查一下死者的周围环境,并对府上的人进行问话。”老捕快说话倒是很客气。 “应该的,我们邢家上下全力配合。”邢桂安说道。 之后,老捕快便开始查看水井周围的环境,并将昨天见过李婶儿的人一一问话,一直忙活到傍晚才结束。 老捕快让几名下人帮忙将尸体抬去了县衙,具体结果要等仵作解剖后才能知道。 临走前,老捕快拉着邢桂安到一旁低语,让邢府做好防备,恐怕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邢桂安没有多言,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整个邢府则笼罩在一片胆战心惊的氛围里,所有人都面色郁悒,神色警惕,生怕被不祥之物沾染上。 这也难怪,李婶儿的死状过于凄惨,脑袋不知道被什么啃食得一干二净,手里还紧攥着只绣花鞋,无论是谁,都会将之往诡怪的方向想象。 邢孟站在屋檐下,眺望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一个疑问:杀死李婶儿的,与导致二姐病倒的,是同样的东西吗? 他到现在为止,还未真正见到过‘诡怪’的真实模样,越是看不及摸不着的东西,越让人产生恐惧。 如果是个江洋大盗入室抢劫杀人,就算对方很厉害,但总归知道敌人是谁,心里也会踏实些。 但,若是‘诡怪’的话,就让人惴惴不安了。 入夜,邢府所有人不再在外边逗留,紧闭门窗,即便天气不冷,也拿出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连脑袋都藏进被窝里。 一丝风声吹过,都吓得人惶惶不安,心脏骤跳。 “嘎吱!” 门开的声音。 夜风从洞开的门户呼呼吹了进来。 邢孟陡然警觉起来。 他一直没有睡着,在闭眼思考破局之法,而且因为李婶儿的事,他的警惕心很强,除非熬不住,不然也没打算睡觉。 但现在,门却在嘎吱声中开了。关键是,他早就将门在里边反锁了,怎么可能被打开? 房间里的温度,在这一瞬间,也仿佛降低了几度。 第16章,诡怪婴孩 怎么办? 邢孟脑袋急转,想不出个好办法来,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不如装睡,等这怪东西接近,来个出其不意,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邢孟暗暗运转长春归元功,手掌紧攥成拳,一股股黑煞凝聚成型。 呼! 一道柔软的,似乎头发般的东西盖在他的脸上,湿漉漉的,又带着点女子身上的体香。 女鬼? 不过味道有点熟悉,像是小玲的。 邢孟睁开眼眸,眼前之人穿着件薄薄的纱衣,身材若隐若现,关键部位也基本上敞露着。 一张清秀的脸庞静静地悬在他上方,只有三四十厘米的距离,水嘟嘟的嘴唇掉下一滴涎水。 “小玲!”邢孟一惊,突然听见小玲笑嘻嘻地道:“少爷,我来给你暖床床啊。” 邢孟目光沉静,没有被欲望控制,他看出小玲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月光照进,室内昏暗,邢孟只看得见小玲的眼睛空洞无神。像是一具傀儡。 歘! 小玲的嘴巴张大,大到足以塞进去两个大柑橘,嘴巴两边由于用力过猛,被撕裂成血口子。 猛地向下,冲着邢孟的脖子咬去。 “这……丧尸!” 邢孟一惊,身体本能地一拳轰出,将小玲打飞十几米。 “小玲,你怎样了?”邢孟喊道。 可小玲已经被诡怪侵染,就跟韩伟永莫名其妙地啃食了紫萱一般,可以说,已经不算作人类物种了。 听到邢孟的话,眼神没有半点波动,只是嘴角流出一条亮晶晶的涎水。 “吼嘶嘶~”小玲的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喊叫,鲜血从下巴处滴落,披头散发,煞是恐怖。 邢孟握了握拳,力道果然比跟詹师傅对练时要提升一大截。不然随手一道攻击可轰不飞被附身的小玲。 见一击未成,小玲阴冷的瞳孔睁大,两条胳膊与脚一样趴在地面,关节处鼓起,看去像觅食的蜘蛛。 嘭! 小玲两腿压着地,骤然发力,疾速冲着邢孟冲撞而来。 “军战拳,黑煞!” 一团黑色煞气在邢孟掌中凝聚,紧紧攥手成拳,冲着小玲全力轰出。 嘭!! 啊!!! “爆体!” “黑煞!” 就像三秒钟内点燃了十几根雷王炮,砰砰砰炸响,小玲尖叫一声,像是触电般弹跳起来,直接将房顶戳出一个大洞。 望着小玲逃窜的身影,邢孟没有犹豫,脚下踩地发力,如一发炮弹轰隆弹出,追着小玲,沿路轰爆七八堵墙壁。 “吱呃!!”小玲嘶吼,浑身上下的血肉蠕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邢孟眼神微惊。小玲逃窜的方向,赫然便是二姐邢琳的屋子。 “果然,这些诡怪与二姐有关系。” 嘭! 邢孟加快速度,长春归元功全力发动,在小玲四肢跳起,即将落在邢琳房间屋顶之际,一道黑色拳影轰然爆炸。 噗! 小玲被砸落在地,形成一个两米深的大坑。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后院詹师傅带着几名护院闻声赶来,看到邢孟身后一道道残垣断壁,惊得合不拢嘴。 “没事,小玲被诡怪附身了,刚刚与她在战斗。”邢孟目光盯着小玲,声音沉静。 詹师傅顺着邢孟目光看去,不由神色大变,此时的小玲哪还有半分人类的模样,简直像是个恶魔怪物。 汩汩汩汩。 像温泉水冒泡的声音响起。 小玲的身体后背,陡然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从里边钻出一个白色的影子。 一个浑身胖嘟嘟,皮肤青黑色,瞳孔全白的婴儿。 但此时,众人只觉说不出的寒冷,渗进背部,心脏,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婴儿嘎嘎嘎转过头颅,脖子发出瘆人的声音,像是僵尸般,目光怔怔看着邢孟等人。 詹师傅脸色剧变,这可是诡怪,就算他淬体巅峰的实力,也不够看,今夜看来要把老命交待在这儿了。 他身后的几名护院,两腿打摆子般抖动着,脸上惨无人色,有两个还当场吓尿,一股骚气弥漫开来。 “去死!” 邢孟不想死,当然也怕死,但他与别人不一样的是,正因为不想死,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而绝不是束手待擒,伸长脖子任人砍。 嘭!!! 军战拳连续轰击而出,砸向诡怪婴孩,婴孩嘶吼着,张开嘴巴,里边是食人鱼般的牙齿,密密麻麻的,全是锯齿。 邢孟一拳接着一拳,砸的邢府地面出现一道道坑,而那婴孩也被轰击得节节败退。 最终,婴孩发出一阵诡异瘆人的哭声,砰一声炸响,碎成一块块。 噗! 邢孟张嘴,吐出一口漆黑血液,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身上的金色皮肤抵抗力够强,但还是被诡怪的气息沾染,导致身体受了伤。 “少爷,你没事吧?”詹师傅连忙走来,关切询问道。 “无妨,小伤。”邢孟摆摆手,径自走向婴孩炸碎的地方。他分明看见其中掉落下来一块东西。 “这是……珠子?”邢孟走过去,在地上看见落着的是一颗黑色珠子,观察片刻,他捡了起来。 嗤! 一股强烈的腐蚀性渗透而出,他的掌心瞬间焦黑一片,但有锤体术金皮护着,也只能腐蚀掉表面的皮肉。 “诡怪之物,都具有这种腐蚀性?”邢孟揣测着。 这时,战斗已经消停,各个房间的灯光陆续亮起,但敢出门看的人寥寥无几。 这种动静,谁能心底不生出一股恐惧? “小孟!”邢桂安披着件衣服,匆匆赶来,顾不上满地的狼藉,捏着邢孟的胳膊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可怜小玲了。”被诡怪附身,已经丧失了人类神智,与丧尸无异,就算赶走诡怪,也活不了了。 邢孟有些感伤,小玲是他的贴身丫鬟,是个伶俐娇俏的姑娘,才十三岁,就这么没了。 他心底自然不好受。 尤其是他动手打死的。 不过被附身,他不出手,便只能陪葬,还得搭上邢府上下几十口人命。 “哎,诚叔,好好安葬了小玲,再多给她家一些抚恤金吧。”邢孟道。 “明白,少爷。”诚叔点头。 其余下人闻言,虽然见到小玲的惨状非常难受,但对邢孟的仁义也非常感动。有一笔不少的抚恤金,至少小玲家里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邢桂安让下人将现场收拾干净,然后派人去通知县衙。 安排完相关事宜,邢桂安还没来得及询问邢孟具体情况,就听一个丫鬟急匆匆跑来,哭喊道:“家主,少爷,小姐流产了!” 几人连忙走去邢琳屋子。 邢孟眼神却是一凝,刚才附身小玲的就是个婴孩,而现在,婴孩一死,二姐就流产了。 这,也太巧了吧? 邢孟心中猜测这个诡怪就是影响邢琳,李婶儿与小玲的罪魁祸首,现在这个猜测更加确定。 事情,有点反常。 第17章,流产! 房间内,邢琳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至极,身旁的丫鬟不停地拿热毛巾给她擦洗,也止不住。 邢孟几人进来时,正看见邢琳床褥,被套,地面都流出来一滩滩鲜血,刺眼无比。 “小琳!”邢桂安关切道,这些日子因为邢琳丧夫怀孕还直接投奔娘家,没有争取本该属于自己的韩家继承权,邢桂安有些怒其不争。 不过,该有的关心一点儿都没少。 这么晚了,县城妙春堂的大夫都休息了。夜间坐诊的大夫要过来,也得些时间,一时半会过不来。 “二姐。”邢孟皱了皱眉,邢琳的状况很不好,照这么下去,就算没其他问题,也得流血过多而死。 “不知道内功能不能缓解下她的病症?”邢孟思忖。 长春归元功毕竟是养生功法,有滋身养体的作用。伸出手,紧紧握住邢琳柔弱的胳膊,一股温和的内力便顺着经脉钻入邢琳脏腑。 在他感知中,邢琳体内已经是千疮百孔,就算活下来,也就剩半条命了。以后随便感冒发烧都足以让她卧床不起。 邢孟尽力拿内功来修复邢琳的脏腑,就像是大树的根系一般,尽量兜住土壤和水分,减缓生命的流失。 “大夫来了!” “大夫来了!” 去请大夫的下人连声喊道。 在他身后,一名中年医师神色匆忙,快步走入,衣衫扣子都没系好,显然是从床上刚爬起来没多久。 “大夫,快看看我女儿。”邢桂安急道。 中年医师皱眉,一看便知情况不怎么乐观,伸手搭脉,不由一怔,道:“贵小姐子宫破裂,孩子是保不住了,身体流血过多,本来也是活不长了,但好在还有一口气吊着,我开几服药,说不定还有救。” 邢孟闻言,松了口气,知道应该是内功起了作用。 但毕竟子宫内裂,内功也只是维系最后的生机。 邢桂安连声道:“好好,好的。” 一瞬间,好像老了许多。 他不是没想到过‘诡怪’会降临。 只是没料到,竟会这么快。 而且……会降临到自己家里,后果还如此惨烈。 他转头看着邢孟,心头掠过一丝安慰,好在这个以前最让他操心的三儿子,倒是好似长大了,成熟了,能扛事儿了。 邢孟看见邢桂安的眼神,心头一震,一种家庭责任的电流,在身体内窜动起来,在心田滋生蔓延开来。 毕竟,他这具身体内,流淌的血液,是邢家的。 但转瞬,他便眼神冷厉。 诡怪,为什么会盯上邢琳,然后再盯上其他人?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他总感觉,这几件事,透着深深的阴诡。 邢桂安年纪大了,受此惊吓,情绪波动太大,邢孟让下人扶着邢桂安先去休息,邢桂安也没拒绝。 从邢孟这一个多月的表现来看,比以前成熟许多,有些事也可以独立处理了。 毕竟以后这个家,还得交给邢孟。 大儿子邢武不靠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邢孟了。 邢孟站在邢琳屋外门口,静静守候着。 很快,有下人禀告,说是县衙来人。 邢孟点点头,向着案发现场走去。 他对县衙的捕快不抱太大期待,若是简单的案件,县衙捕快当然很轻松就能处理,但大多数案子,通常只是做完笔录,走完流程,然后封存档案完事。 破案率能达到四分之一就不错了。 更何况,这件案子里牵涉到诡怪,普通的捕快捉个贼抓个流氓,驱赶一下菜市场摆摊的菜农啥的还行。 面对诡怪,根本就没有与之硬碰硬的实力。 来的捕快依旧是白天来的三名捕快,一老两青年。 老捕快见邢孟走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没有晚上留在邢府,其实也是担心惹祸上身,没想到前脚刚走,夜晚邢府就出了事。 “邢公子,这次幸亏有您,不然诡怪大开杀戒,恐怕贵府上下……” 刚才老捕快已经听邢府下人汇报过,目带惊讶地看着邢孟。 没想到这个富家公子居然武功实力不俗,能够赶跑诡怪。 他却不知道,邢孟不是赶跑了诡怪,而是杀死了诡怪。 “县里最近连续出了好几件诡怪事件,县衙就没打算上报吗?”邢孟目光沉静地问道。 之前翻阅县志,他便发现诡怪事件每隔个一两年便会出现一次,但现在,从红杏楼紫萱事件到邢府诡怪婴孩,诡怪事件的密度太高了。 老捕快一愣,欲言又止,旋即又搪塞道:“这种事归上面管,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小赵,快点记录现场。” 其中一名青年捕快应了声,举步走到小玲尸体所在地,突然哇哇大吐起来,小玲的背部像是剥开的香蕉皮,露出里边鲜红的脏器。 破破烂烂的五脏六腑已经搅乱成一团,分不清哪个是肺,哪个是肾。 小玲眼珠子白惨惨的,非常瘆人,青年捕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老捕快见状,走了过去,眉头也深深皱起,但他毕竟是老经验,压住内心的反胃,一把提起青年捕快,喝道:“专心点!” 青年捕快连忙擦净嘴巴,拿出厚纸簿子和一支竹竿笔,竹竿里边装置有墨汁,方便书写。 三人记录着现场。 邢孟则是收回目光,刚才这名老捕快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看在眼里。 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等三人工作完毕,老捕快看了一眼邢孟,走了过来,低声道:“邢公子,诡怪的事你不要太过担心,很快就会解决的。其实县衙已经上报了,估计斩魔司很快会派人下来……不过,可能得等些时间。” “还要等?”邢孟皱眉。 “是的,通常上报后,斩魔司会等些时日再来,不会立刻派斩魔人过来。”老捕快摇头道。 “这是为何?”邢孟不解道。 斩魔司的职责就是镇守天下妖邪诡怪,荡尽邪魔歪道,还世间朗朗乾坤吗? 既然寒江县已经确定有诡怪存在,为何不来降妖除魔? “一来,只有郡府才设有斩魔司的分支机构,而郡府到县城也有一定距离,没个几天到不了。二来嘛,有其他原因,却是不方便说了。”老捕快道: “反正你放心,算算日子,应该这两天就到了。” 说完,老捕快带着两名青年捕快,离开了邢府。 邢孟送走三人后,心里也在纳闷,这斩魔司好像有着不少的猫腻。 他没有将那颗黑色珠子交给捕快,是想亲手交给斩魔人,但现在既然斩魔人还未到,那就只能暂时先等等了。 …… …… 邢孟不知道的是,斩魔司不是没来,而是早就来了,并且还来了三名斩魔人。 只是来了后,一直没有现身,而是待在寒江县江畔的一座奢华酒楼里。 此刻,老捕快回去县衙,将邢府的情况汇报给县令李大人后,李县令连忙赶到酒楼,想当面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斩魔人。 第18章,斩魔司,无生教 …… 枫江酒楼,二楼套间内。 宽敞明亮,恍如白昼,虽然已是午夜时分,但体力旺盛的斩魔人并未睡眠。 寻欢作乐的声音传出,在枫江酒楼回荡。 三名斩魔人正在其中聚餐。 其中两名斩魔人,身边各自缠绕着两个美姬。 另一人,则是面露苦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桌子上,摆着美味珍馐,以及寒江县的土特产等。 “大人,您喝口酒嘛,来,我喂给您,哎呀,大人真坏……”一名美姬扭动着水蛇腰,声音柔媚地说道。 边说话,边将口中的酒液顺着柔软的舌头送到斩魔人嘴里。 “嗯不错,香!没想到寒江县这么个穷乡僻壤,居然还有这种好地方,不错不错。志远,今晚我们各自骑御双马,且看看能战几个回合,哈哈!” 其中一个斩魔人,面色白净,年纪大概三十来岁,对着对面一名同样抱着美姬嬉闹的同僚说道。 “周兄,说来说去,还是你懂,以前在斩魔司,就知道每天修炼,斩杀妖邪,压根就没过几天舒坦日子。这出来一趟,啧啧,这番滋味,骨头都得酥掉。” 那面色白净的人姓周名川,对面与其说话的斩魔人名为孙志远,另一个苦笑不语的,名叫陈鹏。 三人都是斩魔司南州府分部的斩魔人。 此次接到寒江县的报告,斩魔司便派遣三人过来执行任务。 “做人嘛,最重要是得会享受,斩魔司辛辛苦苦斩杀妖邪,出来执行任务顺便享享福,怎么了?我觉着完全没有问题嘛!”周川笑道。 “再者说了,区区一个县的诡怪能有多强,咱先玩两天,等这诡怪杀个几人,咱们再出手,不但能完成任务,还能让这里的人感恩戴德,嘿嘿,还可以趁机收不少好处,两全其美一箭双雕嘛。”周川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不过,周兄,话虽如此,但我们在这里吃喝玩乐,若是耽误了斩杀诡怪,会不会惹起众怒,到时候禀告给斩魔司,那可够喝一壶的了。” 这时,那个一直没开口的陈鹏面色颇有些担忧地道。 斩魔司固然地位特殊,但也不能肆意妄为,不然到时候不好收场。 “陈鹏,你也过于小心谨慎了,惹众怒?呵呵。这天下之大,我们斩魔司还怕惹众怒吗?”周川颇是自信的道。 斩魔司的背后,可是世家豪阀,是真正掌控国家权力的人。就连皇帝,也得对斩魔司礼让三分,不能当做普通的六部对待。 “还是周兄高明,来,我敬周兄一杯!”孙志远端起了酒杯,与周川碰饮,脸上满是奉承之意。 虽然大家同是斩魔司同僚,且都是世家之人,但与周川相比,他的身份要低许多。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只能待在南州府的斩魔司分部,而周川只是下来锻炼两年,以后会被调回到国都的斩魔司总部。两人的未来天差地别。 现在巴结好了,以后说不定还能牵上一道国都的关系。 陈鹏自然明白孙志远的意思,却是摇摇头,眼神深处颇为不屑。 嘣嘣! 套间的门敲响,一道声音恭敬响起:“三位大人,李某有重要情况汇报。” 正是李县令。 房间内,周川颇有些不耐烦道:“这大半晚上的,你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 陈鹏只好开口劝道:“周兄,这李县令是寒江县父母官,咱们拒之门外不好,以免落人口实。” “行,那就让他进来。”周川说完,又忙着狎戏美姬,喝酒作乐,李县令走进来时,眼睛都没抬一下。 孙志远也懒得开口。 “李县令来此何事?”陈鹏只得询问道。 “三位大人,县内诡怪在一个月前杀死杏花楼头牌紫萱后,再度出现,这次也导致一人死亡,这两次诡怪事件,极有可能具有内在联系。” 李县令皱起眉头,他对眼前的场面颇为不喜,虽说官员和文人去青楼场所并不违法,但都是怡情雅兴,作为业余生活的调剂,不会耽误正事。 可这三位来到寒江县已经将近半月,却丝毫没有出手斩杀诡怪的心思,其中两个还每日全部心思都用在纵欲欢乐上,让他内心颇为恼怒。 只是,斩魔司地位尊崇,在大晟朝廷之中,斩魔司是世家豪阀的代表,独立于六部之外。权力极大,自主性极强。 他想要干涉斩魔人的意志,却也是毫无办法。 “周兄,你看这……”孙志远将目光投向周川,问道。 “有没有联系,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行了,才死这么几个人有什么可叫嚷的!你下去吧,我们要休息了。”周川摆摆手,示意让李县令离开。 李县令心头恼怒,可他也无权干涉斩魔人的行动。而且经过年轻时参与改革被贬谪的经历后,他的性格也不复之前的刚直气盛,所以耐着性子继续开口。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邢府在寒江县也算是大户人家,他们府上出现诡怪,势必会引起极大恐慌,导致全县百姓惶恐,到时谣言四起,局势恐怕也不好收拾。” “周兄,孙兄,既然李县令已经说了情况有些恶劣,那我们不如明天就去看看,免得发生意外,到时候可不好收拾。”陈鹏沉声道。 “是啊,陈大人说的有理,之前红杏楼的诡怪事件可以压住,这次邢府的恐怕压不住,到时舆情汹汹,很难控制!”李县令连忙开口道。 “那行吧,明天就去看看,你下去吧,大晚上地真扫兴。”周川皱皱眉,摆手让李县令离开。 随后,陈鹏也告辞,回到自己房间。 “哼,这陈鹏真是顽固不化,连周兄的面子也不给!”待陈鹏走后,孙志远冷声道。 “呵呵,一个小世家的庶子,就算在修炼‘役之力’上有点天赋,那又如何,我捏住他,跟捏死只蚂蚁没多大区别。”周川眼神冰寒。 随即笑道:“行了,先不管他了,咱们先玩玩骑御双马的游戏。” 两人相视,嘿嘿一笑,继续作乐,通宵达旦。 …… 与此同时,虎门镖局所在地,韩家。 韩家府宅正堂,十几根粗壮的蜡烛像被风吹动,烛火摇曳,导致室内忽明忽暗。 正堂蒲团上,跪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正面对着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副赤脚仙人采松图,态度恭谨至极,头颅叩在地面嘣嘣直响。 “无忧家乡,无空往生,无死无灭,以吾之魂灵,供奉圣魔之主,苍天后土,生生不息……” 一道道奇怪的话语从中年男人的口中缓缓念出。每念一句,他表情便浮现出一抹满足神色,仿佛获得了极大的快感。 嘭! 就在这时,中年男子面前的赤脚仙人采松图哗啦一下撕裂,一团黑色魔影冒出,像是一团处于胶着状态的泥巴。 “教使大人!”中年男子匍匐在地,眼中冒出兴奋的绿光。 旋即脸色大变,急声道:“您怎么了?” “噗!”黑色魔影幻化成人,吐出一口黑血。 他望着中年男子,声音冰寒至极:“你这贱奴,不是说邢家全是些普通人吗,怎么会有后天级别的高手?” “教使大人,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我怎么可能欺骗您,那邢家上上下下都是经商世家,府内除了几个护院,根本就没有练武的人,而且都是淬体境的,没有一个达到后天境。”中年男子连声道。 “放肆!此人不但是后天境,而且内功深厚,连我的魔元珠都被截留!”黑色魔影声音恨意滔天。 他的实力在妖邪中虽然不算强大,只是中等妖魔,与二品斩魔人相当,普通的凡人武者他自然没放在眼里,但是邢家这名后天武者的内功远比普通武者强大,竟然令他栽了个跟头。 魔元珠是他浑身修为的部分精华凝聚而成,若是丢了,修为会受到一定损失! “这,这……”中年男人呐呐无语,心头也是慌乱不已。 “教使大人,那我那侄媳妇……”中年男人担忧道。 “她体质虚弱,被我的鬼婴侵蚀,而且母婴同体,我那婴孩被毁灭,它寄生的母体子宫也会破裂,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就是她自身都难保。”黑色魔影冷声道。 “那就好,多谢教使大人。现在没了我那碍手碍脚的侄子跟侄媳妇,我就能彻底掌控韩家,到时候一定全力为教使大人服务,将无生教的事业发展壮大。”中年男人跪地,满脸忠诚,随即又脸色惋惜地道: “就是可惜,没能顺便将邢家也吞并,没想到邢府居然深藏不露。藏有高人。” “哼,要不是你还算忠心有用,就凭你消息不实这条罪,就足以剥皮抽筋十次!不过那家伙拿了我魔元珠,倒是给我了个方便,正好请他们入瓮!”黑色魔影阴沉地道。 “区区寒江县练过几天武的泥腿子,定然不是教使大人的对手。”中年男人奉承着道。 他说的也没错,武功再强,也只是凡人,最多达到先天境界。 先天境,就是武道的极限。 而斩魔人与妖魔邪祟诡怪怪却截然不同。 妖魔修炼魔元,斩魔人修炼‘役之力’,二者都没有所谓的极限,而且在力量上有着先天性的压制。 “普通人只是食物,自然没什么威胁,关键是斩魔人,寒江县肯定会上报这边情况,这两天应该就会有斩魔人出手了。”黑色魔影道。 “那如何是好?”中年男人有些担忧地道。 斩魔司对大晟大多数人来说,神秘而强大,心里难免有些惧怕。 “哼,我已经准备好了一盘大餐等着他们,既然魔元珠丢了,正好可以利用魔元珠做点文章。”黑色魔影中,发出桀桀的怪笑。 “行了,我去城外补充点血食,补补气血。” 说完,黑影散去,偌大的正堂依旧是灯火通明。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 中年男人身体一抖,所谓的补充血食,其实就是灭杀城外村落百姓,以他们的血肉为食。 不过他既然已经成为无生教成员,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回头之路了。 第19章,寻妖盘,魔元珠 “这颗珠子到底有什么用?” 深夜,处理完府内的事后,邢孟盘膝坐在床上,目光沉静如水。 他将黑色珠子放置在手掌中,不断研究,确定了这颗珠子有股强大的腐蚀性,若是普通人触摸,掌心会被烂出一个洞来。 他的军战拳已经修炼至第五层黑煞,锤体术也达到第五层金皮,身体硬度极大,而且长春归元功也达到了第五层,内功深厚。 可面对这颗珠子,依旧会被腐蚀,掌心皮肤溃烂。 而且,他猜测,这种腐蚀更像是一股力量层次上的压制。 就好像浓硫酸能对大多数金属产生置换反应,但对稳定的黄金却是毫无办法。但王水却可以。 这就是不同层次的差距。 “我是后天武者,面对诡怪也这般吃力,斩魔司就是针对诡怪的,他们莫非都是先天层次,甚至先天境之上的武者?” 邢孟摇摇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詹师傅说过,淬体境练个三年五载到达巅峰,都是天赋,背景,财力都雄厚的人,普通的人纵然天赋强大,没有药膳、肉食供应,想修炼到淬体巅峰艰难无比。 通常修炼个几年,身体就会练残,不是脊椎扭曲,就是腰肌劳损,后遗症很多。 要成就后天武者,就更难了。内功秘籍难求,还需要天赋等等。 所以成为后天武者,就已经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至于先天境,那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如果说,斩魔司的人都是先天境或者先天境之上,那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斩魔司的都是绝世天才不成? “或者,斩魔人有着普通人不具备的手段,能够迅速提升实力,或者对抗诡怪?”邢孟心中猜测。 打开名气面板,名气值上涨到了35。之前所有的名气值都被他挥霍一空,这是今天重新增长的。 “看来是我对抗诡怪的事,被老捕快他们传播出去了,县衙的李大人应该也知道了,而且府内的下人也会口口相传,所以名气有所提升。” 不过35点名气值,还达不到提升内功秘籍的条件。 “看来得尽快提升名气了。” …… …… 翌日上午,邢孟练完功,继续给二姐邢琳体内渡了些内功,维持生机。 在长春归元功未达到更高层次的前提下,他的内功只能起到这个作用,要想救醒邢琳,还远远不够。 “少爷,县衙李大人到了。”忽然,有下人跑来汇报。 “我爹呢?”邢孟问道,李县令到了,那邢桂安也得露面接待,不能落下礼数。 “家主去迎接了,让我过来通知少爷您。”下人恭声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敬畏。 昨晚邢孟大展神威,竟然连那种诡异的东西都能打败,甚至连邢府最强的詹师傅都自愧不如,可见实力之强。 邢府上下,所有的下人都传开了,如今的三少爷,非同小可,今非昔比,是十足十的狠人! 一下子,邢孟便火了起来,打败诡怪的名声开始传播,不过现在只是在邢府内,过些时日才能传播到外边。 邢孟走到正厅,眼眸扫视,不由一怔,除了李县令外,还有三名陌生人,其中一位,还堂而皇之地坐在正座。 “拜见李大人。”邢孟行礼。 “邢孟,这是斩魔司来的两位大人,周大人,孙大人,陈大人。”李县令连忙为邢孟介绍道。 “学生邢孟,见过周大人,孙大人,陈大人。” 斩魔司来人? 邢孟一怔,连忙一一行礼。 “嗯不错,李大人说你文武双全,不但在本县得诗会上拔得头筹,还凭借一己之力战胜了诡怪,难得难得。”周川点点头,目光审视着邢孟,开口道。 “大人谬赞了,学生只不过是侥幸,能够战胜诡怪,也是运气好,不然也极有可能丢掉性命。” 邢孟道,他得把握好度,否则实力提升如此快,很难不招惹怀疑。因此,在某些事情上,在没绝对实力的前提下,还是得低调。 “这头诡怪实力既然能被你打败,那看来实力不强。不过诡怪是妖魔所制造的,寒江县存在诡怪,那说不定就有妖魔存在!不除掉妖魔,诡怪还会再次出现。”周川道。 “还请周大人伸出援手,救助寒江县数十万百姓性命!”李县令闻言,连忙躬身恭敬地道。 “我们来了,自然要出手。”周川不屑道:“估计就是头下等妖魔,没有丝毫难度。” 孙志远也点头,他们三人都是一品斩魔人,实力相当于下等妖魔,三人联手,再加上其他手段,面对下等妖魔没有丝毫压力。 即使对上中等妖魔,也有一战之力。 陈鹏没有说话,面对妖魔,太过轻敌可是要吃大亏的。 “那就有赖于三位大人出手了。”邢桂安闻言大喜道。 “好说。”周川点头,起身道:“先去现场看看。” 几人来到小玲尸体停放的地方。 这几天天气闷热,尸体停置两天,味道已有些腐臭。 “呸,真臭,晦气!”周川啐了一口,随即掩住口鼻,远远瞧了一眼,便停下脚步,眼色嫌弃地道。 邢孟心底有些不悦,小玲被诡怪附身,到现在了还不能下葬。 但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被这么嫌恶,让他心底有些不舒服。 “周兄,其实也不必近前看,这个诡怪附身的人已经死透了,咱们主要是看看有没有妖魔存在。我去看看,有没有妖魔留下来的东西。”孙志远主动代劳道。 “好!”孙志远前去查看,拿把长木棍在小玲尸体上挑来挑去,翻捡了半天,开口道:“周兄,没有魔元珠!” “没有?难不成是妖魔自己把魔元珠带走了?”周川沉声道。 邢孟在一旁闻言,心底有了猜测,于是拿出那颗黑色珠子,说道:“大人,不知这件珠子,可是那魔元珠?” 周川定睛一看,大喜道:“是魔元珠没错!” 旋即看着邢孟的手掌,有些惊讶:“内功果然是异常深厚,这等妖魔的魔元珠具有强腐蚀性,连我等都不敢随意以赤手拿取,你居然只是掌心微微显现出焦黑之色。” “天赋不错,可惜了。”说完,有些怜悯地看着邢孟。 邢孟有些莫名其妙。天赋好,怎么就可惜了? 不过周川也没再多说,拿过魔元珠后,孙志远也从背囊中取出一道罗盘模样的物件。 整体是六边形,中间有个凹槽,旁边还有根指针,四周刻着密密麻麻的方位。 是斩魔司专门用来探查妖魔的,寻妖盘。 不过这种寻妖盘必须得有妖魔的魔元珠才能使用,所以大多数妖魔万不得已下,会自爆魔元珠,避免被斩魔人追踪到。 周川将魔元珠放在凹槽位置,顿时,寻妖盘上光芒一转,指针滴溜溜转动,最终指向西北位置。 “准备快马,我们火速前往西北方位寻找,争取一举擒拿妖魔!” 周川吩咐道,“李县令,你安排二十个县衙捕快,跟我们一同前往。” 他目光看向邢孟,突然道:“你小子实力也不错,跟着一块吧。” 凡人面对妖魔自然不是对手,但蚂蚱腿再瘦也是腿,能起点作用就起点作用,而且打个杂啥的,也需要人手。 再者说了,这么多人不跟着,如何显出他斩魔人的气派。 李县令连忙称是。 邢孟闻言,也只得答应下来,他虽然好奇所谓的妖魔,但更注重自身的安全。 在不确定妖魔威胁的情况下,贸然前往,他并不愿意。 不过现在斩魔人有令,他也不得不从。 几人骑着快马,加鞭疾行,向着寒江县城外西北方向行去。 第20章,阴谋 寒江县西北,何家庄。 一条骑马队伍停住,为首的周川看着寻妖盘,沉声道:“这妖魔就在此地,大家下马,随我进去降妖斩魔。” “这里是何家庄,这附近村民都以打猎为生。”李县令介绍起来。 何家庄是个很普通的村庄,与寒江县周边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村子差不多。 “这些不重要,我们的目的就是杀了妖魔。”周川摆摆手,不耐烦地道。 “是啊,这种斩魔行动,我们不说一百次,大小也经历了十几二十回了,早就驾轻就熟,区区下等妖魔,我们还不放在眼里。”孙志远也是不在乎的道。 闻言,李县令只得作罢,斩魔司的职责是镇守天下妖魔,村庄的情况属于行政范畴,他们不爱听那就不讲了。 邢孟瞥了周川二人一眼,微微皱眉,面对妖魔如此轻视,可不是什么好事。 妖魔凶残,斩杀妖魔的行动属于你死我活的战斗,是会死人的!可二人就跟出差旅游的一般,没有丝毫应该有的警惕。 几人进村后,沿着村道向前走去,渐渐地路边出现一座座茅草屋顶的土房子。 几个孩子在一处空地上玩扔沙包游戏。 老人则凑在一块,抽着旱烟,东拉西扯地聊着闲天儿。 几个老婆子一边纳着鞋底,一边窃窃私语,议论着谁家男人脸色不太好,一定是晚上那事儿干多了,云云。 “哇,好高大的马,娘,你看有人来啦。”一个小女孩指着几人,兴奋地拍着手道。 “妞妞,别指!”一个匀称结实的女人见状,脸色大惊,连忙压下小女孩的手指,浑身颤抖。 日子不太平,不管是城外的贼匪,还是城里的权贵,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城外的贼匪,会时不时下来“收租”,也就是打劫,若是惹恼了他们,指定没好日子过。 城里的官府,定期下来收租,虽然不是打劫,但要是不给如数交齐,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下到牢狱里去。 无论谁来,都不是好事儿。惹恼了这些大人物,被鞭打个几下,皮开肉绽,又买不起药治疗,只能等死!之前村子里就发生过这种事,女人不敢大意。 “喂,我们是县衙的人,你们的村长叫出来,我们有事要问。”李县令身后,一名衙役大声喊道。 几名村人闻言,连忙跑去叫村长。不片刻,一个瘦弱的老头跑了过来,抱拳道:“小民是这何家庄的村长,不知几位大人是?” “老村长,我是寒江县县令,这三位是斩魔司来的大人,来帮咱县里斩妖除魔,这次来这里,是我们探查到消息,有妖魔藏在了何家庄。”李县令解释道。 老头闻言,浑身顿时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颤声道:“妖魔……来了何家庄?” 比贪官酷吏和贼匪劫掠更可怕的,那一定就是妖魔邪祟来袭! 至少前面的二者,还会留活口,只要钱。后者却是要命不要钱,所过之处,一个活口都没有。 “不必紧张,有斩魔司的大人在,妖魔绝对会被就地正法。”李县令笑道。 “还请斩魔司大人出手!”老头连忙跪倒在地,恳求道。 其他村民看见,也都跟着跪下,连声道:“请斩魔司大人出手!” “好,你现在将村子里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周川吩咐道。 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给身边几名汉子招呼一声,几人迅速跑向全村,挨家挨户将村民们喊来。 何家庄不大,七十来户,两百来人。没多久,所有人便都聚拢到了一起。 “大人,村里人都到齐了。”清点完人数后,老头颤声说道。 邢孟看着周川的举动,有些好奇他召集所有人到这里,是要用什么办法来发现妖魔。 “很好!”周川点头,随即取出一把尖刀扔在地上,沉声道:“所有人依次过来,拿起刀划破手臂,若是正常人类,自然流出的鲜血,若不是,流出的绝非人血!” 村民们望着明晃晃的尖刀,有些惧怕,拿着刀自己割自己,没有几个人下得去手。 邢孟一怔,没想到周川用的这种法子。当然,这种办法有效,但对很多老人跟小孩子来说,就有些不友好了。 他们被尖刀划了,恢复能力弱,如果再感染上破伤风之类的病毒,可能会危及生命。 “凭什么,你们抓妖魔就去抓,让我们自己伤害自己,是什么意思?”一个中年汉子满脸不乐意,开口抗议道。 “周兄,咱们不是有其他办法判定嘛,这种法子,会造成无谓的伤害,而且万一没有妖魔,这么多人一块割肉放血,反而会引来妖魔。”陈鹏劝道。 “呵呵,陈鹏,你这就妇人之仁了,而且咱们来不就是为了引出妖魔么?”周川冷笑道。 “可是,这还是……”陈鹏继续道。 “行了,陈鹏,你不要忘了此行是我领队,咱们虽是同僚,但你不要忘记主次!”周川冷冷的道。 随即,他目光看向村民。 “哼,要是不拿刀划,那就直接判定为妖魔,就地正法。” 周川冷喝一声,面容有着杀意浮现。 “我们不是妖魔,你们不能屈打成招……”中年汉子愤怒地喊道。 嗤! 他伸手一推,一道强大力量便是盖在中年汉子身上。 中年汉子仿佛被一张烧的烫红的铁丝网紧紧绑住,身体发出嗤嗤的声响,散发着阵阵烧焦的味道。 嘭! 他的身躯被强大的力量束缚,瞬间被分裂成一块块巴掌大的肉块。 村民大惊失色,眼神恐惧至极,看向周川的眼神就像在注视着恶魔。 县衙的人,包括李县令,对此都心生不满,或者眼含恐惧,厌恶,但都见怪不怪,没有说什么。 显然,之前斩魔司下来斩杀妖魔,经常使用这种办法。 “哎!”陈鹏暗叹一声,也没有多言,脸色沉默。 邢孟见状,心头不快,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他认同这种行为,而是他没有实力阻止这种行为。 但心底已经对斩魔司有了一个初期的印象。 弱肉强食,等阶森严。 实力为尊! 在高高在上的斩魔人眼中,他们来斩妖除魔已经是特别的恩赐了,至于低贱的村民性命,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大人,我们划,我们划。”村长深深叹了口气,率先拿起刀冲自己胳膊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其他人也都拿起刀依次划破胳膊,滴答答地淌着鲜血。 两百来人,无一例外都是红色,人血。 “咦,这头妖魔倒是狡猾,居然没有附身在这些人身上,还以为刚才能逼出妖魔来呢。”周川有些惋惜地道。 “是啊,不过寻妖盘显示,妖魔就在这附近,这里人口最聚集的就是这何家庄,他们没被附身,那妖魔藏在哪儿了?”孙志远皱眉,疑惑地问道。 就在这时,村民们手臂上流淌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地面,慢慢汇聚成一条小河,向着同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周川见状,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妖魔!快压住伤口,不要让血滴落到地上。” 但已经迟了! 村民们连忙动手,手掌捂住伤口,想阻止鲜血流出,却震惊地发现,他们的鲜血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生生从体内拽出,想要止住,压根办不到! “娘,我疼,我疼……”一个小女孩哭泣着,她脸色吓得惨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不受控制,从体内被抽干。 可她娘根本说不出话来安慰她,她娘的伤口处,鲜血也被抽出,四肢痉挛着,压根张不开嘴说话。 不出片刻,小女孩便被抽完鲜血,浑身干瘪瘪的,像是放进烤箱中烘干了水分一般。 哭声持续了仅仅十几秒,就停止了。 “周兄,情况不妙啊!”孙志远沉声道。 “是的,这是个圈套,妖魔设的圈套!”周川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挤出水来,他嘶声道:“没想到这头妖魔如此奸诈!” “妖魔没有附身到任何村民身上,它利用我们验证村民身份的时机,将鲜血牵引,吸收,完成了它的血祭!现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被妖魔布置了阵法!” 话音刚落,一道黑阴阴的冷风席卷而来,只见半空中,凝聚出一道黑色魔影,冲着众人俯冲下来。 第21章,中等妖魔! 吼! 妖魔俯冲下来,一口咬住一名衙役,飞卷向天空,嘎吱嘎吱地咬嚼起来。 “啊啊啊!!” 衙役惨叫,双腿触电般的颤抖着,挣扎几下后,却是停止不动。 嘭! 吃肉喝血完成,妖魔嘴巴一松,衙役坠落下来,已经变成干尸一般。 “好好好,好多美味,还有几个气血强大的家伙,不错不错。” 妖魔再次俯冲下来,底下的衙役手里拿着制式刀,手臂瑟瑟发抖。 邢孟眼神冷峻,注意力高度集中,全身心进入戒备状态,内功外功都被他催动到极致。 “哼,孽畜,找死!” 周川脚下一踩,抽出一柄长剑,寒光凛凛,剑锋上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周川弹跳起来,长剑与妖魔碰撞,可削铁如泥的长剑砍在妖魔身上,却是爆发出阵阵金铁之声。 妖魔幻化出一只漆黑的手掌,狠狠拍在周川身上,将之砸在地面,身体后背瞬间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 但令人诧异的是,仅仅是瞬息,狰狞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周川踏地而起,挥剑继续与妖魔厮杀起来。 邢孟眼神一动,心头翻江倒海般,颇是震惊。 周川的攻击力在他看来并不多强,但其刚才那么重的伤势,仅仅瞬息就复原,这份恢复力就非常可怖了。 正常人,伤成这样,别说继续战斗了,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这就是斩魔人的实力,他们这份恢复力是因为修炼的功法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 邢孟猜测着,他的锤体术通过转换器提升到了第五层金皮,防御力惊人,恢复力也不弱,但面对刚才这般狰狞的伤口。 也是无能无力。 嘭! 周川被妖魔抓住脑袋,狠狠甩向地面,一下一下砸击着。 邢孟注意到,虽然周川恢复力惊人,但在这么连续的轰砸下,也是显现出疲软的态势来。 他估计用不了多久,周川就会被活活打死。 “孙志远,陈鹏,快出手,合手攻击,这头妖魔不是下等妖魔,是中等妖魔!卧槽,特么的今天可别交代在这了!”周川大吼。 “周兄,我来助你!” 孙志远加入战斗,两人联手战斗,也是有些吃力。 陈鹏见状,挺剑而出。 同时,冲邢孟喊道:“你护住其他人!” 邢孟是除三人外的最强者,这个责任自然就落在他身上了。 随后,也加入其中。 三人联手,妖魔的压力骤增,身躯缠绕的黑色魔气不断溃散,重聚,显然也是受创不小。 邢孟看着战斗,心头既是惊讶,又是疑惑。 三人的招式、武学也没有多么深奥,但诡异的是,却能对妖魔产生重创,而且恢复力惊人。 在这种连番攻击下,很快,妖魔便有些支撑不住,身体上的魔气溃散的越发迅速。 邢孟精神集中,仔细观察着。 他之前打败的,仅仅是妖魔制造的诡怪,也就是妖魔通过某种手段,制造出来的东西。 实力与真正的妖魔相比,要弱很多。 他与诡怪战斗,都颇为吃力,用尽全力才战胜对方。要是与妖魔战斗,估计没几个回合就被打死了。 “本来以你们三位的联手,本教使未必能稳赢,但吞噬了这么多鲜血,那可就不同了。” 黑色魔影中,怪笑声传出。 两百多条村民生命,此刻都已流逝干净,地面上铺着两百多具干尸,他们的血液也都被完全吸扯出来,被妖魔吞噬。 “血祭之力,美味的血祭之力啊哈哈!!” 邢孟注意到,妖魔的躯体有了实质化的趋势,本来是一团黑雾,现在却是露出来真实的模样。 头颅是颗牛角羊脸模样,身体粗壮结实,像是千年老树根般,盘根错节,根系庞杂。 牛角妖魔大吼,手臂拱起来块块碗口大小的疙瘩,尖利的爪牙闪着寒光。 嗤! 一爪穿过,冲向周川。 周川脸色大变,他刚才被妖魔攻击,身体受了伤,根本无法抵御这一爪。 “孙志远,助我!” 周川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孙志远,大喝一声,旋即加快速度,冲到孙志远身后,以其作为挡箭牌。 “周兄,我……” 孙志远刚扭头说出半句话,身体便被一下对穿而过,一个大洞显现出来,明晃晃地,连里边蠕动的脏器都看得清。 “我……恨!!!”孙志远厉声大喊。 整个身体便轰然坠落,鲜血流出,渗进土壤,继续被牛角妖魔吞食。 两只眼睁大,死不瞑目! “周川,你干什么?!”陈鹏惊怒交加。 三人联手,周川竟将妖魔的攻击引到孙志远身上,导致孙志远身死。 这是陷害同僚,是重罪! 他没想到,周川竟然拿自己的同僚的命来抵挡攻击。 “少废话,孙志远被妖魔所杀,当务之急是阻止妖魔,加快攻击!这头妖魔要借我们的鲜血完成祭祀,来提高它的实力。若是不阻止他,今天都得玩完儿!” 周川看见孙志远被杀,脸上又是惊怒又是庆幸,此刻听到陈鹏所言,冷声喊道。 说着,他取出一颗丹药,狠狠吞咽下腹,顿时,整张脸赤红一片,热气腾腾,像是在蒸锅中钻出来一般。 轰! 顿时,他的气势高涨起来。 “特娘的妖魔,老子宰了你!” 周川举起寒光剑,一道道剑光凌厉异常,不断轰击在妖魔身上。 但有着两百多条村民鲜血的供养,妖魔的气势本就在高涨,再加上孙志远,作为斩魔人,身上的气血比村民不知强多少倍,源源不断地供养着妖魔。 因此,周川攻势虽然凌厉,可与妖魔相比,还远远不足。 陈鹏见状,也只能作罢,有什么事只能等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杀掉妖魔。 眼见周川吞服了斩魔司的禁药,这种禁药吞服后,可短时间提高战力。 “吞!” 眼神一寒,陈鹏也取出丹药,吞服入腹,顿时浑身滚烫,赤红如烙铁。 两人合力,短时间内可发挥出二品斩魔人的实力,应对中等妖魔,也还不算太过吃力。 嗤! 一道寒光闪过。 妖魔的手臂被陈鹏齐根削掉,一大蓬黑色的鲜血流出。 周川见状,执剑挥出,剑气穿透妖魔腹部,狠狠搅动起来。 吼! 妖魔嘶吼,惨痛不已。 “呵呵,不愧是斩魔司,手段不少!” 声音怨恨地说了一句,牛角妖魔身体魔元滚滚,身后喷射出两道浓烈的黑烟。 这是要跑! “不能让妖魔跑掉!”陈鹏沉声喝道。 周川闻言,身躯一动,两人在半空截住妖魔,剑光凛冽,不停地挥斩在妖魔身躯上。 妖魔不杀死,回去没办法交差,这趟任务就算没完成,要是斩魔司追究下来,势必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噗噗噗!! 一蓬蓬黑血洒落。 一块块散发着阴邪气息的妖魔血肉掉落,落在地面,便发出嗤嗤的声响,将土壤浸染,变得黑漆漆一片。 最终,妖魔被斩,残破的身躯砸落下来,没了生息。 周川与陈鹏浑身是血,有的是他们的,红色的鲜血,有的是妖魔的黑血,乱糟糟地混在一起。 但很明显地,陈鹏的伤势要更重一些。 周川率先从半空中落下,站在地面,眼神闪烁。 “妖魔死了!”众人神色松弛,皆是松了口气。 周川眼神微动,突然冷色一闪,猛地一剑挥过。 目标,正是李县令,存活的十几名衙役,以及……邢孟! 嗤! 嗤! 嗤! 一个个衙役当场便被斩杀,腰部被切割,一分为二。 第22章,杀人灭口 退! 邢孟在周川拿孙志远来抵挡攻击的时候,便心中高度警惕。 很显然,周川是个不择手段,甚至连同僚都能牺牲掉的人。 这种人,连同僚都尚且如此,像邢孟这些人,对他而言更是可以随意处理掉。 他们刚才目睹了全过程,若是说出去,对周川而言,绝非好事。既然如此,杀掉邢孟等人,对外伪装成妖魔所杀,压根就不会有人怀疑。 嗤! 李县令就在邢孟身边,邢孟在退后的同时,也拽了一把李县令。 但速度还是有些慢了,李县令的右臂被剑光扫过,自关节处直接截断,掉了下去。 “周大人,你做什么?”李县令又惊又怒,脸色惊诧无比。 “咦,居然躲了过去?这实力倒是比我想的要强。” 周川神色诧异,却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同样一剑冲着刚往下降落的陈鹏挥去! 他不但要杀死在场的县令衙役邢孟等人,也要杀死陈鹏! 陈鹏为人与他一直不怎么对付,留着此人,回到斩魔司必然是个大患。 因此,在与妖魔战斗时,周川一直刻意保留实力,就是为了在最后时刻,实施他杀人灭口的计划! “周川,你敢!”陈鹏眼眸一瞪,愤怒地看着周川。 手中利剑腾转,迅速迎上。 他心中自然也有防备之心,只是他没想到,妖魔都死了,周川居然要杀人灭口,让所有人都死在此地。 此时猝不及防,再加上受伤颇重,因此有些力不从心。 嘭! 邢孟没有犹豫,猛地一脚踩地,轰然一拳冲着周川砸去。 周川要是赢了陈鹏,肯定会杀他们灭口,他自然不能伸脖子等着被宰。 要是输了陈鹏,也保不齐陈鹏会不会杀了他们,掩盖消息,所以邢孟毫不犹豫就出手。 与陈鹏联手杀死周川,这样两人就算是站在了同一条船上,相对来说,活命的机会更大一些。 军战拳,黑煞! 滚滚黑煞缠绕在金色拳头上,邢孟趁着周川正与陈鹏战斗,猛地轰击在他后背。 “砰砰砰!!” “去死!”邢孟暴吼。 他知道,周川他们的恢复力惊人,就算受伤,很快就能复原。除非是受的伤超过恢复的阈值,或者……造成伤害的速度,超过他恢复的速度。 一拳接着一拳,邢孟没有停留,全力轰击。 咔咔咔嚓嚓嚓,脊梁骨断裂的声音响个不停,但旋即,又是一阵扭曲,周川的脊梁竟又是不断恢复。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周川怒喝道。 在他眼里,邢孟就是只小虫子,结果现在居然敢对他攻击。 他要回过头来杀邢孟,另一边,陈鹏已经缓过劲来,一剑刺向他。 “我就不信,你的骨头是精钢打造的!没有不死的人!!” 邢孟的拳头力量,每一拳都足以打死一头大象,像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落在周川身上。 邢孟看来,斩魔人的恢复力再惊人,也不是不死不灭的,只要不死不灭,那就能造成伤害。 即便对手是大象,能轻易踩死蚂蚁,但蚂蚁若是不停的啃咬,大象也会被啃咬成空壳子。 咔! 嚓嚓! 骨折声音突兀响起。 这次,却没有出现恢复的声音。 周川眼眸睁大,上半身与下身向后一折,如同被折断的木柴一般,咔嚓,折成了两段。 嗤! 陈鹏也是一剑划过周川的喉咙,鲜血顿时喷溅飞起,头颅被割掉落地。 “呼呼!!” 邢孟蹲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豆子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像是六月倾盆的大雨。 身体被周川的剑气割得破破烂烂的,有的伤口深可见骨,狰狞可怖。 突然,一柄长剑抵在他的咽喉处。 “陈大人要杀我灭口吗?”邢孟目光沉静,死死地盯着陈鹏。 “为什么出手?”陈鹏皱眉,冷声道。 “不出手,死的就是我!”邢孟沉声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陈鹏将剑尖刺向邢孟喉咙,划破一层皮,没有流出血液。 他眼神一眯,怪不得能打死周川,身体的恢复力虽然不如他们这些斩魔人,却也是差不了太多。 “怕,但杀了我,这里的一切,陈大人恐怕更不好跟斩魔司交代吧,之前周川敢,是他有某些背景,但陈大人恐怕……”邢孟平静地道。 从周川三人到邢府,他就在观察他们,发现周川为人傲慢,孙志远则不停巴结奉承周川,陈鹏虽未奉承,但也不敢直接反对周川,可见周川的地位要在二人之上。 有背景,所以周川敢杀众人灭口,回去操作一番,也不会受到怀疑。 而陈鹏不行,他杀了所有人,只剩他一个人,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但周川背后的势力不会放过他,就连斩魔司也会认为他不干净,到头来也没有好下场。 有邢孟跟李县令在,三人串供,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全,事实摆在眼前,至少不会太过被动。 “你很聪明,也很冷静,要是你也是斩魔人,会很可怕。”陈鹏收回长剑,瞥了眼捂着断臂的李县令道: “李大人,你知道该如何书写案宗吧?” 李县令额头汗流如注,闻言连声道:“妖魔实力过强,周川、孙志远二位大人大义无畏,牺牲性命,不幸陨落。” 他当然不会按照事实写,且不说按照事实写了后,这种斩魔人自相残杀的丑事,一经曝光,谁都不会护着他。 他作为县令,绝对会被追责,到时候问责下来,免不得一顿牢饭。 而且,周川要杀他灭口,他可没心思为这种人陪葬。 “很好。” 陈鹏说着,走到妖魔坠地的地方,伸手捡起一道令牌,上面写着“无生”二字。 顿时,冷哼一声道:“怪不得这头妖魔敢在寒江县这么猖獗,接连制造诡怪杀人,没想到是在这里建立了无生教的据点。” “无生教?”邢孟起身,疑惑道。 “无生教在大晟境内非常猖獗,宣传无生无死,无存无灭的思想,大肆宣传鼓动民众,蛊惑民智,鼓吹说只要皈依到无生教,就可以享受到生命的极乐,因此教众极多,影响广泛。 而且,据说这个教派与妖魔有着勾结。” 李县令脸色苍白的解释道。 “那为何不灭掉?” 邢孟皱眉,一个国家,连个邪教都对付不了? “无生教势力很大,虽然斩魔司组织清剿过几回,可不但没有清剿殆尽,反而愈演愈烈,如瘟疫病毒一般,势力不断壮大。没想到,连小小的寒江县,都被无生教渗透,这些蛀虫真是可怕!” 陈鹏冷声道。 “既然有据点,那就得统统挖出来!这次收获倒是不小,只要清剿掉一个无生教的据点,那就是大功一件,就算是死了周川,也算情有可原了。” “走,回县里!” 第23章,世家血脉,役之力,魔元 临走前,陈鹏一把火烧了何家庄。 熊熊火焰燃烧,滚滚浓烟遮盖天穹。 两百多条生命,在火焰中燃烧,散发出焦臭难闻的气味。 邢孟回头望去,心头悲凉。 若是周川不采取割肉放血的方式来探查妖魔,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他之前将斩魔司寄予希望,现在看来,斩魔司就是个机构而已。 既然是机构,里边就有好人,也有渣滓。 有利益的冲突。 不过,他虽然很不爽今天发生的一切,却毫无办法。 这些对他而言,太过遥远,斩魔人与妖魔的实力,很强。 尤其是他们的身体,恢复力那么强大,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类。 要知道,邢孟自己,无论军战拳还是锤体术,都被他通过转换器提升到顶层,还推演到新的层次,早已经比大多数的硬功强悍很多倍。 而且长春归元功这门内功,也提升到第五层,在后天境界也属于内力深厚的层次。 即便这样,他在是在周川受了重伤,且攻其不备的情况下,才给其造成伤害。 要是正儿八经的面对面战斗,他绝对不是对手。 “你是在想我们斩魔人为何这么强?”路上,陈鹏看着思索的邢孟,淡笑一声道。 “是。”邢孟诚实回答。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寒江县毕竟小地方,你往上走走,就会清楚。”陈鹏说道:“因为,我们使用的力量不同。” “力量不同?”邢孟眼神紧缩,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对。武者的修炼,是淬体,后天,先天的路子,但先天之上,你知道是什么吗?”陈鹏问道。 邢孟摇头。 “先天之上,没有境界。”陈鹏淡淡的道。 “怎么会没有?”邢孟眼神泛着惊讶之色。 “因为练武的,最高的境界就是先天,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探索出先天之上的境界。”陈鹏有些怜悯的看着邢孟。 他看得出,邢孟练武天赋很强,已经达到后天,日后先天也是极有可能。但却只能止步于先天境。 对任何一个有志于实力提升的人来说,这都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那你们的力量是什么?”令陈鹏惊讶的是,邢孟眼中并没有一丝的悲观色彩。 “我们修炼的是役之力,这种力量来自于血脉,只有世家血脉才能传承这种力量。每个世家的后辈,到十岁时都要接受洗礼,觉醒血脉中的役之力,然后开始修炼。觉醒的役之力浓度越高,日后的修炼越快,潜力越大。正因为这种力量的存在,斩魔司才能与妖魔抗衡,守护大晟。” 陈鹏淡淡的道。 “只能血脉传承?”邢孟微怔,这不就是血脉垄断吗?就好像前世看的未来科幻大片中的一样,人类被通过基因的优劣来分成三六九等。 如果这种所谓的役之力只存在于世家血脉之中,那么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永远只能是世家! “是的,因此世家与世俗皇朝,其实是在共治天下。明面上是以皇族为主,但世家也拥有着极大的主导权。” 李县令也接话道:“斩魔司里的斩魔人都是世家家族成员,因此斩魔司地位尊崇,与吏部、礼部、兵部、工部、刑部、户部等六部平等。 甚至,在某些方面,地位还要超过六部。” 闻言,邢孟沉默下来。 “役之力,为什么只能世家血脉传承?与武者修炼的内力有什么不同?”邢孟突然问道。 “这个不知道,不过自古以来,一直只能由世家传承。至于跟内力的区别,其实就是质的不同。 比如武道的内力是生铁,那么我们的役之力就是精钢,可以轻易削断生铁。” 陈鹏道。 “这样啊……” 邢孟低头沉思起来。 怪不得,周川与陈鹏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怜悯的味道。原来是他这种武者,无论如何努力,天花板已经注定了,命中注定是无法捅破天花板的束缚的。 很快,寒江县城城墙遥遥在望。看着几人骑马而来,城门口的守卫瞧见李县令右臂只剩下一半,还在滴着血,旋即大惊道:“大人!” 几人匆忙过来,将李县令扶下马。 陈鹏眼神微眯,拿着寻妖盘看了眼,冷声道:“城里还有刚才的妖魔气息,应该就是那无生教的据点,哼!妖魔都死了,我看是谁不长眼,居然敢投靠无生教,勾结妖魔!” 说完,纵马而去。 …… …… 邢孟没有跟着同去,径直回了邢府。 他身体破损不堪,着实把邢桂安吓得够呛,忙请来大夫治疗。 不过邢孟毕竟硬功底子厚实,内功也火候不浅,虽然受了伤,但并未伤到根本,只是需要休养。 大夫开了两个药方子,便离开了。 邢孟按照与陈鹏、李县令串供的说辞,将何家庄的事情给邢桂安说了一遍。 自然不是信不过他爹,而是此事涉及到斩魔人的死亡,上边南州府衙,或者南州府的斩魔司分部,也都会派人调查,相关人员都会被查个一清二楚。 要是他将真相告诉邢桂安,万一露馅,整个邢家都得遭受灭顶之灾。 只要把紧口风,其他不用操心。 斩魔司那边,有陈鹏应付,这边还有寒江县李县令的证词,基本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中等妖魔的出现,死两个斩魔人也很正常。 路上与陈鹏交谈的过程,邢孟也了解到一些信息。 斩魔人划分实力为一到九品,被称之为“九品斩魔制”。与妖魔的等级相对应。 妖魔分为低等妖魔、中等妖魔、高等妖魔,大妖魔、玄黄级妖魔、星级妖魔、辰级妖魔、天级妖魔、圣级妖魔。 邢孟估计了下,他的实力差不多相当于斩魔人的一品巅峰,但斩魔人修炼役之力,恢复力太强大,要是正面打起来,他肯定讨不得好。 “武道的极限是先天境,先天境之上,路便断了么……”邢孟坐在床上,腰上缠着厚厚一圈绷带,手指敲着太阳穴,不断思考着。 这个世界有诡怪,还有妖魔,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转换器会是个强大的金手指,依靠转换器,快速提升实力,至少在这个世界能够自保,以及保护家人。 可现在……邢孟发现,这个世界也太坑了! 所谓的役之力,只有世家血脉才能传承,才能修炼,那岂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掌控力量的永远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豪阀吗? 他可不想当什么待宰的羔羊,可是如果你生来便注定是羔羊,那……该如何?! 世家豪阀拥有役之力的血脉传承,从一生下来就是狼,平民百姓生来便是羊。如果是其他东西,还能有改变的机会,可是血脉传承,那就是与生俱来,压根没有改变的可能性。 “先提升实力到先天境再说,我有转换器,未必就不能在武道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而且……” 邢孟眼神微眯,冷光闪现:“就算是世家血脉的役之力很可怕,可也并非是不死的。” 第24章,父子夜话 邢孟计算了一下,周川身受重伤,被他突然偷袭,连续出拳数百下后,还是给其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可见,所谓的役之力,并非是绝对无敌的。 虽然内力与役之力存在质的不同,但如果内力足够多,量极大,量变也会压倒质…… “也就是说,只要我一直提升内力,不断将内力提高到最大程度,等晋升先天境后,再不断将先天真气提升。 那么,就算一单位的内力或者先天真气,远远不如一单位的役之力,可要是我拥有一百单位、一千单位,甚至一万单位的内力或真气,那役之力也并非不可敌!” 以量取胜! “既然以量取胜,那就得多搜寻一些硬功,内功的秘籍才行。”邢孟静静思考着。 寒江县太小了,名气要提升起来,必须得去大地方,要获得更强大的武学秘籍,也得去更广阔的天地。 浅水王八多,个个装大哥。只有到真正广阔的环境中,才能成长为鲲鹏,而不是鱼鳖。 自从诡怪在他眼皮子底下附身小玲,致使小玲死亡后,邢孟内心深处便萌发出非常强烈的,变强的欲望。 小玲为什么会死? 二姐邢琳为什么会流产,会身子病弱? 何家庄的两百多条村民性命为何会白白丧灭? 都是因为没有实力! 而且在经历何家庄之事后,他对斩魔司并没有多少好感,连普通村民的命都不在乎,可见世家豪阀是个什么德行! 不过也是。世家豪阀们有着役之力的血脉传承,这就意味着他们是天生的统治者,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和和气气地对待普通人,可能性实在是不大。 将自己的生命寄希望于斩魔司,无异于把脑袋绑在别人的裤腰带上,随时都有被取下来当夜壶的危险。 一定要变强,一定要变强!! 邢孟在心底狠狠下定决心。 想着想着,困意席卷,他今天战斗一场,又受了伤,脑子一直紧绷着,现在突然放松,突然汹涌的睡意袭来。 躺在床上,一直睡到晚饭时分。 “少爷,吃饭啦。”有丫鬟进来叫他吃饭。 “小玲?”他睁开眼,微微怔愣片刻,才苦笑着摇摇头。 他已经习惯了小玲在身边,突然没了,确实很不习惯。 “走吧。” 饭厅,邢桂安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他,见邢孟过来,关心道:“小孟,怎样?” “没事了。”邢孟鼓起手臂,显现出强壮的肌肉,笑道:“你看,还是很壮实。” 端起饭碗,大口扒拉了两大口米饭,问道:“爹,县城有什么消息吗?” 今天进城门后,陈鹏便去搜寻无生教的据点去了。如果搜寻到,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韩家被灭了。”邢桂安叹息一声,语气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味。 “哦?”邢孟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怪不得诡怪婴孩死后,二姐邢琳也就随即流产,如果背后是韩家搞鬼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邢琳流产而死,也就除掉了韩家的第一继承人,继承权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到韩东山的手中了。 只是邢孟没想到的是,韩家居然胆大包天,竟敢投靠妖魔,成为无生教的信徒。这次被陈鹏抓住,为了向上级邀功,恐怕会极其严厉地处罚韩家。 “县里怎么处理的?”邢孟边大口吞咽着饭菜,边问道。 “韩东山被当场杀死,其余家眷被收押,说是三天后斩首示众!”邢桂安语气有些愤怒,又有些叹息。 毕竟是亲家。可这个亲家,却又是将自己女儿差点害死的元凶。他为商精明,从诡怪和无生教就判断出,自家近期发生的诡异事件,应该就是韩家搞的鬼。 “哦。”邢孟点头。 他对韩家没什么感觉,韩东山伤害自家的亲人,那就去死,没什么可惜的。 两人沉默不语,邢桂安心情不好,胃口不佳,嚼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大半桌子的菜都被邢孟吃掉,他需要丰富的热量来保持体力。 吃完饭后,邢桂安看着邢孟,开口道: “小孟,你有什么打算?” 邢桂安听后院詹师傅说过,邢孟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而且邢孟能够打败诡怪,这就说明自家儿子在练武这块,不但天赋不错,应该可以说是天才级别了! 而且这两个月来,邢孟认真苦读,在读书方面也成绩耀眼,连寒江诗会头筹都取得了。 可以说,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了。 “什么?”邢孟望着老爹。 “你打小就比你哥你姐聪明,就是不学好。这两个月来,倒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读书练武,每件事都干得很有主见,早知道你在练武和读书上这么有天赋,以前就该好好督促你,现在可能会更加优秀呢。” 邢桂安也看着邢孟,自家儿子两个来月就从个纨绔米虫变化成这样,让他在惊讶之余又有些自责。 当初邢孟娘亲去世后他没续弦,一直忙于家族的生意,疏于照顾邢孟兄姐三人,导致大儿子邢武叛逆离家,非要去练武,小儿子邢孟变成个纨绔,天天混迹青楼妓馆。 可谁家父母不希望儿女出人头地呢。 现在邢孟有志气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他却又有些担心起来。 “爹就是想跟你说,要不咱别练武了,专心读书,不然,这也太危险了。你看你练武这段时间,遭遇了多少凶险,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邢桂安内心深处真是有些怕了。 那些诡怪,妖魔,简直就是噩梦,他只想邢孟平平安安地一辈子,不要跟这些危险的东西打交道。 “爹,你说的我都懂。”邢孟摇摇头,道:“可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这个世道并不是表面那么平静,那么繁华,我以前被您保护的太好了,每天花钱吃饭读书等等吃喝用度,都不用操心,对这个世道的黑暗一点都不了解。” “可现在,我了解了这个世道,我就不能再保持无动于衷。其实,我以前一直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混吃等死,可现在我发现,这个世道不一定能让我这么安稳地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活在这种虚幻的梦里?” 说到最后,邢孟的眼神变得坚定无比。 他懂老爹的意思,是担心他的安危。 可没有实力,他始终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套着一截绳子,随时都可能被人狠狠勒死! “哎,你也是个犟性子!”邢桂安闻言,摇头叹息不已,却不再多说什么。 他看得出,邢孟已经下定了决心,有自己的主见。 “好,既然你想明白了,那爹也不拖你后腿,全力支持你。我听詹师傅说你在找各种武学秘籍,其实咱们寒江县秘籍很少,只有几家武馆有,明天我让詹师傅去花钱全部买来,你想学就学吧。” 邢桂安道。 “谢谢老爹。”邢孟惊讶,旋即感谢道。 老爹最是不喜舞刀弄棒的,只想让邢孟读书科举,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或者继承家里的生意。 上次他提出要练武,老爹是不想他继续去红杏楼浪,这才答应…… 这次,却是主动答应,还提出帮助。 可见,这两次的诡怪事件也让老爹心头很是不安,邢孟练武有天赋,那么武力值增长,至少面对诡怪,也更有一点保命的能力。 父子俩就这么闲聊,直到夜深后,诚叔进来提醒才作罢。 …… …… 第25章,完整证据链! 两日后。 邢孟吃完早饭,正在院中锤炼身体,有下人过来禀告,让他去县衙一趟。 换了件干净衣衫,下人已经备好马车。 县衙离得不算太远,马车正常行驶速度,半小时就到。 路上,他看得出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市井的热闹气息依旧浓厚。 这也难怪,两次诡怪死的人只有两三个。 至于何家庄满村全灭…… 县衙肯定会先将消息压着,不会放出,避免骚乱。 这个世界,有妖魔,阴祟,诡怪,但很多人并没有很直接的感受。 生活依旧是一日三餐四季,养家糊口,平平凡凡度日。 “有时候活在无知当中,其实也是好事。可我……回不去了。” 邢孟感叹。 正想着,县衙到了。 邢孟走进去,在县衙的会客厅内,陈鹏与李县令已经坐在里边。 李县令的右胳膊缠着绷带,绑在脖子上,不过气色好了点。 “陈大人,李大人。”邢孟拱手行礼。 “看你这气血,脸色,伤势好得应该差不多了。”陈鹏眼睛如针,立刻便看出邢孟的身体状态好转许多。 “在寒江县,能出你这么个数十年难遇的练武奇才,真是难得。” “可惜……” 陈鹏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继续道:“这次叫你来,是因为无生教的据点已经清理,余孽也都被扫荡,剩下的工作交给李县令继续开展,我今天便回斩魔司分部了。” “陈大人有何指示?”邢孟知道陈鹏有话要说。 “我想带你同回斩魔司,你可愿意?你的实力不错,在斩魔司谋个差使,也算个一官半职。”陈鹏问道。 当然不愿意! 邢孟脑筋急转,且不说他现在的实力去斩魔司面对妖魔能不能幸存,万一斩魔司里有周川孙志远的亲朋好友,对他不利,那他哭都找不到地儿哭。 “谢大人美意,不过我经此一役,心中只想好好读书,争取科举夺名,为我邢家光宗耀祖。” 邢孟语气诚恳道。 这一半撒谎,一半为真。 练武当然不能放弃,这是自保的手段,读书也不能放弃,这个途径是目前获取名气值最快的途径。 大晟的文人,还是地位较高的。 邢孟分析,是因为大晟由皇帝与世家共治,而皇帝所代表的,就是文官集团。 世家代表的,则是斩魔人集团。 两者互为表里,彼此依存,形成大晟的权力机构。 因此,除了要获取名气值外,走读书人路线,也是能获得官方保护的一个渠道。 “哦!差点忘了,你还是寒江诗会的头筹,文武双全。行吧,做个读书人,也不见得是坏事。” 陈鹏说完,便道:“那两位珍重,此次寒江县一行,我也算与二位同生共死过,就此别过。” “此次妖魔,无生教事件,我已整理好证据链,明面上应该没人怀疑生事。 但孙志远还好,周川毕竟是背景深厚,说不定他身后有人会闹事。不过,只要你们保证好供词,那就无需多虑。” 李县令连忙道:“陈大人放心,我明白的。” “好!” 陈鹏说完,便走出县衙,门口已经准备好精致的马车。 “陈大人慢走。”李县令道。 “陈大人一路顺风。”邢孟也拱手道。 “一路顺风?倒是个好词。” 陈鹏笑了笑,便登上马车,渐行渐远。 邢孟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一路顺风这个词。 不过,意思对了就行。 …… “邢孟,进来聊,我有事跟你说。” 陈大人一走,李县令在身边沉声道。 一路走到李县令的书房。 邢孟有点疑惑,书房一般都是读书人的私人地方,通常不会引外人进入的。 进来后,李县令关好房门,便开始伸手揭开胳膊上的绷带。 “李大人,您这是……”邢孟一怔。 等揭开后,邢孟脸色微变。 “这……!!” 李县令胳膊被剑气截断的界面,漆黑一片,长满了肿瘤般的疙瘩,有些还冒出透明的脓疱。 “怎么回事?”邢孟惊问道。 “我的胳膊是被剑光斩断的,要是有人来调查,自然就知道是斩魔人出手斩掉的。这便会成为一个隐患,让整个证据链不完整。所以……”李县令脸色不太好看。 “所以,你的伤口被伪装成妖魔导致的?”邢孟皱眉,他从胳膊断口处,确实感受到了妖魔的气息,而且,很浓郁。 即便他有内功,也清除不掉。 “是。”李县令满脸苦笑。 “那你……” “我没多少日子了,顶多几个月吧。被妖魔沾染,相当于被剧毒侵染,虽然我只是沾了胳膊,可慢慢地,妖魔的气息就会渗透进全身每处角落,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 李县令笑了笑,有些悲凉。 “陈大人做的?”邢孟皱眉问道。 “嗬!死了两个斩魔人,总要有个说法,我不死,证据链不完整,所有人都得死。我死了,至少只死一个,至少……不会波及家人。”李县令道。 为了证据链完整,陈鹏将他的胳膊伤口弄成妖魔所致,他别无选择。 如果他不这么做,不管是斩魔司还是陈鹏,都不会放过他。 他的妻儿老小,也都会受到生命威胁。 “李大人,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想想其他办法……”邢孟对李县令印象不错,可现在却是无能为力。 “邢孟,你也别劝我了,没办法了。这段时间,我只想好好陪陪家人。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给你说这个,就是让你知道这件事,免得露了马脚。”李县令摇头道。 “行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人固有一死,其实活这么久,经历过年轻时的激进改革,中年时的贬谪失意,我啊,什么都看开了。 死就死吧,就是放不下孩子。以后你要是有余力,就帮我照看一下。” “李大人,您……”邢孟从李县令口中,听出了交代后事的味道,不由出口道。 “没事没事,就这事了,你回去吧,我也得抓紧时间陪陪孩子了。 以前我家二女儿老说我待在县衙办公,不回家,现在倒是有时间喽!” 李县令摆摆手,故作轻松地道。 …… …… 从县衙出来,邢孟的心情愈发沉重。 陈鹏为了证据链完整,选择牺牲掉李县令。 而李县令想死吗? 肯定不! 但他别无选择。 连堂堂县令都只能选择服从,其他人呢? 练功! 练功!!! 变强!!!! 邢孟心底郁闷,仿佛有个恶魔在大声咆哮着。 第26章,杀猪刀法 啪! 啪! 啪! 院子里,两个护院拿着一根铁板,一下一下狠狠拍打在邢孟后背,胸膛,大腿。 “呼呼!!” 两个护院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手臂酸软得厉害。 望着赤着上身,肌肉线条分明,轮廓有型的少年,眼中都是非常敬畏。 这么粗暴蛮横的练功方式,普通人想都不敢想,更别说亲身体会了。 咔嘭! 坚硬的铁板弯曲翘起,护院手腕一震,铁板脱手而出。 “少爷,对不起,我没握紧。”护院连忙解释道。 “无妨,你们下去吧,今天就练到这儿了。”邢孟道。 两人皆是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历时二十天,这门铁背功算是入门了,这个速度,不算快,也不慢了,毕竟,是靠自己。” 这门铁背功也属硬功,是詹师傅花钱从各个武馆收集来的武学之一。 邢孟想测测自己不依靠转换器,天赋究竟如何,所以半个多月,一直都是自己练习。 “只靠自己,能够熟练将一两门硬功、内功练至大成,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达到先天,就更加艰难。最终的实力成就,也很有限,与那些世家子弟比较,差距太远了。” 没有血脉,人体的极限已经被限制死了。 念及此。 “转换器!”邢孟轻声呼唤。 名气值:107 功法:军战拳第五层黑煞,锤体术第五层金皮,长春归元功第五层(5/7),铁背功(1/3),破石指(0/3),飞旋腿(0/3),杀猪刀法(0/5)。 其中,铁背功,破石指,飞旋腿,杀猪刀法,都是邢孟这些日子得到的武学秘籍。 当然,没有内功。 “入门二十天,等大成不知道何时了,再加上这么多武学,没个十几二十年休想练成。” 邢孟摇摇头。 他心中有个设想,就是以量取胜。所以想试试将硬功堆叠,内功堆叠,到时候看能否胜过世家的役之力。 “既然如此,加点!” 这几天他打败诡怪的名声传播到县城,配合之前获得寒江诗会头筹的名头,竟是被县里的人称作“年轻一辈第一人”“文武全才”等。 名气值持续发酵,从35升至107。 很快。 武学栏:军战拳第五层黑煞,锤体术第五层金皮,长春归元功第五层(5/7),铁背功(3/3),破石指(3/3),飞旋腿(3/3),杀猪刀法(5/5)↑。 铁背功,破石指,飞旋腿,杀猪刀法都被提升至最顶层。 名气值也只剩下4。瞬间回归小康水平线以下。 瞬间,一股热流在他浑身窜动,手指,背部,腿部的骨骼肌肉,发出咯吱的声响,在进行进一步的提升。 邢孟身体的肌肉数量,进一步增多。 背部,一块块肌肉像是佛祖头顶的肉髻。也就是肉圆疙瘩。 五根手指伸手一插,灰石子铺就的地面就噗噗噗几下钻透,像是戳豆腐般。 “唰!”“唰!”“唰!” 右腿飞起,连续横扫,踢在院中的沙袋上。 噗! 沙袋发出闷响。 用坚硬牛皮缝制的沙袋被撕裂,里边填装的石块被一脚脚踢碎。 收腿站立,邢孟再度将目光看向转换器面板。 他发现,铁背功,飞旋腿,破石指三门硬功,达到第三层后,右下角没有提升的箭头。 而杀猪刀法,存在着提升箭头。 转换器并不是任何功法都能无限提升,有些等阶低的普通武学,不具备提升的资格。 这说明,铁背功等三门硬功,等阶较低,而杀猪刀法则还有可提升性。 杀猪刀法是从一家破落户处购买的,那户人家原先也是富家大族,后来家道中落,到了这一代,已经到了勉强糊口的地步。 “这门杀猪刀法倒是不错。得弄把刀先。”邢孟简单洗漱干净,穿上衣衫,走去后院找詹师傅。 “少爷,您找我?”詹师傅正在后院教导护院们练功,看见邢孟过来,忙走来跟前,问道。 “詹师傅,我想找把刀,府里有合适的吗?” “刀啊……”詹师傅沉吟片刻,瞥了眼邢孟满身的腱子肉,笑道:“有是有,但少爷如今的力气,普通的刀估计使起来也不得劲儿,还不如去铁铺定制一把。” “哦,那哪家铁铺最好?”邢孟问道。 “寒江县最好的就是龙江铁器铺,正巧,我跟那儿的老板是故交,我带少爷过去选一把吧。”詹师傅道。 “那敢情好,麻烦詹师傅了。”邢孟点头。 有詹师傅在,选把好刀也更容易一些。 在选兵器这方面,他还真没什么经验。 …… …… 龙江铁器铺。 当当当当…… 两人到铁器铺后,映入眼帘的满是打铁的壮汉,火星四溅,铁浆在巨坑中涌动,顺着挖好的凹槽流动,最后成型为一把兵器。 詹师傅带着邢孟,径直走向一个浑身肥壮的汉子跟前,大声喊道:“龙江!龙江!!” 打铁声绵延不绝,声音不大,对方压根听不着。 “老詹,找俺啥事儿?”肥壮汉子吼道,一锤子狠狠砸在一柄铁棍上,溅起一片片火花。 “这是我邢家少爷,想在你这打把刀。”詹师傅指着邢孟,说道。 “哦?可是邢府三公子邢孟?”肥壮汉子龙江停下锤打,看着邢孟问道。 “是,正是在下。”邢孟答道。 嘭! 汉子龙江忽然一拳轰来。 “龙江,你干什么?邢孟,快躲开!”詹师傅脸色大变,诧异地看着龙江,同时飞快提醒着邢孟。 龙江的境界与他相当,可天天抡着上百斤的大锤,浑身气血滂湃,这么突然出手,邢孟未必挡得住。 “砰!” 邢孟胸前一鼓,肌肉箍紧,没有丝毫躲闪。 龙江拳头触及邢孟身体,发出一声沉闷震响,如同击打在壮硕的牛象身上。 邢孟纹丝不动。 龙江退后一步,惊讶地收回拳,看着邢孟,啧啧赞叹道:“外边都传你能够打败诡怪,俺本来还不信,以为你是那欺世盗名的骗子,没想到真是英雄出少年哩!” “过奖。”邢孟倒是没有生气,因为刚才肥壮汉子出拳时虽然力大,却并非想伤害他的意思,只是试探。 “好小子,老詹,你家少爷不错,是条汉子。”龙江冲詹师傅竖起大拇指,道。 “卧槽你个大爷,刚吓死我了!”詹师傅也眼神惊讶,伸脚踹了龙江一下。 要是邢孟没抗住,受点伤,他可就要担责了。 “行啦,你想要把刀是吧,什么样的?”龙江询问道。 “嗯……” 邢孟想了想,开口道:“要重,要猛!” 他练的武学都偏向刚猛,而且他本人,也不太喜欢花里胡哨,秀里秀气的兵器。 那种兵器,是装饰用的,他要的兵器,是拿来砍人的。 “你的力气是很大……这样吧,你跟我去兵器架看看,有称手的就拿走。”龙江开口。 第27章,冷月狂徒磨铡刀! 三人来到旁边的空阔房间,里边满满当当摆着很多件兵器。 刀剑枪戟,棍棒叉弓,一应俱全。 邢孟随手拿起一柄刀,伸手舞了个刀花,非常轻松。 掂量了下,大概五六十斤。 摇摇头,邢孟继续试兵器。 一连试了十来件,都不太满意。 倒是有个大锤,重量都挺合适,也挺称手,但邢孟喜欢刀,不太喜欢锤子。 不然,扛着个大锤子跟李元霸一样,太凶悍,一看就有些彪,不符合他读书人的气质。 刀嘛。霸道刚猛,最适合。 “怎么,邢小哥没一样看得上眼的?”见邢孟试了十几件,一直都是在摇头,龙江不禁有些急切道。 “倒也不是,我想要刀,这些……都太轻了。”邢孟解释道。 “也是,这确实是俺不对。俺这里的兵器大多都是常规型的,不重不轻,适合大多数人使用的。但邢小哥力气这么大,这种肯定不适合。 这样吧,俺还有一件兵器,是俺叔父家里祖上吃饭的家伙什儿,现在没人继承祖上的手艺,那玩意儿就被搁置到俺这儿了。 不如邢小哥就试试看,要是合手,那就卖给你了。” 说完,龙江冲里边嚷道:“赵五,去带几个人给俺把后堂那把刀抬来。” 一个汉子喊道:“好嘞,师父!”随即带着几个人去了。 邢孟闻言,静静等待,心底也好奇,什么样的刀,需要几个人去抬? 过了一会儿,赵五带着四个人抬着一个木盒子出来。 远处看,跟个小棺材一般。 嘭! 木盒落地。 龙江打开木盒,笑道:“邢小哥,请掌眼!” 邢孟凑近,眼睛顿时一亮。 眼前是把大刀。 刀身宽阔,足有两三个巴掌大。 长度有一米二。 刀柄有小臂长,可以单手握,也可双手握。 铿! 邢孟伸手拿起,入手便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意味。 将刀取了出来,双手举起,阳光反射在表面,显现出上边红色如血的锈迹,有种冰寒刺骨的味道。 “好刀!”邢孟忍不住赞叹道。 “这是什么刀?” “呵呵,邢小哥果然识货!宝刀赠英雄,铡刀送……呃……”龙江突然噎住,拽不出词儿来,只好道:“反正就这意思!” “这是把……人头铡!” 龙江呲开牙齿,嘿嘿笑道。 “人头铡?”邢孟有些疑惑。 “嘿嘿,俺叔父祖上是个刽子手! 这把铡刀就是砍人脑袋的,一代代传了下来,后来叔父他爷不干这一行了,这铡刀也就没啥用喽! 我好收藏些老玩意儿,所以就摆在后堂。今天有缘,就拿出来了。” 龙江解释道。 邢孟看着这把刀,道:“怪不得杀气凛凛,原来是有这么个来历……好!这把刀我要了,多少钱?” “我看邢小哥投缘,这铡刀呢,普通人也用不了,不过这刀可是好刀,货真价实,真材实料,就一百两吧!”龙江道。 一百两,普通人不吃不喝得攒个十来年。穷人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邢孟暗叹,这幸亏是穿成富二代了,不然穷文富武,他就算有转换器,没有钱财支持,恐怕也举步维艰。 “好!”邢孟爽快答应。 “邢小哥利落,这把刀没有刀鞘,稍等,俺给你套个犀牛皮套,免得伤到自己。” 龙江取过铡刀,他虽然也拿得起,但很显然没有邢孟这般轻松。 很快,等了片刻后,龙江便用犀牛皮鞣制成一个刀鞘,套在铡刀上。 邢孟背着,心满意足。 与龙江聊了会天后,邢孟起身告辞。 回家后,邢孟拿着人头铡,爱不释手地练习着。 杀猪刀法就是个猛准狠的把式。 风格正好与这把人头铡很搭。 两个结合着,练习起来,威力能够发挥到最大。 同时,他吩咐阿忠去县衙找捕快,搜寻来附近贼匪的窝点地图。 他现在实力又有提升,却没有练刀的对象。 贼匪很适合。 砍死了也不用负责。 而且收拾掉贼匪,还能再度收获一波名气值。 怎么都赚! …… …… “少爷,这是咱们县外几处贼匪的窝点地图,还有贼匪实力的信息。” 阿忠回来后,将从县衙拿来的一摞材料堆在书桌上。 邢孟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随后第二本。 直到看完一摞材料后。 他对寒江县外的贼匪势力有了大体的了解。 总共有一大两小,三个贼匪点。 一大是首殇山,两小是板荡山,鬼头山。 首殇山据险而守,地势险峻,再加上贼匪们实力不俗,所以官府始终没有剿灭他们。 而另外的板荡山与鬼头山,则依靠着首殇山,也活得有滋有味。 某种程度上,相当于首殇山的附庸山头。 他们占据着绿林商道,劫掠来往客商,时不时地打家劫舍,造成的破坏不可量计。 儿童唱的歌谣里边就说,“寒江县,有两害,一是诡怪二是匪,诡怪一年一两回,贼匪月月要人命!” 可见匪患的严重。 甚至比诡怪还严重! 毕竟寒江县这种小地方,诡怪一年到头出现两三次也就算比较频繁了,但贼匪可不会一年只出现两三回,不然早就饿死了。 那可是隔三差五地就跑出来打劫,因此对老百姓的伤害力,更为严重。 “贼匪么……” 夜。 邢孟坐在院子台阶上,面前是块大青石,表面是细碎的粗糙石面。 嚓! 嚓! 嚓! 一下一下的,邢孟在磨着铡刀。 冷月狂徒磨铡刀。 寒夜风来血气浓! 磨了一个时辰后。 “噗!” 邢孟喝了口酒,吞在嘴里,猛地喷在刀身上。 铁锈如血的刀锋终于明亮了一些,透着股摄人的味道。 竖斩! 横削! 斜劈! 院中,渐渐有叶子飘落,时间又是九月初,再有一月,就到初冬,该下雪了。 寒意渐浓,夜凉如水。 树影婆娑,冷月清辉。 邢孟袒着胸膛,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衩。 一式式杀猪刀法,在他手底下舞得虎虎生风,气势非凡。 杀猪刀法讲究个一击必中,一击必杀。 一刀就要捅在猪的丧命处,狠狠一剜,就要解决掉一条命! “持刀稳,劈砍狠,杀气盛,夺命准!” 想起杀猪刀法册子上扉页记载的一行字,邢孟心有所悟。 一刀一刀,夺命而出。 双目凝神,气势聚集。 仿佛聚拢着煞气! 若是有江湖高手在此,看见邢孟的刀法,定会赞叹不已。 这种刀法,浑圆大气,沉稳狠辣,连浸淫刀法数十年的老师傅都望之莫及! 已经具备了刀法的精髓! 喝! 嘿! 唰! 一直练到凌晨,邢孟才喝完药汤,回屋睡觉。 …… …… 第28章,偏向虎山行 次日。 寒江县城外。 “驾!” 一骑黑色骏马上,邢孟身穿书生服,背着人头铡,绝尘而去。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首殇山! 出发之前,邢孟已经去过县衙,他与李县令交谈,说了具体的计划。 李县令虽然担心,但拗不过邢孟的坚持,只得同意。 只不过,对于邢孟的计划,李县令只有一个想法: 胆大包天! 说成是疯狂之举也不为过。 …… …… 首殇山位于寒江县西南面。 之前,阿忠送来的县衙材料里,已经对三座贼匪窝点的实力进行了大致盘点。 首殇山的大当家是铁拳太保韩三立。 二当家是燕子剪尾李飞。 三当家是黑虎炮蒋大虎。 三人实力最高的,也就勉强后天。 邢孟打算先拿首殇山开刀。 半个时辰后。 莽莽茂林中,一条比较宽阔的商道上,邢孟拿着酒葫芦,慢悠悠地喝着酒,悠闲地骑着马向前行着。 烈酒入喉,他惬意地眯眯眼,哼起小歌。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这里的……” 哼哼唧唧,一路向前。 丛林中,几道身影埋伏在其中。 看着邢孟的身影,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向着旁边的人说道:“这小子看样子是个富家子弟,你看他马上那包袱,银两绝对不少。” “嗯对,这种富家儿,出门带的钱往往很多。”旁边的干瘦汉子也道。 “嘿嘿,这一单是个肥活儿啊,走,哥几个,去干了他!” 几人倏忽间,从林丛子里钻了出来,分成两个方向,将邢孟前后包围。 “站住!” “下马!” 几人厉喝道,摆出一副色厉内荏的神色。 “几位大哥,我只是过个路,你们是?”邢孟装作慌张的模样,颤声道。 “我们是谁你都不知道?真是读书读傻了!听着,爷爷们是首殇山的飞天大贼,要想过路,快留下过路钱来!” 尖嘴猴腮的青年右手执刀,拿刀尖指着邢孟喝道。 “啊?你们是首殇山的好汉,我在书上看到过你们,平时最喜欢你们这些劫富济贫的好汉,请受我一拜!” 邢孟“眼冒崇拜”,翻下马来,拱手道。 “呃?!” 尼玛,剧情不对啊,给我整不会了。 几个贼匪眼睛互相看着,有些莫名其妙。 正常剧情不是应该吓得屁滚尿流,大喊救命吗? “哪本书上写了我们?”尖嘴猴腮青年问道。 “呵呵。” “死书!” 邢孟冷笑,猛地一刀抽出,狠狠一拍。 嘭!嘭!嘭!嘭! 连续四声闷响。 四个贼匪便被打成肉酱。 只剩下尖嘴猴腮青年双腿颤抖地看着这一幕。 “没收住力,抱歉。” 邢孟吐出一口酒,喷洗了下刀,然后插回犀牛皮刀鞘中。 “大侠饶命,大爷饶命,我就是首殇山上的臭屁,您噗嗤一下放了我就行!!” 尖嘴猴腮青年一股脑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道。 “闭嘴!”邢孟眼睛一瞪,嫌恶地冷喝道。 “嗯呜!” 尖嘴猴腮青年立刻住嘴,慌张地看着邢孟。 “我问,你答。”邢孟开口道。 尖嘴猴腮青年脑袋像弹簧一样连连点头。 “山上有多少人?” “一千来号人。” “上山的路有几条?” “除了正门,再没了。” “你们是这边专门打劫的?” “是。” “你们三位当家的,都在山上吧?” “都在。” “……” 又问了几个问题。 邢孟开口道:“将我绑了,上山。” “啊?”尖嘴猴腮青年惊讶地瞪大眼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快点!绑我上山,带我进你们山寨。 记住,不要耍花招,除非你有信心在我拔刀前跑出我十步之外。” 邢孟冷声道。 “明白,明白。”尖嘴猴腮青年连连点头。 刚才邢孟呼吸间便抽刀拍死四名同伴的场面,历历在目,他被吓得入了骨髓,就是给他把刀,让他照着邢孟身上砍,他都不敢。 找了根粗麻绳子,绕着邢孟手臂绑了个死结,一头牵在尖嘴猴腮青年手中。 两人就这么向着山上走去。 “溯!” 邢孟吹了个口哨,黑骏马是宝马血脉,通了灵性,闻声紧随其后。 两人一马,向着首殇山峰顶而去。 一路上,邢孟纵目去看,果然看见首殇山峰峦叠嶂,山势陡峭,危崖高石,很是凶险,透露出一股易守难攻的味道。 这种地方,也难怪贼匪能够驻守其上,盘踞数年,无法除尽了。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路上也遇到了几拨贼匪,看见他们也没怀疑,搭了几句话便各干各事去了。 到达一个凹口处,尖嘴猴腮青年停下脚步,讪笑道:“大爷,前边就是我们首殇山寨口大门了。” 邢孟瞧了瞧,道:“好,继续走,不要露馅,不然我第一刀劈了你!” 尖嘴猴腮青年闻言身体一抖,紧了紧绳子,继续向前走去。 “哟,狗飝,今天收获不小啊,截获了个小富家公子嘛!” “这黑色大马真俊,啧啧,你真是走了狗屎运,这要是进献给大当家的,肯定赏你小子一个肥差。” “是的,别忘了请哥哥几个喝酒啊。” 寨子门口,有两个汉子看守着。 望见尖嘴猴腮青年,顿时询问道。 “呵呵,知道。” 狗飝瞥了眼身后的邢孟,望着那双冰冷的眼眸,心头刚升起来的大喊救命的念头立即熄灭。 除非在几个当家的身边,否则其他人根本挡不住此人。 “改天聚,我还有事,先走啦!”狗飝搪塞道。 两人一马走后。 一个汉子道:“这狗飝平时伶牙俐齿的,今个儿怎么蔫吧几的?” “估计是着急领赏去吧,不用管,等着喝他的酒就好了。” 另一个汉子道。 “带我去你们当家的在的地方。” 邢孟冲狗飝命令道。 他环视寨子,倒是不怎么大,到目前为止,遇到的人都不强,气血不怎么旺盛,应该都能一刀拍死。 不过,这些都是喽啰,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擒贼先擒王。 只要杀了他们的当家的,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剩下的不足为虑。 “前边就是正厅,他们通常都在那里。” 狗飝说道。 “好,你带我进去。”邢孟道。 正厅门口站着个贼匪守着,狗飝谄笑着道: “虎哥,我从山下绑了个富家少爷上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让三位当家的掌掌眼,看定多少赎金合适?这头羊可肥啦!” “好,你等着。” 守门的汉子转身进去。 片刻后,走出门,道:“行,大当家的让你们进去。” 狗飝神色一松,心头却是紧张万分。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一见到大当家的,就立马喊出真相,有大当家的在,这小子绝对是个死! 第29章,血洗首殇山! 进门后,是宽阔明亮的大厅,正中的一个突出的高台上,一个魁梧汉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 右手边,一个是脸色虚白,身材干瘦的青年。 左手边,是个矮冬瓜,身材短小,但手臂却粗壮无比,像个炮塔一般。 底下还站着十几个人。 “狗飝见过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尖嘴猴腮青年立马跪在地上,喊道。 “我听虎子说你打劫到个好玩意儿,很好!是后面这个小白脸吗?”魁梧汉子便是铁拳太保韩三立,他注视着邢孟,问道。 “是,大当家,可惜折了好几个兄弟,我才费尽很大力气将他制服。”狗飝眼珠一转,说道。 “哦?还是练家子?怪不得腰上还挂着把刀,就是丑了点。” 韩三立冷哼一声,道:“不过既然折了我手底下的弟兄,那就要付出代价才行,小子,你家住哪里,家资如何?” 邢孟微笑道:“我家就在寒江县境内,资产丰厚,生意版图很大,家里足有上百号奴仆,每年积累的金银不可胜数。” “这么有钱?”韩三立眼睛一亮。 “很好,只要你配合,我就免你受罪。你写一封信给家里,我们差人送去,要是你家里乖乖送来赎金,你自然不会出事。” “否则……” “寒江县官道上明早就会扔着一条白条条的光身男尸!” “好!” 邢孟点头。 “哦对了,你还没说你家在寒江县哪儿?寒江县里有钱的人家我们都知道,你倒是第一回见。” 韩三立突然问道。 “我家啊……”邢孟展开笑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道:“在首殇山。” “呃……!!”韩三立无语。 旋即,脸色阴沉起来:“你特么的是在消遣我?” “对啊。”邢孟继续笑道。 “……” 韩三立扭头,冰冷的看向狗飝,道:“你特娘的绑回来的是个傻子吧?” 狗飝欲哭无泪。 这哪是傻子啊,这是个杀神!! “大当家,这人……咔!” 狗飝心一横,下定决心,正要和盘托出。 忽然,他脑袋受到重击,被某种大力狠狠向下压去。 咔嚓! 他的脑袋,戳断了脖颈,狠狠压进了胸腔。 整个人从一个“义”字,变成了“乂”。 噗通! 狗飝直接倒地。 却见邢孟轻松崩开绳索,猛地跳起,一脚踩在狗飝脑袋上,借力抽刀,猛然向韩三立砍去。 “杀了你,首殇山可不就是我家了吗?” 邢孟冷笑,手上力道却是丝毫不减。 大厅内,众人尽皆大惊失色,脸色剧变。 一时间,呆愣当场,竟是反应不及。 谁能想到,有人会到首殇山的贼窝里杀人,而且一点铺垫都没有,说动手就动手,急如雷霆动若风。 “草你大爷的!!” 韩三立猛地抽出身边的腰刀,寒光凛凛,伸手一格挡。 咔嚓! 甫一碰撞,一股强悍无匹的巨大力量便轰然降临,将他的腰刀狠狠砸下,一柄宽刀瞬息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死!” 人头铡刀锋压在韩三立脑袋上,咔咔声响,强大的力量,将韩三立坐的铁梨花木雕刻的椅子震得粉碎。 他的脑袋,从头顶到眉心再到下巴,被狠狠劈开一道沟壑。 横死当场。 嘭! 邢孟落地,又是一刀横劈! 燕子剪尾李飞,黑虎炮蒋大虎有了心理准备,猛地向两边飞纵跳走。 “壮士,有话好说,你是何人,咱无冤无仇,犯不着!!” 矮冬瓜黑虎炮蒋大虎连声大吼。 铁拳太保韩三立比他们要强,却在一刀之下劈开了脑袋,虽然是在无准备的情况下,但那股力道,远远不是他所能抗住的。 邢孟浑身杀气腾腾,闻言笑道:“好!” 话音刚落,又是一刀挥起,轰然砸下。 “艹!” “李飞,一左一右,宰了他!” 蒋大虎吼道。 场中其他人也都拿起兵器,不过这种厮杀,也插不进手,只能等着,静候时机。 燕子剪尾李飞使的兵器是个长铁链,蒋大虎的是两柄短锤。 嗤! 李飞的铁链尖端是个锋利的菱形剑刃,舞动起来,如同一道银色飘带,煞是阴柔。 剑刃铁链飞射而来,直刺邢孟的面门,这铁链在李飞手中,忽而如绳索,忽而又挺直坚硬,如一把钢枪般。 铛!! 邢孟人头铡竖起,与铁链一碰,响起阵阵铿锵的撞击声,冒起一片片火星。 邢孟勾住铁链,猛地斜斜往上一撩,狠狠钻向李飞。 这时候,右边的蒋大虎拿起双锤,近身攻击邢孟的下三路。 他个头矮,底盘低,一对短铁锤舞得风起云涌,招招阴损,直取邢孟二兄弟那里。 两人一个铁链远攻,一个短锤近身战斗。配合的倒是非常默契。 “两头猪罢了!” 邢孟手中人头铡大开大合,杀猪刀法直截了当,刀背狠狠砸下,轰击在蒋大虎的手中锤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令得他双臂震得发麻,手中双锤险些掉落。 紧接着,邢孟一刀横扫,缠住李飞的铁链,双手转圈,将铁链搅在一起,猛地一拽。 砍! 李飞被拽的靠近过来,脸色大惊,他擅长远攻,近战实力很弱,正要退后,忽然一记亮光乍现! 嗤! 一颗人头飞起。 李飞睁大眼眸,飞起的脑袋下边的断口处,滴答答不停掉着血。 “李飞!!” 蒋大虎怒气勃发,连忙退后,大喊道:“都给我一块上,为两位当家的报仇!” 单打独斗,他指定不是邢孟的对手,现在只要群战,耗死邢孟就成。 大厅中十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上前。 “乌合之众!” 邢孟冷喝一声,欺身上前,人头铡呼啸而过,蒋大虎满脸痘瘤的脑袋也被一刀割飞。 “弱,都太弱了……”邢孟望着地面上滚着的三条尸体,两颗半脑袋,摇了摇头。 半颗脑袋,是劈掉的铁拳太保韩三立的。 “大,大爷,大爷……” 大厅中其他人纷纷跪了下来,连声乞求道。 “想活命,得有点价值,不然……嚓!!”邢孟狠狠把人头铡往地上一插。 顿时,坚固的石头地面像豆腐般裂开。 “大爷,我等愿以奉你为大当家!”一个机灵点的汉子走出,是个小头目,表忠心道。 他是首殇山的老四,一直被压着,没啥实权,现在三位当家的一死,只要伺候好这位主儿,那首殇山中,他不就老二了吗? “很好,以后你就是首殇山的二首领。”邢孟道:“大家也看到了,我的实力比你们三位当家的都强,与其跟着他,不如跟着我。” “当然,谁要是不服,可以试试。” 机灵汉子闻言大喜,连忙道:“恭贺大首领就位!” 其他几人后悔没早点站出来,不然二首领的位置就是他的。 此时,也都连忙站出,拱手,齐声道:“恭贺大首领就位!!” “好。你们出去,安抚下外边的弟兄,让他们不要产生骚乱。” 邢孟眼神一眯,吩咐道。 几人领命称是。 随后,邢孟看向刚封的二首领,道:“带我去你们的秘库看看,我可听说,首殇山富得流油。” 汉子闻言,连忙点头赔笑道:“诶诶,好嘞。” …… …… 第30章,秘库,立威 首殇山,秘库。 邢孟饶是心底有着预设,也不由吃了一惊。 一个个码放着的红木箱中,打开之后,流光溢彩,金银珠宝堆着,令昏暗的秘库为之一亮。 “艹!这些年你们倒是没少搜刮过路的客商,这些东西不知可以让多少人吃喝不愁,却被你们这些贼匪抢劫了!” 邢孟喝骂道。 “大爷您说的是,我们不是人,畜生不如,以前干了好些坏事,以后保证绝不再犯。”带路的机灵汉子,也就是刚封的二首领,名叫王宝菟。 此刻闻言,生怕邢孟一个生气,铡刀一拍,就送他归西见佛祖报到,连忙腆着脸应承道。 邢孟没理他。继续看了看,发现都是些金银为多,然后有些是瓷器,玉器等古董玩意儿。 “就这些?”邢孟边走边问。 “还有个小秘库,不过有机关,只有三位当家的知道如何开启,可他们……” 王宝菟小心组织着措辞,看了眼邢孟的脸色,这才继续道:“他们三个恶匪都被英明神武霸气侧漏魁梧勇猛的大爷给宰了,所以我们也没办法打开。” “带我去。”邢孟沉声道。 王宝菟连忙前头领路,向秘库深处走去。 …… …… 面前,是一面石壁。 石壁旁边,有一块圆形的凸起转盘,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大首领,这就是小秘库了,我们进不去。”王宝菟介绍道。 “让开!” 邢孟沉声道。 王宝菟一愣,连忙走到一旁,不知道这位主儿要做什么。 “轰隆!!” 邢孟竖起人头铡,浑身澎湃的气血催动起来,几大硬功内功护体,将力量凝聚于一点,猛地向前狠狠一劈。 嘭! 石壁崩开一道大洞,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蛮干啊……”王宝菟已经跟不上邢孟的脑回路了。 轰!轰!轰!! 又是连续几下,石壁被劈出一个大洞,足以容纳两三人通过。 “这不就开了?” 邢孟信步走入。 这间小秘库中倒是没什么金银珠宝,只摆设着一个书架,上面摆着几卷布帛。 为避免贼匪奸诈,在上边涂抹毒药之类,邢孟命令王宝菟取过来打开。 是三门硬功。 分别是太保铁拳,燕子剪尾腿法,虎炮锤,正是韩三立李飞蒋大虎所练的武学。 看过之后,这三门硬功已经被收纳进转换器里,剩下的就是提升。 至于武学秘籍的原本,对邢孟而言,没什么价值。 里边再没其他有用的东西。 “走,出去,集合首殇山的大小头目,我有话要讲。”邢孟吩咐道。 “明白。”王宝菟点头。 首殇山贼匪除了三位当家的,还有二十来个中层头目,此时都汇聚在正厅里。 正厅中韩三立三人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地面清洗得非常干净。 坐在正中的位置,邢孟有些失望的看着下方二十来人。 居然没有一个嚷嚷着报仇雪恨的,他还想再杀两个人立立威,却没想到这些贼匪压根就没想着为旧主子报仇的意愿。 咳嗽一声,邢孟淡笑道:“诸位不必拘谨,跟着我,绝对是吃香喝辣,王宝菟,你一会儿从秘库中取出一箱金银,分给在座诸位。” “是,大首领!”王宝菟领命。 其他人闻言,尽皆眉开眼笑。 当土匪又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能搞钱才是王道。 跟着韩三立他们,一年到头虽然吃喝不用愁,但真金白银却发的少,都被三个当家的藏到秘库里去了。 这来的新主子不错,还发钱…… 一时间,众人对邢孟的接受度瞬间提升。 “不过,拿了钱,就得办事,要是不办事,就死。”邢孟语气突然转冷,杀气凛然。 嘶! 众人立刻收住笑脸,望着台阶上还残留的血色,连忙齐声道:“绝对为大首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邢孟才不信他们的鬼话,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暂时稳住这些贼匪罢了。 好戏,还在后头。 “对了,我听说寒江县除了首殇山,还有板荡山和鬼头山,是吧?”邢孟敲着重新更换的虎皮梨花木椅扶手,淡淡开口道。 “没错,他们与咱们首殇山明面上并称为寒江县三大匪山,其实就是咱们的小弟。”王宝菟连忙道。 “很好,我决定灭了这两座山头。自此之后,三大匪山只剩一个。堂堂匪山,要个屁附庸!”邢孟道。 “……” 静! 短暂的寂静后。 一个头目鼓足勇气,他与鬼头山的当家的有亲戚关系,此时站了出来,禀告道:“大首领,这鬼头山与板荡山实力也很是不俗,高手众多,咱们要攻打他们,恐怕会损失惨重,而且吃力不讨好……” “况且,每座山头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咱们两百来号人去人家大本营,只怕是不太顺利。” “再者说了,咱们三座山头彼此间关系并无冲突,他们每年都给咱们奉献一些金银财宝,一直都挺听话。咱们实在是犯不着耗力气去攻打他们。” “还请大首领三思!” 此人说完,谨慎地看了眼邢孟,怕自己的话惹火了这位年少轻狂的首领。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较真干嘛?”邢孟轻笑一声,缓缓的道。 此人闻言一愣,抬起头来,正瞧见邢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没来由的,心头猛地一跳。 连忙跪地,脑袋梆梆梆猛磕着地面,道:“小的信口胡说,满嘴胡言乱语,并不是质疑大首领的权威,还请大首领降罪!” 他心头懊悔无比,明明还没摸清这位主儿的心性脾气,就贸然开口,这不是找揍吗? “好,那就满足你。” 邢孟淡淡开口。 猛地出刀,此人的头颅瞬间飞起。 这些都是贼匪,心头对他并不如何服从,要在短时间内压住这些人心里的小心思,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这就是立威! 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又不是真来当山大王的,用不着顾虑长远。 有短期效果即可。 鸦雀无声。 其他人后怕不已,又庆幸自己没有当出头鸟,眼神深处显露出深深的恐惧。 只觉得邢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说说而已,这么上蹿下跳的干嘛!” 邢孟脸色不愉地摇摇头,道: “既如此,那就不去攻打他们。不过,我初任首殇山大首领之位,理应请两座山头过来喝个酒,庆祝一番! 时间嘛……就定在明天!” 邢孟食指中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椅子,继续道: “这样吧,派两个人去请板荡山与鬼头山的当家的来我首殇山一聚。当然,不要说山上换了新的当家的,就说是原先的韩三立要纳压寨夫人,邀请他们来喝喜酒,知道么? 免得两座山头的心生疑窦,不肯过来,岂不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 这下子,没人敢再提出反对意见。 艹,反对的只有死,谁还敢提半个不字? 这些人也不傻,邢孟表面上说不攻打板荡山和鬼头山了。 可转头就想骗两座山头的当家的过来…… 其中打的什么算盘,不言自明。 明天的宴会,恐怕不会喜庆。 “对了,哪些人的家眷在山上?”邢孟看向王宝菟,问道。 “回大首领,有家眷的都在册上登记着。方便管理。”王宝菟答道。 “拿来给我。”邢孟道。 “是。” 王宝菟拿来后,从里边选了四个人,道:“就你们四个,按照我的意思去邀请鬼头山和板荡山的当家的,不要胡说八道,否则,家里人就别想活着了。” 被选中的四人脸色剧变,却无可奈何,只得领命,退出了正厅。 王宝菟去组织明日的酒席去了。 其他人也都散去。 邢孟一个人独坐在正厅,心头也是盘算着。 此地毕竟是贼匪窝点,待时间太久,反而迟而生变,必须尽快解决掉此间事宜。 第31章,一窝端! 邢孟之所以选择有家眷在山上的人去,是以此作为要挟。 不然,万一派出去的人泄密,将他杀了首殇山三位当家人的事告诉其他两座山头,那么两座山头的当家的肯定就不会答应赴宴! 那他接下来的计划就不能圆满完成了。 至少,就不能很轻松的完成。 当然,就算四人泄密,也不影响,只是费点力罢了。 这些贼匪的实力,在他看来,确实有些弱了。 对寒江县而言,影响最大的贼匪当属首殇山,因为首殇山势力最大,此外其他的山头,虽然强,却远没有首殇山威胁大。 因此,当邢孟派去鬼头山,板荡山的人送去邀请信后,两座山头的人都没敢说出个不字。 虽然有些疑惑,明天办喜事,今天怎么才来邀请? 但也只是心中想想,并不敢声张出来。 首殇山,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 …… 第二天,邢孟召集所有首殇山的贼匪参与酒宴。 因为不用巡山,守着寨门口,贼匪们都显得颇为高兴。 王宝菟为了巴结邢孟,虽然时间很短,却将酒宴布置的很像回事。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色的对联书写着喜庆的话语,一串串彩色飘带迎风吹动,煞是美丽。 在山顶空阔的广场上,足足摆了一百五十桌,完全可容纳首殇山一千余号人一同吃喝。 同时,还在广场正前方搭了个高台子,上边也放置有桌椅,供邢孟等一众贼匪班子成员使用。 邢孟坐在高台上,俯视着底下的几十桌人,心神冰冷,就像在看着一具具尸体。 “报!鬼头山大当家、二当家到!” “报!板荡山大当家、二当家到!” 这时,有喽啰禀报道。 这两座山头实力都比首殇山弱,因此山上的当家的,只有两人。 “韩哥,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们了!” 一道粗豪的声音响起,在喽啰刚禀报完,几道身影便快步走了过来。 登上高台后,令几人惊讶的是,韩三立并不在上边,甚至,连李飞蒋大虎也不在。 只有几个首殇山的中层,簇拥着一个少年坐在桌上。 “咦?韩哥呢?”粗豪汉子乃是鬼头山大当家杜奎,他瞪着双铜铃眼睛,四下环顾着道。 “韩哥,怎么不见人呢,是不是嫌兄弟来得迟了?这可不能怪兄弟我啊,昨天听到这消息,我连夜准备了贺礼,今早上一大早就克服起床气起来,跑得马匹都口吐白沫才到首殇山的!” 板荡山的大当家石荡攀也瓮声瓮气的道。 “诸位请坐,韩三立他们已经死了,是我请几位过来的。” 令杜奎,石荡攀等人惊讶的是,居然是那个少年开的口。 “小兄弟,别开玩笑,说大话可是要死人的。”杜奎冷声道。 “呵呵。” 邢孟眼神戏谑地看着几人。 这时,一旁的王宝菟走出来,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邢孟的亲信,见状立刻出来解释道:“几位当家的,韩三立他们确实已经死了,他们倒行逆施,不仁不义,与官府勾结,要将首殇山出卖!已经被我们老大邢孟杀了,我们众多兄弟也一致推荐他为新的老大!” 杜奎几人大眼瞪小眼,眼神中都流露出浓烈的惊讶之色。 邢孟看样子就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能杀死韩三立他们? 除了肌肉壮硕些,面容还是显得比较稚嫩。 怎么可能杀死韩三立? 不可能吧?!! “邢孟,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突然,板荡山的二当家皱眉道。 他前两天去寒江县里办事,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是,有些不太确定。 “呵呵,邢老大好,反正不管谁是老大,我们是首殇山的附庸山头,就不会有二心! 我想,邢老大之所以派人邀请我们过来时,不提前说明真相,是怕我们有二心吧?我石荡攀在此表态,以前对韩哥……不,韩三立,对他如何,今后对邢老大就如何,绝无二致!” 石荡攀眼神一动,拍着胸脯表态道。 不管邢孟是真有实力还是假有实力,都不重要。 先把这个场面应付过去。 其他的事,等日后慢慢打探就行。 “哈哈哈,我杜奎也绝对继续支持首殇山的工作,绝无二心!”杜奎也随之表起态来。 邢孟见此,也是不由心中一动。 这几人能坐到山头老大的位置,都不是易与之辈,能够瞬间对他这么个少年服软表态,可见一斑。 不过,他今天叫这些人来,是为了让他们伏首,而不是为了让他们服软的。 “我等来迟,先自罚三杯,嗬嗬。”杜奎说着,举起杯来,石荡攀几人也都拿了起来,却迟迟没饮。 而是拿眼睛注视着邢孟。 明显是在担心,酒里有毒。 毕竟,他们对邢孟并不放心。 “呵呵,够谨慎的嘛!”邢孟心头冷笑,口上却笑道:“好,我陪一个。” 喝完后。 见到邢孟的酒杯空了,杜奎几人这才放下心来,连饮三杯。 几人喝完酒,坐在空着的椅子上。 “邢老大,今天是为了就任仪式庆祝吧?恭喜恭喜。”几人奉承起来。 邢孟却是拿眼看着空中。 轰轰轰!!! 突然,阵阵礼炮轰天,声音响彻寰宇,震耳欲聋。 这是邢孟吩咐王宝菟准备的,秘库中就有,取出来点燃就行。 “来,喝酒,喝酒!” 邢孟笑道。 顿时,觥筹交错,往来应酬,杯盏碰饮,一副主宾尽欢,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 此刻,首殇山下。 听到山谷里的回音后。 “成功了!” 李县令抬起头来,眼神冷肃的看着山顶。 昨天邢孟找他,告诉他一个大胆无比的计划,就是要剿灭首殇山的贼匪。 本来,他认为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但听完邢孟的计划后,还是决定一试。 两人约定的信号,就是山顶鸣响礼炮。 所以,从昨天开始,李县令就点了县上团练的一队士兵,足有五百人,汇集在首殇山下的一处团练操练场里。 此刻听到炮声,他不由身体一震,立刻召集士兵,向着首殇山进发。 …… 山顶,贼匪大寨。 众人喝酒吃肉,面色都是一派红彤彤,喝得面红耳赤,胸膛袒露。 尤其是底下的一些贼匪喽啰们,难得遇到这么个可以放纵吃喝玩乐的机会,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碗碗的大口喝着酒。 有数百人东倒西歪,几乎站立不住,伏在桌子上狂吐不已。 望着这一幕,邢孟露出满意的神色。 “邢老大在等什么?还有什么压轴的节目吗?”杜奎长相粗豪,人却心细如针。 他一直都拿眼观察着邢孟,发现邢孟心不在焉,除了喝两口酒外,筷子也没动几下。 “对啊,还有个压轴的节目没开始呢。”邢孟淡淡的道。 “哦,是什么?”杜奎一愣,连声询问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阵嘶吼声,喊杀声响起。 杜奎一惊,只见从广场外边突然涌进一对对官府的士兵,不由脸色剧变。 “卧槽!” “官兵来了!” 杜奎爆喝一声。 身边其他几个贼匪头目也都惊慌失措,连忙站起。 “草他么的个巴子,官兵多少年没来过咱首殇山了,怎么就挑今天这日子来了?” “艹!肯定你首殇山有内鬼,不然他们又不是神机妙算,怎么可能掐着点儿今天来,你们寨子所有人都在这喝酒,首殇山基本上没有守卫力量,官兵正好乘虚而入!” “妈的,抓住内贼,老子非把他打得肛脱而死!!” 一声声怒吼随即响起。 几人连忙站了起来,刚要拿起兵器作战。 忽然,刀光乍破! 第32章,杯酒斩人头 嗤! 嗤! 嗤! 邢孟的杀猪刀法快如闪电,瞬间便割掉身边几人头颅,只剩下鬼头山杜奎与板荡山石荡攀反应迅速,躲了开去。 “压轴节目就是,宰了你们!”邢孟咧开嘴笑道。 “邢老大……你!”石荡攀大怒。 “呸,屁个邢老大,他就是内贼,卧槽,他么的怪不得今天要办酒宴,这是想把咱们骗过来一窝端了!奶奶个熊,长这么大,老子头一回被人这么玩儿。” 杜奎眼神赤红,手中的大砍刀呼哧呼哧的颤抖着,怒气冲天地道:“老石,特娘的,上去宰了这家伙!!” 石荡攀闻言,手中一把板斧赫然竖劈,冲着邢孟劈头盖脸砸下。 “找死!” 邢孟格挡,铛铛铛的声音不断鸣响,巨大的人头铡向上一挑,直接挑飞石荡攀的兵器。 趁着他中间空档,邢孟迅速一刀横斩,瞬间将石荡攀拦腰炸断,分尸当场! “卧槽……!!” 杜奎心中本就在犹豫,毕竟此人虽然年轻,却斩杀了韩三立三人,实力不俗啊。 所以忽悠石荡攀先上,结果居然三招之内就被斩杀,顿时感觉这点子太过扎手。 噗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杜奎噗通一下跪地,连声喊道:“邢老大饶命,我选择招安,从此鬼头山唯你命是从,绝无二心!我愿意接受招安!” “好,我答应。” 杜奎闻言,脸露喜色。 邢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觉得滋味不太浓烈。 看着杜奎,继续道:“可被你劫掠掳杀的平民百姓不答应!” 嗤! 一刀狠劈而下,杜奎脸色的喜色还未褪去,就看到一把铡刀扑面而至。 此时此刻,他根本来不及躲避,脑子里只回旋着一个声音: “艹,这厮特么的不讲武德!!” 其他几个从鬼头山板荡山跟过来的喽啰见自家老大都被宰杀,也是生不起半点抵抗心思。 一个个抱着头,蹲坐在地上。 邢孟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还清醒的喽啰们正在与团练士兵对抗,便高声大喊道:“诸位,放下屠刀,接受县衙的审判,或许还能免去死罪,若是顽固抵抗,那就…… 死!!!” 邢孟借助内功,胸膛扩张,气息雄浑,声音洪亮无比,像是拿着大喇叭大喊一般。 底下喽啰们被这一喊,耳膜震鸣,周围的官兵又都气势如虹,心里那股劲儿刹那间便被卸去。 啪! 啪! ……啪! 一个接一个喽啰放下兵器,被官兵轻易制服。 很快,场中的喽啰便被完全控制住。 “大首领……” 王宝菟看着这一幕,欲哭无泪,他疯狂巴结邢孟,成为了二首领,就是想不断走向匪生巅峰。 然后,抢几房香气喷喷的大姑娘做妻妾,填充冷夜孤寂,告别三十年来的苦闷单身生涯,与自己的右手说拜拜。 结果,愉快的日子还没享受几天,就像耐不住寂寞的寡妇裤腰带下的秘密,眨眼便被解开了。 惨兮兮啊…… 谁能想到,灭掉首殇山的居然是这么个破法子。 如果以前说出来,估计都没人信。 但现在,却实打实地摆在眼前。 “接受律法的审判吧!”邢孟想起电视剧里的台词,顺嘴说道。 这王宝菟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匪徒,他没兴趣拯救这种人。 闻言,王宝菟脸色霎时绿了。 比老婆出轨十次的男人头顶还绿。 颓然坐倒在地,身体像被抽干了精气魂魄般,比在床上连番的活塞运动还要累…… 哎,他姥姥的。 “李大人!”邢孟没管他,跳下高台,径直走到李县令跟前,笑道:“幸不辱命。” “你小子,真够胆大包天的。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可不是闹着玩的……”李县令下意识的训斥道。 但旋即,想到眼前这少年是连诡怪都敢硬刚,连斩魔人都敢打死的主儿,便闭口不言了。 “你这回除了寒江县的第一大害虫,整个寒江县都会知道你的声名,恐怕你的威望,会超过寒江县的一众宿老名儒,甚至我!” 李县令颇为感慨地看着邢孟道。 “哈哈,您过誉了。” 话虽这么说,邢孟心底还是非常期待的。 那可是明晃晃的名气值啊! “对了,李大人,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邢孟想起秘库里的金银珠宝,道。 “哦,何事?” “我希望县衙能够盘点一下近年来受到首殇山迫害而死的人,如果还有家人,就按照一定份额,将首殇山上缴获的钱财等物,作为抚恤金,发放给他们。”邢孟道。 “抚恤金?”李县令皱皱眉头,道:“原本缴获的任何东西都必须充斥国库,不可挪作私用,不过如果用在百姓身上,倒也不是不行。 呵呵,反正我也没几天日子了,能为百姓做几件好事,也算值了!” 李县令豁达的道。 “那我替寒江县的百姓谢过您了。您也不要太过悲观,妖魔气息浸染,也不一定是没有办法解决。” 邢孟的二姐邢琳就是被诡怪气息沾染,差点没命,被邢孟用内功一直滋养着,至少保住了命。 这说明,还是有办法的。 当然,妖魔气息要比诡怪气息的污染性强烈百倍不止,但既然这法子有用,只要有实力强大的人,应该是可以解决的。 “哎,要彻底解决妖魔气息,难啊……而且,就算能够解决,又能如何呢?” 李县令已经看开了,他转移话题,道:“倒是你,总不能一直待在寒江县吧?” 邢孟叹口气,知道李县令自知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闻言,也顺着话题道:“我想参加科举。” “嗯,不错,读书品自高,门楣照古今。”李县令点点头,很是赞许地看着邢孟。 他担心邢孟因为练武,从此一直沉迷于武学,对读书失去兴趣,浪费自己的才华。却没想到,邢孟自己的打算就是参加科举。 “来年二月份就是县试,以你的才学,应该不成问题。等县试结束,你再参加府试,乡试,会试,殿试,循序渐进即可。”李县令道。 “学生明白。” 两人又聊了会天,底下的贼匪们都被控制,秘库中的金银珠宝也都登记在册,一箱箱抬了出来。 “走吧,回县里。” 见状,李县令开口道:“你这次有功于寒江县,回去我会上奏府衙,为你颁布奖赏。” “呵呵,多谢。” 邢孟连连拱手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寒江县。 上千号的贼匪,都被暂时关押到县里的团练士兵的操练场,日后会被充入军伍,或者发配去开垦荒地,反正不会让这些贼匪闲着。 都是服务社会的有生力量嘛。 但主要的贼匪头目都被关押在牢车中,一路带回县里,需要关押在牢里。 邢孟等人一路下山,进入县城,自然被很多人看到。 这般阵仗,引起了很多猜疑,顾虑,好奇。 …… 第33章,名震寒江县! 邢孟对这些并不太过关注,反正等个几天,他此次的光辉战绩肯定会被众所周知,到时候坐等收割一波名气值便可。 美滋滋地想着,邢孟骑着黑骏马,优哉游哉地喝着葫芦里的辽广烈酒,慢悠悠地骑到家门口。 忽然,眼睛猛地睁大! 屁股一抬,连忙从马背上滑下来。 只见家门口,邢桂安脸色铁青的站在台阶上,手里还攥着个鸡毛掸子,浑身像炸毛的公鸡一般。 呃……不妙啊…… 老爹头顶怎么比六七月的阴云密布还要黑…… 这是打雷闪电下暴雨的节奏啊…… 邢孟连忙堆起一个听话宝宝般的笑容,小跑到老爹六步远,停下问道:“爹,我回来了,您这是出来接我来啦?哎呀,不用这么客气,自家父子,犯不着……哎哟!” 啪! 邢桂安猛地抽动鸡毛掸子,啪啪啪抽在邢孟身上,边抽边骂道:“你个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啊,居然跑去土匪窝,你以为你是武圣人啊!气死我了!!” 邢孟虽然浑身一点疼痛都没有,但依旧上蹿下跳地躲闪着道:“爹啊,我知错了,我这不是为民除害去了么……” 他知道老爹不会同意他去首殇山,所以出门时直接没说。 只是留下了一封信。 让邢桂安在家好一顿担惊受怕,生怕邢孟出点什么意外。 刚刚下人跑来汇报,知道邢孟与李县令安然无恙地回来,才松了口气,站在门口等着。 “为民除害,谁让你逞英雄去了?!”越说越气,邢桂安又是几鸡毛掸子抽下来。 打累了,邢桂安停下手,瞪着眼看着邢孟。 看得邢孟后背发毛时,才撂下一句:“回家吃饭!” 他不是生气邢孟为民除害,这是好事,但太危险了,谁家父母愿意儿女跑去这种地方冒险? 不过,邢桂安也知道,邢孟今非昔比,有着自己的心思,他也只能劝诫,让他珍惜安全。 “好嘞!”邢孟嘿嘿笑道。 …… 这么大的事,不到两三天,很快便在整个寒江县传播开来,影响力甚至远超邢孟的估计。 邢孟看着名气转换器面板,脸色狂喜。 人在家中坐,名传众人口。 名气值:747。 卧槽,这么多…… 而且,还在持续增长中。 “不错不错,爽歪歪。虽然冒险剿匪,但获得的成果还是非常喜人滴!” 邢孟心情非常不错,赛蜜甜。孔子说得好,做好事就得留姓名,在这点上,他跟孔子见解一致。 “少爷,少爷……”这时,阿忠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喊道。 “慌什么,什么事?”邢孟淡然询问。 “少爷,大门口来了好些人,吵着喊着要见你。”阿忠连忙道,又补充一句:“拦都拦不住!老爷也在门口呢。” “走,去看看。”邢孟起身,一直走到大门口,老远便听到一片沸腾吵闹的声音。 看到邢孟出来,一对夫妇立刻兴奋地喊道:“邢公子出来啦!邢公子出来啦!” 门口足有二十来人,跟集体上门讨薪般,看到邢孟,一个个眼冒光芒,几十道目光全部投注在邢孟身上。 “呃……诸位,不知找我何事?”邢孟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就好像过年时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围了一般。 “邢公子,谢谢!谢谢!谢谢!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第一个喊的夫妇中的中年男子,一把拉住邢孟的手,连声感谢。 “这怎么回事?”邢孟觉得对方是不是情绪太过了,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问道。 “是这样的,邢公子,三年前我公公出远门走亲戚,路过首殇山时被绑上山,后面交了赎金,人倒是回来了,可在贼匪窝里吃了很多苦,回来没多久就去世了。要不是您,这大仇可就一直报不了了……” 说着,想起了伤心事,哽咽着哭了起来。 “还有我……”邢孟还没来得及劝慰两句,旁边一个大爷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手中的拐杖狠狠地跺了跺地面,恨恨的道: “我的独子婚后去老丈人家探亲,路上遭到打劫,结果儿媳妇被掳到山上,强迫留在山中,拘禁奴役,我儿子气不过,被韩三立那贼匪当场打死!!要不是今天看到县衙贴的告示,才知道是公子您出手,我丧子之仇这辈子恐怕是看不到贼匪受到惩罚了……” “老人家客气了,我是读书人,平时受圣贤书洗礼,见到这等贼匪,能力可及,自然要为人间清扫恶邪,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邢孟脸色肃然道。 本来他去首殇山,最大的目的是获取名气值,但现在,与名气相比,他感受到了一种回肠荡气! 胸藏豪气千丈,目如星辰斗转。 这种荡气,更像是一种沛然充实的感动的力量。 “邢公子真乃我辈之楷模啊!之前寒江诗会上,听到公子的那句‘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句子,我便知道,公子内心深处有着鸿鹄之志,有着驰骋万里遨游天空的壮心! 这次公子孤身赴首殇山,斩杀贼匪数十人,勇气之盛,豪气之壮,胆气之足,实令我顿首顿首再顿首,感佩不已!” 一个读书人打扮模样的青年走出,语气豪壮,情绪激动的道。 “是啊,能写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人,内心必然是纯澈无比,好比晴天碧玉,这种人最是无私无畏,赤子之心也!”另一人附和道。 “哪里哪里,诸位谬赞,谬赞了!” 邢孟连连摆手。 内心却是暗爽。 这读书人不愧是读书人,夸起人来举一反三,有理有据,赤诚真挚,真是谁听谁感动。 夸得邢孟都有些脸红。 “我倒觉着,邢公子是个性情中人,他能写出《西厢记》这种感人的爱情故事,肯定内心细腻,所以才能对别人的痛苦经历感同身受,才会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去剿灭贼匪。” 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眼带秋波,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副迷妹表情的望着邢孟。 邢孟听得心花怒放,差点要飘起来,怪不得前世那些混迹官场的高官们经常贪污腐败,在这种花言巧语的吹捧声中,一般人还真把持不住,容易迷失其中。 定住心神,邢孟诚恳地道:“感谢诸位,寒江县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为自己家乡做贡献,是应尽之责,大家不用过多夸赞。” “做好事,美名扬,真乃楷模!” “邢公子虽则年少,却令我这中年之躯自愧弗如!” “生子当如邢公子,青天明月浩无瑕。” …… 一声声赞誉,不绝于耳。 一一道谢,耗费一两个小时,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邢孟不由呼出口气,累的口干舌燥。 名人不好当啊! 暗叹一声,回到屋里,邢孟再度看向名气值。 1349! 好家伙! 邢孟直呼好家伙! 第34章,成名的烦恼 “加点!” 姓名:邢孟。 年龄:15。 长度:18。(划掉) 武学栏:军战拳第五层黑煞,锤体术第五层金皮,长春归元功第五层(5/7),铁背功(3/3),破石指(3/3),飞旋腿(3/3),杀猪刀法(5/5)↑,太保铁拳(0/7),燕子剪尾腿法(0/6),虎炮锤(0/6),啸日暴拳(0/5),连破掌(0/4),碎骨爪(0/5),黑铁膝(0/5)。 后面的太保铁拳,燕子剪尾腿法,虎炮锤,都来自首殇山,其他的来自于鬼头山和板荡山。 都属于外功范畴。 “提升!” 邢孟意念传出命令。 很快,花费307点名气值,新得到的七门功法都达到最顶层。 不过这些功法都不算太好的功法,所以右下角没有向上的箭头出现,也就是不能继续推演。 这些都是硬功类型,不管是拳法,腿法,爪法,膝盖术等等,都是强化身体素质,提升身体抗击打能力的。 因此,刚一完成提升,一股股灼热便立刻从小腹处升起,蔓延全身。 邢孟早有准备,端起下人送来的药汤,咕隆一大口喝尽,以免又亏败气血。 他现在喝的药汤里边,添加的药材种类更多,年份也基本都是百年以上,药力非常凶猛。 普通人喝一口,就足以鼻血暴流,血脉鼓起,燥热得睡不着觉。 邢孟十几门功法加身,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不可等同而语,这种药汤端起来也就当做饮料来喝。 “推演杀猪刀法!” 喝完药汤,将瓦罐放在一边,邢孟又狠狠按下杀猪刀法右下角的向上箭头。 几乎在同时,杀猪刀法后边出现第六层,第七层……直至第九层! “这杀猪刀法真是不凡,居然能推演到第九层!” 通常,只有具备一定潜力的功法,才能满足推演的条件。 否则,只能停留在原本的最顶层。 花费149点名气值,杀猪刀法顺利达到第九层。 看着映入眼帘的满屏面板。 邢孟微微摇头。 这样子实在是有些累赘。 “试试看能不能合并……军战拳,锤体术,铁背功,破石指,飞旋腿,太保铁拳,燕子剪尾腿法,虎炮锤,啸日暴拳,连破掌,碎骨爪,黑铁膝,全部合并……数据化显示!” 这个念头刚起,顿时,面板起了变化。 武学: 硬功:拳掌爪5,腿膝脚5,腰背头6。 气功:长春归元功第五层(5/7) 术法类:杀猪刀法(9/9) “嗯,这样子方便多了……” 邢孟将功法以硬功,气功区别,硬功是锤炼肉身的,那他就将身体的部位分割为三大块,也就是拳掌爪,腿膝脚,腰背头。 通过数据来体现综合素质。 邢孟想着,伸出手,揭开衣裳一看,浑身上下,皮肤呈古铜色,厚厚的一层,如覆盖着层铁皮般。 摸了一下,粗糙得吓人。 这要是跟哪个姑娘亲热,指定将对方娇嫩的肌肤蹭破。 “还是缺少内功啊……” 看着还剩近900点名气值,邢孟毫不犹豫继续加点。 “长春归元功,加!” 之前耗费两百余点名气值,才将这门内功提升至第五层,是邢孟所有功法里边耗费名气值最多的。 耗费75点,达到第六层! 耗费125点,达到第七层! 浑身内力如地泉涌动,金莲绽放,邢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在喷薄。 “继续推演!” 一阵震动,旋即,长春归元功后边,第八层,第九层,第十层,第十一层,第十二层! 花费660点名气值,长春归元功推演至第十二层! 还剩37点名气值,自然无法支持他顺利晋升。 邢孟没想到,后五层功法的推演居然耗费掉六百多名气值,而且,长春归元功右下角还有着箭头显示,说明只要名气值充足,还能继续推演。 “这门内功潜力有点强啊……这种现象,是因为它内功的原因,还是这门功法本身就很有背景…… 那名丐僧……恐怕来头很大……” 邢孟心底暗道。 这么有潜力的功法,恐怕不是普通的内功可以比拟。 就是不知,提升后会到达什么状态。 不过,只能等他的名气继续增涨后,再来提升了。 …… …… “少爷,县里周先生来访……” “少爷,林家小姐差人送来拜帖,说家里来了新茶,请公子去品尝……” “少爷,赵尚儒赵老先生给您写了封信。” “少爷,红杏楼老鸨素姨请您赏脸去红杏楼一游,三十七位芳龄少女翘首等待您大驾光临,而且一切消费全部免单,只要能留下一副墨宝即可。” “……” 邢孟无语,除了正常的拜访外,红杏楼老鸨都来凑热闹了! 真是人红事情多,谁都想来跟他这个寒江县的少年英雄扯上点关系。 这两天,随着邢孟斩匪事件的持续发酵,他的名气值也在稳步提升着。 但令邢孟苦恼的是,家里的门槛都被踩碎了! 实在是这两天闻讯后拜访邢孟的人太多了! 门庭若市。 热闹非凡。 邢孟真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这种迎来送往,实在是比砍贼匪累多了。 不过单纯拒客,引起别人不满,对他的声名也会有影响。 该怎么办呢…… 想了想,邢孟首先排除在门口张贴“才”字。 门口贴“才”,是为“闭”。 闭门谢客的意思。 但这种方式太冷漠了,不太好。 深思熟虑片刻,他提笔,在纸上唰唰唰写下四句诗: 《明志·谢众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四句出自李白的《侠客行》,里边侠义味道非常的浓厚,正好符合。 而且,这四句也是传唱千古的名句,前世大多数男的小时候拿着木棍横劈路边杂草时,都忍不住哼两句。 这四句已经足以明志,且非常客气,效果比贴个“才”好很多。 “阿忠。”邢孟喊道。 “少爷。” “去把这幅字贴在大门口。” “好的,少爷。” 阿忠将这幅字挂在门口后,门外正等着一大群要拜访的人。 见到有人出来,忙是围上前来,询问道:“邢公子可有时间?” “我家公子让我贴字,说大家看了就明白了。”阿忠忠厚的挠挠脑袋道。 众人连忙让开路来,让阿忠张贴。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一位学究模样的人沉吟出声。 他是县里一家书塾的塾师,人称周先生。 “好诗好诗!读来心胸开阔,仿佛五脏六腑都变作侠肝义胆!邢公子为百姓排忧解难、不图名利、尚义气、轻名声,这正是当下读书人最缺少的优秀品质啊!这句‘深藏功与名’,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过多被大家关注,这表明了一种谦卑的姿态,正所谓胜不骄败不馁,邢公子有古贤人之材啊!” 周先生摸着胡须,非常感慨地道。 随后,他又道:“邢公子既然贴这幅字,就说明他不想被大家打扰,再有三个多月,也就到县试了,估计邢公子是想要专心苦读,既如此,大家就别守在这儿了。哈哈我也回去了,邢公子这些事迹,感人肺腑,壮人心魄,我要写一篇《邢侠记》,让他的事迹广为传扬,把咱们寒江县的名声打出去!” 说罢,周先生也不拖泥带水,衣袖一挥,很是潇洒地离去。 “是啊,读书最重要,以后邢公子科举高中,也是咱寒江县的荣耀不是?”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走吧走吧都散了,给邢公子留出时间,别耽误他考试。” 其他人见状,也都点头,有周先生带头,其他人也都先后离开。 看得阿忠在门口挠着脑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想不通。 他们费了那么多口水,都没说服这些人离开。 少爷一幅字,就让他们离开了,而且还设身处地为少爷着想…… 好家伙,这幅字该不会是有什么魔力吧? 阿忠不认字,只是看着这幅字傻乐,粗厚的手掌像抚摸心爱的姑娘般,轻轻摩挲着。 第35章,侠肝义胆邢公子,内功变异肤如玉 大晟鼎泰十七年,十一月七日。 寒江县。 “侠肝义胆邢公子!” 周先生在《邢侠记》里大肆褒扬了一番邢孟的行为,将邢孟的行为升华成为寒江县甚至现今时代士子精神的精粹代表! 在文章末尾,周先生写道: “鄙人有言曰:侠客者,平生重然诺,意气横高秋,仗剑行游四方,马踏烈焰横空,回身看剑锷之血渍,心存霜华不摧之勇志,此心千仞之岳不可摧,黄泉之水不可覆也!邢公子,至勇之人,侠肝义胆,寒江之星哉!” 于是乎,侠肝义胆邢公子这个名号被周先生叫响后,不胫而走。 全县传名! 邢孟所作的一系列作品,如《师说》《秋思》《朝天阁记》等等,都被广为传诵。 他写的《西厢记》和《李林甫外传》的销量更是暴增,寒江县三味书铺里的存货全部售罄。 又热火朝天地加印了数千册!却还是满足不了需求。 短短一个月,加印了三次! 士子不读邢孟书,枉为圣贤门下徒! 这个很好理解,就如同前世的明星出书,虽然写的很烂,但因为是明星写的,通常销量都很不错。 更何况,邢孟不单是明星人物,而且写的东西都是传世经典,自然读者云集,粉丝数众多。 邢府。 这一个月来,邢孟一直待在府中闭关,除了吃饭,基本上不离开自己的院子。 望着名气值已经上升到3152点,邢孟心头满是欣喜。 “什么叫传播效应,这就是啊!通过一件事,起到轰动效果,随后不断发酵,形成滚动趋势,名气自然滚滚而来,源源不断。” 邢孟暗道。 “这下子,倒是可以提升长春归元功了。” 加点! 饶是邢孟有所准备,也是吓了一跳。 提升长春归元功,名气值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就像是坐过山车般,倏忽一下便直线坠落! “卧槽,别一下子全用完,一夜回到解放前!”邢孟心头惨呼。 第八层! 第九层! …… 第十二层! 幸好,没有全部消耗,给邢孟剩下652点! 总共消耗2500点名气值,长春归元功顺利提升至第十二层。 刚一提升,邢孟体内的内气便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像是遭遇海啸风暴一般,轰隆隆地似乎要解体般。 本来,邢孟体内的内气是一道气旋,在丹田位置旋转着。 但现在,这道气旋变得非常浑厚,原先只有三根手指粗细,现在却跟大腿般粗。 而且,更加凝实。 整体上,就像是一道龙卷风,非常高速地运转着。 “试试内劲!这种龙卷风般的内气气旋,所产生的内劲,不知道威力如何。” 邢孟伸手,盖在地面,内劲喷发,顿时,如同电钻般的声音响起,地面噗噗噗溅起一片片飞尘碎石。 眨眼间,手掌下便出现了一个坑洞。 “这可是黑石岩铺的地面,就这么被我粉碎了?” 邢孟兀自有些不可置信,这种强度,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本来,长春归元功是养生类内功,但当邢孟将其推演到第十二层后,所诞生的效果已经完全超出了养生的范畴。 养生,意味着温润如水,滋养不休,攻击力会差点。 所以之前与妖魔诡怪,以及贼匪战斗时,邢孟都是以硬功和刀法作为攻击手段,从未使用过内劲。 但现在看来,这门养生类内功,好像是……变异了! 趋向于攻击性,但是原本养生的功能也没有丢失。 这就……很奈斯! 这种情况,恐怕那赠送他功法的丐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转换器……只有实际使用后,才能体会到究竟有多少惊喜……” “少爷,您的药膳。”正想着,丫鬟端进来一瓦罐药膳,目光敬畏地看着邢孟,突然惊讶开口: “少爷,您好白……好帅啊?!” 邢孟一愣。 低头看手臂,一层层牛皮般坚硬的皮肤居然晶莹如玉,泛着温润的光。 前段时间提升几门硬功到最顶层后,他的皮肤变得非常坚韧,全身上下都是古铜色,很有金属质感。 看上去倒是很像一名强大的武夫! 现在,就看他皮肤的状态,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都要白润晶亮,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子羡慕死! 取过镜子细细察看,邢孟脸色更加精彩。 一白遮三丑,邢孟本身就是比较耐看型的,皮肤一白,样貌猛地就提升了至少四五个层次,称呼一声帅哥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内功还有这效果!”邢孟啧啧称奇道。 不过,他的皮肤看着白润,实则坚韧度比以前更加强悍! “呵呵,这下子更像是个读书人了!” “只是这种模样,我要是再挎着那把人头铡,看着也太不着调了吧,就好像大雕猛男长了个萝莉容颜一样,反差感太强烈了!” “算了,不管了,闭关这么长时间,也该出去走走了……” 邢孟张大嘴巴,一口猛灌进一大瓦罐的药汤,药汤入腹,迅速被他的身体细胞吸收,转换成强大的滋补药力。 满足地咂着嘴,邢孟感受到如今内功的不同凡响,心头诞生一个主意: “去看看二姐,试试看现在的内功层次,能不能清除她体内的诡怪气息。” …… 自从二姐被诡怪气息侵染后,虽然被邢孟以内功保住了性命,但也失去了基本的健康,身体像是半植物人一样,只有身体的一部分才能正常使用。 吃喝拉撒都要下人照顾。 很是不便。 “少爷。”伺候邢琳的是个干事麻利的阿姨,见到邢孟,连声问好道。 “林婶儿,我姐怎么样?”邢孟问道。 “现在好多了,前些日子脾气容易焦躁,易怒,经常发火,这些日子来,吃得也渐渐多了些,气色好很多了。”林婶儿回话道。 “哦,那还行,谢谢林婶儿了,我进去看看,你去忙吧。”邢孟道。 “少爷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婶儿嗯了一声,笑了笑道。 邢孟身上没有富家公子的那种身份的差距感,待人很是亲切,不会因为是下人就颐指气使,所以包括林婶儿在内的府内下人,都对邢孟很有好感。 私下里聊天说起邢孟,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 第36章,县试前的准备 走进房间,邢琳正在午睡,睡得很浅,察觉到有人进来,睁开眼来,看见是邢孟,又是欣喜又是埋怨地道:“小弟,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 “我这段时间出去了一趟,回来又闭关,这不一出关,就来看你了嘛。”邢孟笑道。 “我听林婶儿说了好些你的事情,你真是长大了,有你在,以后咱们邢家肯定没问题。”邢琳柔弱地笑道。 “哈哈,家里安稳,大家都平安就好。”邢孟说着,伸出手握住邢琳手腕,道:“二姐,你放松,我给你看看身体的病好些了么?” “别费力了,小弟,那么多医生都没招儿,我以后注定是躺床上度过这辈子了,这都是命,我也认了。”邢琳轻轻地叹口气,说道。 “二姐,不要悲观,医生没辙,那是因为你的病是被诡怪气息侵染导致的,普通的医药根本没用。我练的武学有滋养身体的作用,说不定有用呢。” “那好吧,你试试看,不行就算了。”邢琳闻言,不想打击邢孟,毕竟邢孟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嗤! 邢孟分出一细股内力,沿着经脉渗入邢琳身体,沿着她的主要经脉路线运行一周天。 “哦哼~” 邢琳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 整个身体暖洋洋地,非常舒服,像是冬天泡在温泉之中。 听到自己发出这种呻吟声,邢琳满脸通红,连耳根都红透了,这种声音太奇怪了,就像……哎呀,太害臊了! 邢孟倒是没有啥念头,他专心致志运转一周天后,连忙问道:“二姐,怎么样啊?感觉如何?” 邢琳收住心猿意马,回过神来,静下心来感受片刻,突然满脸惊喜。 “真是神奇!好像好很多了!” 她之前体内时不时还会出现刺痛感,很受折磨,半夜睡觉都不安生,现在这些刺痛感都烟消云散了。 “看来有效。”邢孟松了口气。 这说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当他的内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对上斩魔人的役之力,或者妖魔的魔元,也未必没有一战的资格。 “那我隔几天给你来一次疗程。”邢孟道。 “嗯呢。”邢琳有些脸红,虽然两人是姐弟,但这种治疗的体验太过亲密,让她很不好意思。 邢孟倒是无所谓,毕竟是受现代教育熏陶长大的五好青年,这点觉悟还是很纯粹的。 又陪着邢琳聊了会天,邢孟便起身离开。 …… 再过两个月,便是县试开始! 对无数士子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邢孟固然有着前世的诸多经典名著,浩瀚无尽,充斥脑中。 但对这个世界的基础典籍并不清楚,原主这方面积累很差,邢孟虽然这几个月来,也看了不少书,但距离精通熟稔的程度,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吩咐阿忠将历朝历代的文化典籍、经典作品,都一一搬到书房,开启冲刺模式。 “没想到逃离了前世的高考,迎来了这世的科举……真是盖了帽儿了!”邢孟面露苦笑,调侃着自己。 不过他现在练武,身体素质超人,记忆力也增强不少,就算一天只休息三四个小时,也不会觉着疲惫。 因此,全身心投入到县试前的复习中,身体上完全没问题。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邢孟除了出房门给二姐邢琳滋养身体外,其他时间,一律拿来读书。 以前他读书,是为了获取文位,增长名气,方便自己出版各类作品,让名气持续且更强地滚动起来。 但现在,他有了其他的想法。走练武的路子,很可能遇到陈鹏所说的桎梏,只能止步先天境,如果能够科举高中,至少地位也能提高。相当于是多了一层保障。 …… 眨眼间,时间便到了十二月底,临近年关。 再有几天,便要过年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盖满大地,世界整个一白茫茫的景象。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但对寒江县的普通百姓来说,却属实有些凄惨。 这雪,实在是有些大了。 邢孟放下书卷,走到窗前,看着鹅毛大雪从天降落,地面堆砌成厚墩墩一层,冷气呼呼地吹卷着。 “这种大雪,几十年都遇不到一次啊……” 邢孟走出温暖的屋子,伸手丈量了一下,雪的厚度有三十厘米,差不多快埋到膝盖位置。 联想到这些日子读的书里的记载,通常雪超过十厘米就已经是很大了。三十厘米,说成雪灾也不为过。 尤其是,这已是这个月第三场这样的大雪了。 而且,今年夏季比较干旱,本来田地里收成单薄,扣掉赋税田税之后,农民基本上剩不下几口粮了。 没有粮,也就换不了钱,日子自然紧巴巴的。 现在一下暴雪,很多人家里饥寒交迫,吃不饱还穿不暖,会死不少人。 瑞雪赵丰年,但暴雪之下,田里种的粮食等不到开春,就会全部死掉,来年的饥荒会更加严重。 “这样不行啊……”念头刚起,邢孟便举步走去找老爹商量。 问询下人后,今天有乡下的地主来家里,老爹正在正厅接待。 邢孟目光一动,便直接去了正厅。 此时,正厅内的佃农代表正在请求邢桂安。 邢家主要是做着生意,但是在乡下也有着上千亩地,每年都要收佃租。很多富商都是这种模式。 “邢家主,今年夏季少雨干旱,开冬到现在,下了好几场雪,大雪都三四场了,我们李家屯的人都有冻死饿死的,您看今年的租子能不能延迟下。”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面色局促地道。 “哎,知道你们难,不过你们李家屯去年的租子都没交清,欠了不少,今年要是还欠着,也不合适。”邢桂安皱眉道。 不是他不仁厚,实在是今年光景不行,邢家的生意也没往年火爆,佃租再收不齐,邢府上下几十口,再加上各个商铺雇佣的人,几百张嘴都要吃饭,供养起来也是个难事儿。 闻言,黝黑汉子也很是为难。 邢家已经很仁厚了,其他村子的佃农交不起租子,被活活打死的案例时有发生。 尤其是在灾荒年馑,粮食是硬通货,价格很贵,很多商人贵族待价而沽,想借此发财,才不管百姓的死活呢。 邢家没有逼迫,与其他大地主相比较,已经是好东家了。 “可……”汉子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哎……那能否再宽限些时间,我们凑一凑,看能不能凑齐。” “……行。” 见邢桂安点头,黝黑汉子道谢一句,随后与其他几个佃农代表离开。 第37章,供养世家 “老爹!”几人刚走出正厅,邢孟便跨步走入,直截了当的说道:“今年是灾年,我认为不但不能收租,还要赈灾!” 他虽然没在正厅,但在厅外听了一会儿,也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嗯?” “小孟,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邢桂安摇着头,解释道。 “哦?”邢孟询问道:“怎么说?” “佃农要给咱们交租,这没错,咱们给佃农减免佃租,是好事,对咱们只要没有太大影响,也不失为一件善事。可是,咱们也有赋税的任务啊!” 邢桂安叹气道。 “官府的?”邢孟皱眉,按理说,官府的赋税虽然不轻,但也不至于让老爹如此头疼才对。 “并非只有官府的。”邢桂安道。 邢孟神色微凝,他之前对家族生意参与不多,这种赋税类的情况,还真不怎么了解。 “官府下达的赋税任务占三成!其余七成,是给世家的!”邢桂安道。 “世家也要向我们征税?”邢孟有些不太理解。 朝廷与世家共治天下,这没错。可赋税这种事情,属于民生根本,国家的重中之重,怎么能让世家插手? “没办法,世家的人得罪不起,我们都是普通人,在世家眼里,他们斩妖除魔,守护了大晟的太平,所以理所应当地要享受最多的供养,获得最大的特权!” “佃农们交不起租子,我们可以给减免,但我们要是交不起,世家可不会给咱们减免!到时候降罪下来,咱们邢家可吃不消啊!” 邢桂安说起来,心底又很不舒服。 这么多年下来,妖魔诡怪一直没有消失,甚至愈演愈烈。 而且每次世家的斩魔人下来斩妖除魔,手脚都不干净,作威作福,肆意妄为,自命不凡,大多都自居为救世主。认为没有他们,大晟的普通百姓早就被妖魔吃光了! 可这些年下来,就寒江县的情况来看,世家造成的破坏,远比妖魔要大。 这就好比,妖魔时不时过来砍掉你一根手指头。而斩魔人呢,帮你把手指头接上,但却砍掉了你一条腿。 不过,这些话,只能藏在心底,说出口只会惹祸上身。 “那今年这种情况,大家都交不起租子,世家会怎么办?”邢孟问道。 “死!”邢桂安沉声道:“世家压迫地下的地主、富商等等,让他们交税,地主、富商只能把这个压力传导给底下的农民。所以,一旦发生灾荒,各地的农民会成片成片地死。” “世家这么残酷,就不怕逼迫民反?”邢孟内心愤懑不已。 “世家掌握着力量,凌驾在地主、富商阶级之上,更别说最底层的平头百姓了。造反?造反得有力量啊!世家出一个斩魔人,随随便便就能杀掉几百个普通人,你说,还怎么反抗?” “这……” 邢孟闻言,心情沉重。 “那就任由世家趴在百姓的身上吸血?” “哎!又能如何呢?所以我叫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有了功名后,就可以减免赋税,如果你能考中进士,就不用再给世家交租子了。”邢桂安喟叹道。 邢孟心底,对世家的作风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世家,就是一群拥有强大力量,肆意剥削底层百姓的上层阶级! 吸食底层的血! 吞噬底层的肉! 所以周川可以拿何家庄两百多条村民性命不当回事,因为在世家眼里,这算不得什么大错。 微微有点良心的陈鹏,在当时也仅仅是皱皱眉头罢了。 拥有绝对的力量压制,在他们眼里,底层百姓属于普通人,而他们,是高于普通人的物种。 “爹,那咱们今年能交清吗?”邢孟问道。 “今年收的租子倒是不多,不过咱家的粮库中储存量不少,倒是够了。”邢桂安道。 “可收不来租子,明年可就麻烦了!今年的暴雪不知道会杀死多少麦苗,明年的收成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这样吧,爹,今年的赋税咱们先垫上,别让这些佃农出了,明年的事,咱们再想办法,总不能让这些佃农眼睁睁地等死。” 邢孟想了想,既然老爹说科举功名可以减免赋税,那他就有希望! 自己背靠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知识宝藏,再努努力,拼拼命,在科举场中脱颖而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小孟啊,话虽如此,可是这租子可不是随便就能征集来的。今年可以垫交,明年呢?” 邢桂安看着邢孟,摇了摇头道。 “爹,现如今天下这种情况,官府跟世家就是压在百姓身上的两座大山,所谓物极必反,没有什么永恒存在的东西,包括权力! 越是天下大乱,妖魔就会愈发猖獗,到时候,就算有世家镇压,百姓们逼不得已,也会造反! 那时候,我们这些地主、富商夹在世家官府和百姓之间,只会两头受气。所以,我觉得,必须给留条后路,今日滴水之恩,咱也不求他日的涌泉之报,但是至少能给百姓留一线生机!这也就避免了咱们日后吃夹板气!” 邢孟眼睛闪着光芒。 有一句话说,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未在历史中学习到教训。但邢孟作为穿越而来的局外人,反而能以更宏观的角度看待这些问题。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像大晟现在的情况,日后官逼民反的情况极有可能出现。 既然如此,他需要早做准备。 “小孟,你……”邢桂安张口结舌,他没想到邢孟居然想的这么深远。 “爹,这件事您就交给我处理吧!”邢孟道。 “那好吧!”邢桂安也不傻,心里对大晟的现状也不看好,只是从未像邢孟这样纵览全局去思考。 现在闻言,也是心头产生一股紧迫感。 “可以,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主见,家里有些事,你也可以经手了。”邢桂安点头道。 而且,减免一年的租子,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对邢家来说,倒也伤及不到根本,毕竟邢家是生意人,主要的领域还是商业。 如果是单纯的地主,那受到的影响之大,才叫不可估量。 第38章,焚租契,彰仁义 下午,大雪消停,天光放晴,邢孟坐在马车上,阿忠驾着车,一路向着李家屯行去。 马车的车轮比平时坐的要高许多,因为大雪及膝,车轮不高的话,很容易被堵塞住,直接抛锚。 雪后天气更加严寒,邢孟却穿着薄薄的书生服,丝毫不觉着寒冷。 他体内气血澎湃,热气滚滚,就连坐在前边驾车的阿忠,也感受到热意,有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他的身躯,已经达到蚊蝇不敢落,寒气钻不透的地步。 “少爷,这大冷的天儿,咱去李家屯干啥?”路上,阿忠没话找话,瞎聊起来。 “去办赋税的事。” “哦,是去收租子吗?”阿忠闻言,不由打开了话匣子:“哎!今年老百姓可就苦命喽,我在府上做下人,每月还有例钱领取,日子不宽裕吧,但也过得去,府上对我们下人也不赖,包吃包住,例钱也正常给,不像有些府,包吃包住就不给例钱了!有了例钱,就能接济家里,日子就能维持。” “阿忠,你家里几口人?”邢孟询问道。 “少爷,我家有六口人,除了爹娘,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年龄都还小,家里就靠我娘织布,我爹劈柴,我在府上干差事挣钱糊口呢。”阿忠连忙回道。 “那日子够艰难了。”邢孟道。 “难是难,不过饿不死人不是!很多人家时不时就有饿死人的情况,往年除了丰收年,普通的年份也时不时有饿死人吃不饱的情况,刚生出来的孩子根本养不活,要么扔了,要么当肉煮了吃,哎……惨得很!”阿忠叹气道。 “吃孩子?”邢孟皱眉,倒吸口气。 “没法子啊,下不去嘴就换成别人家的孩子,不然怎么办,活不下去,没有吃的大家就都得死。这还是往年,今年下这么大雪,夏天又干旱,收成少得可怜,这种情况啊,就更多了。”阿忠无奈的道。 邢孟闻言,陷入沉默。 他倒是听过古代饥荒有易子而食的事情,但当真实在身边发生,心理还是无法立刻接受。 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 这个世界,阶级之间,因为绝对力量的存在,导致非常分明。每一层阶级之间,都像是存在着一条鸿沟。 往往这种鸿沟,就会导致极权统治,极端的暴乱,极致的疯狂。 社会也自然无法稳定。 “哎!” 一声叹息。 许久。 “少爷,到了。”阿忠喊道:“前边就是李家屯了!” 邢孟揭开车帘子,走下马车,道:“去把李家屯的村正叫来。” “好嘞,少爷。”阿忠走后,没片刻,便领着一个黝黑汉子走来,正是今天上午去邢家的佃农代表。 “邢公子,您是来收租的?今早上邢家主不是说可以宽限些时日嘛,这要是现在就收,我们就算砸锅卖铁卖掉儿女,也凑不齐哇,哎……” 黝黑汉子一见到邢孟,脸色便有些难看,唉声叹气不已。 “村正,我不是来收租的,你将大家伙都召集过来把。”邢孟道。 “啊,不是来收租的?”黝黑汉子有些惊讶,闻言,只好去挨家挨户召集大家过来。 邢家是他们这些佃农的主家,要收租也是合情合理的,要不是实在是没有余粮,他们也不会拖欠着不给。 不一会儿,李家屯两三百口人便聚集在村里的大广场处。 邢孟环视一圈,看见大家基本上都是面无菜色,一个个脸色泛黄,嘴唇干裂,骨头瘦的能拆了当柴烧。 尤其是有些小孩子,穿着单薄的衣服,破烂烂的,遮不住身体,胸前根根排骨挺着,真跟皮包骨一般。 而且,由于长时间吃不饱饭,眼神都显得非常空洞,没有光彩。 “邢公子,都到齐了。”黝黑汉子苦着脸道。 “好。” 邢孟点头,走到村民前头,手里拿出一卷卷纸张,喊道:“各位,这是你们今年的租契,上面写着要缴纳的租子!每家每户都有,都写的清清楚楚。” “哎!日子这样,可怎么活啊,自己都快饿死了,还怎么交租子。” “大家都是人,我们怎么就活得贱命一条,处处这样受人压迫,官府世家不管我们死活,只管着从我们身体里割肉抽血,这是拿我们当油榨呢!” “有啥盼头啊这日子,还不如死了算球,他娘的贼老天,哎……” …… 村民们在底下,有气无力地议论着。 死,其实不难,难得是生死之间的,活着。 撕拉! 突然,邢孟举起租契,伸手自中间一撕,将几百张租契纸撕成两半。 村民尽皆愣住。 什么情况? 不是来收租的吗,撕了干啥? “各位村民,我知道今年又是夏季干旱收成少,冬天又遇上这几十年不遇的大暴雪,大家的日子都很难,我今天做主,给大家把今年的租子免了!明年收成好了,大家再交!” 邢孟高声道。 霎时,一片寂静。 这世道,还有地主不要租子的事儿? “邢公子,您就不要开我们玩笑了,这租子我们暂时交不起,再宽限些时日,我们会想办法尽快交齐的。”黝黑汉子苦笑道。 他认为,邢孟这是在闹玩笑消遣他们。 “我没有开玩笑!” 邢孟脸色一肃,道:“村正,你来验验真假。” “好。” 黝黑汉子闻言,走到跟前,接过来一看,也是愣住了,转身对众人道:“是真的租契,没错!” “很好。”邢孟取出火折子,哧啦一下点着。 顿时,几百张租契呼呼燃烧起来,眨眼间便化作了灰烬。 “今天我将这些租契都焚烧了,希望大家不要有负担,先全力以赴度过灾荒才是要紧的。大家是我邢家的佃农,如果遇到灾荒,我们邢家抛弃大家,逼着大家交租子,那就是不仁不义,这绝不是我邢家的作风。今天我来处理掉这些租契,过两天,我会派人送来些粮食,眼瞅着要过年了,不能让大家瘪着肚子过新年吧!” 邢孟声音宏亮,响彻在众人耳畔,所有村民在愣神后,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喊道:“谢谢邢公子,谢谢邢公子……” 很多人眼眶湿润,哭出声来。 这么多年,不管是不是灾荒之年,基本上就没人在乎他们这些佃农的死活,可邢公子没有! 他焚烧了租契,而且他说的这些话,让村民们感受到了温暖,内心深处涌动出强烈的感动。 “邢公子大恩大德,我代表李家屯谢过您。”黝黑汉子红着眼眶,跪在地上给邢孟磕头道。 “快请起,大家快起来。” 看着呼啦啦跪倒在地的百姓,邢孟连声道。 待邢孟离开许久后,李家屯的村民们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一切处在幻境中一般。 “少爷,您可真是个好人。”阿忠由衷地道。 他本以为邢孟是去李家屯收租,没想到居然是焚烧租契,还要送百姓们粮食。阿忠本就是穷苦出身,看到这一幕,心头不由非常感动,发自肺腑地认为邢孟是天底下少有的好人! 而邢孟的这一举动,也迅速传播了出去。 第39章,县试! “哎呦喂,听说那侠肝义胆邢公子一把火烧了租契啊。” “真的吗?” “那还有假!我大伯的二儿子的表哥可不就是邢家的租户吗?” “天灾人祸呀,咱这小老百姓啊遇上这灾年难过哟……” “这邢家公子这一手,得救多少人的性命啊。” “就是就是,活菩萨呀。” 寒江县各个茶馆,酒楼里,很多人议论着这件事。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焚烧掉租契! 于是,很快便成了整个县的热点事件。 尤其,这件事的促成者,乃是寒江县鼎鼎有名的人物,侠肝义胆邢公子! 但也有不少人,认为邢孟是在沽名钓誉。 当然,骂的人里边,大多数都是地主家庭,平民百姓夸赞都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事儿呢? 对这些,邢孟懒得去理,总不能狗咬人一口,人回咬一口吧? 跌份儿!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名气值倒是有了可观的提升。 三四天后,春节。大哥邢武没有回家,邢孟与老爹,二姐,一家人吃了团圆饭。 邢家也依据常例,给每个下人包了红包,讨个彩头。 过完年后,距离县试也就剩下将近一个月,邢孟也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县试上。 此间的科举考试内容,分经义,诗词两块。经义方面,可供发挥的地方不多,需要的是把圣贤的书中精义记得滚熟,主要是填空题和材料论述题,但答案都是圣贤书中的内容。 邢孟这些日子,便捧起书卷,还搜集了历年的考卷内容,开启刷题模式。 科举考试,跟高考差不多,文山题海战术也是非常有效的,这段时间的攻读,作用也很突出。 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是大晟县试之日。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寒江县十里八乡的士子都蜂拥至县里,参加考试。做生意的人也趁此机会,摆摊支贩,组织起了买卖。 邢孟一大早,收拾停当,也坐车前往考场。考场就在县里,离得不远,主持官是李县令。 考场门前,几名士兵模样的人员执枪挎刀,检视着每一位考试的士子,若是有替考,夹带小抄,等等情况,便会立刻捉拿入狱,等待判罪。 “邢公子!”有认识邢孟的,兴奋地高喊道。 顿时,千百道的目光投注了过来。邢孟的名声,在寒江县可是赫赫有名,所以在此人出声的瞬间,很多目光也闻声而动。 “邢公子?侠肝义胆的邢公子吗?” “是,还是焚租契的邢公子!原来他也来考试,与他能在同一考场,真是与有荣焉!” “没想到来考县试,还能遇到咱们寒江县的少年英雄,不枉来这一遭啊!” 士子们议论起来,登时令得场面乱作一团。 邢孟连忙拱手,与众人谢礼。他看见人群中也有认识的同学,像姚天赐,不过却是站得远远的,生怕被邢孟注意到。 自从邢孟侠肝义胆的名声出来后,在寒江县几乎无人不知,姚天赐还因为诗会上针对邢孟的事被父亲责罚,跪在祠堂守夜整整三天! 所以现在看到邢孟,他哪有半点的跋扈,躲都躲不及。 邢孟倒是不在乎,在他眼里,姚天赐就是个校园霸凌的家伙,收拾一顿,能听话不惹事就好,如果还惹事的话,那便接着收拾。 “静!” 检视的士兵冷喝一声,这才制止了场面的失控。 随着众人恢复秩序,邢孟也随之走入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 坐下后,有县衙的官员依次发放试卷。邢孟拿着试卷,填写完姓名等信息后,他先通篇浏览完整张试卷,做到心中有数。 随之,便蘸墨提笔,开始答卷。 要是按照原主写的狗爬式字迹,就算写的答案都正确,也未必能够考中。邢孟这几个月来坚持读书习字,倒是效果明显。 试卷总共分为三大块。 第一部分是经义典籍的填空。 第二部分是近代名家作品赏析。 第三部分是诗词写作。 前两部分,都是靠死记硬背,邢孟按图索骥,顺着记忆里的知识,答得非常顺畅,行云流水一般。 第三部分的诗词写作,出的题目是“大晟开玄七年,边疆动乱,妖魔侵袭,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以此为背景作诗”。 邢孟看着题目,冥思苦想,立刻书写起来。 《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完美! 虽然末句“白头搔更短”是写的老者,但邢孟完全可以说成是以第三人称去刻画的一个人物,并非写的是自己,倒也没什么大碍。 答完题,邢孟又仔细检查校对了两遍,确定无误后,就交了卷子。 一整天的答题时间,邢孟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便走出了考场。 “这谁家少年,这么早就出来了,不怕考不上啊!” “这是自我放弃了?答题最忌的是心浮气躁,这么点时间就跑出来,能考上才怪!” 守在考场外边的人老远看见有人走出,一时间议论起来。 待邢孟走得近了,众人才看见居然是邢公子!于是,话锋尽皆一转。 “我就说嘛,提前交卷,肯定不是凡俗之辈,原来是寒江诗会头筹邢公子,那就说得通了!” “邢公子早交卷,说明心底是胸有成竹,腹有诗书,下笔有神,看来这次邢公子应会考出个好成绩啊。” “哼,说不定装模作样呢,不一定就能高中!”有人不屑道。 这人刚说完。 霎时,周围几十道目光射来,像是一把把刀剑戳刺而至,让他如芒在背,冷汗簌簌抖落,后背如同穿透几十个窟窿,透心凉。 “我瞎说,瞎说呢……”此人讪讪而笑,连忙挤开人群,灰溜溜离开。 邢孟如今在县内名声炽盛,有口皆碑,他说出这话,无疑是在找虐。 …… …… 寒江县外,十里亭。 一红一白两匹骏马并驾而行。 “哥哥,这里就是寒江县?这么个穷酸小地方,也值得咱们两个来,真是讨厌死啦!” 白色的骏马上,坐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女子,修长圆润的双腿紧紧贴在马腹处,显现出惊人的弹性。 她看着骑红马的英俊男子,眼眸中露出妩媚之色,娇唇嘟起,语气很不以为然地道。 “上面要在这里设置‘收割点’,我们负责收割掉足够的气血就行,其他的管那作甚。”英俊男子面无表情道。 “我明白的啦,人家又不笨。这里去年夏天干旱,冬天又暴雪,今年肯定不会乐观,会死很多人。咱们在天灾来之前收割掉他们,至少也没让他们白死嘛,这么多丰富的气血,白白浪费掉,可是非常大的罪过呢。” 火辣女子骑着马,翘圆的臀部一起一落,每次接触到马背,都挤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不过,气血资源也并非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们也不能肆意采取。免得日后的气血供应不足,也是件麻烦的事儿。”英俊男子道。 “呵呵,那有什么难的?到时候人口不足,下令让他们必须繁衍生殖,要是不服从,就杀!不出一年,人口的数量又会急速增长上来,压根不会有什么影响,比春雨后的韭菜长得都快呢!” 火辣女子不在乎地道。 “这次设置‘收割点’的任务,不只是我们,还有其他人,我们这边可不能落后。”英俊男子眼神陡然阴沉下来,道。 “人家晓得的。”火辣女子娇媚地道。 哒哒哒! 两匹骏马在寒江县外各个乡镇开始穿梭。 第40章,县试第一,诡瘟横行 “名气值2324,还不错。” 邢孟总结这段时间的名气提升,焚租契事件影响比较大,贡献了一千多名气值,加上之前剩余的六百多,加起来倒是颇为可观的数字。 “这会儿,县试榜该发放了吧?”邢孟正想着,忽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震天炸鸣,响个不停,比过年还要热闹。 “少爷,少爷,你考中啦!童生第一名!”丫鬟跑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道。 邢孟淡淡一笑,心底却是首先给前世古代的诗圣杜甫先生拜了一拜,没有那首《春望》,诗词那块,他虽不至于交白卷,但绝对写不出绝妙的好诗词。 “好,出去看看。”邢孟走出去,府外聚集了好些人,都敲锣打鼓地,穿着黑色衣服,腰间却是绑着红布,显得很是喜庆。 “小孟,你来了,你给咱邢家长脸了!”邢桂安也在门口,正吩咐下人捧着一把把银钱散发着,这是规矩,有了喜事,就要给报喜的人送些财物,也是沾沾喜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意思。 “谢谢邢家主,邢公子文武双全,为人忠义,我们来报喜,是自愿的,哪好意思拿钱。”为首的一个忠厚汉子开口道。 “请大家不要客气,勿要推辞,这是一点意思,规矩不能破嘛!”邢桂安道。 “好,好,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咯。”忠厚汉子闻言,眉开眼笑地接过银钱。 散过银钱,众人又闹腾了半晌,这才离开。 街角凑来围观的邻居,贩夫走卒,小生意老板,都脸色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邢家主,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武能剿匪安定动乱,文能县试一举夺魁,真正的羡慕死人了,我家那小子,天天就知道出去跟街上的泼皮玩闹,哎,愁死我了。” “就是啊,这文曲星武曲星都降临到你家了,你说说这,要是我家娃儿有邢公子一半好,也不至于没考上县试,只能天天干些苦力活计!” “对,邢公子,你是怎么读书的,传授点经验,回去我也鞭策鞭策我家瓜娃子!” “……” 一句句夸赞的话接踵而至,纷至沓来。 邢桂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满面红光,非常自豪,道:“嘿,这都靠孩子自己争气!” 邢孟在一旁闻言,脸色发烧,心底发虚,连忙寒暄应付几句,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名气值3579!” 回屋后,召出转换器,邢孟眼前一亮。 “名气值足够,是否推演长春归元功第十三层?” 望着转换器的提示,邢孟毫不犹豫选择‘是’。 令邢孟吃惊的是,推演到十三层,竟然花费了整整一千的名气值! 要知道,之前推演八层到十二层,整整五层功法,也只是花费六百多。 但这次只推演一层,居然花费一千,比前五层加起来都多! 这说明,长春归元功第十三层功法,非常可怕,不然推演不会耗费这般巨大。 吩咐下人准备好一大浴盆的药汤。 嗤! “加点!” 邢孟注视着右下角的加号,沉声传出指令。 “耗费2400点名气值!” 邢孟还来不及感叹,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胸膛内部迸发,不,应该说是爆炸。 轰! 嘭! 嘭! 邢孟胸腔位置,猛地向里边塌陷进去,几根肋骨仿佛被一只大手向内一扣,饱满结实的胸膛瞬间干瘪下去。 血管骤然变粗,青黑色的血管,如老树根般盘起,狰狞可怕。 仿佛随时都会爆裂! “卧槽!” 邢孟惨呼一声,连忙跳进药汤中,滚沸的药汤不断输送着药力,从毛孔进入他的经脉,融入血肉。 他体内,龙卷风般运转的后天内气,猛地坍缩,仿佛受到极强的压力,迅速被压缩,像是将一大个蓬松面包压缩成弹丸大小。 巨大的力量,像是体内突然出现一个小型黑洞一般,邢孟不光内气坍缩,肉身也被这股力量牵引,向内疯狂塌陷! 邢孟咬牙坚持着。 他知道,这一步跨出去,肯定会是翻天覆地的改变,若是跨越不过去,轻则伤残,重则殒命。 邢孟处于长春归元功第十三层升级的紧要关口,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他的注意力也都聚焦在功法提升上面。 …… 寒江县卧龙镇王家村。 老实巴交的王满仓怀里揣着两个窝头,脸色惨淡的向家走去,路上,兴许是有些肚饿,腹中吃下的树皮还没完全消化。 王满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怀中的窝头也滚落出来。 “汪汪!!” 一条瘦骨嶙峋的恶狗眼冒绿光,扑上前来,三两下就将窝头吃了个精光。 这种年月,人都吃不饱,鸡鸭狗牛驴都早被吃干净了,这里怎么还会有狗? 不过,王满仓脑子一片混沌,根本没想到这个方面,只觉一股热血上涌,愤怒地看着这一幕。 这两个窝头,是家里三个孩子的口粮,竟然被这条贱狗吃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王满仓猛地爬起身子,狠狠扑在恶狗身上,紧紧箍住,张嘴便如野兽般,死死咬在恶狗脖子上。 “汩汩……” 热滚滚的鲜血湿润着干巴巴的嘴唇,顺着干瘪的喉咙,流进肠胃,王满仓顿时浑身暖洋洋地。 他心里很是开心。 这条狗瘦是瘦了点,不过省着点吃,家里也能对付着再坚持十来天。 正想着,忽然,王满仓的肚子内剧烈的蠕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 “呃呃呃呃……”王满仓嘴中,发出瘆人的嘶吼。 仅仅片刻,声音停歇下来。王满仓手里提着死去的恶狗,一步步向着家里走去。 他的脚步,呆板,表情呆滞,双目仿佛被石灰水烧坏了一样,泛着灰白的色彩。 “爹!”回家后,三个孩子窝在坑上,脸色苍白地望着王满仓。 看着王满仓手中滴答着鲜血的狗,三个孩子干涸的眼窝中流露出饥饿的光芒。 王满仓却是纹丝不动,突然,他俯身下去,张开了嘴巴。 像对待他手里攥着的恶狗一般,撕咬,吞噬。 ………… 良峰镇是个民风淳朴的镇子。在寒江县,远近闻名,这里盛产玉米,玉米稍微耐旱一点,而且生长周期短,因此镇子里的人没有像其他地方的人一样,饿的三天吃不了一顿稠的。 但要想吃饱,也很艰难。 小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根玉米,这是她每天唯一的口粮,因此伸出小舌头细致地舔着,舍不得吃掉它。 这时候,路口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定定地看着小芳。 小芳有些害怕,但心头又有些不忍,往家门口望了望,看见娘亲没在,于是掰下一小块玉米,递给中年。 “给!”小芳犹豫着,最后还是递了过去。 她听大人说,有些村镇大人小孩都吃不饱,日子过得很艰苦,她们这里的情况算好的了。 “饿,饿,饿……”中年重复地道。 “给你吃呀。”小芳伸出手,将玉米递得更近几分,凑在中年鼻孔前。 忽然,中年汉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完全白森森的眼珠子,脸色青黑,煞是恐怖。 “啊!”小芳吓得惊叫,手中的玉米砰一下掉在地上。 …… 第41章,内气进化,先天真气! “啊噢噢噢!” 邢孟惨吼,身体的剧变,让他犹如被数千根尖针刺着,疼痛难忍。 “药力吸收太慢!” 邢孟整个身体钻进浴盆,开始大口吞喝起来,一米五深两米宽的大浴盆里,药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咕隆!” “咕隆!” 邢孟嘴巴大张着,宛如饕餮巨兽,不停吞吸着。 “呼!” 许久,邢孟嘴巴闭合,浴盆里的药汤见了底,但他的肚子却是一马平川,没有丝毫鼓囊,药力全部吸收干净,水分则被浑身气血蒸腾,不剩下丝毫。 “咦,内劲气旋变小了。” 邢孟内视,看到自己体内的内气变得更加凝练,原本粗壮得如同龙卷风的内气,现在却只有小指头粗细。 而且,令他诧异的是,这道内气并不像之前一般,呈现气状,而是仿佛液体一般。 “真气!” 内气凝练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质的变化,转化成更高一层的真气,也标志着进入了先天境! 按照目前的凝练度,邢孟基本肯定,他正式迈入了先天境界。 “只是,我的真气为什么呈现液化?” 邢孟有些疑惑,不过寒江县连后天境的武者都没有几个,要知晓先天境的事,他却是没地方去打听。 “看来是该找个机会前往南州府了,现在县试过了,再过两月就是府试,不如这两天准备准备,搬去南州府。正好,也可以在南州府找到更多的功法。” 邢孟寻思着。 他刚才肋骨都塌陷了好几根,差点戳破心脏,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修炼的硬功强度不够大,已经撑不住长春归元功第十三层功法的提升。 另一方面,也说明长春归元功的强大。 “右下角已经没有加号,看来第十三层,是这门功法的极限了。” “不知道现在这门功法的威力如何?” 上次,龙卷风内气将地面的黑石岩粉碎出一道小坑,这次不知道会如何? 正要测试一番,门口丫鬟的声音响起。 “少爷,李大人请您去县衙一趟,衙役已经来通知三回了。” “知道了。” 邢孟心头一动,他早吩咐过下人,没有大事不要惊扰他,李县令连着三回找他,不知道何事。 洗漱干净,换掉身上撑破的衣服,邢孟走出房门,让阿忠备好马车。 刚到县衙,衙役领着他到会客的正厅,便退了出去。 邢孟走入,看见李县令正来回踱步,脸色忧郁,忙道:“李大人,您找我?” “嗯?” 李县令回过神来,连声道:“邢孟,大事不好!” “什么事?”邢孟问道。 他心底也颇是惊讶,李县令通常气度从容,很少有这种失态的状况出现。 “哎!” “刚才有好几个镇子递来消息,全县好几处地方接连发生诡怪事件,短短两日,已经死了上千人了!” “什么?!”邢孟大惊。 “又有妖魔现世作乱?”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这种大面积的诡怪事件,我还是头回见到。”李县令沉声道。 “那现在情况如何?”邢孟道。 “从报来的消息来看,情况很不乐观。死的人多,发生的镇子多,呈现多地并发迹象,就跟发生了瘟疫一般。”李县令摇头说道。 邢孟皱眉,去年是灾年,百姓们还没缓过劲儿来,处于灾荒笼罩之下,如果再遇到诡怪,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 “那报给斩魔司了吗?” “报了,不过这才两天就已经死了上千人,等斩魔司的人到了,寒江县数十万人都恐怕剩不了多少了。” 李县令叹气道。 “小孟,我找你,是想麻烦你去探查一下,毕竟,你有这方面经验,而且实力也强。当然,如果有危险,你也不需要硬顶,只是探查下诡怪的源头。我总感觉,这次的诡怪事件有些蹊跷,可能具有内幕!” 邢孟闻言,有些犹豫。 这么多的诡怪同时发生,凶险肯定不少。 但是,诡怪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他就无法避免与其碰面,所以,与其被动等待诡怪降临,不如主动出击。 进攻,有时候也是最佳的防守! “好。”邢孟点头,答应下来。 …… 跟李县令要了县里的地图,邢孟便回家,提了人头铡,坐跨黑骏马,向着目标地飞驰而去。 顺着官道疾驰,两边的景象映入眼帘,一片片田地呈现出荒芜之相,冬小麦被暴雪杀死,蔫巴巴的,今年收成已经注定好不了了。 吁! “这是……良峰镇?” 邢孟勒住缰绳,皱眉看向路边的石柱,上面镌刻着良峰镇三字,斑斑驳驳,略显陈旧。 只是,石柱上喷洒着血迹。 “消息称,良峰镇与卧龙镇是寒江县此次诡怪爆发最严重的镇子,没想到,这么萧条。” 继续往里走,邢孟只觉得一片片荒芜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田野荒芜,稼穑无收,百姓的日子苦,镇子上的经济也基本瘫痪,大路上干巴巴的一坨坨牛粪驴粪堆砌着。 街道两旁的商铺,窗户纸很是破烂,风一刮,便扑棱棱响起来。 “血的味道。” 渐渐走到百姓聚居区。 邢孟突然蹙起鼻子,嗅到空气中飘散的鲜血味道。 他跳下马背,循着血味儿,信步走到一户院子。 嘎吱! 门没关,轻轻推开,血腥味更加浓重。 院子里空无一物,只有几件衣服挂在晾衣绳上,被风吹动,微微晃着。 “血味儿,是从屋子里散发出来的。” 走到屋门前,邢孟一脚踹开,里边的血腥味登时直往鼻孔里钻。 “这是……”邢孟顿住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方形的土炕。 这种土炕在寒江县村镇里很是普遍。 普通人家烧不起炭火,在寒冬只能靠树叶子树枝取暖。 这种土炕有坑洞,可以填充这些燃料,睡着很是暖和。 但现在,土炕上,三具幼小的身体以诡异的姿态的躺着,身上的血已经干涸,皮肤皱褶,像烤干了水分。 从脖子到腹部,大腿,坑坑洼洼的,基本上看不见多少完整的地方。 不过大体上,邢孟可以判断出,这三具身体是小孩子。 “哎……” 家里大人不知道去哪了,只有三个孩子,被诡怪啃食。 或者,家里人也被啃食了…… “吼!”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低吼。 声音不大,但邢孟功力提升后,耳聪目明,六感敏锐,一下子便捕捉到这道声音。 “是诡怪!” 第42章,诡怪相食 走出院子,循声向前,走了有几百步距离,吼声骤然变大。 “近了!” 邢孟一直小心谨慎,依靠屋子,木桩,墙壁来隐蔽身形,他慢慢挪动身体,藏在一个拐角处。 纵目看向前方。 两个人……正在撕扯,对咬。 两个人都是僵尸般的模样,与之前小玲别无二致,一看是被诡怪附身,导致身体变异。 “怎么回事,诡怪怎么自相残杀了?”邢孟疑惑不解。 诡怪是妖魔制造的,都同属一家,只听说过诡怪食人,没听说过诡怪互相撕咬。 “先看看。” 吼! 其中一头诡怪,明显壮硕不少,力量更强,一手抓在另一头诡怪的胳膊位置,狠狠一撕,顿时,响起嘎吱吱的声音。 那头诡怪胳膊与肩膀接触的关节处,猛地隆起,绽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裂口愈来愈大,瞬间蔓延开来。 嘭! 胳膊被撕掉,被高高扔起。 壮硕点的诡怪一下撕掉另一头诡怪胳膊后,扭头狠狠咬在其脖子处,猛然嘶咬起来,一口一口,转瞬便将诡怪的脖子咬的露出了干巴巴的骨架子。 嗤! 壮硕诡怪将手刺破另一头诡怪的胸膛,顺时针转动,狠狠一拽,掏出一颗赤红色的心脏。 “吧唧吧唧。” 壮硕诡怪将心脏放进嘴巴,干巴巴的嚼了起来,很快便吃完。 另一头诡怪砰然落地。 壮硕诡怪吃完赤红心脏后,心脏位置闪现一抹红色光芒,随即隐去。 邢孟看着这一幕,有些诡异冰森的感觉。 不过在他的感知中,明显感觉到这头壮硕诡怪的气血,比之前强盛了一些。 “莫非,他是为了吞噬气血?” 邢孟闪过一个念头,顿觉有些不可思议。 诡怪的身体跟僵尸一样,非常冰冷坚硬,压根就跟人类有着根本性的区别,体内居然存在着心脏,而且拥有着充沛的气血。 一时间,邢孟自己都有些糊涂。 正在这时,壮硕诡怪扭动身子,开始觅食,寻找下一个目标。 邢孟也不再犹豫,抽出人头铡,一刀横劈而去。 嗤! 刀锋破空。 “嗯?” 诡怪扭过头颅,看向邢孟。 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刀乍现! 头颅与身躯瞬间分离开来。 头颅被刀斩之力带动,高高飞起。 剩下的身躯砸落在地。 “这么弱?” 邢孟想到,之前他与附身小玲的诡怪战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受了重伤,才将诡怪宰杀。 这次,一刀斩灭! 他的后天内气提升为先天真气后,将真气附着在铡刀上,所发挥出的杀猪刀法的威力,也更加强大。 连邢孟自己,都不太确定如今的自己,实力究竟在什么层次?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杀死周川这种斩魔人? “先看看它体内的心脏是什么情况。” 邢孟皱眉,拿铡刀刀尖一挑,将外边胸膛划开。 顿时,一颗赤红色的大心脏映入眼帘。 噗咚! 噗咚! 心脏一起一伏,一下一下地震动着。 即便是诡怪已死,也没有减缓丝毫的跳动力度。 “好强的气血!”邢孟用铡刀挖出心脏,平举着刀,皱眉观察着。 这玩意儿,好像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而且,对武者而言,就跟十全补药一般,只是凑近,便能感受到气血在微微沸腾,显现出雀跃之意。 他的毛孔,尽数舒张开来,在这颗心脏跟前,仿佛浸泡在温泉中,有种滋养的感觉。 “这颗心脏,好强盛的生命力!”邢孟暗叹道。 他收起心脏,装进背囊里,继续探索。 随着时间推移,邢孟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神色沉重。 这条街上,每家院子里都没有了活人。 这条街道是良峰镇集市所在,人口相对比较密集,现在却是一片死寂。 静悄悄地,一丝声音都没有。 “嘎!” 乌鸦扑身飞下,落在路边一具干巴的尸体上,鸟喙伸出,啄咬了几口后,有些嫌弃地扭扭脖子,又扑棱棱飞走。 尸体太干,吃起来味同嚼蜡,连乌鸦都有些嫌弃。 邢孟一路搜寻过去,一无所获,对此次诡怪的源头,根本没有头绪。 离开这条街道,邢孟前往良峰镇其他村落。 一连三个村落,村民都全部遇难,没留下一个活口。 邢孟眉头越皱越紧。 等第四个村落,里边传出一道道吼声。 与街道上诡怪的声音完全一样。 邢孟如法炮制,继续隐蔽身形,凑近后发现,是三头诡怪在互相撕咬。 撕咬的结果同出一辙,其中两头诡怪的心脏被掏出,被胜利的诡怪吞食。 吃完后,这头诡怪浑身气血暴涨。 “怎么回事,这里的诡怪怎么也在互相撕咬,吞食?” 这次,他没有出手斩杀这头诡怪,而是远远地缀在后边,跟踪着这头诡怪。 诡怪继续前行,一路也依旧几乎没什么活人存在,倒是遇到十几头诡怪。 每遇到诡怪,它们立刻就会发狂,彼此撕咬,吞食,将对方的心脏挖出吃掉。 继续重复之前的景象。 邢孟跟踪的这头诡怪,实力较强,每次都将其它诡怪吞食掉,它的实力也随之不断提升。 其体内的气血,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就连邢孟,也眼神无比的谨慎起来,心底极速计算,判断彼此的实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邢孟猜测。 这些村子里首先有人被诡怪侵染,随后变为僵尸,开始不断吞食活人,等活人吞食完了,继续吞食其他僵尸。 就像在不断进食一般。 进食的过程,也是其不断变强的过程。 “这种现象……” 邢孟皱眉,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 怎么跟养蛊一般,最强蛊虫的诞生,需要不断淘汰掉其他的蛊虫。 淘汰的办法,自然就是吃掉。 哒哒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邢孟连忙藏在一旁。 他的黑骏马是宝马,很是聪明,不会随便嘶鸣,非常听话地四肢趴下,隐藏住身形。 一红一白两匹骏马停下,一对男女跳了下来。 “哥哥,这头诡怪进化的不错嘛,看样子吞食了好些鲜血,我都能感受到它体内心脏的气血有多么澎湃了呢!”火辣身材女子舔了舔娇唇,语气兴奋道:“真是让人浑身发热呢。” “发够骚了就开始干活。”白马旁的英俊男子狠狠拍了一下火辣身材女子的臀部,道。 “还有,不要叫我‘哥哥’,听着别人还以为咱俩乱……”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火辣女子闻言,咯咯笑了起来。 “知道啦,这里又没别人,我就喜欢叫你哥哥嘛,怎么,你不喜欢我叫你哥哥嘛~~” 女子的声音满是魅惑,仿佛充满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沦陷其中。 英俊男子身体发热,已是欲焰腾腾。 不过,他知道此刻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连忙压住杂念,转头看向诡怪。 “行了,赶紧收了这头诡怪,接下来还有几个乡镇的诡怪,都得收割完,然后早点回去复命!” 第43章,以量取胜! “知道啦,不过咱俩用不着回去太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是要尽情放纵一番才是呀。” 火辣女子弯腰娇笑道,一抹雪白呈现眼前,令人不自觉血流加速。 “呃!” “我先收了这诡怪再说!” 英俊男子开口,取出一个金属容器,上面雕刻着奇异的飞禽走兽的花纹,很是奇特。 他从腰间一抹,束在腰间的腰带瞬间展开,竟是变成一把软韧的长剑! 嗤! 英俊男子脚下一跨,瞬间来到诡怪跟前,一剑划过,诡怪的头颅便被抛飞。 挑开胸膛,露出里边的心脏。 英俊男子小心翼翼地将心脏装进金属容器,顿时,阵阵震动发出。 “气血宝液即将大功告成,走,去下个地点!这些气血宝液,对修炼役之力可是绝佳的补品!”他兴奋地道。 “好嘛哥哥。”火辣女子答应一声。 两人正要走,忽然,英俊男子眼神一眯,皱眉道:“怎么一股强大气血的味道?” 火辣女子皱皱鼻子,道:“不像是诡怪的,像活人的,不过,这股气血有点过于澎湃了。” 两人似乎是对气血的味道非常敏感,仅靠嗅觉便察觉到周围气血的浓度。 “哼!” 轰! 英俊男子脸色一寒,猛地踏地而起,手中长剑不停旋转,抛射出一道道寒光凛凛的剑气。 砰砰砰!!! 剑气落地,将周围地面炸的溅起一片片灰尘。 “糟糕!” 邢孟没想到,自己虽然隐藏的很是隐蔽,可浑身强大的气血之力却是将自己暴露。 退! 邢孟猛地向右侧闪躲开来。 他所处的位置,一个硕大的土坑赫然出现。 黑骏马被剑气扫中,当场腰部炸碎,连哀鸣都来不及,便当场命陨! “果然,藏着一个家伙!” 英俊男子有些惊讶,身体落地,目光冰冷地打量着邢孟。 “没想到,这么个破县城里,居然还存在气血如此旺盛的人!” “是啊,身材也很棒呢,长得也这么白嫩,还挺帅嘛。” 火辣女子美眸中秋波流淌,目光灼灼地盯着邢孟,上下扫视着。 “除了帅,还挺有料的嘛!” 英俊男子看见女子的神态,脸色阴沉,语气颇是恼怒地骂道:“真是个弄不熟的骚蹄子,见到男的就走不动道儿!” “哪有?我只是看他身材这么棒,长得也帅,可马上就要被哥哥杀死了,岂不是很可惜。”火辣女子道。 “可惜?” “我倒是觉着,很有趣呢!” 两人一言一语,压根没在乎邢孟还站在不远处,语气很是自然而然地讨论起邢孟的生死。 “这俩人,是把我当成随意捏的柿子了呀?”邢孟眼神微眯,心头却是冷笑。 当然,他并未大意,这个男的实力不弱,透着一股危险感。 不过,听两人谈话,邢孟心头也有了猜测。 “这两人说到了役之力,他们是斩魔人?” “就算不是,也是世家的人。” “但,李县令报给斩魔司的消息应该没这么快送达,而且以斩魔司的尿性,一时半会也不会过来,这两人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还如此轻车熟路的,带着深深的目的性。他们拿着那个金属容器,很明显就是为了收取诡怪心脏的!” 邢孟心中暗道。 “小子,你是这寒江县的人?”英俊男子冷声问道。 同时,眼睛死死盯着邢孟,随时准备出手杀死对方。 “我是南州府斩魔司斩魔人,你们是谁?”邢孟摇头,心头一动,随即脸色严厉道。 “嗯?” “不是本地人?斩魔司的?那你躲什么?” 英俊男子皱了皱眉,喝问道。 “我奉命前来查明诡怪之事,看见你们鬼鬼祟祟的,以为是诡怪,所以躲了起来,你……” 邢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英俊男子脸色一变,猛地向他冲来,一剑横空,剑气直逼邢孟面门! “放肆!连我都敢欺骗,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英俊男子厉喝,手中长剑挥动,气势骇人,看得邢孟脸色微变。 他此刻也来不及去想哪里出现了纰漏,导致露了马脚。 轰! 他侧身闪开剑气,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一拳,精准击打在英俊男子的腰间。 嘭! 英俊男子腰部被巨大的力量狠狠轰击,他脸色一变,浑身肌肉被拳风撕裂,脊椎咔嚓一下,像木柴般被折断。 “怎么会这么强?!” 英俊男子身体被砸飞,轰隆一声碰撞在路旁的砖石房子墙壁上,豁然洞开,墙壁粉碎。 “咔咔咔……” 英俊男子身体被埋进一堆废墟中。 但邢孟没有大意,反而死死盯着废墟,这种世家的人修炼有役之力,就算打得对方全身瘫痪,也会在短时间内恢复。 “嗬嗬,真是有意思,你不是斩魔人,也不是世家,单单凭借气血的强大,就能将我伤到,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呢!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个普通的武者所伤,传出去,岂不是惹人嗤笑?” 边说着话,英俊男子身体边发出咔咔的声响,转眼间,他断折的脊椎竟是重新接续了起来。 从废墟中走出,英俊男子面色阴沉,浑身上下衣衫破碎,沾满了泥土,他的眸子里,杀意浓郁如水。 “所以,你必须死!” 腾!英俊男子速度骤增,手中剑气挥动聚拢,像是风扇叶疾速转动,形成切割势头。 “你们这些世家,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动手,草菅人命对你们来说,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我想问一句,你们凭什么?!” 邢孟也怒了。 “哼,就拿你试试刀!” “先天真气液!变异真气!” “杀猪刀法!” 邢孟将先天真气凝聚在人头铡刀上,双手举起铡刀,脚下疾速飞奔,每一步踩下,地面立刻显现一个小坑。 “死!!” 邢孟力量非常强大,十二门硬功加身,而且都修炼到了最高层次,有的还推演到了全新境界,整体来说,他的硬功造诣远比几十个内家老师傅加起来还要强。 “你有役之力,不死之身?” “呵呵,那我就劈碎你的不死身!” 邢孟一刀接着一刀,连环劈砍,宽大的人头铡刀被他舞动得密不透风,他下定决心,要以量变压倒质变,只要他造成伤害的速度和能力远胜过对方恢复的速度,那就极有可能杀死对方。 之前面对周川,他已经试验过,如今更是笃定这个理念。 “真是个顽固的莽夫,我们修炼役之力,拥有不死身,就凭你,根本就杀不死我,就跟挠痒痒一样……呃!” 英俊青年得意的笑声还没停下,忽然脸色大变! 他的胸膛被邢孟铡刀劈开,里边的脏器都被一刀刀划拉的不成样子。 虽然他能够迅速恢复,但还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痛意! 更令他恐惧的是,铡刀上所附着的真气,像是高速旋转的刀刃,不停地搅碎着他的身体。 而且破坏力极强! 他之前也杀过这种练武的武者,可那些人无论是后天武者的内气,还是先天武者的真气,都没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别人的真气破坏力像是剃须刀,此人的,却像是一把大砍刀! “你特么是世家子弟假扮的吧?!” 英俊男子开口,声嘶力竭地喊道。 他惊恐的发现,他的恢复力根本赶不上对方的破坏力,这么下去,他会死! “快出手!这家伙很邪门!!” 英俊男子冲着火辣女子喊道。 第44章,诛杀!气血心脏的秘密! 再不出手,他就要死了。 火辣女子也看出端倪,眼神冰冷,从水蛇腰后抽出一条柔软长鞭,遍体赤红色,鞭子尖端镶嵌着一个尖利的倒钩,像是蝎子尾一般。 啪! 她狠狠一鞭子抽在邢孟背部。 痛! 惨烈的痛感袭来,如同洪水泛滥。 但邢孟咬牙忍耐,没有吭声,他不能减缓出刀的速度,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对方。如果现在泄劲,英俊男子迅速就能恢复如初。 “身体这么硬?”火辣女子惊讶。 他的鞭子是拿五种常见金属,再添加两种稀有金属混合打造而成,坚韧性极强,一鞭子抽过去,一米厚的墙壁都能戳个洞来。 “给我死!!!” 邢孟疯狂攻击,一刀比一刀更快,英俊男子的脸色愈发惨白。 嘣! 响起什么崩碎的声音。 英俊男子浑身骤然泛起浓烈的血红,整个人如同血崩般,浑身毛孔喷涌出一大片的鲜血。 “怎们会!我的血网……裂了!!” 英俊男子眼神逐渐黯然,手中长剑滑落在地,身体像是软脚虾一样,软趴趴地落在地上。 他身上的伤口,也都不再复原。 邢孟犹不放心,又狠劈一刀,将英俊男子腰斩,看见没有声息后,这才作罢。 心头也是浮现一股自信,面色冷峻道:“看来我的猜测正确,武者,也并非杀不死世家子弟。” 他扭过头,看着火辣女子,呲牙笑道:“你说呢?” 火辣女子浑身战栗,有种被恶魔盯上的恐惧感,从心底蔓延浮现。 英俊男子身体的血网比她更加强大,都被斩杀,她肯定也不会此人的对手。 更令她心惊的是,邢孟身体被鞭子抽击的伤口,竟是慢慢恢复起来。 “这家伙,不是普通武者吗?为什么有这种恢复力?”火辣女子心头微颤。 “什么时候,普通武者,能够杀死世家子弟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震动整个大晟所有世家……” “哥哥好厉害啊,奴家看见哥哥第一眼,就知道不是池中之物,没想到居然这般厉害,真是让奴家大开眼界呢。” 火辣女子娇笑起来,浑身散发出魅惑勾人的气息,她身体微微向前,转变角度,露出胸口的雪白柔嫩,一双修长圆润的长腿微微交错,流露着诱人的风情。 邢孟眼神微眯,这个女子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骚媚无比,而且一举一动间,仿佛有吸引人犯罪的冲动。 “勾人媚术!?” 邢孟连忙压下心头的躁动,眼神冷酷。 他的硬功,内功,刀法,都偏于冷硬作派,因此也使得他的性格作风愈发杀伐果决,面对这些诱惑,也能很快回神,不至于动摇自身的信念。 火辣女子一惊,她的魅惑之力每次都能够顺利斩获男人的身心,让其拜倒在她短裙之下。 可邢孟,岿然不动,面无表情。这令她第一回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哥哥,奴家……” 火辣女子继续开口,加大魅惑力度,香肩微微向下倾斜,让衣衫侧漏,半露不露,更添一抹别致诱惑。 “奴家看见哥哥,真是……呃!” 火辣女子的白皙脖子被一只手掌狠狠握住,如同小鸡崽儿般捏起。 邢孟看着面色潮红的火辣女子,神色冷酷道:“左一口哥哥,右一口哥哥,真是聒噪!” “呃……!!” 火辣女子嗓子被捏住,发出公鸭般的嘶鸣。 “现在,我问,你答。听明白没有?” 邢孟稍微放松手中的力道。 “明……白。”火辣女子眼神忿怒,她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捏着提了起来,感觉极其羞耻,同时,心底深处……又有着一丝莫名的兴奋感。 “你们是谁?”邢孟道。 “我们是上官家族的嫡系,你杀了我们,即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也会被上官家族追杀到底,至死方休!!”火辣女子恨恨的道。 “上官家族是什么?”邢孟问道。 “你不知道?!”火辣女子惊讶地尖叫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邢孟。 “你该不会真是这地方的土著吧?没出过寒江县?怎么可能!你一个土著居然能够打败我们?” 火辣女子觉着极其不可思议,她猜测邢孟要么是世家子弟假扮的,要么是江湖某个武林门派的传人,因此实力不俗。 没想到,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土著!! 火辣女子顿觉世界非常凌乱。 “闭嘴,废话少说!” 邢孟手中灌注真气,狠狠一捏火辣女子脖颈咽喉。顿时,痛的后者脸色微变。 这下子,火辣女子再也不敢嘲笑邢孟,老老实实的回答起来。 “上官家族是大晟十大主世家之一。” 看见邢孟眼神逼视,示意她继续,火辣女子只得继续道:“大晟世家体系由十大主世家,几十个次世家,以及若干附庸世家构成。” “这种划分,是依据血脉?”邢孟问道。 之前陈鹏就说过,世家的传承依靠血脉。 “对!” 火辣女子闻言,不由讶异。这家伙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明明知道血脉传承,却不知道上官家族十大世家。 难道他之前见过世家的其他子弟? 她却不知,邢孟不但见过,还杀过。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收集气血啊,你都知道世家依靠血脉传承,那你就应该知道,世家之所以凌驾普通人之上,就是因为血脉的压制,但同时,我们也依靠普通人生存,这些气血资源,对我们来说就是修炼的必需品。”火辣女子道。 “气血资源?” “你说那些诡怪体内的气血心脏?” 邢孟皱眉道。 “没错!”火辣女子点头。 “这些气血是诡怪通过厮杀平民百姓得到的,也就是说,你们是在拿百姓的鲜血来修炼?!”邢孟脸色很不好看。 “这次诡怪的源头,不是妖魔,是你们世家搞的鬼?你们为了修炼,夺取资源,竟然敢播散诡瘟,让诡怪横行,杀戮十几个乡镇,其罪当诛!” “哥哥呀,你怎么这么幼稚,不就杀死上千个普通人吗,至于这样愤怒?”火辣女子轻笑道: “而且,不光你们县,大晟南州府,通州府,瀚州府等等十来个州府,都是如此! 反正已经发生灾荒,怎么都会死人,与其饿着肚子痛苦地死去,不如被诡怪杀死,一了百了,没有痛苦,还能为我们贡献气血资源,这是对他们的拯救,他们应该感谢世家才对。” 邢孟眉头越皱越紧。 火辣女子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让他心头悚然。 他一直以为,在世家眼里,普通人地位低贱,与他们有着先天的差距。 却从未想过,世家会将普通百姓当做……气血资源! “怪不得斩魔司没有来人,斩魔司就是世家成员建立的组织,这次诡瘟事件由世家主导,斩魔司自然就不会出来斩妖除魔了,呵呵。” 邢孟心中暗道,难怪他刚才说来自南州府斩魔司后,英俊男子立刻就对他出手。 原来是这个原因。 第45章,试验,突破血网的方法! “也就是说,你们修炼的役之力,是吞噬普通人的精血之力?”邢孟问道。 “是。”火辣女子点头,理所当然的道: “这就是役之力,我们可以通过血脉的压制,同时再构建相应的阵法,就可以吸纳精血之力。” “你不觉得这种做法,很不应该么?” 邢孟眼底,怒意炽盛。 世家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却将普通人当做圈养的猪羊,当做修炼的资源。 这种修炼方式,太残酷,太可怕了。 怪不得,怪不得! 他之前看书,以及身边的人,除了练武的,其他的平均年龄也就五六十岁。 他之前以为是由于灾荒,粮食匮乏,医疗条件差等原因造成的。 现在看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世家吸走了普通人的精血,日积月累,纵然每天吃饭进食,也无法抵御精血的流失。 因此,普遍寿命较短。 “这有什么不应该的?这就是规矩,大晟自建国以来,已经有上千年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这么个规矩! 世祖制定的规矩,我们只要遵从就行了。 人的命,天注定,既然不是世家,生来就是普通人,那就接受命运的安排,乖乖贡献自己的精血即可。” 火辣女子不屑道,自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世家高人一等,凌驾在众生之上,普通人贡献精血就是理所应当的。 因此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认为邢孟是在大惊小怪。 “世祖是谁?”邢孟强忍着怒气,沉声问道。 “就是世家之祖,大晟之所以能够长治久安,历经千年而不倒,就是有赖于世祖建立的种种规矩。可以说,大晟有今天,都得感谢世祖。” 火辣女子满眼崇拜,正因为世祖的存在,才带来了世家的繁荣。 在所有世家眼里,世祖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但在邢孟眼中,世祖就是带给黎民百姓苦难的罪魁祸首,是建立世家霸道独裁体系的始作俑者! “一个自私的剥削者而已!”邢孟冷笑。 “你说什么!?你竟敢侮辱世祖,你罪该万死,不得好死!”火辣女子闻言,愤怒的指责道。 “没救了。” 邢孟冷漠的看着火辣女子,道:“不过,对于你们的役之力,我却是很好奇,好不容易逮着个活的世家子弟,不得试验试验。” “你要做什么?”火辣女子听到这话,脸色大变。 结果心头刚升起反抗的念头,左肩便被一股沉重至极的力量狠狠劈中! 她的脖子被邢孟左手捏着,整个人被悬浮提起,而右肩位置,则被邢孟狠狠一刀劈下。 “嘶!” 火辣女子痛哼一声。 这一刀劈下,她的骨头立刻嘎吱作响,崩开一道道口子。 她虽然恢复力惊人,短时间内可以复原,可这短时间内,承受的痛苦并没有减少太多! “你个恶魔!”火辣女子怒声道。 邢孟穿戴就是个读书人模样,肤色白皙,衣冠楚楚,出手却这般狠辣,令她心惊肉跳。 “咦,血肉组织不同!” 邢孟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研究起铡刀劈砍的切面。 “怪不得恢复力这么强,这就是血网吧?” 英俊男子临死前,便喊出了血网的名称。 火辣女子的血肉切面,呈现出宛如树纹蛛网的结构,由一个个细小的小网格构建而成。 再三试验后,邢孟发现。 力量稍小一点,血网会直接阻碍住刀的前进,只有力量足够强大,才能撕破血网的防护。 这就好比,普通人就是西瓜,一刀就能轻易捅进。血网则像是厚厚的棉被,想要以刀刺入,必然受到极强的阻尼。 这种血网结构,到底是如何遗传的? 为何只有世家的人才具备? 难道是世家的人身体基因与普通人不同? 邢孟心头揣测着。 可惜,这个世界也没有基因检测的仪器,不然就能研究出血网的秘密了。 “喂!” “你玩够了没有?” 火辣女子羞怒道。 她被邢孟一连劈了十几刀,每一刀都没有伤及要害,只是破开肌肤,然后观察研究。 纵然是谁,被这么当成小白鼠看待,都心情不会美好。 更何况,她衣着本就穿的比较单薄性感,邢孟一刀劈下,身体可以复原,衣服却是破烂不堪。 本就春光乍露,如今更是裸着片片雪肤,堪堪遮住关键的几处部位。 即便她素来火辣骚媚,也有些吃不消,浑身别扭。 “可惜,只知道血网的构成,来源却是无法得知。不过也不要紧,知道如何破解血网就行了。” 这种网状结构,按照力学来看,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是突破其防御的最优方案。 比如,面对一床厚棉被,拿刀去砍,与拿针去刺,肯定针刺更容易进入。 长春归元功的真气,自从提升至第十三层后,从养生功法变为养生与攻击兼备的全新功法。 不过,他的真气虽然雄厚霸道,但凝聚力还不够强,要是能够将真气压缩到极致,力量凝于一点,那威力势必成倍增加! “目前的功法,还无法满足这个要求,必须得寻求新功法了。”邢孟沉吟着。 “喂……你研究完了没,可以放下我了吗?”火辣女子终是忍受不了,开口道。 但气势已是弱了几分。 邢孟的试验,让她有种被完全支配的恐惧,仿佛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研究完了。”邢孟笑道。 “不过……” “不过什么?”火辣女子眉毛一挑,有些不安地问道。 “还得验证。” “验证什么?” 火辣女子刚开口。 顿时,一道粗壮的真气盖在她的胸膛,如同电钻般狠狠下压。 一百斤力,无效! 五百斤力,无效! 一千斤力,肌肤破裂! 一千五百斤力,撕开血肉,血网产生裂纹。 持续加大压力,到达两千斤力量,血网开始被掀飞,撕裂! 不过,他的真气偏于粗壮,与血网的接触面积大,施加的力量无法发挥最大效果。 “你杀了我,上官家族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是与世家为敌!”火辣女子尖声喊道。 “不杀你,上官家族就会放过我了?” 邢孟冷笑一声。 嗤! 砰! 真气力度加剧,瞬间刺破血网。 将血网结构完全搅碎,破坏! 火辣女子眼睛睁大,尸体仰面朝着天空,生命力彻底消散。 到死,邢孟都没询问他们的姓名,因为不需要。 至于凶手? 有谁会怀疑堂堂世家子弟会死在武者手里? 尤其是寒江县这种小地方的武者,与杀死世家子弟这件事之间,压根就没有直接的联系。 走到英俊男子尸体边,邢孟捡起那件金属容器,两人除了软长剑与鞭子外,还随身携带着两千两银票。 这些,邢孟都打包收走。 鞭子对他用处不大,软剑的剑尖与剑柄都很薄,而且可以互相扣合起来,倒是可以伪装成腰带,平时缠在腰间,非常隐蔽。 收拾完战利品,邢孟拿出火折子,点燃路边的干柴,草木。 二月份的天气,还比较干燥,火借风势,迅速燃烧起一片森森大火。 整条街道邢孟都查看过,已经没有活人,正好全烧了毁灭证据。 英俊男子与火辣女子的身体血网已经被邢孟破坏,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大火覆盖,所有东西事物都会被烧个一干二净。 第46章,信念坚定!全城恐慌! “这两人的实力,比陈鹏周川他们要强,应该是达到二品斩魔人层次,或者更高?” 不过对于这一点,邢孟并不关心,只要对他有敌意,有威胁的,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更何况,像二人这种世家子弟,根本就没把世家之外的人当人看,那他也就压根不会留下后患。 “听陈鹏说,斩魔人分九品,妖魔也分为九个层次,像这两个人,都只是小角色,要是遇到更高层次的斩魔人或者妖魔,我这点实力,恐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对于自己的实力,邢孟有着清晰的认知。 “变强!” 只有变强,才是唯一的途径。 毕竟,活在一个满是威胁,不怎么安定太平的世界里,任谁也不会乐意。 不然,邢孟早就选择继续当富贵米虫了,但如果当不成米虫,那他就选择成为暴龙,杀!杀!杀!横杀天下,一路无忌! “铛!” 邢孟注视着手中的金属容器。 打开向里看去。 里边是一些红宝石般的液体,透着玛瑙的光泽。 味道却也没有丝毫的血腥味,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就是气血心脏被炼化后的东西?” 邢孟心道。 他模仿之前英俊男子的行为,将背囊里那颗气血心脏放置进去。 顿时,金属容器中一阵震动。 只见气血心脏被金属容器收纳,粉碎,如同榨汁机般,将其中充沛的气血都给榨了出来。 化作最精华的红宝石液体,与其余的相互融合。 “这就是气血宝液?” 邢孟沉思着。 这些宝液,最初的来源,都是诡怪不断吞食一个个百姓的血肉,逐渐的累积,所形成的精华液。 相当于拿无数人凝聚的精血来修炼。 精血,是气血、精气等等的聚合物。 人本身就是万物之长,身体所蕴养的精血,是极大的补品,尤其是对修炼血脉役之力的世家之人来说,更是珍品。 因此,他们才在灾荒之地散布诡瘟,收集气血宝液。 “不知道对普通人效果如何?” 这些气血宝液虽然是人浑身精血所凝炼,拿这种东西作为修炼资源,尤其是通过杀戮这种获取渠道,自然是有伤天和,是丧失人性的体现。 但是,气血宝液本身是没问题的。 这就好比,输血。 强迫人输血,并将血液拿去做不道德的事情,自然要受到制裁和审判。 可血液本身没问题,仍然可以拿去给患病之人输血,治疗,仍旧可以承担其治病救人的作用。 对邢孟而言,气血宝液也是如此。 他现在,力量还太微弱,世家的势力盘踞在整个大晟,树大根深,盘根错节,他以后要面临的凶险比现在要多太多了。 收拾好背囊,邢孟骑着英俊男子的那匹白马,继续在周边镇子搜寻,斩杀诡怪。 又斩获九颗气血心脏。 “炼!” 一处破败小屋内。 金属容器内震鸣,很快,停止下来。 “我用了这些气血宝液,那就会为你们报仇,杀掉一切造成这些无边杀孽的世家子弟,你们泉下有知,就为我助力!” 邢孟心头闪过念头,进而变得坚定。 只要心头信念坚定,初心纯粹,其他的,并不重要。 他倒出一小口,入腹,登时一股股热流蔓延。 “效果这么明显?” 邢孟惊讶。 他的身体被十来门硬功叠加,再想提升都很艰难,没想到这口气血宝液就有这等奇效。 “继续!” 他全力催动长春归元功,然后将气血宝液服用。 霎时,热浪奔涌,气血翻腾。 咚!咚!咚! 邢孟的心脏,像安装了一个巨型起搏器,咚咚咚轰响不停。 他现在的气血,已经很是浑厚澎湃,心脏的力量非常强,每一次起搏所提供血液量,都非常庞大。 但这些气血,在这种前提下,还能令他的心脏供血功能再上层楼,殊为难得。 时间推移,轰响声终于停歇。 邢孟低头看自己身体,居然没产生多少的污垢泥甲,这说明这些气血宝液非常纯粹,几乎没什么杂质,已经被熔炼为一体,将所有杂质祛除,只剩下最精华的东西。 感受了一下,邢孟发现,他如今心脏每一下供血量都非常充沛,但是心跳速度并不快。 整体上,显得有力,沉稳。 整颗心脏强劲有力,气血磅礴,根本不像是人类的心脏! 邢孟敢肯定,这些气血宝液对自己实力的提升,绝对不小。 “该回去了……不过,如何组织说辞,是个问题。” 他回去还要跟李县令报备情况。 想了想,他目光瞥向一边的诡怪尸体,拿起尸体的胳膊,猛地刺向自己! 嘣! 诡怪的胳膊虽然坚硬,但却无法穿透他的身体。 没有办法,邢孟只好化掌为刀,狠狠一劈。 顿时胸膛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 随后,邢孟拿起诡怪胳膊,再在伤口处划刺,造成第二次伤害! 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 回去就可以说是遇到诡怪,但是被伤,谁也不会怀疑。 就算是李县令,知道邢孟与斩魔人战斗过,也恐怕不会相信邢孟有杀死对方的能力。 毕竟当时与周川一战,他只是起辅助作用,真正起到必杀效果的,是陈鹏的攻击。 …… …… 天色擦黑时分,邢孟骑马往回走,快到寒江县城门时,他停下,将坐下白马一掌劈死。 这匹白马是英俊男子的坐骑,骑回去又得组织语言,太过麻烦了。 杀了,避免留痕,让人起疑心追查。 远远地,城门口亮着几把火,在黑天下显得很是明显。 邢孟快步走去,发现城门口很是森严,大门紧闭,城墙上几个兵士目光警惕地看着周围。 邢孟走到跟前时,城墙上有兵士厉喝一声:“谁!?” “我是邢府邢孟,出去办事,请开下城门。”邢孟答道。 “原来是邢公子!” 上边城墙上,兵士松了口气,打了个招呼,顿时有人去打开城门。 “邢公子,你受伤了?!”兵士第一时间注意到邢孟的胸膛有着一道伤口,非常狰狞。 “没事,被诡怪伤了,不要紧。”邢孟淡淡的道。 兵士闻言,眼神敬畏地看着邢孟。 被诡怪攻击,受伤,还能活下来,可见邢孟实力强大。 不过联想到这位邢公子可是单刀匹马上首殇山剿匪的狠角色,兵士立刻便觉得不是那么令人惊诧了。 “怎么回事?”邢孟问道:“怎么突然这么严?” “是这样,邢公子,您是不知道,这两天外边诡怪横行,跟瘟疫一样,城外很多百姓都跑到县城里来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周围镇子村子里的百姓,人满为患。县令吩咐我们驻守在这,就怕诡怪突破防御,跑进来!那群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玩意儿。” 开门的兵士摇头说道,面色忧惧。 这次诡瘟来的太过迅猛,气势汹汹,短短两三天内,整个寒江县的村镇,已经沦陷近半! “对了,邢公子,尽量还是不要外出,现在县里下了封城命令,最好还是待在家里,安全为先!”兵士告诫道。 “明白。”邢孟点头,离开城门口,直奔县衙而去。 他将大部分的诡怪都已经斩杀殆尽,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应该对寒江县造不成多大影响了。 不过封城也很有必要。 诡怪对于普通的后天武者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生物。 对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一百个普通人都未必能战胜一个诡怪。 更何况,普通百姓对诡怪还有恐惧心,能不能勇敢地直接面对都是个问题,拿起武器正面战斗,极难。 “李大人!”邢孟走进县衙后,李县令正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邢孟,情况如何?”李县令脸色颇是憔悴,他本来就被妖魔气息侵染,时日无多,现在又日夜操心县里政务,身子骨早已是支撑不住了。 邢孟看着李县令,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根据李县令身体气血情况,不出一月,可能就气血彻底衰败,生命走到终点。 现在,李县令也只是在强撑着一口气,勉强拖延最后的日子。 如果是刚开始的状况,以邢孟现在的实力,深厚的内功,或许还可以改善一下李县令的身体,多续几年命。 但现在,妖魔气息已经侵染到身体的每处地方,连骨髓都被深入,恐怕只有神医再世,或者实力超绝的强者,才能挽救他的生命了。 “你受伤了?”瞥了一眼,李县令看见邢孟胸前狰狞的伤,连问道。 “不碍事,被诡怪伤的,修养几天就好了。” 邢孟答道。 “各个镇子的情况不太乐观,死的人很多。” “哎!” 李县令叹气,道:“这事情不简单,我今天收到府衙那边的消息,说是斩魔司有令,这次诡瘟过些时日会自行退散,让大家不要强加干预,斩魔人已经有应对方案了。” 邢孟闻言,心头冷笑。 什么不要强加干预,还自行退散? 诡瘟明明就是世家自己造成的,居然还腆着脸说制定了应对方案? 世家跟斩魔人,是在假惺惺地演双簧呢。 搞笑!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就不用再找理由解释外边的情况了。 第47章,离开 “今年这是怎么回事,诡怪事件较往年多,还出现这种诡瘟,一下子死这么多人,真是太可怕了,跟受了天谴之灾一样。”李县令想不通。 邢孟见状,知道以李县令的身份,根本触及不到世家层面的一些事情。 像制造诡瘟,收取气血的行为,世家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地进行。 否则,虽然百姓力量孱弱,但要是知道自己被世家当做圈养的牲畜,当做提供气血的资源,恐怕会造成很多动荡,不利于世家的统治。 表面上,朝廷与世家共治天下。 实则,朝廷体系,只不过是世家所建立的一种统治工具,用来愚昧百姓,维持表面稳定。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跟华夏古代差不多,朝廷拥有统治权,是唯一的权力体系。 后来遇到陈鹏周川孙志远三人,知道了斩魔司、斩魔人,知道斩魔司地位尊崇,世家与朝廷共治天下。 现在,他知道了,世家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掌控者。 之前他还疑惑,世家拥有强大的力量,为何让朝廷掌控国家的权力。 但朝廷若是世家扶植的傀儡,那便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大晟的行政体系,只是个傀儡,是服务于世家的! 那么,皇室就是最大的傀儡!? 或者,皇室也是世家? “算了,既然府衙有消息,让我们各个县别再插手,那就别再管了,咱们守好县城就行。 等这段时间风声过去,应该就会好很多。” 李县令声音低沉。 “对了,你考上了县试第一,我给你写了封推荐信,你可以去南州府的清崖书院读书,然后准备府试。过几天,你就可以前往了。” 说着,李县令拿出一封推荐信,递给邢孟。 “谢谢李大人!” 邢孟道谢。 越到大的地方,相对来说,越安全。 知识面,见识,眼界,等等,都会增强。 对他来说,也就更加有利。 从县衙出来后,一路往家里走去,邢孟看见往日繁华的夜市都已关闭,很是萧条。 家家紧闭门窗,熄灯灭火,安安静静地窝在家里。 人心惶惶。 一片恐慌。 “诡怪,就是这个世界的恐怖……分子……” 妖魔,诡怪。 世家,朝廷。 邪教,无生教。 …… 邢孟突然觉得,活在这个世道的普通人,好难。 周围全是狼,普通人就是诱人的大白羊。 在狼的眼中,群羊只是其垂涎三尺只想咀嚼的食物。 “好家伙,这堪比晚清时期革命先驱们要推翻的三座大山!” 邢孟心头百感交集。 回到家后,诚叔看见他身上的伤口,顿时忧心忡忡地道:“少爷,你去城外了?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可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了!这次不比以往!” 虽然他现在实力很强,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诚叔还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劝诫。 就跟你无论年纪多大,在父母长辈眼中,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要叮嘱你天冷加衣饿了吃饭…… 邢孟的伤口,已经结痂,但表面上还是看得出受伤的痕迹。 不过,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 否则诚叔看见,就不仅仅是关心劝诫两句了,恐怕会立刻着急忙慌地去找大夫。 “放心吧,诚叔。”邢孟道。 内心也是涌起阵阵暖流。 “哦对了,老爷在书房等你。” “嗯,马上去。” 邢孟点头道。 书房内,邢桂安坐在红桃实木椅子上,唉声叹气。 “爹,怎么了?”邢孟先回去换了件衣服,遮住了伤口,免得老爹又大惊小怪。 “你去城外,没遇见什么危险吧?”见到邢孟全身上下安然无恙,邢桂安松了口气,问道。 “没,不过,各个镇子算是彻底废了。这次能保留下来的人口,恐怕不到一半!”邢孟道。 “死这么多?” 邢桂安脸色一变。 “咱们南州府去年的暴雪灾害,数十年难得一遇,又遇上诡瘟,要恢复元气,没个几年恐怕很难。” “小孟,你有什么打算?” 邢桂安问道。 “爹,刚李县令给我一封推荐信,是南州府的清崖书院,我打算去报到读书,先准备府试。”邢孟道。 当然,读书考取府试只是托词。 他现在已经得知,朝廷是世家的傀儡,那么考上科举功名的话,对自己的保障作用,并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 不过,要提升名气值,目前来说,走科举这条路子,是比较有效的。 “清崖书院?那挺好!本来我就打算送你离开,然后再慢慢准备,将家里事情处理完后,也去南州府。 咱们家的生意,在县内的倒是不多,大宗的生意都在州府,现在县上发生这么多事,再待下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行,爹,那我这两天准备好,就先过去。” 邢孟点头。 “你大哥也在州府,过去之后,跟他联系联系,别让他整天惹是生非,连家都不回!”邢桂安又道。 “家里的生意,你也可以留意留意,该学习学习管理产业了。” “明白,爹。” 连邢桂安都没注意到,他话语里,居然让邢孟看顾着自己的大哥,别让他胡作非为,闯祸。 这已经,是将邢孟摆在家里继承人的位置上了。 不过,邢孟对继承家里生意,并没有太多兴趣。 这两天,邢孟拜别了赵尚儒,李县令等人,处理完手头事,便动身前往了南州府。 …… …… 二月的南州府,春风拂面,桃花烂漫,山溪流淌。 邢孟已经在清崖书院报了名,课业倒也不繁重,两天上半天课,有一天半空闲。 今天流水曲觞,亭台楼阁,书院的几名同学组织聚会,在一处竹林开展诗会。 “邢兄弟,这竹林雅集,风采绝伦,大家都在赋诗作对,闲情雅致,别有一番趣味,你怎么神游天外了?”一个清亮的声音道。 此人名叫秦叶修,是邢孟在书院的同学,这次的聚会,就是他邀请邢孟参加的。 “我在想,周边州府下辖县镇,被诡怪侵袭,诡瘟遍地,到现在也没结束,这场余波还不知持续多久呢……”邢孟回过神来,歉意地笑笑,开口道。 他来到南州府已经六天时间,诡瘟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了,各地都逐渐平息下来了,不过流民的数量骤增。 南州府作为周边县城的中心城市,聚拢而来的流民数量,更是非常庞大。 “也是,我听府衙的朋友说,此次事件应该快要结束了。说来也奇怪,大晟各地,好像凡是发生灾害之年,诡瘟就会横行,可能是发生灾害后,妖魔诡怪也会趁虚而入吧。” 秦叶修皮肤微黄,没有富贵子弟的那种娇嫩感,身材匀称结实,为人也很是豪爽。 而且,他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与邢孟出身相同,因此也走得近些。 “是有些奇怪……”邢孟道。 心头则是有些感叹。 世家的舆情管控真是强大,不断趁着灾害之年制造诡瘟,收割生命收取气血,普通人即便是像秦叶修家里是富商,也不知道具体的内幕。 可能心底,还真以为是妖魔诡怪作祟呢…… 这种场景,让邢孟不由自主想起《楚门的世界》,一切都是被安排部署好的,一切都是假象,真相永远被幕布遮盖,活在虚假和谎言之中。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饮酒作诗吧,难得出来一趟,不可辜负这和煦春光。而且佳人在侧,你也不好这般冷落吧。”秦叶修笑道。 “是吧妙音姑娘?” 邢孟身边,还坐着一名楚楚动人的妙龄少女,眼波如水,清纯可人,两颊带着浅浅的笑容,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这倒是我的不是。”邢孟笑了笑,他脑子里全被诡瘟、世家这些事充斥,导致在诗会上心猿意马,三心二意,确实冷落了身旁的少女。 “这是我魅力不够啦,所以邢公子才不拿正眼瞧人家呢。”名叫妙音的姑娘清脆笑道,语气很是俏皮,惹得众人都是哈哈一笑。 “邢孟可是今年寒江县的童生第一名,进入书院也是由县令报送的,才情俱佳,昨天在书院便作了一首《春江花月夜》,连李师都极其推崇称赞,说邢孟有大才!” 聚会的总共有十三人,其中一个模样清俊的青年开口,还随口吟诵出几句《春江花月夜》中的名句,引得众人赞叹不绝。 有才气的人,自然惹人追捧,尤其是在这群读书人中间,更是如此。 第48章,南州府,素心庵 “是啊,诸位可能不太了解,邢孟还是个小说作者呢,之前他写的《西厢记》与《李林甫外传》,前几个月来在州府可是非常火爆呢。” 秦叶修也笑着介绍道。 “这两本书是邢孟你写的?” 刚才说话的男子非常惊讶,这两本书他都读过,心底很是喜欢。 “正是在下拙作。”邢孟谦虚道。 “真是幸会,没想到这两本书的作者竟是我书院的同学,哈哈,我表妹非常喜欢《西厢记》,这要是被她知道,肯定会求着让我引见你呢。” 见邢孟承认,说话的男子脸色大喜,有种追星成功的既视感。 邢孟身边的妙音,也是拿眼仔细打量着他。没想到邢孟不但长得好看,还这般有才,那本《西厢记》她仔细读过三遍,心底爱得不得了,对原作者就更是好奇,没想到今天出来聚会竟是能够遇到。 “邢公子写的书是极好的呢,我也很喜欢读,那本《西厢记》我身边的姐妹们都非常地爱不释手呢。”妙音说道。 “哈哈,邢孟书里写的才子佳人,身旁妙音也是佳人,岂非极妙之事?”秦叶修眼睛转了转,调侃道。 这是在说邢孟与妙音也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讨打!”妙音梨涡带笑,耳根却是泛红,有些羞恼地道。 邢孟没有说话,这个世界十几岁结婚的很正常,而且男女之间也没有太过的忌讳,因此开这种玩笑倒也不算伤及大雅。 “哼,才子佳人的小说在太平年间倒是还有可读之处,但在如今,内有诡瘟横行,外有妖魔侵扰,我等书生,沉浸在这种儿女情长之事上,也太有些小家子气了!” 另一边的一名男子开口,目光在妙音身上来回打转,眼神透露出一股酸意。 他叫宋安邦,家里是做官的,为人有些傲气,要不是为了追求妙音,恐怕也不会来参加秦叶修组织的这场聚会。 这话一出口,顿时周围的气氛冰冷了几分。 “宋兄,此言差矣,儿女情长不代表就英雄气短,这两者并不冲突,我们完全可以鸟语花香,也可以战鼓雷鸣嘛!”秦叶修见状,扯开扇子拍了两下,缓解气氛道。 “呵呵,这位兄台说得倒也没错,《西厢记》这种书,在现在确实不太合适,不过兄台若是读过我的《李林甫外传》,就知道我也并非只写儿女情长类型的东西。”邢孟道。 “不是又如何?小说毕竟只是市井流行的玩意儿,登不上大雅之堂,我们要读就应该读经典,读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的玩意儿只是博人眼球罢了!我听说你是商贾之子,怪不得写出这种书来,明显就是为了赚钱,庸俗至极!” 宋安邦鄙夷的笑道。 “呃!” 邢孟眼神冷峭。 这个家伙,为了在妙音跟前展现自己的“高级”,将他拉出来踩踏,这手段实在是有些卑劣。 尤其是牵扯到自己的家世,带着明显的侮辱意味,更是令他有些怒愤。 “宋兄,大家来参加诗会,是图一乐,不是来添堵的,这种人身攻击可就落了下乘了!” 秦叶修声音也冷了下来。 他家也是商贾之家,宋安邦言语里明显是对商贾之家有着嘲讽不屑,自然令他不喜。 “哈哈,天气有些凉了,也马上黄昏了,要不我们去酒楼喝喝酒去去寒,聚聚餐?”有人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 秦叶修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邢孟则是拿眼瞧了瞧宋安邦,通过踩别人抬高自己的手段来吸引女孩子,只要不是瞎了眼的,能看上他才怪。 注孤生的玩意儿! 妙音瞥了眼宋安邦,动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嫌弃,这种做法,太幼稚了! 而且,《西厢记》那么好的书,居然被其大加批评,妙音心底也是很不乐意。 宋安邦见自己的高谈阔论没得到佳人赞许,脸色有些难看。 几人打着圆场,而且时间也不早了,于是便前往南州府本地非常有名的酒楼,醉春楼。 醉春楼二楼,几人点了一桌子丰盛菜肴,彼此开怀畅谈,一直到晚上七点,很多女眷便都起身告辞。 毕竟是女子,夜晚与男子吃饭饮酒,纵是风气开化,也显得过于轻佻了。 妙音也向众人告辞,随后看向邢孟,眼波含笑道:“邢公子,下次有大作,可要第一时间告知我一声,我一定买来阅读,嘻嘻。” 说罢,便与其他女眷离开,这些人都是大户人家,门口就有马车等候。 “嘿嘿,邢孟,感觉如何?这妙音家里是书香门第,祖上也曾当过大官,在南州府也算有头有脸的家族,与你正是郎才女貌,我看你不如……” 见妙音走了,秦叶修上前,碰了一下邢孟肩膀,促狭地笑道。 “秦兄,我现在还不想成家。”邢孟苦笑道。 妙音青春漂亮,说不喜欢,那肯定是作假,但他满脑子的心思都不在感情上,很难将时间精力投入进去。 “诶!该谈还是得谈,你该不会还没开过荤吧?我在十岁可就开了荤咯。”秦叶修低声开玩笑到啊。 “十岁?” 邢孟一怔,这家伙这么早泄露元阳,真的好么?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秦叶修嘿嘿笑道,随后转头看向身边另外一人,道:“韩兄,一起!” 这人叫韩江离,此刻闻言,嘴角挂起笑容,点了下头。 “去哪?” 邢孟看两人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儿,八成就是烟花巷柳,勾栏听曲之地。 这对以前的他来说,也算行家里手。 现在倒是没什么吸引力。 不过两人要去,陪同倒也无妨。 三人坐着马车,一路却是来到州府的内外城区交界之处。 “这么远?那种地方不是都在繁华之地吗?” 邢孟不解道。 “嘿嘿,邢孟,这就是你猥琐了,我们可不是去那种地方,而是来上香拜佛,讨教佛经经义的。”秦叶修满脸坏笑。 吁! 马车停下。 三人下了马车。 邢孟不禁一呆。 眼前,居然是座庙宇。 庙宇牌匾上写着“素心庵”三字。 “这么晚了,你们真是来拜佛参禅的?” “进去就知道了。” 邢孟只得跟着。 秦叶修与韩江离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进去后便有仆人带领,直接奔后堂而去。 随着进入庙宇,邢孟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 这里是座尼姑庵,里边从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的女子,有些削发,有些盘着长发,但无一例外,都穿着素净的尼姑服饰。 只是,她们穿的服装都很单薄,隐隐透露出内里的春光,胸前袒露着大片雪白,显得颇是香艳。 “秦公子,好久不见,贫尼这厢有礼了。”一个清丽婉容的少妇气质尼姑走出,对着三人款款行了一礼。 她瞥见邢孟,眼前一亮,道:“这位公子倒是头回来!” “自然,这是邢孟,我带他来这里见识见识,咱们州府的特产!”秦叶修笑道。 “这倒是,一会儿我便安排这里懂事的尼姑过来,只是不知道这位邢公子的口味?”少妇气质的尼姑问道,眼睛则在上下打量着邢孟。 虽然穿戴是书生服,浑身匀称,没有特别爆炸性的肌肉线条,但浑身气血澎湃至极,比其他男人加起来都强。 就好比其他男人是银样蜡烛头,邢孟就是精钢烈火枪! 少妇尼姑眼底掠过一抹惊喜,越是气血强悍的男人,越猛,越合她的口味,也更有用。 “我练功,不能随意泄露精气。”邢孟摇头拒绝。 第49章,精气采集,霸道出手! “嗯?”少妇尼姑一愣,诧异地看了看邢孟,没想到还有人入了素心庵不吃荤的? 她又将询问的目光转向秦叶修。 “邢孟,偶尔的放松也是很有必要的嘛!”秦叶修劝道。 他家里也有练武的人,因此眼力见识都较于常人要高,自然看出邢孟的身体虽然看着是匀称型,肤色也很白皙,与读书人没什么两样。 但其走路喝酒等等,即便时间久了,众人都困乏疲累,他也依旧气息悠长稳固,从未有过气喘情况,肯定是练过武的。 “算了,我在外边喝喝酒,等你们。”邢孟道。 他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只是初来书院,不宜与这些同学太过疏远。 对这些富家子弟来说,勾栏寻欢,属于例行之事,并不稀奇。 “那行吧。”见邢孟坚持,秦叶修也不再劝,转头对少妇尼姑道:“那蕙娘找两个小尼姑,陪陪邢兄弟,不要冷落了他。我与韩兄进去,等会儿便出来,再一同回内城。” 邢孟点头。 韩江离却是眼眸不屑,觉得邢孟是在装正经。 蕙娘称是,随即转身去做安排。 秦叶修与韩江离两人走后,邢孟则被引至一间雅室,坐着慢品美酒,怡然自得,颇有情趣。 身旁,两名身穿白色轻纱服饰的小尼姑坐在两边,一个给他斟酒,一个弹奏琴乐。 美妙动听的音乐宛若流水碎银,清凉倾泻,蕴含着春风霁月的气象,令人听之心神沉醉,非常悦耳。 随着时间推移,琴乐从沁人心脾的感觉,转变成柔美婉转,如同黄莺啼叫,又渐渐化作阵阵白鸽扑腾,在心间挠动。 仿佛一簇簇小火苗燃烧起来,体内似乎野草顶破坚硬土壳疯狂滋长。 邢孟听在耳中,浑身气血都有种微微沸腾之感,身体产生燥热之气,氤氲成一团,在体内作祟。 与此同时,他身旁斟酒的尼姑也拿手在他身体上,上下运作,不安分起来。 纤细玉手就要去解开他的衣衫扣子。 “嗯?不对!” 邢孟立刻醒悟。 这琴乐不对劲! 他的眼神瞬间清明,冷冽地扫过弹琴之人。 啪! 他冷漠地打掉尼姑解扣子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 邢孟喝问道,怒气勃发。 弹琴的尼姑嘣一声停下,琴弦断裂。 身旁的尼姑,则是脸色苍白,忐忑不安地看着邢孟。 两人同时都很是诧异,邢孟居然能这么快速地清醒过来。 “对不住贵客了,我们只是想让公子您更轻松舒爽一些,所以才贸然如此,并非故意为之。”弹琴的尼姑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出去!” 邢孟有些厌恶,挥手让他们退下,他很不喜欢这种被稀里糊涂控制住的感觉。 两个尼姑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邢孟则一个人走出屋子,站在石径,伫立凝望。 此时万籁俱寂,凉夜如水,整个素心庵中,却是响起阵阵粗重的喘呼之声。 凡是普通人,只要来到这里,就算意志坚定点的,也会被彻底攻陷。 像他这种保持清醒的,极少。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他的实力。 “罢了,就在此等待秦叶修他们二人吧,希望时间不要太长……” 邢孟心中思忖道。 …… 此时,素心庵一处房间,刚刚被邢孟斥退的两名尼姑走入,跪在地上,冲屋中圆桌前坐着的一名尼姑汇报着情况。 坐着之人,赫然便是蕙娘。 “禀蕙娘,那人油盐不进,我俩使尽手段,却是束手无策,琴乐对他没什么作用。”弹琴的尼姑道。 “我的手艺活儿也没用。”斟酒尼姑说道。 “哦?” “可惜……居然能够抗住诱惑。” 蕙娘闻言,口中呢喃道: “此人气血如此旺盛,想必在硬功方面早已锤炼得非常深厚,这种人一般意志坚定,没有陷入诱惑,倒也不算异常。” “不过,在我素心庵还想保持清醒,那岂不是砸我们的招牌么?而且,最近由于诡瘟作乱,导致来庵里寻欢的男客人数量锐减,收集到的精气量也大不如前,放弃这么一头肥羊不去开采,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去让梦云过去。” 蕙娘吩咐道。 “梦云?”两个尼姑抬起头来,比看到邢孟保持清醒还要惊诧。 “是!” …… …… “这周围,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阴煞之气?” 邢孟看着四周,突然惊讶地发现,随着夜深,整座素心庵内,愈发寒凉。 这种寒凉,不是天气转冷的迹象,而是非常瘆人的感觉。 或许普通人在此,还不一定察觉到。 但邢孟是先天武者,对精气神都有非常敏锐的感知。 因此,他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在刚进入素心庵时,也比较阴凉,不过一来是夜晚,二来是因为庵里尼姑多,阴气较重也属正常。 但现在,邢孟感受到这股阴凉感在加剧,似乎有什么东西再吸掉这里的阳烈之气。 “邢公子!” 就在这时,一道非常娇媚的声音响起。 邢孟转头,只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款款走来,其身姿轻柔,浑身上下仿佛没有一丝骨头,皮肤如从牛奶中浸透而出。 浑身穿着红色薄纱,若隐若现,将美妙的风景展现出来。 与之前两个尼姑不同的是,红纱女子走路时,腰似扶柳,臀如满月,腿赛玉瓷。 三者彼此以一种特别的韵律摆动着,让人不自觉地牵引过去。 内心深处蔓延出一股将其狠狠压倒。 大蹂力躏。 横征纵服…… 的强烈欲望。 这个女子,能将男人骨子里那种炽烈无比的兽性给激发出来! 邢孟骇然,这女子,简直就是祸水! 连他自己,都被女子影响,浑身燥热难挡。 “来嘛,公子,良宵苦短,千金难买,不如与妾身为这良宵共同描绘一幅美丽图画吧。”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充满魅惑,每句话都足以点燃男人的热火。 “来吧。” 女子走近,来到邢孟跟前,牵住他的胳膊。 柔软滑嫩的纤纤手掌轻轻触碰,仿佛露珠掉落湖面,惊扰起圈圈涟漪。 “来,进来吧……” 望着邢孟呆愣的神色,女子眼神中露出鄙弃和得意之色。 她牵着邢孟,突然凑得更近几分,伸出香舌在邢孟耳朵舔舐了一下。 顿时,一股清凉酥麻的感觉流遍全身。 进屋后,女子身上的衣衫便以眨眼不及的速度脱落。 波光潋滟,在烛光映照下,颇是耀眼。 女子伸手,钻进邢孟衣衫下,开始解衣,挑拨逗弄。 邢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精气在流逝。 如果被完全诱惑,控制住,完成男女……之事,恐怕精气会丧失更多,流失严重。 “原来是这样,这座尼姑庵果然不正经啊……” 邢孟低头,看着怀中柔软似蛇的女子,眼神瞬间恢复清醒,嘴角泛起冷笑。 “这个女子不对劲,不光是她,整个素心庵都很不对劲……她们是在……采集精气?!” 突然! “咔嚓!” 邢孟一手狠狠扭住女子的纤细手腕,用力下折,顿时咔嚓声响,手腕被折断。 “嘶!” 女子痛哼一声,娇艳红润的脸庞瞬间苍白如纸。 “公子……” “没有血网?” 邢孟置若罔闻,声音冰寒的道。 邢孟之所以发现,除了之前在院中感知到的情况外,再者就是,联想到在寒江县斩杀掉的那对男女,就是在收取精气血作为修炼资源。 莫非,这里的人也是如此? 他本来以为这些尼姑也是世家子弟,建立尼姑庵,吸引男人来消费,实则是为了吸收精气。 这种吸收的方式虽然缓慢,量少,但胜在细水长流,积少成多,累积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数量。 所以,他直接出手试探。 结果,女子手腕轻易便被折断,显然不是世家之人。 世家子弟,拥有血网,防御力惊人,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折断手腕的。 “你们收集精气,是在做什么?” 邢孟眼神微眯,冷声问道。 女子闻言,娇躯忍不住发起抖来。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说!” 邢孟一把捏住女子天鹅般白皙的脖颈,寒声道。 第50章,逼良为娼世道乱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 女子连声开口,手腕的折断让她冷汗直流。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邢孟问道。 “楚家!”女子回答。 “楚家?” 邢孟眼神一眯,随即回想起来。 来南州府这几天,他在书院也打听过,楚家正是南州府三个世家之一。 当然,与上官世家这种主世家相比,自然远远不如。只能算是小世家。 “是啊,他们传给我们采集精气的手段,可以将精气采集、封存、储蓄下来。然后,他们每月会定时派人来收取我们采集的精气,要是达不到规定的量,我们也会受到惩罚。”女子答道。 “这庵里有没有世家之人?” “没有,他们都是月底才来。” “那庵里实力最强的人是谁?” “是庵主,水月师太,其他人也就各个姨娘练过武,像我们,只是普通人,只知道采集精气的法子,其他都不懂,她们也不教给我们。” “那你们这里的尼姑都是哪里的?” “大多都是家里卖出来的,或者走投无路,入了这行,也有受骗的,以为是尼姑庵,想削发为尼,结果却干了这种行当。”女子道。 “这素心庵干的这买卖么,伤天害理!”邢孟闻言,脸色微寒。 这不就是逼良为娼么…… “伤天害理吗?或许是吧,不过……这半年来闹饥荒,小孩子被交换作为食物,女的被卖,我娘饿死后,我爹就把我卖了,然后到素心庵里,被蕙娘教了很多讨好男人的技巧,这行当是不体面,别人觉着脏,但至少能吃饱饭不是。” 女子声音悲戚地道。 邢孟沉默下来。 世道乱,每个人都面临不同的窘境,要处理不同的风险。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叫什么?”邢孟看着女子,问道。 “梦云。”女子道。 “我说真名……” “我没有名字,家里叫我老大。” “好吧……”邢孟皱眉想了想,伸手以内功接续上女子断掉的手腕,止住疼痛,道:“衣服穿上。” 梦云连忙穿上衣衫。 她感受了一下,手腕确实不疼了,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谢谢公子。” “你们采集精气,怎么储存?”邢孟比较好奇这个问题。 世家收集气血的方式,是将气血心脏直接放置进那个专门的金属容器中。 不知道尼姑们采集精气的流程是什么? 梦云闻言,脸颊泛红。 这种事情,闭着眼睛去做,当然不尴尬,但与人直面谈论,心底却是有些羞意。 “每个房间内都设置有机关阵法,可以将男人散溢出来的精气吸收,然后顺着固定的路线汇聚在一块。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梦云说道。 “这样啊……” “我明白了。” 这与上官世家那对男女用金属容器来吸收提取气血宝液的原理,是大同小异的。 看来这种精气血收集方式,是世家的一种常规动作。 邢孟心头了然,接着道:“你在我这没采集到精气,她们会不会发现?” “会的!” 梦云脸色浮现一抹恐惧,道:“之前就有个姐妹,喜欢上一个来的客人,于心不忍,没有将精气采集量完成,结果被水月师太活活打死。精气采集是世家的任务,我们要是完不成,就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这个简单,我可以散溢一部分精气,她们就不会发现。”邢孟道。 梦云闻言,眼眸一怔,旋即明白过来,道:“那我伺候公子宽衣。” “不用。” 邢孟摆手拒绝,他已经达到先天境,完全可以自主控制浑身的气血精气。 因此,他只是控制体内的先天真气运转,便逼出一部分精气血来。 “果然!” 邢孟敏锐地感受到,精气散溢出来后,便被某种力量牵引,吸纳。看来梦云并未说谎,房间底下布置有吸收精气的机关阵法。 梦云也感受到精气散溢而出,不由惊讶。 她以为,邢孟说的散溢精气是要做男女之事,没想到他自己就解决了…… “你不要声张,就告诉庵里,精气是你采集的便是。”邢孟道。 他现在还不了解素心庵,也不知清楚水月师太的实力,而且这背后还牵扯到世家,由不得他谨慎小心。 因此,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就暴露实力,与素心庵硬刚。 而是选择偃旗息鼓,息事宁人,保持一副低调的模样。 “我明白的,公子。” 梦云连声道。 她这倒是实心实意的,邢孟在她看来,与其他来消费的客人完全不同,对她也没有那种歧视之感,更没有一些客人既劝妓娼从良又逼良从娼的虚伪作风。 精气采集是她的任务,不过她只是个采集精气的工具,任务完成就行了,其他事她并不想插手。 “好。” 邢孟点头,却是伸手,在梦云体内置入一团先天真气。 “这是我的真气,可以助你加速恢复手腕的伤,不过,如果你不安分守己,想去找庵里告密的话,我随时都会要你的命,明白么?” 邢孟脸色冷道。 随即,他心念一动。 顿时,梦云便感受到体内的绞痛。 这团真气是他所凝聚,除非是实力远超于他,不然除了他,根本无法解除。 梦云固然可怜,但他可不会蠢到只听其一番话就完全信任对方。 “明白。” 梦云脸色微变,心头的一丝念头也彻底湮灭。 邢孟点头。 坐了片刻后,他听到外边窸窣声,秦叶修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喊道:“邢孟,走了。” 邢孟走出屋子,看见秦叶修与韩江离衣衫不整地站在院子。 显然,是刚结束。 两人的神色都非常疲惫,像是熬夜过多一般。 顶着个黑眼圈,眼中布满血丝。 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邢孟,你倒是精神充沛,我跟韩江离都掏空了,嘶……回去得让后厨熬两碗人参枸杞鸡汤补补,最近是越发的虚了。” 秦叶修撑着后腰,边揉边开口道。 “是啊,回去补补,补好了再来潇洒,走吧,回家,困了……”韩江离附和道。 “走吧。” 蕙娘出来,送行三人。 她目光转了转,在三人身上观察着,最后将目光投向邢孟,不由心中赞叹一声:“气血真是强壮,都被吸了那么多精气,居然看着还这般生龙活虎,龙精虎猛的,啧啧!” 邢孟散溢出的精气血,被机关阵法吸收,她自然知道。 而且,在邢孟房间所采集到的精气,比秦叶修与韩江离加起来还多很多。 只是她没想到,邢孟这么彪悍,精气散溢那么多,还这么精神! “呵呵,不过再猛再强,迟早也会被我们素心庵榨干,精气,可是极佳的补品呢……” 望着三人坐上马车,渐行渐远,蕙娘妩媚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润,仿佛高潮了一般。 第51章,何为圣贤? 次日,清崖书院。 今天有课,邢孟坐车到书院,坐在学堂书桌前,向后边看去,秦叶修与韩江离的位置是空的,不禁暗自摇头。 素心庵那种地方,与普通勾栏大不相同,它比之更有诱惑力,也对身体的损害更强。 日以继夜,日积月累,相当于是在慢性自杀! 一滴精气失,身体亏空重。 以秦叶修二人昨晚撑腰而出的状态判断,今天能否起床都是个未知数。 邢孟摇摇头,不去想二人,刨除杂念,取出书本,认真看起书来。 片刻后,授课的老师走进学堂,是名非常瘦削的中年男子,身穿一套灰黑色的长衫。 老师名叫魏向贤,是考过乡试的举人,他走到授课台,翻开书卷,眼睛巡视一圈学堂,看见有缺席的,鼻孔哼了一声,道:“点名!” “李子阳。”“学生在。” “王建涵。”“学生在。” “林思聪。”“学生在。” “邢孟。” “学生在。”邢孟也高声答道。 “宋安邦。”“学生在。” “秦叶修。” “韩江离。” “……” 每念一个名字,若是无人应答,魏向贤便在花名册上划下一道。 清崖书院管理严格,无故旷课,迟到的次数超过规定,就会被斥退,强制退学。 “好,现在上课,今天我们要学习的内容,是一篇圣贤讲义……”魏向贤声音严肃,缓缓开口道。 邢孟听着听着,觉得魏向贤说的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内容,于是渐渐松懈了注意力,思想有些跑毛。 他与其他人不同,只要在考试前将所有要考的经义典籍死记硬背下来,再结合前世那些知识宝藏,一路考中府试、乡试、会试、殿试,对他而言不算难事。 而死记硬背,对他也并非什么挑战,他现在精力充沛,而且记忆超群,一两个月就足以背下他人数年都无法掌握的知识。 因此,对魏向贤的课程,他也就不怎么用心,除非是讲到有真知灼见的东西,他才会认真听听。 “圣贤之道,未有化而未明,知而未道……” 魏向贤讲着讲着,突然停下,看向学堂内的众人,道:“好了,现在我提问大家,何为圣贤?” 一听到提问二字,瞬间,学堂内所有弯着的腰杆挺得绷直,个个学子眼睛瞪大,摆出一副专注无比的神情。 魏向贤心头冷笑,以为摆出这副样子就能逃脱被提问的命运?搞笑呢,学生的小动作在老师眼里,那都是玩剩下的老套路。 “咦?” “邢孟,你在做什么?!” 魏向贤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他看到,其他学生都抬起头来,至少在此刻,摆足了模样。 可邢孟,居然是……在发呆?! 顿时,魏向贤便有些恼怒起来。 对于一名老师而言,最讨厌的就是上课捣乱的,发呆的,以及睡大觉的,此类行为是对其授课的极大不满。 “呃……抱歉魏师,昨晚没休息好,走神了。” 邢孟抬头,不好意思道,没想到居然被抓了现行。 “你是寒江县今年的童生第一,还是县令保送进来的,要珍惜机会,不要浪费你的文采天赋,不然府试未必就能顺利通过。” 魏向贤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明白,魏师。”邢孟道。 “魏师,我可以作证,邢孟确实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我们昨天郊游踏青,吃完晚饭后,他与秦叶修几个又去花天酒地去啦,可能是这个原因才没有休息好吧。” 宋安邦开口道。 他昨天折了面子,心底很不服气,每每想到心中女神妙音对他不假辞色,却对邢孟青睐有加,便不由火冒三丈,醋意熏天。 而且,邢孟只是寒江县出身,在州府也没什么背景,宋安邦压根不将其放在眼里。 “哼!不务正业,浪费光阴!”魏向贤登时怒气勃发,他最讨厌学生出去鬼混,认为这是有辱斯文的行为。 “行了,那你说说,何为圣贤?” 魏向贤问道,语气有些严厉。 “好的,魏师。” 邢孟眼睛瞥了下宋安邦,目光冷漠,如尖针利剑刺去。 先天高手的精气神凝聚,随时可以收敛,随时也都可以释放。 刚才的一瞬,他便将气势凝聚于眼神,顿时,眼神中的杀气便直奔宋安邦,令其眼睛如被蜂蛰了般。 一股极大的恐惧感,瞬间蔓延全身。 滴! 哒哒哒!! 他的衣衫下,竟是流淌下浊黄色的液体。 “什么味道?”身边有人皱起鼻子,问道。 “卧槽,宋安邦,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尿裤子了?”宋安邦身边,一个学子皱眉问道,面色有些恼火。 “我……” 宋安邦无地自容,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在学堂内情不自禁小便失禁。 “莫非,是刚才那股恐惧感?我是被……吓尿的?” 宋安邦揣测,却是再也待不下去。 “魏师,我出去一趟。” 魏向贤摆摆手,有些不悦。 宋安邦连忙左手提着衣衫,右手则是用巴掌捂住屁股位置,向着厕所走去。 但衣衫上那摊黄色印记,却是显眼无比。 “你继续。”魏向贤转头看向邢孟,道。 邢孟面无表情,这才开始答道:“魏师,我认为的圣贤,是拥有众生如龙,人人平等的格局,筚路蓝缕,艰苦奋斗的信念,一往无前,百折不回的勇气,兼济天下,经营家国的能力,挥斥方遒,胸怀万里的气魄,吐纳山河,凌驾寰宇的壮心!何为圣贤,不是提出一人之言,而是要知行合一,践行理念,以实践检验所坚持的真理,以行动书写所恪守的理念,并且在这个世界勤于耕耘,不断开拓,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那份功业!无愧于心,无愧于万民,无愧于天地,便是圣贤!” 邢孟本想念几句经义典籍里的内容,但一想起世家、妖魔,内心深处就不由腾出一蓬火焰,烧得慌,不吐不快,必须将心中所想说出口。 魏向贤目瞪口呆,神色一滞。 “你这个……”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书上说,圣贤就是品德高尚,学识深厚,有着自己的理论体系,这就是圣贤。 可邢孟的话,却将圣贤的范围从这个定义中跳了出来,并且,格局……似乎更大。 可是,书上说,圣贤的定义并非如此啊。 魏向贤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脑袋有些凌乱,他定住心神,看着邢孟道: “邢孟,你太张狂了,这种狂言有悖于圣贤的教诲,你看过书吗,书上是这么说的么?圣贤是什么,圣贤就是写出咱们所读的这些经义典籍的人,这些人就是圣贤,而且是得到朝廷册封的圣贤,死后享受着百姓祭祀的尊荣。你说的这些,完全是自己的一家之言,这只说明你没有好好读书,没有将书中的道理完全记住!” 魏向贤语气非常严厉,谆谆教诲道。 “魏师说的这些,我也认同,但这种圣贤,除了少部分,大多都是泥塑的雕像罢了,供人膜拜,却并未对这个世界,对大晟,对百姓,产生多大的影响,试问,这样的圣贤,作用是什么呢?” 邢孟淡然开口道。 大晟的圣贤,存在于庙堂,存在于祠堂,存在于书本,却从未存在于百姓之间,从未存在于天地道理之中,从未存在于寸寸山河之上。 这样的圣贤,就是一纸空谈,一尊笑话罢了! “你!!”魏向贤勃然变色,手中书卷狠狠拍在讲桌上,愤怒的指着邢孟,道:“大逆不道,离经叛道!” 他没想到,自己学堂的学生,居然有着这种思想,与圣贤书的教诲相背离,南辕北辙,不思悔改,竟然不愿听从圣贤的道理,而且还敢质疑圣贤! 第52章,尽信书不如无书! 邢孟看着魏向贤,心底清楚自己算是摸了老虎屁股了。 在科举制度下,大家读的都是从古至今的圣贤文章,经义典籍,对于圣贤的地位,可以拿无比尊崇来形容。 而他现在的言语,却是存在质疑! 这有悖于圣贤的教导。 魏向贤活了几十年,一直将圣贤书视作圭臬,当做真理的范本,进行静心研读,皓首穷经,寒窗苦学,也同时将圣贤书中的内容,当做圣人的教诲,当做自己唯一的信条。 不光是他,大晟读书人里边,几乎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 圣贤流传下来的东西,吸收就好了,学习就好了,为什么要质疑? 质疑,不就代表对圣贤不信任吗,这是在侮辱圣贤! 学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魏向贤发火了! 所有学子都缩着脖子,如寒风中的鸵鸟般,隐藏着身形。 “魏师!” 邢孟开口道:“尽信书,不如无书!书是促进大家进步的,如果只是固步自封,只是照搬硬套前人的东西,那思想如何进步?读书人的思想永远都是在圣贤的模子里存在,永远得不到更新和改变。” 魏向贤脸色剧变,不能全盘接受圣贤书的内容,那不是忤逆么…… “尽信书,不如无书……” 学堂外,一道挺拔身影站立,如青松屹立,不动如山。 他听到学堂内响起的这句话,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文道没落,固步自封,沦为世家朝廷的工具,读书人也堕落成粉饰太平歌功颂德的奴才,没想到,现如今,还有这样的人,还能听到这样的话……” 这道身影挺拔,面容苍老,精神却是矍铄,显现出非凡的干劲儿。 “听他们说,这人是叫邢孟?那以后倒是可以多加关注。” 老者沉吟着,身形一动,离开了学堂,而旁人看不见的是,在老者的两袖之间,有着清风环绕,带着浩然之气。 这名老者,竟是已经蕴养出浩然正气! 现如今,武道之路断绝于先天之境,文道更是式微至极。 只有世家修炼的役之力高高在上,凌驾百姓国家之上。 可这名老者,却是拥有文道已经近乎于绝迹的……浩然正气…… 后半堂课,邢孟被魏向贤数落了半小时,这才作罢。 邢孟压根是左耳进,右耳出,只不过是怕烦,所以才闷不做声。 “邢孟,我看你是圣贤书没读透彻,今天下课回去,你手抄经义一万字,我希望你从中好好学学圣贤的道理。” 魏向贤说了半晌,口干舌燥,严厉的道。 很显然,他是认为邢孟没有真正学懂弄通圣贤书中的道理,才会如此狂言妄语! 但邢孟毕竟是县童生第一,在魏向贤眼中,是可造之材,因此才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诫。 若是换成普通学子,直接就当做思想不正处理,罢免府试的资格都极有可能! 对此,邢孟倒是坦然。 他心底,也没有怪魏向贤。 这属于两种思想的交锋,毕竟,邢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脑中的思想更加开放包容,对于圣贤,也没有那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与魏向贤完全不同。 下课后,刚走出书院,邢孟眼前一亮。 一道楚楚动人的佳人身影俏丽地站在书院门口。 “邢公子!”看见邢孟走出,妙音伸手招呼一声,浑身的曲线勾勒出美妙的风景,看得其他学子眼直心跳不已。 女人永远是男人口中的重要话题之一,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所以,当看见佳人翘首等待的画面,顿时令得书院门口下课的学子们打起了鸡血,纷纷议论起来。 “那不是周家周妙音吗?她怎么来书院门口等邢孟来了,而且还相谈甚欢的样子。” “这桃花运也太棒了吧?宋安邦追求妙音那么久,都没有这种待遇,邢孟刚来没几天,就得此殊荣,真是我心歆羡!” “可不是么,说起邢孟跟宋安邦啊,今天学堂可是极有意思!先是宋安邦当众尿了裤子,然后邢孟顶撞魏师,被罚抄写一万字经义文章呢……” “怎么回事,快来说说!” 宋安邦也走出书院,听见周围的议论声,脸色阴沉,像拔了毛的母鸡般,垂头丧气地迅速离开。 尿裤子这件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妙音小姐!找我何事?” 邢孟走近,微笑道。 今天的妙音,身穿浅粉色长裙,青春气息浓厚,使得清纯的气质更加凸显。 圆润的胸脯下,纤腰一握,秀臀滚翘,裙底下伸出两条脆生生的白腿,细长白润,宛如小仙女般。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妙音浅笑道,梨涡荡漾出柔和的光芒。 “呃,那倒不是。”邢孟苦笑道。 这种清纯可人的姑娘瞪着大眼睛看着你,他却是有些难以招架的感觉。不像面对妖魔诡怪或者世家之人,直接一拳轰出,一刀劈下,直截了当,简洁干脆。 “算啦算啦,不逗你啦。” 看见邢孟模样,妙音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谈合作哦。” “合作?”邢孟疑惑问道。 “对啊。” 妙音轻轻颔首,说道:“你不是写出了《西厢记》与《李林甫外传》嘛,然后我家正好就有书铺,你要是有新作品,可以找我们家印制出版哦。” “你家就有书铺?” “当然喽,而且还是南州府排名前五的书铺哦,分成模式也很优越,著作者与书铺五五分成,不过我可以给你六四分成。”妙音笑道。 “那你们不是亏了么?”邢孟问道。 五五分成是非常普遍的分成模式。 在寒江县时,三味书屋等书铺就给他五五分成,只有极少数非常有名的作者,才可以六四分成。 而邢孟,才在寒江县名声鹊起,在南州府的名气,还处于初期发展阶段,自然达不到这个标准。 至于妙音家里有没有这个实力…… 这个他倒是听秦叶修说起过,妙音是南州府周家的,商业版图很大,涵盖范围很广,要建立长期合作的话,倒是个很合适的选择。 “我相信你的才华,以后肯定会越来越有名的,这就当做是前期投入吧。”妙音道。 “嗯……合作倒是可以,不过合作模式我需要改一下。”邢孟想了想,道。 鉴于他迫切需要名气值的提升,因此心底也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 为了快速提升名气,他需要转变思路,加快进度,不能单纯依靠以前的法子。 普通的书铺,出一套书,积累名气,需要时间。 而且名气滚动起来,也比较缓慢。 因此,他需要建立一个新的模式,来迅速扩大名气。 “哦?好啊,我洗耳聆听。”妙音作出个请的姿势,道:“不如我们去酒楼坐坐,聊一聊。” “好!”邢孟点头,然后跟随妙音坐上马车。 车内装饰非常漂亮,名贵的貂毛座垫,镂空的明珠槽,还燃着檀香,混杂着女子特有的体香,轻轻呼吸间,气味淡雅,凝神静心。 邢孟一边与妙音闲谈,一边召出名气转换器,发现名气值上升至643。 在来南州府前,他的名气值是179,后来滚动至两百多。 这些名气值的获取,基本上都来自于寒江县名气后续的滚动效应。 因此,提升有些缓慢。 但就在刚刚,名气值赫然提升300多点,上升至643点。 “果然,八卦和热点是提升短期名气的好法子……” 学堂上的圣贤之辩,是热点。 刚才在门口妙音等他,则是燃起了众人的八卦之火。 所以,名气蹭蹭蹭直涨。 “名气转换器是金手指没错,但却并非无敌!要在名气的获得和保全自身这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一味的提升名气,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危险性更大。 一味的保全自身,名气提升就会如同乌龟爬,实力提升太慢。 邢孟表示,太难了。 第53章,报纸问世,惊人的创造! “所以,邢公子,你的模式是什么?”两人坐在醉春楼二楼临窗雅座,妙音美眸眨动,俏丽楚楚地问道。 “我有两种模式,一种是传统的著作模式,我写书,你印书,然后销售。”邢孟道。 “嗯,这种模式也是现在最为普遍的方法,另一种呢?”妙音问道。 “另一种就与传统模式完全不同了,我希望创办报纸!”邢孟说道。 “报纸?”妙音眼神疑惑。 邢孟笑了笑,解释道:“这报纸是我起的名字,这种与普通的书籍不同的是,效率更快,成本更低,产生的利润也更大。” “哦?怎么说?”妙音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茶杯,好奇的询问道。 “妙音小姐应该清楚,如果要出版一本书籍,从著作、策划、排版、印刷再到上架销售,这一整个流程,耗费的时间、精力、金钱都是巨大的,收获的利润,也非常有限。”邢孟开口道。 “那报纸就不同了?”妙音继续问道。 “当然!”邢孟道:“报纸不采取书籍的装订模式,所有内容都印刷在一张纸上,不但便于携带,还价格便宜,肯定会吸收更多人购买,然后薄利多销,累计下来,最终的利润绝对比书籍单行本模式要高。” 说着,邢孟拿起筷子,蘸着酒水,就在桌面上画出一幅报纸的版面图,为妙音讲解起来。 妙音也是聪明人,当下便明白了过来。 也瞬间,就知道了报纸的优势所在!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将一本书的内容,分割成一小部分,然后印刷销售,不但速度快,成本低,还能在单位时间内创造最大的利益。” 妙音赞叹不已,眼神炯炯有光地盯着邢孟,没想到邢孟不但写书厉害,商业思维也如此了得。 化大为小,另辟蹊径! 报纸这个想法,看似简单,却是创造性的举动,是非常具有商业创新精神的! “不过,这种法子虽然不错,可要如何保证销量呢?要让大家坚持购买报纸,恐怕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妙音开口道,直接指出报纸行销要面临的问题。 “没错,这就要靠内容了!内容为王嘛!” 邢孟点头,说道:“只要内容吸引力足够强,将买书人的心思牢牢吸引住,只要购买一回,便会持续购买下一回……形成一个习惯!” “内容为王?这个词倒有意思。”妙音眸光湛湛地道。 什么报纸,内容为王等等词汇,在二十一世纪的邢孟脑海中,稀松平常,但听在妙音耳中,却满是新奇。 “那你准备发行什么内容?”妙音询问道。 之前的《西厢记》已经销量惊人,她也很好奇,不知道邢孟接下来能够创作出什么作品。 “我准备写两本,一本是……西游记!” 邢孟说道。 “西游记?与《西厢记》有联系么?”妙音有些兴奋地道。 “呃……没有。”邢孟知道,这两本书名字很相近,因此让妙音产生了误会。 “哦!”闻言,妙音显得有些失落。 她心底还想看看《西厢记》后续故事呢,或者是类似西厢记的故事也行。 “哈哈,这只是第一本,是更适合普罗大众的作品,第二本你肯定喜欢!”邢孟见状,笑着说道。 “另一本是什么?”妙音道。 “儿女英雄传!”邢孟道。 “这两本书讲了什么?”妙音被邢孟吊起了胃口。 “……” 一连说了两个小时,说得邢孟口干舌燥,而妙音则眨着大眼睛,双手拄在桌面,露出白皙的手臂,专心致志地听着,竟是完全沉迷到了故事情节中。 “小呆货!”邢孟笑着调侃道,这与前世那些沉迷网络的少年少女没什么区别。 “啊?!”妙音回过神来,看见邢孟促狭的眼神,脸颊羞红,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邢公子,我听得入了神。” “没事,你被故事吸引,也是对我这个讲故事的人的最大的褒扬嘛!而且,故事有吸引力,你也放心投资不是?”邢孟笑道。 “对哒。”妙音答道,眨巴着眼继续看着邢孟,示意他继续讲。 “哈哈,等我写出来了你再看吧,咱们既然已经确定了模式,那就尽快把报纸这个体系建立完善起来,迅速投入到使用中,才是最主要的。”邢孟道。 “明白。”妙音点点臻首轻点,美眸却是定定看着邢孟。 “怎么了?妙音小姐还有事儿?” 邢孟摸了下脸庞,嗯,很干净,没有菜叶子米粒子啥的。 “我只是很好奇……” “好奇什么?” 邢孟刚开口,却见妙音突然从对面座位站起,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邢孟,润唇轻启,道:“好奇你这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以邢孟坐着的角度,正好可以瞥见一抹微微显露的沟壑,仿佛早晨天际初现的鱼肚白,在黑与白,昼与夜之间分离出一线天色。 邢孟淡笑,正要回答,妙音已经直起身子,道:“内容也有,报纸这个模式,倒是大有可为!” 来不及去惋惜眼前美丽风景的逝去,邢孟继续道:“先每周发行两期,等前期人气积累足够后,再开始增加期数,最后每日一期。此外,我们还可以在州府各地设置报纸发售亭,安排专门的报童,让大家可以在每条主街道都能看得到报纸,随时都能买到报纸。” “报纸发售亭?报童?”邢孟的思路再次让妙音为之惊叹。 这种模式就是小店铺的模式,不过很少有人将这种思路应用到书籍出版上。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办法确实很有效。 “妙音小姐,你觉得如何?” 邢孟问道。 “可以!很好呢!” 妙音巧笑焉兮,眼神泛着动人的光泽。 她今天来找邢孟,虽然打着做生意的旗号,其实是有着私心。 因为她非常喜欢邢孟写的《西厢记》,看完之后,顿觉无书可看,因此找到邢孟,想以这种方式催促邢孟写书,到时候不就有书看了? 反正她家又不缺钱! 只是,她没想到,邢孟居然还有这种商业思维。 按照这种模式,只要好好运作,想不赚钱都难。 “那今天就这样,合作愉快。” 邢孟见状,伸出手。 妙音愣了一下,随即,也将一只柔薏素手伸在眼前。 邢孟握住,只觉入手微凉,柔软。 “合作愉快。” 敲定合作事宜后,两人分别。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后,邢孟立刻钻进书房,开始书写起《西游记》与《儿女英雄传》来。 写《西游记》的原因,是因为契合! 师徒四人一路历经磨难,斩妖除魔,最终取得真经的故事,与大晟面临的局面有些契合。 而且这种志怪神话类小说,不但可以以书籍的形式传播,还可以通过说书的方式传播。 至于《儿女英雄传》,则单纯是因为其中侠义与言情这两大卖点,而且娓娓动人,绘声绘色,情节抓人,销量肯定不会差。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邢孟回忆着脑中的情节,下笔神助,文不加点地快速书写着,先写《西游记》,写完两个章回后,他再写一个章回的《儿女英雄传》。 “侠烈英雄本色,温柔儿女家风;两般若说不相同,除是痴人说梦!儿女无非天性,英雄不外人情;最怜儿女又英雄,才是人中龙凤!” “……” “少爷!” 一直写到傍晚时分,阿忠急匆匆地跑进来,脸色很是急切。 第54章,炽虎帮!大哥受伤 “怎么了?” 邢孟停笔,抬头。 这次来南州府,除了做饭洗衣的丫鬟外,他主要带了阿忠过来。 “少爷,大少爷回州府了!”阿忠急道。 “哦?回来了?” 邢孟喜上眉梢,他来南州府好几天,都没见到大哥邢武,跟其所在帮派炽虎帮打听消息,说是去护送一批东西到通州府了。 “是,刚才炽虎帮的人来送信,说是大少爷回来了,不过,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阿忠急切的道。 “什么?!” “走,去看看!” 邢孟吩咐道。 阿忠应了一声,备好马车,直奔炽虎帮所在区域。 炽虎帮是南州府一个三流帮派,总共有三位当家,邢孟的大哥邢武正是三当家。 正如老爹所说,大哥混得属实有点惨,离家来此五六年,就在这么个三流帮派混了个三当家,连老大都不是,业务水平并不突出。 邢孟一直想等大哥回来后,通过炽虎帮的渠道,来收集一些武学秘籍,结果等了几天,等到的却是其受伤的消息。 正是晚饭时分,街道上行人还不是很多,邢孟坐车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炽虎帮大本营是呲临码头的一处宽阔院子,门口守着两个拿着短刀的帮中喽啰。 “邢公子!” 守门之人倒是认识邢孟,这些天他来过一回,也给这些人送了不少打点,所以邢孟刚一下车,守卫便认了出来。 只是,脸色有些别扭。 “我大哥呢?”邢孟颔首,问道。 “在里边。”守卫道。 “带我去!”邢孟语气中,带着一股毋容置疑的味道。 守卫闻言,下意识地道:“好!” 旋即,想了起来,道:“大当家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帮中。” “为什么?”邢孟沉声问道。 “三当家的他……被诡怪伤了,大当家的说被诡怪伤了,就算没有变成诡怪,也很危险,因此吩咐让三当家待在屋子里静养,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诡怪? 邢孟眼神微眯,道:“我也不行?” 被诡怪所伤,很可能残留其气息,如果实力不强,便会被侵蚀,吞噬掉生命力。比如李县令。 但没被诡怪附身,那就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炽虎帮有所担心,很正常。 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大哥,只靠静养,那意味着让其等死! “是!希望邢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而且被诡怪伤了,想要活命除非找斩魔司出手,寻常医生根本没有办法,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守卫回道,脸上颇是不好意思,毕竟拿了邢孟那么多‘打点’,却将之拒之门外,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好。” 邢孟点头,也不再说话,伸手唰唰一点,其中一人便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不想死,就带我进去。”邢孟伸手提起守卫,捏住脖子,冷声道。 守卫一愣,心头惊骇,他一直以为邢孟只是个读书人,但从刚才出手来看,实力似乎不凡。 “好,好的。”守卫连忙应道,脸色憋得深红。 “阿忠,你在外边等着,我进去看看。”邢孟吩咐一声,便径直走入院中。 他心头泛寒。 大哥受伤,作为自己帮派的三当家,炽虎帮不去想着救助,居然还阻止他人进去探视,这很不寻常。 院中的帮众并不多,大概二十来个,看见邢孟走进,倒也没有在意。 守卫也没敢吱声,生怕邢孟突然伸手,在他身上也点几下。 “到了。”守卫指着一间屋子,双腿却是不敢挪动半步,眼神有些恐惧。 邢孟一指点出,顿时,守卫也软倒在地。 随着临近房屋,邢孟脸色一变,果然,是诡怪的气息! 不过,很淡。 推门走进,邢孟眼睛猛地一睁,眼神中透露出愤怒! 这间屋子的环境很差,还不如邢府下人的住所,屋中靠墙位置是一张木床,上面躺着邢武。 身体缠着绷带,有些地方淌着血,在胸口位置,则是泛着青黑色,显然此处就是被诡怪所伤。 “大哥!” 邢孟近前,看着处在半昏迷状态的邢武,心情很是恶劣。 “小孟……你怎么在这儿,我是伤势太重出现幻觉了么?”邢武睁眼,正要挣扎着坐起来,却是有心无力,反而牵引了伤口。 “大哥,你别乱动,别拉扯到伤口。”邢孟扶住他,看了看伤势,虽然重,但先天真气滋养疗伤,问题不大。 “我前些日子来州府清崖书院读书来了,不是写信告诉你了吗?”邢孟道。 “哦,我前些日子正好去……去通州府,比较忙,没来得及看。” 邢武喘口气,平复着胸膛的起伏。 “哦……那行,我先给你治病。”邢孟道。 “小孟,我估计是不行了,这病大夫是治不了的,咳咳……你替我去跟老爹道个歉,就说我不孝,不能给他养老送终了,还有,你再替我跟江家的小姐说一声,我不能陪她走完这一生了……” 邢武挣扎着起身,气喘吁吁地说道。 “呃!” 邢孟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他知道邢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大哥,你放心,我有办法治好你!” “我被诡怪伤了,你怎么可能有办法?你又不是先天境的大高手!”邢武显然不信。 诡怪气息处理起来非常麻烦,除非是内功非常深厚的后天武者,甚至是先天武者,才有可能祛除。 而整个炽虎帮,最强者就是大当家,实力也仅是后天初期。 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祛除诡怪气息。 “大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先天境?”邢孟见状,笑了笑,说道。 “呵!” 邢武眼睛一瞪,道:“你皮痒了是吧?连……连你哥都敢消遣了?要不是受伤了,我指定下床扇肿你的屁腚子!” 邢孟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打小趴窗户偷看寡妇洗澡,如果说去红杏楼找头牌聊人生,那他信! 说其他的,打死都不信。 “……” 见状,邢孟也不敢再拿言语来解释了,否则以这架势,邢武还没来得及治好伤就气急攻心病患发作了。 嗤! 他伸出手,一道先天真气自指尖腾地冒出,形成一道三厘米高的气柱。 “这是……” “先天真气!”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再不济,总听说过猪吧。 邢武眼睛登时就直了,随即,带着浓浓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邢孟,有些不确定地道:“你在变戏法……还是,这是真的?” 先天啊!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邢家风水这么好? 我离家五六年,艰苦奋斗,砥砺前行,流血又流汗,终于快达到淬体巅峰了,已经算是武道一途很有前途的了! 可我这不成器的弟弟,竟然…… 艹! 邢武内心翻腾,郁闷至极,心灵深处有一万匹烈马奔腾践踏,这就好比你名牌大学毕业找工作面试时,突然发现公司老板是你小学毕业没考上初中的学渣同学…… 凌乱,彻底凌乱! “啪!” 邢武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 “嘶!” 很疼! 看来,不是假的。 第55章,治伤与怀疑,中二的大哥! “大哥,不至于,不至于……” 邢孟没想到自己这位大哥这般生猛,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他心底不由怀疑,这大哥有些不靠谱啊……也是,放弃家里万贯家财继承权,跑到州府一个三流帮派做三当家,这种事情,但凡靠谱点的也做不出来。 “小孟,你是怎么突破到先天的?”邢武紧抓住邢孟手臂,眼神饿狼一般,闪着幽幽光芒。 当然是到账的金手指作用!不过,我能告诉你是因为开了挂吗? “……我还是先给你治好伤吧。” 邢孟抬手,盖在邢武胸膛伤口处,长春归元功的先天真气随之进入其体内。 “呼~吸~~” 邢武顿觉浑身舒畅,酣爽淋漓。 “果真是先天真气!” 低头一看,胸膛上的青黑色褪去得七七八八,露出健康鲜红的血肉来,互相牵引,融合,痊愈着。 “行了,自己找个绷带缠上吧。”邢孟道。 邢武随便扯了条纱布,斜着从脖子到腋下绑好,然后便看着邢孟,上下不停地打量着。 “小孟,你……居然比你哥强!还强这么多!!”邢武还没缓过神来,犹自非常地不可置信,继续追问道: “你快说怎么突破的,这么几年时间,你就算顿顿吃大补丹也不可能到达先天境!” “大哥,你难道就没听说过这个世界有一种生物,诡秘难测,神奇深奥么?” 邢孟咳嗽一声,道。 “妖魔!”邢武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是天才!” 邢孟露出一抹笑容,道:“很幸运的是,你弟弟我,就是这种天才。” “我不信!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你是天才,我咋不是?”邢武瓮声瓮气的道。 “你问老爹去,说不定你是抱养的呢。”邢孟道。 “呃……你狠!” 邢武被噎了一句,讷讷无言。 以前,两兄弟便经常这样调侃互损,这种感觉,已经好几年没有感受过了。 他前几年因为嗜好练武,被邢桂安阻止,于是心生叛逆,离家出走,来到南州府,发誓要干出一番事业。 结果蹉跎数年,还在三流帮派里混迹,却不想家中最顽劣的小弟,反而展现出了如此非凡的天赋,竟然达到了先天之境。 在他印象里,能在这个年龄达到先天境的,古往今来恐怕都没有几个。 “要不是你长相变化不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弟弟了。”邢武吭哧道。 “当然,除了天赋,还离不开一个好老师,我在寒江县机缘巧合下遇到个高手,经他指点后,就突飞猛进了。”邢孟半真半假地道。 反正他修炼长春归元功,这门内功传自于神秘丐僧,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老师?” 邢武嘿嘿笑道:“小弟,你给我引荐引荐,其实,你哥我也天赋不凡,只是苦于没有良师教导。” “我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等下回遇见了我再给你引荐。”邢孟开口道。 “好嘞!”邢武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种狗血套路理由都信?”邢孟无语,不愧是叛逆离家练武的中二青年! 停顿片刻,邢武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邢孟,突然笑道:“样子俊了,也高了,这些年来变化挺大!” “大哥,你五大三粗的,突然这么深情款款,我有些发毛。”邢孟笑道。 “你丫的!”邢武低骂一句,又道:“不管怎样,实力强总是好事,到达先天境,面对妖魔诡怪至少还有自保之力,在这世道,也是一份保障。” “对了,大哥,说起这个,你去通州府干嘛?最近不是各地都有诡瘟吗,这个节骨眼跑出去,不是自己紧赶慢赶往刀口上送吗?”邢孟有些不理解。 “没办法!帮内生意惨淡,前段日子刚与米帮斗了一场,虽然胜了,可地盘刚占领,生意还没接过手来,就遇到诡瘟来袭,导致这两三个月来,整个帮内都是青黄不接的局面。你想想,帮内几十口兄弟,要吃喝拉撒,若是干等下去,帮众迟早会解散!” 邢武摇头叹息道:“这不,前些日子大当家的揽到个新活儿,去押送一趟镖,雇主给的价格也高,所以我就答应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贼匪,好不容易摆脱掉,又逮上了诡怪!倒霉透顶了。” “不对!”邢孟摇了摇头。 “怎么不对?”邢武说道:“你不要大惊小怪嘛!” “你为炽虎帮押镖受了伤,但你看看你四周的环境,像不像一个帮派为有功之人准备的,这待遇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是关押囚犯的呢,而且,刚才外边的守卫阻止我进来。你觉得这一切,还没任何问题吗?”邢孟道。 “行了,小孟,别疑神疑鬼的,我在炽虎帮三年多了,他们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怕我被诡怪附身,不能控制自己。 所以才将我单独安置在这,你不要想太多。” 邢武闻言,眉头皱了皱,却还是不愿意多想,反而劝导起邢孟。 毕竟,炽虎帮是他生活了几年的地方,对这里有感情。 而且平时与大当家、二当家称兄道弟,相处融洽,更是不愿意将事情往坏处想。 “……” 邢孟突然明白,为何老爹不愿意将家产交给大哥了。 不光中二,还有点神经大条。 要是自己没来找他,或者不是先天境,恐怕邢武只能眼睁睁等死。 这说明什么? 说明炽虎帮压根就没想着救他,早就将他放弃了。 至于什么被诡怪气息沾染,担心被诡怪附身的借口…… 纯粹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然这押镖这么重要,雇主又斥巨资,怎么会只让你一个人去押送呢?”邢孟继续劝道。 “这个……” “这样吧,你不放心,那我带你去找我们炽虎帮的大当家、二当家,你见过他们就知道了,他们二人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子!铁骨铮铮,为人重情重义,绝非你所担心的那样!”邢武道。 “那好吧。”邢孟只能同意。 走出屋子,邢孟在大哥邢武的带领下,向着院中的正堂走去,那里是炽虎帮的议事大厅。 “哈哈哈!” 刚走到正堂,还未进门,就听到阵阵大笑,声震屋宇,洪亮如钟。 邢武脸色一喜,笑道:“这是大当家的声音,听声音就中气十足、为人豪爽,走,带你进去引见引见!” 正待举步,突然,邢武脸色陡然僵硬下来。 只听到正堂中方才响起的这道洪亮的声音继续道: “康公子,邢武那小子难逃一死!您可是答应过,要送我们四千两银子的,还有一百把刀剑兵器的!” 第56章,这狗血剧情! “是啊,邢武那傻小子得罪谁不好,得罪康公子,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另一道粗豪的声音附和道。 “呵呵,那个邢武不过是从寒江县过来的乡下仔,居然敢骚扰嫣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真是不知所谓。”一道冰冷的声音道。 两人的语气满是恭维。 这道声音,则充满着居高临下的俯视感,以及浓烈的不屑。 邢武站在正堂门口,浑身颤抖起来,尤其在听到冰冷声音所说的话,更是怒气冲天。 砰! 邢武一脚踩开正堂木雕瑞兽门,爆喝一声:“康振东,你特么的放狗屁!嫣儿跟我是真心相爱……的!” 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在康振东身边,正依偎着一名女子,当看清女子容颜后,邢武的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量。 “嫣儿,你……” 这女子,赫然便是江嫣儿。 江嫣儿容貌秀丽,肤色白皙,长相颇是清纯,如同清爽绿茶般,令人产生心旷神怡的感觉。 看见邢武踹门而入,江嫣儿面色有些不自然,垂首不言。 “哟,邢武,你居然还没死,不过被诡怪伤了,迟早也得死!不过,既然你醒来了,那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康振东神色阴沉,伸手狠狠拍了下身旁女子滚翘的秀臀,道: “嫣儿,你就当着他的面儿告诉他,你喜不喜欢他。” 江嫣儿脸上浮现羞恼之色,轻哼一声,却是忍耐下来。 她转头看向邢武,狠了狠心,眼中犹豫之色褪去,冷声道:“我从未喜欢过你!” 轰! 邢武脸色苍白,如遭雷击。 江嫣儿是他在南州府这五六年来,谈的第一个对象,从去年开始,也快一年时间了。 那些美好的画面宛在眼前,甜蜜的爱情曾如甘泉般滋养了他,如今却化作冰冷彻骨的寒铁利刃,深深刺透他心灵深处! “你,你当时不是说喜欢我,要跟我永远在一起嘛?!”邢武有些怔然,涩声道。 他怎么都料不到,嫣儿会出现在炽虎帮,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那都是假的!你能带给我什么,认识你半年多时间,你给我买过什么贵重东西?你连钱都舍不得给我花,我怎么相信你的真心?” 渐渐地,江嫣儿的脸色坚定下来,不带感情色彩地道:“康公子给我买的一盒胭脂,就顶你一年的总花销!我说我喜欢你,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你却当了真!” 邢武脸色更加苍白。 心头掠过惊讶,悲伤,痛苦,愤怒,五味杂陈。 “乡下仔,听明白没?嫣儿和你走得近,只是为了试探我,刺激我,你以为你这癞蛤蟆真能吃到天鹅肉啊?” 康振东讽刺道。 邢武颓然坐在地上,视线从康振东与江嫣儿身上移到了另外两人身上。 这两人,一个相貌粗豪,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一个身材匀称,长相普通,个头稍微矮点。 前者是炽虎帮大当家张运,后者是二当家林伴山。 看见邢武眼神望来,二人脸色皆是有些挂不住。 毕竟,他们为了巴结康家康振东,为了银子,背叛了兄弟情义,将邢武卖了个底儿朝天,干干净净。 “老三,你别怪我们,现在世道艰难,不像以前,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帮内就没有资金周转,过不了几天就支撑不下去了,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咱们艰苦奋斗的炽虎帮,就这么衰落分离吗?”大当家张运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大哥,跟他费什么话,这炽虎帮本来就是你我兄弟建立的,他一个外来的小子,让他成为三当家的已经很格外施恩了,现在他死了,正好给帮派做贡献!” 一旁的林伴山寒声道,他心底素来不怎么喜欢邢武,因为邢武年轻勇武,对他的地位有很大的威胁。 说着,林伴山将目光转向邢武,继续道:“只是没想到,你经历了贼匪截杀,又遇到诡怪,居然还没死透,真是命大!” “贼匪,诡怪……”邢武抬起头来,眼露恍然之色:“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搞的鬼!就是为了杀死我,然后去跟康振东摇尾乞怜做条狗,讨要赏金?” “话真难听,不过,只要你乖乖死掉,我就说你是因公殉职,为了帮派利益牺牲了性命!至少,落个好名声嘛。”林伴山冷笑道。 “嗬嗬嗬……” “果然!小孟,你说的没错,这里边,果然有猫腻!要不是你,我恐怕还蒙在鼓里,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邢武垂着脑袋,蹲坐在地上,满脸惨笑。 邢孟心头叹息,这种狗血剧情,居然被自己大哥碰上了。 很显然,那个江嫣儿就是个超级绿茶,一方面套着邢武的感情,欺骗玩弄,一方面又撩拨着康振东,享受着其金钱的滋养,真正是又茶又婊,又当又立! 然后,康振东为了除掉邢武,以金钱利益为饵料,伙同张运和林伴山,联手布了一个局,只为了让邢武去送死。 让诡怪浸染邢武,这种死法毫无破绽,既能满足康振东要求,又能避免让帮中其他人怀疑,洗清了张运和林伴山二人陷害邢武的嫌疑。 一举两得。 “现在知道了,也还是个死,何苦呢?”林伴山嗤笑道。 “还不如做个糊涂鬼呢!” “呵呵,可惜没能如你们愿!我不但现在没死,以后也不会死。”邢武拉开胸膛,露出已经在缓缓结痂的伤口,沉声道:“诡怪气息浸染了又如何?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几人脸色一变,被诡怪气息浸染,除非大高手出手清除,不然普通人只能等死。 可这…… “运气真好,可惜,你觉得现在暴露了,你还能活吗?”康振东冷笑道。 “你是谁?”张运却是看着邢孟,质问道,他总觉着邢孟的表情神态都太过轻松,居然没有一丝紧张感,显得很不寻常。 而且刚才邢武的话,很明显是对邢孟说的。 难道说,邢武的伤,是此人治好的? 张运脑中此念闪过。 几人这才注意到邢武身边穿着一袭白色书生服的邢孟。 “管他是谁,既然跟邢武是一伙儿的,那就一块杀掉,免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康振东寒声道。 “没错。”林伴山也点头同意。 “呵呵,一群垃圾!” 邢孟脸色冰寒,声音从喉咙里滚雷般响起,充满肃杀味道。 “你说什么?”林伴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赤裸裸的,垃圾!!” 邢孟冷声道,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犹如长枪剑戟交错,金铁交鸣。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我康家在整个南州府,虽算不上顶级家族,却也不是随便一个臭小子就能辱骂的!”康振东眼神泛着杀意,命令道: “张运,林伴山,你们给我断掉他的四肢,做成人彘,我要将他丢进最脏的旱厕里,生不如死!” 人彘,这是朝廷最重的酷刑之一。 但在康振东嘴里,却透着理所应当的味道。 张运闻言,面露犹豫之色,林伴山则是展现一抹狞笑,跨步向前,朝着邢孟伸出手来! 第57章,阴谋在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小白脸,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有些人是你绝对不能够得罪的,你知道么,要是犯贱得罪了,代价可是非常惨重,嗬嗬……” “嗯?” 突然,林伴山耳畔响起一道冷哼:“废话真多!” 林伴山脸色大变,紧接着,一股沛然巨力轰然降临,他还未来得及低头,就感觉到胸膛猛地塌陷下去,像被陨石砸出巨坑。 咚! 林伴山的身体,如同滚飞的沙袋,狠狠撞在正堂中间悬挂的字画上,啪!上方悬着的阳正和暖的牌匾被撞击坠落,摔得粉碎! “噗!” 林伴山鲜血狂吐。 张运脸色大变。 林伴山是淬体巅峰实力,比他弱了一筹,但对方能够一招就将林伴山打成重伤,说明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烈阳掌!” 张运双掌内劲翻涌,气血烧腾,炽灼的气息扑面而至。 这门掌法走的是刚烈如火的路数,以张运后天初期的实力,将之发挥出来,连周边几寸范围内的空气都被灼烧,泛着炙热之感。 离得近的康振东与江嫣儿,被炽热气势逼迫,不自觉向着侧方躲避,唯恐被攻击波及。 邢武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要提醒,忽然想起邢孟是先天境的高手,张运林伴山之流,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雕虫小技。” 邢孟有些可惜,这门掌法看样子也就是普通的武学,对他来说,吸引力并不是很大。 嘭! 伸出手,邢孟从容捏住张运的手腕,猛地一拽,狠狠抡起,从半空砸落,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咔嘭!! 张运的肋骨,齐齐折断,插进肺腑,顿时造成大出血。 地面,洇湿出一大片。 “真是,不堪一击呢。” 邢孟抬头看向康振东,笑了起来,道:“你们说呢?” 康振东脸色如丧考妣,如同被寒霜打过的茄子般,惊骇地望着邢孟,嘴唇竟是哆嗦起来。 他没想到,邢孟看着人畜无害,出手竟然如此凶残! “你颤抖什么,刚才你不是说要砍掉我的四肢,将我做成人彘,扔进旱厕里边吗?”邢孟轻笑一声。 “我……我胡言乱语的,纯属胡说八道!”康振东脸色惨白,鼻翼抽动,正堂内的血腥气让他有种呕吐的感觉。 “呵呵!现在是胡说八道了,你设计差点让我大哥死了,也是假的不成?!”邢孟眼睛一瞪,喝道。 大哥? 康振东这才知道,邢武是眼前这个煞星小白脸的哥哥! “我……” 康振东张嘴无言,突然一把抓过身边瑟瑟发抖的江嫣儿,尖声说道:“是她!是她说邢武老纠缠她,是个甩不掉的包袱,让我给她处理掉,都怪她诱惑我,不然我绝对不会去害邢武。” “你混蛋!”江嫣儿目瞪口呆,脸色苍白,怒声骂道:“明明是你嫉妒他,想除掉他!这会儿你拿我顶缸,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除了比邢武有钱,你哪点比得上他!” “放屁!要不是你到处勾三搭四的,我能做出这种事来?”康振东嗤声道。 “你胡说,都是因为你。”江嫣儿伸出长长的尖指甲,狠狠刺在康振东脸上,胡乱抓着。 “你这个疯婆子!”康振东狠狠拽着江嫣儿头发,猛地向地上磕去,砰砰砰!力道很大,仅仅数下,江嫣儿额头肿大,鲜血直流,哪还有半分清纯美丽的模样。 “住手!” 邢孟静静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突然,邢武开口爆喝一声,制止道。 两人停下手来。 江嫣儿见状,突然眼神泫然,一行清泪缓缓流下脸颊,神态楚楚可怜,令人为之心碎。 “武哥哥……”在邢孟震惊的眼神中,江嫣儿跪在地上,一路跪爬到邢武跟前,紧紧抱住他的大腿,悲戚哀鸣,如同受伤的黄鹂鸟,哭颤着声音道:“武哥哥,你是不是不要嫣儿了?嫣儿知错了,嫣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邢武身体一颤,眼神有些犹豫。 毕竟,这是他所心爱的女孩…… 但更多的,则是哀痛! 这就是他所喜欢的女孩吗? 怎么会这样子? “你真的爱我吗,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欺骗与谎言吗?”邢武嘶声问道。 江嫣儿闻言,娇柔的身体轻颤,抱着邢武大腿的力道更紧了几分,道:“武哥哥,我是爱你的,这次是我被康振东蛊惑了,其实,我心底里全是你,呜呜,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就像以前一样,你都会包容我的对不对?” 邢武眼中神色变化,闪现过挣扎,犹豫,愤怒,失望种种情绪。 最终,他长舒口气,呢喃道:“可这次,不一样……” 他是一根筋,但他不傻,不是无原则无底线的,这次江嫣儿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哈哈哈,你个贱婢,你现在倒贴上去,人家也不稀罕你了,真是笑死人了!”康振东冷笑起来。 江嫣儿俏脸惨白,眼神失去了光彩般,瘫坐在地上,仿佛卸去了所有力气。 “大哥,你处理吧。”邢孟放下心来,如果邢武优柔寡断,完全丧失原则底线的话,那他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底也会失望透顶。 幸好,邢武也没到那种份儿上。 “好!”邢武点头,走向康振东。 “邢武,你要做什么,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家里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姐姐可是楚家……” 嘭! 邢武一拳将康振东脑袋砸得下沉,脖子无法支撑,登时被扭断,当场咽气。 “我不喜杀人,但我知道一个道理,杀人者,须偿命!不管你是谁,都必须遵从这个道理!你要杀我,那我便杀你,管你是谁!” 邢武眼神冷漠。 他虽然不是精明之人,但也不是伸脖子等人砍的懦弱之徒。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你对我不好,凭什么还对你好? 随即,瞅了一眼眼神恐惧的江嫣儿,嘴唇微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武哥哥,你……” 江嫣儿还想说什么,梨花带雨的脸颊楚楚可怜。 邢武却是直接转身离开。 “小孟,我出去静静。” 他看着江嫣儿,内心深处突然泛起一股愤怒之余的恶心。 有点反胃。 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邢孟点头,待邢武走后,回过神来看着江嫣儿。 他知道邢武下不去手,所以主动离开。 “你是邢武的弟弟?你别杀我,你大哥心里是喜欢我的,真的,他只是嘴硬,他怎么可能舍得让我去死。”江嫣儿颤声央求道。 “很显然,我大哥放弃你了。”邢孟冷漠道。 “不……你放我一马,让邢武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愿意同时伺候你们兄弟二人,我什么都会,真的……” 江嫣儿语无伦次地道,眼神中求生的渴望浓烈,甚至,想从邢孟这里突破。 “我就很好奇,玩弄别人的感情,是不是很爽?”邢孟问道。 江嫣儿一愣,正要继续解释。 邢孟却将手掌轻轻捏住她的纤细天鹅颈,咔嚓。 “但我,没兴趣听你的解释。” …… …… …… 第58章,武宗初创!打造势力第一步 “大哥,给!”邢孟看见邢武站在院中槐树下,走了过去,递出腰后缀着的酒壶。 邢武接过,一口饮下,不由“呵”了一声,辛辣的滋味像火舌般钻入肠胃。 “真特么烈!” 邢武嘶声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小孟,是不是觉着大哥挺没用的!” 良久,邢武开口,颇有些意兴阑珊。 “你都是先天了,我还在淬体境。 付出真心的女人,居然只是拿我开涮! 在炽虎帮混了好几年,居然临到头还被卖了! 呵呵,真是可笑!可笑!可笑至极! 你说,这一切怎么会这样……” 邢孟闻言,默然。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邢武。 其实,按照武道进展来说,邢武的天赋已经算是很强,靠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爱情…… “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一切也不能怪你,只能说运气不好,男人嘛,先搞事业,事业搞不成,爱情自然萎! 与其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如跟着我一起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不得不说,邢孟安慰人的功夫实在是非常浅薄。 实在是,像邢武这类情况,他还是首次遇到,真不知道如何助他走出这种情境。 但没想到的是,邢武原本阴郁的眼眸,居然逐渐发亮。 “小孟,你说得没错!之前我就是将心思放在爱情上,没有完全投入到事业中,以至于两样都没干成,两头都不落好! 现在,你是先天境,咱们兄弟俩齐心合力,一定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邢武越说,眼眸越亮,眼中的悲伤情绪也越来越淡。 “既然张运与林伴山都死了,那我们就接手炽虎帮,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事业来,到时候一统整个南州府的武林!”邢武神色自信的道。 “好!” 邢孟伸出手掌,与邢武击掌,道:“那为这一天,我们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邢武也道。 “那接下来大哥打算如何做?”邢孟问道。 其实,他看得清楚,邢武并非走出了悲伤,只是不想流露出这些情绪,显得她软弱。 同时,也是想拿其他事来掩盖自己的悲伤,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小孟,你实力是先天,在南州府能比你强的,除非是世家,帮派中的高手很少有超过你的。我决定先整合炽虎帮,然后开始收拢南州府其他帮派势力,不断蚕食他们的地盘,扩充咱们炽虎帮的势力!” 邢武说道。 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只是以前实力不够,没有实施,现在有邢孟这尊大高手在,他也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了。 “可以是可以……” 邢孟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现在世道比较乱,有自己的势力,也能够多一份保障。 而且,不断蚕食其他势力,也能夺取更多武学! 毕竟,很多武林门派固步自封,观念封闭,都不想自己家的武学外传,有时候拿钱买都很费劲。 这也就是为什么邢孟手头上武学不太多的原因之一! 但他又急需武学秘籍,来不断增量,以量变实现质变! 因此,创办势力,势在必行,现在有大哥邢武在,又有炽虎帮这个现成的盘子,邢孟也就决定就势创办起新的势力。 “不过,第一点,我不能在明面上出现,只能背后支持,我现在还在书院读书,若是出任帮派职务,影响不太好。 第二点嘛,就是改改帮派名字,这个炽虎帮也太难听了!” 邢孟道。 “啊?我觉着挺好听啊,非常的霸气!”邢武挠着脑袋,笑道:“我这文化水平低,小孟你是县试第一,要不你起一个吧。” 邢孟考上县试第一的事,之前邢桂安派人给他送过口信,他倒是知晓。 “嗯……” 邢孟沉吟片刻,道:“就叫武宗吧。” 世家修炼役之力,辖制天下。 妖魔修炼魔元,扰乱太平。 武者,先天道路之后,却呈现断绝之态。 而他,走的就是武道的路子,那么不管结果如何,也只能一往无前,撞破南墙不回头! 邢孟起这个名字,也是警醒自己,鞭策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远,打破先天之上无境界的桎梏。 “武宗?”邢武点点头,道:“确实比炽虎帮大气多了,那就叫这个!” 两兄弟三言两语,便定下了武宗的调子。 “这些日子先发展势力,壮大实力,不要招惹是非,等实力强大后,再图后事!而且,这些天内,康家与江家发现康振东与江嫣儿不在,肯定会盘查,一定要小心谨慎。”邢孟道。 “我明白,小孟,他们两人在各自家族也不是什么嫡系,就算两家有所动作,也不会太过夸张。”邢武点头,道。 “小心为上,另外,大哥,将帮内的功法都拿给我。” “好!” 邢武也没问邢孟要功法干什么,满口答应。 随后,邢武便去整合炽虎帮。 毕竟,两大当家的全部死亡,他不出去稳固帮派的话,人心大乱,非常不利。 这些事邢孟倒是没操心,大哥虽然中二了一些,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但本身并不是没有韬略之人,经此一事,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又有帮派的经验,这些事交给他去做,邢孟也比较放心。 只要定好调子,把好大方向,剩下的他也没必要事必躬亲。 “烈阳掌,冲风腿,戳金指!” 回到租住的小院,已经是夜深时分,坐在床边,看着这两门武学,邢孟不禁摇头苦笑。 炽虎帮内的武学,层次太低,花费240名气值,便将三门武学都提升至最高层。 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三门武学对他的提升微弱。 按照邢孟的构想,以量变实现质变,是他对抗世家役之力的一个重要手段! 所以说,武学自然是越多越好,越强越好! “看来除了争夺其他势力的武学,我也得主动出击!”正想着,忽然门口响起喊声。 “少爷,秦少爷他们来找你了。”阿忠进来汇报。 与此同时,秦叶修拉着韩江离走了进来,他们之前来过,知道邢孟的住处。 “秦兄,韩兄,这么晚了,找我所为何事?”邢孟笑道。 邢孟观察二人脸色,倒是红润了些许,看来回家后吃了不少补品,不过这种补益,弊大于利,长久下去,身体定然是吃不消的,会毁坏身体的根本。 “哈哈,邢孟,这么晚了我们来找你,还能有何事?”秦叶修促狭一笑,道:“前天你也见识过了,食髓知味,难道不想再梅开二度吗?” 韩江离没说话,眼中却是闪烁着欲望,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呃……”邢孟没想到,两人竟是如此沉迷此事,宛如色中饿鬼,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 想要开口劝两句,但他与二人也不非常熟悉,关系称不上近,贸然说这个反而招人嫌恶。 至于素心庵,他打算等到月底去看,到时候就能知道素心庵的真正内幕了。而对于寻欢作乐,他并无这些兴趣,因此直接拒绝。 秦叶修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失望。 但韩江离却是脸色鄙夷,认为邢孟是在装腔作势,等二人走后,定然会偷摸着去。这种人,在他看来就是伪君子! 邢孟对此,并不在意。两人走后,他继续读书,习字,练武。 第59章, 有井水处,皆有报纸! 接下来的两天,邢孟待在家里,没有出门,第三天的时候,妙音派人请他商量,并且已经设计好了报纸版面。 邢孟拿来一看,也不由赞叹妙音的聪慧,报纸的版面设计的非常简洁大方,比之前世地球的报纸不遑多让,甚至连“报头”都考虑到位了。 邢孟又说了一些细节性处理的建议,然后便将写好的《西游记》与《儿女英雄传》的稿子交付给妙音。 以妙音所在周家的财力,只要确定好版面,内容,印刷的速度比寒江县最快的书铺还要高效,仅仅两日后,大晟第一份报纸便顺利诞生! 与此同时,在大街小巷,也突然多了些用木板搭建的简易木房子,也多了些走街串巷喊卖的孩子。 这便是所谓的“报纸售卖亭”和“报童”了。 …… …… 大晟鼎泰十八年,二月二十四。 阳光均匀地洒在南州府洛水大街,行人的身影被拉扯成瘦长的形状,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熙攘,显现出非常繁华的场面。 虽然南州府及周边州府,诡瘟还在蔓延,但州府内的人们,在度过最开始的恐慌之后,该怎么生活,依旧怎么生活。 大街上的生意气也非常浓郁。 突然间,一阵欢快的喊叫声在街道上响起。 “卖报啦,卖报啦!!” 几个报童跑来跑去,在人群中呼喊着。 “十三妹父亲遭朝廷大员杀害,无处申冤,浪迹天涯,学得一身武艺,来报血海深仇!感人肺腑,清崖书院无数学子读后垂泪,涕泗横流,感动至深……” “和尚带着一群妖怪拯救苍生的故事!谁看谁着迷,一看放不下!妖魔诡怪当道,且看齐天大圣扰乱天庭!” 报童们非常卖力的吆喝着,惹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被勾起了好奇心。 “报纸?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路过的老先生皱眉问道。 “就是上面写着好看故事的纸啊。”旁边的报童立刻回答道。 “多少钱?”老先生明显被勾起了兴趣,询问道。 “两个铜钱!”报童答道。 “倒也不贵。”老先生买了一份,走到路边的茶摊上坐下,开始翻看起来。 “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渐渐地,老先生被里边的故事吸引,灵猴本是女娲补天遗留之物,受无数年日月精华的洗礼,诞生出了一个石猴!这石猴天生灵智,聪敏无比,在猴群中称王,发现水帘洞,又要去寻仙觅道,搜寻长生之道! 这是《西游记》开篇故事,剧情冲突还未开始,但这扑面而来的画面感很强,磅礴雄浑的想象力,汪洋恣意,肆意蔓延,给老先生带来极致阅读体验。 “咦,怎么没了?”老先生一口气看到最后,非常失望。 定睛细看,却看见报纸末尾写着一行字,欲知后事如何,请订阅明日报纸! “看来只能等明天了……”老先生有些意犹未尽,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只觉得茶味寡淡,丝毫没有滋味。 “朴老,怎么了,长吁短叹的?”茶摊老板与老先生很熟,见状询问道。 “诶!没事,就是看着这故事,有些吸引人,没看到下文,断在这里,很是难受。”老先生笑了笑,道。 茶摊老板伸头一望,顿时笑道:“朴老!这是报纸啊?你这是第一期的,后面几期的都已经出了,每天一期,现在已经出到第六期了,报头那里是有日期的。” “嗯?”老先生闻言,眼睛一瞥,果然看见在《百姓日报》底下,赫然写着日期,二月十八日,确实是六天前的。 《百姓日报》就是邢孟确定的报纸名称,因为小说嘛,娱乐大众,是要扎根在百姓当众,与人民群众心连心才行,因此他也没打算起什么假大空的名字,就叫百姓日报,反而接地气。 “是我眼拙了!我这就去买后五期!”老先生笑道,连忙走到报纸售卖亭,将这几天销售的报纸全部购买回来。 然后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越是喜欢。 “朴老,你以前不是挺讨厌这种小说话本嘛,现在怎么这么着迷?”茶摊老板见状,故意调侃道。 “啊这……哈哈!”老先生笑了笑,没接话,翻了翻报纸,转移话题说道:“这报纸记载的故事真不错,以前就没看到过这类的。咦,作者是……邢孟,这个名字还挺熟悉。” 老先生陷入沉思之中。 “哈哈,这可不就是前段时间挺火的《西厢记》《李林甫外传》的作者嘛!你当时不是还很愤怒李林甫这个大奸相吗?”茶摊老板提醒道。 “哦!是他啊,我说呢……怪不得写的这么好,这个邢孟这么有才啊!”老先生赞叹一声,道。 “是啊,你是不知道,前两天我听喝茶的客人聊天,说这报纸就是邢孟所创,而且他的才华,非常了得,还是寒江县的童生第一名呢!”茶摊老板道。 “我就说嘛,写的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老先生笑道,然后拿起新购买的几期报纸,开始专心阅读起来。 这样的场面,在南州府很多地方上演着。 甚至,在妙音的安排下,周家在报纸发行后,隔一天后,便立刻组织各大茶馆的说书人将前一天报纸上的内容,以说书的形式表达出来。 此举,既不妨碍报纸的销售,又让许多懒得阅读,或者不认识字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两本小说的魅力。 随着两本书剧情的推进,无论是《西游记》还是《儿女英雄传》,都展现出了峥嵘的面貌。 尤其是前者,师徒四人形象鲜明,又一路斩妖除魔,爽点层出不穷。 可以说,在文娱产业相当匮乏的大晟,这本书就是填补空白的存在,让无数读者欲罢不能,魂牵梦萦! 在这种造势之下,顿时在南州府各地火爆发售,异常畅销,短短数日,就畅销上千份,而且还在持续增长阶段! 使得很多人养成了早起必购买一份报纸,进行阅读的习惯。 而邢孟的名声,也随着报纸的畅销,而渐渐在南州府的名气炽热起来。 北宋婉约派词人柳永被赞誉为“有井水处便有柳词”。 现在,整个南州府地界,有井水处,便有报纸。可见一斑! …… …… 第60章,冥顽不化,思维僵硬! “邢孟,你现在的名声可是有点大了,前两天我家小妹买了份报纸回来,那里边故事非常精彩,我还好奇小说作者与你同名呢,没想到就是你!” 清崖书院,学堂内,几个同学围绕着邢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邢孟,这孙猴子以后会如何啊,他的实力好像不如以前了,十万天兵天将他都等闲视之,怎么后面遇到个小妖怪就歇菜,一筹莫展了?”也有人提出质疑,感觉邢孟写的前后不一。 “哈哈,看下去就知道了。”邢孟保持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提前剧透,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读小说嘛,顺着剧情循序渐进地去看,才是最有意思的。 直接越过过程,直奔大结局,那该损失掉多少阅读的爽感? 几人谈笑正欢,邢孟写的小说,创办的报纸,近些日子在南州府内风行一时,非常火爆,邢孟俨然成为了学堂内的明星。 整个学堂,几乎七八成的学子,都看过他的书,因此都凑到邢孟跟前,想近距离探讨下小说后续的情节。 邢孟倒是态度温和,与大家友善交流着,倒是让众人更为佩服,不但书写得好,人也和气。 本来邢孟是寒江县推荐入学的,相当于转学生,在书院里没什么人脉根基,现在却是收获了一大票粉丝。 宋安邦看着这一幕,脸色很是别扭,自从上次被邢孟瞪了一眼尿裤子后,他看见邢孟,就不自觉心内发怵,不由自主地就会紧张起来。 现在看见周围的同学与邢孟相谈甚欢,他虽然内心妒忌,却也不敢出声。 忽然,一名同学低声惊叫:“魏师!” 却是魏向贤,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没去管其他嬉闹的学子,直接面向着邢孟,沉声开口: “邢孟,你站起来!” 邢孟闻言,有些纳闷,自己又怎么惹着这位冷脸老师了? “啪!” 一沓纸页被魏向贤狠狠摔在讲桌上,冷声喝道:“这些报纸上的东西,都是你写的?” “是!”邢孟点头,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辱坏斯文,辱坏斯文!!” 魏向贤手掌连续拍击着桌子,嘶声怒吼道,脸上的青筋根根绽起,表露出强烈的愤怒。 “……” 学堂内寂静无声,雅雀无音。 谁也没想到,魏向贤居然会突然发飙,拿邢孟写的作品开刀,大加鞭挞,如此严厉的批评! 不过,想想也是,魏向贤素来崇尚以读圣贤书为己任,对于话本,小说,演义,杂剧等等,都持以鄙弃的态度。 现在,自己学堂内的学子跑去写了小说,还满城畅销,自然让他恼火。 “你不好好攻读圣贤书,不好好为接下来的府试做准备,竟然浪费时间在这种下三滥的志怪小说上,你说,你对得起寒窗苦读的那些经义训诫吗?”魏向贤厉声道,显是非常不满。 邢孟没有开口,上回“圣贤之辩”,他就领教过这位顽固夫子的作风,但却没想到,这次的枪火会更加猛烈! “魏师,我写小说,怎么就下三滥了?”邢孟沉声问道,眼神直直的看向魏向贤,神色平静。 “哼!你还有颜面问我?!” 魏向贤冷哼一声,喝道:“你翻翻圣贤书,看看哪句经义是出现在小说之中的,那些无知的百姓爱看小说也就罢了,你作为童生第一,不担负起读书人的责任,不去传播经义,教化百姓,反而去写这些讨好百姓,哗众取宠的小说!这不是给读书人丢脸是什么?” 在魏向贤看来,邢孟写小说,不但不值得被表扬,反而应该被批评教育,是不务正业的体现。 “百姓爱看,怎么就是下三滥了?我倒觉着,百姓喜欢的,才是最好的,才说明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邢孟反问一句,淡淡回答道。 “你!真是巧舌如簧,牙尖嘴利!”魏向贤冷声道:“我以书院老师的身份命令你,销毁报纸,禁止传播小说内容,不要贻害无穷!” “魏师,你这般行径,凭什么?”邢孟声音渐冷,道。 “凭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凭我读的圣贤书,比你吃的饭还多!”魏向贤厉声道。 “呵呵。” 邢孟嗤笑一声,道:“老师?看来魏师没看过我那篇《师说》,我现在再免费赠送两句箴言,古之学者,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师,若是老师冥顽不灵,顽固守旧,思维僵化,那就不配称作老师!” 邢孟也顾不得尊师重道了,这个魏向贤脑子顽固得可怕,两个人的脑频率压根不在一条线上,完全无法正常交流。 “你说我不配为师,还说我冥顽不灵?”魏向贤身躯颤抖,食指伸出,嘴唇气得直哆嗦。 “上回你的圣贤之辩已经属于大逆不道,如今又写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莫怪我不珍惜人才。我要建议给书院,还有府衙,取消你府试的资格,让你无缘科举!” 无缘科举! 这在大晟,对读书人而言,是非常狠毒的惩罚! 十载寒窗苦读,为什么?为的就是一朝高中,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仕途青云,一旦取消科举资格,那么读书的意义便索然无存,读书的方向也就一片虚无了。 “魏师,你要如此,那我也要申诉书院,府衙,如果你仅仅因为我写了小说,便心生不满,睚眦必报,取消我科举资格,那我也不会束手待擒!”邢孟沉声道。 “好、好、好!” 魏向贤一字一字地道,脸色极其难看。 “清崖书院乃是读书圣地,这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就在两人争辩之时,学堂门口走进一名面容苍老,精神矍铄的老者。 其身躯挺拔,显得非常精神。 “院长!”魏向贤扭头,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道。 学堂内,其他学子也都行礼。 此人,正是清崖书院院长,庄无涯。 “是这样的,院长……”魏向贤生怕院长误会,连忙开口解释起来。 “够了!你们说的话我在外边已经全部听清了,无需多言。” 庄无涯负手走上讲台,目光越过魏向贤,淡淡地道:“报纸,小说?这也不能说成是下三滥,从经义文章中可以获得圣贤教诲,从小说故事中也能感受到道理箴言,只要不是文章恶俗,含义邪恶,何苦要将文字分成三六九等呢?” “教育学生,要以诚意为先,如果学生的理念与自己不同,便行党同伐异之事,岂乃君子所为?” 庄无涯淡淡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如春风吹拂,但听在魏向贤耳中,却是如雷炸响,正要辩解,却听庄无涯继续说道: “你无师之尊,罚你降为普通讲师,罚免下月俸钱。” 魏向贤脸色有些不好看,开口道:“院长!” “再多说一字,罚免教职!”庄无涯淡淡的道。 魏向贤闻言,连忙闭嘴。 这位院长,别看温和,很讲道理,很好说话,但要是真决定了某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若是妄议,其手段可是非常的不客气! 曾经,就有一名贵族身份的学子,因为伙同几名学子,轮番欺辱一名平民少女,导致少女自杀,这位院长便当场将那名学子活活打死!事后,那学子所在家族扬言要报复,府衙也狠狠施压,但这位院长却是岿然不动,不但不退让,反而写了一篇万言书,将那学子及其家族狠狠批驳,令其脸面无存! 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居然平息了下来,也没人敢找庄无涯的麻烦。 这样的人,魏向贤心头再有意见,也只得忍了下来。 “还有你……” 这时,庄无涯将目光转向了邢孟。 “写书固然无错,但在学堂之上,当众与老师顶撞,也非尊师之举!既然你能在报纸上刊载小说,那我便给你出一题,如果你能完成,那书院就不再干涉你报纸刊行,反而会助你扩大报纸的影响,如何?” 庄无涯看着邢孟,开口道。 第61章,院长出题:泪涟深渊滋溃流! “院长,请先出题。”邢孟道。 他并没有直接答应,万一这是个大坑等着他跳呢。 “等等,院长,您还没说他完不成的惩罚呢!”魏向贤在一旁道。 “!”邢孟瞥了眼魏向贤,这家伙,无耻之尤,死咬不放啊。 “那你说,该如何惩罚?”庄无涯开口道。 “若是不行,邢孟不但要为他蔑视圣贤,不尊师重道而道歉,还要通报全书院,必要时,可以取消其府试资格!”魏向贤冷声道。 他自从“圣贤之辩”一事后,对邢孟非常不喜,逮着机会,就要狠下辣手,在他看来,邢孟这样的学生不停圣贤之训,不听老师教诲,三番五次顶撞老师,就不配留在书院继续读书。 庄无涯看着邢孟,目光问询。 “可以!不过,学生有一事相求!” 邢孟点头,随即又道。 “哦?你说!” 庄无涯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刚才魏师说他读过的书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既如此,那必然可知魏师学识渊博,才华绝伦,文学海纳,学生想向魏师请教一番,不知可否?” 邢孟淡淡地道。 魏向贤此人就是个顽固至极的老学究,是那种按部就班的教条主义者! 但邢孟要依靠报纸传播自己的声名,势必就会遇到像魏向贤此类人的阻挠。 如果他一味退让,不但不会让声名显赫起来,反倒会让声名受损,沦为笑谈! 进攻,有时候是最好的防守。 邢孟很同意这一点。 “你要与我切磋比赛?”魏向贤脸色便秘一般,满是不可思议。 当然,也非常阴沉。 被学生挑战? 这可不是开明的地球现代课堂,而是异界,邢孟的行为,无疑是触到了魏向贤的g点。 “魏师听错了,是请教!”邢孟淡淡开口,不卑不亢。 “莫非魏师不想赐教学生?” 魏向贤心头怒骂,你说成请教就不是切磋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在向我挑战,真是狡猾的小子! 邢孟此言一出,学堂内的几十双眼睛,也都齐齐看向二人,更令得魏向贤有些憋屈,骑虎难下便可形容他当下的处境。 若他不答应,便显得是惧了这小子。 可若是答应,他心中却并无十足的把握。 他虽然大肆批评邢孟在报纸上所刊载的小说,但心底却也不得不承认,写得很是精彩! 再加上邢孟之前还是童生第一,还接连写出《春望》《春江花月夜》这等妙笔生花的文章,让他来,他还真有些踌躇。 想了想,魏向贤计上心头,开口道:“我答应!不过,除了院长出题,我认为也需要让书院其他老师也出题,这样才更能体现出‘教育’的效果嘛!” 教育二字,咬的很重。 “我同意。”邢孟点头。 魏向贤的把戏他看得一清二楚,书院老师都是他的同事,在出题方面,自然会倾向于出他所擅长的题目。 这样一来,他自然就占据先天有利的地位了! 见邢孟同意,魏向贤心底冷笑,他已经决定,要狠狠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知道圣贤书应该怎么读! “好。” 庄无涯点头,很快便有人去通知其他老师。 不一会儿,整个书院的二十名老师都到了。 待听了魏向贤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哼,没想到现如今的学风如此恶劣,连老师都要挑战,那岂不是要上天了?!” 一个形容瘦削,四十来岁的老师颇是气愤地指着邢孟骂道。 手指因为用力,而轻轻抖颤着。 “这位老师,请问,老师教育学生的目的为何?”邢孟问道。 “自然是教书育人,让学生能够成为国之栋梁!”瘦削老师回道。 “那是不是学生越优秀越好?”邢孟循循善诱道。 “自然,每位老师都希望学生超越自己。”瘦削老师不假思索道。 “既然老师这么说了,那我纵然不是请教,真是挑战,又有什么问题呢?老师不是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邢孟再问道。 “这……” 瘦削老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好嘛,套里边了。 “多说无益,还是听题吧。”庄无涯开口道。 闻言,瘦削老师也不再说话,邢孟与魏向贤也都是竖起耳朵,专心听着。 “这一题,就考对子!”庄无涯道。 考对子,是需要才气的,需要平时积累深厚,还得反应敏捷,在短时间内想出对子。 魏向贤闻言,倒是眼露自信。 对对子,他也算是强项,而且他自信,邢孟在这方面的积累,定然比不上他。 “泪涟深渊滋溃流。”只听庄无涯淡淡地道。 “嗯?” 魏向贤一愣,这个对联……不好对啊,首先,意境是凄悲哀怨的,最难得的是,全部都是水字旁。 意境对应,简单。 全是一个偏旁,便有些难了。 二者加起来,非常之难。 “魏师,您请!”邢孟瞥了眼魏向贤,做了个请的姿势。 “哼!” 魏向贤没理他,而是在冥思苦想。 不光是他,其他二十位老师也都在思考。 “既然魏师还在思考,我就先献丑了。” 邢孟开口,立刻便惹得众人诧异的目光。 “这么快?” 就连庄无涯,也微微露出惊讶之色。 “你说。”庄无涯道。 “寂寞寒窗空守寡。”邢孟答道。 “好对!” 庄无涯赞叹一声。 在场诸位老师,也都向邢孟投去赞赏的眼光。 对的工整,意境也搭调,还用时极短,几乎在片刻时间便想出了下对,很不容易。 众人将目光看向魏向贤。 “稍等,我也马上要想出一联了!”魏向贤脸色尴尬,心头有些焦急,压力倍增。 “院长,我还有一联!”就在这时,邢孟继续开口道。 “什么?又有一联?!”众人眼神不可思议至极。 魏向贤忍不住伸手抓住头发,目瞪口呆。 却听邢孟缓缓说道:“梧桐朽枕枉相栖。” 馁腹欲餐胡地雪,梧桐巢破凤凰分。 “嗯!这一联,比之前一联,更加工整,而且含义更加委婉,且蕴有真挚感情,相栖又可作‘想妻’,意蕴更足。” 一名蓄着山羊胡的老师摸着胡子,连连颔首,却是毫不吝惜地表示赞赏。 此人是书院老师,李寒山,邢孟就曾在他的课堂上作出《春江花月夜》一诗,被李寒山称之为奇才,受到极高赞誉。 说邢孟所作之诗,是孤篇压倒无数诗词的绝品佳作! 见大家纷纷开始夸赞起邢孟,魏向贤加速思考,突然一拍手,道:“我想好了!” 众人转头看着他。 “宽容宝宅定安家。” 魏向贤期待地看着众人。 “对的倒算是工整。”山羊胡老师摇摇头,道:“不过意境嘛……差了不少。” 其他人也是点头同意。 魏向贤脸色难看,咬咬牙,道:“这局就算我输了,下一局,请各位老师继续出题!” 庄无涯没有说话。 山羊胡李寒山开口道:“魏向贤,我看就不必比了!” 第62章,双诗反击:魏老先生慢走! “李寒山,你什么意思?”魏向贤皱了皱眉,问道。 “我固然不喜学生无故挑战老师,有违尊师重道的风习,但老师也需与时俱进,不可固守己见。 前段时间我看了篇文章,就是这邢孟所写,里边说是师不必贤于弟子,我觉着颇有道理,老师是引路人,并非是灌输者,不可一味要求学生必须服从于己。” 李寒山摸了把山羊胡,颇是认同地说道:“你不能因为学生与你意见不一,便直接给其贴上各种标签,甚至要勒令其无法参加府试吧!” 魏向贤闻言,刚想反驳,却听到李寒山继续道: “而且,就目前来看,你们继续比赛下去,并无大的意义。” 魏向贤脸色顿变。 这句话,明显就是讽刺他的水平不行。 确实,除了对联,邢孟的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他自问,确实无法相媲美。 但令他当众认输,岂不是脸面无存…… “哼,就算我比他不过,那又怎样!? 此子狂妄不羁,除了不尊师重道之外,还妄议圣贤,不尊圣道,以后留着也是大患,这种人就不配参加科举!李寒山,你作为老师,不及早清除这种害群之马,将来必是我书院之耻,大晟之祸。” 魏向贤忽然话锋一转,很不客气地将邢孟这段时间的表现讲述出来。 尤其是邢孟那段对圣贤的定义,以及邢孟“尽信书,不如无书”的论断,更是添油加醋地描述出来。 邢孟心头愠怒,魏向贤亡他之心不死,非要给他安上一顶不尊圣贤的帽子,借此撤销他参加科举的资格,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是比赛没戏,转而人身攻击了! 有的时候,文人的口诛笔伐,比政治上的文字狱还要可怕。 连罗列证据都不需要,只要嘴皮子溜,随意就可以泼脏水。 而且,大晟的科举制度非常死板,对读书人思想控制很是严格,只要你想在大晟走科举路线,走仕途路线,必须要做到言行谨慎。 所以,纵然邢孟比赛胜了魏向贤,也无济于事。 魏向贤依旧可以拿不尊圣贤这件事出来,大做文章,肆意批驳。 邢孟暗叹。 大晟的圣贤,说的是朱圣! 其所倡导的理念是,恪守天理,灭尽人欲。 科举所考试的经义文章,很多都是他的言论,及相关的注解类文章,给读书人发挥的余地不多。 要不是还考诗词,这种科举考试根本就没留下多少余地,可供读书人去开拓。 “魏向贤,你为老不尊,还妄议给他人扣帽子,你的圣贤书读哪里去了? 动不动就拿圣贤摆出来压人,圣贤知道了,岂不被你活活气死? 是你要求的与学生比赛,现在水平不行,怕丢人现眼,竟然干起这等给人扣帽子的行当!耻辱之极!!” 李寒山须发皆张,怒骂道。 “李寒山,你什么意思,你在骂我?” 魏向贤不可置信,他毕竟是书院老师,与李寒山皆属同事,被其当着学堂众多学子喝骂,脸色登时便挂不住了。 “骂你咋地,若不是在学堂,有辱斯文,你这无赖泼皮,我早动手了!”李寒山瞪眼道。 魏向贤声音一滞。 李寒山性子刚直狂放,发起飙来谁的面子都不给,以前就指着府衙郡守的脸面大骂,差点被关进大牢,要不是书院多方营救,早就下狱治罪了。 这么一位主儿,魏向贤可不敢正面撄锋! “李师!您不必为我仗义执言,今日我因年少冒进,得罪了魏师,惹得魏师心中不快,是我之错!” 这时,邢孟开口道。 众人还纳闷,刚还互相比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现在怎么还主动道歉了? 一些跟邢孟相熟的同学,百思不得其解。 邢孟待人友善,但却不是可欺之人,气质中带着不怒自威的刚猛之势。 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连魏向贤都满脸懵逼,怔然无语。 你课堂上跟我叫板的架势哪里去了!? 庄无涯看着邢孟,他一直没说话,观察着这一切,此刻也不由流露出失望之色。 果然,难当大任么…… 哎! 内心发出深沉的叹息。 “在学堂之上,喧哗喊叫,不是书院的作派!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事,让书院的名声蒙尘沾臭。为表心迹,我写了两首诗,是非曲直,都在诗中!若是听完诗,诸位老师还要罚我免除府试,听信魏师一家之言,我也认了!” “第一首诗,乃明志之诗!名为《竹石》!” 言毕,邢孟开始吟诵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邢孟声音郎朗,振聋发聩,眼神中满含真挚与坚定之色。 在场众人无不被其这股气魄所感动! “好诗,好诗!” 李寒山一拍大腿,高声道:“做人当如竹,竹节就是气节,不管受到多少压迫,多少不公,多少屈辱,也要挺直腰杆,傲视四面狂风!狂风吹不倒,心中有正气!” “是啊,这首诗刚正之下,蕴含着一股不屈之气!能写出这种诗,定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能自言,才至于此!”有老师摇头叹息道。 魏向贤脸色苦涩,心头郁闷,这家伙怎么写诗如喝水,这般轻松写意? 关键每首诗,都令人叹为观止,不得不说,是他平生所见绝无仅有的天才。 “第二首呢?”李寒山追问,就像是追读粉丝催更一般。 第一首歌颂竹子,已经非常经典,必可传诵一时,成为人人吟诵的佳作。 庄无涯也眼眸微亮地看着邢孟。 “第二首,是我写给魏师的!” 邢孟见气氛烘托到位,终于是图穷匕见,亮出了自己为魏向贤准备的大杀器。 魏向贤注视着邢孟,看着邢孟平静无澜的目光,心头不由有些发慌。 “请魏师赐教!” 邢孟说完,开始念道: “夺泥燕口, 削铁针头, 刮金佛面细搜求: 无中觅有。 鹌鹑嗉里寻豌豆, 鹭鸶腿上劈精肉, 蚊子腹内刳脂油。 亏老先生下手!” 这首小令,运用了极度夸张的手法和一系列的巧妙比喻,淋漓尽致地嘲讽了世上那些贪婪成性的猥琐人物。 本来的意思,是讽刺贪婪之人的。 但用在此处,邢孟却是讽刺魏向贤无中生有,鸡蛋里边挑骨头,骨头里边捡鸡蛋的作风。 倒也贴切。 不得不说这首小令,损人不带脏字,在嬉笑怒骂中就将人骂的体无完肤了。 魏向贤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尴尬至极,这首小令太狠了,将他讽刺了个通透! “哈哈哈,笑死我了!”李寒山毫不顾忌魏向贤的脸色,大笑起来:“这首小令写得好,魏老先生,亏了你下手啊!” “李寒山,你……” 魏向贤大怒,想要出声喝骂,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扫视周围众人脸色,就连与他平时关系好的老师,也避开他的目光,很显然,这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翻盘了。 “哼!” 魏向贤脸色难看,拂袖而去。 他知道,自己再站在此处,只会沦为笑柄,与其等着受辱,不如主动离开,至少保住最后一丝颜面。 “魏老先生慢走!”李寒山大声道。 刚走到门口的魏向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ps:对新书而言,追读非常重要,麻烦读者朋友们动动发财致富的小手,每日阅读时点击到最新发布章节,谢谢! 第63章,真相只有一个! “不错,你小子,还以为软弱不堪,没想到明着示弱,实则杀伤力惊人。” 李寒山拍着邢孟肩膀,道:“以前别人都叫我为狂生,我看你才是,我年轻时可没有你这么张狂,敢讽刺书院老师!” “学生冤枉,这两首作品中,字里行间可没有提任何涉及到书院老师的东西。”邢孟笑道。 “呵!你小子,够精明!”李寒山笑了笑,也不说破。 “院长,魏师这算是主动弃权了吧?” 邢孟看着庄无涯,问道。 “当然。” 庄无涯淡淡回答。 “那院长答应推广报纸一事?”邢孟提起这茬,问道。 “算数。” 邢孟闻言,大喜。 有书院做推广,报纸在南州府每个县城都会扩散出去,影响力会更加巨大。 要知道,大晟每座州府都有书院,相当于重点学校,有其率先垂范,很多县城的书塾也都会紧随其后。 届时,在整个读书人群体中,邢孟的声名就会广为传播。 再配合小说在民间的流行度。 名气增加,指日可待。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接下来在报纸上开设专栏,刊登诗词、杂文等。 全方位来增加声名。 现在大晟局面动荡,百姓惶惶,人心自危,杂文的市场很大。 就像清末民国时期,鲁迅执笔直言,怼天怼地,因此也顺利坐稳了民国文人第一把交椅。 利用文字做武器,产生的效用无穷。 学堂内的老师都陆续散去,只剩下李寒山,庄无涯和邢孟三人。 三人走出学堂,来到庄无涯的办公屋子。 “表现不错,不过过刚易折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庄无涯端起桌上的香茗,抿了一口,开口道。 “懂!” 邢孟点头。 他怎么可能不懂? 纵观古今,太刚直的人,除非本事超群,有着坚强的保障,能护住自身周全,否则,下场都不会太好! 文人当中更是如此。 古往今来,最软骨头的是文人,最硬骨头的,也是文人! 骨头硬,自然就会有大棒伺候,打不服不罢手。 “那你还敢顶撞魏向贤?你可知,他要是针对你,联合其他文人,欲图置你于死地,给你扣大帽子,泼脏水,你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庄无涯淡淡的道。 “那又如何?我可以忍让一时,但我不可能忍让一世!魏向贤一再针对于我,且要剥夺我参加府试的资格,学生如何忍得?” 邢孟反问道。 如果忍让有用,那委曲求全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若是无用,何苦去忍,何必去忍! “呵呵,好一个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少年意气,狂歌无边啊!” 李寒山畅快大笑,道:“那魏向贤当年直到三十五岁才考上举人,靠家里关系,多方打点,才进入书院,导致心理有些扭曲,书呆子一个!脑子里除了朱圣的理念,就再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哎!” 说到这里,李寒山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文人,啧!只剩下傀儡躯壳了,思想都被朱圣的想法控制了,长久下去,文人的骨气将荡然无存!”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邢孟道。 他不喜欢抱怨问题,也不喜欢纠结,他只会将目光聚焦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你说得对,可思想的变革,不是那么容易的!世家高高在上,朝廷等阶森严,妖魔又侵扰边疆,如今各地的诡瘟,到现在也没消停,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种背景下,怎么改变呢?百姓们连命都保不住!” 李寒山长叹一声,道。 “李师,您有无思考过一个问题。”邢孟目光一闪,问道。 他想试探试探,世家制造诡瘟的事,州府书院的人是否获悉一些信息。 “什么?”李寒山道。 “为什么每次诡瘟的爆发,都会挑发生天灾地祸的时候?” “这个……” 李寒山微微一愣,他倒不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却并未想出个结论来。 “或许是,天灾地祸发生时,正是百姓防御薄弱阶段,所以妖魔诡怪乘虚而入吧。” 这个理由,也是大多数人所认同的观点。 “既然如此,那为何斩魔司每到这种时候,都不采取行动呢?按理说,既然知道诡瘟必会出现,斩魔司早点部署,做好布局,诡瘟造成的破坏力,也就未必这么大了吧?” 邢孟追问道。 “这!” 李寒山目光微凝,道:“你这什么意思?” 紧接着,他又急切道:“你是说,这是人为,是有人故意不去解决诡瘟?!” “怎么可能,如果是人为的话,为什么一直没人发现?” 李寒山疑惑的道。 “一来,发现的人很少,二来,如果真有人发现了,你觉得还能活着么?”邢孟说道。 李寒山一怔,确实,如果诡瘟真是人为的,那么若是暴露出去,自然会全力剿灭暴露者! “可是,谁有这么大能力,不但可制造诡瘟,还能隐瞒事实,让百姓们蒙在鼓里?”李寒山疑惑道。 邢孟笑而不答。 “难道……”李寒山脸色一变,想到了答案。 “但是,为什么呢?” 李寒山百思不解。 “院长知道?” 邢孟没有回答,反而转头看向庄无涯,问道。 庄无涯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在他说起诡瘟事件时,也是一副淡然表情,看不透其真正意思。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揭开真相的勇气跟实力。”庄无涯说完,凝目看向邢孟:“你有么?” 邢孟默然。 他……没有! 仅靠他个人,面对世家这尊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一个量级,无异于蚍蜉撼树,自取灭亡。 “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实力都是第一位的啊!” 邢孟心情不来由的有些烦躁。 “你明白就好。” 庄无涯眼睛注视着邢孟,沉声道。 语气并没有责怪,而是一番开导的味道。 “那学生先行告退。” 邢孟知道,庄无涯是在保护自己。 有时候知道真相是一回事,能否承担其后果,又是另一回事。 “好。”庄无涯点头。 从书院坐车回租住院落的路上,阿忠聊起了州府的一些见闻。 “少爷,您写的《西游记》与《儿女英雄传》可精彩了!城里现在各大茶馆里都有说书先生在讲呢,要是去迟了,没地方坐,很多人就拿个小马扎,或者干脆蹲着,就为了听书哩!” 阿忠的语气佩服又自豪。 自家少爷这么厉害,他也与有荣焉! “这么火爆吗?”邢孟自然知道,从名气值火箭般蹿升,就可以看出来了。 “当然!现在妙音小姐家的书铺,刊行的报纸,一个时辰内就一扫而空,每天一大早,就有好些人排着队等着报纸开售呢!”阿忠兴奋地道。 “那还不错。”邢孟笑道。 随即,他召出名气转换器面板。 只见。 姓名:邢孟。 年龄:16。 长度:18(玩笑之语,被读者吐槽恶心,这个以后不出现啦!) 武学: 硬功:拳掌爪5.4,腿膝脚5.3,腰背头6。 气功:长春归元功第13层 术法类:杀猪刀法 名气:9874点。 之前,邢武送来的三门烈阳掌,冲风腿,戳金指,他都提高到了圆满层次。 所以拳掌爪,腿膝脚两个板块,都有了相应提升。 分别提升了0.4及0.3点。 但对邢孟而言,还太弱了。 之前斩杀掉那两个世家男女,除去那两人实力较弱,属于二品斩魔人层次外,还有一定侥幸成分。 那两人对他并无警惕之心,因此在快招猛攻之下,两人抵挡不住。若是两人第一时间就对他有警惕心,通力合作,未必就能在邢孟手底下丧命。 “若是遇上三品斩魔人,甚至四品……可就未必能胜了。” “这两天大哥那边还在整合帮派,收集新的功法的事,暂时还无法给我提供帮助。 不过,上回大哥说州府有黑市,倒是可以从黑市中搞搞。” 邢孟心里盘算着。 第64章,黑市,提升(一) 一间售卖女装的服饰店,二楼。 一道戴着遮面帽的身影,对面坐着一个目光机灵的胖子。 “先生,你需要很多武学,功法?而且不限数量?”胖子盯着眼前之人,淡淡说道。 这里是州府黑市的一处联络点,通常需要购买黑市物品的,在这里找服装店老板接头,说出自己的需求,服装店老板就会将之报送给黑市的人。 等过一两天,若是有人接单,就会来这里联络。 这名戴着遮面帽的身影,正是邢孟。 他通过邢武介绍,牵线,找到这处联络点。 他闻言,点点头,道:“没错。” “好吧!” 虽然有些好奇对方为何对武学有这么大的需求量,但黑市是做生意的,对这些事没必要刨根问底。 “我手里总共有六部硬功,一部内功,你要的话我可以一次性打包售卖给你,不过价钱嘛……” 胖子迟疑道。 “价钱不是问题。”邢孟道。 他家做生意,家资颇是殷实,再加上他几部小说销售所得的钱,现在的他,用腰缠万贯来形容也不夸张。 “爽快!” 胖子笑了笑,道:“总共三万两,假一赔十,品质保障!” 说着,将几部功法书籍往邢孟面前一摆。 邢孟眼皮一跳,这价格,够贵的。 “先生,这已经不贵了。现在很多功法都掌握在世家,朝廷和大的帮派手里,你在外边想找到功法,很难了。更何况,我这里边,还有内功,这可是不容易见到的。” 胖子仿佛洞察了邢孟的心理,开口道。 “行,成交。”邢孟道。 “爽利人!”胖子笑道。 “这些功法还不够,你再给我搜寻,价钱好商量。”邢孟道。 “还要?” 胖子有些诧异,但旋即惊喜道:“好!” 有生意做,就行,其他的,管它做什么。 邢孟点点头,不再逗留,起身离开。 他没砍价。 一方面,是此人给的价格不算夸张。 另一方面,是因为想继续获取更多的功法秘籍,因此显得大度些,对方搜寻功法也会更积极。 况且,这些钱,对他而言,并不多。 与实力的提升相比,他对钱,并不感兴趣。 这些功法的真假质量,他倒是不担心。 在黑市能够买到很多外界买不到的东西,看似是地下机构,但实则有自己的一套管理体系,并不是混乱无轨的。 路上,邢孟很是谨慎,七拐八拐,同时非常留意身后有无‘眼睛’跟随。 回到院子后,邢孟去掉遮面帽。 打开秘籍,翻阅完毕。 六部硬功是,铁砂掌(0/6),黑煞拳(0/7),炼髓易筋经(0/10),火毒掌(0/7),旋风暴腿(0/7),牛魔大力骨(0/8)。 内功是,赤灭霸阳功(0/9)。 “先提升铁砂掌!” 邢孟心念一动,耗费150点,圆满。 接下来,邢孟继续提升黑煞拳,火毒掌,共计四百多点,也顺利提升至圆满层次。 瞬间,邢孟感到手掌一热。 铁砂掌本来要练至大成,要数十年内每日坚持不辍,将手掌插在烧的滚烫的沙土中抽插劈砍,才能取得成效。 火毒掌需要以火性毒药来浸泡手掌,在浸泡中,吸收毒药的药性,与手掌血液经脉融为一体。 对战时,一掌盖在对方身上,不但炽热滚烫,还蕴含剧毒,实属杀人略货的必备技能。 黑煞拳又带有杀气,与火毒交融,威力更增。 再加上之前他修炼圆满的军战拳,破石指,太保铁拳,啸日暴拳以及连破掌、碎骨爪等等…… 现在他的手掌,被炼的从皮到肉再到骨髓,关节,都呈现非常可怕的程度。 “火毒掌虽然练成了,层次达到圆满,但要想拥有毒性,还得找点毒药来浸泡手掌。” 邢孟心中打定主意。 随即,他喝了两瓦罐早熬好晾在一旁的药汤,补充气血,又开始提升牛魔大力骨,炼髓易筋经,旋风暴腿。 “噼里啪啦!!” 一阵爆竹般的爆响,邢孟身体的骨骼,筋脉,像是烤熟的蚕豆,砰砰作响,炸开花来。 他之前,借助锤体术,修炼至金皮境界,浑身上下炼的如同金铁,但锤体术更多的是侧重于皮肉。 而炼髓易筋经与牛魔大力骨,却倾向于骨骼,筋脉。 轰! “髓如汞浆!” 邢孟喘着粗气,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心头也不由微微惊讶。 等沸腾的骨髓,气血,鼓胀的筋脉平复下来后,邢孟看着转换器面板。 上面显示,牛魔大力骨还可进行推演。 “是否推演?” “是!” 耗费两百点,邢孟一口气将牛魔大力骨推演至第10层。 又耗费三百点,进行提升。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骨骼猛地发痒起来! 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噬咬。 痒! 要命的痒! 与之伴随的,是要命的疼。 邢孟冷汗滚下,身形却是岿然不动,稳坐如山。 很快,骨骼间发出碰撞之声。 一块块骨头,竟是壮大几分。 邢孟因为练武,本来身材就比之前长高了几分,现在骨骼一撑,更显得魁梧。 倒有一米八出头! 在大晟大环境下,这种个头属于拔尖了。 “还有这效果?” 邢孟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哑然失笑。 衣衫已经被崩开,碎裂。 “继续!” 两瓦罐药汤已经喝完,邢孟拿起专门从同仁堂订购的药丸,抓了一把,吞服下腹。 这药丸是拿十五种阳性药材,十五种阴性药材杂糅熬制而成,调养身体气血,效果颇佳。 邢孟平时就拿这药丸当做零食,补充气血。 耗费2500点名气,将赤灭霸阳功提升至第九层。 一股股炽烈无比的内气顿时在他体内窜动起来。 如同温度极高的烈焰。 要不是有长春归元功,这种炽烈的内气,会对他的内部脏器造成损伤。 “这赤灭霸阳功属于阳性内气,之前的长春归元功,在未变异前,属于养生类内功,也就是中性的。” 阳性内气,具有灼烧性,与火毒掌有点类似。 邢孟根据自己之前在那名世家女子身上做的试验,要突破血网,力量要够强,同时,有腐蚀性,毁灭性的力量叠加,效果更好。 念及此,邢孟不禁有些兴奋。 望着赤灭霸阳功是否推演的提示,邢孟毫不犹豫选择了推演! 耗费2000点,推演至第十二层。 “提升!” 又耗费3000点,邢孟从第九层提升至第十二层。 第九层时,赤灭霸阳功还是后天内气层次,十二层时,赫然已是先天真气层次。 “赤灭霸阳真气!” “轰!” 霎时,邢孟的皮肤赤红一片,如火烧云般,红艳艳的,仿佛要渗出血来。 “好热!” 邢孟体内,长春归元功自行运转了起来。 一股温和有力的真气蔓延开来,如清泉流响,缓缓流淌,滋润着邢孟的丹田,经脉,血肉。 “要不是有长春归元功的真气托着,这种阳性炽烈真气,猛然增加之下,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邢孟开始专注地观察起自己的身体变化 第65章,黑市,提升(二) 丹田内,除了长春归元功的那缕先天真气液,多了一股赤焰之色的真气。 长春归元功的真气液,仿佛一片海洋,是整个丹田的滋润根源。 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春风化雨般的润泽。 而赤灭霸阳功形成的真气,则像是一道狂暴飓风,在海面上肆虐。 “转换器!” 邢孟召唤道。 随即,他看着面板上硬功板块。拳掌爪,腿膝脚,腰背头都各自提升2.2、2.4、2。 分别达到拳掌爪7.6,腿膝脚7.7,腰背头8。 “内功么……不知道能否选择将两种内功融合?” 邢孟突然有了想法。 内功属于气功,与硬功不同。 硬功各门武学,都针对的是不同的身体部位,有的炼手掌,有的炼腿脚,各有不同。 而且,硬功主打的是身体硬度,强度,力度,气血等的提升,招式固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 强大的力量才是根本。 因此不需要将不同硬功死搬硬套地融合一起,反正,各种硬功叠加起来,自然会形成强大的力量态势。 但气功不同。 不同气功诞生不同属性的内气、真气,在体内要是没有一个完整统一的体系,势必会造成横冲直撞的局面。 “可否推演?”邢孟试探性咨询道。 “嗡嗡铛!” 面板发出震鸣,旋即,一道红色警示框出现。 “气功单一,无法融合!请宿主谨慎操作!!” 红色的大字,异常刺眼。 邢孟却很兴奋。 这说明……气功融合,可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新的内功!” 邢孟现在到手的长春归元功和赤灭霸阳功,都是后天内功,都被他提升到了先天层次。 从内气变成了先天真气。 他心底也颇是期待,要是得到真正的先天内功,不知道会是什么景象? 洗了个热水澡,找了件宽松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紧绷绷的。 走出屋子,邢孟走到院子侧方的一处练武场。 这是邢孟自己打造的场子,不大,方便他平时练习。 他先单手倒立,随即又收起其余手指,只留下食指撑在地面。 一根手指,将自己稳稳地支撑起来。 这对浑身肌肉的控制,呼吸的节奏,平衡的掌握等各项能力,有着极高的要求。 对邢孟毫无难度,他一口气做了上百个。 “硬功,是对肉身的全面掌握,要能调动全身上下全部的力量,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要将全身力量调动起来,也非常可怕,更何况我这种……” 邢孟失笑。 他现在浑身叠加的硬功有20门左右,普通人一辈子也就学会几门,他短短半年多时间,就给自己叠加了20门。 “不知道这么持续叠加,会不会有后遗症?” 邢孟也有些担心。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为时尚早。 除了这种提升实力的方法,他别无他法。 随后,他直接走到一个兵器架子前。 取下一柄铁锤,狠狠一抓,顿时,铁锤表面出现凹陷,被抓出五根手指印痕。 “赤灭霸阳真气!” 随后,他运转起真气,手掌的温度疾速提升,整颗铁锤表面,迅速变红,甚至出现融化变软的迹象。 “这种温度,不知道世家子弟的血网能否撑住?” 邢孟舔了舔嘴唇,很是期待。 不过按照之前那两个世家男女的实力,他现在一掌下去,应该就可以破坏其血网。 不过,那两人只是二品,实力其实跟武者的后天境差不多。 不过因为血网与役之力的优势,所以一般后天武者根本不可能是其对手,但邢孟是个例外,多门圆满硬功,足够弥补后天不足。 但是后面的,不好说。 邢孟想着,什么时候逮个实力高点的世家子弟,来练练手,做做实验。 “少爷,你怎么长高了,还变壮了?”正想着,阿忠走入,眼神惊讶。 阿忠后边,还跟着秦叶修。 秦叶修身体本就匀称类型,现在却是干巴巴的,有些瘦削,穿着书生服就如宽袖大袍一般。 “练功练的。”邢孟笑笑,看了眼秦叶修的脸色,招呼道:“秦兄今日怎么来找我了?” 秦叶修闷闷不言。 见状,邢孟吩咐阿忠道:“去成衣店给我购置些宽松的衣服。” 现在身材变壮,以前的衣服大多不能穿了。 阿忠点头,知道二人有话要说,连忙离开。 “说吧秦兄,找我何事?”邢孟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示意秦叶修也坐下。 “邢孟,邢兄……韩江离死了!”秦叶修有些失魂落魄地道。 “怎么回事?”邢孟皱眉道。 韩江离虽谈不上生龙活虎,龙精虎猛类型,但也是正常健康的男子,怎会说死就死? 怪不得昨天学堂又没看到二人,原来发生了这种事。 “前天晚上我们又去了素心庵,点了两个尼姑陪侍,韩江离突发奇想要一块玩,我就同意了,这种交换式的玩法新奇又刺激,我也不介意,结果进行到半程,突然……” 秦叶修有些恐惧地停下嘴巴。 邢孟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都什么奇葩行为? 交换式? 四个人一块儿? 啧啧啧! “发生何事了?”邢孟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 秦叶修捂着脑袋,道:“我当时也在兴头上,压根没注意,直到那尼姑惊呼一声,我才注意到韩江离趴着,不动弹了。” “死肚皮上?”邢孟愕然。 “是……不过,他死的也太蹊跷了,官府来验尸的说,是纵欲过度而死,但我在当场,就算是纵欲过度,那也太诡异了。”秦叶修痛苦地回忆道。 “具体说说。”邢孟道。 “韩江离死的时候,浑身惨白白的,皮肤都褶皱到了一块,像是拧在一起的抹布,整个人比我们去素心庵前,瘦了整整一圈儿,就好像……”秦叶修使劲在想着如何描述这个场景。 “好像被抽干了血肉骨髓,只剩下一堆皮囊是吧。”邢孟补充道。 “对,对对……”秦叶修连连点头,道:“最诡异的是,最近去素心庵的好几个人接连死去,死状都差不多。” 邢孟闻言,眉头微皱。 世家现在收割气血资源,已经这般迫不及待了么? 一次性割完所有气血韭菜? 按理说,素心庵这种机构的设置,就是为了循序渐进,持续不断地吸收普通人的气血。 一次性吸干,吸死这些顾客,还有谁愿意光顾素心庵? “那你找我做什么?”邢孟问道。 “邢孟,不……邢兄,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有武功在身,这个眼力见我还是有的,我家里人也有练武之人。 而且,上回我邀请邢兄去素心庵之后,第二回我与韩江离再来邀请邢兄,邢兄却是没有答应同去。” 秦叶修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邢孟看了眼秦叶修,问道。 “第一件事,说明邢兄并非普通人可比,这年头,有武功傍身,总是件好事。但这也只能算是寻常,最主要的,是第二件事。 邢兄,你可知道,凡是去过素心庵的人,无不食髓知味,绝对不可能不去第二回,可你居然拒绝了,这可不是普通的人能够拥有的意志力,这说明,邢兄你至少有着淬体巅峰,甚至后天武道境界的实力!只有武者,才能拥有这般的克制力。” 秦叶修信誓旦旦的分析道。 其实,他这是在瞎说。 武者虽然意志力更强,但同时气血旺盛,需求也更大,不一定就能克制住自己。 他之所以知道邢孟实力,是提前调查过。 第66章,隐秘!灵珠计划 “哦?”邢孟也不答话。 这秦叶修能够猜测到他是武者,而且实力不低,可见观察敏锐,或者有着信息渠道,提前探查到的。 毕竟他在寒江县做的事,也都并未藏着掖着,剿匪之事,随便一调查就能得知。 “所以呢?” “邢兄有实力,我希望邢兄能够帮我查明韩江离的死因!官府靠不住,家里的人不愿意我趟这趟浑水,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找邢兄了。” 秦叶修眼神期待地道。 “所以你不想趟浑水,让我来?” 邢孟淡淡地瞥了眼秦叶修,说道。 秦叶修脸色颇有些尴尬地道:“咱们是同学,我还是你在书院交的第一个朋友,而且,你也是讲义气的人,我……” “抱歉,咱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邢孟摆摆手,制止他说下去。 他心中有些失望,与秦叶修刚开始接触时,他以为是豪爽之人,没想到也是个没分寸的家伙。 仅仅一块吃了几顿饭,就敢要求自己涉险? 拿他当枪使? 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邢孟颇是无语。 “邢兄!我知道是我唐突了,不过,你要什么尽管提。钱不是问题,要产业也行,我可以给你一家店铺,每年挣几千两银子不成问题。” 秦叶修不死心,继续道。 “秦兄,你是打发要饭的呢,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你了。” 邢孟冷笑,直接下了逐客令。 钱……他不缺! “邢兄!” 秦叶修脸色一变,犹豫数息,这才咬咬牙,说道:“你且慢,我有话要说。” “哦?说吧。”邢孟开口道,平静地看着秦叶修。 “其实,我知道韩江离的死不是纵欲过度的原因,而是被素心庵故意杀害! 不光是他,其他几个死的也是。而且我有消息来源,这段时间死在素心庵的人,足足有十七个! 其他没死的,也都半死不活的,跟失去精气神一般,像我这样,也就是仗着底子好,还能挺住,大多数人,只要去过几回素心庵的,都病倒了。 但即便是病倒的,也都忍耐不住,只要一天不去素心庵,就浑身躁动不安,像……像吃了春药的野驴!” 秦叶修边说,边观察着邢孟的脸色。 却发现,邢孟表情不变,一点起伏变化都没有,令他捉摸不透。 “邢兄,你就不好奇是为什么吗?” 秦叶修忍不住问道。 “好奇。”邢孟淡淡的道:“你继续。” “是因为一个计划!” 秦叶修无奈,只得继续说道。 “计划?”邢孟来了兴趣。 他以为就是世家采集气血,精血的事,没想到冒出来个计划,不由目光一凝。 “没错,邢兄,你可知素心庵背后站的是谁?”秦叶修问道。 邢孟不耐地瞥了他一眼,道:“要说便说,少卖关子!” “呃呃……好的。” 秦叶修尴尬一笑,继续道: “是世家。世家是朝廷的实际掌控者,整个朝廷行政体系,凡是有权有势的位置,都是被世家把持,而且世家还掌控着被称之为‘役之力’的强大力量,但你可知,这役之力是怎么来的吗?” 邢孟没有说话,这些他早都知道,不知他很好奇,秦叶修是怎么了解到这些信息的。 这次秦叶修学乖了,怕惹起邢孟不耐烦,没有卖关子,继续讲述了起来。 “是普通人的气血!” 秦叶修说起这话,还有些颤抖,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纵是谁,如果知道自己被某个势力,或者某个人,当做修炼用的资源,恐怕都不会好受。 “你如何得知的?”邢孟装作惊讶地问道。 秦叶修平复了许久,冷静下来,哭丧着脸道:“是倩月告诉我的,她说让我近期不要太频繁去素心庵,说是世家布置了个计划,好像是叫灵什么珠计划,对,叫灵珠计划!告诫我切勿再去,反正再去几回素心庵,我这性命肯定难保。” “灵珠计划?” 邢孟还是第一回听到这个词。 “是的,不过这个计划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倩月也只偶然从素心庵里的管理层听到这个词,但具体的,就不知道了。”秦叶修回答道。 “倩月是谁?” 邢孟注视着秦叶修,凝目问道。 他注意到秦叶修在说起倩月这个名字时,情绪有着波动。 “哎!” “倩月是我在素心庵常点的尼姑,她很漂亮,很可爱,我第一回见她就很是喜欢,后来日久生情,我答应她要给她赎身,结果她说一入素心庵,一辈子就是素心庵的人,想要赎身,再有钱也不可能。”秦叶修诉说道。 邢孟闻言,微微一愣。 都和人家日久生情了,你还跑去跟韩江离玩四人交换式? 路子太野了吧。 “可倩月告诉我这些,我却没有在意,我以为她是妒忌我除了她,还跟其他尼姑厮闹玩耍,所以才骗我,不让我去素心庵,是我辜负了她……” 秦叶修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悔恨之意,道:“因此我在她告诫我后,我行我素,还是去了素心庵……要不是韩江离死在眼前,我可能都还浑然不知,直到跟韩江离一样死去。” “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既然都知道是世家搞的鬼了,你还要我去查什么?” 邢孟道。 “我想曝光此事!”秦叶修脸色一寒,沉声道。 一想到韩江离的死状,他便不寒而栗,有股莫名的恐惧。 “好,你曝吧。”邢孟瞥了他一眼,道。 “哎……难啊!” 秦叶修泄气道:“那可是世家啊,我们只是普通人,根本就没办法对抗,不然世家也不会统治天下达数千年之久。” “所以,你想让我去发现真相,然后去曝光?”邢孟神色有些冷漠,这是想拿自己当刀使啊。 “邢兄,你别误会,我不是这意思,以前以为素心庵只是有点特色的妓馆青楼罢了,没想到居然是世家拿来收割精血的地方,这世家丑陋的嘴脸,真是让人神共愤!” 秦叶修义愤填膺地道。 邢孟无语,道:“那你别去不就行了?” “……” 秦叶修噎住,顺顺气,道:“其实,不瞒邢兄,听了倩月的话后,为了克制去素心庵的冲动,我每天都在吃杀精药,来压制欲望!不然,我恐怕也忍耐不住。” 邢孟眼睛上下打量了下秦叶修,不禁高看了对方两眼。 敢对自己下狠手,可以! 不过,这也说明素心庵对普通人的诱惑力多么强烈。 “这种地方,若是不曝光,谁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我等书生,仗义执言,邢兄还是武者,不但要仗义执言,还要仗义出手,不然岂非大丈夫所为。” 秦叶修继续道。 “期待你仗义出手。” 邢孟淡淡的道。 秦叶修:“……” “邢兄,我可以不去,但倩月还在素心庵里,这种狼窟虎穴,危险重重,她在里边太不安全,又不能给她赎身,所以,要么将素心庵铲除,要么偷偷将倩月带出来,才有机会给她自由。” 秦叶修忍耐不住,终于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她的自由,与我有关系吗?”邢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呃! 秦叶修见邢孟油盐不进,不由有些失望。 他本来想激将邢孟去调查韩江离之死,这样自然就能曝光素心庵的一些问题,然后吸引众人目光,到时候他就可以浑水摸鱼,将倩月带出素心庵。 结果邢孟一点表示都没有。 随后,他以小利诱之,以书生大义来激将,可邢孟依然岿然如山,不为所动。 “邢兄,你这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我既然邀请你帮忙,就一定会付出代价。” 见状,秦叶修深深看了眼邢孟,叹口气道。 第67章,交易 见邢孟没说话,秦叶修又道:“好,我明白天下无白吃的筵席,只要邢兄能将倩月带出素心庵,我就奉上一部我秦家收罗的内功秘籍。你是练武的,应该知道内功的重要性吧?” 邢孟闻言,心中一动,内功秘籍是他迫切需要之物。 随着他逐渐叠加硬功、内功功法,他的体魄愈发精炼,可以说炼到了骨子里血液里,而两门内功也都达到先天真气层次。 在先天境层次,底蕴也愈发浑厚。 但先天之后,他却无法精准把握,一片虚无。 他想试试,等数门内功叠加,会不会冲破先天屏障,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先天路断,他能否接续上,就要看他的以量变达到质变的理论,是否有效了。 念及此,邢孟有了主意。 之前素心庵梦云就告诉他,每到月底,楚家就会去庵里收取月内采集到的精血。 他本来就有心去探查一番。 现在的话,加了个带人的任务,可能会横生枝节。 不过现在邢孟的实力,比之前提升了近两倍,倒也并非没有把握。 思索片刻后,邢孟摇摇头。 “一部不够。” 他可不相信秦家只有一部内功。 既然秦叶修说他家有练武之人,那以其家族财力,肯定收罗了不少功法秘籍。 “邢兄,你这……” 秦叶修微微怔然,“你这是要么不开口,开口便是狮子大张口啊,你以为内功秘籍是路边大白菜么?” “那就算了。”邢孟道。 “那邢兄要几部秘籍?” 秦叶修沉声道。 “三本内功秘籍,五本硬功秘籍。”邢孟道。 “你要这么多秘籍做什么用,一个人修炼,有个一两部秘籍足矣!你要这么多,是要拿出去卖?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准备钱给你,秘籍的话,太多了,你这跟趁火抢劫有什么区别。” 秦叶修忿忿不平地道。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要是愿意,我就答应去带出你的相好,不愿意,我也不强迫。”邢孟道。 “这……” 秦叶修咬咬牙,有些犹豫。 硬功秘籍倒是问题不大,可内功…… 秦家自然有内功,可一部秘籍拿出手,他倒还做得了主,三部内功……属实有些夸张了。 不过现在,他只能答应,别无办法。 这件事不能让家里人出手,外边找的人,他也不放心。 邢孟,很适合。 他调查过邢孟,杀过后天初期的悍匪,是个高手。 完成这项任务,实力方面倒是不用担忧。 再者,内功秘籍固然珍贵,但他家里主要是做生意的,练武属于附带,所以要拿出秘籍来,应该也不算太过困难。 念及此,秦叶修点头道:“好,成交!” “邢兄带出倩月后,一手交人,我这边则一手付上秘籍。” “好。” 邢孟点点头。 等秦叶修走后,他开始复盘。 秦叶修说话前后矛盾点颇多。 喜欢倩月,却又与其他尼姑鬼混,玩花招,按理说,秦叶修根本没必要去救出倩月,这不合常理。 而且此人还给他下套,让他心中不喜。 看来富家子弟,表面再是豪爽,也并非完全没有城府之人。 要不是为了内功秘籍,邢孟直接就下逐客令了! 随后,邢孟吩咐阿忠去购买了二十几种毒药。 砒霜,鬼炎脸草,恶魔杏核,七步地火莲,岩浆断肠花…… 都是些火属性的毒药。 一股脑煮到一个锅里。 随后,邢孟将手伸进去。 嗤! 嗤嗤!! 阵阵腐蚀的声音响起。 皮肉泛起焦黑之色。 若是普通人,刚伸进去,就会烂掉整片手掌。 邢孟运转火毒掌,将毒药的性力全部吸扯进毛孔,随着时间推移,很快,一锅毒药汤变得颜色寡淡。 而邢孟的手掌面,刚开始黑黝黝的,随着毒药全部钻入毛孔,手掌便恢复了原本模样。 邢孟手掌摸到院子里一棵槐树树干,没有用力,只是催动毒功,顿时槐树冒起青烟,手掌覆盖面,像是发生极凶的病害。 原本青郁葱茏、满含生命力的树木,竟是焦黑死灰。 “好强的毒功,火毒加铁砂掌,黑煞拳等等,几者叠加,威力、腐蚀性提升十倍不止!” …… …… 与此同时。 现在是将近二月月底,距离诡瘟横行,也已进行有差不多一月的时间。 南州府,通州府等州府所辖县城、村镇,出现的诡瘟基本消停,很多地方爆发饥荒,瘟疫。 诡瘟过境,死人无算,剩下的人也只能勉强支撑着,山林里、城市里,部分地区呈现出衰败景象。 树木没有树皮,草根都被挖出来煮菜吃,连平时不敢吃的耗子都成了难得的美味。 时不时地,会爆发出动乱,都被各地派兵镇压,流血事件频发。 但大多都是流民的小范围动乱,尚未形成大的、有组织的暴动。 因此,官府的各地团练兵都能镇压。 但新的风暴也在持续滚动,形成…… 寒江县,良峰镇..... 一对非常俊美的男女出现在破败的镇子街道,望着周围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现场,眼神散发出非常强烈的杀意。 “整个寒江县的诡怪都被杀了,可收集气血的上官茂与上官静却消失了,连带着,收集的气血都不见了!哼!”俊美男子皱眉,看着周围的一切,冷哼一声。 “周围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放火烧的一干二净,没有丝毫证据留下,再加上时间已经快一个月过去,就算有痕迹,也无法查询了……” “南州府这边,我们派出的人死在了寒江县……其他的州府,也有几人伤亡。”俊美男子身边,一名红唇娇艳的女子开口说道。 “其他州府,是因为有其他世家的人不守规矩,想要占据更多的气血资源,导致发生了战斗,致使产生伤亡! 可寒江县这边,除了咱们上官家派出的人,其他世家并未派遣子弟过来,但偏偏诡异的是,上官茂他们死在了这里。” 俊美男子声音阴沉地道。 “是很奇怪……或许是有其他世家的来到这边,咱们没有察觉到。”娇艳女子道,她手里拿着一片红色手帕,轻轻捂住娇唇,有些厌恶地看着眼前满是灰烬的狼藉场面。 “可能吧,不管是谁,敢杀我上官家的人,敢抢我上官家的资源,就得死!”俊美男子寒声道。 “也说不定,是有江湖高手出手呢?”娇艳女子道。 “不可能,普通人怎么可能杀得死我们?!就算是江湖武者中最强大的先天境,也很难杀得死我们,更何况,上官茂他们是两人联手,就算不敌先天境,也未必不能脱身,像现在这样,没留下任何痕迹,所有证据都完全消失!你不觉着诡异吗?” 俊美男子冷声道,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道:“不过,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之前周家下放到南州府锻炼的一个子弟,好像叫周川的,便是死在了这里,当时斩魔司那边上报的证据链很完整,因此也没引起什么大的波折。但现在又死了上官茂他们,那就大有问题了……” “你是说……那些隐蔽在暗处的……”娇艳女子眼波流转,娇唇微微启张,露出里边白瓷般的牙齿。 “走,先去寒江县衙查查!听说那县令之前便被妖魔诡怪咬伤过,说不定从他那儿,可以探出什么口风出来!”俊美男子道,两人身形一动,脚下速度极快。 眨眼间,便不见了二人踪影! 第68章,二度光临素心庵! 深夜。 邢孟骑着一匹快马,向着南州府外城区奔去。 他让阿忠后边跟着,到素心庵距离内城不太远的地方守候着,作为接应,以免有特殊情况发生。 “驾!” 半个小时,邢孟便停步在素心庵门前。 看样子,虽然先后死了四十七人,但素心庵生意倒是没受太大影响。 不得不说,此地的吸引力,对绝大多数男人而言,是宁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着致命的吸引。 邢孟没有拿人头铡,他今天来是探查情况,最好是在不惊动他人的前提下,达成目的。 而且去妓馆,拿着把大铡刀,也很奇怪。 下马,立刻有庵里的仆人上前,接过缰绳,素心庵里有专门的马场,客人的马车、马匹都会被精心照料。 “公子,有预约吗?”刚递过缰绳,便有一个清丽的尼姑走出,目光诱惑地看着邢孟。 “没有。”邢孟道,上回来的时候跟着秦叶修,估计是早就预约好的,他却是不晓得这个流程。 “那您稍等,等看有没有下钟的,才能过来服侍您。”清丽尼姑微微躬身道,露出低胸装遮掩不住的雪白沟壑,淡粉色蕾丝胸布也仅仅遮住关键点。 以邢孟的视角看去,正好可见两抹弧度,展现出亮光。 “我找梦云。”邢孟可不想跟其他人浪费时间。 “梦云?梦云小姐是我们这里的香饽饽,接待量很大,还在陪客人呢,您得等会儿。”尼姑闻言,轻声解释道。 邢孟皱眉,早知这般麻烦,他应该早点预约,他想从梦云这里了解情况,然后出手。 “咦,这不是邢公子嘛?”正在这时,一道温婉软糯的声音响起。 邢孟看去,微笑道:“原来是蕙娘。” “邢公子可真是的,这么久都不见来素心庵,难不成我这庵里的姑娘都满足不了公子的口味吗?” 蕙娘半边身子都贴在邢孟胸膛,右手食指轻轻地画着圈儿,温热的呼气喷在邢孟脖子下方,颇是瘙痒。 “哪里,这不是来了吗,前段时间学业繁忙,这不忙完后,立刻过来了嘛。” 邢孟说道,胸膛处传来暖热绵软的感觉,像是小舌舔舐般。 “邢公子苦读圣贤书,贫尼也是佩服得紧呢,这次既然来了,邢公子可要全身心放松放松哦。” 蕙娘眼波如水,流连忘返地在邢孟身体上扫视着。 “几天不见,邢公子愈发强壮威武了呢。” 蕙娘柔声道,眼神魅惑无比:“要不今晚,我来伺候邢公子?” “咳!” 邢孟淡笑一声,婉拒道:“蕙娘如此尤物,我倒是无福消受,况且上回与梦云约好了,下回来还点她,君子要言而有信,不能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吧。” “呵呵,邢公子说话真有意思。行,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留,就预定下回,可好?” 蕙娘不舍地看着邢孟的强壮身躯,略施粉黛的妆容显得柔媚动人,令人心头一荡。 磨人的少妇尼姑啊! 邢孟苦笑,正待点头,却见蕙娘伸手在他肩膀一拍,笑道:“开玩笑的啦,行,你去等梦云,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啦。” “嗯?这是?试探?” 邢孟眼神微变,却是脚步踉跄了两步。 “邢公子,你这是……”蕙娘赶忙上前扶住。 “不碍事的,可能是最近苦读,学累了,有点贫血,头晕没站稳。” 邢孟笑了笑,道。 “这样啊,那得好好补补。” 说完,蕙娘深深看了眼邢孟,扭着熟臀走了。 邢孟望着蕙娘的背影,心头微冷。 “这女人,好高的警觉性!” 刚才,蕙娘轻手拍在他肩膀,瞬间一缕内气钻入他体内,如果他当时不踉跄退后,势必会引起蕙娘怀疑。 在他方才的感知下,蕙娘的实力,处于后天境初期左右。 而他刚才释放的实力,大概是淬体境后期的样子,很多人锻炼身体,吃补药,配合硬功,在他这个年纪练到这个层次也很正常。 正好可打消对方怀疑。 “看来,是我数天时间,便变得身材高大魁梧,让其产生怀疑,因此出手试探,幸好,我的先天真气浑厚无比,在她刚出手时便察觉到,不然必会露馅……” 邢孟暗道。 看来以后得找找有没有缩骨功之类的功法,避免身体变异夸张,惹人怀疑。 暴露实力后,他要想悄无声息地实现目的,便有些难了。 “这个尼姑老鸨居然实力是后天圆满,这座素心庵果然不简单!” 上回来,蕙娘没有与他交手,因此他也不知道其实力具体的深浅。 这次一试探,立刻便试探出底细! 不知道素心庵里,有多少这种实力的? 不过上次梦云说过,素心庵里除了庵主水月师太,也就几个姨娘练过武,应该数量不会太多。 坐在雅舍,邢孟喝着酒,等待片刻后,梦云轻步轻脚地走入,面对邢孟屈膝行礼道:“见过公子。” 梦云秀发微微散乱,面色潮红,说话犹有些轻微气喘,使得其浑身上下的气质更加魅惑,就像熟透的蜜桃,总忍不住剥开它的皮。 “不好意思,公子。”见邢孟看过来,梦云连忙扶了下头发,道:“刚才小尼姑告诉我您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邢孟知道,她所说的没收拾是指刚从“战场”下来。 “没事,咱们直入正题,楚家的人来素心庵了吗?”邢孟凝目问道。 说话间,他将自己的先天气场融合到语言中,无形中便透着一股威压。 再加上他之前在梦云体内置入的先天真气,只要梦云敢撒谎,体内真气便能察觉到其气血、心跳、脉搏等的异动,立刻就能得出判断。 “嗯哼~” 梦云轻哼一声,随即道:“来了,每月月底都会有专人过来,不过这次,楚家来的人比之前多。” “多?因为什么?”邢孟心底有了猜测,却是继续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以前如果精血采集量较大的话,楚家派来的人也会增加。毕竟,收取采集到的精血也需要人力。”梦云道。 突然,她想了起来,恍然道:“有个奇怪的事……楚家派来的人中,有个人这两天一直在庵里四处瞎逛,像是在找东西,又像是随便散步,看不懂。” 邢孟皱眉,这确实是个疑点。 他又问道:“你认识倩月么?” “认识,倩月在我们这里很吃得开,每次楚家派的人来,都会点她作陪,算是我们这里真正的头牌,公子问她作甚,是想跟她共度良宵? 她可不便宜呢,一晚上足足得花费两千两银子!不过,男人们都很喜欢点她,她懂的花样很多。” 梦云娇笑着道,她以为邢孟是在哪里听说了倩月的名声,想尝尝鲜。 “你知道她在哪吗?还有,楚家来人一般在哪里下榻?”邢孟问道。 “知道,倩月住在揽月楼,不够现在可能在陪楚家之人。至于楚家的重要任务,一般都在庵里中心的素心楼里下榻,平时除了贴身伺候的尼姑,服务起居外,其他人都不允许靠近。” 梦云一一回答,告诉了邢孟方位。 素心庵虽大,却结构分明,只要不是路痴,认路倒是简单。 邢孟取出头巾包住自己,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别让其他人知道。” 梦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虽不知道邢孟到底想做什么,但毫无疑问,邢孟的目的与楚家以及倩月有关。 但她也不敢声张,她体内有邢孟的先天真气,若有异动,结果只能是死亡。 她也不敢告诉庵里,以庵里的作风,若是知道她被控制,就算知道她是冤枉的,为了以儆效尤,震慑其他尼姑,也会将她杀掉,所以她没有办法。 “公子放心,我这里一般接待时间是一小时,公子身强体壮,两三个小时也是可以的,不会有人怀疑。” 梦云柔媚的声音还未说完,邢孟的身影已然消失。 …… …… 第69章,窥秘!血炼大阵 南州府有三大世家,楚家,卓家,江家。 按照之前从被邢孟杀死的上官世家的女子所言,世家有主世家、次世家、附庸世家的等阶。 不知道,南州府三大世家是属于什么层级? 次世家还是附庸世家? 素心庵是楚家的产业,邢孟估计,除了楚家,其他两个世家也应该都存在收割气血的据点。 甚至,除了固定收割气血的据点,还有其他方式收割气血。 邢孟收敛气息,一路悄无声息地避开素心庵里的尼姑,按照梦云说的方位,到达了素心楼。 素心楼是栋高大楼宇,凝耳细听,邢孟发现楼内有人商议,楼外却是静悄悄地。 将先天真气灌注脚掌,轻身一跃,邢孟便稳稳落在楼宇屋瓦上,他身体由于修炼各种硬功,重量很大,但因为真气托着,并未发出声音来,倒像是一片羽毛落下。 邢孟伏在屋顶,真气注耳,里面人的声音顿时传入耳中。 无论是以真气灌注脚掌,还是注入耳中,都是先天真气的妙用。不过之前,真气覆盖范围小,对感知力的提升不怎么明显。 现在他又修炼赤灭霸阳功,真气更加雄厚,感知力也随之剧增。 “少轩公子,请自重!” 素心楼内,一道成熟媚柔的女声响起,声音羞怒。 “师太,本公子对你倾慕已久,何不趁此良机,云雨快活一番?”一个青年的声音,轻佻地笑道。 说着,便要动手,屋内顿时响起女人羞恼交加的声音。 邢孟听在耳中,立刻便分辨出二人的身份。 被称作少轩公子的,应该就是楚家的这一代的嫡系子弟,楚少轩。 而唤作师太的,毋容置疑,便是这素心庵的第一高手,达到先天初期的水月师太。 “少轩公子,楚三爷一会儿就会进来,你这么做,被他撞见,不好吧!”水月师太连声道。 “怕什么?三叔要回来,还得一会儿呢,在整座素心庵布置血炼大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能出半点差错。我们还有时间,足够快活了。”楚少轩道。 “少轩公子,别!不要……”水月师太心头不悦,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虚与委蛇地周旋着。 血炼大阵? 楚三爷? 邢孟趴在屋顶,眉头微皱,心头掠过不祥之感。 再仔细听,忽然想起拍打的声音。 “啪!” 一声脆响,紧接着便听到楚少轩的声音:“给脸不要脸,我要睡你,是你的福分,从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日后还能给你点气血宝液,助你提升实力,你敢不从? 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呢,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女,在素心庵这等大淫庵里当大鸨子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端庄淑雅的师太?!” 水月师太捂着俏脸,眼中掠过恼怒之色,却是敢怒不敢言。 楚家是世家,是南州府的三大霸头之一,她纵然实力在先天初期,在普通人里算是一流高手,但在世家眼里,实力再强,也只是普通人罢了。 就算是吸收气血宝液,提升实力,也改变不了身体本质的构造,这就是先天性的劣势! 世家之人,有血网,有役之力,且没有境界瓶颈。 只要不断吸收气血,就能持续变强。 可普通武者却不行。 就算有再多气血宝液,也只能提升至先天境大圆满层次!再往上,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达到。 就好像一座桥断掉,通往彼岸的路就没了。 所以,大多数武者,要么建立江湖帮派,要么附着于世家势力。 但就算建立帮派,也得夹着尾巴,只能在普通人跟前作威作福,在世家面前,宛如蝼蚁。 不过世家之人也不是没有缺点,他们数量少,因此也需要武者作为跟随者。 只是,地位低微。 更何况,眼前这位楚少轩是二品巅峰斩魔人实力,与她不相上下,但真要动起手来,有血网加持,她肯定不是对手。 “脱了!”楚少轩命令道。 水月师太神色纠结,终是叹息一声,无奈道:“那……你快点!” 宽松的灰色尼姑服饰下,身躯扭动。 “八”字型。 “π”型。 …… 任君采撷。 “这不是很熟练嘛!本公子玩过不知多少气质的,就是还没玩过师太。 啧啧……不知道滋味如何……” 楚少轩淫笑连连,忽然门口砰然洞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一道沉厚的厉喝声响起:“混账,就知道玩这些,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们承担得起后果嘛!” 邢孟连忙伏着,控制先天真气封闭全身气孔,将所有气息隐藏,与周围环境融合。 只听这道厉喝刚停下,立刻便听见那楚家少爷惊慌地站起来,喊道:“三叔!” “楚三爷!”水月师太也连忙站起,将衣服窸窸窣窣地拨正,理顺,恭敬地喊道。 从其声音判断,邢孟知道,此人实力比水月师太强大很多,因此更加小心谨慎地藏伏着。 “哼!你这种行为,日后还怎么继承楚家的霸业,玩女人无所谓,你想玩多少玩多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你必须注意场合、时间,要是耽误了正事,到时候你怎么回去跟你爹交代?!” 楚三爷怒声斥责道。 楚少轩唯唯诺诺地称是。 随后,又问道:“三叔,血炼大阵布置好了?” “嗯!”楚三爷点点头,答道:“这血炼大阵事关重大,是灵珠计划的前奏。血炼大阵,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布置了,容不得半点差池!不过所幸,倒是圆满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就等待时机,开启血炼大阵!” “三叔,具体何时开启?”楚少轩眼露兴奋道。 他此次跟着三叔来素心庵,目的之一是出来开开荤,体验一番尼姑的妙趣,但这并非最主要的目的。 他更想见识血炼大阵的威力,而且近距离观看血炼大阵的运行,对他修炼役之力和血网,也有莫大的帮助。 “今夜子时!等夜晚刮起风来,就启动血炼大阵,到时候有风助阵,燃起大火,就能掩盖住血炼大阵的冲天血气!”楚三爷道。 “好!”楚少轩大喜道。 “水月,你不会舍不得吧?” 突然,楚三爷将目光转向水月师太,眼神如针,询问道。 “楚三爷,怎么会呢……” 水月师太连忙堆起笑容,表态道:“我已经归顺楚家,那便是楚家之人,素心庵虽然是我一手创造的,但只要楚家需要,即便是牺牲掉,也是理所应当的。” “嗯!” 楚三爷点点头,道:“你有这个想法,很不错,天下即将动荡,世家割据的时代即将来临!你跟随我楚家,楚家便不会亏待你,会持续提供给你充足的气血宝液,让你顺利达到先天大圆满层次!甚至,让你突破到先天之上,也不是不可能!” 楚三爷语不惊人死不休! 水月师太闻言,脸色一变,道:“突破到先天之上?怎么可能!” 武道止于先天,这已是公认的事实! 要是别人说出这话,水月师太势必认为对方是在戏耍自己,但楚三爷说出口,她却是先信了三分。 楚三爷,楚家的第二号人物,拥有三品巅峰斩魔人实力,距离四品斩魔人,也就一步之遥! 斩魔人三品与四品之间,是一道鸿沟。 正如妖魔,前三层次依次是低等妖魔,中等妖魔,高等妖魔。第四层次,却是大妖魔! 从三品到四品,血网的密度,役之力的强度,所能发挥出的实力也更诡秘强大。 楚三爷虽然还未达到四品,却远比一般三品斩魔人强大,是南州府有数的高手。 这样的人,是不会开口戏耍她的。 “世间之大,无有不可!十大主世家早已在着手研究血网制造的技术,而且,已经卓有成效,只要你顺从听话,好好伺候楚家,日后楚家若是得到这种方法,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楚三爷淡淡开口道。 “明白。”水月师太语气微喜道。 “嗯?”楚三爷眼神一冷。 “奴婢……明白!” 水月师太神色一变,旋即低头,轻声道。 “很好!少轩,你跟着水月去收取这个月采集到的精血,随后跟我在庵门口汇合。”楚三爷吩咐一声。 “三叔,你就放心吧,收取精血罢了,轻而易举。”楚少轩不在意地笑道。 “不要大意,快去,等血炼大阵开启后,整座庵里,除了早就预定好的人选,其余的,连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楚三爷叮嘱一声,转身离开。 第70章,暴杀! 楚三爷一走,楚少轩脸色瞬间轻浮起来,又要动手撕扯水月师太的衣服,想要接续上方才未泄尽的火热。 “少轩公子,正事要紧。”水月师太连忙开口道。 “呃……好吧!” 楚少轩意犹未尽,在水月师太臀部重拍一记,强烈的肉弹感瞬间沿着掌心弥漫全身,令得前者心迷神荡。 水月师太年纪四十出头,却是保养得当,肤如凝脂,唇如艳华,身段成熟柔软,透着股这个年纪所特有的熟女气韵。 再加上其所修《水月先天功》,属性偏向水系,更令其身体仿佛水润乳融一般,魅惑十足。 “那等这边事毕,师太可不要让我期望落空。”楚少轩淡笑道。 水月师太颔首,终于是同意,毕竟楚少轩是楚家少爷,附身于他,日后地位也会水涨船高,有所依靠。 不然,她投靠楚家,根基不稳,以后也麻烦不断。 “少轩公子跟我来这边,精血采集设施在这隔间内。”水月师太道。 随后,一阵咔咔咔的机关启动声响起,随后便无二人声息。 邢孟在屋顶听见,心中一动,待确定无声音后,轻轻滑开屋瓦,果然看见屋中无人,连忙从屋顶轻身落地。 素心楼本来就是素心庵的重地,除了近身服务的人外,其他人都不在此地。 这会儿,素心楼门口把守的人都没有。 邢孟感知范围内,确定无误后,立刻举步走入素心楼,径直走到楚少轩与水月师太打开的机关之处。 “这仅仅是个隔间,看样子里边空间不会太大,机关开启法子我不知道,硬开的话,势必打草惊蛇。” 邢孟暗忖,随即不禁摇头暗笑。 等在外边,守株待兔,它不香吗? “楚三爷让二人收集完精血去庵外与他汇合,说明两点,一来楚三爷不会再进来此地,二来精血的收集,应该不会太慢。” 有了主意,邢孟便静静等待着,同时精神集中,不断感知着,稍有风吹草动,立刻便会做出应对。 “方才,那楚三爷说有办法制造血网,不知是真是假?” 邢孟回想起楚三爷那番话,心头思索着,不过血网是建立在人类自相残杀的修炼体系,就算有办法制造血网,他内心深处也是抗拒的。 “加紧修炼才是王道,不然始终摆脱不了被世家作为食物的命运!” 咔! 咔咔! 正想着,机扩声响起。 邢孟屏息凝神,打起精神。 嘭! 面前的墙壁出现松动,缓缓想侧边移动着。 楚少轩与水月师太出现在眼前,正要举步走出隔间。 忽然。 哈! 咚!! 眼前一道高大黑影迅猛扑来,硕大的拳头劈头盖脸,轰然砸至,狠狠砸在两人身上。 火毒掌! 黑煞拳! 铁砂掌! 长春归元功! 赤灭霸阳真气! 十几门硬功叠加态,先天真气,爆发!! 嘭!! 两人还未走出隔间门,再次被邢孟一拳轰了进去。 “好久没拿世家子弟试试手了,真是有些怀念呐!”邢孟舔了下嘴唇,丝毫没有留手。 水月师太当场惨叫一声,口内吐血。 衣衫炸得粉碎! 仅仅一招,便被邢孟轰得受到重创,整具身体都无法动弹。 楚少轩有血网加持,但猝不及防之下,肩膀被炸出一道坑洞,整个身躯都狠狠镶嵌进隔间内的墙壁上。 邢孟这才注意到,里边是个宽大的密室,放置着一个装置,类似于他之前缴获的装置气血心脏的金属容器,只不过要更为巨大。 “混蛋,你是谁!?本公子要撕了你!” 楚少轩暴怒,内心掀起惊骇巨浪,他的肩膀被一拳轰裂,居然没有迅速复原,伤口处弥漫着一股漆黑之色,狠狠地腐蚀着他的血网。 邢孟没有说话,谁知道那个楚三爷会不会心血来潮突然折返。 因此,邢孟压根不理会楚少轩的暴吼,拳头疯狂的砸向他的胸膛,主要聚焦在心脏,喉咙,脑袋这些脆弱的部位。 撕拉! 伤口瞬息之间,就从肩膀撕裂至腹部,楚少轩胸腔被邢孟砸的完全塌陷,肋骨根根戳在脏腑之中。 “撕了我?我先撕了你!!” 邢孟连续数十记拳掌爪下去,赤灭霸阳真气迸发出强烈的灼烧气息,与火毒交融,令楚少轩身上的血肉一块块腐烂掉落下来,像是要融化掉一般。 “咚!咚!!” 楚少轩的心脏,骤然剧烈跳动了起来,浑身血网变得鲜红无比,如同一根根红绳般拱起。 “给我死!” 楚少轩怒吼。 嗤! 邢孟掌刀狠狠插进楚少轩心脏,一戳一搅一抓,狠狠一扯。 嘭! “呃呃呃呃!”楚少轩发出痛苦喊叫。 心脏爆裂,再强大的恢复力,再周密的血网,也无法让他继续保持生命力。 血网,役之力,提供的是强大的恢复力,并非是起死回生,或者长生不死的能力。 “我不甘啊!!”楚少轩嘶吼。 “咳咳……咳……你是哪个世家的人,你……你居然杀了楚家的人!?”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水月师太口中传出。 她双目有些黯淡,却掩饰不住震惊之色,能够杀死楚少轩,此人实力只怕在三品,甚至四品斩魔人层次了。 “告诉我,你们的血炼大阵是要做什么?还有灵珠计划,告诉我详情。” 邢孟一脚踩在水月师太身上,寒声问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你不是……咳咳,不是南州府这边的世家的人,你是哪里的?”水月师太咽下血沫,问道。 “现在是我在问你。”邢孟狠狠一脚踩在她伤口处,顿时令得后者脸色煞白。 “说!” 邢孟如同一尊凶神。 水月师太身躯颤抖,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杀我,我愿意投靠你所在的世家,绝无二心。” “好,说吧,我以世祖的名义起誓!” 邢孟知道,水月师太是将自己认作了世家子弟,所以转而想要投靠自己。 他也不点破,反而就坡下驴。 见邢孟拿世祖起誓,水月师太放心了许多,世祖对所有世家子弟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有人会去亵渎世祖。 因此,她也就不再怀疑,说道:“血炼大阵是为了将整座素心庵内所有人炼化!这是楚家早已拟定的计划,至于灵珠计划,我并不清楚,我虽然加入了楚家,毕竟不是楚家人,触及不到这些核心机密。” 邢孟皱眉,问道:“将整座素心庵都炼化,所有人都得死?” “是。”微微沉默后,水月师太回道。 “血炼整座素心庵,目的是什么?”邢孟道。 “资源!”水月师太回答。 邢孟顿时明了,又是为了资源。 与制造诡瘟的目的,如出一辙。 “那个楚三爷实力如何?”邢孟问道。 他想知道,自己与楚三爷实力相比,孰强孰弱。 “即将跨入四品斩魔人!”水月师太答道。 “四品?” 邢孟微微皱眉。 陈鹏周川是一品,他杀掉的世家男女是二品,楚少轩是三品。 对他而言,都未造成极大威胁。 “看来,我以量变达质变的法子有用,要是普通武者,根本支撑不住几招。” 邢孟暗自思索。 不知道对战四品,会如何? 随后,谨慎起见,他问道:“四品与三品相比,实力如何?” “强大几十倍不止!” 水月师太虽然疑惑邢孟作为世家子弟,为何连这个都不知道,但还是回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就好像世家子弟前三品,相当于武者的淬体、后天、先天境界,而四品,相当于先天之上! 当然,这只是个对比,同层级下,世家有血网,即便是一品的斩魔人,也能够与后天高手战斗,甚至有可能反杀!” 先天之上的风景,邢孟自己都未触及,如果四品相当于先天之上的境界,再加上血网的难缠,他未必是对手。 但仅差一步到达四品的三品巅峰斩魔人,却不失为一个试验对象。 ps:感谢发书至今,虹猫蓝兔皮卡丘,第一读书郎,书友20170419005726224,我只喝怡宝,狂野飙车9100,唯欧魔方几位读者朋友们的打赏。 第71章,血翼横空! “我明白了。” “那楚三爷不是处在三品巅峰呢吗?”邢孟问道。 “是,但与四品应该差距不大,实力非常强劲,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世家的人只有与其他世家之人战斗时,才会暴露全部实力,像我,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底细,也没资格了解内情!” 水月师太叹声道,世家的隐秘很多,她也只是知道血网,役之力,气血资源这些,更多的便不知道了。 神秘,强大,这是她对世家的印象。 因此,她选择了投靠世家,与世家抗争,是蝼蚁撼象的愚蠢行径! “哦。” 邢孟点头,不再多言。 目光瞥向她手中的金属容器,道:“里边是气血宝液?” “不是,这是气血宝液所凝炼成的宝丹!气血宝丹,效果比气血宝液更好。”水月师太答道。 邢孟揭开容器,果然见里边静置着五颗红玉般的丹药。 他全部装入怀中。 随即吩咐道:“把你修炼的内功秘籍拿出来。” 水月师太一愣,道:“秘籍不在身上,在外边的的书架暗格。” 邢孟闻言,一把提起水月师太,走到外边,道:“指给我看。” 水月师太无奈,食指指向一处位置,邢孟上前,一拳砸开,露出里边的羊皮卷。 《水月先天功》! 扫了一眼,邢孟便将之揣在怀中。 “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若是楚三爷发现我们还未出来与他汇合,必然会进来,到时候就糟了!” 水月师太提醒道。 她不知道邢孟要内功干嘛,世家子弟对武者的内功秘籍通常都不屑一顾,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们,专注于提升役之力就行,也确实不需要内功秘籍。 “是我,不是我们。”邢孟淡淡开口。 “你要食言?你可是拿世祖起誓了的!”水月师太脸色骤变,急声道。 “我不是世家子弟,拿世祖起誓,你也信?”邢孟捏着水月师太脖颈,凑近自己,低声轻语道:“其实,我跟你一样。” “你是……武者?” 水月师太脸色震惊,还未说完,突然脑后咔嚓一折,邢孟已经将她脖颈扭断。 从一开始,邢孟就没打算放过水月师太,美其名曰是师太,实则不过一个打着尼姑庵招牌背地里搞黄淫之事的老鸨罢了。 为了自己巴结上楚家,将素心庵上百口性命付之一炬,打算交付给楚三爷血炼,这种人跟在邢孟身边,他还不放心呢。 而且,水月的实力,他还不瞧在眼里。 随后,他催动赤灭霸阳真气,将楚少轩与水月师太的尸体焚化。 楚少轩身上,装着一小玉瓶,邢孟没打开看,装在怀中。 又搜寻片刻,邢孟发现再无其他重要物品,没什么别的收获。于是,打算出去将倩月与梦云带走,偷偷离开素心庵。 楚家要血炼整座素心庵,手段残暴,血腥至极,但他现在还没有抗衡世家的本钱。 贸然插手并非明智之举。 虽然他现在极其渴望与三品巅峰、即将四品的楚三爷一战,来试探自身实力达到什么层次。 二品的楚少轩,连带给他伤势的资格都没有,让他有些失望。 没有好的试刀石,他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的层次。 …… …… 揽月楼,倩月站在窗户前,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是此次随同楚三爷楚少轩来布置、收取精血的楚家之人。 男人粗壮的手臂一只揽住倩月的蜂腰,一只手臂则展开手掌,抓在倩月脖颈上。 倩月脸部表情无悲无喜。 “特么的,跟个木头一样,么得意思!”男人咕哝一声,有些扫兴地道。 正要提上衣裤,忽然,喉咙被一张手掌攥住。 “你特么……”男人要喝骂,话还未说出口,喉咙便受到一股强大巨力,炽烈的温度与硫酸般的火毒像是毒蛇一般狠狠噬咬一口。 “噗!!” 男人喉咙断裂,吐出一口鲜血,体内的血网刚冒出,就被完全腐蚀,撕裂,破灭。 鲜血溅到倩月身体上,灼热的血令其浑身一颤,转过头来,恐惧地看着邢孟,张嘴就要尖叫。 “住嘴!” 邢孟爆喝一声,气势碾压,震慑心魂,倩月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目光流露出恐惧。 “穿好衣服,我带你离开!我受秦叶修之托而来。”邢孟快速说道。 倩月闻言,脸色恐惧减淡,谨慎地问道:“真是秦郎托你来的么?” “是,快穿好衣服,一会儿不然走不了了。”邢孟有些不耐,催促道。 倩月美丽的脸庞微红,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凌乱,随意擦拭了下身体沾染的血迹,将衣服穿好。 “走!”倩月很轻,邢孟提着她,如同提着一只小鸡仔,轻松跳跃,速度极快,片刻间便到了梦云所在的屋子。 梦云见到邢孟带着倩月进来,娇笑起来:“公子带倩月姐姐来这里干嘛?是要和我一块么?” “正经点!”邢孟叱道,梦云立刻止住嬉笑,不敢再乱说。 “素心庵要发生动乱,即将被血炼,你们跟我一块离开。”邢孟吩咐道。 带倩月走,是跟秦叶修的交易。 带梦云走,是担心梦云将他的事暴露出去,虽然杀了一劳永逸,但邢孟还做不到斩杀无辜之人。 不过,两人倒是都不碍事,邢孟两边胳膊各挟一个,向着素心庵后门奔去。 楚家来的几人都在前门,血炼大阵的入口守着,后门无人把守,倒是给邢孟提供了便利。 此时。 “呼!” “少轩与水月怎么还没出来,莫不是少轩那小子又趁着这机会与水月鬼混?真是不成器的东西!” 素心庵外,楚三爷脚尖踏在一棵高大树木枝干上,很铁不成钢的说道,随即,他眼神阴沉地平视着整座尼姑庵。 这座尼姑庵,是楚家的产业之一,占据整体产业的千分之一。 舍弃一座尼姑庵,来作为灵珠计划的前期试验,完全值得。 至于里边的人,死几个嫖客,女妓而已,对楚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为了楚家的千秋霸业,为了顺利完成灵珠计划,血炼掉小小的素心庵,只是他的开胃小菜罢了。 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 “三爷,时机已到,可以开启血炼大阵了!”这时,树底下站着的一名楚家人恭敬地禀告道。 “好,你等准备开启,我去带出少轩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楚三爷脚下一踏,几个腾转挪移,瞬间便到达素心楼。 举步走入,突然,楚三爷脸色一沉,目光沉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浓烈的焦臭味。 楚三爷心感不妙,踏步走到里边,眼皮快速跳动起来。 眼前,是破损毁坏的墙壁,地上还躺着一具干黑的尸体。 出事了! 楚三爷闪身进入隔间,里边也是一具尸体,同样呈干黑色。 两具尸体皮肉都焚烧的干干净净,骨骼被烧得萎缩干瘪,像是缩小了一圈,压根看不出是男是女。 楚三爷目光寒气凛然! 伸手,轻轻错开干黑的尸体骨骼,发现里边有一丝淡淡的血红之色,世家之人随着修炼实力增强,血网强度、密度也随之增强。 因此,会连骨骼中,也留下痕迹。 “少轩!!” 楚三爷心神震怒,暴吼出声:“是谁!谁人敢杀我侄儿!?” 强大的气血之力冲天而起,气势骇绝,景象非凡,素心楼被震动,房间内的桌椅摆件簌簌抖动起来,啪啪啪连续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突然,楚三爷脚踩地面,气血澎湃,全力激发之下,实力完全呈现。 在其身后,缓缓出现一对血色翅膀! 不同的是,这对翅膀还透着稚嫩,似未完全长大成熟。 但即便如此,双翅展开,也各有一米五长,如同苍鹰的羽翼。 四品斩魔人,背后会生出双翼,可极大提升个人实力,甚至……可凌空飞行! 第72章,恶战楚三爷!极限! 楚三爷还未跨入四品层次,施展开的血翼还不完整,却已经胜过其他三品实力的斩魔人许多。 他提着楚少轩的尸体,凌空飞掠而起,落在庵门外,朝着几名楚家人沉声问道:“可有人出入素心庵?” 他的声音阴沉至极,几名楚家之人连忙回答道:“回三爷,没有!” “哼!居然有人敢潜入庵里行凶,杀死我楚家嫡系子弟!”楚三爷冷声道。 “少爷的尸体?”几人看着眼前干黑如炭的尸体,皆是震惊失色。 脸上旋即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少爷死了,他们却活着,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三爷,并无其他人出入,我们都检查过,来此消费的嫖客们都是些普通人,实力进入后天的都几乎没有,这些人绝对没有实力杀死……少爷!” 其中,一名楚家人颤声分析道。 “所以,会不会是其他世家的人?” 楚三爷冷声道:“不管是谁,敢杀我楚家之人,这是在挑衅,绝不容姑息!” 暴怒之下,心头却是在思索,在这个节骨眼上,血炼大阵要开启,过些时日,灵珠计划也将全面启动…… 却出现这种变故! 是谁? 卓家? 江家? 还是其他州府,甚至省府的世家在针对楚家? “三爷,那血炼大阵还启动么?”此人询问道。 “启动!正常启动,这人想破坏我们的计划,如果我们停止,岂不是中了敌人的圈套!” 楚三爷冷声吩咐道。 “你们在此启阵!只要阵法开启,就算是世家之人,若是待在血炼大阵里,也会被不断吸扯出气血,受到重创!他们定然不会留在其中。 若有特殊情况,立刻发信号示意!我去周围巡察,如果凶手已经逃出,必然还未走远!” 说完,血翼横空,楚三爷凌空飞掠,从空中俯瞰,绕着四面八方看了一圈,眼神一眯,血翼扇动,冲着内城方向飞去。 素心庵处在南州府内外城区交界之地。 人烟稀少。 景象荒凉。 透过一片片的林木,山坡,楚三爷突然瞧见远处山林上空,几只夜鸟惊飞而起! “那边!” 呼! 楚三爷眼神泛寒,血翼快速扇动起来,冲着那片山林掠去。 “不好!” 山林中,邢孟心头一沉。 高手听音辨位,观察细致,刚才惊起的夜鸟,在观察精微者看来,无异于暴露行踪。 陡然,一道破空风声穿透林叶而至,转头看去,顿觉不妙。 一道似乎蝙蝠模样的身影以极快速度赶来。 “你们躲在一边,不要吭声!” 邢孟吩咐一声,将梦云与倩月放了下来。 “嗯嗯!”两人连忙应声,躲在一边的灌木丛里。 “没想到来得还挺快,不愧是即将四品的世家之人!身后居然长着血翼!” 邢孟脚下一踩,浑身紧绷如弓,似离弦利箭,全速飙飞,气血狂放,如一尊气血战神,傲然屹立。 他眼神中漆黑深邃,冷静无比,像寒冰玄铁一般,燃烧着宛若实质的战意。 不知道是硬功、内功全面叠加的原因,还是其他缘故,他随着实力提升,体内的战血沸腾,仿佛灵魂深处早就有极其好战的因子,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轰! 邢孟不断积聚着力量,猛地踩地,瞬间,以他为中心,道道力量涟漪扩散出去。 而他自己,则是如同一杆飙射出去的长枪,拔地而起。 “是你杀我侄儿!?告诉我,你是哪个世家的人?” 楚三爷声音冰寒,如车轮滚动,庞巨的气势铺天盖地碾压下来。 待看见邢孟仅仅少年模样,不由微微讶异,还没来得及表露出来,只见对方便如一发炮弹般射来。 “竖子,尔敢!!” 楚三爷双掌之间,血色的锋芒疯狂吞吐,朝着弹射而来的邢孟狠狠劈下。 两者激烈碰撞,发出轰鸣爆响,邢孟手掌之上,炽烈霸道的真气逼出毛孔,形成一道道尖针般的针刺气芒。 轰! 两人瞬息之间,便是数十招凌厉攻击,邢孟全力出击,趁着战斗间隙,狠狠抓住楚三爷的血翼,向下疯狂压坠! “空中战斗有什么意思,给我下来!” 邢孟真气虽然庞巨澎湃,但不停支撑他在空中战斗,会极大耗费真气,而对方却长着一对奇怪的血翼,很显然占据着空中便宜。 “血元裂空术!” 楚三爷猝不及防,吃了个亏,但他毕竟战斗经验不弱,双翼舒展,在将要坠地时狠狠一记掌刀划向邢孟。 邢孟不闪不避,微微侧身,避开心脏等要害,却将胸膛其他位置暴露。 “赤灭霸阳功!长春归元功!”随之,他神色一厉,十二层的赤灭霸阳真气与十三层的长春归元真气疯狂喷涌而出。 长春归元功,既具备养生功法的滋润功效,又有着针刺劲力,威力很强,配合霸道炽烈的赤灭霸阳真气,就像无数根烧的通红的针,根根刺来! “给我死!!”邢孟暴吼。 楚三爷的掌刀插进他的胸膛,足有一寸深,可再往前刺进,却是丝毫不动。 这时,邢孟一掌狠狠盖在楚三爷心脏位置,温度极高的针刺劲力,霸道至极地刺入,掀起片片血肉。 像巨大的绞肉机般,疯狂运作着。 “嘭!” 两人之间,邢孟的真气与楚三爷的世家秘法撞击,就像炸弹爆发一般。 心脏位置,血肉纷飞,碎屑漫溅! 即将挖出里边红通通的心脏。 霎时之间,一股强大的阻力出现,将邢孟的手掌生生拦住。 “血网!?” 楚三爷的血网,比楚少轩的要强大太多,邢孟不敢大意,将全部功法催动到极致,炽烈的火、猛烈的毒、刀刃般的锋利,融汇一体。 顿时,楚三爷的心脏处,血网在肉眼可见的溶解! 砰! 楚三爷用尽全力,狠狠一掌轰在邢孟身体上。 “血爆!” 楚三爷身体陡然震颤起来,血管如同骤然间充入气体,猛然变粗变大。 强大的气血飞速涌动,在其双掌之间,一团微小的血气团凝聚形成,闪烁着赤红色的光泽,猛地盖在邢孟身上。 楚家秘法,血爆术! 砰砰砰!! 噗! 邢孟体表,炸开一道道口子,衣衫破碎,皮肉崩裂,他却目光平静,每绽开一道血口子,他便催动赤灭霸阳真气流经伤口,利用真气温度将伤口止血。 长春归元功也在运转,滋养修复着伤体。 这么久来,邢孟还是第一回遇到这般势均力敌的对手,让他不禁热血沸腾。 “嗬嗬,再来!”邢孟捏了一下拳头,嘎吱吱作响,他冲着楚三爷狞笑道。 “这都不死?!”楚三爷心头发寒,对方的恢复力很强,尤其是诡异的真气,灼烧无比,攻击性极强。 “你是哪条道上的?我楚家在南州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地盘,朋友,你越界了!” 楚三爷冷声道,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战胜不了邢孟,想要拖延时间,到时候其他人至此,合力活擒。 捉拿回去,施加酷刑,自然就知道这厮是哪里的势力了。 “你们的地盘?那我正好看看,我能越界多少!” 邢孟冷笑一声,却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楚三爷身后的血翼,双手各自拽住一边,狠狠撕扯而下。 刺啦! “妈蛋!以为你们世家是什么东西,不就是吸血鬼么!!跟妖魔有什么区别?”邢孟吼道。 “你这疯子!!” 骨肉分离的声音响起,瘆人无比,邢孟状若疯狂,加大力度,嘭!只见楚三爷背部,血翼与脊背连接处,裂开一道大口子。 狰狞可怖! 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裂!” 一大蓬混杂着鲜血的皮肉掀飞而起,邢孟力量尽皆倾注而出,发挥到极限! ps:感谢书友20220422173159875,书友160823185522226的打赏。感谢追读、投推荐票及月票的读者朋友们,谢谢! 第73章,灭杀!重伤! 嗤! 楚三爷身后血翼,被生生撕下。 “痛!” 他这对血翼,还未完全练成,防御力不是很强,与四品斩魔人的血翼不是一个层次。 作为飞行工具还不错,但发挥其真正威力,却还差些火候。 他没想到的是,邢孟居然手掌如同精钢铸造,生猛无比,徒手撕下自己的血翼。 就算是四品斩魔人,不动用秘法,依靠单纯的力量,恐怕也无法办到。 这家伙,非人哉!? 邢孟手里提着一只血色翅膀,断口处滴答答掉着鲜血,滴落在地面,立刻便嗤嗤冒起烟雾。 世家的气血,澎湃炽热,也同样有着极高的温度。 楚三爷踉跄三步,靠在一棵槐树上。 喘着粗气,脸色泛白。 “朋友,不如我们就此打住,大家都是世家之人,这么打下去,谁也讨不得好。” 楚三爷凝声道。 “当然……不行!!” 邢孟手执血翼,抡了起来,施展起杀猪刀法,砰砰砰连续数十下狠劈在楚三爷身上。 “无耻!” 被自己身上撕下来的血翼暴打,楚三爷城府再深,心性再稳,也是目光愤怒至极。 “无耻?这个世上,最无耻的,是世家才对!”邢孟手上血翼不断崩碎,裂开,庞巨的力量轰然降临在楚三爷身上。 “世家无耻?你不就是世家之人么?难道……你不是!?” 楚三爷眼瞳睁大,眸子里的震惊之色浓郁至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普通人跟世家之人战斗成这样? 说出去谁信?! 逗呢…… 趁他病,要他命! “砰砰砰砰!!” 就在楚三爷愣神的片刻,邢孟狂吼一声,狂暴拳头层层叠叠,扑面而去,集中在楚三爷心脏处,连环闪电般将凌厉攻势灌注进其心脏。 嘭! 血网崩裂,在火毒的攻势下,慢慢溶解,露出鲜红心脏。 邢孟毫不犹豫,手爪伸进,狠狠一拽,将楚三爷的心脏拽了出来。 随后,狠狠一捏! 仿佛西瓜开瓢般,碎裂一地。 楚三爷的身体砰然落地,邢孟凑上前去,又是数道凌厉掌刀挥下,确保楚三爷死透。 随后,他在其身上一摸,摸出十几张百两银票,还有两个小玉瓶,邢孟尽收囊中。 腾! 赤灭霸阳功运转,将尸体烧干净,扔进了一边的土坑洞里,拿土掩埋住。 这事儿,他现在干的是愈发熟练了。 不过毕竟是世家之人的尸体,很难完全焚烧成粉末状态,只能焚烧到蜷曲萎缩的程度。 “呼呼!” 平复下呼吸,忍着身体剧痛,邢孟快步走到梦云与倩月身边,道:“快跟我离开,再往前走走,就有备好的马车。” 梦云脸色煞白,她看见邢孟如此凶狠,吓得花容失色,身后汗流浃背。 闻言,她嗫喏着点点头。 倒是倩月,因服侍楚家人的原因,了解一些内情,看向邢孟的眼神泛着光彩。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倩月说道。 “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邢孟微微颔首,却是将一股真气打入倩月体内。 “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否则,死!” 他运转真气,气机牵引下,倩月顿时有种生命被掌握在邢孟手中的感觉。 “奴家明白。”倩月道。 这种事说出去,就算邢孟不杀她,楚家也不会放过她。 目睹楚家二把手死亡,楚家的怒火只怕要滔天而起。 “你有孕在身?”突然,邢孟皱眉问道。 他的真气流转周身,自然探察出倩月身体内部的情况。 “嗯……是。”微微沉默,倩月点头道。 “秦叶修的?” “嗯。” 邢孟心中了然,难怪秦叶修恳求他救倩月出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一般的家族少爷,在外拈花惹草,擦枪走火,都属正常之事,没有几个人真正去擦干净屁股的。 但是…… 一想到倩月在揽月楼与其他男人的行为,邢孟不禁纳闷,秦叶修怎么肯定,孩子是自己的? “明白就好。” 邢孟不再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淡淡说道。 他可不相信嘴上的忠诚,只有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是王道。 “走!” 他挟起二人,加速前进,很快便是到达一处隐蔽山坳,阿忠守着马车正等候着他。 “少爷!” 阿忠闻声,转头看来,惊讶道:“您受伤了?” 邢孟身上,条条缕缕,破破烂烂,伤口像小蛇一般,颇是狰狞。 “没事,走,立刻回去。”邢孟吩咐道。 阿忠也明白事情的利害,连忙扶几人上车,向着内城赶去。 内城外城,只是区域的划分,并不是分割成两座城,只不过内城居住的,多是富贵之人,外城则以穷苦人家居多。 回到住处后,邢孟吩咐阿忠给梦云倩月准备房间,他自己则钻进房间。 “这可算至今为止,受过最重的伤了。” 邢孟瞅着胸膛上狰狞可怖的伤口,平静思忖道。 “先疗伤!” 邢孟取出五颗气血宝丹,以真气探入,辨别真假,是否有毒等等。 确定无误后,他吞服了一颗。 这种气血宝丹,比之气血宝液,其所蕴含的气血之力更加精纯澎湃,效果更强。 邢孟以真气探查,便知晓这一颗宝丹之中的气血,比他原先缴获的气血宝液强盛十倍不止。 “轰!” 甫一入肚,顿时,浑身仿佛跳入温泉,快速对他的伤体修修补补。 “舒坦!” 邢孟又拿出一颗吞服。 气血宝丹,是世家子弟提升肉身气血的东西,三品斩魔人,吞服一颗就已经浑身气血澎湃,必须抓紧时间炼化吸收。 普通的武者,哪怕是先天武者,也大多只能化在水中,溶解稀释之后,分批次吞服。 邢孟却是短时间内便吸收干净宝丹。 “效果很明显啊……” 邢孟低头,胸膛处狰狞的伤口处,发出瘙痒之感。 只见破开的肉壁上,一颗颗肉芽冒了出来,彼此生长,交融,将伤口“缝合”了起来。 竟是开始了愈合。 呼! 吸! 一呼一吸,一道白色气息宛若游龙般,在鼻孔钻入钻出。 趁着伤口恢复,邢孟拿出缴获的《水月先天功》,翻阅起来。 总共分为八层。 前三层是凝聚水灵之力,中三层是吸纳月灵之力。 最后两层,是将水月融合,形成水月合力。 水为润,月为柔。 难怪水月师太四十来岁的人,身材跟二十来岁小少妇般,皮肤赛十八岁小姑娘。 修炼这种功法,确实会有这等奇效。 “相比之下,女人应该更爱这种功法。” 邢孟心下笑道。 上回提升各大功法,他的名气值几乎挥霍一空,还剩下1573点。 经过两天增涨,现在是1721点。 “《水月先天功》属于先天内功!水属性的功法,相对来说比较柔和,适合疗伤滋养,跟长春归元功的养生功效差不多。” 邢孟面色期待。 长春归元功与赤灭霸阳功二门内功,初始阶段都只是后天内功层次,是被他推演到先天内功的。 这门水月先天功,直接便是先天内功,若是提升到顶层后,再行推演,会达到什么地步? “提升!” 邢孟下了指令。 花费1600点名气,顺利提升内功到第四层。 旋即,丹田之中,一股新的真气被掘开,如同深井喷泉,磅礴的真气生生不息,不断喷吐着。 嗤! 嘭! 水月先天功所炼成的真气与赤灭霸阳真气相互交缠,如首尾相接的游鱼,竟是开始彼此撕咬,撞击。 “水月先天功是水属性内功,赤灭霸阳功是火属性,两者很难并存。” 不过,水月先天功起始点就是先天内功,因此,水灵真气固然柔,却韧劲十足,虽然不能势均力敌,却也没有被赤灭霸阳真气吞噬湮灭。 “再过几天,名气值增涨上来后,尽快把水月先天功也得提升起来。” 正想着。 啪啪啪! 随着水月先天功到达第四层后,水灵真气在体内奔涌,邢孟身躯上,已经基本快愈合的伤口,瞬间结痂。 一块块硬痂掉落下来。 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第74章,血夜!楚雄天的选择(求收藏,追读 二月春风似剪刀,剪断人间多少命! 血腥味弥漫的夜晚,注定不会安宁。 素心庵内,冲天的火焰窜到天空,将半边天都染成赤红色。 这是血炼大阵开启后的景象,在阵内,无数条红色丝线伸出,如雨后春笋般,生长速度极快。 “啊!!” 一道尖利刺耳的惨叫响起。 一条红色丝线,从一名尼姑脚底钻入,娇嫩的肌肤根本抵抗不住丝线入侵。 瞬间,这条丝线便沿着尼姑的小腿蔓延,到达大腿根部,刺穿胸腔,喉咙,将长相娇美的脑袋紧紧包裹住。 如同蛛网覆盖。 从眉心位置刺穿,伸出。 似一株娇嫩茁壮的嫩芽,在招徕春日的阳光。 在她身后,正要解开尼姑亵衣亵裤的中年男人,浑身一紧,身体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一条丝线从他腋下,鼻孔,眼珠中钻出。 却没有鲜血流出。 嗤! 嗤! 像是毒蛇进食般,细线仿佛一根根导管,深深扎进他们体内,一道道混合着血皮骨髓肉的液体,沿着丝线传导进阵法之中。 尖叫的尼姑,仿佛被抽干了一切,如同被扔进腐蚀性极强的浓硫酸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解掉了。 整座素心庵里,这样的景象处处皆是。 一个个性感亮丽的尼姑,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嫖客,有的在房间凳子上,有的在床上,有的在窗前扶手处。 有的在浴盆中。 有的还处于原始而奇怪的姿势…… 无一例外。 丝线无孔不入,无物不侵。 就像是疯狂的癌细胞般,不断肆虐,吞噬着健康的生机。 而素心庵外边,看到的只有。 火海通天。 就似乎仅仅发生的是一场巨大的火灾,一场意外。 而非人为的阵法。 守候在庵外的楚家人,将阵法炼化出来的气血宝液存储在一个个巨大的金属容器内。 “阵法很成功,血炼阵法运转正常,比之前的原版阵法炼化效率高了一倍半。” 一名楚家成员低声道。 “豹哥,三爷追查凶手还未回来,会不会出现意外?”另一道声音担忧道。 “放你娘的臭屁!” 豹哥冷哼一声,道:“三爷都快晋升四品斩魔人了,在这南州府地界,有哪个不开眼的能战胜他?伤他都难!就算有其他世家的来捣乱,三爷也绝对能够全身而退。” “是是……”此人不敢再说,连连称是。 他只是觉得楚三爷离开时间有点长了,并非对三爷实力不信任。 此刻闻言,也安下心来,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血炼大阵也接近尾声。 楚三爷依旧没有回来。 “你,你,你,跟我去找三爷!其他人准备收尾工作。” 豹哥终于忍耐不住,点了几个人,随他去寻找楚三爷。 “是!” 众人应道。 漆黑的道路上,众人一直寻找到后半夜,也没找到。最后出动了楚家驯养的猎犬,才在一处隐蔽的土坑里挖出一具干黑的尸体。 …… …… 楚家。 后半夜。 楚家家主楚雄天听到楚三爷身死的消息,脸色瞬变,霎时移动至汇报消息的楚豹跟前,伸手一把捏住其喉咙。 声色冷厉。 “你说,吾儿跟三弟,都死了!?” “是……的!” 楚豹惊惧地回答。 “怎么回事?”楚雄天的眼神,择人而噬,寒芒凌冽。 “我们跟着三爷布置完血炼大阵后,在素心庵外等候,少爷一直没有出来,三爷进去寻找,发现少爷被人刺杀!随后三爷吩咐我们,继续开启大阵,他去周边巡查,结果一去未归!等我们找到后,已经……” 楚豹胆战心惊地道。 “尸体呢?”楚雄天冷声问道。 “在……外边。”楚豹答道。 楚雄天放下楚豹,走到外边,下人揭开白布,露出两具已经连性别都无法分辨的尸体。 楚雄天像座沉默的冰山,一言不发。 “火属性力量烧成这样……整个南州府,三大世家里,具备这种属性力量的,只有卓家,可卓家,能够杀死三弟的,除了卓家家主或者卓家大长老,还有谁有这种实力?” “如果是卓家,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灵珠计划泄露了?或者,卓家也想分一杯羹?” 楚雄天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但熟悉的人却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暴风雨骤临之前,总是异常的平静。 挥手屏退左右,楚雄天眼中的杀意,终于是凝聚成实质,一股灼热之际的愤怒焰火在集聚着。 “局势不乐观啊。”这时,他耳畔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长声叹息道。 “族老。” 楚雄天转头,沉声道:“在这种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这是在向我楚家示威,如果是卓家人所为,如此行为,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如若不是卓家人,那就说明,有外部势力偷偷渗透进了南州府!我们的计划,恐怕不能顺利实现……”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极其恶劣!” “家主,要不要,将这件事汇报给……上面?”沉默片刻,楚家族老开口道。 “上面?” 楚雄天眼睛微眯,道:“今年包括南州府在内的很多州,爆发了饥荒,附近的通州府,静州府等等,十田九荒,意味着会有大量难民!对愚民而言,是灾难,对我们来说,是一次补充气血资源的绝佳机会。 整个西南十三省,有五省被饥荒覆盖,这么多难民,你说说,有多少资源? 前期,十大主世家制造诡瘟,收割了一波,主世家吃饱了肉,现在该轮到各个次世家的啃骨头了,上面给咱们摊派的任务很重,不去完成,我们楚家在南州府的地位势必会被取代!” 楚家,卓家,江家,都是附庸世家。 但效忠的不是同一个次世家。 三家将南州府一分为三,各自经营着自己的势力版块。 彼此之间,自然存在竞争关系。 世家,是典型的金字塔型体系。 最顶尖位置,是十大主世家,如同藩王诸侯,坐镇数省之地。 中间梯队,是几十个次世家,每个次世家掌控着十几到几十个不等的州府之地。 最下边的,是附庸世家。 掌控的势力版图很小。 一般只拥有一个州府的势力版图,或者数个县城的版图。 至于朝廷? 只是世家施行愚民政策的机构罢了。 能用的时候用之。 不能用就弃置一旁,不加理睬。 “每次这种饥荒年月,各个世家都会互相竞争,借此掠夺更多气血资源,少轩跟老三,很可能就是被暗中布局谋害了,甚至,咱们楚家内部都有可能出现叛徒。”族老说道。 “哼!” 楚雄天眼神冰冷,厉声道:“杀我楚家之人,杀我儿和三弟的仇,不是那么轻松就能撂过去的!” “那该如何去做?”族老询问道:“灵珠计划还要不要进行?” “要,不但要继续进行,还要加速进行!” 楚雄天阴沉着脸,开口道:“加速推进灵珠计划,然后盯紧卓家江家的动作,一旦暴露出马脚,我们就能确定是不是这两家在背后搞鬼了。” “这边的事,先不要汇报给上面,我们如果解决不了,在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对家族的发展也有影响。 现如今,楚家只瑟缩在小小的南州府,要想占据更大地盘,争夺更多气血资源,必须完美完成此次灵珠计划,争取让上面满意,这是咱们向上发展的关键契机! 说不定,借助此次饥荒,咱们掠夺到足够的气血资源,积蓄力量,就能一举壮大,成为次世家级别的势力!” 楚雄天野心勃勃地道。 “家主高见!” 族老拱手道,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一个家族的掌舵者,最忌情感用事,楚雄天不因为儿子与三弟的死而贸然行事,这就是一名掌舵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一切,以家族发展为最先! 第75章,撕破面具,秦叶修身死 “邢兄,昨晚素心庵发生大火了!” 次日一早,秦叶修便火急火燎地跑来,刚走进院子,立刻急切地喊出声来。 一进院子,立刻便看见邢孟正气定神闲地读书,饮酒。 一派清闲书生的模样。 “呃……” “邢兄倒是好雅兴!” 秦叶修一愣,出声道。 “闲来饮酒品诗书,醉里贪欢笑人痴!浮生半日杯莫停,挥斥意气天地游。” 邢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的酒,还是他喜欢的口味,辽广烈酒。 “秦兄不来一杯?” 邢孟示意道。 “邢兄,我可都急死了,昨晚素心庵大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哪还有心情喝酒哇!” 秦叶修着急道,心急如蚁,在邢孟面前来回踱步。 “秦郎!” 正在这时,倩月从屋子里出来,脸色喜悦地望着秦叶修,柔声道。 “倩月!你没事吧?” 秦叶修脸色大喜过望,两人相拥在一起,真情流露,互诉衷肠。 “我没事,多亏了邢公子,若不是他,我恐怕也葬身庵里了。”倩月道。 简单将昨夜的经过诉说了一遍,不过略去了邢孟斩杀楚三爷的事。 若是说出口,不但她,肚里的胎儿,甚至秦叶修,都会被邢孟杀人灭口。 去给楚家告密,也只会被当做同伙,可不会放过她。 世家能够将整座素心庵牺牲掉,何况她一个小小女妓呢? 倩月不傻,这种蠢事不会贸然去做。 邢孟一旁察言观色,秦叶修对待倩月的神情倒不似作假,显得感情很是笃深,不似表面关系。 只是,他总觉着有地方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秦叶修的举动,太……模范了! 有种虚假的感觉。 “邢兄,多谢!我欺骗了你,这话不好说出口,其实,倩月怀了我的孩子,我秦叶修虽然生性风流,但既然怀了我的孩子,那我便要负责! 只不过,这话说出口,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个读书人,去逛逛青楼也就罢了,传出去还不算严重,若是连孩子都有了,名声定然受损,日后考取功名都得受影响,所以我才扭捏作态,没有实话实说,我这厢赔礼了!” 说着,躬身行礼。 邢孟也没拦着,平静地看着他。 秦叶修为了让自己去素心庵,确实耍了些手段,用了点小聪明。 要不是他本来就想探查素心庵,再加上迫切需要功法,他不会答应二人的交易。 “那现在怎么说了?”邢孟淡淡开口道。 “我没想到,素心庵会存在如此风险,万一邢兄出点事故,那我万死难辞其罪!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秦叶修语气愧疚的道。 邢孟没有说话。 见状,秦叶修从身后背囊中取出几本书籍。 “邢兄,这是答应你的功法秘籍。” 邢孟一瞥,五本硬功秘籍没问题,但内功秘籍,只有一本。 “嗯?” 邢孟抬头,目光泛着冷冽。 “呵……” “邢兄,是这样,我从家里就只能带出一本内功秘籍,其他两本内功暂且欠着,我会尽快集齐。”秦叶修脸显窘态,为难的道。 “放心,我明天立刻给你送来!” 见邢孟不张嘴,秦叶修连声保证道。 “可以。” 邢孟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秦叶修便带着倩月离开。 两人走后,邢孟收起六本功法秘籍,眼神微眯,随即悄然跟了上去。 秦叶修说话漏洞很多。 且还存在许诺而失信的情况。 因此,邢孟对其,不怎么放心。 尤其是杀死楚三爷、楚少轩之事,如果暴露,对他来说绝对是场灾难。 他的实力,或许能避开世家的报复,但邢家呢? 毕竟,他们都是自己这一世的家人! 除了他,邢家其他人都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都是活在朝廷行政体系管理下的普通百姓,连世家掠夺气血资源的事都不太清楚,更别说其他了。 他有责任守护他们的安全。 气息收敛,远远缀在后边。 秦叶修带着倩月,拐进了一个小巷子,突然止住步子,转头注视着倩月,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声音非常冷厉。 倩月身躯一颤,道:“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整座素心庵都被烧了,你们活了下来,怎么可能不存在蹊跷?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知道,那素心庵是楚家的产业,堂堂世家直接管理的地方,怎么会莫名其妙被烧毁?” 秦叶修寒声问道。 冷酷的模样丝毫不似方才你侬我侬的温柔状态。 “这……”倩月被逼问,心头窒息,道:“秦郎,你就别问了,知道了没有什么好处!我答应过邢公子,绝不能告诉任何你,包括你。”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跟邢孟有染,居然帮他说话,连我都欺瞒?”秦叶修继续问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要是说了,不但是我,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死,你不知道邢公子有多么……可怕!” 倩月急道。 一想到昨晚的场景,她心头便惊惧不已。 “他威胁你了?” “你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解决,不然被他拿捏着,你就心里能安宁?” 秦叶修声音转柔,轻轻拍着倩月瘦削的肩膀,柔声蛊惑道。 “那我告诉你,你不要给别人说!” 倩月犹豫片刻,终是捺不住秦叶修的纠缠,开口道。 “绝对的!”秦叶修道。 “是这样的,昨晚,邢公子杀了楚家的楚三爷……”倩月声音颤抖的说完。 “什么!?” 秦叶修震惊,他以为邢孟就是他所调查的那样,后天实力。没想到,居然连楚家楚三爷都能杀死。 可怕如斯。 “行了,你也知道他的恐怖,不要声张,我看邢公子也不是坏人,应该不会为难咱们。”倩月道。 “你懂什么!” 秦叶修冷声道:“他这么一个杀戮分子,非常危险,若是被查出来,我们都得陪葬,与其这样,不如主动将他交代出去。” “秦郎,这样不好吧,邢公子毕竟救了我?” 倩月颤声道。 “救了你?你以为他救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内功,他是有目的的!听我的,好不好,乖乖听话哦。” 秦叶修柔情蜜意,温柔抚摸着倩月光滑的背部。 “那……好吧。” 倩月紧咬贝牙,最终应道。 “嘿嘿,你还真是乖巧可人呢,呵呵……你不用担心,我会这样告诉楚家,你与邢孟合谋杀死楚三爷,藏匿在内城,偶然现身,露出踪迹,被我发现,逼问出真相后就地正法……你觉得怎么样?” 秦叶修笑着看向倩月,面色柔和,眼神中似乎有着爱意闪现。 “你……” 倩月刚开口,话音还在纤细的喉咙里滚动,秦叶修已经伸手狠狠攥住倩月的脖子。 咔嚓! “为什么……” 倩月无力地道,眼神中满是绝望。 “呵呵,我是读书人,玩玩你而已,你却怀了孕,让你打掉又不肯,非要生下来!你知道,你要是生下来,我还怎么做人?会被人指着鼻子说,有个女妓生了我的儿子啊!!” 秦叶修歇斯底里地喊道,模样疯狂。 “你以为你个女妓,千人骑万人跨的玩意儿,生个孩子就能嫁到我秦家了?做梦!嗬嗬嗬,真不忍心杀掉你,失去这么好玩的玩具……” 倩月的气息彻底湮灭。 秦叶修面色阴冷地望着倩月逐渐冰凉的尸体,思考如何处理此事。 “演戏,挺辛苦的吧?” 这时,秦叶修身后,一道平静的声音淡淡地道。 秦叶修神色僵硬地转过头,面色惊惧。 “邢兄,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若是不来,岂不是错过一出好戏?” 邢孟淡淡地道。 “邢兄,你放过我,我都是胡说八道,鬼迷心窍,你饶了我,我给你除了剩下的两部内功,再给你找五部,不,十部内功!只要你饶了我……” 秦叶修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求饶道。 “没问题啊。” 邢孟微笑道,伸出手掌。 秦叶修大喜,以为邢孟原谅了他,要扶他起来,刚要伸出手掌,忽然脸色骇然。 一道先天真气从邢孟手掌指尖刺出。 划过。 嗤! 秦叶修眼眸睁大,头颅却是整齐滑落,等到头颅滚落在地面后。 大量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各位读者朋友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跳出被圈养的命运 嗤! 嗤嗤! 炽烈的赤灭霸阳真气瞬间将二人焚烧。 二人不是世家之人,不具备血网,如此强的温度,如同焚化炉般,将二人的身躯焚烧的干干净净。 回到院子,梦云正在前后忙活,张罗出了一桌丰盛精巧的早餐。 鸡蛋,蔬菜拌,肉包子,小米粥。 邢孟之前练武,因为肉身素质不够强,根本无法支撑武学提升的迅猛力量。 因此每次武学提升后,都会导致身体受损,需要补充大量能量。 这就好比,功法武学是机关枪,名气转换器则是源源不断提供子弹,但枪弹射击出去后的‘后坐力’,还是得枪手自己承担。 抵抗力强,自然无妨。 抵抗力弱,就会出现譬如他之前脏腑衰竭的情况。 不过现在随着他多门硬功叠加,再加上内功滋养,这个问题倒是很少出现了。 “公子,请用餐。”梦云穿着朴素的灰色衣裳,遮盖住自己曼妙的身材。 脸上未施粉黛,一副居家打扮,倒是比浓妆艳抹要增加几分风韵。 她倒也聪明,不去多嘴多舌问些不该问的事情,俨然侍女的姿态。 “好,辛苦了。”邢孟微笑,拿起包子,吃了一口,道:“味道不错!” “公子客气了,你要喜欢吃,我每天做给你吃。”梦云道。 “行,你暂且就留在小院,不要离开,等过段时间,一切消停后,你想去哪儿我不会阻拦。”邢孟道。 “我明白的,公子。” 吃完早餐后,邢孟坐车前往武宗,阿忠说大哥昨晚来找过自己,他们不在,留下书信,让去武宗一趟,有要事相商。 这几天一直闭门修炼,提升武学,没去邢武那瞧瞧,不知道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他现在的名气来源,一来是寒江县的名气滚动效应,当然,这个目前来说已经不怎么强劲了。 二来,是在清崖书院播散了声名,成为部分人眼里的“刺头”,也成为一些人眼中的“才子”“天才”。 这两个渠道,名声扩散较为缓慢。 最主要的,是依赖于报纸连载小说来提升名气,随着《西游记》与《儿女英雄传》两部小说的持续更新,情节渐入佳境,讨论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再加上茶馆说书等的作用,每日新增名气值倒是有2000左右。 但对邢孟而言,还不够。 很快,邢孟到达南州府码头,武宗的地址就在原先的炽虎帮。 见到邢孟,门口站着两个帮众立刻恭敬开口道:“宗主!” 武宗创建后,本来他想要让大哥做宗主,他做幕后之人,但一来大哥不同意,二来幕后不利于名声增涨,因此作罢。 “嗯。” 邢孟点头,问道:“我大哥在吗?” “在呢,副宗主在里边” 说话间,两人眼神满含敬畏。 等邢孟走入后,立刻便是议论起来。 “你说咱们之前大当家跟二当家,真是宗主杀的?”其中一人,回想起前几天,邢武奄奄一息,结果邢孟来了后,不但身体康复,还迅速整合了炽虎帮。 两位当家的之死,他们倒是不怎么在乎,谁当家不要紧,重要的是能不能带领兄弟们吃饱饭,之前张运跟林伴山二人,不具备这种素质,他们这些手底下人日子很是紧巴。 否则,也想不出出卖邢武来换取利益的馊主意。 “当然了,不然以三当家的实力,可杀不死大当家跟二当家的,不过这样也好,三当家为人亲善,不苛待底下人,跟着他比跟着那俩人强!” 另一个帮众成员说道。 “这倒是,不过宗主这么年轻,就能胜过大当家,实力肯定是在后天了,不知道到底多厉害呢?” 这人好奇地嘀咕道。 “可惜咱们这次摊上事了,就算宗主年轻有为,恐怕也无法解决眼前的麻烦啊。”另一人摇头感叹道。 “大哥!” 邢孟进入正厅,看见邢武正与三人商议要事。 “小孟,你来了!我正要差人去找你呢。” 邢武喜道,同时惊讶地道:“你小子,怎么又壮了!比我都高了。” “哈哈,都说了你不是爹亲生的了,咱俩发育不一样。”邢孟打趣道。 “少贫嘴!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俊,宋山,栾六安,是咱们武宗的三位核心成员。” 邢武介绍道。 “宗主!” 三人皆是抱拳,恭敬地喊道。 邢孟的事迹,已经经由邢武之口,为他们所知,因此闻言后,目光打量地望着邢孟。 邢孟高大,魁梧,宽松书生服下的身材非常有型,目光炯炯有神,透着坚定之色。 单论外表,确实颇有气场,令人不敢轻视。 听副宗主所言,似乎还是读书人。 果然! 称得上一表人才。 “好。”邢孟点头。 陈俊面相黝黑,身形匀称,宋山则是面色忠厚,显得沉稳老实。 另一人栾六安则干瘦精炼,眼神略显阴沉。 模样都是二三十岁。 邢孟瞥了一眼,问道:“你们在商议什么?” “是这样,我们谋划扩大地盘,目前南州府地界,我们只能算是三流帮派,上面二流帮派,一流帮派加起来有二三十个。 我们这种小帮派,生存空间很小,如果再不扩张地盘,兄弟们可都活不下去了!” 邢武说道。 “说说计划。” 邢孟点头,开口道。 在这世道,实力才是第一位的,这实力不只是个人武力,还必须拥有强大的组织。 武宗既然开创,那就应该积极积蓄力量,巩固基础,全力发展壮大起来。 等到最后,未必没有与世家一较长短的能力。 世家固然强大,拥有先天优势。 役之力,血网,赋予他们碾压性的实力。 足以将普通人压制的死死地。 但世家在数量上并不占据优势,不然也不会建立朝廷体系,设立官府,采取科举取士等一系列手段,来统治民众,控制思想了。 直接弄个类似猪圈,羊圈之类的设置,圈养百姓,逼迫他们繁衍生息,定期采集“气血”,岂不是更好? 这种法子,不但气血源源不断,能够持续地供应世家,还不用搞朝廷这种复杂麻烦的行政体系,对世家而言,很明显更为有利。 但事实是,世家并没有采取这种办法。 至少,就邢孟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 世家并没有大面积采取这种举措。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世家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并非绝对的压制,不能一蹴而就、一劳永逸地控制住百姓。 只能借助体系。 明面上,朝廷、官府来治理百姓。 除了固定的气血收割据点,比如设置素心庵这种据点,来收集精气等等。 其他收割气血的途径,是在饥荒、瘟疫、洪涝等灾害发生时,借机来收割一波波的气血。 明目张胆地全面收割气血的情况,倒是还没出现。 这说明世家有所顾虑! 或者说,世家还没有想出一个有效的法子。 既能强有力地控制住百姓,又能不断收割庞大的气血资源。 试想,若是百姓天天放血,来养活一群世家之人,供他们吸血,供他们修炼,谁能乐意!? 所以世家设置朝廷,打造完整的行政体系,目的就是愚民! 将百姓圈养在一个虚假的意识牢笼里,让其成为绵羊,只知道咩咩叫。 只知道吃草,然后被吃肉,被放血。 武道,只能到先天,对世家造不成威胁。 文道,只知道八股科举,连戴着镣铐跳舞都做不到,只能成为世家的笔杆子。 比如魏向贤,就是如此,脑袋完全被大晟朱圣的思想占据,压根接受不了邢孟的思想。 因此不顾体面地针对邢孟。 “只有跳出被圈养的命运,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否则,脖子上老感觉被绳索捆缚着,生不如死!” 邢孟这个想法,从接触到诡怪,世家,再到了解到世界的作为后,变得愈发的坚定。 第77章,金蛇帮!投诚? “是这样的,宗主!” 面色黝黑的陈俊开口道:“之前炽虎帮与米帮争夺地盘,主要是码头收利息,但我们占据的码头,船只不多,营收也相应惨淡,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我们这小块肉,便被金蛇帮的盯上了!” “金蛇帮?”邢孟问道。 “金蛇帮掌控着一条商业街道,每月单单收取保护费就能达数千两,家大业大,帮派人数过百,且实力都不俗。 尤其是金蛇帮帮主段玉虎,一双开碑掌大开大合,能裂百斤巨石,是后天中期的大高手!他手下后天初期的高手还有三个,淬体境界的更多。他盯上我们,绝非好事! 我们武宗初建,人数才几十,而且大多实力普通,就算宗主实力强,但比之段玉虎……” 陈俊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很明显,邢孟不是段玉虎的对手。 “段玉虎实力很强,他修炼的内功据说是先天级别,比后天内功要强大许多,之前被宗主杀死的张运,林伴山之流,在段玉虎手底下,走不了十招!” 宋山补充道。 两人的意思同出一辙。 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对邢孟的实力并不了解。之前邢孟叮嘱过大哥邢武,不要将他已是先天境的实力传播出去。 “金蛇帮怎么盯上码头了?” 邢孟没接话,开口问道。 金蛇帮当然可能是因为不放过每一口肉的原则而盯上他们。 但更有可能,是码头这块区域,不是表面这般简单。 “回宗主,据我打听,好像是朝廷打算开通运河,如果开通的话,运河水系流经西南行省,南州府在水系线路上,那时候,码头的价值自然水涨船高。” 陈俊诧异地看了眼邢孟,解释道。 这背后的原因,他本来打算汇报的,却没想到邢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 心中不由对这位年轻的宗主增了几分尊敬,至少,邢孟不是单纯的莽夫。 那样的人,是带领不了帮派走太远的! “这样么……” 邢孟沉吟。 “金蛇帮那边怎么说?”邢孟询问道。 “段玉虎派人送信,让宗主三天后主动前往金蛇帮,要么双手奉上码头这块区域,要么自断双臂过去谢罪。”陈俊道。 “好大的架子!”邢孟冷笑,目光扫视几人,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小孟,这种事吧,只能量力而行,咱们现在实力不济,要战胜金蛇帮,还是难度很大。” 邢武说道,他虽对邢孟的实力很是自信,但帮派争斗不是单打独斗,必须得整体实力强大才行。 “我认为实在不行,可以选择投诚嘛!金蛇帮的实力非常雄厚,在南州府二流帮派中也属于中上层次,咱们整个帮派,如果采取强硬措施,势必会被吞吃的渣都不剩。”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栾六安开口道:“我有表兄在金蛇帮是个小头领,他告诉我,若是我们投诚,段帮主允许我们保持原有编制,整体归入金蛇帮管理。” “栾六安,这种鬼话你也信?等骗你投诚后,首先送上门的肯定是铡刀! 而且,你没经过我们允许,在这种关口,竟敢联系金蛇帮的人,这是要叛变不成?” 陈俊冷哼一声道。 “那你说怎么办?所有人都陪着帮派送死!? 没有我,这么个破宗会被直接碾灭,有我这层关系在,至少他们还愿意保证咱们的编制,总比暴尸街头好吧!” 栾六安面色阴冷道。 “那也不能拱手相送,咱们过去了,就算不被杀,也会受尽金蛇帮的歧视,这对底下的兄弟也不公平。” 宋山连忙开口,周旋道,他年纪在几人中最大,为人忠厚,很为他人考虑。 他们三人都是之前炽虎帮旧部成员,张运林伴山死后,三人顺理成章成为武宗的核心成员。 武宗初创,各方面实力都很薄弱,人手不足,基础松散,领导班子也不是铁板一块。 邢孟询问几人的意思,主要是观察众人的反应,看看人心是否可用。 日后武宗要发展,人才很重要,如果连领导核心都是怂货一堆,以后武宗的发展绝对堪忧。 “行了,都不要说了,我们听宗主的!”陈俊沉声道。 栾六安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不过内心很不以为然,以卵击石的行为在他看来很不值当,跟着金蛇帮有肉吃,跟着这什么破武宗混,别说喝汤,只怕命都保不稳。 邢孟赞赏地看了眼陈俊,有眼力见,懂得谁才是老大,是真正的决策者。 “我的意思是,不能投降,但也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去与金蛇帮硬刚。”邢孟手指敲击着桌面,道。 “可不硬刚,智取的话,也没有良计妙策!” 陈俊面色沉郁,道:“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计谋的作用微乎其微。除非我们从内部策反,拉拢对方阵营成员,设下计谋,到时候内外合力,倒是有可能反败为胜。 但现在只剩三日时间,根本来不及做这些布置。” “不用,金蛇帮实力强,只要我们武宗实力提升上去,面对金蛇帮自然无惧。”邢孟道。 “话虽如此,但帮派势力的提升,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若是有个三年五载,循序渐进,慢慢发展,倒不是没有可能发展到金蛇帮的程度,但现在……” 陈俊惋惜道,他之前在炽虎帮不受重视,才能得不到发挥,现在张运他们死了,机会摆在眼前,却没给他发展壮大的时间。 “我有办法,让大家短期内实力提升,达到与金蛇帮抗衡的地步。”邢孟淡然开口。 陈俊微皱眉头,实力提升都是成年累月的增加,短期内极难提升,纵然可行,也是吞服禁药秘药的手段,对身体的损害极大。 看出陈俊的顾虑,邢孟解释道:“而且对身体不会留下后遗症。” “嗤呵!” 栾六安面露冷笑,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算是南州府第一大帮战龙帮帮主郝战龙,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惭! 宗主,我劝你不要孤注一掷,盲目决策,导致刚建立的武宗便就此夭折!” “嗯?” 邢孟面露不喜,区区下属,没有下属的觉悟,动摇军心也就罢了,三番五次地出言挑衅讥嘲,真当他年少好欺侮不成? 砰! 轻飘飘一掌拍出,栾六安还挂着嗤笑的脸庞瞬间笑容凝固,神色剧变。 邢孟的手掌,如柳叶扶风,轻绵无力,却让他感觉,有种势不可挡的恐怖威势。 “饶……嘭!” 栾六安慌忙攥起的拳头还没触碰到邢孟衣角,整个人便狠狠被砸趴在地,血沫噗噗冒出。 “小孟!” “宗主!” 邢武陈俊宋山皆是大惊,没料到邢孟直接出手。 “你敢伤我?我告诉你,伤了我,你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金蛇帮不会手下留情,会彻底碾灭你!” 栾六安抹掉嘴边的鲜血,怨恨地看着邢孟,语气威胁。 邢孟没理他。 转头看向几人,声音冷冽道:“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这……”宋山有些犹豫。 “说!” “断去一手!”陈俊连忙开口。 嗤! 一道真气破指而出,形成真气利刃,狠狠切在栾六安手腕处,如切断一根莲藕。 “你竟敢!!” 栾六安脸色惨白,他本以为他是武宗的希望,是武宗存活的最后契机。只有他,才能搭上金蛇帮这条线。 却没想到邢孟这般决断。 “有何不敢?” “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战在即,不思进取,还敢与金蛇帮勾结,威胁本宗,其罪当诛!” 邢孟神色冰冷。 ps:读者朋友们,求推荐,追读,收藏!幼苗书,需要大家浇水灌溉哈~~谢谢啦! 第78章,传功,全面提升(求推荐,追读~) “你怎么敢的?谁给你的勇气!?” 栾六安不可置信的道。 注视着邢孟冷漠的眼神,他知道,这次栽了!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宗主,如此愣头青,他都摆明了在金蛇帮有关系,他还敢动手,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年少可以轻狂自信,可不能狂到没边儿吧! “宗主,还请明示,到底有何法可以提升实力?” 陈俊眼眸一闪,冲着邢孟询问道。 他心下觉得,邢孟此举,大有深意,不是贸然之举。 “我看你等的实力,我大哥处在淬体巅峰,你,宋山,是淬体后期实力,迟迟没有诞生内气。我可以助你们提升至后天境界!” 邢孟现在是先天境高手,而且兼具长春归元功这本无属性内功以及火属性的赤灭霸阳功、水属性的水月先天功。 硬功更是叠加了二十来门,身体坚逾精铁,硬如钢枪。 内外兼修,实力十倍于十几个普通的先天圆满高手,二十几个硬功修为精深的武道大师。 完全有实力来提升他人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陈俊惊讶道。 淬体到达后天,后天到达先天,每一道大境界之间的壁垒,坚固无比,牢不可摧。 因此,武者兢兢业业修炼数十年,才有可能一举突破。 大部分人,穷其一生,别说后天,连淬体巅峰都未踏足,便年岁渐长,气血衰败,最终黄土一抔,与世长辞了! 如果外力就能随意提升的话,岂非后天遍地走? 邢武也脸色讶异,传功来提升修为是完全可行的,但需要传功者实力极强,内功精深,而且纵然如此,传功一人,也耗费气力极大。 更何况,邢孟要同时提升他们三人实力。 不过想到邢孟说的神秘师父,他心中不由期待起来,说不定小弟遇到异人,具备这等闻所未闻的罕见手段,倒也不算离奇。 “万事皆有可能,我说有办法提升你们的实力,便不是诓骗你等。”邢孟平静地说道。 “不是我们不信任宗主您,只是……这等手段,就算是先天境,也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吧。” 陈俊与宋山面面相觑,犹豫着说道。 看着几人犹疑的眼神,邢武主动开口道:“大家有所怀疑,这很正常。这样吧,我先来!小孟,你先提升我,到时候没出现问题,大家自然放心。”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这个时候,邢武必须出场,否则大家只会一味怀疑,只要事实摆在眼前,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好,那大哥先来。”邢孟淡然道。 “需要凝神静心,抱元守一,身心合一吗?”虽然毛遂自荐,甘愿首当其冲,但邢武心中还是有些打鼓的。 “……” 邢孟无语,大哥这是评书挺多了吧? “不需要,别乱动就行。” 说完,邢孟伸出手搭在邢武肩膀上,长春归元真气流动,在邢武体内开始大小周天运行。 滋滋滋! 陡然,一股热气从邢武头顶冒出,脸色也变得赤红滚烫,仿佛燃烧的铁炉子。 陈俊宋山二人眼睛瞪直,紧张地看着邢武。 噼啪! 噼噼啪! 一连串鞭炮般的脆响震鸣,长春归元真气如同金龙游弋,将邢武体内的经脉桎梏一一打通。 仅仅片刻,邢武浑身一震,猛地开口爆喝道:“爽!” 他一拳挥出,内气激荡,劲力充沛,赫然已是后天境界! “我现在感觉,能打死一头象!” 邢武眼眸自信,颇是中二地扬了扬拳头。 却见几人都捂住鼻子,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不禁皱眉,正要细问,这才注意到浑身黏糊糊地,散发出阵阵恶臭。 “呃!” “忘了这茬儿了……” 邢武明白,这是洗经伐髓的效果,从淬体境到达后天境,是质的提升,身体素质获得全方面增强,很多的杂质会被去芜存菁,让肉身更为强大。 “嫌弃啥?等你俩提升后,说不定比我味儿冲!别狐狸嫌狗骚,大家都一样!” 邢武撇撇嘴,提醒道。 “这么简单?” 陈俊宋山见此,大感震惊,眼中异彩连连,看邢武的架势,比吃了灵丹妙药效果更佳。 顿时,也顾不得邢武身上的恶臭,上前便是一阵探索,想看看有无问题。 “喂!你俩看归看,别动手,瞎摸什么!?喂……还是不是正经人了!” 邢武脸色一变。 两个大老爷们对着自己身体上下摸索,比妖魔诡怪附身还要可怕! “宗主的手段真乃天人!我陈俊佩服,还请宗主赐功!” 半晌后,陈俊率先抱拳拱手,脸色尊敬地道。 他心底清楚,有了这项能力,意味着邢孟能够批量制造高手,日后别说金蛇帮,就是挤掉战龙帮的头把交椅,问鼎南州府第一大帮派,也并非不可能! 本来,他对邢孟还存在质疑,生怕其将武宗带上歧路,还未发展壮大便夭折掉。 现在,他却是打心眼里敬畏。 跟着这位年轻宗主混,指定前途光明! 这位年轻宗主,很不简单。 “我也一样!” 宋山不善言辞,也跟着说道。 “好,陈俊先来。”邢孟道。 一刻钟后,陈俊宋山二人也满身脏臭,但却笑容洋溢,兴奋异常。 “行了,你们去洗漱下,然后回来,我要安排接下来的任务。”邢孟吩咐道。 三人应是。 陈俊宋山神色坚定,斩钉截铁地道:“是,宗主!” “宗主,我有话要说!” 躺在地上的栾六安见状,肠子都要悔青了,他的实力还差临门一脚才能到达后天,如果方才不要多嘴,现在他定然也是后天境的高手了。 “刚才我是胡言乱语,宗主,我愿意为武宗效力,绝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日后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栾六安趴跪着,声音乞求道。 武道晋升,这是天大的机缘,他却眼睁睁看着它从眼前划走。 如何不憋屈? 反正,现在当牛做马扮狗又有何妨,只要实力提升,再将这个消息带给金蛇帮,两头都能占便宜,还能借此机会在金蛇帮获取一个不错的位置。 “你,是不是弄错情况了?” 邢孟冷淡开口,道:“你,没有日后……” “什么?” 栾六安一愣。 没有日后。 是什么意思? “将你斩断手腕,只是小施惩戒!与金蛇帮决战,事关重大,像你这般,杀了祭旗正好!” 邢孟淡淡地说道。 既然创建了武宗,作为带头人,那就必须赏罚分明。 一味的仁慈,会让人得寸进尺,对你产生轻视。 一味的严酷,也会令人心向背,没有归属。 只有恩威并施,才能掌控好人心的天平。 从邢孟的语气中,栾六安听出了毫无感情的杀意,这种杀意最可怕,仿佛清除草芥一般。 不带丝毫怜悯和迟疑。 “邢武副宗主,陈俊宋山,求求你们,帮我求求情,咱们可都是并肩战斗的兄弟!” 栾六安慌了神,冲着邢武三人连声道。 “栾六安,这是你咎由自取!像你这种想出卖投降之人,宗主杀你祭旗,完全是你罪有应得!” 陈俊面色冷漠。 这会儿打兄弟牌,迟了。 宋山虽神色不忍,却也没有说话求情,栾六安这种人,是宗派发展的障碍,不清除干净,势必后患无穷。 栾六安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三人见状,也不理睬,离开去洗漱。 邢孟坐在正厅,盘算着接下来的规划。 大哥邢武,陈俊,宋山三人,是核心成员,他们实力提升,代表领导班子建设稳中向好。 但除了领导班子,还需增强底下人的实力。 但几十号人,让他一一传功,也不现实。而且日后武宗壮大起来,成百上千的人,总不能都依靠他一个人支撑。 他身上,现在除了剩下的五颗气血宝丹外,还有从楚少轩与楚三爷身上缴获的三个玉瓶,里边都是增强气血的丹药。 邢孟试验过,药力很强,虽然丹药体积很小,仅有小拇指指甲大小,但却是利用秘法压缩,药力非常丰沛。 第79章,造势!鼓动人心 这些丹药,对邢孟而言,每次吃一两颗,问题不大,但对普通人而言,一颗丹药足可对几十个人产生效果。 目前,要快速提升帮众实力,利用丹药是最直接的法子。 不过,丹药事关重大,暂时还不能展现。 思索着,邢孟打定主意。 这时,邢武陈俊三人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走进正厅。 “宗主!” 陈俊宋山二人行礼道。 邢武是邢孟大哥,倒是没有像二人一般行大礼。 “诸位,与金蛇帮一战避无可避,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退缩只有死路一条,向前才有光明未来。” 邢孟扫视着几人道。 “全凭宗主吩咐!” “一切听宗主安排!” 陈俊率先表态。 看见大家团结齐心,邢孟心中也是点头。 十根筷子未必折不断,但肯定比一根筷子难断! 内部不团结,不齐心合力,外力就很容易破坏其体系。 “好,现在我通知一件事。” 邢孟瞥了眼地上的栾六安,道。 “宗主请说!” 几人齐声道。 邢孟的手段,神秘莫测,令得几人都心中折服。 栾六安趴在地上,顿时心头掠过凉飕飕的感觉,抬眼看着邢孟冰冷的双眸,有种被鬼神注视之感,浑身都动弹不得。 “栾六安出门前往金蛇帮交涉,希望为武宗赢来一线生机,结果被金蛇帮段玉虎当众打成重伤,几乎垂死! 因此,我决定召开帮众大会,一来表彰栾六安牺牲自我的无畏精神,二来给进行动员讲话。” 邢孟脸色平静地诉说着。 嗯? 栾六安一愣。 旋即浑身发抖,恐惧地看着邢孟。 狠! 太狠了! 这是拿他立完威,又摆出去作为鼓动帮众人心的工具。 二次利用,废物利用? “小孟,你这不愧是读书人,主意就是多!”邢武脸色感佩,不知道这么多主意是怎么从邢孟脑袋里蹦出来的。 “宗主高明!” 陈俊附和道,目光同情地扫过栾六安,不但要死,还死的不安生,被利用得彻彻底底,体无完肤。 “很好。”邢孟微微点头。 伸手,掌刀如刃,肆虐而出,轰击在栾六安身躯上,从肩膀到腰胯位置,斜斜劈下。 连喉咙也被真气灼烧损坏。 不但身体破损严重,关键还无法开口说话。 “呜呜呃……” 栾六安奄奄一息,痛苦地呜咽着。 “还不错,实现你最后的价值,就可以安然赴死了。”邢孟道。 “宗主,我这就去召集大家听您训话。” 陈俊退了出去,将帮众召集到外边的宽阔场地后,立刻进来给邢孟汇报。 “嗯,一会儿安排人抬出我们武宗的‘功臣’。”邢孟吩咐道。 “明白。” 陈俊会意,点头称是。 外边,声音喧哗,略有骚乱,毕竟之前炽虎帮只是三流帮派,帮众多是乌合之众,没受过严格的训练,突然组织召集过来,令众人心中不解,皆是议论纷纷。 “诸位,安静!这位是我们武宗的宗主,大家不要吵,宗主有事吩咐。”陈俊面对帮众,沉声喊道。 霎时,几十道目光都聚焦在邢孟身上。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邢孟。 邢孟站在众人面前,朗声道:“大家想必都清楚,金蛇帮要吞并我们,我知道,大家有的会恐惧,毕竟金蛇帮是二流帮派,实力强劲,我们要与之对战,那是自寻死路!大家都是父母生养的,出来混口饭吃罢了,我们也不愿意看到大家送死,可如果金蛇帮非要我们死呢?” 他伸手,指着一个汉子问道:“你说,怎么办!” 那汉子闻言,有些紧张地道:“我不知道,不过金蛇帮吞并我们,也不至于杀我们吧,栾老大说过不会杀人,编制照旧。” 他也听过金蛇帮要吞并帮派的消息,但是栾六安早就传播消息,有办法让金蛇帮只吞并,大家的安危不受影响。 邢孟眼神微眯,冷声道:“你以为的如此,就真是如此吗!?” “栾六安保证过大家的安全,可他自己呢?他去金蛇帮交涉,进行商榷,结果被打成重伤,几乎垂死!金蛇帮根本看不起咱们,吞并之后,所有人只能充当下等杂役,去伺候金蛇帮的人,永远低人一等,受尽凌辱!” 邢孟声音透着悲凉,义愤填膺地说道。 顿时,四周骚乱不堪,这个消息实在太过爆炸,给了所有妄图在金蛇帮吞并后还能给自己留条活路的帮众,一记响亮的耳光。 “多说无益,大家自己亲眼看看金蛇帮所作所为!” 见氛围挑动起来,邢孟眼神示意,顿时陈俊安排两个帮众搀扶着模样凄惨的栾六安走到众人面前。 “竟然是真的,这么惨烈!金蛇帮的狗崽子们也太狠了,就这么看不清咱们?” “直娘贼的,在这世道,拳头硬就是老大,不把咱们当人,咱们难道伸长脖子等着被砍么!” “连栾老大都被打成这样,金蛇帮的能放过咱们!?这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 众人愤怒喊道,事实胜于雄辩,金蛇帮那群畜生竟然丝毫不留余地,将栾六安伤成这样。 虽然武宗是小帮派,但在邢武陈俊他们的管理下,倒也相互团结,此刻在死亡考验下,更是拧成了一股绳。 “呜呜…呜呜……” 栾六安听到大家愤怒交加的话语,眼神怨恨地看了眼邢孟,恨不得当场揭露邢孟的伪装,撕破他的谎言。 可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你们看,栾老大好像有话要说!”有人注意到栾六安嘴唇的动作。 “栾老大,你要说什么?你告诉兄弟们!” 众人喊道。 “呜呜……” 栾六安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指指着邢孟,手臂颤抖,又指了指自己。 “这是……”众人不解。 陈俊走了出来,语气感佩不已,高声道:“栾老大的意思,是希望宗主为他报仇雪恨,绝不能放过金蛇帮这群渣滓!” “对,绝不能放过他们!跟他们拼了!” “没错!!” 众人被栾六安的精神感动,群情激奋,振臂高呼。 栾六安欲哭无泪,内心怨恨至极。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也就罢了,他现在…… 完全是拿起剪刀咔嚓自己脑袋的节奏。 自作死,不可活! 气急攻心之下,伤口血涌如泉,登时命丧黄泉。 邢孟表面不着痕迹地道:“栾六安为武宗捐躯赴难,不顾自身安危,要厚葬!不能让为帮派奉献付出的人寒了心。” 说完,又继续道:“金蛇帮的所作所为,令人痛恨,我等无所谓,但不忍看到诸位兄弟受到伤害!可金蛇帮,不给我们活命的机会!!” 邢孟的语气,一副舍生忘死,担忧帮众的架势。 众人闻言,不由对邢孟产生拥戴之心,能够心里装着底下人的领导,不一定是个好领导,但绝不会是个差领导。 随后,邢孟赞赏地瞥了眼陈俊,随后见火候已到,于是开口道: “诸位,金蛇帮是厉害,但并非无敌!只要大家实力提升上来,金蛇帮再强,也无惧!” “话虽如此,可这么短时间,我们如何提升实力达到与金蛇帮相抗衡的地步?”众人皆是疑惑不解。 “传功!之前在炽虎帮,大家修炼的武功都是简单粗浅的把式,每天吃的也都是普通的食物,这怎么行? 跟着我,便要改变这一切!一要给大家传功,二来,我要让大家都吃上肉!每天喝粥吃素,气力长不了,怎么去战斗拼杀!?” 邢孟的规划是,先提升这批帮众的实力。 综合来看,这些人的实力太弱了。 对长远发展而言,非常不利。 听到邢孟的话,帮众们眼眸发亮,帮派内的功法稀缺,普通的帮众根本没资格接触到真正的功法,只会些三脚猫的把式。 街头打架斗殴没问题,但若是真正地参与帮派间的战斗,便显得捉襟见肘了。 尤其是吃肉!这可是实打实摆在眼前的好处。 以前,谁能吃上肉,隔几天有一顿就不错了。如果顿顿吃肉,凭空增长几十斤气力也不是难事。 邢孟的一番话,彻底点燃了帮众的雄心壮志,或者,说是野心也不为过。 利益的驱动,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引擎。 “吃肉练功赚大钱!” “壮我武宗,发财致富!” “……”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呼应,顿时形成一片山呼海涌的气势。 见人心初步凝聚了起来,邢孟暗自点头。 随后回屋后,给邢武,陈俊,宋山三人传授了他从自己二十来门硬功中总结提炼出的八式基础硬功。 这八式硬功招式,简单易学,拆解掉了很多不需要的烦琐招式,很适合入门者学习。 第80章,名气陡增,裂剑决 “这些招式……”邢武三人看着邢孟拿笔画出的武学招式,尽皆惊讶。 他们以为,只是适合初学者的简单招式罢了。 但仔细观摩,却发现完全契合大道至简的味道。 三人都是习武之人,具备着一定的眼力。 因此,拿起八式招法一看,便骇然发现其每道招式都可以非常精准地锤炼到身体的一处地方。 四肢,腰背,胸膛等等位置。 比较寻常的硬功,超出不知凡几。 要知道,普通的功法,必然存在精华与糟粕。 但邢孟给出来的八式,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产物。 别说普通帮众,就是邢武陈俊宋山三人,也觉得对他们而言,颇有裨益。 “宗主,这八式招法是您所创?”陈俊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的。” 邢孟拿转换器提升武学,因此能够直接将武学提升至最顶层。 哪里有不足,问题,缺点,以及优点是什么,一目了然,对这些招式,排列组合,得出最优解,并非难事。 闻言,陈俊黝黑的脸色震惊莫名。 开创招法? 这是什么概念? 只有浸淫武道多年的大师级人物,才有可能从繁多的功法中总结提炼出其中精华。 可邢孟不但实力深厚,能助几人破开桎梏提升境界,还能提炼开创功法。 莫非是武帝转世不成!? 传说中开创武道的武帝,恐怕也未必能在这个年纪作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吧? 邢孟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愈发神秘莫测起来。 不过,随之是感到深深的庆幸,毕竟,这样的人不是敌人,而是带领他们走向更高层次的领导者。 “你们拿着功法,先自己演练熟练后,再每天给帮众操练,另外,购买大量肉食,练武练的是体魄气血,不补充营养怎么行?”邢孟吩咐道。 三人连连点头。 邢孟见状,又具体了解了宗门发展诸项事宜后,便起身离开。 距离金蛇帮要求的日子还剩三天,就算是给丹药,这些帮众也无法变成以一当十的好汉。 提升实力,不是一蹴而就的,因此邢孟也没指望帮众在三天后大展神威。 只是先凝聚人心,初步稳固住武宗基础,这样才能逐步图谋大业。 至于三天后,邢孟有其他的计划。 “名气值48935!” “咦,这么高!” 邢孟脸色惊讶。 开始盘算起来。 每天报纸营销所传播的一两千名气值,是固定收入。 剩下的,杂七杂八也有些零碎收入。 刚才鼓动激励人心,获得帮众支持,名望也会增加。 而且这种获得大家心理认可的名气值,比普通的名声传播所带来的名气值,要更多。 因为这种名气,更加厚实,在人心里比重很大,占据很重的分量。 “不过,算上滚动效应产生的名气,也不该上涨这么多才对。” 邢孟疑惑。 可惜的是,名气转换器上没有名气来源,否则一眼扫过,清清楚楚。 既然不清楚,那暂且搁置,反正名气值提升,于他而言实惠多多。 马车辚辚。 一路穿过街市,向着租住小院行去。回去后,已是中午,梦云已经准备好午饭,饭菜在厨房热着,等待着邢孟。 本来,邢孟每日三餐都是让饭店送来,现在梦云接手厨房,倒是省去了一笔额外花销。 梦云在被拐卖到素心庵之前,是穷苦出身,各种活计倒是干得很是顺手。 似乎生怕邢孟赶她走般,非常勤快卖力。 吃完饭,回到屋子,邢孟立刻召唤出名气面板。 除了待提升的水月先天功。 还有与秦叶修交易的五部硬功及一部内功。 硬功:烈风爪,破煞长拳,土盾撞,金钢腿,悍腰功。 气功是裂剑决。 邢孟选择先提升水月先天功。 水月先天功已经提升至第四层,邢孟想象一根手指,狠狠点击提升。 耗费2200点,顺利从第四层达到六层。 水灵真气完全凝聚成功后,一股柔和至极的真气诞生,仿佛月光辉映,洒下清凉凉的月色。 “再加!” 耗费3600点,水灵真气与月灵真气融汇,形成水月合力。 瞬间,一股沛然激荡的感觉在邢孟周身弥漫,仿佛处在瀑布之中,沐浴着苍穹银辉。 酣爽无比。 丹田内,赤灭霸阳真气形成火焰风暴,水月真气则如同一道银河天泉,汩汩流淌。 长春归元真气如同一道立柱,竖在中间,赤灭霸阳真气与水月真气则缠绕其周边。 “长春归元功明明已经无法提升,止步于十三层,怎么还有这等威势?其他两股真气也非常强壮,却是丝毫无法被撼动。” 邢孟愈发觉得,长春归元功恐怕没那么简单。 “是否推演!” 看着面前的提示,邢孟点击“是”。 水月先天功只有八层,后续还能提升。 与赤灭霸阳功不同的是,水月先天功本身就是先天层次的内功,提升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景象。 耗费3500点,水月先天功顺利推演至第十一层! 这才停止。 邢孟立刻点击提升,花费5600点名气值,将水月先天功达到第十一层。 顿时,丹田内的水月真气轰隆震颤,竟是开始剧烈运动,疯狂压缩,瞬间变成一团液态圆球。 如同一颗月亮,悬在丹田。 “轰!” 噼啪!! 与此同时,邢孟身体剧震,水月真气流经周身,居然令他的身体素质猛地提高了一大截。 经脉拓宽,心脏起搏更加有力沉稳,仿佛蕴含着凶兽! 要知道,他硬功叠加二十余门,单纯靠硬功都能一拳轰死像水月师太那样的普通先天强者。 这种状态下,他的身体素质想要有着明显的提升,非常艰难。 硬功与气功,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内外兼修的同时,也在内外互通,互促互进,共同形成一个大循环。 “看来我的思路是正确的!” 邢孟暗忖。 因为这个世界武道断绝的悲催事实,导致他只能自己探索武道之路。 以量取胜!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在以量取胜的基础上,实施功法合并! 硬功叠加在身体上,只要不要将某个部位练的过于夸张,就不会对身体产生畸变。 内功亦然! 内功属于练“气”的法门,若是某种属性的“气”过于强大,势必会挤压其他“气”的生存空间。 邢孟的思路,就是均衡发展。 无论是硬功还是内功,都得实现最优化。 随后,邢孟继续提升五门硬功。 总共耗费780点名气,将五门硬功尽皆提升至最顶层。 其中,悍腰功与金钢腿还可继续推演。 两门硬功都是五层。 花费1200点,邢孟将二者推演并提升至第七层。 顿时,面板上的硬功栏,数据变化。 拳掌爪10.8,腿膝脚11,腰背头13。 除了硬功,还有内功的反馈。 因此,提升较为迅猛,基本都提升了3点以上。 随后,邢孟看向剩下的一门内功。 “裂剑决?” “这个,好像是金属性内功?” 邢孟脸露喜色。 他现在拥有水属性内功、火属性内功。 加上这门金属性的,五大基本属性内功,已具其三。 之前他尝试气功融合,转换器显示无法推演,原因是气功单一。 换句话说,如果气功种类足够丰富,是具备融合的基础的。 “不过,这门裂剑决,只有前四层……” 只有四层,只能保证普通人修炼至后天中期。 但这个问题,对邢孟而言,不是大碍。 “提升!” “推演!” “……” 第81章,餐桌上的人头 “提升!” 耗费10008点名气值,邢孟顺利将裂剑决提升至第十层。 霎时。 一道道肃杀剑气在体内凝聚形成。 裂剑决,重点就在“裂”。 裂变! 剑光如织,层叠往复,织成了一张大网。 一道剑气,生出第二道,第三道,成百上千道…… 随着第三股真气的注入,邢孟的丹田之中,瞬间精彩丰富了许多。 熠熠生辉的水月真气。 赤焰滔天的赤灭霸阳真气。 以及现在金刚凌冽的裂剑真气。 绕着长春归元真气立柱,盘旋着。 五门硬功,两门气功提升完毕后,邢孟掏出一颗丹药,吞服入腹。 虽然他现在肉身极强,足以承受数门功法的同时提升。 但这次他一口气提升了五门硬功,两门气功。 拿丹药补充,可以有效减少他的恢复期。 药力滚滚,瞬间被他强大的消化能力吞噬。以邢孟现在的胃口,就算是石头,扔进嘴里嘎嘣嚼碎,咽下去也能消化。 伸出手掌,三股真气在他掌心接续出现。 “试试威力。” 邢孟思忖,举步走到院子的小练武场。 伸手盖在石锁表面,裂剑真气迸发,像是tbm掘进机般,将石锁旋成无数粉末,洒落地面。 tbm,可是海底隧道的掘进机器!如果持续增强下去,跟真正的tbm盾构机一样,那等威力……啧! “金属性功法,攻击力无疑是最强的!” 邢孟想到詹师傅给他说的眼力,攻击力,脚力,抗力。 后三者,随着功法叠加,都在持续增长。 眼力,在物理层面上,先天真气流经双眼,会令眼目精明清亮,视力暴涨。 在精神层面的“眼力”,则需要不断的战斗,累计经验。 “眼力见”,自然就提升了。 “不过,属性不能决定一切,高温能融化钢铁,但普通的火焰连湿衣服一时半会都点不着,更别说钢铁了。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强度,由总量以及单位强度决定。 “可惜,杀猪刀法不能再提升,我现在需要更高级别的术法……” 兵器,是能极大提升实力的辅助之物。 邢孟并不想完全依靠兵器,但也不拒绝这项辅助。 锤炼了两小时武功后,邢孟洗了澡,清清爽爽。 回到书房,铺开纸墨笔砚。 开始《西游记》及《儿女英雄传》的内容书写。 已经连载了近二十天的报纸,在南州府占据了很大的市场份额。 读者众多。 相应地,粉丝拥趸也多。 邢孟听阿忠说过,有狂热粉丝跑到妙音家的几大书铺之一,疯狂催稿,一度造成混乱。 这种状态,邢孟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是暗喜,报纸的开创,可以说非常成功! 当然,没有前世这些畅销经典作品,纵然办了报纸,也是徒劳无功。 其实这个世界,虽然没有每天都定时发行的报纸,但也有话本,演义之类的单行本。 邢孟的想法,只能算创新,不能算多么超前! 而且,官府也有邸报,只不过只是官方发布消息的窗口,并不及时,对普通人也不开放。 因此,邢孟的《百姓日报》才能大行其道,火爆畅销。 不过想想,也是有些讽刺。 诡瘟横行,百姓却不知道具体的真相。 即使恐慌,也无济于事,只能通过读小说来麻醉精神。 其实在乱世,报纸的销路不见得差。 比如前世的晚清民国,有好几家报纸销量都很好,尤其是写作通俗小说的仙侠宗师还珠楼主以及鸳鸯蝴蝶派代表人物张恨水,都是数一数二的畅销作家。 特别是张恨水,老舍称其为妇孺皆知的第一作家,鲁迅母亲也追读不辍,说比鲁迅写的要好! 这就说明,乱世办报,并非找死! 这也是邢孟想办报来提升名气的原因。 可惜的是,他现在实力不够,报纸只能拿来刊登小说这些娱乐性的东西。 要刊载其他东西,必须等实力足够后,有足够保障,才行。 唰唰唰! 不断书写着。 胸有万千文,下笔如有神。 邢孟书写的极快,且以他的实力,与普通的书生完全不同,书写个几天几夜都不会手酸疲累。 写了一下午,足足写了数十页小楷。 “这两天处理完金蛇帮的事情,就交付妙音。” 邢孟寻思道。 …… …… 夜。 沉沉黑夜,透着暖意。 树叶婆娑,虫鸟鸣啼,已是春夏之交。 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 邢孟站在院中,仰望天穹,繁星点点,星河璀璨。 府衙发布消息称,诡瘟已经停歇,各个县城的人倒是还好,乡镇上的人,十室九空! 据统计,整个南州府有几百个镇子遭了殃,估计有十几万人遇难! 不过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死去的人为世家供应了较为充足的气血资源。 活着的人,就算是饥荒连绵,毕竟数量少,也不会发生粮荒,在今年也能支撑着活下去 等饥荒过去,粮食充足,活着的人便会开启疯狂生育繁衍。 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新的人口。 然后等待下一轮饥荒、洪涝、暴雪等自然灾害的降临。 以及,紧随其后的诡瘟。 造成大面积的人口死亡。 再提供给世家澎湃庞大的气血资源。 但现在,除了少部分的收割据点,倒是相对安全。 “人为牲畜,供养世家!养肥了宰杀,养不肥,缺吃喝了也宰杀!” 吃人的世道! 虚假的世道! 铁拳何时,可轰碎这一切!? 州府,省府,国都城…… 附庸世家,次世家,主世家…… 邢孟心头阴霾阵阵。 不知道之前被他斩杀掉的两名世家男女口中,所谓的“世祖”,创建世家统治体系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何…… 创建这种体系? 自私的基因? 嗜血? 世家之人,拥有血网,迥异于普通人,是由于某种特殊原因而先天传承,或者后天制造? 还是说,世家之人,与普通人属于两个物种? 压根就不是真正的“人”! 所以,世家之人将普通人视作牲畜。 邢孟心头,掠过这个可怕的念头,挥之不去。 “迷雾重重啊!” 邢孟慨叹。 厨房,梦云端着一大瓦罐药膳走出。 这是邢孟养成的习惯,晚上的夜宵是药膳,里边有老母鸡,大骨头,各类名贵药材。 “公子,用药膳了。”梦云轻声呼唤道。 “好。” 邢孟转头,道:“放桌子上吧。” 梦云嗯了一声,乖巧地将瓦罐放好,扭身走出邢孟房间,冲站在屋檐下的邢孟道:“公子早点喝完,一会儿我来收。” “不用了,明早收吧,早点休息。” 邢孟瞥了眼梦云,见其目含烟波,贝齿轻咬嘴唇,显现出诱人的情韵,已是知晓其意思。 “那好吧。” 梦云见状,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只得点头应道。 世道不太平,她自觉离开邢孟,无依无靠,恐怕也应对不了外界的凶险。 与其这样,不如依靠在邢孟这把保护伞下。 但她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姿色了。 身材,容貌,是她的资本。 但她也深知,自己沦落风尘,邢孟肯定看她不上,因此打算自荐枕席,做个暖床之人也行。 可惜,邢孟却是平静地拒绝了。 又站立片刻,邢孟举步回到房间。 瓦罐已经微凉,翻滚的热气消停下来,只是冒出淡淡的白气。 凉了倒也没事,滚入邢孟消化力强大的肠胃,凉热没什么区别。 “铛!” 揭开瓦罐盖子。 邢孟的眼神顿时凝固。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煮在瓦罐里边。 下巴处,已经煮的稀烂。 黏糊糊,湿哒哒。 上面,眼睛仁白惨惨的,头发略显凌乱。 不过,邢孟皱眉细看,依稀可以辨别出此人的模样。 李县令! “这是……” “真实的,还是幻境?” 邢孟没想到,李县令会被斩掉首级,放置进自己熬制药膳的瓦罐里。 是谁? 梦云? 不可能! 梦云没这种实力。 且从刚才梦云的表情神态来看,压根就不知道瓦罐里是头颅,以为是正常的药膳而已。 “那会是谁?” 邢孟脑中念头急转,表情却是不动声色。 体内,气功运转,真气悄然展开,在探查周围的一切! 如果是其他人所为,那此人的实力,应该不弱,关键是这种手段,不似普通手法。 ps:感谢书友20190321164947333的月票,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推荐票。继续求推荐票,月票,收藏,追读~~希望作者菌为大家带来好的体验,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