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习武平天下》 第一章 一亩薄田 墨坎县东面靠山,西面临水。 水是彭蠡大湖,浩渺烟波,奔赴长江不复还。 山是千里翠陇陵,虽然尽是些低矮山头,却也层峦叠嶂,植被茂密而深邃。 呜呜冒着黑烟的绿皮火车缓缓驶来,一排低矮平房窗户里,池桥松凝神看向窗外,目光随着绿皮火车拉近。 这里是讲武堂的宿舍,此刻只剩下池桥松一人。 朱大元帅要去打仗,讲武堂的老师们都被抽调过去,所以学员全员放假回家,开课时间另行等通知。 池桥武也应该回家,食堂已经不供应餐食。 可他在犹豫。 因为。 他并不是原来的池桥松,前身练武的时候摔地上磕了一下脑袋,于是那个十五岁的池桥松就死了。 代替他的是地球上的池桥松。 正在玩种菜偷菜游戏,遇到停电,眼一睁一闭,再看清环境时,就是对着镜子茫然无措看着稚嫩的“自己”,以及整个陌生的世界。 一个上午时间,他都在消化这件事。 惊喜。 惶恐。 忐忑不安。 心生期待。 最终他说服了自己,接受池桥松这个新身份,在这个名为大夏民国的新世界,开启自己另一段人生。 “这里科技发展相当于七八十年代,但竟然是一个军阀割据的乱世?” “只因武道蓬勃发展,个人武力足以凌驾于社会之上,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绿皮火车已经缓缓驶过,池桥松的目光从远处破败的居民楼上收回,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双粗糙的手。 他是讲武堂的新学员。 三个月前军阀朱大元帅,在治下三市十一县,分别设立讲武堂,广招学员、不限出身,只要交得起学费。 就能在讲武堂里修炼武道,搏一份出头希望。 池桥松的父母虽然种了一辈子田,却也七拼八凑,凑齐学费,送他进讲武堂。 “三个月时间,老师教的入门功夫《疯牛大力拳》,‘我’怕是连皮毛都没学明白……难怪孔老师说我,武道资质稍差……这是好意劝退。” 学武不成。 前身无颜回家,放假都躲在宿舍里练拳脚,以至于磕坏了脑袋。 “如今换了我,脑袋肯定比之前灵光,就是不知道这副身体怎么样,练武尤其是横练功夫,很吃身体素质。” “不过。” 池桥松仰起头,双手握拳,用力一捏:“我有金手指!” 他的脑海中不知名空间,藏着一亩薄田,当中生长一棵摇曳多姿的小树,目前整体处于封印休眠状态。 需要具现化到现实世界,才能进行耕种,并查看信息。 “这一亩薄田,似乎与我玩的游戏有关?” 粗糙的网页种菜游戏中,他刚刚开辟了一块新田,还没种农作物,就被停电带来了这个似是而非的新世界。 游戏中的那块田,似乎也这样,跟着穿越过来。 时空中的异变无法记录和描述,但它确确实实成为自己的金手指。 “我能感应到,只要我在这亩薄田中种庄稼,就能获得我想要的一切……至于是不是,回家实验一下就知道!” 他豁然站起身,收拾行礼,准备回家。 既然已经接受了新身份,那就重头再来,大胆面对。 … … … 背着蛇皮口袋,池桥松走在街道上。 新旧不一的小楼,悬挂着不同的招牌,老字号店铺随处可见,每个分叉路口则是摆摊小贩的天下。 整条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 自从一年前朱大元帅立旗举义,占了墨坎县,虽说把税收到了十年后,但治安慢慢稳定下来,百业也就渐渐欣荣。 人心思定,都是要生活。 嘀嘀! 顶着巨大瓦斯气橡胶袋子的气包车,按着喇叭催促人躲开,本地缺少燃油,所以车子大多烧瓦斯气。 池桥松从口袋里搜刮一番,找出五张一毛面值的毛票。 看了一眼售价要一块的气包车,讪讪的缩回手。 从讲武堂到自己家,有气包车、黄包车、倒骑驴三轮车、牛车马车等好几种交通工具,可惜都要收费。 所以池桥松干脆一路走回去。 走了足足一个小时,出了县城的围墙,便进入一座矮山,在矮山脚下一条水沟蜿蜒流淌。 沟边分布着几户人家。 池桥松路过时,有熟人喊他的名字,他都简单回应。 爬了十分钟的缓坡,终于到了他自己家,是一处山腰平台。盖了三间砖房两间土房,还有一间茅厕。 几只老母鸡悠闲的刨土,没栓链子的大黄狗滴尿迎接。 已经七岁还没上学的二弟池桥武,骑着一根竹马跑过来,大呼小叫:“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五岁的三妹池小芽,抱着一岁的堂弟池桥水,费力奔出房门。 身后还跟着走路歪歪扭扭的两岁小弟池桥东。 “大哥大哥!”池小芽开心的咧嘴笑。 池桥松淡淡点头。 身为大哥,比几个弟弟妹妹大很多,前身表情一向是相当冷酷的,充分营造出长兄为父的威严。 进了家门,父亲已经抽着旱烟,等在门口。 “你咋回来了?” “朱大元帅去打仗了,讲武堂的老师都被抽走,没人上课,让回家等通知。” “咋又打仗,这才安稳没到一年,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池父瞪着眼睛,重重叹一口气。 “应该波及不到墨坎县吧。” “小松小松……”系着围裙的母亲也走出来,拉着池桥松就是一阵嘘寒问暖,随后又匆忙离开,“我还要做饭,跟你爸好好聊聊。” … … … 融入池家,融入池桥松这个身份,比想象中要轻松。 吃完午饭,父母就去田里干农活了,没让池桥松跟着干活,只是叮嘱他勤修武功,千万不要懈怠。 三妹池小芽留在家里,照顾小弟池桥东,和二叔家的池桥水。 池桥松闲不住,准备去后山的山田转一转,找机会把脑海中的一亩薄田具现化,实验自己的金手指。 二弟池桥武非要嚷着跟他去。 被池桥松直接打发给了父母:“你这么爱干农活,就去帮爸妈锄草。” 这座山没有正式的名字,附近农户都称它“一道坎”,是墨坎县城往外的第一道坎,高低不过百多米。 池家在后山地方,偷摸开辟了十几亩山田。 不用登记造册,自然也就不用交税,这也是池家舍得拿出学费,送池桥松去讲武堂习武的底气。 可惜前身资质太差,又没钱买打熬筋骨的药材,三个月下来并没练出什么名堂。 想着心思,已经来到了山田处,因为坡度的问题,这些山田并不连在一起,零星分布在各处缓坡。 他找了最平缓的一块,约莫有一二亩。 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缓缓呼唤,顿时,脑海中不知名空间的一亩薄田,化作一道光飞入山田中。 —————————————— ps:回来了,深思熟虑几个月时间,找回了写作的初心,这一次老白带来一段不一样的家国情怀故事。 博您一笑。 第二章 力士境 一亩薄田从脑海飞出,如同一道光投入山田,这景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下一秒钟,山田中的杂草尽皆枯萎,随风消散仿佛不曾出现过,而田中央则快速长出一棵半人高的小树。 是棵月桂树,开一朵淡淡的黄色小花。 踏上具现化到现实世界的一亩薄田,他可以感觉到自己与这块田地,有着非同寻常的心灵联系。 仿佛绑定一般,只有自己能感受到它的非凡。 走到月桂树边上,凝神看向黄色小花。 顿时就“看”到了这朵小花上的信息:“《疯牛大力拳》凝聚4%……” “这是?” 池桥松讶异一声,便已然了悟。 月桂树上一枚武道外功果实,正在凝聚成熟当中。 月桂树是他的“本灵根”,是他的武道根基所化,只要他学过的武道外功,都能在这棵月桂树上凝聚。 进度条达到100%后成熟。 食用之后便能武功大成——当然仅限于自己食用,对外人来说,这枚果子顶多营养丰富一些。 “根据讲武堂的教学,武道有内功、外功之分。” 池桥松看着小黄花,心中快速思考:“外功就是横练功夫,我正在学的《疯牛大力拳》就是入门外功。” “至于内功,大致相当于气功之类,主要修身养性。讲武堂有教气功的老师,教的什么《紫霞清尘》,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可惜‘我’当时听不懂,也不感兴趣。” 故此。 一亩薄田中,只长出一棵代表武道外功根基的月桂树,没有代表武道内功根基的灵根。 “等老师们回来,我一定要认真听一听《紫霞清尘》,看看能长出什么本灵根。”池桥松踌躇满志。 金手指非常给力,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 …… 薄田一级:一亩(可种植灵根1棵) 肥料库:一包 本灵根(1):月桂树(《疯牛大力拳》凝聚4%)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暂无 …… “咦。” 池桥松完完整整“看”到了一亩薄田的信息。 这块游戏异变而来的薄田,目前只有一级,一级对应一亩面积,然后每一亩面积可以种植一棵灵根。 种植灵根之外的灵作物——大致就是普通的庄稼蔬菜之类——可以增加经验,让薄田升级。 升级之后,面积增加,可种植灵根数量也会增加。 灵根分为本和外两种。 “本灵根是我自身的根基所化,而外灵根,似乎是从外界移植过来的灵根……这个世界天材地宝可不少!” 因为目前只有一棵月桂树本灵根,所以其它灵根的妙用,无从得知。 明白这些信息后。 他把目光投向肥料上面,迅速领悟了肥料的作用,肥料可以加速灵根果实的生长,一包肥料就能让《疯牛大力拳》成熟。 他只有一包肥料,是金手指自带,相当于新手大礼包。 这不是普通农家肥,往后再想获得肥料,途径只有三条。 薄田自行吞吐天地精华,一个月凝结一包肥料;种植灵作物并收获,一茬结束可获得少许肥料;狩猎灵禽仙兽,采集天材地宝,拿来肥田后,也可获得不少肥料。 “有了肥料,我就能种出所有武道果实,岂不是说,我的武道前途无量?” 一瞬间。 池桥松充满干劲。 此间世界,有火车有飞机,科技发展有地球七八十年代水平。 除此之外颇多神异,类似于灵气复苏。得道老狐,害人女鬼,山精野魅,灵丹妙药,是屡见不鲜。 武道更是昌盛,大天师掌中孕育神雷,大宗师一刀可断江水。 也正是武道的发展,让个体实力不断放大,从而引发了大夏民国建国百年,依然军阀混战不休的局面。 习武,就是掌权。 上武得道,平天下;中武入喆,安身心;下武精技,防侵害。 池桥松不知道上武是什么途径,也没听过真有谁得道,平定这个军阀混战的大夏乱世,开一世太平。 中武的途径是内功,是气功;下武的途径是外功,是横练功夫。 这武道内功、外功,都能从讲武堂获得。 看着月桂树上散发淡淡香味的小黄花,池桥松仿佛看到了未来,他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开始吧。” 果断选择使用肥料。 仿佛有一道光,直接倾撒在月桂树上,那朵小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开、凋谢,随即一枚黑色的小果子凝结出。 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目光看上去,信心一目了然:“《疯牛大力拳》成熟。” 摘下果子。 直接丢进嘴里,轻轻咀嚼,味道很清淡,入口即化,吃完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觉。 但下一秒钟。 一股暖流袭遍全身,玄之又玄的感觉在脑海中喷涌。 那是关于《疯牛大力拳》的一切修炼经验,身体在暖流的带动下,不自觉就开始运转《疯牛大力拳》。 一拳一脚,一招一式。 如若修炼了十年乃至二十年,日积月累之下,对《疯牛大力拳》的掌握炉火纯青,招式变化烂熟于胸。 身体越来越热,拳势越来越厚重。 整个人化身为一头疯牛,不断的冲拳顶撞,一双拳头就是一堆牛角,任何阻挡物都会被牛角顶飞。 到了最后,猛然一个激灵。 他身体颤抖着打出最后一招,似乎有牛头的虚影出现,一闪而过,拳头前方的空气都被炸响。 “呼呼!” 收拳,立定。 池桥松只觉通体舒泰,难以置信的抬起双手。皮肤不复之前的粗糙,已经焕然一新,只是可以感觉到从皮肤表面,到皮下肉膜,全都被千锤百炼过。 他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捏,啪嗒,石头就碎裂开。 “舒服,舒服极了!” “我现在明劲滋生,皮膜得到强化,这是进阶力士境了!”前身在讲武堂里,日思夜想都是力士境。 他现在只是吃了一颗武道外功果实,就直接进入。 金手指的效果不可谓不强大。 “不过,《疯牛大力拳》只是入门功法,修炼再精深,也就到此为止,想要靠它继续往前推进,绝无可能。” 武道外功有六大境界。 分别是下士三境,和上师三境。 下士三境是力士、勇士和武士——力士力大如牛,勇士勇冠三军,武士触及武道,这是“士”的力量。 还达不到“师”的资格。 池桥松刚入力士境,属于最低微的级别。 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不再是平民,而是一名拥有战场搏杀之力的战士。朱大元帅招兵买马,力士已然达到参军标准。 握拳。 池桥松将激荡的情绪抚平。 才十五岁的身体,已经有一米七五个头,瘦瘦高高的,离远看像个成年人。靠近了就能从清秀的脸上,看出他稚嫩的年纪。 他转头看向一亩薄田,心中已是另一番滋味。 第三章 开始种田 薄田一级:一亩 肥料库:暂无 本灵根(1):月桂树(《疯牛大力拳》大成)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暂无 月桂树上已经没有果子,但关于《疯牛大力拳》的信息,依然留着,以供瞻仰。 …… “爸,明天开始我就在山田那里盖个茅草屋,以后放假的时候方便我习武。”一亩薄田无疑非常重要。 池桥松要时刻看守。 “也好。”池父对池桥松习武,抱有巨大希冀,自然不会拒绝。 他喊来池桥松在城里打短工的二叔,一起帮着盖茅草屋。池父这一辈有兄妹三人,除了池父和二叔,还有个小姑。 小姑嫁给了县城粮油店的伙计。 到了第二天,小姑父从粮油店请假,也过来帮着盖房子。 “爸,二叔,小姑父,俗话说耕读传家,我往后在这里习武,顺便把这一亩田给种了,麻烦你们再给起一圈篱笆。” “这不要太简单。”二叔乐呵呵的砍着竹子,“以后咱老池家,可就看你桥松了。” 小姑父也笑着说:“我觉得桥松今后有大本事,这才学武几天时间,浑身是劲,比我们几个都劲大了。” 《疯牛大力拳》大成,池桥松现在的力气,比父辈们大得多。 不过他有所藏拙,并未高调行事。 “明天开始,不如让桥武、墨山每天过来一趟,跟着我练练拳脚。”他现在对《疯牛大力拳》的掌握,堪称登峰造极。 充当老师,绰绰有余。 想要在大夏民国有所作为,光靠武道并不够,培养一些帮手很有必要。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宗族势力用得好了,会是他未来的巨大助力。 小姑父当即表示:“那感情好,我明天就让雅丽把墨山送过来,桥松你只管操练他,不听话你就打,腿打断了都没事。” 二叔有点遗憾:“可惜,桥水还小。” 他结婚太晚,儿子池桥水刚满一岁,还练不了武。 池父安慰道:“过几年桥松壮实了,会教得更好,你放心呢。” 对于二叔,池父心中有愧疚。 当初生下老大池桥松,池父和池母就被军阀拉了壮丁,干了足足六年苦役,这六年里回家不过两趟。 池桥松一直丢给二叔和小姑照顾。 等小姑嫁人后,更是二叔独自一人带着池桥松生活。 有这么一个拖油瓶存在,十里八乡根本找不到对象,拖着拖着就成了老光棍,直到大前年经人介绍个老姑娘,这才结了婚。 池家这一辈。 池父有四个孩子,池桥松是老大,今年十五岁;后面还有二弟池桥武,七岁;三妹池小芽,五岁;小弟池桥东,两岁。 二叔只有一个孩子,一岁的池桥水。 小姑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温墨山,也是七岁;女儿温婷,四岁;小儿子温墨水,三岁。中间似乎还夭折过一个女孩儿。 … … … 老辈人干活就是麻利、仔细。 茅草屋盖成了竹瓦房,篱笆将一亩薄田圈成院子,还搬来大水缸,可以从山上引一道泉水,供夏天洗澡。 啪嗒,啪嗒。 用砍刀砍了一块长条木板,池桥松在上面雕刻出“田舍”两个字,悬挂在门头上面,作为竹瓦房的名字。 “大哥,锄头拿来了!”池桥武拖着锄头过来。 “好,翻土吧。” “啊!” “啊什么啊,想不想跟大哥学武功了?”池桥松背负着双手,一派高人风范。 池桥武磨磨唧唧,想学武功,又不想干活。 池桥松对此很不满意,直接踹了他屁股一脚:“跟我来。” 他走到附近的一棵大树旁,这是一棵小腿粗的槐树,对池桥武招了招手:“仔细看好。” “嗯?”池桥武不明所以。 下一刻。 但见池桥松握拳,身体仿佛一张弓舒展开,再狠狠抡起拳头,如若弓弦拉满月,松开弓弦,拳头飞驰。 轰隆! 一拳打在树干上。 这棵老槐树,当时就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只把池桥武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回过神来,看向池桥松的眼神,已经满是小星星:“大哥,我要学!我要学!” “去翻土。” “是!” 作为农家娃,翻土这种小事,自然不陌生。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小姑池雅丽,早早把表弟温墨山送过来:“你小姑父跟我说了,你好好教一教你弟。” “放心,小姑。” 池雅丽送了儿子过来,说了几句家常就离开。 “大哥,你教我什么武功啊?”温墨水瞪大眼珠子,对山上显得很好奇。 “想学武功,先得翻土,去跟桥武一起翻土,锄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池桥松准备在薄田种植灵作物。 但是他自己懒得动手,正好指使两个弟弟。 “我是来学武功的,又不是来干活的,我才不翻土。”温墨水在县城里长大,有些莫名其妙的傲气,对他这个大表哥,有点不放眼里的感觉。 拿着锄头的池桥武,见状叫道:“大哥,给他露一手!” 池桥松瞄了他一眼:“干你的活。” 话虽如此。 他还是给温墨水露了一手单拳断树的本事,随后薄田里就多了两个挥锄头的小孩子……倒也没让他们干太久。 四月天的太阳已经火辣辣的。 一个小时后池桥武就把晒得脸通红的两人,喊进了田舍。 “武道有内外功,我教你们外功,也就是横练功夫《疯牛大力拳》,学好这门横练功夫,可保你们进入力士境。” “大哥,什么是力士境啊?” “武道六大境界,力士境是第一个大境界。” “大哥你是啥境界啊?” 小孩子问题就是多,池桥松并未满足两人的好奇心,只是自顾自说道:“大夏官方,制定过一套定级标准,大境界之下,又分九等小级别。 上三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三等,中上、中中、中下;下三等,下上、下中、下下。 每门武功的品级,跟能让人修炼到的等级有关,比如《疯牛大力拳》,只能让你修炼到力士境下三等。” “大哥你是啥等级啊?”池桥武追问。 温墨山跟着点头,他也很好奇。 池桥松抬了一下眼皮,虚空握了一下拳头,这才缓缓说道:“力士境下上等!” 讲武堂的孔老师,教授学员们《疯牛大力拳》的时候说过,练成此套拳法,就能入门力士境,但也仅仅是入门。 战斗力仅有力士境下下等。 他如今却是《疯牛大力拳》大成,招式、力道炉火纯青,绝非刚入门可比,定为力士境下上等很合适。 第四章 扁豆 “大哥是下上等,那我要练到力士境上上等!”池桥武发表自己的豪言壮语,然后卖力挥舞锄头翻土。 温墨山在一旁,累得够呛。 但是为了一拳断树的武功,两人都没有偷懒,眼看着几天时间过去,一亩薄田快要被翻个遍。 “进度不错,再加快一点速度,翻完这片土地,学武的筑基也就立起来。明天我来教你们《疯牛大力拳》。”池桥松翻着报纸,喝着凉茶,十分惬意。 报纸是旧报纸。 他抽空上县城里,花了一块钱,买下二十斤旧报纸。 新报纸一份最少五毛,他没舍得买,看旧报纸一样可以了解大夏民国,乃至于了解这个似是而非的星球。 手中是一份《狐报》,最爱刊登各种野狐参禅、红袖添香之类的奇闻异事。 他津津有味看着首页新闻,大标题黑体字特意加粗:“赵将军吞服朱果洗筋伐髓,今日迈入宗师之境。” 说的是江南省督理赵新师,一番奇遇得到一株天材地宝朱果,吞服之后直接换髓成功,修炼出罡劲,晋级上师三境中的宗师境。 上师三境,大师、宗师、大宗师。 宗师虽然比不上至高无敌的大宗师,但战斗力,依然算得上人形核武器。 “这是前年的报纸,赵新师我听说过,占据江南省的大军阀,如今已经得到中央承认,升职江南省督军了。” 督军是省里的一把手。 全称是“x将军督理x省军务”,正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督军都是加将军衔,然后军政一把抓。 督理则是二三把手,全称是“督理x省军务善后事宜”。如果加了将军衔,就是二把手;如果没加将军衔,那就是三把手,要次于民政长。 “说起来,咱们的朱大元帅,职务是彭蠡地区行署专员,顶多算市里一把手……不对,朱大元帅占了三个市。” 朱大元帅是宗师之下的大师。 麾下兵马巨肥,奈何没有修成宗师,很难统一整个江右省。 池桥松听过一种说法,宗师肉身能抗大炮、导弹,所以一个人就能吊打一支部队,身为宗师便能镇压一省。 大师抗不了大炮,自然主导不了战争走向。 所以想要成为独占一省乃至数省的大军阀,非宗师修为不可。 他所在的江右省历来混乱,好几个督军走马上任,又败走麦城,留下一堆烂摊子,被一群小军阀争来争去。 “不管怎样,希望朱大元帅能赢。”于情于理,他都希望朱大元帅能获胜——能进讲武堂是情,治下安稳是理。 最好朱大元帅能多庇护墨坎县几年。 让他在一道坎山上安安稳稳种田习武,争取多培养几棵灵根,武道一鸣惊人。 … … … 一亩薄田翻完土,池桥松就开始教授池桥武、温墨山《疯牛大力拳》,不过两人毕竟年少,一天练上一个小时足以。 剩下的时间,他除了自己打熬筋骨,便是种植扁豆。 这个季节,种扁豆最合时宜。 从家里运来草木灰和鸡屎粪,给一亩薄田上了一层肥,然后扁豆一一刨坑埋下去,再浇点山泉水。 “希望我这样种扁豆,符合灵作物的标准。”他也是在摸索。 种好了扁豆。 他就进入习武、看报、教拳的重复生活,偶尔也会下山,进墨坎县城转一转。可惜兜里没有毛票子,啥事都干不成。 本以为扁豆发芽,需要五到七天时间。 没想到种下去的第三天,就看到扁豆发芽,与此同时,一亩薄田的信息也有了变化。 …… 薄田一级:一亩 肥料库:暂无 本灵根(1):月桂树(《疯牛大力拳》大成)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扁豆 …… “妥了!” 扁豆成了灵作物,成熟收割后,不仅薄田可以加经验升级,还能收获数量不等的肥料,这让他无比期待。 当然。 他也很期待朱大元帅得胜回师,让讲武堂重新复课。 复课之后,他要用心学习气功《紫霞清尘》,再找机会修炼另外几门横练功夫——讲武堂的老师,懂的横练功夫可不止《疯牛大力拳》一门。 “大哥,大哥,扁豆发芽了!”早晨过来练武的池桥武,又开始大呼小叫。 “今天我们学什么?”结伴而来的温墨山,问道。 池桥松严肃说道:“今天继续练前三式拳法,一定要练出牛的发力形态……这个阶段,你们至少要打熬三五个月。” “为什么这么久,大哥你三个月就晋级了呀。” “因为你们愚笨,还不听话。”池桥松淡淡说道,一点没有脸红。 前身练拳三个月,狗屁都没练出来,武学资质很差劲。如今有了一亩薄田金手指,池桥松远胜任何天才。 “我听话,大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池桥武用力点头,开始像模像样的打拳。 温墨山也跟着打拳,只是动作有气无力。 池桥松看出来了。 大夏民国武道虽然昌盛,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资质,池桥武、温墨山的武学资质,跟前身似乎差别不大。 将来没有机缘的话,难成大器。 其中池桥武多少还有点毅力,算是个难得优点;温墨水连毅力都欠缺,这辈子怕是进不了力士境。 摇摇头。 池桥松不再去想未来。 他继续埋首于旧报纸之中,了解整个大夏民国方方面面的消息。 不觉三天时间过去。 一亩薄田中的扁豆芽,已经长成小苗,速度似乎比想象中要快很多。他没多少农活经验,便喊来池父。 池父见状,啧啧惊叹:“这几天天气确实很好,但扁豆芽长得太快了点,而且一株苗都没死,长势还旺相。” “我上肥料多。” “山田本来就瘦,上再多肥料,也比不上山下的肥田。”池父对此很不理解。 不过好奇一阵后,就不再多想,只盼着这茬扁豆能有个好收成,好贴补贴补家用——为了池桥松的学费,家里欠了不少外债。 另外。 他在中午吃饭时,与池母商议道:“桥松种的扁豆长得旺相,估计今年气候适合,我看回头我们把后山的山田,都种上扁豆。” 池桥松想开口说点什么——他大致明白,不是山田适合种扁豆,而是一亩薄田自有神异。 不过这事暂时不方便透露,只能默然。 种扁豆就种扁豆吧,都是庄稼。 第五章 野猪 扁豆苗一天窜一截,长势喜人极了。 池桥松还是每天安稳的练拳、教拳,然后看报、逛街,时不时打听朱大元帅仗打得如何了,老师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天报亭的喇叭里,传来老板沙哑的叫喊声:“号外,号外,申系南扩,瓯阀不日将退兵,朱大元帅又打胜仗啦!” 报亭已经围了一圈人。 池桥松暗自鼓劲,挤进了人群中,抢到一张带着油墨香味的《江右晨报》。 他不买,他只看看。 《江右晨报》首页头版头条,就是老板所说的申系南扩、瓯阀退兵之事。 江右省是内陆省份,一共十一个地级市,被四家军阀瓜分。 其中浮梁、广信、弋阳三个市,被朱大元帅占着,于是设立了彭蠡地区,自领彭蠡地区行署专员一职。 世人便称朱大元帅为彭阀。 墨坎县就隶属于浮梁市。 彭阀与隔壁省的瓯阀,势力范围挨在一起,所以经常起争端。这一次彭瓯之争,意外引起了大军阀申系的觊觎,趁机南下扩张,捅了瓯阀的屁股。 瓯阀的陈大元帅,不得不退兵抵挡申系入侵。 朱大元帅捡了个大便宜。 乘胜追击,想要一举拿下瓯阀的一个市。 看完新闻,池桥松便放下报纸,挤出人群之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希望讲武堂的老师早点回来。” 随后。 池桥松去了一趟墨坎电视塔,电视塔是整个墨坎县的最高建筑物,足有一百五十米高度,而且步行梯对外开放。 没多少人愿意爬这么高的台阶,就为看看风景。 力士境下上等的池桥松,身体明劲滋生,力气源源不断,自然不畏惧爬楼梯,咚咚咚一鼓作气就爬到顶上。 撑着铁栏杆,放眼西望。 整个彭蠡大湖尽收眼底,渔船密密麻麻。 不过这还不是彭蠡大湖的丰水期,等到五月梅雨来袭,彭蠡大湖的水位几乎能淹没到墨坎县的城墙脚下。 那时候可以称得上是烟涛微茫信难求。 … … … “大哥,大哥,你可回来了!”池桥武在一道坎山脚下等着。 “怎么了?” “野猪,野猪进山了,把田舍的扁豆苗给嚯嚯了好多。” “野猪?” 池桥松快速赶去后山田舍。 便见竹篱笆被拱开一个缺口,池父砍来新的竹子,准备修补这个缺口。一亩薄田中的不少扁豆苗被吃掉。 损失倒也不算大。 “我回头给你做几个夹子,吓吓野猪。”池父说道。 “野猪哪去了?” “惊跑了,我估计还在山上,你要小心。” “小心的是野猪,爸,砍刀借我。” “你要干啥?”池父问道。 “找野猪。” “你别逞能!” “放心。” 拿过砍刀,池桥松就往山林里钻去,如今他已是力士境修士,一拳能把槐树打断,早就手痒想要打打猎。 家里没有猎枪,也没有弓弩,只能用砍刀。 “大哥,带上我。”池桥武骑着竹马,追过来。 “回去!” “哼!” 进了山林,池桥松胡乱逛起来,他没有猎人经验,并不知道怎么追寻猎物。不过一道坎并不大,来回转上一圈,能找到野猪最好。 一个小时后。 没找到野猪的池桥松,在山顶的一口泉水边,弯腰抄水喝。 一道坎一点也不秀丽,更没有险峻之处。树木也比较单调,松柏、竹子、栎树、杏树居多,倒是有不少攀缘的藤条。 斑鸠、画眉、喜鹊,漫山遍野。 动物也都是些黄狼子、刺猬、狐狸等小兽。 唯独山上泉水很多,各个方向都有小溪往山脚下蜿蜒流淌,潺潺的流水声,配合画眉鸟的叫声,别有风味。 蓦然。 他听到身后有哼哧哼哧的声音。 当即握住腰间的砍刀,转过头去看,在树木掩映之间,看见一头黑黢黢的肥硕野兽,正对着一棵树蹭来蹭去。 “野猪!”池桥松视力很好,立刻认出这头野兽。 目测得有三百斤。 是一头成年野猪,但还算不上大野猪。 墨坎县的千里翠陇陵,野猪数量很多,群山中有一些年老成精的野猪,叫做“游山鼓”,超过一千斤重,乃是实打实的灵兽。 老猎人都说,吃了游山鼓,至少增寿一年。 可惜想猎到游山鼓,不是一件容易事。 “今天我就拿你开刀。”池桥松小心翼翼的靠近野猪,他对《疯牛大力拳》烂熟于胸,可只有果实提供的多年练拳经验。 对于野外实战,与兽与人交手的经验,依然为零。 沙沙。 脚下踩着树叶,发出了一点儿声响,这迅速惊动野猪。野猪蹭树皮蹭得正舒服,但警觉性依然很强烈。 一人一猪,隔着一棵老松树,互相对视。 当是时,池桥松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拎起砍刀冲过去,一记牛角冲撞的拳法招式,融入砍刀之中,兜头劈下。 野猪似乎瞧见池桥松脸嫩,竟然不逃,而是低着头冲向池桥松。 猪嘴张合,猪鼻子下面两颗獠牙,闪烁寒光。 哐当一声。 砍刀笔直砍在野猪脑袋上,巨大的力道,当场就把野猪脑袋开了瓢,脑浆子都洒出来。野猪瞬间暴毙。 池桥松轻轻闪身,躲开野猪去势不减的冲撞。 砰咚。 暴毙的野猪,头顶嵌着砍刀,一路冲撞上那棵老松树,才顺势倒地。肥硕的尸体上,四肢还在不停抽搐。 “呼。” 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池桥松轻轻吹了口气。 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斗,没想到只一刀,就把三百斤的野猪砍死,这油然而生的成就感,让他顿觉飘飘然。 “比想象中简单得多,就算不用砍刀,我赤手空拳也能打死它。”池桥松已经清晰的定位出,自己现在的实力。 他之前就明白,自己大约是力士境下上等。 但力士境下上等,究竟实战定位如何,多少有些朦胧。 今天这一番狩猎,便彻底明白。 明劲滋生,全身仿佛用不完的力气,这远超普通成年人,即便拳王泰森巅峰期,也不一定有力士境的拳力。 拖着野猪后腿,池桥松轻松下山。 池父还在修补田舍的篱笆,池桥武则在一旁递工具,见到池桥松拖着野猪过来,父子两人都目瞪口呆。 “哇!” 池桥武飞一般奔过来,绕着池桥松转圈子:“野猪,野猪,大哥你把野猪打死了!大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池父也惊叹问道:“你打的?” “爸,我如今学了武,打一只野猪轻轻松松。”池桥松淡淡说道,野猪而已,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六章 游山鼓 一头野猪,三百一十五斤,算不上很大。 池家却欢天喜地,仿佛中了大奖。 “我去城里给农机店送竹编,顺便喊你二叔、小姑他们过来吃饭。”池父抽着旱烟,将手工编织的竹篮、斗笠等工具扛起。 池家当初选择在半山腰盖房子,就是冲着池父有这一手竹编手艺,方便从山中砍竹子。 不过这年头竹编卖不上价格。 想靠竹编发家,难。 “路上小心点。”正在处理野猪内脏的池母,叮嘱一句。 池父点点头,交待池桥松:“你等一会,去山脚,把村长跟你二爷爷、三爷爷,都请过来吃晚饭。” 本地宗族氛围比较重。 谁家杀猪、宰牛,都会请村长和村里辈分高的长辈。 “嗯。”池桥松点头。 … … … “小松是真有出息了。”村长笑呵呵的嗑着瓜子。 山脚下的村庄是池家村,村长自然姓池,算起来也是池桥松的爷爷辈。 “一个人就把野猪打死了,小松是练出来了,还是修田你当初有远见,送小松去讲武堂,这不就练出来了。” 三爷爷啧啧惊叹。 心里有点后悔,没送自己家孙子进讲武堂。 虽然都知道学武是个出路,可就像考大学一样,谁敢保证自己家孩子就能学有所成。而且穷文富武,练武对穷人来说,十分残酷。 没钱买辅药养身,练出来也是一身伤病。 大夏民国混战的军阀,实际上都是出身高门大户。 比如朱大元帅朱光闪,祖上担任过封建旧朝的礼部尚书还是侍郎,到大夏民国成立后,一直都有族人担任地方官员。 这才有了朱光闪立旗举义,一战而定三市十一县,开创彭阀的壮举。 “你家孙子年纪不大,你现在也可以送他去讲武堂,朱大元帅一直都在招兵,练出来直接就能参军。”二爷爷挤兑道。 三爷爷哼了一声:“没那个天赋啊,不如小松。” 等到晚饭开席,野猪肉端上来,两位老人就顾不得斗心眼了,捡大块的野猪肉往碗里夹。 “小松,三个月讲武堂练下来,你现在能排第几?”村长问道,对于朱大元帅办的讲武堂,很多人还在观望。 池桥松平静说道:“我在讲武堂,天赋不算好,放假前我的排名应该是倒数吧。” “嚯,你排倒数?” “是。” 这话一点不假,他当时属于被劝退的序列,只是有了金手指,才有了如今的力士境下上等的实力。 再回讲武堂,妥妥的第一名。 毕竟三个月时间,再有天赋的学员,也没法依靠《疯牛大力拳》,练出明劲,进阶力士境,遑论下上等的战斗力。 “看来这讲武堂,还真有本事。”村长嘀咕。 一餐晚饭吃完,村长和二爷爷、三爷爷,都带着心事离开。 第二天一早,池父就把切割好的野猪肉,拿去了县城里卖,补贴家用。至于池桥松,依然在田舍练拳、教拳。 昨天扁豆苗被野猪吃掉不少,今天他重新拿来扁豆种,把空地补种上。 池桥武和温墨山,又被他抓了壮丁。 不过昨天杀的野猪,让两个小子对池桥松的崇拜值刷满,让种扁豆就老老实实种扁豆,一点抱怨都没有。 “大哥,今天我们练新招式吗?” “不练,还是打基础。” 他对《疯牛大力拳》的理解达到顶级,自然明白池桥武、温墨山的年纪太小,练的狠了容易把身体练废。 得循序渐进。 “得打到什么时候基础才好啊。”温墨山练着基础招式,架子就慢慢的散乱掉。 啪嗒,啪嗒,池桥松手捏脚踹,帮他把架子重新端起来:“架子不要散,小屁孩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温墨山不敢反抗,只能干嚎:“哎哟,哎哟。” 池桥武就在一旁嘿嘿直笑。 嬉闹片刻。 忽地几声熟悉的哼哧声音传来,池桥松眉头一挑走出田舍。循声望去,一头远比他打死的野猪大得多的巨型野猪,一边嗅着地面,一边向田舍方向走来。 “哇!” 池桥武咋呼起来:“好大的野猪!” “回去,你们两,进田舍。”池桥松反手就从屋檐下,抽出一把砍刀,这是他为了进山打猎特意准备。 野猪走近,看到池桥松挡在面前,它有些迟疑的停下脚步。 如此近距离的对峙,让池桥松看得清清楚楚,这头野猪比昨天的野猪,大了好几倍,肌肉虬结、獠牙突出,连猪鬃毛都根根直立,仿佛批了一层钢针。 “这体型!” “这姿态!” “该不会是游山鼓吧?” 池桥松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千里翠陇陵年老成精的野猪不少。 一旦像人类修炼武道一样,突破了自身物种的局限,那就不再是平常野兽,而是拥有灵性的灵兽。 灵兽野猪,本地都叫它游山鼓,叫声如打鼓一样响彻山野。 大野猪见到池桥松还不让路,便主动转身走开,想从另一个方向往篱笆墙走去。池桥松自然不会让它来祸害一亩薄田,也跟过去继续挡路。 可以猜测。 这头大野猪,就是被一亩薄田所吸引。 “昂!” 两次被挡路,大野猪顿时烦躁起来,张嘴就是一声吼,仿佛平空一个霹雳打下,震得池桥松两只耳朵都疼。 他完完全全肯定,这头大野猪,就是游山鼓。 “灵兽,我打得过吗?”心头微微发憷,手上用力攥紧砍刀,池桥松并未退后半步,他依然准备称量一下大野猪。 毕竟。 这可是游山鼓,是灵兽。 拉过去肥田,说不定就能凝结一包肥料。 吼声没有吓退池桥松,游山鼓不再犹豫,直接向池桥松冲过来。并未完全起速,更像是一种逼迫,逼迫池桥松退开。 池桥松见机,直接挥舞砍刀,兜头就劈。 啪嗒! 砍刀准确劈中游山鼓的脑袋,砍出一道血痕,似乎砍到了骨头上,但骨头坚硬如钢铁,让砍刀再不能砍入半分。 “昂驰!”游山鼓怒吼。 小山般的身躯,倒退两步,轰然冲向池桥松。 那一刻池桥松仿佛见到一辆坦克,向自己碾压过来,气势之磅礴,简直无法形容。 他心生胆怯,但背后就是一亩薄田,是他飞黄腾达的依仗所在,不容他往后退,只能鼓起心头一股戾气。 提刀迎上游山鼓。 啪嗒。 砍刀拍在游山鼓的肩胛部位。 他本人往左挪移两步,堪堪避开游山鼓的冲撞。趁着游山鼓掉头的间隙,又挥舞砍刀,狠狠两刀剁在游山鼓结实的后背。 划拉出两道浅浅的血痕。 第七章 獠牙 皮糙肉厚。 这是池桥松交手游山鼓后的感想,他已经使出十成力气,还是用砍刀,结果仅仅给游山鼓造成一点皮外伤。 背上两道血痕,没有影响游山鼓的战斗力,反而激发它的凶性。 “昂驰!昂驰!” 吼声如雷,声震一道坎。 躲在田舍里的两个小家伙,被叫声吓得瑟瑟发抖。 游山鼓倒退两步,前蹄在地上不断扒土,调整自己的方向,试图正对着不停游走的池桥松,好来一个满怀冲撞。 池桥松自然不会傻站着等它进攻。 《疯牛大力拳》是一门拳法,却也有结合少量步法、身法,让他可以从容面对游山鼓的进攻。紧握住手中砍刀,这是他击杀游山鼓的最大依仗。 一双拳头再犀利,又如何比得上一身猪毛钢针。 游山鼓勉强锁定池桥松,如山的身躯践踏着地面奔来,动静之大,让人骇然。 池桥松不得不躲。 咔嚓! 身后一棵大腿粗的榆树,直接被游山鼓撞断,猪嘴上的獠牙一拱,甚至将半截榆树连根拔了起来。 “昂驰!” 游山鼓甩掉半截榆树,继续向池桥松冲去。 池桥松再躲。 几次三番之后,他已经大致熟悉了游山鼓的进攻方式,这头灵兽确实凶猛,但智力十分有限,招式来来回回就是冲撞、甩身、拱嘴。 “喝哈!” 趁着游山鼓冲过来的时候,他这一次没有再闪躲,而是错身扭开的瞬间,手中砍刀精确砍中游山鼓的眼眶。 啪嗒一声,仿佛有骨头裂开。 游山鼓的左眼瞬间血涌如泉,将它的一半视野模糊,也让它陷入狂躁,力量、气势凭空暴涨一截。 低头、俯冲。 轰隆一声撞击,腰杆粗的一棵老树,应声而断,树冠扑簌簌砸在地上。在游山鼓的暴力面前,脆弱得如同一棵野草。 游山鼓冲势不减,狂奔向躲在树后的池桥松。 “来得好!”池桥松握着砍刀,心中紧张而又亢奋。 与这等凶兽搏击,让他整个人热血沸腾,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领域,拳法招式破碎重组,《疯牛大力拳》融会贯通。 他吃了武道外功果实,《疯牛大力拳》已然大成。 唯独欠缺一些实战经验。 如今补全,《疯牛大力拳》似乎又进入另一层境界,不过暂时来不及感悟,他得先解决掉灵兽游山鼓。 一米。 零点五米。 当游山鼓即将撞上自己时,池桥松动了,手中砍刀猛然往前一送。无需施展多少力道,只需迎着游山鼓的冲击力,砍刀就笔直刺入游山鼓的另一只眼眶。 噗嗤。 血液混合脑浆,四下溅射。 “昂驰昂驰昂驰……”游山鼓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身体不断的扭动、蹦跳,想要把眼眶上的砍刀甩掉。 周围大树遭了秧,被它碰到不是断掉就是歪倒。 池桥松站在原地,本可静静等待游山鼓力竭血尽而死,但他并未等待,而是缓缓走向狂暴挣扎的游山鼓。 《疯牛大力拳》种种招式在心间流过。 最终凝聚为一招。 福至心灵。 他身体骤然向前,冲入游山鼓身旁,侧身下腰,双拳抱对,形成一个牛角姿态,再重重往前一顶。 哞! 有一头牛的虚影闪过。 双拳狠狠打在游山鼓的脑袋上,沛然之力灌入,配合插在眼眶上的砍刀,直把暴跳的游山鼓瞬间打得静止。 下一秒钟。 游山鼓上吨重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微微抽搐两下,彻底气绝。 收拳。 吐气。 池桥松亢奋的情绪,如潮水般退下,又恢复到战斗之前的平静。这一刻他明白,自己终于将《疯牛大力拳》吃透,真正有了力士境下上等的实力。 … … … “大哥!” “桥松!” 闭目体悟自身武道的池桥松,转过头看去。 池父不知何时已经闻声赶来,池桥武、温墨山,还有五岁的池小芽,都站在田舍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 他微微点头。 池父顿时带着几个小孩跑过来,检查倒毙的巨大野猪。 站在游山鼓旁边,池父觉得自己对着一头大象,惊骇说道:“这野猪得有上千斤,莫不是游山鼓?” “差不离。” “你连游山鼓都能打死啊。”池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本以为自己儿子学武三个月,能打死一头三百斤野猪,就是顶天的表现了。 现在。 一千多斤的游山鼓,都能击毙。 “爸,我有武道天赋,不过做人得低调,你帮我遮掩一二。”池桥松说道 池父忙不迭点头:“晓得晓得。” 然后对身后的三个小孩严肃说道:“刚才这事,谁都不许在外面乱说,包括你,墨山,对你爸你妈都不能说。” 池桥松在一旁补充:“说了,我就不教你练武了。” 温墨山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大舅,大哥,我不说,我绝对不说!” 将几个小孩糊弄住。 池桥松问道:“爸,游山鼓怎么处理?” 池父看了一眼小山般的大野猪,再欣慰的看着池桥松,说道:“你说怎么处理。”在他心中,能打死游山鼓的大儿子,已经是可以当家。 池桥松有些犹豫。 他有心将游山鼓剁碎了肥田,看看能凝结多少肥料,但又有些舍不得。 一来没有借口,拿灵兽肥田这事,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二来月桂树没有开新的小花,有肥料也用不上;三来他口袋不富裕,游山鼓卖了不仅能还家里的欠债,还能让腰包鼓起来。 所以综合考虑。 放弃了肥田方案:“爸,你喊二叔回来,你们找个渠道,把游山鼓卖了还债吧。如果有多余的钱,给我一部分,我有用。” 等讲武堂开课,想学别的武功,难免要花点钱打点——在不暴露自己《疯牛大力拳》大成的情况下。 池父点头:“好。” “对了,我要留一根獠牙。”池桥松补充。 他发现砍刀对灵兽的作用,着实太小,如果不是游山鼓太笨拙,还真不容易刺中眼眶。以后想要对付灵兽,得打一把更趁手、锋锐的武器。 游山鼓的两根獠牙,就比较适合打造武器。 这獠牙足有二十公分长度,可以打造匕首或者短刀,日后再去打猎时,近身一刀,绝对能有奇效。 第八章 掰弯铁棍 哐当,哐当。 特意磨洗了一遍的菜刀,几乎把刀刃都剁卷了,才把游山鼓的一颗獠牙从根部完整卸下来。 清洗干净,拿在手中把玩,池桥松十分满意。 池父已经骑了自行车,去城里找二叔了,他还打算从城里借一辆手扶拖拉机,不然没法运走游山鼓。 池母笑呵呵的蹲在地上,将游山鼓流出来的血液混合泥土,一一铲走。 这些浸了猪血的土壤,营养丰富,可以拿去小菜园肥田。 其实池桥松也想肥田,不过这些浸血的土不多,也就没有争取。他坐在田舍门旁,看着一亩薄田里摇曳的扁豆苗,心情大好。 …… 薄田一级:一亩 肥料库:暂无 本灵根(1):月桂树(《疯牛大力拳》圆满)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扁豆 …… 信息又一次更新,以供瞻仰的《疯牛大力拳》,从大成属性提升为圆满属性,代表着池桥松完美掌握这门武功。 下次再有变化,大约就是扁豆成熟,或者讲武堂开课,他重新学一门横练功夫。 到了傍晚时分。 嘟嘟嘟的拖拉机声音,从一道坎山脚缓缓靠近,二叔驾驶着拖拉机,兴高采烈的开到池家房子附近。 往田舍没有大路,拖拉机进不来。 几个人合力将游山鼓拖起来,一路拖上拖拉机,全都累出了一身汗。 “爸,二叔,买家找到了吗?” “墨坎大饭店,说只要是游山鼓,给三块钱一斤!”二叔兴奋的说道。 大夏民国的物价很低,猪肉一块钱一斤,野猪肉一块五左右,游山鼓的肉给到三块钱一斤,确实高价。 池桥松的小姑父,在粮油店当伙计,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五十块钱。 “我跟着去。” “嗯,你跟着,防止人家讹我们。”池父对儿子的本事,已然信服。 盖上厚重的塑料皮,把游山鼓遮挡严严实实,池桥松跳上车斗,坐在塑料皮上。由二叔驾驶拖拉机,赶夜路往城里开去。 “修园,啥事啊,开拖拉机?”山脚的村民,听到动静后端着饭碗出门。 池修园是二叔的名字。 二叔笑着回道:“我哥要卖陈粮呢。” 卖陈粮是池家想的借口,遮掩池桥松能打死游山鼓的事实。 一路顺遂开进了墨坎县城,直奔墨坎大饭店而去,这是本县最高档的饭店,唯一的三星级酒店。县里权贵请客吃饭,基本都在这里。 拖拉机开进后院,饭店经理带人过来,掀开塑料皮,对着游山鼓的尸体啧啧惊叹:“确实是个大家伙,这得长了三四十年!” “陶经理,你看……”池父搓了搓手。 “称称吧。” “哎好。” 众人合力,把游山鼓抬到地磅上,一称总共有一千一百二十五斤。一斤三块钱的价格,合计三千三百七十五块钱。 “多少?”陶经理转头问身后的会计。 会计报数:“去皮一千一百斤,三千三百块钱。” 陶经理点头:“给两千三。” 池父和二叔一听,顿时急了:“陶经理,说错了吧,是三千三,不是两千三。” “没说错,本来是得给三千三,但你这不缺了一根牙吗,游山鼓的牙没了,影响卖相,肯定要找补差价。”陶经理一本正经的说道。 二叔急道:“牙也不能吃,又不影响猪肉。” 陶经理却咬死了,缺了一颗牙,就得扣一千块钱。 眼见池父和二叔还要分辨,池桥松直接打断双方的拉扯,说道:“既然缺颗牙就要找补,那我们不卖了。” 陶经理斜乜一眼池桥松:“拉都拉来了,你们还能往哪送。” 随着陶经理的话音落下,周边的饭店伙计,若有若无的围了过来,军阀混战的乱世,可不讲究什么公平合法买卖。 但这点场面,吓不倒池桥松。 连游山鼓他都敢一个人放倒,胆气无与伦比,不过他也不想随便动手,毕竟能在墨坎县开这么大的饭店,肯定有后台。 后台他暂时招惹不起。 他看了一眼先前抬游山鼓的铁棍,直接抄在手里面,在陶经理莫名其妙的注视中,缓缓加大力量,将婴儿手臂粗的铁棍,硬生生掰弯。 啪嗒。 扔掉铁棍,池桥松淡淡说道:“陶经理,强买强卖不合适吧。” 陶经理眼中的神色好一阵变化,忽地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池桥松:“什么强买强卖,开玩笑的,三千三,一分不少。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大货了,尽管往我们饭店送。” 见状,池桥松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后装进口袋里:“好说。” 陶经理招手:“谭会计,掏钱。” 数了三十三张一百的蓝票子,全数交给池父拿着,陶经理客气的送走池桥松一行人。 眼见拖拉机驶出后院,有个伙计问道:“经理,是不是买贵了?” 陶经理眯了眯眼:“什么贵不贵的,交个朋友。” … … … “呼,还好有小松你在,不然这个亏我们吃定了。”二叔将拖拉机还给了人家,回家路上唏嘘不已。 没有池桥松掰弯铁棍,露了一手实力,陶经理肯定两千三强买了游山鼓。 池父有些担忧:“桥松你这样,会不会被盯上?” “不妨事。” 池桥松倒也不至于过分担忧。 他低调遮掩只是出于谨慎的缘故,害怕万一暴露金手指,不过一亩薄田随时可以收回脑海中,也不怕别人抢夺。 等熬上几年,武道大成,就再不用担心。 池父、二叔这才放心回家,到家的时候,池母和二婶正焦急等着,晚饭已经做好,饭菜都在草锅里闷着保温。 “回来啦,顺利吗?”池母忙问。 “很顺利,先吃饭,饿了。” 吃完饭池父就开始分钱:“桥松进讲武堂,学费一千五,家里面借了一千二,这一千二得先还上。二子你两口子还贴了两百,这二百你们拿着。” “我……”二叔不好意思。 池父直接塞到他手里:“别墨迹。” 随后他又把剩下的一千九,拿出九百,递给池桥松:“你不是说要钱用吗,你现在是老池家的顶梁柱,是得留一笔钱在手上。” 池桥松没有客气,直接揣进兜里。 最后的一千块钱,池父一分为二,一半自己拿着,一半塞进二叔手中。 “五百块钱,我们两家分了。我做生意不行,就守着一道坎的山竹和山田了,五百补贴补贴家用。你跟玉萍拿这钱,看不能找点小生意做,总是打短工也不是个事。” 二婶喜笑颜开:“大哥说的是咧,做生意,我们早就想做个小生意呢。” 第九章 梅雨季 卖掉游山鼓的钱,让池家骤然从外债压力缠身状态,步入了无债一身轻的放松,而且手头还存余五百块钱。 池母每天都洋溢不住笑容。 池父也无需天不亮就起床下地,只为能从地里多刨一点庄稼。 不过老两口还是闲不住,紧赶慢赶,在五月之前,将后山开荒的山田,全都种上扁豆。只是这些山田的扁豆,并未能三天发芽。 一晃时间就到了五月。 天空阴沉沉的,第一场梅雨似乎要来。 池父扛着锄头,静静站在竹篱笆墙边,瞅着一亩薄田里已经爬满架子的扁豆秧,心头愈发的不解起来。 一亩薄田的扁豆,种下去才半个月。 已经爬满架子,准备开花结果了,生长速度提升四五倍不止。 “爸。” 池桥松拎着一包中药,从山下回来。 口袋里有九百块钱之后,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时常溜达去城里,买点好吃的好喝的。最常买的是中药材,打熬筋骨所用。 不过这九百块钱,并未花掉多少。 因为他总是能在一道坎及周边几个山头,猎到一些野味,拿去城里换钱,足够自己买药钱。就是类似游山鼓这样的灵兽,没再碰到,所以发不了财。 “你这块地咋这么肥了,去年也没见有啥啊。”池父不解的说道。 “我这块田有点东西的。”池桥松没法明说,金手指这种事对谁都不能暴露,否则难免会惹上麻烦事。 “那你好好照看。” “嗯,等扁豆开花结果成熟了,爸你拿去城里卖,说不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确实,这一田的扁豆,品质绝对不差,你看这扁豆秧子,翠绿翠绿的喜人……我来摘点老叶子。” “摘老叶子干嘛?”池桥松疑惑。 “晒干了泡水喝,能消暑还能解毒呢,以前老人进山给蛇咬了,或者长火疖子了,就煮扁豆叶子喝水。” 池父当即撇下锄头,开始摘叶子。 把一亩薄田的扁豆秧,全部老叶子都摘掉,足足摘了一大箩筐。 池桥松对此不置可否,他只在意扁豆收获后的经验,以及肥料奖励,对于扁豆本身兴趣不大。他现在很想快点让一亩薄田升级。 升级之后,就能多出一亩薄田,再长一棵内功根基所化的灵根。 前天的《江右晨报》报道,朱大元帅虽然没打下瓯阀的一个市,却也夺了三个县,等肃清反抗势力后,就能凯旋。 讲武堂也会在不日后复课。 … … … 这一等,又是一周时间过去,一场细雨润遍一道坎,等雨停了,一亩薄田里的扁豆全都开出紫色小花。 勤劳的小蜜蜂,在花朵上不停忙碌。 叮铃铃。 二叔骑着半新的自行车,来到田舍,大声喊道:“小松,小松,好消息,讲武堂复课时间定了!” “定什么时候了?” “十五号,讲武堂门口贴了告示,这个月的十五号复课。” 池桥松皱眉:“这还得再等一周……二叔进来喝口水。” “不喝了,我篮子里有凉开水。”二叔通知完消息,推车就准备走人,“我还得去底下几个村子收干货,晚上二叔打一斤散酒,咱叔侄两喝点。” 二叔和二婶,最终选定的小生意,就是贩卖干货。 墨坎县的农村,家家户户都会晾晒一些木耳、香菇、花生、花椒等干货,二叔收购后往县城里的饭店、餐馆送。 特意花七十块钱,买了一辆半新的二八大杠。 二婶就在家里简单加工,把干货的品相什么的分类,这样能多卖点利润。 二叔潇洒来去。 池桥松站在田舍门前,凝神望着一亩薄田。 …… 薄田一级:一亩 肥料库:一包 本灵根(1):月桂树(《疯牛大力拳》圆满)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扁豆 …… 种田已有一个月时间,靠着薄田自行吞吐天地精华,仓库里多了一包肥料。 可惜没有学到新的横练功夫,肥料无处使用。 之前他在城里闲逛,有心打听了几家武馆,武馆里教授不少武功,但是收费太贵,动辄几百块钱学一门。 而且学的都还是下等功夫。 真正的上等功夫,只有在大城市里的国术馆,才能花钱学到。国术馆类似于大学,全称是“国术馆体育传习所”,专供武道精英潜修。 整个江右省,有五家国术馆。 省会柴桑市有一家省立国术馆,建馆二百余年;彭蠡大湖对岸的洪都市,也有一家省立国术馆;此外就是三家市立国术馆,其中墨坎县的上级浮梁市,就有一家。 朱大元帅建立讲武堂。 明确表示,在讲武堂出类拔萃,下士三境佼佼者,就能进入浮梁市立国术馆进修,修习上等武功,钻研上师三境。 甚至朱大元帅还把家传的《魁斗枪》,都送去了浮梁市立国术馆。 《魁斗枪》乃是大师级武功,修炼精深后,进阶大师易如反掌,并且枪法威力雄厚,戳人戳铁如同戳豆腐。 摇摇头。 池桥松不再去想有的没的。 他看了一眼放晴的天空,骄阳似火,果断踹上灵牙匕手,再拎一把长柄开山刀,向一道坎深处探索去。 自从狩猎游山鼓之后,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再猎杀一头灵兽,拉去一亩薄田实验肥田效果。 平时也用普通猎物,剁碎了肥田实验,发现并不能凝结肥料。 故此。 只能找寻灵兽。 一道坎找不到,他就去二道坎、三道坎,甚至跑去几十里之外的其它山头、山谷。 “听老人说,千里翠陇陵里面,不仅有野猪,还有灰狼、花豹、熊瞎子,甚至还有老虎……这么多天了,连第三头野猪都没碰见。” 五个小时后。 池桥松叹着气回田舍。 游山鼓獠牙打磨而成的灵牙匕手,没能派上用场。 轰隆隆! 梅雨季节天气多变,上一刻还红霞照晚,下一刻已经乌云席卷。等他将田舍锁上门,赶回家中吃晚饭,大雨瓢泼而下。 “幸好我回来得早,不然得淋成落汤鸡。”二叔将散酒拎出来。 池父和二叔关系好,所以两家人吃饭基本都在一起,池母和二婶一起做饭、洗碗,孩子也是带互相帮带。 倒上酒。 二叔直接端起酒杯,对池桥松举起:“来,搞干。” 池父并不反对池桥松喝酒,不过端菜上桌的池母,叮嘱一句:“让小松少喝一点,喝酒又没有好处。” 二婶将调料往碟子里的凉拌黄瓜上浇,附和道:“搞不懂这些男的,整天烂酒,这酒有什么好喝的。” 池父和二叔,恍若未闻。 池桥武忙着把一只鸡腿往碗里夹,池小芽则懂事的给堂弟池桥水喂饭,两岁的池桥东,趴在地上数蚂蚁。 池桥松笑了笑,感受到家的温暖。 第十章 搪瓷茶缸 大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早,整个一道坎变了一番模样。 山路被雨水持续冲刷,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树木杂草东倒西歪,嫩叶上含着水珠,羞答答欲滴。 啪嗒。 啪嗒。 穿着胶鞋,池桥松来到田舍,查看一亩薄田的情况。 “还好,扁豆架子都没倒。”检查过后他就放下心来,对一亩薄田的保护还是很完善的,排水沟挖得很深。 每根架子都被他插进地里至少十五公分,确保稳稳当当。 扁豆秧子没事,田舍却出了问题,砖瓦屋顶的一块石瓦裂了,导致屋里漏水,把旧报纸全部打湿了。 这些旧报纸,还有不少池桥松都没看过。 他不得不把旧报纸拿出来,挂在竹篱笆上晾晒,熬药的小炉子也沾了水,必须拿出来晒一晒。随后还有一些兽皮,也需要挂出来晾晒风干。 没有猎到大物。 兽皮只是些黄狼皮子、草兔皮子,很小一张,需要攒很久才能凑齐一张皮大衣——是他给池母准备的,记忆中江右省的冬天又湿又冷,池母最怕冬天了。 因为下雨的关系,池桥武、温墨山都没有过来练拳。 池桥松收拾好田舍,把碎裂的石瓦替换掉,就开始练拳脚,每天不练上一练,浑身痒痒。而且武道也要长期维持,否则身体气血会缓慢衰败。 一个武道高手,一年不锻炼,气血就会衰败成正常人范畴。 但是如果每日勤勉不断,哪怕活到七八十岁,乃至活到一百岁,依然能维持住武道境界和实力,顶多持久力变差。 此外。 最令池桥松遗憾的是,武道并不能延年益寿,哪怕至高无敌的外功大宗师、内功大天师,依然逃不过百年后冢中枯骨的结局。 但也有好消息,天材地宝之中,有一些是可以延年益寿的。 游山鼓不在此列——关于吃了游山鼓的肉可以延寿一年的说法,只是老猎人戏谑的说法,渲染游山鼓的威力。 真要能延寿,就不是三块钱一斤能打住。 … … …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一周过去。 这一天池桥松穿戴一新,背着蛇皮袋子,坐上去城里的倒骑驴。倒骑驴就是车斗在前面的三轮车,速度缓慢,胜在安稳。 一趟车只要五毛钱。 但坐的人并不多,有钱人喜欢坐气包车,或者黄包车;穷人不舍得坐车。 放在以前,池桥松肯定也舍不得坐倒骑驴,现在口袋里的九百块,就是底气——穿越前的消费观念,享受为主。 穿过拥挤混乱的街道,来到火车站旁的讲武堂。 果然大门已开,有认识的同学已经带着行李赶过来。 “池桥松!” 远远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池桥松拎着蛇皮口袋下车,顺着声音走过去,是一名同岁的少年,梳着一丝不苟的二分头,脸上青春痘颗颗闪耀。 “你怎么才来,我昨天就来了。”少年叫李维维,家里开米店的。 “老师们都回来了吗?” “昨天就回来了,一个不缺,昨晚还在墨坎大饭店聚餐呢。听说老师们跟着大帅上战场,仗都没怎么打,就占了三个县!” 李维维的武学资质,与前身有的一拼,但是为人活泼,消息灵通:“哦对了,咱们的首席讲师没回来。” “嗯?”池桥松讶异,“罗首席怎么了?” “调去市立国术馆了,还升教授了,听说是临阵突破,进阶大师了,乖乖,大帅麾下又多一位大师啊。” 下士三境力士、勇士、武士;上师三境大师、宗师、大宗师。 从武士到大师,虽然只有一个境界的差距,却是一道天堑鸿沟。纵览武道一途,无数人卡在武士境界。 只有少数人才能突破关窍,摸到“师”的资质。 “那现在谁当首席?” “周老师吧,周老师是老牌武士,之前罗首席不管日常,都是周老师在管。”李维维耸了耸肩膀,“不过谁当首席讲师,跟我们没关系……我怀疑下一轮劝退的学员,就有我啊……还好,有你陪我。” 讲武堂不是混日子的地方,不是交了学费就能长期混下去。 得学有所成,才能继续学习。 池桥松当然不会再被劝退,他摇摇头:“我先去宿舍。” “嗯,你去,我等人,嘿嘿。”李维维露出淫荡的笑容,他一直在追求讲武堂的一名女学员,想着武道、爱情总要收获一项。 … … … 宿舍里,池桥松不是第一个来。 四人间已经有两个人先来了,两人正嘻嘻哈哈的聊着天,见到了池桥松并不打招呼,全当没有池桥松存在。 池桥松也不在意。 这两人都是县城里有钱人家小孩,傲气的很,只跟同样有家世背景的人玩耍。 所以他放好行礼,就去了讲武堂里的阅览室,阅览室平日有订报纸和杂志,前身不爱看书,他却十分喜爱。 翻书看报,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回到宿舍时,第三个室友也回来了,穿着皱巴巴的补丁衣服,正拿扫把扫地:“池桥松,你去哪了,我没找到你。” 他的个子高高大大,但是说话声音软绵绵的,为人性格也老实忠厚,乃至软弱,一如他的名字——王民忠。 “我去阅览室看会报纸,你吃了没,一起?” “好,等我扫完地。” 另外两名室友,直接吩咐道:“王民忠,打饭之前,把我们这边地也扫了,搞干净一点,下午老师要查宿舍。” 态度颐指气使。 王民忠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哦好。” 池桥松微一皱眉,直接抢过王民忠手中的扫把,先胡乱把自己床边的地扫掉,再把扫把扔到两人脚边:“自己的地盘自己扫,或者安排值日表,每天轮流打扫。” “你他妈,池桥松,你什么意思!”两人中的方脸,直接从床上爬起来,瞪着池桥松。 另一个圆脸,也跟着站起来,一起盯着池桥松。 以往宿舍里,池桥松虽然不至于懦弱,却也不敢大声说话。 池桥松平静的看过去:“陈海、毛三建,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 方脸的叫陈海,圆脸的叫毛三建。 王民忠小心翼翼的拉了池桥松的胳膊一下:“没事的,我来扫。” 池桥松不理会,自顾自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住在这个宿舍,就要定下章程,以往我也懒得说了,今后就按照我定的规矩来。” “呵呵,你吃错药了吧,搞笑!” “你又算个勾巴东西,还你定规矩!” 陈海、毛三建嗤笑。 但下一刻,他俩就笑不出来了。 池桥松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拿起陈海桌子上的搪瓷茶缸,用手这么一捏,锤都锤不坏的搪瓷茶缸,便立刻瘪了下去。 接着,池桥松再用手往外拉,又把瘪了的搪瓷茶缸给掰回来。 啪嗒一下放桌上。 茶缸没烂,只留下两道折痕,代表这个搪瓷茶缸,刚才经历过一番拉扯。 场面安静下来。 池桥松拍了拍王民忠的肩膀,喊道:“走吧,打饭。” 留下陈海、毛三建,看着搪瓷茶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偶尔露一手,当真十分有效。 第十一章 气感 “你不会突破了吧?” 食堂打饭的时候,王民忠不敢置信的问道。 整个讲武堂开课三个月时间,有天赋的学员都还在打熬筋骨,苦练皮膜,这是滴水穿石的水磨工夫。 像池桥松、李维维这样的学员,武学资质差劲,乃是被劝退对象。 结果一个月不见,池桥松已经可以单手捏扁搪瓷茶缸,这份力道绝非普通人能办得到,毕竟搪瓷制品有不锈钢的硬度。 “偶有所得,但还差点。”池桥松说得谦虚。 突破力士境的信息,暂时还要隐藏一段时间,等把自己武学资质差劲的影响刷掉,再宣布突破更妥当。 否则过于突兀。 他转而问道:“你呢,你放假前就练得不错,回家这一个月,又有精益了吧?” 王民忠有些懊恼:“家里安静不下来,我……只顾着干活了,不过,我晚上有偷偷练拳,只是进步不大。” 他家比较复杂,父母离婚后,母亲改嫁,父亲再娶,都不愿意管他。 他爷爷气恼儿子、儿媳的行为,便把孙子的抚养费全要过来,一股脑投进讲武堂,希望王民忠能不吃馒头争口气。 这事被他父母知道,大闹一场,认为这钱打水漂了。 往后老爷子肯定还要问他们要抚养费。 总之闹得不安生。 “回讲武堂就好,你只管安心练拳,突破力士境之后你爸妈再不敢干涉你。”池桥松安慰道。 “谢谢。” 两人吃完饭回到宿舍。 没多久陈海、毛三建也吃完饭回来。陈海磨磨蹭蹭的走到池桥松床边,问躺在床上看杂志的池桥松:“你……是力士境了?” “没有,但快了。”池桥松放下杂志。 陈海松了口气,应了一声“哦”就回自己床上,随后一整个下午,尽管还是不跟池桥松说话,却也不敢仗势欺人。 毛三建同样如此。 半大小子虽然脑子有点浑,却不是傻,知道这时候的池桥松,还是不要招惹为妙。但让他们放下架子,过来拍池桥松的马屁,也是万万不可能。 … … … 第二天才如愿开课。 池桥武见到了教授自己《疯牛大力拳》的孔宏才老师,孔宏才身材矮胖,实力却十分不俗,勇士境上中等。 《疯牛大力拳》在他手中使出来,虎虎生风,牛影随形。 不说圆满,也是大成。 课前学员先合练一遍,孔宏才在人群中踱步,时不时盯着一名学员观察,等走到池桥松跟前,眉头不断挑动。 池桥松一拳一脚,有种独特的韵味。 让孔宏才越来越心惊,这赫然有了《疯牛大力拳》的行云流水质感。 等一趟拳打完,他不禁开口询问:“你回家干什么了,怎么拳法进步这么快?” 快到从倒数直接飙升前列。 能把《疯牛大力拳》打出行云流水质感的熟练度,跟他习武的这群学员,只有三五人可以做到。 池桥松沉稳应道:“我家住在山上,遇到一头大野猪,生死搏杀,我忽然领悟《疯牛大力拳》中生涩的部分,然后把大野猪打死了。” “啧啧,看来你悟性不错。” 孔宏才不疑有他,他没有扫描眼,看不出池桥松到底什么境界。 转过身,他对一众学员说道:“武者,生来就要战天斗地,与人斗与兽斗都一样,真正实战中才能更好地磨练武功。 不过……” 他顿了一下,语气严肃:“池桥松的做法我不提倡,你们还在打根基,根本没有实战能力,贸然搏斗,吃亏的是自己。” 整整一个上午,孔宏才都带着学员,修炼《疯牛大力拳》。 他教学生秉持一个道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拳练百遍一样自见。 中午休息。 去食堂打饭的间隙,有好几个之前没怎么说话的学员,都过来跟池桥松套起了近乎,还凑到一张桌子上吃饭。 池桥松并不鄙视这种见风使舵的行为,但也没有多少交际的兴趣。 这些十三到十八岁的少年,与他的实际年龄有代沟;而且未来真能修成武道的,似乎也没有几个人。 下午不再练拳,学员自修。 会有气功老师上课,池桥松带着一张皮垫子,赶去了气功课教室。来学气功的学员并不多,空旷教室里稀稀拉拉不到二十人。 池桥松找个角落,放下皮垫子坐上去,学其他学员一样,双腿盘膝。 上课铃响了有五分钟,讲课的老师才端着茶杯走进来,穿着一身道袍,本名刘春,真的是县城道观的道士。 学员们私底下,都戏称刘春老师为春春子——道士大多有道号。 实际上刘春并未取道号。 “老师好。”学员们有气无力的起立。 刘春挥挥手:“坐下吧,今天照常,跟我念一段《紫霞清尘》经文,随后各自修炼导引术,寻找气感。” 《紫霞清尘》的经文,池桥松有,刚进讲武堂的时候就人手发了一本。 不过光有经文没意义,必须有老师教授导引术,才能找到所谓的气感,导引天地灵气入体,温养一口属于自己的“炁”。 炁到高深处,可掌中降雷,威力不可阻挡。 但。 下士三境的内功境界,炁藏于体内勃而不发,跟普通人没啥区别,顶多画画符,做做法事。只有进阶上师三境,才能以御炁战斗。 “武道外功的六大境界,是力士、勇士、武士、大师、宗师、大宗师。 武道内功也划分六大境界,但好像下士三境是居士、道士、羽士,上师三境是法师、天师、大天师…… 名字多少沾点不同。” 正因为武道内功的下士三境,没有什么拿得出手本事,所以跟着刘春学习气功《紫霞清尘》的学员,才这么稀少。 还都以女学员居多。 几位男学员,可能还是冲着女学员才过来。 众人跟着刘春老师摇头摆尾念完经文,又说了一些导引术的要点,接下来就是自习,个人独自摸索气感。 池桥松也在按照导引术的方法,呼吸,吞吐。 仿佛从游离的空气中,过滤某种特殊的气态物质,但实际上他呼气吸气,一点特殊的感觉都找不到。 没有气感,鼻尖倒是传来淡淡的清香味道。 这些来上气功课的女学员当中,肯定有人擦了香粉之类,这让他微微恼怒:“真影响我找气感!” 第十二章 十二路弹腿 下午的气功课,没学到任何实质内容。 池桥松有些理解前身,为什么学了几堂《紫霞清尘》气功课,就不再来学气功了,这实在太虚无缥缈。 就算找到气感,养出一口炁。 下士三境半点战斗力都没,学了等于没学。 至于进阶上师三境,御炁战斗,确实实力飙升,可难度好比考清华北大,谁能有这个信心。 再者气功课老师刘春,懒散温吞,学生背后都喊他春春子,一点尊重没有,这也间接影响对气功有兴趣的学员。 不过再飘渺,池桥松也要学这门气功,因为这是讲武堂唯一教授的气功。 当天晚上住在宿舍,第二天大清早,他就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礼品,找到了刚从教师宿舍起床的孔宏才。 “孔老师。” “这是干什么?”孔宏才把袋子打开,看到里面的肉干、烟酒,口中客气,手上却没有把袋子推开。 “我学《疯牛大力拳》感觉已经到了瓶颈,练下去丝毫没有新进展,所以我想再学一门其它武功。” “再学一门?”孔宏才沉吟,“不是老师说你,池桥松,你的武学资质很一般,靠着生死间的悟性勉强有所突破,正该稳扎稳打,而不是冒冒失失的练新武功。”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武道就像盖房子,根基不牢,上面怎么可能垒砌房屋。 池桥松摇头:“老师,我只是学一门新的入门功夫,孔老师您不是还会一门《弹腿》吗,我想试着学一学。” “是《十二路弹腿》……你这样练武,我怕你身体练坏了。” “我多花点钱买药材。” 见池桥松坚持,看在礼物的份上,孔宏才不再多说:“好吧,以后下午我有空,你就跟我学《十二路弹腿》。” “多谢老师!” … … … 上午池桥松不再修炼《疯牛大力拳》,改到下午练习《十二路弹腿》,这是一门入门的腿法,练到老死,也就力士境下三等的模样。 孔宏才没空的时候,他就去上气功课,跟着刘春念《紫霞清尘》经文。 啪嗒。 啪嗒! 池桥松抬腿高踢,后院杂草丛中立着的木桩,被他踢得梆梆作响。 一趟腿法下来,身体微热,如今他是力士境,学入门功夫没有以往那么难。但是苦练几日之后,愈发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武学资质有多差劲。 那种肌肉协调频率,那种关节扭曲幅度,还有节奏的变化,都让他深感别扭。 “如果没有一亩薄田金手指,我打熬一辈子,都进不去力士境。”池桥松叹息,肢体不协调的感觉很难受。 但他施展《疯牛大力拳》的时候,却毫无凝滞之感。 仿佛自己就是个武道天才,指哪打哪,想怎么控制身体就怎么控制身体。 “这进一步证明了,一亩薄田的强大,一枚果实就让我脱胎换骨!”他没有丝毫气馁,即便不是武学天才又如何。 他靠种田,也迟早种成大宗师。 … … … 一周时间匆匆而过。 周末的时候池桥松没有选择留在讲武堂,直接坐上倒骑驴回家。 家门口稍有变化,池父和池母低价从城里拉来一批旧砖块,铺在在门前草坪,修了个小广场,这样下雨也有个走路的地方。 “大哥!” 池小芽乐呵呵的迎出来。 “吃的在袋子里,你自己找。”将蛇皮袋子随手一扔,池桥松就赶去自己的田舍。 一亩薄田有池父代为照看,目前安然无恙,满田的扁豆秧子,已经挂满了翠绿翠绿的扁豆角,一串挤着一串。 毫无疑问,接下来扁豆会丰收。 不过他无心关注扁豆,直接走到一亩薄田中央,看向随风摇曳的月桂树。树丛之中,一朵淡淡的小黄花盛开。 “《十二路弹腿》凝聚1%……” 见状,池桥松大喜:“妙哉!” 材料库里就有一包现成的肥料,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施肥。一道光从天而降,洒落在月桂树上。 小黄花枯萎、凋谢,黑色的小果子快速成熟。 香味扑鼻,沁人心脾。 摘下果子,放进嘴里轻轻咀嚼,淡淡的几乎没有味道,化作一股清气进入肚子里。下一刻熟悉的暖流升起,向四肢百骸扩散。 脑海中玄之又玄的信息不断闪烁,那是《十二路弹腿》的万般变化。 身体不由自主跟着运转,一双长腿在扁豆田里上下翻飞,再猛地翻个跟头,跃出篱笆墙,来到一颗大树旁边。 抬腿,啪嗒,树干断裂。 连踢上中下三处位置,树干也连续上中下三处断裂。 树干倾倒,池桥松却不放过,长腿仿佛镰刀,对着树枝就是一顿踹,将树枝一一踢断,最后对着半截树桩,脚背狠狠击打。 砰咚! 树桩当即碎裂成一堆烂柴。 “呼呼。” 保持着用腿击打的姿势,等待身体的燥热消退,池桥松才缓缓收腿,身体重新站定:“力量上的增幅并不大,看来入门功夫对身体的强化,也就我现在这样了。” “不过。” “《十二路弹腿》,我完全掌握!” 他不确定自己的战斗力,是不是从下三等跃进中三等,但绝对比之前的自己强不少。如果再与游山鼓战斗,击杀绝对不难。 擦擦额头的汗。 重新看向一亩薄田。 …… 薄田一级:一亩 肥料库:暂无 本灵根(1):月桂树(《疯牛大力拳》圆满、《十二路弹腿》大成)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扁豆 …… 肥料用完。 《十二路弹腿》的信息保留,以供瞻仰。 “和《疯牛大力拳》一样,《十二路弹腿》也需要一个契机,才能从大成提升到圆满。”池桥松心中想到。 不过有一点。 他觉得自己得找时间,把突破力士境的消息放出去,再去学习更高级的武功。 这次的入门横练功夫,对他的实力提升并不大,就算学会再多,也难以帮助他提升境界,属实浪费肥料。 “进山打猎去,最好让我碰到一头老虎。” 大成的《十二路弹腿》,让他走路的时候,整个人有种云端漂浮的感觉,如果有一阵风吹来,他怀疑自己会不会飞起来。 以往爬山的那种疲劳感,一点都感觉不到。 跟腱处的筋肉皮膜,被强化不少,奔跑跳跃能力大幅度提升,这一点着实令他高兴。 第十三章 文明新装 “一道坎真贫瘠啊!” 从一道坎转到五道坎,池桥松心中不禁感慨。 这些矮山的树木千篇一律,小动物也大差不差,猴、狼、豹、虎、熊一个遇不到,连野猪都不再能遇到。 不过他也理解。 墨坎县城就在千里翠陇陵边上,本地猎人多年开发,山中的大货早就被赶尽杀绝。 他能碰到一头游山鼓,属实运气。 “灵根也找不到。”他蹲在一处山谷的地上,用小铲子挖土。 这是一棵药材何首乌,顺着岩石泥土挖过去,不多时就把何首乌的根给挖出来,可惜瘦小、干瘪不成型。 只能拿回家晒干,丢给二叔拿去冲量。 掂量一下手中没什么重量的何首乌,池桥松摇头畅想:“要是挖到一颗人形何首乌,岂不是发达了?” 他在旧报纸上看过不少大人物的奇遇故事。 其中有一篇,记载的是大夏民国一位隐士宗师的故事,据说这位隐士宗师乃是建国前出生,如今已有一百五十岁。 他年轻时武道稀松平常,活到老年依然浑浑噩噩。 谁想到一次野外探险中,挖到一根长成人形的何首乌,吃了之后满头白发立刻变得乌黑,武道也锐意精进,一举冲破大师、宗师境界。 因他并未娶妻生子,所以即便突破宗师境界,也没有出山争斗的心思,最终选择在深山中隐世不出。 至今无人知晓他是不是死了。 这故事发表在《狐报》,真假难辨,但人形何首乌确实存在,大夏民国官方出版的《药典》中,记载它为十大仙药之一。 不过仙药大多藏于深山老林,千里翠陇陵全是低矮山头,不知道多少猎人来回奔波,估计藏不住什么仙药。 无奈返程。 回家将顺路采的几味中药材,丢到屋前的竹匾上晾晒。 池小芽正带着堂弟池桥水,帮池母摘菜叶子;二婶则倒出一堆干货,拉住池桥武帮忙挑挑捡捡;池父也才刚回来,去院中洗澡去了。 “中午也不回来吃饭,饿了吧,锅灶上给你留着呢。”池母嗔怪的说道。 “好。” 池桥松真饿了,雪白的大米饭连吃两海碗。 如今他是力士境,食量大增,无肉不欢,平常打猎的小动物,都进了他自个儿的肚子里。 “二婶,最近跟二叔贩卖干货,收益怎么样?”吃完饭,他搬来小板凳,帮着二婶分类归纳收来的干货。 二婶抱怨:“还没见到几个回头钱呢,这几天连着天下雨,山货坏了好些。” “权当交学费了,以后看季节收货,梅雨季就收不容易受潮的干货,等天气好了,再收那些不经放的干货。” “可不是咧,还是小松你脑子灵活,你二叔笨呢。” “二叔胸中有沟壑,只是缺少一个平台。”池桥松说道。 二婶听完很高兴,但嘴上却一个劲的埋怨:“有个屁沟壑,大文盲一个,算个账都能给人糊弄。前几天去卖山货,八毛一斤的铁拐枣,给他算成五毛一斤,亏了两块多钱呢!” “找补回来没?” “哪有,人家不承认,哼,以后县城前街那家炒货店,再不往他家送货了。小松,你可不能去他家买炒货。” “好。” … … … 往后的时间里,池桥松在家与讲武堂两地跑。 因为《十二路弹腿》已经大成,他也就没心思再跟着孔宏才加练腿法,琢磨着等几天就宣布自己突破力士境。 然后再学更高级的武功。 他看中了另一位教横练功夫的老师宋翔宇,宋翔宇乃是武士境高手,掌握的武功当中,有一门《泼风快刀》煞是威风。 力士境能修炼《泼风快刀》,练到高深处,能一路破境到武士境。 所以他找到机会,给宋翔宇送了点礼,先留点印象,回头方便求教。 当然孔宏才这边也不落下,时常带一点干货当礼物,毕竟孔宏才也有几门不错的武功,比如《六合螳螂手》、《白虹剑》。 有灵根月桂树,只要肥料足够,再多武功也能修炼。 “你最近懈怠了。” 孔宏才收下干货,叮嘱道:“《十二路弹腿》也好,《疯牛大力拳》也好,就是一个字,练,一天十遍、百遍的练,不然靠你的资质,想进力士境难!” “我在山中练武,偶尔打猎,感觉比在讲武堂有效果。” “是这样吗?” “是。” “好吧,你自己把握,武道修炼,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孔宏才完全是看在礼物的面上提点几句。 见池桥松不以为然,他也不再多话。 下午时间,池桥松继续去上气功课,学员又跑掉几个,只剩下十个女学员和三个男学院,其中还包括他在内。 一身道袍的刘春对此并不在意,他道观、讲武堂两头拿钱,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每天茶杯里都泡满枸杞,补得红光满面。 乍一看,真像是得道大贤。 “天上的霞光,就像一块抹布,你想着它攥在你手中,你拉着它不断擦拭天边,天上抹得干干净净,心中自然干干净净。” 偶尔兴起,刘春就会讲一段自己对《紫霞清尘》的领悟。 武道内功,温养内炁,相当玄乎。 能不能领悟,全凭个人机缘、悟性。 池桥松在台下盘膝打坐,把刘春的话反复咀嚼,似乎领悟到什么,但想要抓住的时候,又发现脑子混沌一片。 啥都没领悟。 “天边的霞光……抹布……天擦干净,心自然干净……” 他在脑海中联想到一大堆,什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什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什么观自在菩萨,什么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越想越远。 然后。 叮铃铃的铃声炸响。 刘春仿佛屁股下安装了弹簧,将茶杯一提,就站起身来,留下一声“下课”回荡,便消失在教室门口。 坐在垫子上没动,池桥松意犹未尽,他刚才感觉自己找到一点状态,却被铃声破坏。 “喂。” 一位女学员,走过来,悄悄拍了一下池桥松的肩膀。 池桥松转过头,看清楚来人。 天蓝色的大襟袄,斜岔开襟到腋下,露腕喇叭袖口,圆弧形的下摆点缀小花;黑色的及膝长裙下面,两截小腿笔直白皙;白袜子帆布鞋,乌黑齐耳短发上别了个素净发卡。 这是大夏民国近几年推出的文明新装。 传统又典雅。 “有事?”池桥松淡然问道。 “你晚上有没有空啊,我收到两张电影票,一起去看呗?”女学员带着一抹娇羞,眼神往旁边闪躲。 第十四章 留种 气质源于自信。 穿越过来的池桥松,有了一亩薄田金手指,又进阶力士境,整个人的气质可以说大幅度上涨,让他本就清秀的脸,都显得更帅了。 “不能找别人看吗?”池桥松认真的问道。 女学员脸一下子就通红起来,头也不回的跑出教室。 “唉。” 池桥松叹息。 不是他不懂少女情丝,只是对方长得欠缺美,而且,自己才十五岁,还不是考虑男女之情的年纪。 武道修行,元阳之身十分重要。 身体发育不成熟时,泄了元阳,日后怎么补都补不回来。 如此几天时间,他都在找寻《紫霞清尘》的灵感,可惜在内功方面真的没天赋,始终找不到气感气机。 “靠我自己怕是不行了,希望一亩薄田赶紧升级。” 等他周末再回家的时候,一亩薄田里的扁豆陆续成熟,满打满算两个月时间,一茬扁豆就种好了。 而隔壁几块山田里,池父池母播种的扁豆,还只是稀稀拉拉的豆苗,发芽率、生长速度都远低于一亩薄田。 “正常要长六个月呢。”池父赞叹。 扁豆苗从发芽到成熟,大约需要六个月时间,一亩薄田缩短到两个月,生长速度是普通田地的三倍。 池桥松说道:“爸,这是咱家的秘密。” 池父看了一眼薄田当中的月桂树,郑重点头:“我晓得,这后山田舍,我连你小姑父都不给他随便过来,别说外人了。” 先前池桥松扯了一个幌子。 说一亩薄田之所以有此神异,是因为他从山中找到一棵灵根,就是这棵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月桂树。 正是有月桂树散发能量,才让扁豆苗两个月成熟。 池父对此深信不疑。 “等咱家发家致富了,爸你去跑跑关系,把一道坎直接承包过来,到时候这片山地都是咱家的,外人就进不来了。” “承包一道坎?”池父讶然,他从未想过,“这得多少钱?” “你还怕我赚不到钱吗。”池桥松淡然道。 池父顿时欣然:“我回头就去镇里打听一下。”一道坎坐落在县城边上,但行政上隶属于城关镇管辖。 “那我先摘点扁豆,让妈炒个菜尝尝味道。” 池桥松把成熟的扁豆摘下来,中午的时候池母做了三个扁豆的菜,扁豆炒肉、清炒扁豆、扁豆炖土豆。 “好吃,真好吃!”一向不爱吃蔬菜的池桥武,一个劲的夹扁豆。 二婶也夸赞道:“又嫩又香又脆,这是咱家种的扁豆吗,怎么这样好吃?” 池小芽笑嘻嘻的说:“小芽爱吃扁豆。” 池桥松自己也尝了。 一亩薄田种出来的扁豆,不管是口感还是品相,都远超普通的扁豆。现在这个季节已经有扁豆上市,但与自家扁豆一比,云泥之别。 毫无疑问,这是一亩薄田的效果。 他当即说道:“爸妈,街上的扁豆几钱一斤?” “三毛。” “咱家的扁豆,卖个三块钱一斤,没问题吧。” “三块一斤?”二婶咋舌,“哪有扁豆卖这样贵的。” “县城里大户人家不少,别说三块钱一斤的扁豆,就是三十一斤的扁豆,他们也吃得起。”池桥松感叹。 大夏民国的贫富差距,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少数人攫取了国家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正应了那句老话——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卖点试试?”池父犹豫。 池桥松刚想答应,又想到什么,摇头:“算了,卖一点两点也成不了气候,等我做点实验看能不能再种出来,货源稳定了再卖吧。” 一亩薄田的扁豆,撑死了一千多斤。 量还是太少。 他想着先留种,实验这些扁豆种是不是离开一亩薄田,就会跌落回普通扁豆。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自家吃呢。 想花钱买到这样好的蔬菜,可不容易,卖给别人吃太可惜。 尽管才十五岁,池桥松却渐渐成为池家一锤定音之人,池父池母都没意见,二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扁豆不卖,自家也不吃,全部留种。 … … … 快到六月的时候,朱大元帅的副官,莅临讲武堂。 副官个子高高大大,穿着簇新的军服,腰间悬一把长穗剑,皮带上挂着一把蟒蛇左轮手枪——武道高手,手接子弹轻轻松松,配枪属于荣誉。 “兹任命刘文涛同志,为墨坎县讲武堂首席讲师,统筹讲武堂一应事务,教导学员习武向上,忠诚于朱光闪同志。” 副官宣读了一份任命书。 罗首席升职去了市立国术馆,他留下的位子经过一番抢夺,被之前不声不响的刘文涛接任,叫不少人惊掉眼珠。 哗啦啦。 礼堂里掌声一片,台上老师,台下学员,全都卖力鼓掌。 从副官手中接过委任书,刘文涛满面春风,笑容灿烂:“感谢署座厚爱,辛苦李副官亲跑一趟。鄙人刘文涛才疏学浅,却也要抖擞精神,兴盛讲武堂,回馈署座,为署座培养武道人才!” 哗啦啦啦。 又是掌声一片。 刘文涛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李副官在此见证,我担任首席讲师,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 领导讲话,总是冗长。 池桥松等几百名学员,很快就集中不起来精神,一个一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李维维在池桥松耳边说道:“老周气死喽,稳稳的首席被刘老师抢了,嘿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有意思!” 周向贤是罗首席的副手,在讲武堂的资历最老,武道境界也有武士境。 罗首席不在的这两周时间,都是他管理日常,屁股至少有一半坐上了首席讲师之位。结果最终赢家却是刘文涛。 刘文涛同样是武士境,比较默默无闻,谁也想不到他能上位。 “刘首席的后台是谁?”池桥松好奇问询。 “不知道。” 谁当首席讲师,对学员们无甚影响,毕竟学员们都在跟随勇士境老师,苦练入门横练功夫。还没有人能崭露头角,引起武士境老师的注意。 不过讲武堂就是个小江湖。 第二天就有小道消息流传开,周向贤被刘文涛打了突袭。一直以来周向贤都是走市立国术馆那边的路子,结果刘文涛却靠向了县知事。 县知事就是县里一把手。 墨坎县讲武堂设在本县,县知事自然有权干涉任命,这才有了刘文涛的突袭。 “这事没完,你信我,老周的脾气可不是面团捏的。”李维维一心想着看热闹,天天去打听周向贤的反应。 第十五章 日子有盼头 讲武堂老师们的恩怨,池桥松并没有多少兴趣。 他已经过了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现在一心向武,惟愿武道昌隆,自乱世中脱颖而出,从此成为人上人。 “这些豆种真漂亮啊。” 池母一边晒着新收的扁豆,一边称赞。 淡淡的黄色扁豆粒,有种晶莹剔透的质感,煞是喜人。 一亩薄田的扁豆熟得很快,六月还没过去,扁豆已经熟透。所以七月刚刚到来,最后一茬扁豆已然采摘结束。 满田的扁豆秧,已经枯死在架子上。 池母采下豆荚,池父铲掉豆秧。 当最后一棵扁豆秧子扯掉,蹲在田埂上的池桥松,分明看到一道光从一亩薄田飞出,飞入自己脑海中。 随即一亩薄田的信息有了更新。 …… 薄田二级:一亩/二亩(可具现化二亩,目前已具现化一亩,田亩需要相连) 肥料库:两包 本灵根(1):月桂树(《疯牛大力拳》圆满、《十二路弹腿》大成)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暂无 …… “升级了!” 种了一茬扁豆,一亩薄田升级为二亩薄田,升级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就是种一茬灵作物,才收获一包肥料,有点让池桥松不满,这肥料收集速度太慢,往后那么多武功等待自己去学。 肥料不够怎么办? 好在一个月能凝结一包,让废料库暂时有了两包肥料库存。 另外,他已经可以种植两棵灵根,但目前仅有月桂树一棵灵根,武道内功根基所化的灵根,并未长出。 “似乎是因为我,还没领悟《紫霞清尘》的气感,内功尚无根基。” “小松,帮我抻一下口袋。”池母呼喊。 池桥松收起遐思,开始抻口袋。 一袋漂亮的扁豆种,进了蛇皮袋子里,算上之前陆续收获的扁豆,一共从一亩薄田收获了六百斤干豆种。 产量颇高。 “下一茬种扁豆,还往这块田里种吗?”池父铲完豆秧,过来询问,“要是还继续种,我现在就翻翻土,还能赶上一茬。” “不用了爸,这些扁豆种,往其它田里面种,这块地我再想想种什么。” “豇豆、洋柿、大白菜、胡萝卜、菜薹……”池母嘀咕。 这都是本地七月份,最常种植的蔬菜——洋柿就是西红柿,是从海外流传过来的蔬菜瓜果,长得像柿子,因此叫洋柿。 大夏民国之外,洋人也有国家,发展出的武道毫不逊色。 “除了蔬菜,还能种什么庄稼?”池桥松问道。 池父回答:“种秋玉米,种秋西瓜,种绿豆,都可以,这山上最好种玉米,玉米好养活,就是收的不一定多。” … … … 说实话种什么,池桥松也没有头绪。 一亩薄田,不,二亩薄田不管种什么,只要是农作物,都能算作灵作物,收获之后都能获得“经验”和肥料。 哪怕并非同时收获,一样可以积攒。 所以种什么并不重要,完全可以多种一些蔬菜瓜果。 他考虑一晚上,就决定把二亩薄田,开垦为自家的口粮基地:“爸妈,我打算把田舍的一亩地,扩展到两亩。” “两亩能行?”池父疑惑。 池桥松肯定:“能行。” “那成。” “另外,我想是不是把两亩地都建成大棚,这样不管什么季节,种什么都行?”这是他思考的结果。 大棚蔬菜可以逆反季节,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要费不少钱哦。”池母心疼。 二婶说道:“小松是有大本事的,建个大棚以后想吃什么就种什么,还能种药材呢,小松练武不得吃药啊。” 自从腰包鼓起来,池桥松每天都会坚持药浴。 武道修行,最基础的道理,就是对身体破坏重组,让身体不断适应更高的强度。这种破坏重组,营养、滋补跟不上,很容易把根基损坏。 所以哪怕有金手指,帮助他武道速成,日常中池桥松依然要用药浴来修补身体。 一说到池桥松练武的事。 池母就再不迟疑:“那就建吧,他爸,你多操累些。” 池父敲了敲旱烟杆子,点头应道:“晓得,我回头就找人来建大棚,正好手面前还有钱,再从外面借点,应该够盖两亩大棚。” “爸,我这还有三百。”池桥松掏出钱。 他的九百块钱,送送礼、买买药,再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已经花掉了六百多。 两下凑在一起,又从外面借了一笔钱,池父开始张罗大棚的事情。池桥松和池母,以及二婶得闲时,就去田舍周围开垦荒地。 这片地不算太平整,需要大修。 池桥松也就专门请了几天假,每天都在整改二亩薄田。 他现在力气巨大,耐久力也非常好,可以从早干到晚不停歇。当然,个人的力量,比起挖掘机来说还是太小。 要不是池母拦着,他都想去县城里,雇一辆挖掘机过来。 … … … 一个星期时间。 眨眼而过。 田舍周围变了一番模样。 一大片山体被池桥松刨掉,然后填到另一侧的土坡上,让整个田舍周边成为一块大约有四亩地的平地平台。 二亩薄田就具现化在平台上。 然后专门平整了一条土路,通向半山腰的砖瓦房。 他打算等以后慢慢的铺上砖石,这样就有一条下雨也能进山的路,不用每次下雨都弄得一脚烂稀泥。 嘟嘟嘟。 拖拉机的声音从山脚拉近。 池父开着拖拉机,将一捆一捆的塑料皮运上来,到了田舍,大棚施工工人一起将塑料皮抬下来,搬进田舍。 田舍已经被征辟为仓库。 “钱还够吗?”池桥松问道。 “够呢,可能还花不掉,自己买材料就是省钱。”池父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光着的膀子上都是精壮肌肉。 胳膊晒得黢黑,背上晒得通红。 这是一个跟黄土地打交道半辈子的普通农民,没有念过什么书,却舍得借钱送儿子进讲武堂,搏一份出头机会。 “歇一会,喝口茶。” “不了,我把拖拉机开下山,等会再上来……你妈还在种那个翠、翠啥扁,我回头直接去帮她,这边你仔细看着。” 池母在种新收的扁豆。 池桥松给经过一亩薄田改良的扁豆,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翠玉扁。 “是翠玉扁,爸,真种出来,咱家就拿这个名字去卖。”池桥松纠正一下,随即又说道,“你跟妈不要着急,活是干不完的。” 池父将拖拉机摇起来,在嘟嘟嘟的嘈杂声中,大声说道:“日子有盼头呢!” 第十六章 禹剑 “池桥松,你最近天天请假,还练不练武了!”庚申七班的班长胡航宇,走到池桥松面前,严肃质问道。 讲武堂有点学术自由那味道,学员想上什么课程自选。 但是学员会被分班,每个班级有班长配合老师管理,全体班长组成纪律委员会,狠抓讲武堂的学员秩序。 “我有老师的假条。”池桥松满脸晦气。 他才从家里忙完大棚的事,回讲武堂露个脸,就被班长给盯上了。 胡航宇一脸正义表情:“老师的假条确实可以让你请假,但武道一途容不得你半点松懈。你平时就资质差劲,难得有机缘领悟,难道不该勤能补拙,再接再厉吗。” 十八岁的胡宇航,人品不坏。 就是权威主义思想灌顶,总想着操控班里每位学员,仿佛七班都是他在秀操作。 “武道修行在内不在外,机械化的训练并不一定对武道有进益,这是我总结出来的一点经验,免费分享与你。” 池桥松懒得理会对方的正义感爆棚。 他最近打听到,教授《苍鹰开碑手》的徐景阳老师,还会一门入门剑法《禹剑》,属于少见的以兵器横练入门的功夫。 武者修炼最开始的时候,要把全身筋肉皮膜都夯实,才能滋生明劲,而拳脚类型的功夫,最能打熬身体。 故此很多入门功法,都是拳法、腿法、掌法、硬气功之类。 只有明劲勃发之后,才能从容运使兵器,否则容易伤身。因此剑法、刀法之类的武功,都有品级限制,需要进阶力士境才能学习。 《禹剑》无品级限制,非常罕见。 “胡言乱语!” 胡航宇见到池桥松敷衍自己,顿时皱眉呵斥:“难道你比老师还懂武道,老师让你勤学苦练,你却偷懒狡辩!” “我还有事。”池桥松想走。 胡航宇身体往前一横,直接拦住他的去路:“我是班长,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谈武道? 池桥松已经力士境,两门横练功夫大成,自然不会在此浪费时间。 他伸手去拨开胡航宇,胡航宇见状,脚下用力便打算来个“岿然不动”,让池桥松明白,自己的《疯牛大力拳》同样练得行云流水。 但下一秒钟,一股沛然巨力传来,直接拨开小鸡似的将他拨到一边,差点就脚下拌蒜栽倒。 等池桥松头也不回走掉。 站稳身体的胡航宇,靠在门框上,心头还残留着莫名的震撼:“怎么他这么大力气,他凭什么这么大力气!” … … … “你要跟我学《禹剑》?”徐景阳好整以暇的看着桌上礼物。 一条可以类比地球上硬玉溪的金圣香,两瓶可类比海之蓝的婺朦胧,这份礼物已经算得上很有档次。 池桥松基本掏空了家底,才以小姑父的名义,从批发部半买半赊过来。 家里为了修大棚,又一次负债累累。 当然。 都知道池桥松学武有成,将来有大出息,所以借钱远比上一次要容易。 “是的,徐老师,我武学资质很差,机缘巧合才练会《疯牛大力拳》,现在再难往上推,所以想触类旁通。” 池桥松言辞恳切。 原本他打算等有学员快要突破力士境,就把自己突破的消息公布,既能拔个头筹,又不显得过分突兀。 这样便不会引起有心人关注。 谁知道等了几个星期,这届讲武堂学员,拔尖资质的一个都没有,都还在蒙头练武,苦苦打熬筋骨皮膜。 没有挡箭牌,本着低调的原则,他也就暂缓公布消息。 但又想学新的武功,于是打起《禹剑》的主意,这是难得以兵器入门的武功,学到手绝对不会亏。 “想学可以,但这点礼不够。”徐景阳拿起金圣香,整条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烟倒是没买假。” 真是贪心! 池桥松假装心疼咬牙:“我回去再赊一条过来。” “两条,去吧。” “好。” 池桥松匆匆来去,从孔宏才那里又领到一张假条,随即在胡航宇怨愤、羞怕的眼神中,骑上二叔的二八大杠离开。 梅雨季节,干货容易受潮,二叔索性暂停收购,留在家帮着盖大棚。 他的自行车就暂时给池桥松骑。 叮铃铃,叮铃铃。 这辆二手自行车,骑着十分顺畅,就是铃铛一路上响个不停,片刻后来到一条街上的粮油店。小姑父温一祥正在榨菜籽油,他是粮油店的伙计。 “小松,你咋这么快回来了?”小姑父诧异。 “小姑父,您再帮我个忙,再去赊两条金圣香。”池桥松也不废话。 “还要再赊两条,咋回事?” “送的礼不够。” “一条金圣香,两瓶婺朦胧,送给知事大老爷都够了,送给你们老师还不够?”小姑父听了,无语到极点,“进讲武堂的时候,就收了一大笔学费,现在学个武功,还要另外送礼,这是哪里的道理咧!” 抱怨归抱怨,小姑父还是又给赊了两条金圣香:“你早点拿钱过来,批发部老板限我一个月内销账。” “放心吧,小姑父。” … … … 两条新的金圣香,摆上桌子,徐景阳终于满意点头:“一三五下午,你过来找我,去后院三号场地教学。” “谢谢徐老师。” “客气了,收礼办事应该的。” 徐景阳贪是贪了点,但教学还算认真,自此一三五的下午,他都认真教授池桥松《禹剑》。 《禹剑》演化自《禹步》,《禹步》相传为古时夏禹所创,乃是高深的内外兼修功夫,修炼很难,渐渐失传。 倒是《禹步》在流传中,演化出不少新武功,《禹剑》就是其中之一。 “天有北斗七星,《禹剑》练时要脚踏北斗,以身法带动剑法,这就是《禹剑》可以横练入门的缘故。 当然。 既然兼具了入门效果,那么实战威力也就大大下滑,更重养身,有《禹步》内外兼修的那股子韵味。 你且看我走位,看我剑招,你先把这一套表面东西学会。” 徐景阳单手持剑,单手并指,在草地上不断踏步,不断变换方位。长剑与身体之间,呈现出特殊的气质,仿佛一位舞剑的谪仙人。 仙气飘飘。 池桥松拿着木剑,跟随对方,不断来回比划,短时间走不出对方的节奏感——身体还是欠缺一点和谐。 哪怕《疯牛大力拳》、《十二路弹腿》接连大成,凝滞的地方依然存在。 第十七章 武士搏击 资质太差,武道一途若无外挂,前路渺茫。 连续一个星期回家,池桥松仔细盯着月桂树,没有第三朵小花盛开的迹象。 也就是说。 《禹剑》他还没有摸到门窍,凝聚不出代表《禹剑》的武道外功果实——这就很尴尬了,连门窍都摸不到,自然也无谈使用外挂。 好在池桥松心态放得很平,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只需要练出皮毛即可。 “嚯哈!” 模样大变的田舍,一处砖石垒砌的平台,池桥武和温墨山正在一拳一脚的演练基础。 池父、小姑父、二叔等人,都在大棚里面种浇水、种菜。大棚已经完工,现在塑料皮掀开放在一边,天气够热无需保温。 不远处的山顶上,池桥松也在练剑,脚踏北斗七星,手持三尺宝剑。 树叶婆娑,清风徐来。 阳光被遮挡,留下斑驳阴影。 木剑陡然直刺,啪嗒,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浅浅小坑。池桥松费力的转动手肘,让自己的剑招更贴合《禹剑》所描述。 一门功夫,想要摸着门窍,至少要形神兼备。 他现在还在练外形,让一招一式都能潜移默化使出正确姿势,这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是最吃力的阶段。 还好。 有《十二路弹腿》打底,他可以感受到剑招配合的身法上面,自己驾驭起来要游刃有余。等日后练得武功多起来,大约就能融会贯通,让身体再无凝滞。 “清风剑在手……” 铎铎两声,剑尖在树干上连点。 “双刀就看走……” 持剑翻滚一圈半,帅气的劈叉姿势落地,再后背绕地半圈,仿佛托马斯回旋一般站起来,继续向前刺剑。 “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边练剑,一边哼几声也不知跑调没跑调的歌曲,池桥松渐渐找到了《禹剑》的感觉,那是一种模糊的体会。 他有过两次。 一次是前身修炼《疯牛大力拳》,忽然有一天就记住了所有招式,能连贯打出。一次是《十二路弹腿》修炼中,双腿不停侧踢,再顺势一招高难度动作。 门窍说不清道不明。 可能困顿许久,也可能一秒顿开。 “有了!” 他收回木剑,匆匆下山。 来到田舍面前,望着大棚里的二亩薄田,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特意留在大棚外面的月桂树,周边用篱笆和铁丝网围了一圈。 打开小门近前,可以看到月桂树的另一根枝桠上,一朵淡淡的小黄花盛开。 “《禹剑》凝聚1%……” 毫无疑问,这棵武道外功根基所化的灵根上,每一朵小黄花,都代表一门武功。耗时一个半星期,《禹剑》摸着门窍,正式凝聚在月桂树上。 “果不其然!” 池桥松嘴角微微翘起。 当即选择使用肥料,一包肥料化作一道光,洒落在月桂树上,小黄花迅速绽放到极致,然后开始凋谢,结出一枚青涩的果实。 “嗯?” 池桥松诧异的看着尚未成熟的果实,发现果实上的信息显示:“《禹剑》凝聚34%……” 一包肥料,才让《禹剑》多了三分之一的成熟度。 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是没想过,品级越高的武功,需要施撒的肥料越多,没想到入门品级的《禹剑》也要三包肥料。 看着仓库中所剩的孤零零一包肥料,他无奈选择撒上。 “《禹剑》凝聚67%……” “没有意外的话,等到八月初才能成熟了。”每个月的月初,薄田都会吞吐天地精华,凝聚一包肥料。 这是目前肥料最大来源。 “爸妈,这枚果子你们帮我看好,很重要。”池桥松不能整夜守在这里,好在至亲的父母可以信任。 “放心,月桂树我们宝贵着呢。” … … … 七月中旬的天气,已然酷热难耐。 讲武堂还没放假,按照普通学校的制度来说,七八两月都会放假。不过朱大元帅都还没放假,讲武堂怎好先放假。 剑法已经摸到门窍,剩下就靠肥料,池桥松不再跟随徐景阳练剑。 “学了《禹剑》,似乎略有所感,徐老师,容我回家休整几天。”他如此解释道。 徐景阳微微抬眉,觉得池桥松在捆风。 但不用再费心教学,这就很舒服:“回头还继续学吗?” “若有疑惑,还想向徐老师请教。” “我有时间,会为你解答。” “好。” 等池桥松离开,抽着金圣香,徐景阳一脸惬意:“送这么多礼,就学了一个半星期的《禹剑》,嘿,真不知道是说你傻,还是有财力。” 当然。 时长时短,礼物概不回退。 池桥松到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先搬回家住。高温天气,宿舍连个风扇都没按,在这里睡觉能把他热死。 行礼还没收拾好,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王民忠从门外匆匆跑来:“池桥松,老师打起来了,快去抢位置。” “什么情况?”池桥松表示不理解。 “周老师跟刘首席切磋,就在后院大广场,所有学员都去围观了。” “是吗,那还等什么,走。” 周向贤和刘文涛都是武士境的高手,这种切磋场面可不常有,他跟王民忠迅速向后院大广场跑过去。 说是大广场,就是泥巴地。 果然讲武堂所有的学员、老师,都围在墙头跟下。 池桥松仗着自己力气大,很快挤到前排,见泥巴地中央有两人对峙。首席讲师刘文涛脸色铁青,周向贤老师则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 “周向贤,大帅明文规定,禁止街头斗殴行为,你这是知法犯法!”刘文涛厉声喝道。 周向贤轻哂:“刘首席,切磋而已,何必较真。” “我定要向大帅告你一状!” 刘文涛还要说话。 “啰嗦!”周向贤见讲武堂师生基本都到齐,开始不耐烦起来,“让你先手你不干,那就别怪我先手!” 说罢。 一双铁拳横扫千军,刹那间便打出道道虚影。 刘文涛一肚子的话憋下去,仓促应对,同样打出招式的残影。 两人对战速度飞快,肉眼几乎难以看清他们的身法,只听砰咚、噼啪的交手声音,和衣服摩擦、鞋子拖地的声音。 骤然,周向贤高高跃起,双手展开,做出大鹏展翅的动作。 身后真的出现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 “唳!” 有嘹亮的鹤鸣声从仙鹤虚影上发出,衬托周向贤仿佛战神,狠狠冲向地面的刘文涛。 刘文涛不敢有任何分心,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把身体所有部位锁死。然后侧身用肩膀迎击,一刹那也有熊罴的虚影绽放,只是没有声音发出。 “都退后!” 观战的老师们,将学员往墙根推挤,给泥巴地留出足够的面积。 砰咚! 仙鹤与熊罴的虚影交错。 地面狠狠一震,灰尘向四周扩散,不等灰尘散开,刘文涛就惨叫一声,吐血往后连退。 周向贤得势不饶人,也没有什么章法了,拳头、巴掌、脚底板轮流上阵,对着刘文涛就是一顿猛揍。 “我认输,我认输!”刘文涛大吼。 周向贤不管不顾,继续暴揍刘文涛,仿佛要把刘文涛活活打死。 第十八章 蜂蜜和黑熊 “老周,过分了!” 眼见刘文涛快要被打死,几位老师赶忙冲过去,七手八脚拉住周向贤。 周向贤也不敢真打死刘文涛,大夏民国虽然军阀混战,但各地依然要遵守中央制定的法律,不能祸乱地方。 “别拉我,我有分寸,不至于打死他。” 周向贤挣开别人的拉扯,停止殴打刘文涛。 但是却向刘文涛脸上啐了一口吐沫,喘着气讥笑道:“刘文涛,今天我就是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乱碰是要出问题的。” 说完。 不再看死狗一样的刘文涛。 而是转身抱拳,对十几位老师说道:“我老周已经把关系调去卫戍部队,怕是没机会回墨坎了,各位,后会无期。” 潇洒走人。 学员和老师们,赶紧让开缺口,目送周向贤离开。 池桥松看着对方挺拔的背影,忽然间有种心向往之的感触。这才是武道强人的风格,勾心斗角或许能暂时凑效,但拳头大才是永恒硬道理。 刘文涛靠着巴结县知事,突袭上位讲武堂首席讲师。 才得意了没几天。 周向贤直接将他揍成死狗。 这就是武道的魅力。 “还围着看什么,都散了散了。”有老师开始驱赶学员。 不一会呜哇呜哇的救护车赶来,两位老师带着刘文涛赶去医院,其他老师授课的授课,喝茶的喝茶。 讲武堂又恢复到之前的秩序。 “乖乖,真带劲啊,老周这脾气果然给力!”李维维几个人,凑到池桥松的宿舍,激烈的讨论之前的战况。 “可不是吗,老周可是武士境上三等,练出真假雷音的高手,嘿嘿,刘首席惨咯,怕是没脸在讲武堂待下去。”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家都默认老周当首席了,你非要招惹他干嘛,又打不过他。” “对了,老周去卫戍部队,你们觉得还能回来吗?” “这就难说了,要么战死,要么高升,反正难回咱墨坎县。” 卫戍部队是朱大元帅手下的正规主力部队,专职战斗,死伤率非常高,当然在卫戍部队升职也最快。 可以说为了出一口恶气,周向贤也是拼了。 “中午出去喝酒吗,松哥?”掰扯一会,李维维忽然问向池桥松,“我请客,下午没事,正好可以去唱歌。” 他在学员中属于劝退边缘,来这里不是为了练武,而是为了交际关系。池桥松现在实力大增,他态度跟着转变,开始喊“松哥”。 “不了,你们去玩吧,我得回家干活。”池桥松摆手。 一帮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跟他们玩不到一块。 还是回去种田来得快乐。 … … … 考虑到债务缠身,池桥松决定先去打猎挣钱,把赊欠批发部的烟酒钱还上。 背上小号采药箩筐,里面塞了好几卷麻绳,换上橡胶底子的耐穿布鞋,裤腿也牢牢扎紧防止被虫咬。 放一小瓶花露水和一卷绷带在口袋里。 配一大壶茶叶水,几个肉馅大饼。 再把灵牙匕手别在腰间,特意打造的精钢开路刀随手拿着,进山的行头就整理好了。 “在山里,小心点!”池母忍不住叮咛,儿行千里母担忧,池桥松每进山一次,她都要仔细叮嘱一次。 “晓得,晓得。” 池桥松挥手,快速消失在树林间。 从一道坎直接冲到五道坎,再继续往前,前方的山头就不再叫六道坎了,而是有当地自行命名,官方并无称谓。 当然,在池桥松心里,这就是六道坎、七道坎,乃至一百道坎。 进山次数多了,可以明显看到很多老猎人留下的痕迹,尤其是一些树枝上的刻痕,乃至不起眼的小布条。 遇到这些痕迹,可以多往周围瞧瞧。 说不定就有正在生长的老山参,或者灵芝松茸之类的珍贵菌菇,亦或者周围有土蜜蜂的巢穴,随时可以采集蜂蜜。 不多时。 一条颜色稍微鲜艳的布条,引起了池桥松的注意,他简单往周围看一眼,就发现老猎人布置布条的原因。 是一个藏在大树根下的土蜜蜂窝。 看窝旁边的泥土,显然还没被采过蜜。 仗着力士境皮糙肉厚,池桥松嘴角一咧,便拿出采药的小铲子,对着土蜜蜂窝挖起来。土蜜蜂围在四周嗡嗡乱叫,并没有攻击池桥松。 这种土蜂,性情很温顺,甚少攻击人。 “我只割你们一点蜜,放心。”池桥松扒开掩口,瞬间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老蜂巢,而且绝对被人割过,只不过是很早之前割过,所以巢穴被扒得很大。 里面的空间被土蜜蜂筑了接近十层巢脾,两边偏白,应该是新巢脾,中间又大又黑,是老巢脾,蜂蜜味道清香四溢。 “可以的,可以的。” 池桥松欣然笑纳,将老巢脾和新巢脾各自割了一半,粘稠的蜂蜜顺着手指流淌。 他带有方便袋子,原本是拿来装药材的,现在正好装蜂蜜,直把方便袋子撑得满满登登,可谓大获丰收。 至少割了有十斤蜜。 随后,他又把蜂巢扩大一点,再把剩下的巢脾放回去。 这个季节蜜源丰富,割点蜂蜜不成问题,只要留够土蜜蜂吃喝的巢脾和子蜂,蜂群很快又会壮大起来。 而且蜜蜂喜新厌旧,割掉老巢脾,反而更利于蜜蜂筑巢扩张。 巢土回填。 手抓泥土搓一搓,把粘黏在手上的蜂蜜去掉。 袋子封口,塞进箩筐里,背着十斤野生蜂蜜,池桥松满意离去。 墨坎县市场上,纯正野生蜂蜜,能卖到五块钱一斤,而且有价无市,并不是每天都能采到野生蜂蜜。 走没出十几米距离。 忽地旁边树林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双耳微动,主动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摸去,透过光影斑驳的树丛,看到一头胸口有白色条纹的黑熊。 体型并不大,三四百斤左右。 大夏民国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大部分野生动物都允许狩猎。 这样一头三四百斤的黑熊,霎时令池桥松兴奋起来:“许久没遇到大物了,今天又采蜂蜜,又遇黑熊,双喜临门了这是!” 他看到了黑熊。 黑熊也迅速看到池桥松,本能促使它想要转身走开——黑熊并不是攻击欲望强烈的野兽,除非饥饿、护崽,大部分情况下遇到人它会躲。 但是下一秒钟,它鼻子抽动,又迅速把身体扭转回来。 它嗅到了蜂蜜的味道。 咕嘟嘟。 黑熊肚子里发出饥肠辘辘的声音,这让它瞬间压下躲避的念头,肥硕的身体有着惊人的灵敏,开始向池桥松发起攻击。 第十九章 镇殿侯 一千斤的游山鼓都被池桥松宰了,三四百斤的黑熊,又如何能扛得住。 所以三刀之后。 黑熊便被割断脖子,血流一地,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将黑熊的四肢捆绑扎实,背在背上,再把箩筐挂在胸口前,池桥松满载而归。只这一趟收获,至少能卖个一千块。 尤其是黑熊的熊胆,可是入了《药典》的珍贵药物。 他从“七道坎”的山腰往下,准备进入山谷,山谷的路更好走一些,不用爬上爬下。虽然会绕一点路,却可以节省大量体力。 三四百斤的黑熊,压在背上还真有点吃力。 本以为这一路会很顺遂。 但准备跨过一条山溪的时候,池桥松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风吹来,一种近乎于本能的危险感应,让他直接往石头上一滚。 箩筐啪嗒摔地上,蜂蜜袋子没破。 背上背着的黑熊尸体,已经滚落到小溪里,把小溪水给堵住。 身上被水浸湿,池桥松眼睛余光,瞥见了袭向自己的腥风,原来是一头人立的巨大黑熊,胸前一道白纹仿佛新月。 与他之前猎杀的黑熊相比,这头黑熊大的不像话,直立起来至少有三米。 体重保底有一千两百斤往上。 这在黑熊当中,简直不可思议——深山老林里四五百斤的黑熊就已经顶天,毕竟与动辄上千斤的棕熊没法比。 “灵兽!” “肯定是灵兽!” 池桥松刹那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遇到灵兽黑熊,喜的也是遇到灵兽黑熊,这样的黑熊得多少运气才能遇到。 “吼!” 灵兽黑熊一击不中,并未追击池桥松,而是跑到黑熊尸体旁边,深情的嗅了嗅黑熊尸体,然后仰头发出咆哮。 再看向池桥松时,双眼已经通红,怒火择人而噬。 显然。 池桥松杀死的黑熊,是这头灵兽黑熊的孩子——他检查过,猎杀的黑熊是雄性,显然不可能是灵兽黑熊的伴侣。 哐哐。 池桥松手握精钢开路刀,顺手演练了两招《禹剑》中的剑招。 刀也好,剑也好,并不拘泥于本身的形态,《禹剑》的招式可以用剑比划,可以用刀比划,甚至用树枝也能比划。 “吼。” 灵兽黑熊再度人立起来,足足三米高度,看上去并不肥硕,反而皮毛松松垮垮,像是穿大了一号衣服。 可是那股子气势,压迫力十足。 比游山鼓更甚一筹。 而且灵活程度,更是远胜游山鼓,只见它一双后腿支撑着身体,半跳半跑越过小溪,来到池桥松面前,巨大的熊掌掀起一阵风,向池桥松的脑袋猛拍。 这样的姿态,与人类打架几乎没差别。 矮身。 池桥松躲过熊掌拍击,握住精钢开路刀,直奔灵兽黑熊大开的中门,刀尖上挑,对准胸口月牙纹路就是一戳。 噗嗤。 戳开皮毛,溅了点血。 灵兽黑熊陡然跳起,后腿凌空飞踢,当真宛如一位武林高手。 然而它终究不是真正的人,没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就在它跳起飞踹的瞬间,池桥松已经完成变招。 仗着自己腰马合一,一个弯腰俯身,便躲开灵兽黑熊的飞踹。 形成黑熊在上空飞,自己在下面看的姿势。 然后看到了一朵掩藏在皮毛下的菊花。 他眼神微微眯起,反手拔出腰间的灵牙匕手,往菊花位置这么一下挺刺,二十公分长的灵牙匕手连着十五公分的刀把,完全没入。 刺啦一声,血水喷溅。 “吼哦……” 灵兽黑熊再也无法保持飞踹姿势,半空中就蜷缩起身体,然后重重摔下,把地上的石块砸得四分五裂。 它在地上使劲的扭屁股,想要缓解疼痛。 池桥松心头闪过一丝不忍,但手上动作丝毫不停,趁它病要它命,对准菊花位置又快速捅刺一刀。 可以看到一些腌臜之物,顺着菊花流出。 腥臭的味道向四周弥漫开来。 灵兽黑熊勉力爬起来,转身想要逃——能活成灵兽的黑熊,不知道历经多少场猎杀战斗,最是知道惜命。 “能让你跑了?” 池桥松发狠,双腿地上蹬踏,纵身一跃竟然骑到灵兽黑熊背上,抓住脖颈上的一撮毛,灵牙匕手再度举起。 灵兽黑熊使劲甩动身体。 池桥松双腿如同焊在上面,跟随着灵兽黑熊的节奏,把身体一点一点控制住。举起的灵牙匕手,也霎时间瞄准好位置,对准灵兽黑熊脑后脊椎位置,猛地大力戳下去,直直将二十公分的刀刃全部没入。 噗嗤。 血浆喷溅。 灵兽黑熊当场四肢僵直,身体往地上笔直翻滚,嘴巴歪掉,只能发出呜呜的低沉声响。 啪嗒。 落地一个翻身,池桥松稳稳站起来。确定灵兽黑熊是真的被重击,而不是装的,他才小心上前,一脚踢在灵牙匕手的刀把上。 把灵牙匕手往里面再插深一些,彻底切断灵兽黑熊的神经、动脉。 灵兽黑熊自此彻底咽气。 “一身汗!” 池桥松坐在灵兽黑熊的尸体上,咧嘴大笑,如果他手中有手机,绝对要来一张自拍照,再发个朋友圈显摆。 可惜智能手机还没诞生,这年代大家还在用有线电话。 封住伤口挡住气血腥味,用麻绳仔细捆绑,池桥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蜂蜜箩筐套在胸口前,背上小黑熊的尸体,再把麻绳往肩膀一勒。 腰胯发力。 拖着灵兽黑熊的尸体就往家的方向赶去。 一路穿过山谷,在天擦黑的时候终于抵达一道坎山脚。饶是力士境有用不完的力气,池桥松依然被累得一屁股坐地上直喘气。 休息足足五分钟,才恢复一点力气,迅速上山,回到半山腰的家里。 “爸……二叔也在呢,正好,带上扁担和绳子,跟我去山脚那边搬运大货。妈和二婶也去,我那边还有一筐蜂蜜,正好你们拿着。” 全家立刻出动。 “又猎到什么大货了?”二叔扛着扁担,好奇问道。 “一千几百斤的黑熊,二叔见过吗?” “嚯,真的假的,一千几百斤的黑熊,那不得是镇殿侯吗!”二叔惊叹,随即为池桥松讲述,何为镇殿侯。 黑熊成精了,成了灵兽,就叫镇殿侯。 说是旧朝时候有位皇帝养了两头灵兽黑熊,还让灵兽黑熊充当侍卫守大门,结果皇帝遇刺,两头黑熊直接把刺客扑倒,救了皇帝一命。 皇帝于是封灵兽黑熊为镇殿侯,从此镇殿侯就成为灵兽黑熊的代称。 听完故事,山脚也到了。 池桥松掀开枯枝树叶遮挡物,指着灵兽黑熊的巨大尸体,淡淡笑道:“二叔,那我还真猎了一头镇殿侯。” 第二十章 肥田 池父、池母、二叔、二婶,都见过一千多斤的游山鼓,知道灵兽长成啥样。 然而见到地上的镇殿侯,他们还是震惊的合不拢嘴,等消化掉这个事实,再看向池桥松的眼神,已经难把池桥松当少年人了。 而是带上一种淡淡的,面对大人物的局促。 “小松……你咋练的武啊,怎么跟二叔听说的不一样?”二叔搓着手,不敢相信自己的大侄儿,有这大本事。 练武满打满算六个月不到。 单独猎杀游山鼓,单独猎杀镇殿侯,这是多少老猎人依靠陷阱都做不到的事——寻常刀枪,真不一定能刺破灵兽的皮毛。 “二叔你怎么听说的?” “他们不都说武道境界啥的,说要成为力士,才能跟灵兽战斗呢。” “那他们说的没错。” “哦……好像也对呢,小松你早进阶力士了,现在小松应该是大力士了吧?”二叔呵呵笑起来,觉得大力士比力士要厉害。 当然,武道境界并无大力士这个称谓。 至于池桥松进阶力士境这个消息,家里人都已知晓,只是为了低调,并不敢对外说。 “二子,搭把手。” 池父打断二叔的闲聊,他保密意识比池桥松还重,不愿意别人聊池桥松的事情:“马上天就黑透了,我们赶紧把镇殿侯拖回去。 他妈,你背着蜂蜜,二子媳妇,你把扁担、开路刀带着,你们先回家去。” … … … 黑熊尸体,送去了家里。 镇殿侯的尸体,则在池桥松的要求下,送到了田舍去。 因为没有拉电线过来,所以后山的田舍只能点油灯,池母和二婶在家里伺候几个孩子吃完饭,又把剩菜剩饭,端来后山田舍。 就着煤油灯,几个人边吃边聊。 “镇殿侯不能卖。”池父严肃说道,“上次卖游山鼓,回来后我都心惊肉跳的,小松才多大,就能猎灵兽,说不定就给抓壮丁了。” 二叔琢磨道:“小松长大了,不也是要去朱大元帅手底下当兵吗?” “不敢咬死,我捉摸着朱大元帅未必能在彭蠡地区稳当下去,这十多年时间,咱江右省的大帅换了好几茬。” “爸,二叔,不必操心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池桥松轻松说道。 薄田傍身,他的未来不可限量,只期待朱大元帅能多庇护几年墨坎县。等他武道大成,天下皆可去得,自然无拘无束。 二叔询问:“那这个镇殿侯,到底卖不卖啊?” 池桥松敲定:“不卖。” 二婶咋舌:“不卖咋弄,这要吃得吃多久,大夏天的,咱家又没有冰箱,放久了肯定放坏呢。” 池母反驳说道:“肯定不能放坏,腌起来就是了,多买几包盐,两天时间肯定能把这些肉都腌完。” 池桥松打断父母叔婶的讨论,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家里的黑熊和蜂蜜,卖了足够还账,可能大棚的钱还差一点,但我会继续捕猎。 至于镇殿侯,我打算切一点肉、熊掌家里吃,熊胆也留着入药。其它部分全部剁碎了肥田,养我的月桂树。” “啊,肥田?”二婶惊呼,差点把碗打翻,“哪能这么奢侈!” 二叔呵斥一句:“你个疯婆子,坐好了吃饭,别一惊一乍的吓唬人。” 二婶立马不客气的瞪了一眼二叔。 池父见状,将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听小松把话说完。” 这个家,池桥松渐渐做主。 他也不废话:“月桂树是咱家的基础,二亩大棚的肥力,关系到月桂树的生长好坏。想要种出比翠玉扁还要好的蔬菜瓜果,就得用上等肥料肥田。” 二婶没忍住,又抢着说道:“可也不用镇殿侯当肥料吧,大不了,大不了去外面多挑点大粪过来呗。” 池桥松闻言,手里的饭都不香了:“大粪不行,吃饭时还是别说这个了……就听我的,爸妈、二叔二婶,你们信我就对了,我不会胡乱做事。” “信,我信我大侄子的。”二叔响应。 池父池母也点头。 二婶扭捏一下,还是点了头。 既然说定了,说干就干。 吃完晚饭后,二婶去收拾碗筷刷锅,池父池母、二叔带着池桥松,处理镇殿侯的尸体。 四个熊掌切下来,一只得有三四十斤重;熊胆挖出来,小心保存好,这是名贵药材;熊肝也切了一部分,用来尝尝鲜。 剩下就是剥熊皮了,这是上等的皮料,什么貂皮、鳄鱼皮根本没法比,因为这是灵兽的皮。 就算是之前池桥松猎杀的游山鼓,一身猪皮都要胜过貂皮之流。 “嚯,这么大一张皮,鞣制好之后,每人做一件皮大衣都成。”二叔摸着熊皮上的毛发,满心欢喜的感慨。 池桥松刚才说了,熊皮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做大衣。 “我不要,你们几个做。”池母推辞。 “大嫂,是小松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这可是灵兽镇殿侯的皮衣,一般人再有钱都穿不上身呢!”二婶赶忙劝慰,“咱们多大的福气,才能穿上镇殿侯熊皮大衣!” … … … 忙碌到凌晨两点钟。 剁碎的镇殿侯肉块,被均匀埋进了二亩薄田之中。 大棚里已经种上不少蔬菜,生长速度极快,西瓜、白菜、黄瓜、豇豆、韭菜……能搜罗到种子的菜蔬瓜果,都分陇种了些。 “你们赶紧回去睡觉,今晚我来守着大棚。”池父点上旱烟,准备在田舍中安歇。 “要不我来吧,大哥,你去睡觉。” “不用不用,你明天还得早起去收干货,趁着天气好,多收一点放家里晒着。” “我这……” 二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纠结一下,又没说出口。 跟着池桥松一道,回家睡觉。 翌日一早。 鸡叫天下白,池桥松便睡醒了——夏天的晚上是真的难熬。 “等攒点钱,一定要买空调……还是先买电扇吧,不说商场里面没卖空调,就算买到了,电线也负荷不起。” 池桥松苦恼想到。 大夏民国科技发展不错,空调、彩电、冰箱都有,但是普及率非常低。整个墨坎县,顶多县知事署、彭泽商场等少数几处有空调。 其它地方,即便有钱买空调,也没法用空调。 因为老化严重的电线,根本承担不起空调用电负荷,用了立马短路,然后一条街都停电——几任军阀,只顾着争地盘,从未想过改善基础设施。 倒是有小道消息。 朱大元帅整改了彭蠡地区的煤矿厂、电力局,可能要大力发展煤电,说不定哪天墨坎县就用上稳定电了。 想了一会有的没的,已经来到田舍。 池桥松向大棚看过去。 第二十一章 剑生气 薄田二级:二亩。 肥料库:一包 本灵根(1):月桂树(…)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 …… 月桂树的信息,需要展开“…”这三个小点,才能看到详细内容:“《疯牛大力拳》圆满、《十二路弹腿》大成、《禹剑》凝聚67%……” 灵作物同样如此。 展开“…”之后,就出现了大棚中种植的所有蔬菜瓜果名录。 总体没什么变化。 仅仅肥料库多了一包肥料。 “用一头灵兽肥田,才给我一包肥料吗?”池桥松有点不满,辛苦猎杀的镇殿侯,拿出去卖,不说上万,至少也能卖出七八千块钱。 结果肥田就收获一包肥料。 收益有点低。 光靠薄田自身,一个月都能凝结一包肥料——薄田一级时,一个月凝结一包肥料;薄田二级了,一个月还是凝结一包肥料,并未因为田亩扩大而增加。 转念一想。 只要猎杀一头灵兽,肥田就得一包肥料,倒也是个划算买卖。 毕竟日后修炼高深武功,说不定一门武功需要几包乃至几十包肥料,那时候靠每月凝结一包,根本不够用。 肥料必须大量积攒。 “不过这包攒不住,用了。”池桥松果断选择使用。 一道光洒落在月桂树上,已经长出的青涩小果子,迅速变黑,撒发出诱人的香味。 放入口中,入口即化。 和之前一样,没品出什么味道。 下一刻。 关于《禹剑》的种种变化,在池桥松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他情不自禁拿起木剑,跃出大棚区域,在篱笆桩外的大树下舞剑。 一招一式。 一板一眼。 起初极慢,一式剑招用很长时间来完成。 随后渐渐加速,加到最快时,剑招能够带出一阵阵残影。 t恤衫、松紧裤,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气质飘然出尘,一如当初徐景阳舞剑时,飘飘乎仿若天上谪仙人。 脚下解放鞋,富有节奏的踩踏不同方位,带动整个身体运转,与手上剑招呼应出特殊韵律。 那一刻。 身体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蠢蠢欲动。 只是沉浸在武道外功果实带来的状态中,池桥松并未发现这一点,他顺着心中的灵感,快慢结合演练《禹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从特殊状态解脱出来,睁开眼睛,发现手中的木剑已经化作齑粉,只剩下半截剑柄还握在手心中。 “舒坦!” 《禹剑》大成,并未轰轰烈烈改造身体,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细微地方,都经过了一次修缮。 关节灵敏度、肢体协调性,有不同程度的增幅。 如果说依靠《疯牛大力拳》、《十二路弹腿》大成,带给他的是身体的“刚”,那么这一次《禹剑》大成,带给他的就是身体的“柔”。 刚中带柔。 刚柔并济。 “力士境下三等,无我这般人!”池桥松嘴角上翘,对于此刻自己的状态分外满意,三门入门横练功夫大成,世所罕见。 入门级横练功夫,只能让人止步力士境下三等。 至于无限堆叠下去,能不能冲向力士境中三等,这个不好说。至少此刻的池桥松,感觉自己的实力并未有什么质变。 “大哥!” “大哥!” 两声童声,将池桥松拉回现实。 是池桥武和温墨山吃完早饭,结伴而来:“大哥,今天要干什么活?” “今天没活干,你们热热身就直接练拳脚去。”池桥松板起脸,打发两人去站桩练拳,对这两个弟弟,他熄了培养的心思。 实在是资质差劲,甚至还不如他前身。 可见老池家的血脉,并不契合武道,也就是他靠着金手指才能不断攀登。 “还要练拳脚啊,大哥,能不能教我们……吸溜……几招杀敌的功夫?”池桥武睁着大眼睛,将鼻涕用力吸回去。 这么大个小孩,竟然还流鼻涕,真是丢人。 想了想。 池桥松说道:“你们先站桩练拳,我去削几支木剑,以后大哥教你们《禹剑》,用《禹剑》给你们打基础。” 《疯牛大力拳》太刚猛,身体素质不行,真的难练。 反而是《禹剑》比较温和,正如徐景阳所说,这门剑法适合修身养性。 “好耶,好耶!” 两个小屁孩,大喜过望。 练剑啥的,肯定要比练拳更帅。 … … … 山上苦桃树,又被砍下两根枝丫。 似乎是对桃木剑心有独钟,池桥松给自己做的木剑,都是用苦桃树的树枝。苦桃树长得丑,挂的果子也长不熟,吃下去青涩生硬。 咔咔一顿削。 三把桃木剑做好,分发给两个小孩一人一把,池桥松开始认真教学。 教学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总结,大成《禹剑》塞给他太多内容,一时间难以全部消化。等把几个简单剑招教会,他就让池桥武、温墨山慢慢练。 自己找了块属下大石头,盘腿坐上去,开始梳理《禹剑》知识。 上午的阳光,从八点开始就晒人了,现在时间九点,坐在树荫下都会闷热,脸上的汗会不自觉流下来。 “我记得刚才练剑状态时,似乎有什么其它动静,是什么呢?” 他想到刚才没注意的点。 闭着眼睛细细回味,蓦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是气感!” 刚才那种状态下,他分明感受到了气感气机,一种玄之又玄的反应,似乎在身体和精神上同步产生。 桃木剑横放在双腿。 他不再思考《禹剑》的问题,转而默念《紫霞清尘》,为了能修炼出内容,这门内功的经文,他已经倒背如流。 “……天地一清,万物蒙尘……夫登高者必观日出,霞光万丈,照彻寰宇……噫吁嚱,尘埃静矣!” 一段经文默诵一遍。 气机并未出现,池桥松没有心急,继续默念第二遍。同时刘春老师所传授的导引术,不断运转,试图温养内气。 两遍,三遍。 当默念经文第四遍,几次无功而返的导引术,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 那是身体在导引术的作用下,从五脏六腑,或者从四肢百骸,说不清从哪里,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然后就仿佛有一丝气体,抽离出来,寄放在身体的无名之地。 “炁!” 池桥松闭着的眼睛上,眉头飞扬。 他终于感受到了炁的存在,从身体无名之处抽离,在身体无名之处游弋,依仗导引术的牵扯,就能让它运转。 只是若隐若现,还未真正成炁。 这是气感。 片刻后。 等待气感在身体中稳定,他豁然睁开眼睛,无声笑起:“双喜临门,《紫霞清尘》竟然也生出了气感!” 第二十二章 蟠桃树 “大哥,大哥,不好呢!”池桥武开始大呼小叫。 刚刚稳定气感,就听到弟弟的叫喊声,池桥松心情很好,所以没有呵斥他,只是问道:“什么情况?” 温墨山抢着说道:“大棚、大棚,大棚长一棵树,哇塞,长一棵树啊大哥!” 两个小屁孩,指着大棚的一角,哇哇乱叫。 池桥松快步走过去,便见一棵与月桂树差不多大的小树,凭空显现在二亩薄田的西北角,树叶婆娑中,一朵小红花独自盛开。 “噤声!” 池桥松已经明白,立刻喝止两小孩乱叫。 他仔细盯着这棵小树,一瞬间信息浮现在脑海中,这是一棵蟠桃树,乃是他武道内功根基所化,一如之前的月桂树。 武道外功根基,对应月桂树。 武道内功根基,对应蟠桃树。 那朵小红花,也显现出信息:“《紫霞清尘》凝聚1%……” 一切都很美好。 自此他就能内外兼修。 外功大成,拳脚可开山断河,内功大成,掌心可孕育神雷,若内功、外功一并大成,岂不是要上天。 “守口如瓶,懂吗?” 池桥松对两小孩灌输保密意识。 随后又找到池父、二叔:“我又得到一棵灵根,爸、二叔,你们千万保密。” “又找到了灵根!”二叔惊呼。 池父震惊之后,连连点头:“晓得了,这消息传不出咱老池家半步!” 对于池父的保密意识,池桥松是信赖的。 … … … 如此一来,池桥松只需要隔两天去讲武堂点个卯。 打听一下有无学员即将突破,确定没有,他就简单转一圈,然后立刻回家。 《紫霞清尘》已经领悟气感,无需再跟着刘春老师念经,耐心等待肥料凝结,就能一步到位,直接大成。 那时候,他的武道内功境界,也将步入居士境。 居士、道士、羽士,力士、勇士、武士,虽然分内功、外功,但都属于下士三境。 七月底一晃而至。 闷热的讲武堂中,学员们各自找阴凉角落,或躺或卧,全然打不起精神来。江右省的夏天,可不是那么容易挨过去。 地处江南之地,只有冬夏,无有春秋。 叮铃铃。 铃声响起。 随即大喇叭也响了:“请全体师生,前往礼堂集合观礼!” 池桥松正准备跟王民忠、李维维等人聊几句就走,听到大喇叭后便不着急,跟随大部队进了礼堂,找位置坐下。 半个小时后。 一群老师簇拥着见过一次的李副官,走进礼堂,走上讲台。 “兹任命郝伯昭同志,为墨坎县讲武堂首席讲师,统筹讲武堂一应事务,教导学员习武向上,忠诚于朱光闪同志。” 面容温和的郝伯昭,是讲武堂内比较低调的武士境老师,已经年过五旬。 他从李副官手中接过委任书,精气神都显得温吞,微笑着谦逊自己能力有限,没有管理经验,不周到地方希望在座老师能多担待一二。 与当初意气风发的刘文涛,形成截然相反的态度。 不过考虑到刘文涛还在住院。 郝伯昭如此低调,也是情有可原——万一再来一位看他不爽的老师,直接肉搏切磋,把他也送去医院那就搞笑了。 当然。 讲武堂的武士境老师中,罗教授高升,周向贤调离,刘文涛住院,也没剩下几位了。 “啧啧,老刘是真惨啊,被老周打个半死,现在连首席讲师也丢了。松哥,你说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维维小声调侃。 池桥松淡然回道:“武道争强,技不如人就得低调。” 文斗可以有多种多样的手段,然而武斗,必须有真本事支撑,半点也容不得造假。 “下午还回去?” “回去。” “留下来吧,松哥,一起唱歌啊。”李维维继续拉拢关系,他觉得池桥松这人有前途,在一众学员中最成熟。 尤其是给老师送礼这事,让他印象深刻。 这般年纪的少年,脸皮特别薄,而又十分自傲,让他们去送礼属实难为人——要送礼也是父母来送。 讲武堂这批学员,举行过几次对练,池桥松是佼佼者之一。 如果说有希望进阶力士境,池桥松绝对算一个。 所以郝伯昭在台上讲话,李维维就在台下不断拉拢,说得烦了,池桥松终于点头答应,晚上一起去唱歌。 “人不要多,安静点。” “好嘞!” … … … 墨坎县城西马门桥,从一条灌溉渠上穿过,又叫灯红酒绿一条街。 李维维娴熟的叫了一辆倒骑驴三轮车,喊上池桥松和另外三个学员,一路直奔马门桥的绿芒果卡拉ok厅。 卡拉ok是半舶来品,近几年才兴起。 与同样刚兴起的酒吧一道,在大夏民国蓬勃发展,挤占了很多老式歌舞厅的生存空间。 年轻人夜晚,要么去酒吧蹦迪,要么就去卡拉ok唱歌。 不过歌舞厅也在升级。 池桥松从倒骑驴上下来,就看到隔壁一家店,经理模样的人正指挥工人,把“夜来香歌舞厅”的老旧招牌摘下来,挂上“极昼夜总会”的新招牌。 当然。 池桥松对蹦迪、跳舞没兴趣,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跟着李维维走进绿芒果卡拉ok厅。 “老板,开个包厢,先订……五个小时吧。” “几个人,五个是吧,去307正好。” 进了包厢,叫上酒水瓜子,李维维开始点歌。 大夏民国战乱不休,但娱乐业却很繁华,大歌星、大明星一样可以名满天下。只是歌星、明星名气再大,也是低人一等的戏子。 年轻时风光无限,年老一点后,要么退居幕后,要么就嫁人为妾。 武道昌盛的时代,武者才是人上人。 “松哥想唱什么歌?” “来一首《长江两岸》吧。”不爱唱歌的池桥松,勉为其难点了一首民歌,这首歌他在讲武堂的广播里,听过几次。 歌词很好,旋律也好。 “我的家在长江两岸……”握着麦克风,池桥松跟随前奏酝酿片刻,便开口唱出来,声线一般般但没跑调。 啪嗒! 包厢门被猛地踹开。 一队穿着宪兵制服的士兵,荷枪实弹冲进来,大声呵斥:“风纪队临检,所有人双手抱头蹲在一边!” 池桥松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李维维已经拉着他从沙发上起来:“松哥,没事,是临检,抱头蹲一会就行了。” 包厢外面,隐约传来老板的喊声:“别吓着我的客人,我会告你们扰民!” 第二十三章 一张女人脸 风纪队临检,来得快走得也快,但是池桥松没了继续唱歌的兴趣。 或许背景三观的不同,他非常抵触这种被迫抱头蹲地上的行为,他没有干坏事,只是正常唱唱歌而已。 李维维几个,倒是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嗨皮唱歌。 “武道,出头……”池桥松并未想过改变世界,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努力练武,练到宗师、大宗师,超脱世间所有约束。 唱歌到结束。 吃完一餐晚饭,谢绝李维维去夜总会逛逛的提议,池桥松直接回家,他的希望完全寄托于家中薄田。 “爸,你回去吧,今晚我来守夜。” “晚上睡觉别睡太死。” 池父已经把蟠桃树外围扎上铁丝网,和月桂树一样细心呵护。 这两棵灵根来源不明,但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儿子的奇遇才有了这一切,说书故事里写过类似的桥段。 “明白,快回去吧,一会得下雨了。” “嗯。” 池父咬着旱烟,提着一盏生锈的气死风灯,离开田舍下山去。 轰隆隆。 天空有雷鸣,大雨不一会儿便滂沱而至。 躺在床上,没有掌灯,池桥松就这样看着窗户。时不时的闪电划下,外面的景象便短暂照亮,哗啦啦的雨滴打在大棚塑料皮上。 他胸中有一口气郁结着,始终无法散开。 是对这个世道的愤懑。 也是对那个地球的思念。 他喜欢秩序井然的社会,尽管大夏民国也算乱中有序,但他依然有抵触情节。唯独让他欣然的是这个世界有武道,能不断变强大。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篱笆桩头上,有张模糊的人脸一闪而过。 池桥松当场一个激灵,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摸到床头放着的手电筒,迅速向外面照去。 一张人脸就放在篱笆的桩头上,看模样惨白惨白,似乎是张女人的脸。被手电的光照射,这惨白模糊的女人脸,竟然张开嘴,做出一个笑的表情。 吓得池桥松心砰砰跳。 他武道已经力士境,可还是很怕鬼的,这大雨滂沱的夜晚,一个人遇到如此景象,着实心下瘆得慌。 “是人是鬼?” 手电的光不是很强,女人的脸仅仅模糊辨认。 池桥松想到这个世界,是有诸多神异,山精鬼魅并非只是传说。而他自己,都已经打死两头非同寻常的灵兽。 光笔直照着,女人脸无声惨笑。 足足对峙一分钟,又是一道闪电在天空横贯。 池桥松咬咬牙,灵牙匕手揣腰带上,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提着开路刀。猛地推开房门,冲入大雨之中——他躺床上时,鞋袜都没脱,所以不需要另行穿衣穿鞋。 大雨冰凉,扫去他全身的闷热。 手电光扫射,又一次把女人的脸照出来,就在前方的篱笆桩上。见到池桥松出门并走来,这张女人脸似乎笑得嘴巴更大了。 “何方宵……” 池桥松准备拽一句电影中的台词。 但大雨太大,哗啦啦的敲打大棚塑料皮,让他说的话根本听不清楚。 他谨慎没有立刻靠近女人脸,而是从另一侧探头伸出篱笆桩,想要看清楚女人脸的下面部分是什么东西。 总不能只有一张脸,单独出现在篱笆桩头上。 就在他探出头的一瞬间,心头弥漫起剧烈的危机感,让他毫不犹豫把头缩回来。与此同时一张血盆大口,从篱笆外面张开,对准他伸头的位置就是猛然咬合。 手电灯光转过去。 池桥松骇然看到,那赫然是一个巨大的蛇头,上下两排细密的獠牙,看上去狰狞可怖。 砰咚! 蟒蛇偷袭未中,反而暴露自己。 索性再也不伪装,篱笆桩上的模糊女人脸升起来,竟然是它的尾巴。它的上半身直立起来,然后狠狠撞击篱笆桩,想要冲进院子里面。 院子里就是大棚。 两亩薄田种着一大堆蔬菜瓜果。 “不是鬼就好,一头畜生,直接宰了!”池桥松不等大蛇冲进来,直接纵身一跃,跳出篱笆桩外。 手电光照射。 照出大蛇的整个身体,因为蜷曲的缘故,不知道多长,但是最粗的身躯至少有成年人的腰粗。红黑相间的鳞片,密密麻麻分布全身,尾巴尖上,顶着一个球,大概就是那张女人脸。 此时它的尾巴正在一下一下敲打地面。 模糊的女人脸,大概也跟着一下一下亲吻烂泥巴。 狰狞的蛇头酝酿一刻,果断发起攻击,张口就扑过来撕咬。但那不是杀招,真正的杀招是它忽然甩动的尾巴。 被烂泥糊了一脸的女人脸,狠狠砸向池桥松。 手电光不是很亮堂,池桥松抬起双手格挡,蛇尾抽中他的双臂,巨力传导,将他直接打飞半米距离,在地上滚了一圈半。 浑身被泥水湿透。 并未受伤。 手电因为进了水,闪两下便熄灭。 彻底无光了。 他凭借本能,往后退了两步,而在他原来的位置,巨大的蛇头咬了一口空气,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 等双眼微微适应,池桥松就能看到大蛇的模糊身影。 不等大蛇进一步展开攻击,他提着开山刀,反向大蛇冲去。 大蛇张嘴扑咬,他提刀就砍,大成的《禹剑》杀伤力并不足。但招式精妙,运用起来得心应手,总能攻其不备砍在蛇头上。 又被坚硬的鳞片格挡,反把刀刃反弹卷起。 闪电划破夜空。 随即轰隆隆的雷鸣滚落。 池桥松越打越带劲,仿佛陷入了当初与游山鼓初战时的状态,虽然泥水让他身形狼狈,却更能烘托气氛。 雨夜与蟒蛇搏杀。 想想就刺激。 啪嗒,抬腿快速出脚,脚背与蛇头亲密接触,将大蛇的脑袋踹向一侧。关于《十二路弹腿》有什么思路裂开,然后就是一路通透。 蛇尾扫来,他仅仅只是余光瞥见,双腿就自觉蹬踏跳跃,然后躲开蛇尾鞭打。 开山刀舞动,《禹剑》招式一一也在心田流淌。 身法、步法、剑法,乃至拳法,都在与大蛇的激烈战斗中,开始融会贯通,冲破最后的束缚,来到新的境界。 他心中清醒,三门功夫,今夜彻底圆满。 不过此时不是思考这事的时机,在不知道第几次踹飞蛇头并躲开蛇尾鞭扫的时候,大蛇紧固的蛇盘出现一丝空隙。 就这一刹那失守,池桥松敏锐捕捉到。纵身跃起,再抓住大蛇脖颈,顺势往下一滑,就找到瞄准许久的七寸位置。 打蛇打七寸,七寸不是固定的位置,而是蛇心脏的位置。 每条蛇的心脏位置不同,七寸自然也不同,但是只要细心找寻蛇紧密保护的那个位置,就能判断出七寸所在。 开路刀已经丢掉。 反手拔出腰间的灵牙匕手,池桥松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对准七寸鳞片刺下去。 第二十四章 美女蛇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不知怎的。 池桥松脑海中就浮现这句诗句,来形容此刻的情形。 他在快速追击,被灵牙匕手戳中七寸的大蛇在快速奔逃,一追一逃,眨眼就双双遁入漆黑的山林之中。 大雨不能止住他此刻满腔豪情,任尔山精还是蛇怪,我只武道横推、乱拳打死。 啪嗒、啪嗒、啪嗒。 解放鞋在泥水中啪嗒作响,大蛇在前方不知道撞断几棵小树,有些慌不择路的意思,浓郁的血腥气连雨水都冲刷不掉。 越追越近。 池桥松豪情已经达到顶峰,忍不住放声呼啸:“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给我定!” 身体往前飞扑。 一把抓住大蛇的尾巴,有些滑腻,但正好被尾巴尖上的女人脸卡住,使得大蛇无法挣脱池桥松的拉扯。 看到前方一棵大树,他双腿快速挂上去,用力勾住勾紧。 这一下借助到力,直接把滑行的大蛇拉住,大蛇还想用最后的力气往前滑,却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 下一刻。 它被一股力量甩动,往旁边的树干上狠狠砸去。 一时间被砸得晕头转向,这时候池桥松赶紧爬起来,扯住大蛇尾巴,硬生生将大蛇提起来,再狠狠甩鞭子一般摔过头顶。 大蛇不停扭动身体,难以再滑行逃跑。 他借助微光,往大蛇身体前端走去,找到卡在七寸上的灵牙匕手,用脚猛地一踩,灵牙匕手完全没入。 脚下又继续碾压,让灵牙匕手在七寸中不断晃动,以造成更大的破坏力。 轰隆隆。 雷声渐渐远去。 滂沱的大雨忽地变小,很快就只有淅沥沥的小雨还在淋着。池桥松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把头发甩甩。 抓起大蛇的尾巴,定神看清楚方向,拖着大蛇大踏步离开。 … … … 煤油灯点上。 脱得只剩四角裤的池桥松,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观察被自己打死的大蛇。 这条大蛇足足有十几米长,最粗的地方接近一米的腰围,浑身红白相间的鳞片,有些类似农村常见的赤练蛇。 最奇特的是它的尾部,尖端上长着个巨大肉瘤,色泽惨白。 池桥松疑惑的看着肉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张女人脸,分明就是这条大蛇的尾巴肉瘤,但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是人脸。” 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确确实实是一张模糊的女人脸,有眼耳口鼻,还在咧嘴大笑。但眼前的尾巴肉瘤,根本看不出任何人脸的轮廓。 蓦然。 他想到一个传说,那是前身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的故事。 说从前有读书人在深山古庙里读书,听到有人喊自己,他答应了,然后就看到一个美女脸露在墙头上对他笑。 随后隐去。 他很高兴,以为有一场艳遇,结果前来夜谈的老道识破机关,说他脸上有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 这怪物人首蛇身,谁答应它,它晚上就吃谁的肉。 读书人吓得要死,老道说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放在枕边,可高枕无忧。到了晚上,果然听到沙沙声音,这时候枕边盒子飞出一道金光,外面便什么声音都没了。 “盒子里藏着飞蜈蚣呢!”讲故事的老人,在小孩子们又怕又期待的眼神中,揭露谜底,“这个飞蜈蚣啊,专门吃蛇的脑髓,美女蛇被它治死了!” “哇!” 小孩子们一阵吵闹,都想要一条飞蜈蚣。 前身也念念不忘好久。 “所以……” 池桥松戳了戳蛇尾上的肉瘤:“这就是美女蛇么,它的女人脸,像是一种魅惑手段?” 传说并不能尽信,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只是,它是算灵兽呢,还是算邪魅一类的妖邪之物?”他疑惑不解,但很快释然,“其实也不用纠结,是灵兽、是邪魅又有何差别。 美女蛇要吃人,游山鼓、镇殿侯找到机会,未必不会吃人。 所以但凡有神异的动物,乃至植物,都剁碎了肥田才是正解。一切天材地宝,拿过来种田才能收益最大化!” 他已然决定把这条美女蛇肥田。 不过美女蛇太大,肢解得老半天,他只是简单找到蛇胆,把蛇胆割下来仔细收好,就把大蛇尸体丢在大棚旁边。 洗洗澡,一切等明天再说。 … … … 吧嗒一口旱烟。 池父将烟入肺再吐出,很是严肃的说道:“山里面少人住的原因,就是有这些肮脏东西……我年轻时不信邪,才把家安在半山腰。” “别说大哥你不信,就是我也不信啊,住了这么久,除了黄狼子遇到不少,别的脏东西我也没见过。” 二叔拿刀仔细顺着蛇皮鳞甲纹路,剥开一条口子。 准备将美女蛇的蛇皮完整剥出来。 蛇皮太结实,不能拿来肥田,倒是可以做一批软甲,保证寻常刀枪都戳不烂。一件软甲卖个几百块不成问题。 即便不卖,也可以留着传家。 抬起头,他接着说道:“但现在不得不信,小松昨晚遇到的情况,太凶险了,这要真跟故事里说的一样,小松真能被美女蛇迷住!” “迷怕是迷不住我,二叔你是没看到那张脸……怎么形容呢,比女鬼还要丑。”池桥松吐槽。 心想美女蛇要迷人,好歹换一张好看的美女脸。 这丑了吧唧的脸,能吸引什么风流鬼,就是监狱里关了十年以上的劳改犯,也起不来感觉。 “脸我没看到,这么大肉瘤我看着呢,这玩意确实……确实迷不住人,但就怕它有妖法,直接把你魇进去。” 池父点头应和:“人一旦给魇住了,什么都不知道,想怎么摆布你就怎么摆布你。” 听池父和二叔这么一说。 池桥松也有点犯怵,他想到昨晚的情景,觉得当时真有可能被美女蛇的妖气,给魇了一下,不然不会把肉瘤看成女人脸。 大概是大蛇的功力不够深厚。 虽然把肉瘤看成女人脸,但并未看出“美女”的感觉。 忽地。 他灵光一闪,心中又想到:“或许也未必是美女蛇的功力不够,而是被我学会的《紫霞清尘》内功抵挡住了!” 内功注重养一口炁,这炁神乎其神,自然能抵挡邪魅梦魇。 “呼!” 这时候他才后怕,如果自己没有领悟气感,当时说不定是什么凶险场景,这让他对《紫霞清尘》愈发重视起来。 一天忙碌。 父子叔侄三人,快速剥完蛇皮,将蛇肉剁碎,踩着烂泥逐一埋进田里。 第二十五章 五年七万五 夏天的雨来的凶,去得也快。 昨晚接天蔽日的大雨,今天已经放晴,骄阳重新笼罩大地。 美女蛇的尸体已经被剁碎,埋进了二亩薄田中,等待成为肥料的那一刻。 二叔埋尸体的时候,还在不停念叨:“这地里的镇殿侯肉呢,咋一点也看不见了?” 距离上次镇殿侯的肉肥田,才过去一个星期时间,但地里是一点儿肉渣都找不到,全被二亩薄田吸收。 “我找人问过了。” 池父蹲在地上,抽着旱烟,他基本上旱烟不离手。 池桥松问道:“啥?” “承包一道坎的事,城关镇的林业局说了,一道坎占地有五千亩呢,都算荒山也得一亩出三块钱一年。” “一亩地三块钱一年?”池桥松默算,“这么说一年一万五就能拿下?” 二叔说道:“一万五可不少呢,种什么能种出一万五的粮食,就是山下的水田,三块钱一亩我都嫌贵。” 江右省不缺耕地,缺人口,所以土地承包价格非常低。 池桥松没接二叔的吐槽,只是说道:“如果一万五一年,可以跟林业局先签个五年。” “五年?五年就得……”二叔扳手指计算,“五年得七万五啊,家里的饥荒还没还上呢,咋搞怎么多钱?” 之前卖黑熊和蜂蜜,钱全部拿来还账,还不够,大棚的材料钱还差三百没还。 池桥松决定道:“等这一茬的翠玉扁种出来,看看效果,如果效果不错,我们就卖了换钱,承包一道坎。” 之前一亩薄田留种的翠玉扁,已经被池父池母种到田里,目前业已出芽。 池桥松特意安排了对照组,对照组有两组。一组种的是普通扁豆,一组种在大棚里。三处相互比对,得出了结论。 翠玉扁比普通的扁豆出芽要快一点,而且芽苗也要壮一点。 但比大棚里的扁豆,又要各方面都差一点。 所以。 只要到时候品相不算太差,就能包装“翠玉扁”这个品牌,然后再趁势把大棚里其它蔬菜瓜果,都留种耕种。 这样就能打造一项优质生态农业。 等他武道有所成就,可以庇护自家产业后,完全可以开放农家乐,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说不定到时候朱大元帅,都想着来一道坎吃农家菜。 当然。 成不成全看翠玉扁成功与否,万一不成,一切规划都得重来。 “真要承包?”二叔认真询问。 “是。” “好,小松你是有大志气的,二叔相信你。” 说着,二叔忽地又感慨:“大哥,你说小松学武这么厉害,是不是我们老池家有学武的种?” 池父比较谨慎:“是不是学武的种,得看桥武、桥东、桥水以后的成绩,还有墨山、墨水,看桥松能不能把他们教出来。” “墨山那小子估计难了,我看他比桥武差得远,桥武那娃打拳练剑有鼻子有眼,墨山就不行,手忙脚乱的。” “唉,墨山像他爸,一祥就是这个毛躁性子。” “不管怎样,桥武要是练出来了,那就说明咱老池家是这方面的材料。啧啧,也就是我们当初家穷,练不起武,连学武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要不然啊……” 二叔抽了一口池父的旱烟,吐出一个烟圈,幽幽说道:“说不定我们也能练出来,跟着朱大元帅闹革命,占山为王呢!” 池桥松在一旁心想,这是想多了,老池家练武真没啥资质。 当然。 他并不会打击二叔的畅想。 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说不定二叔遗憾过往,便更加展望未来,努力培养自己的儿子,将池桥水培养成才。 所以他笑着说道:“爸、二叔,要不然你们也跟我练练《禹剑》,这门功夫修身养性很不错,真能锻炼身体。” 跟自己儿子学武,这辈分不就颠倒了吗。 池父抹不开这个面子,直接摇头:“我多大年纪了,不劳你费神,让你二叔跟着学。” 二叔倒是跃跃欲试:“可以有,可以有。” 池桥松又说道:“《禹剑》最适合打基础,以后不光桥武、墨山跟我学《禹剑》,小芽、温婷也要跟着我学。” “女娃也要学武?”二叔不解。 “男娃女娃都一样,二叔,咱们池家不要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一视同仁。”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二叔,那是古董思想了,总之,我认为咱家的女孩子也得学武。学不学成无所谓,一定要有这个态度。将来结婚成家,她们有习武的思想,自然而然熏陶下一代。” 二叔老观念深重,嘀咕道:“还不是便宜外人?” “墨山、温婷、墨水算外人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额……”二叔说不出话来。 他们三兄妹从小没了爹娘,一起相依为命长大,所以从不把小姑当外人,自然也把小姑父接纳进来。 几个子侄辈,都看得一样亲。 … … … 池桥松一整天都在看着大棚。 因为美女蛇的缘故,他觉得可能二亩薄田对一些灵兽、异物有着吸引力,所以守夜这种事他也打算亲自执行。 不再让池父和二叔来守夜。 田舍没电,这不重要,反正有电没电没差别——家里没电视、没收音机、没冰箱、没空调,啥电器都没有。 有旧报纸就足够了。 他喜欢看报纸,从报纸上了解大夏民国天南地北的事情,还有海外一切大事件——实际上大夏民国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央王国,真正的超级大国。 行政区划四十八省七直辖市。 东起日出之地扶桑、虾夷;南到热带雨林交趾之国,更南还有婆罗洲等飞地;西接沙漠大湖夷播海;北至极寒之地北大洋。 疆域面积两千万平方公里,人口十万万之数。 不管是从南到北还是从东到西,坐火车都得跑上十天半月,即便坐飞机也要七八个小时。 地域太宽广,中央约束力有限,这也是导致军阀割据的一大因素。天高皇帝远,都想割据一方当土皇帝。 到了傍晚,天边火烧云连绵一片,整个一道坎都被染红。 池桥松期待中的变化终于发生。 …… 薄田二级:二亩 肥料库:五包 本灵根(2):月桂树(…)、蟠桃树(…)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 “咦!” 池桥松惊喜。 最大的变化就是肥料库,从无到有,直接凝聚了五包肥料,让他兴奋难耐,美女蛇的肥力竟然是镇殿侯的五倍。 第二十六章 中武入喆 “五包肥料,从没这么阔过。” 池桥松满心欢喜,想也不想,就使用一包肥料,洒在蟠桃树上。 然后。 蟠桃树上的小红花开得更艳丽一些。 “这……效果这么差?”他凝神看向小红花,发现《紫霞清尘》的凝聚进度,从1%提升到26%,也就是说,一包肥料提升四分之一进度。 还得撒三包肥料。 心下郁闷。 但不撒不行,他果断使用三包肥料,终于在目光注视中,小红花凋谢,小桃子缓缓长出,长到拳头大小。 白里透红,再到红得发紫。 代表《紫霞清尘》的蟠桃果实,终于彻底熟透。 咔嚓一大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蜜甜的桃汁,同样入口即化,却比月桂树结的果子好吃无数倍。他三两下就把蟠桃啃光,只剩下一枚桃核。 “嗯?” 看着手中的桃核,池桥松开始思索,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不过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玄之又玄的信息就在脑海中涌现,冥冥中有洪钟大吕的声音,在他耳边念动《紫霞清尘》的经文。 “……天地一清,万物蒙尘……” 他不自觉就盘腿坐下来,导引术自发运转,随着经文不断念动,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游离出来一丝丝的气体。 这气体慢慢汇聚,又从外界抽离更多的气体。 “……登高者必观日出,霞光万丈,照彻寰宇……” 恢弘的声音持续念动经文,池桥松体内的气体很快盈满,随即交融在一起,缓缓生出另一股特殊的气体。 这是一口炁。 是气又不是气,无可名状,无形可辨。 它一生出,就在身体中四处乱窜,为池桥松梳理各个部位的暗伤。但是想要控制它又非常难,只能简单温养它。 “……噫吁嚱,尘埃静矣!” 经文结束,冥冥中的声音也渐渐消失,池桥松从闭目打坐中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世界格外清晰,天边的火烧云仿佛真的是一团火在燃烧。 他微微沉思。 体会新的感受。 “《紫霞清尘》……不愧是紫霞清尘,现在我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有身体感受到的世界,都好像被擦拭过一边。” 当然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是他感受世界的意识,被擦拭了一遍,变得更加敏锐。 武道上中下三条路。 上武得道,平天下;中武入喆,安身心;下武精技,防侵害。 现在池桥松彻底明白,为何中武能入喆安身心。中武就是内功,与强身健体的下武外功不同,中武内功强健的是精神、精力。 此刻。 池桥松内外兼修,是力士,也是居士。 … … … 五包肥料用掉四包,现在还剩两包。 因为八月到了,薄田吞吐天地精华,又凝结一包肥料。 池桥松花五毛钱坐倒骑驴,来讲武堂点个卯,听了几桩趣事。 其中一桩是有学员练武时候中暑,老师把他拖到阴凉处简单处置,谁想到竟然中暑加重,差点就没抢救过来。 于是学员纷纷请求放假。 但首席讲师郝伯昭,并未允许,反而在大喇叭里训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点苦都吃不了,趁早回家别练武了。” 另外一桩,有关刘春老师。 因为教了几个月,没有一个学员引发气感,渐渐的连女学员都不愿意来了,于是从前两天开始,他上课时教室里一位学员都没来。 但刘春也不知是脸皮厚,还是特立独行。 有没有学员,都不妨碍他上课,照例是先摇头晃脑念一遍《紫霞清尘》,然后捧着枸杞泡茶,自顾自看报纸。 也是奇葩景象。 … … … “唉,别的县都有学员突破力士,甚至市里面还有突破居士的,怎么咱墨坎县讲武堂,一个优秀学员没有?” 孔宏才在办公室里抱怨。 另一位老师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墨坎县历年出的人才,不说拔尖,至少不会是垫底。难道是咱们教学水平不行?” “教个基础而已,能有什么教学水平差距。” “再等不到学员突破,考核的时候,我们讲武堂怕是要吃挂落。” “嘿嘿,郝首席连续好几天巡视教学现场了,看样子他比我们都着急。” “听说郝首席要招新一批学员?” “这不会吧,一个学期都没过,就要招新了?” “这批练废了,可不得重开吗。” “也对哦。” 老师们有人抱怨,有人幸灾乐祸,总之都对讲武堂第一届学员不抱期望了。不说那种天才学员,就连稍微拔尖的都没见一个。 与老师们一样心急的,还有池桥松。 他在讲武堂各个宿舍转悠一圈,发现竟然还没有人摸到突破的门槛,这让他深表无语。思考片刻后,他决定不再隐瞒。 鹤立鸡群就鹤立鸡群吧,抓紧学高深武功才是硬道理。 于是他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是公用的,勇士境的老师,基本都在这里喝茶、聊天、打屁。之前请假时,没少往办公室跑,熟门熟路。 “池桥松啊,又请假?”孔宏才拉开抽屉,就要拿笔签名。 “这次不请假。” “啥?” “老师,我进阶力士境了。” 瞬间,周围几张桌子坐着的老师,全都转过头来。 目光汇聚于一身,池桥松依然淡定,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内:“昨天在山上遇到一头黑熊,搏杀之后发现,我已经滋生明劲。” 孔宏才又惊又喜,当即伸手:“来,对我打一拳。” “老师小心!” 池桥松猛然用力,拳力无保留爆发出来,明劲勃发,狠狠击打中孔宏才的手掌。 砰咚。 孔宏才稳稳接住这一拳,感受到掌心的力道,他再不怀疑,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池桥松,老师没看错你,果然生出明劲,进了力士境!” 随即,又对周围几位老师抱拳拱手:“各位,不好意思,我带的徒弟先拔头筹。” 不远处桌子上,徐景阳一阵讶然,好一会才消化这个事实,出言调侃道:“老孔,说不定你还要谢我。” “我谢你什么?”孔宏才不解。 徐景阳嘿嘿一笑:“我可是教过池桥松《禹剑》,《禹剑》内外兼修,功效我不用我多说吧。” 讲武堂没规定学员不可以选择其它武功。 孔宏才也知道池桥松送礼徐景阳,学过几天《禹剑》。 他鄙视道:“《禹剑》那软绵绵的招式,能有什么用,也就你徐景阳拿它当宝贝。池桥松跟我学的《疯牛大力拳》、《十二路弹腿》才是硬功夫。” 不管怎样,他都是池桥松的管教老师。 池桥松突破,自然让他面上有光。 他转回头,温和地对池桥松说道:“你先回去,进阶力士境是一个新的开始,到时候再安排你后续练武事宜。” 第二十七章 大门槛功夫 “咳咳,讲武堂所有学员注意,播报一则喜讯!” 池桥松离开办公室没多久,就听到讲武堂的大喇叭里,传来孔宏才的声音。 顿住脚步。 他猜得出来,应该是关于自己的。 果不其然,孔宏才继续说道:“庚申七班学员池桥松,于近日突破力士境,成为我墨坎县讲武堂第一届学员中,首位突破力士境之人。 望其他学员们,能力争上游,向池桥松学员学习,争取尽快突破。” 消息一出。 练武的、休息的、睡觉的学员,全都哗然。 “松哥突破力士境了?”李维维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底保险箱拿出一叠毛票子,“今晚要给松哥庆祝!” 带上钱,他直奔池桥松的宿舍。 四人间宿舍里,王民忠在大院练武没回来,陈海和毛三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头大。他们平时跟池桥松关系不好,基本不说话。 甚至一开始还有些龌龊。 现在池桥松突破力士境,一下子就把身份差距拉开,接下来怎么面对池桥松? 两人一时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毕竟只是半大小子,没学会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一套。 但他们想多了。 池桥松压根就没在意这两人,他回了宿舍,拿上一把扇子,转身就去大院乘凉。因为还要等后续的练武安排,所以今天不打算回家。 片刻后,李维维等学员,纷纷赶来大院。 “松哥!” “池桥松,厉害啊!” “晚上喝酒去。” “请客啦,桥松。” “高手兄!” “恭喜池桥松同学,成为咱们这届讲武堂学员的牌面。” 讲武堂是个小江湖,见到池桥松突破,很多学员都来道贺。 尤其是几位拔尖的学员,觉得自己迟早能突破,以后跟池桥松就是一个阶层的人,自然要来亲近亲近。 池桥松敷衍一阵子,答应了李维维提议的吃饭庆祝。 … … … 喝! 哈! 小操场上,池桥松一拳一脚演练《疯牛大力拳》。 郝伯昭、孔宏才、徐景阳等几位老师,一边看他练拳,一边喝茶抽烟,时不时的还互相讨论一二句。 这是在考察池桥松的武道根基。 本来不需要多此一举,实在是墨坎县讲武堂没有学员拿得出手,好不容易出一个苗子,大家伙挺稀罕。 甚至首席讲师郝伯昭,亲自下场考验池桥松武功。 轰然一拳。 牛影一闪而过。 池桥松收拳站立,向周围老师拱手施礼。 “不错不错,基本功相当扎实,没有一丝不稳当的地方。而且能够看出来,你是有融入腿法、步法,大概是《十二路弹腿》和《禹剑》的效果。” 郝伯昭乃是武士境高手,很快就看出来池桥松的武功路数。 他和蔼微笑道:“武道并非争一时长短,打牢基础对未来更有好处,你很不错,小池。” “谢首席夸奖。” “年轻人不骄不躁是好事,现在横练入门功夫你已经跨过,接下来就是修炼大门槛功夫,夯实力士境。” 横练入门,是打熬筋骨皮膜,让身体滋生出明劲的功夫。 这一类功夫,力士境下三等就是极限。 想要继续修炼,就得修炼大门槛功夫。顾名思义,力士境就是武道的大门槛,门槛外面是普通人,里面是武者。 练好大门槛功夫,就能夯实力士境,向勇士境进发。 “我对武道所知甚少,全凭首席做主。”池桥松开始藏拙。 但郝伯昭很满意这个态度,年轻哪需要那么多想法,听老一辈安排就是:“我最近也闲着无事,就由我亲自教导你。” “是,老师。” “我有三门大门槛功夫,《猛虎大力拳》是《疯牛大力拳》的进阶,往上还有《大力神拳》可定武士境。 《泼风快刀》比较复杂,需要浸淫时间很长,且学起来难,精起来更难,但练到高深处,一样可定武士境。 《一字手飞蝗石》乃是我独门绝技,整个墨坎县找不出三个会这门功夫的,当然暗器是小道,全看你愿不愿学。” 三门功夫,各有优缺。 池桥松请教:“老师,我最适合哪一门?” 郝伯昭沉吟片刻,说道:“《猛虎大力拳》吧,在这三门功夫中最好学,而且往后还能继续学《大力神拳》,潜力也足够。 你是农家出身,等你大一些了,大概就要找工作。 先把武道境界练上去,对你帮助很大。”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如果池桥松家里有钱,能支持他常年浸淫武道,自然是学最上等的大门槛功夫,夯实武道基础。可池桥松是农民之子,学更容易练成的武功,才能尽快赚到收益,养家糊口。 “那我就学《猛虎大力拳》。”池桥松干脆点头。 实际上他根本没必要选择,有月桂树灵根存在,只要肥料够,三门大门槛功夫全学了又如何。 别人走质量。 他完全可以走数量。 “我不是每天都在讲武堂,一三五上午开课,其它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去我家里询问。” 郝伯昭写下地址,递给池桥松,便起身离开。 学员进阶力士境,已经很难再上大集体课,都是老师单独教授。 所以形成了类似学徒的风格。 现在池桥松,就是郝伯昭的半个学徒、半个徒弟,以后学有所成,与郝伯昭之间也会有一段师生情谊。 当然。 肯定没法跟正式拜师的关系相比较。 “可能还要去帮忙干点活吧。”看着手上写着地址的纸条,池桥松心中想到。不过成为首席讲师的学生,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结果。 … … … “松哥,这边。” 李维维已经喊好了一辆黄包车。 池桥松坐上黄包车,对他说道:“谢了。” 李维维赶紧摆手:“哎呀,松哥客气了,有事尽管招呼我。” 又掏钱塞给黄包车师傅:“先去国考办,来回两趟,在那等着,回来直接把我松哥拉到马门桥的大桥饭店。” 黄包车师傅应道:“好嘞!” 池桥松想要拒绝别人付钱,但又没张开嘴,他不喜欢争着买单的行为,感觉比较庸俗。 不过李维维这人还行,以后可以多关照他。 黄包车十分稳当。 片刻后来到墨坎县国术考试办,简称国考办,负责历年武试考核,和武者境界勘定,以及相关证件发放。 武道境界,就像是四六级考试。 大家都有证。 第二十八章 彭蠡会 武道境界测试,并不复杂。 力士境测量明劲,勇士境测量暗劲,武士境测量化劲。 层次非常明确,没有任何弄虚作假的空间。而且并不需要考核上中下九等,故此连实战都无需展开。 “力士境武者,是武道的开端,恭喜你,池桥松同志。” 国考办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张简易卡片。 池桥松接过:“多谢。” 卡是硬塑料蒙皮卡片,背面一个硕大的拳头图案,代表力士境界。 正面贴上一张两寸免冠照片,旁边简单记录了池桥松的信息。姓名、性别、民族、出生、住址,以及力士编号。 “220804-46620316-17527。” “22”是江右省代号,“08”是浮梁市代号,“04”是墨坎县代号,“4662-03-16”是池桥松出生年份,黄帝纪元四六六二年三月十六日。 至于“17527”。 代表他在墨坎县历年武者中,第17527位进阶力士境。 大夏民国建国已有112年,不算建国前晋阶的武者,也不算跨境登记的武者,墨坎县大约一年晋升一百五十位力士境武者。 作为仅有三十万人口的小县,每年能培养一百五十位力士境武者,已经很不错。 这些武者,大部分都出自本地宗族,族人代代习武相传。 少部分源自于武馆,收费贵成材率还低——有真本事的武者,也不屑于开武馆挣钱,大多是混不了官场、商场的落魄武者,会开馆收徒。 其实早些年时,中央政府推广过武校,宣称文武并进,只是没能成功。 武道被门阀垄断,轻易不得外传。 朱大元帅在彭蠡地区广设讲武堂,甚至把家传《魁斗枪》拿送去市立国术馆,属于是相当大胆的举措。 至少。 池桥松因此而得益。 还没出门,就被一名中年男子抱拳拦住:“同志,恭喜。” “你是?” “在下彭蠡会驻国考办引导员,陶永华,这是我的名片。” 接过名片,池桥松有些不解:“找我有事?”他未曾听过什么彭蠡会,也不知道彭蠡会是什么个组织。 陶永华说道:“彭蠡会是彭蠡大湖附近的商业结社,我们在省府注册过,是正规结社。现阶段广招武者加入,待遇优厚,同志可有时间听我详细说说?” 大夏民国允许结社。 比如说朱大元帅统辖浮梁、广信、弋阳三市,就组建了自己的结社——新右会。 新右会是政治结社,是高级、紧密的社会组织团体,可以参与大夏民国的政治活动。 而彭蠡会是商业结社,组织架构会很松散,主要用于商业抱团。类似的还有各行各业的结社,文学结社、武道结社、运输业结社等等。 按照约定成俗的规矩。 一个人只能加入一个政治结社,但是可以同时加入多个行业结社。 “我暂时没时间,等有空闲我们再聊。”池桥松拒绝道,他还没做生意,不着急加入什么商业结社。 “有兴趣可以打这上面的电话,发传真也行,彭蠡会随时欢迎。” … … … “帅啊!” 看着池桥松领到的力士证,李维维等人露出羡慕眼神。 这个证材质相当粗糙,但是代表的含义,却是非同一般——武者与普通人之间,有着明确的鸿沟差距。 相当于大学生和文盲的区别。 文盲未必不能混很好,普通人也未必不能走上高位,但大学生的前途、武者的前途,要普遍光明很多。 “加把劲,你们也可以拿到手。”池桥松将力士证,揣进口袋里。 随后一行人进了大桥饭店,喝酒吃肉庆祝,推杯换盏之间,心情不错的池桥松也难免多喝了两杯酒。 但他依然保持清醒头脑,拒绝接下来的项目安排,打车回了宿舍休息。 第二天刚睡醒,就被孔宏才喊过去。 “唉,我原本打算继续带你修炼,我的《六合螳螂手》、《白虹剑》都适合你接下来修炼,是不错的大门槛功夫。” 大约是感慨自己看走眼,以往竟然觉得池桥松武道资质差劲。 孔宏才今天说话,难免有些絮絮叨叨:“你能跟着郝首席修炼,也是一份机遇,毕竟郝首席是武士境高手 不过郝首席事多人忙,未必能尽心教导你。 我算是你的武道启蒙老师,你私底下也可以继续跟我学习,你的悟性不错,多学两门功夫傍身,说不定比死磕一门还要好。” “老师请放心,我以后少不了要来叨扰老师。” “那敢情好。” “对了老师,你会《猛虎大力拳》吗?” 孔宏才闻言,打个哈哈:“年轻时倒是练过一段时间。”言外之意就是不会。 “哪位老师擅长《猛虎大力拳》呢,郝首席准备教我《猛虎大力拳》,难免需要多请教这方面的内容。” 孔宏才沉吟一下,说道:“徐景阳。” “多谢老师提点。” “《猛虎大力拳》虽然是《疯牛大力拳》的进阶武功,但修炼方法和拳势风格,有很大偏差,你要注意。” “我晓得了。” “还有,多备点礼,这人贪。”末了,孔宏才又补充一句。 池桥松深以为然的点头。 当初跟随徐景阳学《禹剑》,就见识到对方的贪,要了他两瓶婺朦胧和三条金圣香,这可是大几百块钱的礼。 他在讲武堂的学费,一年也才一千五百块。 辞别孔宏才。 池桥松又去了刘春老师的办公室,没人,再去临时宿舍,还是没人,一打听才知道,刘春这个时间都在道观里。 墨坎县有三个道观,两个在深山,一个在县城。 县城道观名为星子观,香火非常旺盛,因为大族富户家庭,会把子女送来星子观学习内功,难免要捐钱捐物。 星子观是由浮梁市直接管理。 里面的羽士、道士、居士都是在册公务员,一边拿工资一边修炼。 这与地球上的道教大大不同,宗教色彩早已经消退,属于武道的一门分支体系。反而有点像是九叔林正英那个路数,降妖除魔捉鬼镇邪。 为了养一口炁,才在道观里清净无为,做一名清修客。 星子观的一项职责,就是处理墨坎县境内,一应邪法作祟事务。 留在讲武堂也没事可做。 池桥松索性借着请教刘春老师的名义,去星子观逛一逛,给三清祖师进一炷香——好歹自己也是一名居士境的清修客。 第二十九章 猛虎 城东南有座土山,叫星子山,所以山上盖的道观就叫星子观。 八月酷暑,阳光曝晒。 山道上行人稀少。 但周围绿树成荫,很有仙家的气派。 “我买一炷香。”池桥松进了正殿大门,便看到卖香的道人——道观里有修行的分为居士、道士、羽士,没修行的都叫道人。 道人服装和居士、道士、羽士服装,有明显区别。 正在看报纸的道人,头也不抬问道:“从左到右,一块、五块、十块、五十块、一百块。” “我买一块的。” 池桥松掏出两张五毛的票子,买了最便宜的一炷香。 从香桌上拿打火机点燃,拜一拜,插进烟雾缭绕的香炉中。星子观的香火就是旺盛,差点没被熏出眼泪来。 “打听一下,刘春道士在不在?” “你找刘师兄?”道人把报纸放低,稍稍露出一点眼睛。 “我是刘春老师的学生,有事找刘老师。” “唔。”道人含糊应了一声,又把报纸抬起来,“我不知道。” 星子观作为市里直辖的单位,随便一位道人,都有公务员身份,家里没关系很难进来,对待普通人自然态度恶劣。 池桥松皱了皱眉头,径直去大殿里找寻。 几经打听,才在符箓殿里见到刘春,刘春此刻正在画符。道士体内有一口炁,无法直接外放,但可以借助制符,将炁的威力加持上去。 居士画的符,功效可保三五天。 道士画的符,功效可保十天半月。 羽士画的符,功效可保小半年。 “你是哪位来找我?”刘春专心致志的画符,心不在焉的问道。 “学生池桥松,近日进阶力士境,修炼《禹剑》时感受到一丝气机,已经修出气感了。”池桥松说道。 刘春这才抬起头,仔细打量池桥松:“哦,你感受到气感?” 神色十分诧异。 他之所以去讲武堂上课,一来朱大元帅设立讲武堂,星子观不好拒绝派人当老师;二来也是养了外室,想多挣一份工资补贴家用。 至于教《紫霞清尘》,压根就没想过有人能学会。 县里大族、富户,每年送来那么多人学内功,真能学成的就没几个。内功对武道资质的要求,远比外功更高。 现在一个他没什么印象的学员,忽然跑来说自己有了气感,这怎么不让他惊讶。 “老师,我确实感受到气感。” “莫要骗我。”刘春放下符笔,一贯温和的脸上,表情严肃,“虽然一口炁不能离体,但是查出你生没生气感,不是难事。” “我不至于骗人,老师。”池桥松将口袋里的力士证掏出来,“我已经是一名力士,略略有一些武道资质。” 刘春兀自有些不信:“那你告诉我,气感是什么感觉?” 于是池桥松将自己感受到气感的方式,以及气感带来的感受,详细说了出来。 “看来你的确生出气感,气感是炁的第一步,接下来循着气感的感觉,慢慢温养,迟早可以养出一口炁。” “是。” 池桥松已经养出一口炁,进阶居士境,但这没必要提起。 刘春复又说道:“你外功有成,已经是力士,我也不劝你放弃。但你外功受阻时,可以来找我,等你养出一口炁,来星子观落籍。” … … … 与刘春聊了许久,关于内功的事宜。 可惜没有找到学习第二门内功的借口,刘春让他专注于《紫霞清尘》——内功不比外功,可以随意乱修。 毕竟导引术的路线,只有一条,胡乱导引会引发炁的冲突。 最后很可能走火入魔。 “等你养出一口炁,方可学习上等内功。”刘春叮嘱道,“现在你可以在道观内买一本《云笈七签》,临摹学习所有符箓制作和斋醮科仪,为将来登坛做法、画符祈福做准备。” “好。” 回了正殿,找到卖书的地方。 一本《云笈七签》需要二十五块八毛钱,池桥松咬咬牙,掏钱买了。 等离开星子观下山,他正准备打车,看到路边有一家新夏书店,走进去不多时便找到一本同样的《云笈七签》,同一家出版社出版。 上面定价,只要六块五。 他一页一页比对,发现内容完全没差,质量也一模一样。 当时气得他就冲上星子观,找到卖书的道人:“退书!” “本观卖书,概不回退!” “六块五的《云笈七签》,你卖我二十五块八,还不给退?” 道人好整以暇的回道:“你只瞧见我们的道书,比山下书店卖的贵,但你岂会知道,我们的道书都是得道高真亲自开光,常常诵读,家宅安宁。” 他说着,将《云笈七签》翻到第一页,上面有一页鬼画符一样的图案:“这就是我们星子观住持亲赐安宅符,你得了大便宜!” 看着鬼画符图案,池桥松微微讶异。 他可以感受到这副图案上,有炁的存在,尽管十分微弱。 似乎真的是一道符箓。 但。 一张安宅符,就多收了十九块三毛钱,怎么想都感觉亏到家。 “先给我老师一个面子,等我学会了符箓,再来与你们计较。”池桥松不再强行退书,临走时放了一句场面话,表达自己的愤慨。 道人望着池桥松离去的背影,嘴边歪斜,小声嘲讽道:“还等你学会,你学得会吗!” … … … “《疯牛大力拳》是从牛的身上找武道的影子,《猛虎大力拳》自然从老虎身上去找,所以两种拳法演练方式不同。” 到了周三时候。 郝伯昭终于抽出时间,给池桥松上一节课,讲解《猛虎大力拳》。 他作为武士境高手,一拳一脚都能打出猛虎的虚影,感觉像是一头老虎融入在双拳之中,虎虎生风,威风凛凛。 只来得及把招式一一记下,下课时间就到了。 郝伯昭抬腕看手表,说道:“周五我要去市里开个会,你先自学,把《猛虎大力拳》的架子练好,我回来要检查你功课。” “是。” 停顿一下,池桥松又问道:“老师,我能向徐景阳老师请教吗?” 郝伯昭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怕我不认真教你?” “没有,老师事务繁忙,要统筹整个讲武堂,我不忍心过多叨扰。”池桥松说得真诚,他并不喜欢太依赖老师,“一些基础的招式演练,我私下里可以自学,遇到难题,再向老师请教。” 他只是想要摸到门窍。 而不是跟随老师日练夜练。 郝伯昭略一思考,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要负责讲武堂全局工作,一个月时间有半数分配给开会了……我会给徐景阳打个招呼,让他多费心。” “多谢老师。” “你是我的学生,不谢。” 第三十章 扁豆苗退化 “对了,小池,你回去之后写一份申请材料。”郝伯昭像是想起什么,在临走时交代道。 “写什么,老师?” “新右会入社申请书,你今年十五对吧,早点入社对你将来进步大有好处。” 池桥松有些迟疑:“我这么小,合适吗?” 他对新右会并不是很看好,朱大元帅现在确实红红火火,但江右省的军阀更新频率太快。可能过几年朱大元帅一倒,新右会就成过眼云烟。 似乎是看出来池桥松的顾虑是什么。 郝伯昭停下脚步,笑道:“政治结社的资历,可是共享的,假设有一天你离开新右会,去哪里都是老活动家。” 这样一说,池桥松立刻领悟:“我懂了。” “去项老师那边领一份范文,回去好好琢磨着写,下个星期交给我,我帮你推荐。另外行业结社不必关注,谁来找你都拒绝,现在就签卖身契亏的很。” “我明白,谢谢老师指导。” 政治结社早点加入,就能早点获得资历。 行业结社却得看准时机,否则待遇差别很大。 告别郝伯昭,池桥松心下有些感慨,有讲武堂首席讲师当老师,隐形好处着实不少,现在就能入社新右会,提前混资历。 但郝伯昭人忙事多,留给他习武教学的时间太少。 “学《猛虎大力拳》还得去找徐景阳……得,回去赚钱买金圣香和婺朦胧吧。”池桥松做好了被敲竹杠的准备。 不过,他复又想到:“或许,我可以多准备一份礼,同时跟孔老师学《白虹剑》?” 横练入门,他可以兼修。 大门槛功夫,同样可以兼修。 “说起来大门槛功夫比较笼统。” “只能夯实力士境根基的《猛虎大力拳》,算大门槛功夫,可以突破武士境的《泼风快刀》,也算大门槛功夫。” 离开讲武堂,坐上倒骑驴三轮车。 在回家的路上,池桥松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思索自己的武道之路。 力士境是个门槛,门槛外面修炼的武功,属于横练入门,门槛里面修炼的诸多武功,就叫大门槛功夫。 所以按照可以冲击的境界来划分,大门槛功夫同样要分三六九等。 力士大门槛,一辈子在力士境打转,比如《猛虎大力拳》。 勇士大门槛,能往勇士境突破的功夫。 武士大门槛,能往武士境突破的功夫。 “当然……” 池桥松暗暗摇头,这个分类很少被人提及,是因为武功并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 “武道根基始终是人本身,有些人修炼《猛虎大力拳》年深日久,也能突破勇士境,而不是在力士境老死。 《猛虎大力拳》到底是力士大门槛,还是勇士大门槛? 有的人一辈子修炼《猛虎大力拳》,说不定连门窍都摸不到,别说力士境上三等,就是力士境中三等都达不到。 而且不同武功,起点也不同。 有的武功只需要明劲即可修炼,有的则需要暗劲才能修炼,甚至还有的必须化劲才能修炼……诸般不同。” 叮铃铃。 车把式按响铃铛,已经出了墨坎县城,往一道坎方向骑去。 夕阳西下,千里翠陇陵仿佛笼罩上一层金边,煞是好看,绝对适合开发生态旅游。可惜大夏民国地大物博又地广人稀,深山老林太多,处处都有美景。 “我想这么多干什么?” “我有薄田金手指,肥料足够,千万种武功一并学了又如何!” 下车,付钱。 池桥松拎着装零食的袋子,向一道坎走去。 … … … “是大棚里产的青菜?” 吃晚饭的时候,池桥松看着青翠的小白菜,不由得问道。 “是呢,小青菜已经长大了,马上黄瓜、茄子、洋柿都能吃,大棚里的蔬菜长得可快了。”二婶高兴地说。 池桥松问道:“两亩大棚蔬菜,够咱家吃了吧?” “大棚里的菜长得快,口嚼肯定够了,就是……”池父有些迟疑,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爸?” “唉。”池父叹一口气。 二叔替他说道:“你爸在叹气翠玉扁呢。” “翠玉扁怎么了?” “前阵子还长得好好的,苗子又粗又壮,但是这几天不知怎的就不见长了,马上都被你那个什么组来着?” “对照组。” “对,马上就被对照组的扁豆苗赶上了。”二叔也学着池父叹口气,“翠玉扁估摸着是指望不上了,离开大棚豆种就不行了。” “吃完饭,我打手电筒去看一看。” “明早再去看吧,不急这一晚。”池母劝道。 “没事,我反正也要去田舍守夜。” “对呢,我去陪小松看豆苗,大嫂你不用担心。”二叔说道。 吃过了晚饭,二叔就拿着手电筒,陪池桥松去了后山——猎杀美女蛇那晚手电筒掉进了泥巴里,第二天才找出来,洗一洗晒一晒竟然还能用。 借着手电光,池桥松反复比对了田里翠玉扁和对照组的豆苗,发现大棚里的对照组,豆苗已经快要开花。 但普通豆种的对照组豆苗,和田里的翠玉扁豆苗,基本上长得差不多大小。 显然。 最初几天翠玉扁豆种,还有一丝丝优势,现在已经彻底退化,与普通豆苗没有差别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二叔带着期待询问。 池桥松摇头:“没戏了,二叔,离了两亩大棚,这些豆种直接退化,咱们想要靠翠玉扁发家致富的想法泡汤了。” “啊!”二叔哀嚎一声。 尽管他之前就猜到豆种退化,可还保留一丝丝希望,现在被池桥松捅破,整个人都仿佛霜打的茄子,蔫了。 池桥松内心里同样失望,但也只是损失一条来钱的途径而已,他安慰道:“没事的二叔,你侄儿我已经是力士,力士证都到手了,还怕发不了家吗。” “我知道,小松你是有大本事的……就是我……唉,算了。” “咋啦二叔,有心事吗,跟我说说。” 在池桥松的一再追问下,二叔才袒露心事:“我原本想等着翠玉扁种出来,就在家里跟着大哥和你一起承包一道坎的,不想再往外跑了。” “确实收山货、干货很辛苦。”池桥松点头。 二叔摇头:“不是辛苦的事,是收不回本钱。小松你不知道,二叔这段时间起早贪黑去收干货,再卖到城里,说实话没少挣差价,可是挣来挣去,快把那几百块钱本钱都给挣没了。” “怎么回事?” “收货我给的都是毛票子,卖货人家店里给的都是欠条,都说生意不好做,缓缓再结账。可是我哪有那个资本,放出去票子往回收欠条,要账可把我难死了!” 第三十一章 申请 “这欠条得尽快要回来,不能让他们随意赊欠,我陪你去要。”池桥松说道。 二叔挣钱不容易,他不允许别人欺负二叔人老实,就拖欠小本生意的钱款,让二叔起早贪黑反而赔本。 “小松,这……” “二叔不用担心什么,我已经是力士境武者,整个墨坎县比我能打的也就几千人罢了。再说了我老师是讲武堂首席讲师郝伯昭,武士境高手。” 二叔一想也是。 自己大侄儿乃是力士境高手,哪家干货店,会因为几块钱、几十块钱的欠条,得罪一名力士境高手。 更别说大侄儿才十五岁就力士境。 “哎,小松你陪我去,肯定能把钱要回来。” “等钱要回来,二叔你也别再收干货当二道贩子了,你就在家里跟我爸一起,把大棚的瓜果蔬菜看好。” “不是,家里的田,也不够我跟你爸两家种。”二叔摇头。 家里的几亩田都在池父名下,当初二叔不想缴纳农业税,加上种田收益太少,干脆就不留田,专门去县城里打短工。 “承包一道坎啊。” “还要承包啊,翠玉扁不是种失败了吗?” “没事,一道坎肯定要承包,这里是我们老池家的底蕴,至于赚钱的事情交给我来想办法。”都已经是力士境高手,池桥松不觉得赚钱很难。 所以一道坎必须承包,未来二亩薄田升级,就会有三亩薄田、四亩薄田,乃至于上百亩薄田。 他的灵根也会越来越多,这都需要严密保护,与外界进行隔绝。 “可这五年得七万五呢,到哪搞这些钱哦。” “慢慢来吗。” … … …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池桥松都在陪同二叔,去县城各家干货店、药材店进行收账。 只要他拿出自己的力士证,店铺老板都会立刻变脸。 陪着笑拿出毛票子,麻溜结清欠条,并说上一句:“池老板,你侄儿武道天才呢,以后常来照顾生意。保证一手货一手钱,当面交接,绝不拖延。” 这让二叔又开始动摇:“小松,要不,我还是继续收干货吧?” “不用,这生意太累人。” “要回去种田,我总觉得不踏实,山里面开荒田,真种不出啥玩意。你看那些山田里的豆苗,稀稀拉拉的,浇大粪都不顶用呢。” “二叔你担心啥呢!”池桥松劝慰道,“你说,我们当初要是卖了镇殿侯、美女蛇,是不是比种几年田还要赚?” “额,这倒也是。” “等我再进山猎上几头,这钱不就来了,我现在进阶力士,也该显露显露手段。” 想象十分美好。 可是接下来池桥松一连跑了几趟山,都跑出十道坎以外,竟然没遇到任何灵兽。而且每天在田舍里守夜,也不见第二条美女蛇上门。 这让他多少有点上火,摇着蒲扇使劲扇风,扇不下心头的焦躁。 “是大棚里的灵作物,吸引力不够吗?” 他认为当时那条美女蛇,以及之前的游山鼓,都是被二亩薄田吸引过来,所以守着二亩薄田,迟早还能遇到灵兽。 结果一个星期过去,连普通野兽也没见吸引过来。 “这碰不到灵兽,光靠我打猎普通猎物,猴年马月才能攒到承包一道坎的钱?”池桥松有些烦恼。 他有心从地球上搬运一些创新发明来发家致富。 可是该有的科技产品,大夏民国都有了,没有的那些,比如手机、电脑、新能源汽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 而且可能电脑、手机早就诞生,只是没普及民用而已。 毕竟工业水平有限。 他又想着写点小说,搞搞文创,可是又记不住内容,仅仅记得一个大概。 准备提笔创作金庸武侠,才一个开篇就把他难住,总感觉一千字就能把整个《射雕英雄传》都讲完了。 可人家金庸老爷子,分明写了一百万字! “真难为我了,别人穿越抄书,明明一个字都能不落的记下来……” 最终。 他还是得靠一身武力挣钱。 好在每次进山打猎,灵兽碰不到,偶尔还是能碰到野猪、熊瞎子、猪獾狗獾之类,拿去县城的集市售卖,也能换点钱。 至少把给徐景阳送礼的钱凑出来。 … … … “猛虎搏击时,全身肌肉紧绷,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套拳法同样如此……”徐景阳耐心的指导《猛虎大力拳》的发力技巧。 两条金圣香加两瓶婺朦胧。 送礼只要到位,他教习还是很认真的。 池桥松一板一眼的跟着修炼,身体经过三种横练入门功夫的洗礼,已经彻底打通所有关节,因此各种招式,都能轻易学会。 但武道资质差劲这一点,还是逐渐表现出来。 “得形不得神,这不应该啊!”徐景阳停下来,看着池桥松演练招式,一个劲的摇头,“你可是本届讲武堂学员第一,怎么看上去比我带的那批学员还要差劲?” “可能我的武道,先难后易吧。”池桥松应付一句。 “也许吧,反正你跟席龙龙差远了,席龙龙算不上天才,但他才跟我学了几天《猛虎大力拳》就胜过你不少。” 徐景阳口中的席龙龙,是在池桥松之后,第二位突破力士境的学员。 第二比起第一就差远了,首席讲师郝伯昭压根就没关注过他,是被另一位武士境老师收下,那位老师也不怎么尽心教导。 毕竟,都这么久才突破,武道天赋也就那样。 所以席龙龙也经常来请教徐景阳。 身为少年,气血方刚,池桥松也难免展露锐气,当下回应以淡淡一笑:“我打席龙龙,只要一只手。” “呵,口气不小。”徐景阳鄙视,但并不否认。 席龙龙进阶力士境后,并不服气池桥松这个“讲武堂大师兄”,心高气傲想要挑战池桥松,觉得彼可取而代之。 结果。 就在后院泥巴地广场,当着数百名学员的面,池桥松仅出一拳就把又蹦又跳上下翻飞的席龙龙打晕过去。 同是力士境,刚进阶的席龙龙不过下下等战斗力,如何能跟下上等乃至更强的池桥松相比。 从那之后。 池桥松的地位就彻底稳了。 前来巴结他的学员越来越多,外面不少行业结社,也打听到他的消息,慕名前来招人,希望池桥松苦能加入。 不过听从老师郝伯昭的建议,池桥松一概拒绝。 他只是抓耳捞腮构思,又送礼请教分管新右会社员的项充老师,终于写出一份一千五百字的《新右会入社申请书》。 现在申请书已经被郝伯昭推荐上去,就等市里的新右会分社批准了。 第三十二章 云笈七签 跟着徐景阳练了一下午《猛虎大力拳》,当晚池桥松继续回家。 他已经成为讲武堂的走读学员,不在讲武堂住宿了。 回到田舍。 看着黑黢黢的大棚,很快就看到了二亩薄田的信息。 …… 薄田二级:二亩 肥料库:两包 本灵根(2):月桂树(…);蟠桃树(…)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 …… 九月还没到,也没灵兽肥田,肥料依然只有两包。 点开月桂树后面的“…”,看到里面依然只有《疯牛大力拳》、《十二路弹腿》和《禹剑》这三门横练入门功夫。 并未出现《猛虎大力拳》的信息。 显然,学了快两个星期,他还是没有摸到《猛虎大力拳》的门窍——大门槛功夫的修炼,要比横练入门难多了。 毕竟这已经不是靠着苦练招式能成功,而是得娴熟掌握其中的明劲变化。 繁芜而深奥。 需要时间不断浸淫。 移开目光,他重新回到田舍中。 前几天从自家的老房子里,牵了一根电线引来这间砖瓦房,再从插排上带起一盏三十瓦的白炽灯,将屋子里照亮。 起初他是想要在电灯下,创作文娱作品。 等创作宣布失败后,便改为挑灯夜读《云笈七签》。 二十五块八买来的符箓道书,可不能荒废。 《云笈七签》前半部分,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内容,是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这部分记录的是符箓样式,也就是书写符箓的字体和图案。 复文、云篆、灵符宝符、符图,一共有四大类样式,对应符箓中的各种字符。 不把这些知识理解,就很难画出真正有威力的符箓。 翻开书页,先看一会复文。 在池桥松理解中,复文是一种把两个、三个乃至十几个文字笔画叠加到一起的书写方式,两两组合、三两组合……能一直延伸出无数种组合。 再加上各种笔画相连方式、减笔画规则、代替符号选择、空白位置留存,可以说一套复文详细整出来,比《新华字典》还繁琐。 学了一会儿。 池桥松就感觉到头晕脑胀,不禁将书本合上:“我明白为什么内功难学了,这些符箓绘制,跟天书没区别!” 从小到大,数学课都没让他这么头疼过。 想要完整啃完这本《云笈七签》,恐怕遥遥无期。 “不过。”池桥松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大棚,心中闪过一丝期待,“不知道《云笈七签》这种道书,算不算内功?” 如果算作内功,那就能长在蟠桃树上,然后施肥结果。 想着,他走出门,看向二亩薄田,并点开蟠桃树的“…”,发现里面只有《紫霞清尘》的信息,并无《云笈七签》。 要么《云笈七签》不算内功,要么《云笈七签》还没入门。 “等等吧,至少先把这本书通读一遍再说。”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克服脑壳发晕的痛苦,继续翻开书本阅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蝉鸣声渐渐开始衰弱,大约昼伏夜出的蝉,也叫得累了。 昏黄的电灯挂在墙壁上,灯丝的热量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散发不出去,就像是在池桥松的头顶悬了一盏小火炉。 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 他光着膀子,仅穿一条四角裤,一下一下翻着书页。汗水顺着脸颊,时不时往下滴落,纱门帘外面的蚊子嗅到汗气,嗡嗡嗡的想要往里钻。 桌角处放着一盘蚊香,已经燃烧一半,带着菊花香味的烟雾,散入屋里屋外。 不知不觉。 池桥松打个哈欠,趴在了桌子上。 … … … “快点来,快点来。” 一只小松鼠,对另外一只小松鼠招手,叽叽喳喳的叫着。 池桥松朦朦胧胧跟在后面,他听着小松鼠的叫声,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来了,来了。”另一只小松鼠应答。 两只小松鼠一前一后,在树林中快速奔跑,时不时上树上盘桓一会,观察附近左右有没有危险存在。 确定没有危险了,两只小松鼠才继续奔跑。 不一会儿,它们就来到一面篱笆墙面前。篱笆用竹子细密扎起,上面还缠了铁丝网。但这对于小松鼠没有任何阻碍,它两直接爬过竹篱笆。 池桥松也恍恍惚惚,跟着两只小松鼠,一起翻过竹篱笆。 看到前面是一个大棚地。 似曾相识。 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小松鼠已经不客气的钻进大棚里,对着里面的蔬菜瓜果大快朵颐,池桥松就这样呆呆傻傻的看着它们偷吃。 等两只小松鼠把肚子撑圆。 其中一只说道:“吃饱了,吃饱了,你呢?” 另一只答道:“吃饱了,吃饱了,走吧?” “走吧,走吧。” “走吧,走吧。” 两只小松鼠商议好,又快速爬过竹篱笆,向树林里跑去。跑了好一会,其中一只小松鼠忽然停下说道:“我想去看小葫芦,小葫芦。” 另一只小松鼠点头:“去看小葫芦,小葫芦。” 于是两只小松鼠换个方向,继续跑一会停一会,看看四周有没有危险。池桥松一路上全都昏昏沉沉的,只顾跟着两只小松鼠跑来跑去。 所以小松鼠去看小葫芦,他也跟着去看小葫芦。 片刻后。 似乎从山上跑到了山谷,终于见到小葫芦,是一棵不算太大的葫芦藤,傍着一棵枯树攀爬。在藤上开着些颜色淡淡的,但是能分出五颜六色的小花。 其中一朵小花早已凋谢,长出了一个浅绿色的小葫芦,只有橡皮擦大小,挂在藤上随风晃动。 “小葫芦,真漂亮。”小松鼠爬到枯树枝桠上,近距离看着小葫芦。 另一只小松鼠伸爪摸了摸,也跟着说道:“小葫芦,真漂亮。” 这时候。 忽然传来一声咕咕咕的叫声。 其中一只小松鼠,当时就浑身僵直,颤抖着叫道:“是猫头鹰,猫头鹰。” 另一只也不遑多让,瑟瑟发抖:“猫头鹰,猫头鹰。” “快跑,快跑!” “快跑,快跑!” 两只小松树快速逃窜,池桥松也迷迷糊糊跟着逃跑,跑着跑着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他睁开眼睛。 电灯还在散发炙热。 菊花味的蚊香,有些呛鼻子。 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池桥松好一会才回过神:“原来我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还挺真实,两只小松鼠来我大棚偷吃。” 第三十三章 葫芦藤 “小松!” 来大棚里采摘蔬菜的池母,忽然喊了起来:“昨晚大棚是不是遭小贼了,怎么这么多菜都被霍霍了?” 小贼不是贼,是指偷吃的小动物。 刚刚赤着臂膀练完一趟《猛虎大力拳》的池桥松,从水缸里舀水擦擦身子,披了件宽松t恤走过来:“什么情况?” “你看这里,莴笋叶子被啃得乱七八糟,没熟的萝卜都被拔了,还有这里,白菜叶子东啃一块西啃一块……” 池母站在田垄边上,又气又心疼。 大棚蔬菜非常宝贵,是老池家的心头之物,平常采摘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太粗糙伤了这些小苗苗。 结果却被不知道什么小动物祸害一大片。 “昨晚没有东西来吧,都有篱笆墙围着。”池桥松看着被祸害的蔬菜,直皱眉头,他没察觉到昨晚有什么动静。 按理说大体型的动物,根本进不来。 而且这附近的野生动物,都被他天天打猎给猎干净了,连兔子都没剩几只。 蓦然。 他心中一道灵光乍现,想起了昨晚做的梦,梦中两只小松鼠来大棚偷吃,而他就跟在小松鼠身后,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被祸害的蔬菜,他默默对照记忆,惊讶的发现,这些蔬菜和小松鼠偷吃的蔬菜,竟然隐隐约约重合在一起。 莴笋、萝卜、白菜…… 小松鼠偷吃了什么,大棚里就被祸害了什么蔬菜。 “这不可能吧?”池桥松心中惊骇起来,他昨晚分明是在做梦,怎么做梦中发生的事情,竟然会真实发生。 池母兀自在一旁碎碎念:“唉,早该知道你这孩子睡觉死,发生什么都听不到,就该让你爸或者你二叔来守夜。” 没有理会母亲的念叨。 池桥松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仔细回忆昨晚趴桌子上做的梦,发现梦境格外真实,甚至清晰记得两只小松鼠跑过多少路。 “对了!” 他猛一激灵。 想到了梦中还有另外一件事:“两只小松鼠去看了一根葫芦藤,那葫芦藤上开的花五颜六色……乖乖,这该不会是结葫芦娃的葫芦藤吧!” 想到这里,他哪里还站得住。 这个世界可是有山精鬼魅存在,要是多几个葫芦娃,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妈,你忙,我出去一趟。” “你又去打猎?” “不是,就是转转。” 带上灵牙匕首,拿着开路刀,池桥松走到篱笆墙外。循着记忆找到小松鼠翻墙的位置,然后再根据记忆,一步一步向山中走去。 记忆虽然清晰,还是有许多错误的景象,这让池桥松走了不少弯路。 但大致的路线,依然能够寻找出来。 反反复复找寻、比对。 一个小时后,他成功沿着梦中小松鼠的轨迹,进入了一道坎北面的山谷。这处山谷有一条小溪,最终会汇入彭蠡大湖。 “应该是这个方向。”他站在小溪边辨别片刻,果断折向西方。 杂草丛生,树木稀疏。 走出没多久,便进入一片小树林,他彻底记起来,小松鼠们就是在这片小树林,看到的依靠枯树的小葫芦。 “先找到枯树!”池桥松慢慢寻找。 太阳越来越高,晒得小树林都焦躁起来,就在此时,一棵枯树映入眼帘,一起映入的还有攀附在枯枝上的葫芦藤。 池桥松大喜。 近距离检查,发现这根葫芦藤就是梦中那一根,藤上开了不少小花,都是白色打底,但是又微微闪烁着一点不一样的炫彩光泽。 在靠近主藤的位置,悬挂着一枚小小的青皮葫芦。 葫芦浑身毛茸茸,煞是可爱。 “妙哉!”他忍不住用手触摸一下葫芦藤的叶片,当是时就感觉到,这根葫芦藤有着非同寻常而又十分熟悉的气息。 跟月桂树、蟠桃树的气息差不多。 所以他迅速做出判断:“结不结葫芦娃不知道,但这绝对是一棵灵根!” 薄田金手指,可以种植本灵根和外灵根,本灵根是他自身根基所化,外灵根则是从野外移植的灵根。 此前他进山打猎,没少关注老树、奇花,但总也没寻着灵根。 没想到一场梦,竟然为他带来一棵灵根。 “不,不是梦!” 站在葫芦藤边上,池桥松清醒的认识到,昨晚自己可能并不是简单做梦,而是一种类似于阴神出游的体验。 他在《狐报》中见过类似的报道。 说是有修炼邪法的武者,以飞降之术害人,直接将人的魂魄拉出斩掉,这人就会没有任何伤口而亡。 还有说是女子梦中与老鼠成亲,往后夜夜与老鼠洞房,本以为只是稀奇古怪的梦,谁知道这女子后来竟然生出一个半人半鼠的怪物。 此外。 武道内功修炼到天师、大天师境界,不仅可以掌中孕育神雷,同样可以元神出窍,一夜游遍千山万水。 “但是我怎么会阴神出游?” 他只是小小的居士境界而已。 池桥松皱眉思索:“是被小松鼠吸引吗,所以这两只小松鼠,是松鼠精?还是被这灵根葫芦藤吸引,故意引我过来?” 都有一丝丝道理,但又都不太像是。 他忽地想到二亩薄田:“会不会是我金手指的缘故,因为薄田从小松鼠身上,感受到了灵根的气息,所以才有了我的阴神出游,找到这根葫芦藤?” 暂时没有答案。 但有一点池桥松很肯定,那就是尽快将葫芦藤移植到薄田里:“只是薄田还没升级,暂时只有两亩地,只能栽种两棵灵根。” 他已经有了月桂树、蟠桃树,这是代表他的武道内功、外功根基,绝不能动。 所以想要移植葫芦藤,得等一等,等薄田升级。 … … … 这一等就等到了九月初。 当肥料库出现第三包肥料时,大棚里的灵作物反复收割后,终于积攒足够经验,帮助薄田升级到三级。 …… 薄田三级:二亩/三亩(可具现化三亩,目前已具现化二亩,田亩需要相连) 肥料库:三包 本灵根(2):月桂树(…);蟠桃树(…) 外灵根(0):暂无 灵作物:… …… 升级的变化不多,也就是面积从两亩扩大到三亩。 田舍这里修整出来的平台,本来就有三四亩地面积,只要把篱笆墙挪一挪,就能空出一亩地的面积来具现化。 不过当务之急是移栽灵根。 池桥松领着池父、二叔,带上铁锹、扁担、袋子、细绳,迅速奔赴葫芦藤的所在地。 第三十四章 灵宝 “小心挖,二子,继续往深里挖,别伤了葫芦藤的根!” “晓得咧哥,你扶稳了,可不能叫小葫芦晃动,晃动多了是要掉的。” 枯树旁边,池桥松父子叔侄三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挖掘葫芦藤的根部。为了最大限度保护好葫芦藤的生命,他们准备把根部连土一起挖出来。 因为葫芦藤攀缘在枯树枝上,还得把枯树枝锯下来,一起带走,不然会损伤藤蔓。 那上面的一朵朵小花,在池桥松看来,都是一个个葫芦娃。尤其是靠近主藤的青皮小葫芦,说不定就藏着大娃呢。 大娃力大无穷,真把他给种出来,以后家里卖力种田的人选就妥了。 折腾了许久。 终于把葫芦藤连着大土块挖出来,放进袋子里,池父和二叔用扁担挑着。池桥松则举着枯树枝,跟在一旁保护葫芦藤。 走走歇歇。 来回足足三个小时,才把葫芦藤完整的抬到二亩大棚。 “得给藤条浇浇水,别干死了。”池父累得喘气,又用水瓢舀水,淋在葫芦藤上,防止葫芦藤因为暴晒而死。 就这一段路,葫芦藤已经萎靡很多。 “先喝点水,小松、他爸、二子。”池母早早就准备好凉茶,端给池父、二叔和池桥松,“树坑我跟玉萍都挖好了,你看够不够大?” “我再挖几锹。”二叔喝了口凉茶,从二婶手中接过铁锹,把树坑扩大一些,“现在差不多了,小松,那我种了?” 葫芦藤的位置,是池桥松提前选好的。 他早早就把第三亩薄田具现化,就在两亩大棚的旁边,闻言点头:“种吧。” 三人合力,再加上池母、二婶搭手,很快把葫芦藤种下去。埋了土之后,池父和二叔又把准备好的四根杉木埋下去,再用松条搭在上面,编出葫芦架子。 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抽掉枯枝,把葫芦藤的各支藤条,都仔细缠在松条上。 等一切大功告成。 望着随风轻轻摇曳的青皮小葫芦,池桥松嘴角渐渐露出笑容,这一次,他成功的看到了葫芦藤的所有信息。 …… 薄田三级:三亩 肥料库:三包 本灵根(2):月桂树(…);蟠桃树(…) 外灵根(1):七彩葫芦藤(…) 灵作物:… …… 这棵葫芦藤叫做七彩葫芦藤,展开“…”便清楚的看到两行信息。 一行是七彩葫芦藤的介绍:“上古葫芦灵根遗种,夺天地一丝契机而破土,可孕育七色葫芦,皆属灵宝。” 另一行就是七色葫芦的孕育进度:“红葫芦孕育12%,橙葫芦孕育3%,黄葫芦孕育1%,绿葫芦孕育1%,青葫芦孕育1%,蓝葫芦孕育1%,紫葫芦孕育1%。” “七色葫芦?” “灵宝?” 池桥松讶然。 这方世界的演化,的确不同凡响。 植物中的灵根,似乎是从古繁衍至今,而不是普通植物修炼成灵根。当然仅仅一根葫芦藤,还不足以证明什么。 “小松,这葫芦藤种下去,是不是又能多种一亩大棚蔬菜了?”二叔笑呵呵的问道。 池桥松回过神来,点头道:“是的。” 二叔顿时大喜:“那感情好,大哥,咱们再去买点材料,自家把大棚搭起来,上次盖大棚技术我都偷学会呢。” 自从他听侄儿的劝,不再出门收干货,总感觉守着一道坎几亩田,会坐吃山空。 现在可以多种一亩大棚,让他喜出望外,觉得长此以往下去,漫山遍野都能盖上大棚,再也不会坐吃山空。 他跟池父,还有二婶、池母,立刻开始商议采买大棚材料。 前阵子池桥松帮着收回欠款,现在二叔手里面有钱,正好拿这笔钱盖大棚,算是二叔一家的“入股”钱。 对于这些俗务,池桥松不甚关心。 有父母叔婶操劳,他也就乐得清闲,站在葫芦架子下数开了多少朵花。这一数顿时数出了盲点,竟然有十三朵花。 “明明只能孕育七个葫芦,却开十三朵花……算上已经凋谢结出葫芦的第一朵花,就是开了十四朵花。” “也就是说,剩下七朵花,要么结不出葫芦,要么结出的葫芦只是普通品种?” 这种事他没经历过。 所以暂时也弄不清楚。 他想了想,决定给七彩葫芦藤施一包肥料,加速葫芦的生长。谁知道肥料竟然不能用在外灵根上,只能给本灵根使用。 “还有这等限制!” 池桥松摇头叹了叹气,不能施肥加速,那就只能等七彩葫芦藤自行孕育了。而且七色葫芦已经明说是灵宝,恐怕大娃、二娃这些个葫芦娃,也是没戏了。 不管怎样。 找到一棵外灵根,总归是大喜事一桩。 “妈,镇殿侯的熊掌回头切小半只,整一桌菜庆祝一下。”他笑着说道,镇殿侯的四只熊掌,已经吃掉不少了。 味道勉强比普通熊掌要好一点,但也好得有限。 事实证明,灵兽没有想象中那么精华,什么游山鼓的肉吃一口能长寿,都是虚假宣传。灵兽肉大约也就营养丰富一些,再多些滋补的药用价值。 家有喜事,池母没有抠搜:“行,妈回头就跟你二婶去张罗。” 二叔洗洗手,一边甩手一边说道:“那我下山去打点散酒回来,小松,你不爱喝白的,给你带一箱啤的?” “好。” 池父补充道:“二子,你直接去城里买酒,让雅丽和一祥带孩子过来,一起吃顿晚饭。” “哎好。”二叔擦擦手就走。 … … … 晚饭在老池家的砖瓦房里进行。 长辈们坐一桌,池桥松也坐在这一桌。池桥武、温墨山,并池小芽、温婷、温墨水、池桥东、池桥水这几个小娃,趴在旁边的矮卓吃饭。 “真想不到,池桥松都已经是力士了。”小姑父温一祥,满是感慨,“来,小姑父跟我大侄儿喝一个。” 池桥松端起啤酒杯,回敬小姑父。 小姑池雅丽与有荣焉的说道:“送小松进讲武堂这事,大哥大嫂你们做的真对!” 二婶接口道:“可不是咋地,等以后家里小孩都要学武,学武能有大出息。你看小武、小山越来越听话了,小芽和小婷才跟着练几天,精神头都不一样呢。” 一家人喝酒吃菜。 气氛非常和乐。 池桥松觉得如此时光,别有一番温馨。 第三十五章 灵根升级 “步伐跟上,提剑环绕自身,转半圈身子转半圈剑。” 田舍门前老槐树下。 池桥松泡上一壶苦茶,一边看书一边抬眼斜乜,指导几个小孩子修炼《禹剑》,振兴老池家的武道。 不过几个小孩都还太小,练不出什么名堂,暂且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武道的黄金时期,是从十三岁到十八岁,这一阶段身体快速发育,武道印记能够牢牢打入身体的根基之中。 那些自有武学传承的大户人家,都是从小打基础。 不求修炼有成,一定要把拳脚招式都练得娴熟,再把身体底子补起来。 到了年纪就开始勤学苦练,这样就能更快夯实武道印记,尽早突破力士境,改变身体素质,攀登更高峰。 尤其是那些从小就展现出武道天赋的苗子,家长都是掐着点,察觉到子女第二性征开始发育,就立刻打熬筋骨——武道被科学家剖析,认为与天地灵气有关,但也与自身激素水平有关,雌雄激素水平高时更容易修炼。 但目前尚未证实这一点。 十几年前刚确定雌雄激素能影响武道时,还有武者给自己注射激素,结果武道没怎么提升,反而搞得男不男女不女。 后来大夏政府不断宣传,才把这股注射激素歪风压下去。 据说仍旧有些武者不死心,偷偷给自己注射激素,为此还形成了不少邪功流派——大夏政府对邪修严厉打击,可惜屡禁不止。 红日在天边缓缓上升,酷热的气温也随之到来。 老槐树下的池桥松,抬头呵斥:“温婷,你发什么呆!” 才四岁的温婷,站在练剑队伍里,动也不动,听到池桥松的呵斥,顿时哇一声哭出来:“婷婷不要练剑,婷婷不要练剑……” 翻了个白眼。 池桥松很是无语,他一点也不善于带小孩,只能喊道:“墨山,还不哄哄你妹妹。” 温墨山一脸的嫌弃,扯了扯温婷的衣服领子:“你可能不要哭了,真喜欢哭,你看别人都不哭,就你爱哭!” 越是这样,温婷哭得越大声。 池小芽轻轻抱着她,安慰道:“别哭了,婷婷,大哥教我们武功哎,你不是最喜欢学武功吗。” 池桥武转动手中的桃木剑,小大人一般的摇头:“女孩子就是爱哭,真没劲,大哥,要不然不要教她们了!” 搁在之前,池桥武敢轻视女娃,池桥松是要敲他脑袋的。 但是被温婷几次哭闹所困惑,现在的池桥松,竟然隐约生出一丝认同。不过也只是一丝,他很清楚不是女孩子爱哭,而是温婷太小了。 才四岁。 他之前跟小姑、小姑父说起,女孩子也要一起练武,本意是等几年家里女孩子长大了再练。结果小姑直接把温婷给丢过来,丢在老池家吃喝住,让跟着一起练武。 “好了!” 池桥松板着脸,以兄长的严肃口吻说道:“我现在宣布,七岁之前,不用跟我练武,七岁之后不管男女都要跟我练武。小芽,你带妹妹回家去吧。” “大哥,我,我还想练武。”池小芽委屈巴巴的说道。 “听话,你们现在太小了,练武没用,等你七岁了大哥再教你。”池桥松把池小芽和温婷两个小女娃哄走。 剩下池桥武和温墨山,已经操练出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烦心。 两个小子继续修炼《禹剑》。 池桥松则继续埋头阅读《云笈七签》,他现在要把《云笈七签》通读一遍,然后稍作理解,看能不能在蟠桃树上盛开一朵小红花。 嘟嘟嘟。 拖拉机声音从山下传来。 是二叔和池父,拉了一车大棚材料回来,他们打算把第三亩地的大棚盖好。现在虽然正是酷暑,但时间已经九月份,即将天气转凉。 “二子,先搞篱笆墙。”池父从拖斗里卸货。 二叔应道:“晓得。” 池桥松准备上前。 却被二叔一把拦住:“你看你的书,这些活我跟你爸干就行了。” “没事,二叔,我不忙。”池桥松看久了书,感觉头晕眼胀,想要干点活放松一下。 但最终拗不过二叔,又被按到桌子前,继续看《云笈七签》。等篱笆墙修好,开始修大棚时,他同样被拒绝。 现在家中什么活,基本他都被排除在外。 用二婶的话说:“小松是力士呢,力士在过去都是大老爷,让人伺候的,哪有让力士大老爷干活的。” 也就是家里没钱,要是有钱,说不定还得给池桥松整个丫鬟啥的。 … … … 三天一晃过去。 《云笈七签》终于通读一遍,时间已经是傍晚。第三亩地的大棚已经完工,土也翻过,准备开始种蔬菜。 池桥松走到蟠桃树跟前,仔细找寻,发现并无小红花。 说明《云笈七签》还没理解,或者这本道书,压根就不算是内功之一。 “但蟠桃树好像大了一点?”他仔细盯着蟠桃树看,觉得比之前要大一些。再去看月桂树,似乎也大了一些。 早前时候。 月桂树、蟠桃树就像是假树,不发新芽不长新叶。 因为是他自身武道根基所化,所以池桥松并没在意,觉得这两棵灵根就该这样。未曾想到,这两棵灵根竟然长大了一些。 “不对。” 他蓦然想到:“这不是自然生长,我基本上天天都要看一遍灵根,没有发现它们发新芽、抽新枝的过程,而是突如其来的长大一截。” 至于为何突然长大。 他隐约知晓原因:“应该是薄田升级了,现在的月桂树,比我第一次具现化薄田时,明显大了很多。” 薄田升级,这些灵根自然也跟着升级。 只不过灵根升级后,会不会有什么好处,他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想来薄田里的灵根,升级了肯定是好事。 “真期待月桂树、蟠桃树上,长满密密麻麻武道内功、外功时的景象。”微微一笑,池桥松忽然福至心灵。 手指并拢成一把剑的姿态。 单手挥剑,脚下迈步,上应北斗七星,下应东南西北。踩在田垄上潇洒提纵,将一套《禹剑》完整挥舞出来。 最后一招指剑上挑时,分明感觉到清风徐来,吹走身体上积落的灰尘。 有什么重物被一并扫除,全身轻松。 此时再看月桂树。 上面关于《禹剑》的信息,已经不是大成,而是圆满。 一次忽如其来的顿悟,让他将《禹剑》领悟圆满,这让他惊喜倍至:“或许,这就是灵根升级带来的好处?” 第三十六章 动物园 啪嗒,啪嗒。 双腿不断踹在大树上,池桥松正在卖力修炼《十二路弹腿》,想要借助灵根升级的福利,把这门武功也领悟圆满。 可惜练得浑身冒汗,也没圆满。 可见悟道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十二路弹腿》只能再继续等等。 天彻底黑下来,池桥武打着手电,过来喊他去家里吃饭——田舍只是练武、睡觉的地方,没有锅灶也不开火。 “走吧。” 池桥松一边赶路,一边心中还在思索。 此方世界有三种武道,上武得道平天下,中武入喆安身心,下武精技防侵害。 下武对应武道外功,在薄田中长出月桂树;中武对应武道内功,在薄田中长出蟠桃树。却不知道上武对应什么,又能在薄田中长出什么灵根。 而且。 除了三种武道根基所对应的本灵根之外,是否还有其它本灵根等待着开辟? 此外他已经有一棵外灵根,七彩葫芦藤,可以结出灵宝葫芦,这灵宝又有什么妙用?如果找到了其它外灵根,又会有什么作用? 这一切的一切。 都让他心生期待。 … … … “还是那个问题,池桥松,我觉得你可能并不适合《猛虎大力拳》,得其形而不得其神。你不如跟郝首席说说,换一门功夫修炼吧。” 下去在讲武堂里,跟着徐景阳修炼《猛虎大力拳》,池桥松不免听到否定的言辞。 实在是他练了一个月,《猛虎大力拳》还没有摸着门窍,尽管演练招式时,已经虎虎生风,可惜就是练不出神采。 “徐老师,席龙龙呢?” “比你好。”徐景阳说完,又嫌弃的补充一句,“好得也有限……这一届学员,当真是没啥好苗子,比隔壁县差得远了。” 自己的武道天资确实差劲,池桥松不否认。 不过他并不放弃:“徐老师,耐心点,我觉得《猛虎大力拳》很适合我,我只是卡在一个关口,还没找到破开的途径罢了。” “小伙子还挺有自信,不过老师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有时候一个关口卡着,可能会卡你一辈子。” “不会,我预感很快我就能破开它。” 他不相信,自己连《猛虎大力拳》的门窍都摸不到,只要练出一点点神采,就能用肥料堆上去,堆出《猛虎大力拳》大成之境。 “随你,不过我丑化说在前面,你那点礼少了,我顶多再教你一个星期。时间一到,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吧?” “一个星期吗,我感觉足够了。” “嘿嘿,真没发现,你小子挺能吹的。”徐景阳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再挥挥手,“下课。” 下了课,擦擦汗。 李维维已经等在外面:“松哥!” “车票你买好了?” “妥当。” “票钱我给你。” “松哥不用。” “拿着,不然没得做朋友。”池桥松将钱递过去。 李维维只好接过钱,咧嘴笑道:“松哥当我是朋友,成,车票钱我拿着。”他这么努力巴结,就是为了这一声“朋友”。 当天下午两人就坐上气包车,直奔浮梁市动物园。 等到天都黑透了才抵达车站。 “这气包车又晃又晕,真差劲,听说平京市和淞沪市,都有地铁,就是地下铁路呢,在城市大楼底下跑火车,乖乖,又快又稳呢。”李维维一脸的艳羡,“松哥你说,咱浮梁市,啥时候能有地下铁路?” 地铁这玩意,池桥松非常熟悉。 上辈子上学上班没少坐。 他淡淡说道:“省会柴桑说不定十几年后有机会,浮梁市就算了,人口、经济都不达标,修地铁纯属劳民伤财。” 李维维小声附和:“也是,咱们朱大元帅最爱的是挖矿,对修路没兴趣。” 在报纸上,朱大元帅最近得了一个新外号——矿帅。 劳师动众勘探彭蠡地区的矿产,还真给勘探到不少资源,有煤矿,有铁矿,有钨矿,有气矿,还有稀土矿。 于是出台好几项开矿计划。 正在准备拉壮丁,征调民工前去挖矿。 放在以前,老池家恐怕又得提心吊胆,生怕再有人被拉壮丁——当初池父池母被强行拉壮丁,足足干了六年苦役。 如今池桥松晋升力士,家人就有了免除苦役的资格,再不用被拉壮丁。 “挖矿也是好事,说明朱大元帅准备扎扎实实扎根彭蠡地区,应该会大力建设而不是只顾着招兵买马敛财。” 两人说话都很小声,防止被旁人听了去。 大夏民国的政治态度比较高压,讲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尽管民众很热衷讨论时政,却得小心翼翼。 … … … 从车站直接坐上黄包车,去了浮梁市唯一的动物园。 到地已经快十点钟,动物园早就关了门,李维维哐当哐当敲响门卫的大门,走出个骂骂咧咧的老头子:“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园子早关门了,看个屁的大马猴!” “大爷,是我,还记得我吗,之前说好的,钱我带来了!”李维维掏出一捆毛票子,得有三十多块钱。 “原来是你小崽子。”门卫老头手疾眼快,一把拽过毛票子,又狐疑的打量起两人,“你别告诉我,你身边的毛小子就是你说的力士?” 李维维昂首:“当然是了,我松哥可是天才。” 池桥松配合的掏出力士证。 门卫老头仔细看过,这才开门:“是力士就好,老虎笼子我给你们开,但是被咬死了我不负责,另外,把老虎打死、打伤,你们都要赔钱。” “明白,抓紧时间吧。” 池桥松来动物园,就是为了亲自感受老虎。 他修炼《猛虎大力拳》,总是得形不得神,于是就想着亲自感受老虎。可是从一道坎到十道坎跑遍了,都没见到老虎,豹子也没见着。 村里倒是有养猫的,可看那玩意也看不出啥,只好来动物园碰碰运气。 笼子里的老虎也是老虎,说不定直面一番后,就能悟出《猛虎大力拳》的神采。 门卫老头把笼子门打开,又不放心的叮嘱一遍:“说好了啊,我要锁门的,你在里面被咬死了我不负责,伤了老虎你们要赔钱。” 池桥松点点头。 大踏步走进老虎笼子。 也不能说是笼子,是一个小型老虎园,里面只有一头养得骨瘦的老虎。此刻老虎正在水泥房子里睡觉,周围一股尿骚味。 啪嗒。 门卫老头迅速落锁,和李维维等在笼子外。 池桥松掩了掩鼻子,直接走进水泥房子,昏黄的灯光照亮之下,可以看到正在呼呼大睡的骨瘦老虎,鼾声四起。 长期养在笼子里,这头老虎的警觉性已经丧失。 等待池桥松稍一跺脚,骨瘦老虎就猛地醒来,并迅速爬起来,跳着脚步躲到墙角,目光浑浊的注视着池桥松。 它似乎还有些迷茫,不明白这么大个人,怎么来到自己面前。 这也没到饭点啊! 第三十七章 腰马合一 一人一虎。 在尿骚味中互相对视。 老虎躲在墙角,身体转来转去,似乎有进攻的欲望,但又不敢进攻。 最终是池桥松受不了这股尿骚味,主动上前一步,老虎才应激反应,直接人立起上半身,双掌轮流拍击。 身体骨瘦,虎掌却巨大,爪子明晃晃。 砰咚! 池桥松一双铁拳递出,迎着虎掌就是快速两拳格挡,稳稳接住老虎的拍击。这头骨瘦老虎的力量很大,可惜比游山鼓、镇殿侯、美女蛇还要差一大截。 拍击无果。 老虎果断后退,跑出了水泥房子。 池桥松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仔细观察老虎的每一个动作,见到老虎往后退,他就直接冲过去逼迫老虎进攻。 两道身影在园子里翻飞。 外面门卫老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屁股,看到里面的景象,浑浊的眼眸中有一丝丝追忆闪过,幽幽叹道:“武道……就是强啊。” 李维维也叼着一根烟,与有荣焉的接道:“那可不,力士力士,力有千斤,打一头老虎轻轻松松,也就是山里找不到老虎,我松哥才来动物园打虎。” 这时门卫老头扯嗓子喊一声:“小伙子,别把老虎打伤了。” 他完全看出来,老虎是没能力伤害到池桥松的,就怕池桥松发力过猛,直接把老虎打死,到时候会很麻烦。 哪怕池桥松赔了钱,动物园这边,也会开除门卫老头。 笼子里。 池桥松忽地抓住老虎尾巴,再一脚踹中老虎屁股,直接刺激起老虎的凶性。被几次三番戏耍,饶是这头老虎被关得麻木,也难免找回一丝丝怒意勃发的野性。 “吼!” 虎吼一声,纵身扑击。 那一刹那仿佛回到了它虎啸山林的时代,整座山头全都是它的猎物。被人类捕捉回来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舒展身体。 “好!”池桥松双眼一亮,总算看到一丝丝猛虎雄风。 他不慌不忙应对,双脚飞踢,将骨瘦老虎的所有攻击化解,然后试着打出《猛虎大力拳》中的招式。 一拳一脚。 依然徒有其型。 但力士境的明劲勃发,攻击力浩浩荡荡,砸得骨瘦老虎嗷嗷乱叫。 刚聚起的那点雄风,迅速萎靡,开始在笼子里左突右窜,不敢与池桥松正面扑击。池桥松才找到一丝丝感觉,不想放弃,便追着老虎揍。 不伤它,但皮肉摩擦难免。 直把笼子外面的门卫老头,看得猛吸烟屁股:“轻点,轻点,你再打老虎就打死了!” “哪有打死老虎,我松哥力道掌握的刚刚好。”李维维将他拉住,“老头你别打扰我松哥,老虎死了我们陪钱!” 门卫老头长叹一声,抽着烟屁股默不作声。 半个小时后。 池桥松气喘吁吁,骨瘦老虎更是趴在地上动都懒得动,它算是明白了,在这个人类面前,自己跟一只小猫没区别。 “呼。” 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池桥松稍作休息,上前一步提溜着老虎后颈脖子,将直接它提起来:“再跑两步,我就差一丝丝感觉了。” 老虎有气无力的反击。 虎掌胡乱扑击。 动作神态都软弱无力,其中属于老虎的神韵却是真实存在。 池桥松一边观察一边模仿,不觉之间打出一拳,是《猛虎大力拳》中最平常的一招黑虎掏心。拳头直奔骨瘦老虎的顶门而去。 腰马合一。 拳风呼啸。 骨瘦老虎只觉得恶风扑面,仿佛间回忆起当年,它与另一只老虎争夺配偶时的战斗。它当时就激发起一股凶性,但是浑身无力,难以做出任何抵挡。 只能虎目圆睁,看着拳头临近。 要是砸实了,绝对能把头骨打裂开。 但是。 拳风压倒顶上毛发时,却被池桥松硬生生的止住,他看着骨瘦老虎,微微一笑,直接收拳站定,再转身走到笼子门口。 门卫老头扔掉又一根烟屁股,眼巴巴的看着他。 “大爷,把门打开吧。” “哎,好。” “松哥,妥了没?” “妥了。” “哈哈,厉害厉害!”李维维马屁奉上。 池桥松转身看了一眼笼子里直喘气的骨瘦老虎,示意李维维拿点钱出来,递给门卫老头:“大爷,劳烦买点上好的水牛肉,给这头老虎加个餐。” … … … 翌日清早。 两人在浮梁市转了转,这座城市最高的是鼓楼,有十几层高度。 比起地球上的林立高楼,大夏民国显得有些破败萧条,属实是年年军阀混战,让各地经济没法做大做强。 气包车是最常见的汽车,精致的小轿车偶尔可见。 但是没有牛车马车,牛马车被禁止驶入浮梁市区,所以黄包车和倒骑驴泛滥,走街串巷的都是黄包车夫和倒骑驴师傅。 “市立国术馆,大门可真壮观啊!”李维维感慨。 现在两人来到浮梁市立国术馆大门前,可以说这里就是整个彭蠡地区的武道圣地,只有这里才有教授大师级武功的资格。 当初墨坎县讲武堂的罗首席,就是因为突破大师境,才调入市立国术馆当教授。 朱大元帅家传的《魁斗枪》,也是送来这里收藏、教学。 “确实壮观。” 池桥松远远看着。 市立国术馆的大门前,有警卫员站岗,闲杂人等不允许靠近。 “松哥,你准备考市立国术馆吗?”李维维忽然问道,“还是说郝首席,会直接推荐你过来进修?” “不清楚。” “你应该多往郝首席家里跑,郝首席手里可是有直接推荐名额啊。” “或许吧。”池桥松淡淡敷衍。 他并不是那种喜欢跑关系走后门的性格,郝伯昭虽然给了他家的地址,可他并不常去,总觉得去了别扭。 去了他家。 郝伯昭的老婆,把他当短工一样,随便安排干活。 说是请教武学上的问题,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干活,剩下一点时间,也被郝伯昭的女儿占去。年满十七的郝苏妍,人长得马马虎虎。 不是让他帮忙带奶茶,就是帮忙买蛋糕。 关键还不给钱! 李维维对此并不知情,自顾自说道:“我要是能拜郝首席为师,我就住在他家,天天端茶倒水伺候着,迟早郝首席会给我推荐名额……松哥,这可是市立国术馆啊!” 朱大元帅曾经允诺,讲武堂出类拔萃的下士三境学员,可以推荐进入市立国术馆进修。 这个推荐名额,就掌握在首席讲师手中。 不过。 郝伯昭从未在池桥松面前,提过这个名额。 第三十八章 白虹剑 浮梁市立国术馆,谢绝参观,哪怕池桥松有力士证也不行。 所以中午吃完饭,两人就坐上气包车返回墨坎县。 李维维继续回讲武堂厮混。 池桥松则赶回家里。 “大哥。” “大哥。” 池桥武和池小芽,都来迎接他,两岁的池桥东也跌跌撞撞往外走。 弟弟妹妹都亲近他,当然更多是为了池桥松带回来的零食。尽管池桥松已经换人,但对于弟弟妹妹他依然很关心,每次外出都会买点零食。 “去玩吧。” 散了零食,也把弟弟妹妹打发走。 他心理年龄都二十四五了,自然不愿意跟小屁孩一起玩。 “还去田舍吗,马上就吃晚饭了。”二婶系着围裙,见到池桥松出门,不由得喊道。 “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那你跟你二叔一起,他在田舍呢。” “好。” 后山田舍,已经有三亩大棚,是老池家的重要投资产业。所以不管池桥松在不在家,池父和二叔都要留一个守着田舍。 “小松,你回来了。” “是的,二叔。” “那个月桂树,开了一朵小黄花,真有意思呢。”二叔说着他的发现。 池桥松闻言,顿时心中有底。 浮梁市动物园一行,还真给他从骨瘦老虎身上,摸到了《猛虎大力拳》门窍,把拳法的一丝神韵练出来。 “二叔你坐着,我过去看看。” “好嘞。” 独自走到月桂树面前。 枝叶之间果然隐约露出一朵小黄花,目光集中上去,就能看到整个月桂树的信息:“《疯牛大力拳》圆满,《十二路弹腿》大成,《禹剑》圆满,《猛虎大力拳》凝聚1%……” 一如期待。 《猛虎大力拳》果然开花。 没说的,池桥松立刻洒下一包肥料。 小黄花迅速盛开到极致,然后开始凋谢,但果子却只长出米粒大小就停下来,再看信息,《猛虎大力拳》从1%进度凝聚到26%进度。 “和《紫霞清尘》一样,需要四包才能成熟。”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内功比外功难度大,所以需要肥料多。同理,大门槛功夫比横练入门功夫难度大,自然所需肥料也更多。 将肥料库剩下两包全部洒下去。 《猛虎大力拳》立刻凝聚到76%进度,果子也渐渐长大、发黑,再有一包就能成熟。 “我日常练习,应该也能增加进度,不过这样增速恐怕非常缓慢,不如直接使用肥料来得干脆利落。” 所以对《猛虎大力拳》的苦练,止于今日。 接下来只需日常维系,以及寻找新的大门槛功夫修炼,等待十月份凝结新的肥料,就能《猛虎大力拳》大成。 “届时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借机突破力士境,进阶勇士境?”他默默思忖。 在修炼《猛虎大力拳》相关的记录中,有的武者直接依靠《猛虎大力拳》进阶勇士境,但非常罕见。 他自忖武道天资有限,恐怕难成百里挑一的幸运儿。 “二叔。”回到田舍。 “咋了?” “我用秘法催熟,月桂树的小黄花,已经结果。你跟我爸别忘了照看好,别给桥武、墨山他们摘了,也别给小动物偷吃了。” “这我晓得,这三棵灵根可是咱家的大宝贝,小松你尽管放心。”二叔拍着胸脯保证。 至于池桥松所说的秘法,他没有探寻。 池桥松有奇遇。 这是池父常对他念叨的事情。 所以照顾好三亩地大棚,其它什么事都听池桥松安排就对了——大夏民国山精鬼魅之事常发生,民众对此都习以为常。 尤其是《狐报》之类的花边小报,最喜欢写武道强者的奇遇故事。 今儿个这位大帅吞服天材地宝境界飙升,明儿个那位将军收留狐狸精红袖添香,后儿个又有富公子被邪修用法术暗害。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实际上普通人很难遇到这些事,只是因为幸存者偏差的缘故,导致类似故事泛滥成灾,仿佛每天都在上演。 临吃晚饭时。 池桥松拎着水桶,给七彩葫芦藤浇点水。 顺便看看七色葫芦的生长情况:“红葫芦孕育13%,橙葫芦孕育4%,黄葫芦孕育1%,绿葫芦孕育1%,青葫芦孕育1%,蓝葫芦孕育1%,紫葫芦孕育1%。” 距离移植那天,过去一个多星期时间。 七个葫芦灵宝当中。 仅仅只有红葫芦、橙葫芦各自涨了一点进度,剩下五个葫芦都没有增长。按照这样的进度,别说秋天过去,就算是冬天过去,也不一定能成熟。 “算一个星期涨一点进度,一年五十二个星期,也才勉强过半进度。” “换句话说,这些个葫芦,每个都要两年时间成熟?” “不对。” 池桥松看着七彩葫芦藤上的小花,皱眉思索:“这些小花,保持1%的状态已经很久了,两年时间未必足够它生长。” 想要葫芦灵宝成熟,得等更多时间。 可惜外灵根不能用肥料加速。 只能慢慢等。 … … … 九月底的夜晚,风吹起时会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池桥松一边研究《云笈七签》,一边等待十月份的到来。在这期间,他依然时不时跟着郝伯昭学习《猛虎大力拳》。 但却不再去请教徐景阳。 而是找到庚申七班的管教老师孔宏才,送了一点礼后,开始学习《白虹剑》。 孔宏才想要教他《六合螳螂手》:“我从徐景阳处知晓,你现在学《猛虎大力拳》遇到阻碍,所以想换武功。 老师我年轻时也遇到过一样问题,《猛虎大力拳》虽是《疯牛大力拳》进阶,但风格迥异并不兼容。 所以我苦练《六合螳螂手》,果然让我顺利进阶勇士境。 现在我推荐你也学这门功夫。” “老师,我还是想学《白虹剑》,我有《禹剑》基础,想学一点兵器功夫傍身。”池桥松有自己的坚持。 《六合螳螂手》与《猛虎大力拳》有太多重合,没必要浪费时间、浪费肥料。 他又不是真的练不成《猛虎大力拳》。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耐不住寂寞,社会上的亏吃得少啊。”孔宏才叹气,不过他对池桥松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这是他带出来的优秀学员。 又没少送礼,所以点头答应下来:“行吧,我教你《白虹剑》。这门功夫修炼高深可定武士境,杀伤力十足……可惜难度太大,我练了快十年,还没破开屏障。” 池桥松眼神坚定:“我就学这个!” 第三十九章 难成大器 噌啷。 剑刃从剑鞘中拔出,池桥松手握铁剑,神情严肃。 与当初修炼《禹剑》不同,孔宏才教学《白虹剑》直接使用铁剑,用他的话说:“《禹剑》那是孩子玩的,《白虹剑》是杀人技,杀人技哪有用木剑去练的。” 他先舞一套剑法招式。 随即将暗劲导入铁剑,顿时剑刃上金铁声自吟:“你现在只掌握明劲,力量刚猛而不知收敛,学起来只怕更困难。” “我有时间,不怕困难。” “也对,你毕竟还年轻。”看着池桥松稚嫩的脸,孔宏才不由得心下感慨。 他教了池桥松很久,见多了池桥松当初笨拙的练习,似乎内心里一直没把池桥松当做天才,甚至连优秀都算不上。 然而考虑到池桥松十五岁的年纪,怎么说都是武道天才一流。 因此他教学更加认真起来:“武道最重自信,这一点你做得很好,保持下去。” “我会的。” “今天我们先学《白虹剑》第一式,白虹贯日……这招剑法照应古时典故,讲究刺客报恩搏命一击,安排在第一式,就是注重这股有去无回的气势。” 剑招姿势平平,唯独在劲力上的运用,精妙繁芜。 孔宏才自身武道或许一般般,但教学时思路比较清晰,解说非常到位:“你只会明劲,这第一式正合你味。基本上前几式都重一往无前的气势,往后慢慢有来有回,演变为以退为进,那时候不懂暗劲将会加倍困难。” 这反而正合池桥松之意。 他有月桂树,肥料到位直接大成,这种明劲、暗劲节奏清晰的武功,反而更适合用来突破:“老师我学得慢,第一式您慢慢教如何?” “不怕你学得慢,只要你学得进去,迟早能学到精髓。” “我练武别无所长,唯有勤奋二字牢记于心!” … … … “你跟孔宏才学《白虹剑》了?” 首席讲师办公室里,郝伯昭板着脸看着池桥松。 才学了《白虹剑》没几天,池桥松就被郝伯昭发现,虽然讲武堂并不禁止学员修炼其它武功,可是也不鼓励学员乱改武功。 “老师,我并未放弃《猛虎大力拳》,只是学一学《白虹剑》借鉴一二。” “荒唐!” 郝伯昭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呵斥道:“你懂什么叫借鉴,没学会走路就想学跑步,你以为武道是过家家吗。 连这点恒心都没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走得更远。 《猛虎大力拳》你不练上三五年,凭什么觉得这门功夫不适合自己。 你能几个月就进阶力士境,是不是就以为,再过几个月你就能进阶勇士境。然后三五年后武士境,甚至大师、大宗师都向你招手? 简直痴人做梦。 比那些大家族的子弟,你差得远了你可知道,池桥松,你在墨坎县讲武堂算个人物,去了外面你狗屁都不是! 狗屁你可知道!”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池桥松脸上难免有些尴尬,他倒不是恼羞成怒或者畏惧退缩,毕竟他清楚郝伯昭骂自己,才是尽了老师的职责。 但被这么骂,终究有些不忿。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下,淡然回道:“老师,我会坚持《猛虎大力拳》苦练不缀,但《白虹剑》我也依然会借鉴。” “你!” 郝伯昭大怒:“脑子不灵光是吧,我跟你说了半天,你屁都没听进去?” “我听进去了,也明白老师是为我好,但我的武道,我自己很清楚。”池桥松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资质其实差劲,但胜在悟性不错,多学多练才是出路。” 很少见到有学生或者徒弟,敢顶撞自己。 甚至还坚持己见。 郝伯昭有些被噎住,半晌才说道:“本以为你灵活的很,能听人劝,没想到你也是一根筋…… 支部会议上,已经原则通过你的入社申请,接下来会把你列入观察社员名单,对你进行观察考核。 你这样三心二意练武,是武道禁忌,考核组很有可能对你打叉,知道吗?” “考核组?” 池桥松对结社一事并不清楚,也不是很关注,考核组是他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对此并不紧张,轻松说道:“老师,十月份就能见分晓,或许那时候我会给您交一份满意答卷呢。” “我满意不满意无所谓,我教你武功也不求你回报什么,考核组满意,才是对你人生的负责。” 挥了挥手,郝伯昭有些意兴阑珊:“行了,讲武堂收学费教武功,你也不是我徒弟,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大家意见不合。 没必要再多聊,十月份就能见分晓,所以池桥松不着急:“我回去了,老师。” 等池桥松离开办公室,郝伯昭长叹一声,也起身离开。 他等来讲武堂首席讲师职位,怎么说也想要有一番作为。池桥松以农民之子身份,十五岁进阶力士境,是一棵值得栽培的苗子。 所以他从内心里,希望池桥松能有所成就。 眼见池桥松武道上三心二意,他难免受到影响,总有口气不顺畅——要是换成是他徒弟,早铁棍子挨在身上了。 一路气闷回到家中。 老婆刚刚打完麻将回来,见他气呼呼便问道:“怎么了,又跟县里面的人吵起来?” “吵什么吵,大家再心不合面上也和和气气。” “那你气什么?” “气讲武堂,半个好学员都没有,去市里开会都丢脸。”郝伯昭没好气回道。 他老婆好奇问道:“不是有池桥松吗,你都让他来家里了,我还以为你要收他当徒弟呢……这小子性格还好,就是干活磨磨唧唧的,感觉老大不愿意一样。” 郝伯昭并不愿多说。 只是敷衍一句:“难成大器。” … … … 与老师郝伯昭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并不耽误池桥松的生活节奏,依然是抽空去讲武堂学习《白虹剑》,其它时间都在一道坎呆着。 打猎,看书,练武,教拳。 一晃十月终于到来。 肥料库中盼来了新的一包肥料,当时池桥松就把肥料洒在月桂树上,看着代表《猛虎大力拳》的果子成熟。 摘下,吃掉。 随后身体四肢百骸涌出一股股暖流,无数练拳的经验塞进脑子里,在他眼前化作一幅幅画卷,深刻进记忆。 身体不由自主跟着运动起来。 第四十章 力士境上上等 挥拳,扑身。 池桥松跃出大棚外面,在空地上化身一头猛虎,拳脚招式都蕴含着老虎搏击的韵味。 一套《猛虎大力拳》行云流水施展开,浑身热气腾腾,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钻来钻去,此等难受感觉,更刺激他狠狠挥拳击打。 砰咚。 又是一棵老槐树遭了秧,被他乱拳打断,断成一截一截。 “喝哈!”池桥松打断一棵大树,再寻另一棵大树,双臂骤然化作猛虎前肢,虚影显现后又绽放开来。 他此刻不仅带上了猛虎的韵味,更是显现出猛虎的虚影。 拳脚身法依然在提升,蚂蚁钻身的感觉也依然在持续,四肢百骸不断涌出沛然之力,化作勃发的明劲。 明劲不是普通的力道,而是一种增幅之力。 激发明劲,力道倍增。 所以一名力士境武者,可以单挑几十名、上百名普通壮汉,并轻易胜出。拥有明劲的武者,与普通人在力量上,有着本质的差距。 力量飞涨。 池桥松已经全然陶醉于练武打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焕然一新,悄然攀登到高峰。 黑虎掏心,白虎献爪,猛虎回头,怒虎穿林,恶虎出洞,狂虎打滚,伏虎待食,幼虎苏醒,虎仔伸腰,虎王显威…… 一套结束,新一套又开始。 足足三套《猛虎大力拳》施展开来,当最后一招“纵虎归山”打出,池桥松的背后一头猛虎虚影显现。 这头猛虎虚影,并未立刻隐去。 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池桥松,接着才缓缓散去。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在猛虎虚影消失这几十秒钟,池桥松的身体发出阵阵脆响,身量竟然硬生生拔高几分,从一米七五长到了一米八。 还是很瘦,但衣服下面都是肌肉,放松时微微起伏,用力时虬结盘龙。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池桥松闭着眼睛。 静静体会。 《猛虎大力拳》从摸着门窍到大成,带给他太多的冲击,那些年深日久的修炼,深深刻在记忆之中。 每每回想起来,就觉得神妙无比。 仿佛自己真的已经修炼《猛虎大力拳》一辈子,点点滴滴的细枝末节都那么清晰。力量完全灌注身体中,却无半点不适。 良久。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可惜。” 一朝《猛虎大力拳》大成,将他的境界根基夯实,却依然止步于力士境,距离勇士境还要差上一段距离。 算起来应该是力士境上上等。 “果然我不是什么万里挑一的天选,修炼《猛虎大力拳》并不能破入勇士境。” 没能破境让人可惜,但池桥松并未因此受到多少打击,他本就不是天才,这副身体的武道资质很差。 拥有薄田金手指,肥料到位什么武功练不成,大宗师迟早的事。 不必急于一时。 淡淡一笑。 他复又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不如趁热去见见老师,两个月时间练成《猛虎大力拳》,这下不会再埋怨我另修《白虹剑》了吧。” … … … “妈,摘点新鲜蔬菜,我去趟老师家里。”池桥松回到家里,“不过我得先去买套衣服,旧衣服都不能穿了。” “旧衣服咋了?” “你看。”池桥松把手脚伸着,给池母看。 身高骤然拔高到一米八,之前的衣服袖口、裤管都短了,把手腕和脚腕露外面。 池母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啊,早上穿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武道有所成就,身体得到了强化,就长高一些。” “哎呀,这是好事,好事。”池母非常高兴,“赶紧去买一身新衣服,多买几套,我儿子长成大人了……手里面钱够吗?” “够的。” 这阵子没少打猎,攒了不少钱。 去县城里随便找个成衣店,t恤、衬衫、裤子见样选了两套。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新衣服,配上一米八的个头,池桥松更显帅气。 他本就长得清秀,好吸引女孩子。 这一次走在路上,回头看他的女性更多,甚至有大妈路过,还会故意小声其实声音并不小的评头论足:“这小伙子长得俊,真招人稀罕。” 若是再拾掇个精神的发型,那就更吸引眼球了。 不过这多少有违池桥松低调做人的风格。 “哎,小兄弟。” 有人喊了一声。 池桥松刚回过头。 来人便顺势递过来一张名片:“鄙人浮梁市大发影视公司星探,小兄弟气质不错,我公司最近新开一部戏,需要年轻帅气男演员,有无兴趣来面个试?” “你觉得我合适?” “当然,我这双招子毒得很,《米饭一家亲》看过没,里面女主角刘莹就是我发掘的,她现在很红,江右电视台综艺常客。” “不认识。” “啊呀,刘莹你都不认识啊?” “我家没电视。”池桥松实话实说,电视这种奢侈品,农村人还真看不起。 现在老池家处于创业阶段,生活拮据,还没到享受的时候。所以家中一件大点的电器都没置办,最贵的电器大概就是电饭锅了。 “没电视不要紧,来我们公司面试,成了选你当男主角,一部戏的钱够你买十台大电视,还是彩电!” 池桥松将名片揣进兜里:“我会考虑的。” 来人劝道:“考虑时间短一点,戏可不等人,一旦选别人你就没机会了。小兄弟要把握住,尽快来找我,我只在墨坎县住一个星期。” “好的。” 被星探看中。 这让池桥松心中略显得意,上辈子他曾幻想过,自己成了明星该何等风光。大夏民国也有影视产业,明星自然不少,但地位要低下很多,属于被人鄙视的戏子范畴。 当然在哪里都是笑贫不笑娼。 戏子地位再低,只要出了名赚了钱,一样受到追捧。 文人墨客、军阀巨头,最喜欢追逐戏子中的名角,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然后想尽办法娶回家当姨太太。 男明星也一样,会有名媛小姐贵夫人,疯狂应援捧场。 不过需要注意不要越线,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套上麻袋,扔长江里喂鳄鱼去了——武道强人的手段向来粗暴。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池桥松回到家就忘了。 他带上一袋子新鲜蔬菜瓜果,骑着二叔的二八大杠,直接去了老师郝伯昭的家里。 第四十一章 浇水 郝伯昭家住在滨溪庄园,这个小区沿着一条小河分布,都是独栋别墅。 原本别墅外面是草坪,但现在基本都被住户开辟为菜园子,自家种菜吃。郝伯昭家也不例外,圈了好大一片菜园子。 叮咚。 池桥松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个老佣人,见到池桥松客客气气的招呼:“池少爷来了。” “许妈。” “快进来吧,我给您泡茶。” 时间是上午,郝夫人还没去打麻将,就在客厅里织毛衣。见到池桥松来了,也只是看在一袋子新鲜果蔬上,才淡淡的招呼一声。 随即又说道:“对了,小池,菜园子里新种的麻薯干得很,你去打水浇浇。” 一来就让干活。 池桥松淡淡说道:“师母,我找老师有事,老师在家吧?” “你老师在书房写文件,别打扰他,先去菜地浇水,浇完水你再过来。”郝夫人又强调一遍去干活。 池桥松嘴上答应一声:“好。” 实际上却径直上楼去了书房,只听见郝夫人在楼下叫喊:“哎、哎、哎,我说话你没听到是吧!” 他不理会,敲响书房的门。 好一会,才传来郝伯昭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 郝伯昭站在桌子前,正拿着毛笔在旧报纸上练字,尽管他是一名武士境武者,读书不多,但一手毛笔字写得不错。 基本上大夏民国的武者,并不是纯粹只会练武,琴棋书画诗酒花都会沾一沾。 “老师。” 池桥松出声。 郝伯昭继续练字,慢吞吞的应道:“没去讲武堂学武?” “下午我再去练练剑。” 听到练剑二字,郝伯昭不由得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想清楚了。” 说完。 他将毛笔搁起来,看向池桥松,想着能救还是要救一救,便严厉说道:“《猛虎大力拳》不难练,你现在觉得难练,是因为你练的时间短。 也不要觉得《白虹剑》会好练,好练的话,没见他孔宏才破入武士境。 如此轻易动摇,是你心性不稳的表现,现在也许你不明白,但你要记住老师不是在害你。 我当初也是练了半年,才找到一点感觉,几年下来彻底练成。你做好一年时间苦练的准备,《猛虎大力拳》肯定能练会。 三年之后再看,是不是能夯实力士境的基础。 不行你也才十八岁,再换武功不迟。” “老师,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池桥松诚恳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郝伯昭直接打断,呵斥道,“我都跟你说了,《猛虎大力拳》要练几年,老师我也是练了几年才练成,你怎么就不听!” “额……” 池桥松等书房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我是说,我已经练成《猛虎大力拳》了。” 郝伯昭明显一愣,似乎没听清:“讲什么?” “我已经练成《猛虎大力拳》。” “你练成了?”郝伯昭脸上表情,快速闪过诧异、怀疑、不理解等诸多神色,半晌才说道,“你莫不是想忽悠我吧?” “怎么会,我确实练成。” “你打一趟……这地方不行,你跟我来。”郝伯昭半信半疑,直接走出书房。 池桥松也跟着下楼。 楼下沙发上织毛衣的郝夫人,见到自己丈夫,立刻告状:“老郝你看看你是怎么教学生的,我让小池去帮忙菜地浇个水,他当耳旁风。” 池桥松闻言,面色平静。 郝伯昭则摆着手说道:“你先歇歇吧,我跟小池有事。” 郝夫人点了点头:“那行,你们忙完了,别忘了让小池去浇水。”学生、徒弟帮老师干活,属于当下的风气。 很多学徒住在老师家里,就是个不拿工钱的长工。 来到菜园子里。 郝伯昭说道:“就在这里打一趟拳,我看看。” “好。” 千言万语不如行动,池桥松直接练起《猛虎大力拳》,当双拳打出猛虎前肢的虚影时,郝伯昭已然震惊。 等到最后一招纵虎归山,打出停顿好几秒种的猛虎回头虚影时,郝伯昭更是张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收拳立定,平复气息。 池桥松淡淡说道:“老师。” 郝伯昭努力压下自己的惊骇情绪,放松脸上的神经,让自己显得淡定一些:“不错,确实已经练会《猛虎大力拳》。” “我可以接着练《白虹剑》了吗?” 搁在之前,郝伯昭估计要暴怒,但此刻他平静的回道:“可以练,不过,跟着老师我练《泼风快刀》不是更好,当初我就是靠着《泼风快刀》定级武士境。” 池桥松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那我可以一起练吗?” “额……”郝伯昭有些语结,想了想池桥松此刻的表现,最终还是点头,“你有你的武道坚持,老师不会干预。” “谢谢老师。” “不用客气,你是我的学生,想学什么武功老师都会教你。走吧,回家喝茶,我们再聊聊《猛虎大力拳》的细节。” 震惊、尴尬的气氛已经散去,温和的氛围开始传递。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别墅。 郝夫人见到后,没好气说道:“怎么小池还不去浇水?” 郝伯昭将脸一板,纠正道:“你说的什么话,小池是过来向我请教武功的,又不是来家里帮干活的,以后不要什么事都让小池干,自己没长手脚吗。” “我……”郝夫人有点发蒙。 睁大眼睛,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前面两个月,池桥松过来也没少被指使干活,甚至有些还是郝伯昭亲自使唤。 郝伯昭不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好了,你别织毛衣了,赶紧上街去买点菜。中午下厨房帮许大姐打下手,整一桌好菜,我要跟小池喝一杯。” 看到旁边姿态轻松的池桥松,郝夫人有些抹不开面子:“我没时间,要去接丫头放学。” “她都多大人了,比小池都大两岁,还要你去接。别磨蹭了,赶紧去买菜。” 打发走郝夫人,郝伯昭把池桥松带去书房,详细聊起《猛虎大力拳》的修炼。郝伯昭武学经验丰富,说起修炼上的要点,鞭辟入里。 两相比对,让池桥松更快消化塞进脑海中的信息。 对《猛虎大力拳》的理解,彻底完成。 郝伯昭指点道:“你练成《猛虎大力拳》之后,不要停缀,仅需修炼,争取把境界层次提上来。差不了多久,应该能稳在力士境上三等。” “我明白。” 实际上池桥松已经有力士境上上等实力,毕竟他是吃果子修炼,武功一步到位,无需打熬身体的时间。 但这不必多言。 第四十二章 得罪人 “难怪刚入门我就发现,你长高了不少,武道对人的改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都是老师您教得好,我才有机会突破。” “也是你自己的努力。”郝伯昭高兴的眯起眼睛,语气愈发的温和,“在讲武堂里,你是最争气的学员,我没看错你。” 一顿饭,带小酒。 师生两人聊得尽兴。 郝夫人也渐渐回过味来,明白郝伯昭对池桥松态度前后翻转的原因。原来是池桥松两个月时间练会《猛虎大力拳》,将郝伯昭惊到了。 她不由得跟着转变态度,笑着夹菜给池桥松:“小池尝尝这个青椒炒蛋,师母亲自抄的呢。” 不一会又骂起女儿郝苏妍:“这丫头,就知道贪吃,也不知道陪你小池师弟喝杯酒……小池,跟你师姐喝一杯。” 郝苏妍偷眼看了看池桥松的脸。 害羞的神色一闪而过,端起酒杯与池桥松碰了碰杯子,不好意思说话,抿了老大一口白酒,差点呛着。 以往就觉得池桥松有些小帅,今天竟然帅到她都不敢直视了。 … … … “听说你被郝首席骂了狗血淋头?”孔宏才坐在椅子上,一边抠脚丫,一边嘿嘿笑道。 与池桥松相处久了,习惯了池桥松的成熟,他已经不摆什么老师架子,加上经常吃池桥松送来的果蔬、野味,说话愈发随意。 “没有啊。” “别装了,郝首席办公室里面发火,外面都能听得见。” “只是当时有一点小分歧。” “是跟我练《白虹剑》的原因吧?”孔宏才一副了然的表情,“武者门户之见,看来当了首席讲师也免不了啊。” “这倒也没有,郝老师要教我《泼风快刀》,也没限制我学《白虹剑》,只是交代我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风大,别闪了舌头。” 池桥松微微一笑,并不多说,只是说道:“孔老师,赶紧教学《白虹剑》吧。” 跟着孔宏才学《白虹剑》,跟着郝伯昭学《泼风快刀》,池桥松接下来在讲武堂的习武生活,十分惬意。 … … … 十月中旬,天气转凉。 一道坎的早晚都有露水开始凝结,三亩大棚也将塑料皮蒙起来,大棚里的温度暖暖和和,蔬菜生长一点不受影响。 大棚外面,池父和二叔正在开垦新田,为将来盖第四亩地大棚做准备。 池母和二婶,则在大棚里忙碌,把一些老菜叶子摘掉。这些老菜叶子、烂菜叶子虽然人不能吃,但可以喂鸡喂鸭喂鹅。 今年老池家只喂了十几只鸡,明年家里准备鸡鸭鹅都喂起来,而且还准备养几头猪。 “汪汪!” 山路上传来狗叫声。 是池桥武牵着大黄狗,来后山玩耍,斗鸡遛狗是农村娃的标配。温墨山跟在后面,用铁棍推着一个铁圈子滚动。 因为要学武,小姑来回接送不方便,加上老池家的饭菜好吃,小姑干脆就把温墨山寄养在这边。 两个一般大的小屁孩,山上山下乱逛,身体比城里小孩结实很多,加上有《疯牛大力拳》、《禹剑》打底,从没生过病。 “爸,爸!”池桥武到了篱笆墙外,就开始大喊。 温墨山也跟着喊:“大舅!” 池父放下锄头:“啥事?” “二爷爷过来了,找爸你呢。” “你二爷爷来了?”池父说着将锄头放下来,“二子,我回去一趟,看是啥事。” 二叔头也不抬的说道:“能有啥事,肯定是拉壮丁的事,知道咱家小松是力士,都把歪主意打来咱家了。” 大棚里的二婶听见了,伸头出来喊道:“大哥,可不能胡乱应承,平日里也没见他们献殷勤,咱家人自己都不够托庇的。” 实际上二婶心里有气。 朱大元帅在彭蠡地区开矿山,需要众多壮丁,几乎整个治下三市十一县都因为这件事闹得鸡飞狗跳。 二婶有个表亲哥哥,也被拉壮丁。 便想要托庇过来,借助池桥松的力士之名,逃掉分担的苦役。 但是池父和二叔没同意,觉得池桥松能庇护老池家自家,就已经很不容易,托庇人数多了,迟早要挨挂落。 因此二婶有些挂不住面子。 听了二婶的气话。 池父不好说什么,二叔却不客气:“就你话多,干活都堵不住你嘴,菜叶子摘够了就去喂鸡!” 二婶瞪眼回骂:“我不能说话,就你能说话,你看把你能的!” 两人斗嘴时间,池父已经下了山。 见到二爷爷后,果然没有意外,二爷爷就是来找关系托庇壮丁名额:“修田,二伯也是没办法,小玉刚怀上孩子,真离不开修山。 现在上面点了修山的壮丁,真是一点办法没有了。 修田,你家小松是有大出息的孩子,他是力士,家人能免除苦役,你就帮帮二伯,把修山的名字添上去吧。” 说着,二爷爷将一袋水果递过来。 池父一边推辞水果,一边诉苦:“不是不帮,二伯哎,你不知道这一次上面有多严,实在是不敢乱来啊。” “修田,你跟修山从小都是一起长大的,就帮个忙吧。” “真不行的大伯,要是修山名字填上去,就得把修园名字划掉……我要划掉修园名字,玉萍得跟我拼命的。前两天玉萍的哥哥亲自找过来,我们都没同意,是真的不行。”池父立场很坚定,坚决不能同意。 倒不是不念亲情,而是万事以池桥松为重,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池桥松的进步。 他知道池桥松正在申请加入新右会结社,现在是考察期,万一这种事被捅上去,真的会影响考核结果。 好说歹说,总算把生了气的二爷爷劝回去。 晚上一家人吃饭,池父吧嗒吧嗒抽烟,有些吃不下饭:“你二爷爷也给得罪了,唉,反正老天就是不让你过几天安稳日子。” “大哥你别操这个心,得罪就得罪了,当年你被拉壮丁,也没见他们伸伸手。”二叔满不在乎的说道。 之前的斗嘴并不影响二婶夫唱妇随:“就是,凭什么帮他们,拉壮丁又不是上战场,不照样给工资吗。” 池母则有些担心:“这几天得罪不少人了,他们会不会举报咱家的山田?” 二叔闻言警觉起来:“小人难防,这还真有可能,尤其是修山那几个,别看平时称兄道弟,背后捅刀的事情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池桥松提议道:“回头去城关镇跑个手续,在后山承包二十亩地,先承包五年。三块钱一亩地,五年也不过才三百块钱。” “嗯,这个得抓紧,明早我就去。”池父点头。 第四十三章 五道眉 后山二十亩荒田,全都登记造册,然后再以五块钱一亩承包——原本三块一亩是针对承包一整座山,这样零散承包便涨到五块一亩。 总共承包五年,花去五百块钱。 而且以后每年还得征收农业税,并不是一次性就能付清。 钱给出去确实有些肉疼,但后山开荒田都成了合法农田,倒也让老池家人心安下来,更有底气拒绝别人托庇。 这些事情,池父、二叔他们,直接出面承担,并不需要池桥松来烦恼。 他的任务就是练武。 这是振兴老池家,让家人过好生活的关键。 … … … 清风徐来。 池桥松在乌桕树下练剑,《白虹剑》学了一段时间,门窍目前还没摸着。 一片树叶摇摇晃晃落下,正好被他用手中铁剑接住:“已经入秋好久了,从春天穿越过来,不知不觉历经三季。” 春夏秋三季,四五六七八九十,一共七个月。 种种田,练练武,回首这段时间的生活,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融入进来,融入在这个大夏民国,当一名武者。 练完《白虹剑》,再接着练《泼风快刀》。 出一身汗后洗个澡,然后点上电灯,挑灯夜读《云笈七签》。 尽管《云笈七签》迟迟未能在蟠桃树上化作一朵小红花,但他还是坚持阅读、研究,毕竟这是武道内功的战斗手段。 连符箓都不会画,将来就算晋级大天师,也是菜鸡一枚。 须知掌中神雷的复杂程度,远超画符——用温养的一口炁,直接在掌心画上引雷的符箓,瞬息功夫,一气呵成。 没有符法根基,如何引降神雷。 知了,知了。 虽然入秋,但还有几只蝉在夜晚鸣叫,显然还没找到对象,属于大龄单身青年序列。 等蝉停下歇息的时候,就能听到风吹过树林,树叶悉悉索索的声音。 以及,一声“叽叽”的叫声。 “嗯?” 池桥松从书本上抬起头,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只披着条纹毛发的小松鼠。 他在一道坎周边山里,不知道猎了多少只松鼠,自然认得这只小松鼠的品种:“五道眉,胆子这么肥的吗?” 这种小松鼠,学名花栗鼠,因为背上有五条明显的黑色条纹,本地人都叫它们五道眉。 不过五道眉不值钱。 池桥松也就懒得抓住这只送上门的五道眉,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这只五道眉在田舍门外蹲着,似乎是在打量他。 眼神里充满了人性化。 并且它的体型也比一般五道眉大一些,哪怕电灯昏黄的光线,依然能照耀出它光亮的皮毛,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 “这只五道眉,不寻常啊。” 池桥松动了一下身子,想靠近看一看。 五道眉顿时飞奔逃走。 见到池桥松没有追来,它跳到篱笆墙上等待一会,又跑来门口,打量着池桥松。 “看我干什么?”池桥松好奇心升起,他陡然想到前阵子的梦境,梦里自己跟着两只小松鼠去偷菜,意外找到七彩葫芦藤。 这让他产生一阵恍惚,觉得这只五道眉,与梦中的小松鼠似乎有点儿相似。 能与他阴神出游产生交集。 当时他就觉得那两只小松鼠,未必真实存在,但如果真的存在,说不定就是灵兽一类的神异小动物。 “所以我们是不是见过?” 池桥松与五道眉对视,有些恶趣味的轻声说道:“当初就是你带我找到的七彩葫芦藤?然后你是灵兽五道眉?” 没听说过松鼠成为灵兽,有什么特殊的称呼。 倒是饭店里有道菜叫松鼠鳜鱼,他尝过一次,味道着实不错。 面前疑似灵兽的五道眉,显然并不知道池桥松在说什么,它静静打量片刻后,似乎觉得池桥松没有威胁。 于是向纱门帘靠近一点。 池桥松也向它靠近一点。 五道眉没躲。 就这样池桥松一点一点试探,成功来到五道眉面前,两者之间只隔着一道纱门帘。随后更是连纱门帘都掀开。 池桥松伸手,五道眉将头靠近。 但并不是给池桥松摸,而是对着池桥松的手,张嘴吐出两枚橡实、两颗核桃,还有一小堆松子。 这情形属实把池桥松给逗乐了,他竟然收到五道眉送来的礼物,一个猎人收到猎物的礼物,太稀罕了。 不过。 他已经判断出这只五道眉,绝对是灵兽,灵兽有非凡灵性,不能等闲视之——送来这么多礼物,必然是有所求。 “你要做什么?”池桥松把橡实、核桃、松子,放到桌子上,蹲在地上询问。 五道眉歪了歪脑袋。 随即向大棚的位置蹦蹦跳跳,时不时回头看池桥松跟上来没有。等到了大棚门口,它便停下脚步蹲在地上。 “让我给你开门?” “叽叽。” 也不知道五道眉是否能听懂人话,总之池桥松打开了大棚的门。 随后五道眉迅速冲进大棚里,然后开始偷吃,不,明吃大棚里种着的蔬菜瓜果。 到这池桥松全然明白,五道眉的礼物原来是开门礼,就像当初他在动物园贿赂看门老大爷一样,性质半点没差。 “还真是活久见!”池桥松站在大棚田垄上,觉得人生阅历又丰富一层。 等五道眉半吃半糟蹋,祸害掉不少果蔬,他一个箭步冲刺,抓住五道眉脖颈后的皮毛,将它扔出了大棚外面:“行了啊,你那点礼物可不够在我家大棚里胡吃海喝一顿。” “叽叽!” 被扔出来的五道眉,明显有点不满,冲着池桥松龇牙咧嘴叫唤两声。 池桥松觉得有趣,所以暂时没有生出狩猎这只灵兽的想法,他只是蹲下来,顺手递过去一根胡萝卜:“别觉得我小气,要不是七彩葫芦藤的缘分,我早把你宰了。” “叽叽。” 小松鼠似乎被池桥松的语气吓住,往后倒退两步,但又没能抵挡住胡萝卜的诱惑——主要是大棚蔬菜瓜果太好吃了。 所以又靠近过来,快速抓住胡萝卜,往嘴巴里塞。 “好吃吧,大棚里还很多。”池桥松指了指身后三亩地大棚,也不管五道眉听不听得懂自己说话,自顾自说道,“只要你再给我找来一棵灵根,就像七彩葫芦藤那样的灵根,大棚蔬菜我管你吃个够。” 说着,又把它拎起来,来到葫芦架子下面,让它仔细看清楚七彩葫芦藤,以及上面的青皮小葫芦。 再让它看一看大棚里的蔬菜。 最后重复叮嘱一遍:“想吃大棚蔬菜,拿灵根来换,去吧。” 啪嗒。 直接把五道眉扔出篱笆墙外。 第四十四章 预备社员 “我现在可以确定,《狐报》中记载的山精鬼魅故事,未必都是胡编乱造,绝对有真实故事作为原型。” 灵兽五道眉的造访,让池桥松感慨万千。 连各种传说戏份中基本没有出场的松鼠,都能产生如此通人性的灵性。那些本就带点神秘色彩的黄狼子、耗子、狐狸一旦生出灵性,又该如何通人性? 人可以修炼武道,外功强化身体,内功养一口炁,从而超凡入圣。 动物未尝不能。 那些修炼到高深处的动物,又该是什么样子? “所以,狐狸精幻化成美女这种事,我说不定也能遇到?”五道眉已经走掉,池桥松却再难静心阅读《云笈七签》。 便靠在椅子上,一边赏月一边遐思。 穿越到大夏民国这个有着志异存在的世界,他当然想要领略一番瑰丽莫测的奇怪事物。武道他要攀登绝顶,天材地宝、妖魔鬼怪他也要收入囊中。 … … … 十月底的时候,喜事接踵而至。 第一个大喜事,是大夏民国普天同庆的大事件,神龙五号运载火箭成功发射,将嫦娥一号探月卫星送入月球轨道。 电视机里,广播里,全都是关于嫦娥一号的重大意义。 这是人类首次,开始探索几千年来一直仰望,却不曾真正了解过的星球。这标志着人类即将走出地球,走向太空。 这一套操作,地球经历过。 所以池桥松很清楚,想要走向太空,以大夏民国乃至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还早得很呢。 探月喜事之外,就是池桥松的个人喜事了。 “池桥松同志,我现在以墨坎县讲武堂新右会支部秘书的身份,代表新右会墨坎县团部,与你进行谈话。” 项充老师,将池桥松喊来支部办公室。 池桥松已经知晓什么事,所以表现得相当轻松:“是。” “经上级会议讨论,审批通过了你的新右会入社申请,并请你参加定于11月3日上午9点,在墨景山饭店六楼举行的墨坎县团部社员大会。” “我一定准时参加。” “好。”项充说完了通知,微微笑道,“欢迎你啊,池桥松,欢迎加入新右会。” “深感荣幸。” 从支部办公室出来,池桥松直接去了郝伯昭的办公室。现在郝伯昭已经完全把池桥松当徒弟看待,因此对他的事十分关心。 “社员大会上,会宣布你加入结社,暂时你是预备社员,预备期为一年,一年之内不犯原则性错误,将会转正为正式社员。” “老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把宣誓词背好,日后争取不犯错误,平静度过预备期就行了。实际上政治结社也没你想象中严格,比如老师我,都已经换过四次结社了。”郝伯昭说道。 他现年五十岁。 成长时期江右省军阀频繁动荡,加入过好几次政治结社,三年前朱大元帅暗中筹备新右会,他便趁机跳槽过来。 如今已是三年社龄的新右会老社员。 跟随着新右会,经历过立旗举义、豪夺三市、成立彭蠡、洪彭对峙、击退瓯阀等全部硬仗,资历方面拿捏非常稳。 当然。 他们这一批武者,基本上都是新右会的骨干,毕竟新右会成立时间很短,暂时还没有新人能脱颖而出。 “听老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嗯,没什么不放心的,年轻的武道天才,是各大结社争抢对象,你尽管大胆放心去闯荡,有我给你撑腰。” “谢谢老师。” “哦对了,等你成为预备社员,我准备放你从讲武堂毕业。你可以继续来这边习武,也可以参加工作。” 说着,郝伯昭似乎有了决定,补充道:“另外我手里面有个浮梁市立国术馆的进修名额,县里面几家大户争的厉害,你好好表现,我先给你留着。” 这个名额,他此前未曾提过。 现在见证了池桥松的天资,终于舍得拿出来投资。 池桥松道谢。 不过对此并不是很热衷,他的武道不是靠苦练能走远,靠的是薄田金手指,守着薄田三亩,早晚登顶巅峰。 当然。 能有机会去进修,他也不会放弃。 万一把朱大元帅家传的《魁斗枪》学到手,攒一波肥料养成,岂不是一步到位大师境。那样的话,人生就能少奋斗几十年。 … … … “我志愿加入新右会结社,拥护结社纲领,遵守结社章程,履行社员义务,执行结社决定,严守结社纪律,保守结社秘密,对结社忠诚,积极工作,为省和国家建设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结社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社。” 景山饭店六楼大礼堂。 池桥松对着新右会的社旗,掷地有声的进行入社宣誓。 不过宣誓之人并非他一人,近期有好几位预备社员,都在一起宣誓。 随后是上级组织代表讲话,讲完后再轮到新晋社员代表讲话。能在社员大会讲话,是一项资历与荣誉,可惜池桥松身份背景不硬,没得到机会。 只能在下面默默听别人昂首挺胸作报告。 “我们一定会团结在朱光闪同志麾下,为江右省,为大夏民国的建设添砖加瓦,贡献无悔青春的汗水……” 新晋社员代表,豪气干云。 大会开完,就在景山饭店用餐,新晋社员一桌。 这一桌里面池桥松还不是最年轻的,最年轻的另一位十五岁少年。生日比池桥松晚,出身于县城大族,从小培养武道根基,所以也能轻松晋级力士境。 少年名叫景永。 景山饭店就是他家的产业,所以他脸上带着傲气,一副地主派头张罗道:“哥哥们尝尝这道踏雪寻梅,用灵兽蛇乌黑的肉片,搭配彭蠡特产小红豆,经过国家级大厨烹制,绝对好吃到爆炸。” 听到有灵兽肉片,池桥松自然不客气的夹了一大筷子。 顺便问道:“景永,蛇乌黑是什么灵兽?” 景永呵呵一笑,优越感十足的解释道:“蛇乌黑就是黑鱼中的灵兽,长得像大蛇,乌漆嘛黑,就叫蛇乌黑。” “那是得多吃点,啧啧,真香啊。”一名快三十的预备社员,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肉片,生怕慢了会吃亏。 一席大餐。 吃得众人尽兴。 下午又由墨坎县团部,组织社员们活动,租了一艘轮渡船,畅游彭蠡大湖。这个季节已经快到彭蠡大湖的枯水期,水位有所下降,但湖面依然广袤。 一位老社员,忍不住诗兴大发。 但砸吧嘴半天,却吟不出一个字,好一番磨磨唧唧后终于咏诗一首:“秋高水初落,鳞介满沙脊。浩如太仓粟,宁复数以粒。” 但很快就被人戳穿:“这是古人写的!” 因此被众人哄闹取笑。 第四十五章 猪婆龙 第一次参加新右会团建,池桥松觉得还行,尽管他在轮渡船上就是个小透明。 十五岁的力士境代表天赋不错,但能加入新右会的,基本都是武道强人,没有谁天资差劲,自然不会在意池桥松。 他们更愿意提携景永这样的新人,因为这位新人是真的有资源。 不过这正合池桥松的意,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更喜欢低调行事,默默站在船舷上欣赏彭蠡大湖的风景。 因为枯水期即将到来,渔民赶着好天气来打渔,水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渔船。 偶尔会有冒着滚滚黑烟的货轮路过,沿着彭蠡大湖逆行而上,向汇入彭蠡大湖的长江支流贡水行去。 “是去赣南市的货轮,应该是运煤炭的。”一名预备社员,在旁边找话说。 他叫赵庭芳,二十多岁年纪,也是平民出身,在团建当中和池桥松一样,都属于小透明级别存在。 池桥松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船上的标志,是潮阀的标志,咱们江右的赣南市,一直被潮阀占着呢。”赵庭芳说话的语气里有些愤愤不平。 潮阀和瓯阀一样,都是外省军阀。 瓯阀想要侵占江右省的广信市,潮阀则直接占去了江右省的赣南市,本地人排外情绪高涨,对这两个军阀深恶痛绝。 赵庭芳说着,又不免语气泛酸:“听说潮阀全世界做生意,赣南人跟着沾了点光,现在一心想要脱离江右,加入海西呢……真是一群二五仔,有奶就是娘!” 池桥松说道:“脱洪入闽,怕不容易。” 洪是江右省简称,闽是海西省简称。 赵庭芳摇头:“那可不一定,潮阀在中央有人,背后有大宗师支持,没他们办不到的事。 三五年内可能吵吵闹闹,三五年后,大家还真不一定记得,赣南是我们江右的,老百姓不是最好哄的嘛。 小池哎,我跟你讲,这就叫既定事实。” 正聊着天,忽地船头位置,有人惊呼起来:“是猪婆龙,快快,哪位出手给它捕上来。” “猪婆龙?”赵庭芳赶紧往船头赶,“这等稀罕灵兽,走,小池,我们也去瞅一瞅,说不定还能分口汤喝。” 轮渡船上的新右会社员,全都往船头挤去。 池桥松没抢到好位置,只能从船舷侧面伸头往湖面看过去,猪婆龙没看到,倒是看到不少渔船往这边靠拢。 “有没水性好的武士,下去搂它!”有社员起哄,“千万别让渔船捕去,搂回来晚上还能喝顿猪婆龙汤!” 这时候。 湖面忽地水花四溅,一头大物在水面上翻滚一圈,似乎正在捕猎。 池桥松模模糊糊的看到,这头大物分明就是巨型鳄鱼,而猪婆龙也正是鳄鱼之中灵兽的称呼——相传这种动物有龙的血脉,但生的太丑,故名猪婆龙。 周围渔船逐渐靠近,已经有渔民拿起鱼叉和渔网,准备捕捉猪婆龙。 猪婆龙还茫然无知,继续在水面上打滚捕猎,它猎到一头江豚之类的大鱼,所以准备用绞杀的方式粉碎江豚,好吞咽下去。 “我来!” 一名武士境社员,将外套脱掉,只留下一条大裤衩,然后找准时机,纵身飞跃跳进彭蠡大湖之中。 仿佛一条白鱼,双臂游动,快速接近猪婆龙。 这时候猪婆龙终于反应过来,丢掉绞杀到一半的江豚,尾巴甩动,准备击打武士境社员。 “是钱博文,老钱这性子还是这么急,平常钓鱼钓到一半见鱼不上钩,他也是这样直接跳水捉鱼,从不惯着鱼。”有人在调侃。 钱博文武道根基深厚,在水中如履平地,直接抱住猪婆龙的大尾巴,然后翻身甩动,将猪婆龙整个甩出水面。 接着大吼:“接住了!” 哗啦一下水花四溅,至少一吨重的猪婆龙,被他以霸王举鼎的姿态,直接从湖面扔向轮渡船。 船首几名社员已经挽好袖子,猪婆龙甩过来后,他们一起接住,再狠狠用力将猪婆龙压在甲板上。 船工拿来绳索,社员们合力将猪婆龙绑起来。 “哈哈,今晚加餐!” “渔船干瞪眼喽。” “这玩意真带劲!” “怕不是有一吨重,乖乖,晚上能吃得完吗。” “其实肉太糙,不好吃。” “但是大补,这可是灵兽,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众人兴奋欢呼,一头灵兽对于社员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出游时候遇到这么一件事,显然给枯燥的游湖增加无数快感。 … … … 猪婆龙的肉果然粗糙,吃起来还不如土猪肉。 不过看在灵兽的份上,池桥松还是吃了个肚子滚圆。晚上部分社员准备继续团建,约好去卡拉ok唱歌,唯独预备社员被赶回去。 团部负责人给出正当理由:“你们还在预备期,享受的事情就不要参与了。” 赵庭芳有些舍不得,他也想去唱歌。 池桥松则辞别郝伯昭等熟人,直接叫了一个黄包车,回一道坎去了。他对唱歌这种社交并无兴趣,自己唱不好,更不想听别人唱。 家里亮着灯,指引道路。 池父抽着旱烟,等在家门口:“喝了酒啊?” “团建聚餐,不好意思推脱。”池桥松说道。 “喝酒没事,别喝醉耽误事就行,要不然你今晚就在家里睡吧,田舍那边我去替换你二叔守夜。” “不用。” 池桥松去了后山田舍,把二叔换回来。 他挺享受一个人在深山中离群索居的感觉,要是有一条狗陪着,那就更好了。 家里倒是有一条大黄狗,胆子非常小,而且见到家人动不动就激动滴尿,着实没有逗它玩的乐趣。 他已经托了二叔,去附近村民家里找一找,看有没有谁家大狼狗下崽子,可以买一条回来养着。 墨坎县本地有不少土狗,适合打猎、看家,不过池桥松始终青睐狼狗。 “叽叽。” 池桥松刚拿出《云笈七签》准备阅读,就听到了熟悉的叫声,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只会送礼的灵兽五道眉。 掀开帘子,五道眉直接跳到桌子上,然后吐出嘴巴里面的果子。 有一枚橡实和一堆松子,夹杂其中的还有一枚玻璃弹珠大小的红色小果子,圆滚滚的富有光泽,还沾着五道眉的口水。 “这是?”池桥松将红色小果子捡起来,擦掉上面的口水,“该不会是朱果吧?” 第四十六章 广信虎斑犬 小果子是不是朱果,暂且未知。 不过五道眉又来送礼,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池桥松还是为它开了大棚门,让它进去吃点蔬菜瓜果。 没给多吃,吃了一点后就提脖子上的毛扔出去,重复一遍那晚的操作。 让它盯着七彩葫芦藤看:“灵根,灵根知道吗,找来灵根我给你吃个够。你嘴巴里送来的那点山货不值钱,下次再来,我顶多赏你一根胡萝卜。” “叽叽,叽叽!” 五道眉显然不满,这一次比上次吃得少了。 可惜不满也没用,还是被池桥松直接扔出篱笆墙外。 白天尝了蛇乌黑,晚上又吃了猪婆龙,对于灵兽他已经不稀罕,反倒是期待五道眉能带给自己惊喜。 万一,真找到一棵新的灵根呢。 … … … “这不是富贵籽吗,专治痨病,晒干后大几十块钱一斤呢。” 大清早池桥松将五道眉带来的红色小果子拿回家,二叔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他之前收干货没少收。 “哦。” 池桥松有点失望。 他还以为这真的是朱果呢。 记得《狐报》有刊登,江南省督军赵新师将军,就是奇遇获得朱果,吞服之后从大师境进阶宗师境,从而一统江南省。 不过想想也对,真要是朱果,五道眉自己不会吃么。 动物对天材地宝比人类要敏感。 “对了小松。” “什么?” “你要的小狗,我给你跑了一圈,县城周边有不少人养狼狗,但是我找了找要么品相不好,要么没下崽。”二叔说道。 “没有就算了,等以后再找机会。” “狼狗没合适的,但是有虎斑,你要不要?是隔壁村的老猎户养的,他说是纯正的广信虎斑,一身毛跟老虎一样,而且凶得很呢,我都不敢靠近。” “广信虎斑吗,也行,老猎户舍得吗?” “他怎么舍不得,过小崽子就是留着卖的,不然让他一个绝户头养一大窝虎斑,迟早要饿死。那虎斑我看了,长得好大,干饭好猛。” “是吗,我想去看看。” “走。” 二叔不由分说,骑上二八大杠载着池桥东,去往老猎户家里。 广信虎斑犬是江右省非常出名的本地猎犬。浮梁市紧挨着广信市,养广信虎斑的人不少,但是农村土狗走街串巷的,纯种血脉渐渐稀少。 现在大多都是串串,会把猎犬基因稀释。 骑车半个小时,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一处无名山脚下,那位老猎户就住在这。 两间开裂的土坯瓦房,门口挂着干辣椒和大蒜头,左右都是荒地属于独一户。老猎户就坐在门口摇椅上晒太阳,嘴里惬意的叼着烟斗。 他是绝户头,就是农村常说的没儿子。 不过这位老猎户,不仅无儿无女,连老婆都没有娶过。 “老枪头,晒太阳呢。”二叔打招呼。 “收干货还是来买狗?” “是我侄儿要来看看你家的虎斑。” “狗就在屋后面,你们自己去看,别挨太近,小心它咬人。”老枪头没有起身,继续在摇椅上抽烟晒太阳。 池桥松走到屋后,拴着链子的虎斑狗立刻狂吠起来,不断向前扑,把链子绷得笔直。 声音洪亮,一听就凶得很。 它的肚子鼓起,怀着一窝小狗崽。 皮毛黑黄相间、油光锃亮,当真有老虎皮的风采,甚至比动物园那只骨瘦老虎的皮毛还威风。从头到尾再到爪子,都是这个虎斑颜色。 头尖耳大身子瘦,四肢细长又紧绷,品相相当完美。 池桥松稍作打量,对这条广信虎斑十分满意:“二叔,看样子真的是纯血广信虎斑,很漂亮,就是不知道跟什么狗配的种?” 二叔说道:“我来问问老枪头。” 老枪头对此,自信满满的回道:“你们放心,我家的虎斑,发情期是我亲自带它跑了五十公里,找到的纯种虎斑公狗配的种。 产下的虎斑崽子,你们放心买。 买到杂种串串了,我把这条老狗剁了给你们烧狗肉火锅吃!” “小狗崽子多少钱一只?” “看你要公的母的。” “公的。” 看家护院公母无所谓,但是带出去打猎,还是公狗比较好,身体强壮跑得快,而且养起来也好打理一些。 “公的你给八十吧。” “老枪头你这也太贵了吧。”二叔开始讨价还价,“有八十我还不如去找狗贩子,买专门的大猎犬了。” 老枪头摇头:“就是八十这个价,进山打猎不是狗越大越好,咱家的虎斑就是好狗,绝不便宜卖。我这边已经有人定了一条,给的就是把十这个价。” 好说歹说。 最终从八十还到七十五,老枪头打死也不降价了。 “七十五就七十五了,二叔。”池桥松懒得再计较,直接掏出二十块钱,“我先给二十块钱定钱,下狗崽子的时候,我亲自来挑。” “嗯。” 老枪头笑着接过钱。 二叔临走时,忽地补充一句:“老枪头,我侄儿已经是力士,现在还是新右会社员,你可不敢随便糊弄,把好崽子留着!” “你放心,我老枪头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老猎户哼道,“顶多再有两个星期就下崽子了,你们只管过来先挑。” … … … 加入新右会之后,没过几天,郝伯昭就给池桥松办了毕业手续,成为墨坎县讲武堂第一位毕业的学员。 “你读书认字怎么样?” “高中文化水平吧。” “是吗,还挺不错的,没看你档案上有写你上高中啊,而且你这不是初中肄业吗?”郝伯昭有些好奇,觉得池桥松在捆风。 穷文富武。 武道是大夏民国年轻人的第一出路,其次才是上学念书学文化课。 但很多农村孩子,连读书都读不起,池桥松原本念了一年初中,学不进去就干脆不念了。后来讲武堂成立,池父咬咬牙,将他送进去学武。 但那是前身。 穿越此间的池桥松,还是读过本科的,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所以报个高中文化水平,一点毛病没有:“我有在家自学,老师,我还会说西洋语呢。您听,早上好是good-morning,谢谢是thank-you,你好是hello,正式一点的你好是how-do-you-do……” “哎哟!” 郝伯昭是真给惊到了,大夏民国号称世界中心,讲究四方来朝,所以义务教育阶段从不学外语,学外语都是一些专业对口的学生。 池桥松简单几句西洋语,已经碾压全国99%的民众了。 他笑着说道:“小池,能说西洋语说明你私底下是真有自学,要不这样吧,你先在讲武堂档案室工作。” “听老师安排,这个阶段我重心在武道上面。” “你能这样想非常好,那就先去档案室工作,偶尔抽时间整理一下资料即可,花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第四十七章 剑意难 讲武堂面积不大,而且建成一年都没到。 故此档案室没什么需要做的,并且有勤工俭学的学员在里面整理资料,池桥松只需过来露个面,点个卯即可。 这样的工作正合他意。 “池师兄。”两名勤工俭学的学员,见到池桥松,赶忙打招呼。 “嗯。” 池桥松淡淡回应。 实际上这两人都比池桥松年纪大,但池桥松作为本届唯一毕业学员,身份上就是所有学员的大师兄。 而且往后不管墨坎县讲武堂,出了多少天才,池桥松都是大师兄。 除非。 朱大元帅倒台,讲武堂被裁撤。 “一个月啥活不要干,白拿八十块钱工资,节假日有福利补贴,而且还将计入正式工龄……可惜不是公务员。” 讲武堂里只有老师属于公务员,其他人都是临时工。 公务员隶属于大夏民国的正式编制,不管是开除还是提拔,都要经过正规程序进行。至于讲武堂的临时工,就是首席讲师郝伯昭一句话的事。 池桥松入了新右会,挤进公务员序列是迟早的事,只是暂时没合适他的岗位。 十五岁的少年,着实年轻了一些。 … … … “才半年时间,你都参加工作,我都带出一位毕业生了。”孔宏才感慨。 后院小广场上,池桥松一板一眼的练着《白虹剑》,并未回应孔宏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语。 不过片刻后。 孔宏才又看着池桥松摇头:“说实话,我真的看不明白,你到底是天才还是庸才。跟我练一个月《白虹剑》,连个皮毛都学不会呢?” 池桥松很想翻白眼。 他自己也苦恼。 《猛虎大力拳》的大成,让他达到力士境上上等,对身体的掌控已经得心应手,击发明劲随心所欲,毫无凝滞。 按理说身体调教如此透彻,悟性又自认为绝对不差。 练武不该如此晦涩。 一个月连《白虹剑》的皮毛都练不透。 可武道这种事情,本就是知易行难,种种无形桎梏套在身上,很难将它挣脱掉。一千个力士境武者,也未必能有十个成功进阶勇士。 当然。 事实虽然艰难,可嘴巴上却不能服输,池桥松一边挥剑,一边回应:“说过多少次了,老师,我的武道先难后易。” “是是是,你练武先难后易,可我真看不出来你后劲在哪。” “说明老师你的眼力劲还不到位。” “你就吹吧,哪天把《白虹剑》练成,我就服你说的。”孔宏才鄙视道。 “应该快了。”池桥松狠狠挥剑,劈砍在木桩上,木桩应声裂开。但他却在摇头,这裂口纯靠蛮力切开,并无《白虹剑》的剑意。 剑意剑意,顾名思义,就是剑上带着武者的意念。 可以理解为武者与手中的剑合二为一,剑就像是身体的延长。明劲在剑上如臂使指,指哪打哪,说打什么样就打什么样。 练出一缕剑意,就代表摸到《白虹剑》的门窍。 “快个毛线,你的招式确实滚瓜烂熟,可惜剑意基本为零。” “老师你知道吗,我当初跟随徐景阳老师学《猛虎大力拳》,他告诉我,席龙龙练拳三天等于我练拳三月。” 池桥松收剑回鞘,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和孔宏才一并坐在长椅上。 咕咚咕咚喝下半杯凉茶,继续说道:“结果席龙龙现在还在练《猛虎大力拳》基础招式,我却已经拳出虎影随行。” “席龙龙那小子,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你跟他比个什么劲。”孔宏才不屑说道,“孙乾、马忠军都比他强。” 十月份讲武堂又有两位学员突破力士境,就是孙乾和马忠军。 池桥松闻言笑道:“确实,平白拉低了我的身价。” 现在讲武堂学员里,他已经是独一档人物,早前还有人把席龙龙跟他作对比,现在都承认池桥松是天才。 至于其他学员,突破的、没突破的,都是平庸之辈。 “对了,老师,现在还有多少学员留在讲武堂?” “还剩两百多,其实要我说,手段还要再严厉些,那些练不成的武道的,直接赶回家去就行了,不要给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讲武堂有劝退机制,对武道天资差劲的学员,修炼一段时间没有精进后,直接劝退回家。 所以从一开始招收四百多名学员,劝着劝着,就只剩下两百多了。 而且这剩下的两百多人,能进阶力士境的,恐怕也没几个。 孔宏才翘着二郎腿,说道:“讲武堂的生源还是太杂了,给钱就能进,这能挑出什么好苗子,至少也要入学考核筛掉一批吧? 当然这不现实,筛掉人多了,得少收多少学费,怕是连我们的工资都发不起。” 池桥松莫名有些感慨:“讲武堂不论出身,给大家一个希望,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我就从讲武堂搏出机会了。” 大夏民国武道昌盛,但真正练得起武,还是少数大家族子弟。 普通人有天赋也难寻门路。 最多花钱在武馆里学几样横练入门功夫,万一学不对口,突破不了力士境,可能一辈子就蹉跎掉了。 孔宏才也是过来人,明白池桥松的感受,说道:“你是有天赋的,不来讲武堂,就是去武馆,也能练出头……时代在开放,越来越不埋没人才,这年头的武道强人,那些个宗师、大宗师,平民百姓出身的也不少。” 池桥松哈哈一笑:“确实。” 他情况特殊,有薄田金手指,武道一途肯定顺风顺水。 … … … 眼看着十月翻篇,十一月到来。 《白虹剑》没练出剑意,跟随郝伯昭修炼的《泼风快刀》,更没有练出刀意——郝伯昭太忙,教学时间太少。 然而。 武道上面,还是有惊喜发生。 这一天他将《云笈七签》看完,从县城里买来黄纸、朱砂、毛笔,准备亲自画符。 画最简单的安宅符。 选在早上八点半,这个时辰紫气氤氲即将收敛,画符时会少许吸收一点,可保家宅安宁、六畜兴旺。 立身田舍当中,左手端一碗清水,右手并指成剑,在水中行运安宅符的复文内容,反复三遍,屏息静气。 然后把水倒掉,右脚踏地三遍。 完成制符的热身运动。 铺开黄纸,毛笔上醮朱砂,心中默念咒语:“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土公土母土子土孙土家眷,香水落地,诸神归位!” 导引术运转,一口炁在体内异常活跃,然后握紧毛笔,开始画符。 第四十八章 桃花欲开 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 池桥松手持毛笔,朱砂点在黄纸上,勾出三道勾。这是在踏符头,三勾代表三清祖师爷,请祖师爷注入法力,上达天听,中调人和,下通阴阳。 符头写完。 池桥松觉得冥冥中有股畅通无阻的感觉,支持他继续下笔:“敕令庚申年戊子月乙卯日戌时三刻安宅镇邪护救……” 一大段复文展开,都是关于请神安宅的内容。 分成两段,一段是天柱,一段是地柱。具体天地柱如何书写,《云笈七签》中有详细介绍,繁琐又驳杂。 天地柱外围。 还要画一堆无穷尽的符号,代表捆仙绳;再画一堆三个一组的小圈圈,代表风火轮。 随后还要勾勒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呼应上界星辰、漫天仙神。总之把一张符上写写画画涂满内容,让人看得满头雾水。 这就是俗语所谓的鬼画符,凡人难懂。 天地柱的结尾,必然要带上笔锋,笔锋可以是一个框,将全部鬼画符内容圈进去,这叫剑秋。如果天地柱是一把斩邪的宝剑,剑秋就是宝剑的锋刃。 剑秋底部。 要写上符胆,符无胆则无法发威。 池桥松选择以“罡”字作为符胆,此符胆又叫“四正公符胆”,落笔有十画,代表十个天干,是一道与天地灵气沟通的桥梁。 画符胆时,还要默念对应的咒语:“开天门,杀鬼路,开地府,辟人路,杀鬼卒,破鬼肚!” 符胆画好,咒语要恰到好处念完,这样才能炁与意合,将炁的威力导入并留存在符箓上,否则就是废纸一张。 池桥松整个画符过程中,都保持着一股酣畅淋漓的通透感。 此刻他依然下笔不停。 符胆之后,再来叉符脚,就是在符胆的下方,画一个神秘符号,代表一道符的脚。 就好像说天地柱请来了上界天神,那么符脚引来天兵天将。这样有了主事神,再带上大部队,一道符的战斗力才能爆表。 “请了代表天干的四公正符胆,那么自然配上十二星君符脚。”池桥松顺风顺水,直接书写一个复杂的符脚。 十二星君就是十二个地支。 天干配地支,四公正配十二星君,稳妥。 至此一切符箓内容都已经书写完成,池桥松再看桌上平铺的黄纸,只觉得黄纸似乎被灌注了什么气息,变得非同寻常起来。 “是炁!” 他福至心灵,明白自己已经完成制符的最重要工作,接下来只需要盖上印章,就能完成制符最后一道工序。 印章早就买来了,是一枚桃木雕刻的六面法印,像骰子一样有六个面。 每个面都有一个神明印章,他这枚六面法印是最普通款,六个面分别印刻有“三清宝印”、“道经师宝”、“雷霆都司”、“文昌帝君”、“太上老君”和“灵宝大法司”,基本都是通用所有符箓的印章。 神仙也讲究师出有名,没有印章就没有法律效应。 啪嗒! 池桥松分别选了“太上老君”、“道经师宝”和“灵宝大法司”三种印章,粘好印泥,印在符纸上面,完成最后步骤。 下一刻,符纸无风自动,氤氲的光泽一闪而过。 “成了!” 池桥松将安宅符拿起来,能够轻微的感应到上面存留的炁。有了这一丝丝炁,这道符就能与天地灵气相融,从而发挥效应。 … … … 米饭和水捣成浆糊,把安宅符贴在砖瓦房的门头上。 “三五天之内,咱们家绝对合家安宁,无病无灾。”池桥松满意的看着门头上安宅符,一种成就感油然升起。 他只是居士境,所制符箓持续时间较短。 但普通人从道观里请这样一道符,至少也得掏大几块钱。他若是落籍道观,凭借这么一手画符本事,怕是能挣不少钱。 当然。 这年头道观里的竞争也大,连道士境的刘春,都被卷得不得不来讲武堂兼职——主要还是他要养外室,负担比较重。 “真的假的,小松,你画符跟道观里的道爷们画符,能一样吗?”二婶有些不相信。 二叔跟着点头:“是哦,画符这东西,不专业的没效果。” “放心吧二叔二婶,我画的符斩妖除魔可能不行,但保护家宅安全,还是没问题的。我跟星子观的刘春道士,学到了精髓。” 二叔闻言竖起大拇指:“小松就是厉害,内外兼修呢!” 离开老宅。 池桥松又回到田舍用功。 他觉得自己手热,想要趁机多画几张符。 安宅符已经制成一张,后面还有财神符、和合符、文昌符、护身符、百解符、平安符、荡秽符、化食符等等无数种符箓等着他。 不过画第二张财神符的时候,他却感觉到气息凝滞。画到一半时笔画没错,但一口炁的感觉错乱,直接废掉一张黄纸。 深呼吸一口气,又拿出一张黄纸。 结果还是失败。 “彻底没感觉了……”他无奈叹气,放下了毛笔。 画符最讲究感觉,天时、地利、人和都要齐备,否则强行画符只是浪费时间——除非修炼到上师三境,可以御炁画符,才能无拘无束、随时随地。 忽地。 灵光一闪,他快步走出田舍,向蟠桃树走去。 随后就看到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藏在树叶深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哈哈,果然成功了!”池桥松大喜过望,“《云笈七签》当真被归类为内功,而我今天制符成功,代表着我已经摸到门窍!” 蟠桃树上,出现新的信息:“《紫霞清尘》圆满,《云笈七签》凝聚1%……”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 肥料库又凝结出一包肥料。 池桥松没有多想,直接把这包肥料洒在蟠桃树上,一道光华闪过,蟠桃树上的桃花花苞,慢慢张开一丝缝隙。 随即又停下来。 “嗯?” 池桥松有种不祥的预感,凝神看过去:“《紫霞清尘》圆满,《云笈七签》凝聚6%……” 噗嗤一口。 差点当场吐血。 一包肥料才让《云笈七签》凝聚5%进度,也就是说,想要《云笈七签》大成,至少需要二十包肥料。 池桥松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忽然对《云笈七签》累觉不爱。 一本面对大众出售的道书,只是讲解符箓内容,丝毫不涉及修炼方法。竟然需要二十包肥料才能养成,换成武道外功,都能养成好几门了。 “养不起,溜了溜了。” “我还是抓紧修炼我的《白虹剑》和《泼风快刀》吧。” 第四十九章 买消息 桃花难开,葫芦难长。 望着三亩薄田里三棵灵根,池桥松也是一言难尽。 一个月一包的肥料凝结速度,实在是让他觉得缓慢,但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一道坎周边,没有猎到灵兽。 游山鼓、镇殿侯这样的灵兽,一头就是一包肥料。 而美女蛇这样带着一丝妖异的灵兽,更是给了五包肥料。 可见灵兽肥田才是挣肥料的主要途径。 “要不然等五道眉过来,把它宰了肥田?”池桥松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五道眉虽然小,但的确是灵兽。” 他认为灵兽肥田,肥力并非源自灵兽的肉多少,而是灵兽蕴含灵性的多少。 否则镇殿侯那么大个头,就不该只给一包肥料。 “算了,五道眉也算难得通人性的灵兽,还要靠它继续寻找灵根,我还是从其它地方想办法猎杀灵兽。” … … … 十一月中旬,秋高气爽。 骑着二八大杠,池桥松与二叔一道,再次来到老猎户老枪头的家里。 那头凶猛的广信虎斑母犬,已经顺利生产,一窝就下了九只小崽子,三公六母全都是虎斑花纹。 “你们看这小崽子纯不纯,我跑五十公里路,才找到一家不比我家狗差的,配出来的种个顶个厉害!”老枪头叼着烟斗,得意说道。 随即又压住大狗,让池桥松挑选小狗。 公崽子只有三只,所以选择范围比较小,而且都是刚产下来的崽子,没法比较出哪一只比较优秀,只能盲选。 但池桥松调动身体里的一口炁。 仔细感受之下,选出了其中一只:“这只吧,我觉得它精神旺一点。”他抱起一只吃奶的小狗崽子。 小狗崽子虽然小,眼睛都没睁开,但力气大得很,呜哇叫着挣扎不停。 “行,就这只。”老枪头说道,“你是抱家自己养,还是放在这养一个月?” 小狗太小,离开母亲成活率不高,最好是养到一个月大,能断奶的时候抱走。只是老枪头的意思很明显,在他这里养一个月,要给“抚养费”。 池桥松说道:“放在你这里养一个月。” “那给十块钱。” “五块还不够啊,你给大狗吃山珍海味啊!”二叔习惯性开始讨价还价,最终从十块还到了八块九毛,聊胜于无。 … … … 选定了小虎斑,池桥松委托二叔经常过来看看狗崽子,别给别人抱走了。 至于他自己。 先去讲武堂请了一个星期假,跟郝伯昭、孔宏才都打过招呼,甚至还去星子观跟刘春聊了一会《紫霞清尘》。 他本意是想学新的内功,但刘春比较执拗,规定必须进阶居士境才能学。 池桥松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内外兼修的事实,只能空手而归。 不过。 也不算太遗憾,毕竟他现在没有肥料,兼修太多武功也无用。 “爸妈,我要去千里翠陇陵捕猎,往更深的老山头寻找灵兽,暂定一个星期后再回来。”吃晚饭时池桥松说道。 池母当即表示担心:“干嘛这么拼,山里面多危险,家里又不缺吃喝。” 池父磕了磕旱烟袋,也说道:“你不如就在一道坎到十道坎,来回转悠,碰到灵兽就杀,碰不到就回家。” 二叔二婶同样劝他。 池桥松摇头:“我要赚钱……我有个认识的预备社员,他家开景山饭店的,我问过了,高价收灵兽肉,比墨坎大饭店价格高多了。” 墨坎大饭店当初收购游山鼓,出三块钱一斤,甚至还想赖账。 景山饭店,游山鼓能给到五块钱一斤。 他准备猎到普通灵兽,比如游山鼓、镇殿侯这种肉多的,就拉去景山饭店卖了换钱。猎到美女蛇、五道眉这种灵兽,就拿来肥田。 见劝不住,池父只好同意:“那你要小心,遇到危险不要逞能,只管跑。” “这我晓得,我又不傻,打不过肯定跑,我练了《十二路弹腿》,跑路最擅长。”池桥松笑着回答。 池母也忍不住千叮咛万嘱咐。 这时二叔忽然说道:“小松,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冒险,我想了个法子,说不定能行。” “二叔请说。” “我收干货的时候,认识不少跑山的药农、猎户,他们经常进山,肯定能碰到一些灵兽。他们又没本事打猎,我可以从他们手里买消息,确定是真的,给他们一点钱,他们肯定愿意。” 灵兽战斗力强大,普通猎人哪怕弄到猎枪,都没法猎杀。 陷阱更是困不住灵兽。 哪怕力士境的武者中,没有经验的生手,都很难猎到灵兽。池桥松当初要不是武功直接大成,经验直接刻进脑海里,想要与灵兽搏杀也难。 而市面上,大多数练功有成的武者,又不屑于当猎人。 导致灵兽往往有价无市。 听二叔这么一说。 池桥松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个好办法,二叔,那我就拜托给你了。” “行,你放心吧,这点小事二叔给你办妥妥的,周边一道坎跑到一百道坎,所有猎户、药农、山民,我都给联系一遍。” 二叔拍胸脯保证。 池父皱了皱眉头:“别盲目乐观,二子,这些猎户、药农,未必肯把消息卖给你。” “为啥?” “你能想到的办法,景山饭店、墨坎大饭店肯定也能想到,他们常年收购灵兽肉。要是他们也买灵兽的消息,然后请武者出手猎杀呢?”池父是见过世面的,在外干了六年苦役,知晓一些行业的门道。 二叔开始举棋不定:“不至于吧,我又不是不给钱。” “人家说不定都是长期客户。” “那我加钱!” “你加钱,人家也能加钱……我也就是这么猜测,你去试一试,不管怎样都是个机会。”池父没再继续说丧气话。 “好吧。”二叔答应下来,但气势已经不如先前。 池桥松温言劝慰:“二叔,能买到消息就买,买不到也没什么,相信我的本事,狩猎灵兽小菜一碟。” 二叔咧嘴大笑:“那是,我能不相信我大侄儿吗。” 翌日一早。 二叔就骑着二八大杠,开始向奔走于周边猎户、药农、山民家里。 池桥松则收拾好行囊,带上充足的水和干粮,以及睡袋、指南针、手电、绳索、开路刀、灵牙匕首等等狩猎工具。 准备向一道坎外面的山头开拔。 “哦对了,爸,如果晚上有五道眉过来,你就打开大棚,让它进去吃点蔬菜。但别给它多吃,我要引它给我找灵根。” “晓得,我只给它吃一点点。” 大棚里的灵作物,需要小心呵护,移植过来的外灵根,也要小心呵护。至于月桂树、蟠桃树这样的本灵根,无需太在意。 它们是池桥松自身根基所化,受到威胁会迅速收回脑海中,等合适时机再具现化。 故此。 他可以放心外出狩猎。 第五十章 夜半当路君 武道对人体强化,是时时刻刻增幅。 身为力士境上上等的池桥松,不说刀枪不入,至少也是皮糙肉厚。蛇鼠虫蚁叮咬,都不一定能咬破皮。 所以他一路奔波,从一个山头寻向另一个山头,不知不觉就进入千里翠陇陵的深处。 没有卫星定位,在大山里极容易迷路。 好在迷路池桥松也不怕,一路横推过去,哪个方向都能走出千里翠陇陵。 “这棵大树不错,可惜并不是灵根。”第三天傍晚时分,他寻到一棵参天古树,至少五百年树龄的一棵老樟树。 树干歪歪扭扭,树枝蜿蜒曲折。 非常适合晚上露宿。 他砍来一些细木杆子,在一根粗壮的分叉枝桠上搭个架子,然后把睡袋放上去,这样就形成一个安全睡觉地方。 而且樟树驱虫,睡在上面当真惬意。 在树下生起一堆火,将中午猎到的野兔简单剥皮处理,又去附近小溪清洗干净,他就在篝火旁烧烤。 烤熟之后,撒上胡椒和盐,还有孜然粉。 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吃饱喝足,躺进睡袋里,老樟树的树冠茂密,一点星星都看不到。 他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念叨几句:“连着三天瞎转悠,希望后面几天运气好,能猎到灵兽……要是碰到狐狸精,那就更美了。” 不一会儿,就进入甜美梦乡。 梦中他化身牛郎,猎杀灵兽老牛,用牛皮做成超人衣服,一飞冲天,去跟织女相会。正准备相拥而眠时,屋外狼群呼啸,干扰他干好事。 “烦人!” 池桥松直接从梦中被烦躁醒来。 下一刻,他猛地一个激灵,发现这狼叫声并非梦中出现,而是从老樟树下传来。探头往下看,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十几条野狼或蹲或卧,在树下徘徊。 其中一头野狼,体型堪比小牛犊子,蹲在一截枯木上,目光灼灼的仰望树枝桠上睡觉的池桥松。 视野对上,能清晰看到它绿油油的眼珠子,闪烁着嗜血的神采。 “灵兽!” “当路君!” 池桥松现在对于灵兽已经非常敏感。 直觉告诉他,枯木上的野狼就是一头灵兽。 因为狼群最好在半路中劫掠,古代行脚商没少被野狼祸害,越是害怕就越是敬畏,所以把野狼中的灵兽称作当路君。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池桥松凛然不惧。 只有区区一头灵兽当路君,剩下都是普通野狼,这点战斗力,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紧一紧裤腰带。 握住开路刀,别上灵牙匕首,池桥松直接从树枝桠上跳下来。 砰咚落地。 周围或坐或卧的野狼,纷纷被他吓一跳,赶紧从地上爬起。等确定只有池桥松一个人,它们立刻低沉咆哮着靠近过来。 灵兽当路君稳坐在枯木上,并未动弹。 “嘿哟,轻视我?” 池桥松没有半点犹豫,开路刀舞动,直接奔向一头野狼。《猛虎大力拳》的招式融入刀刃中,瞬间砍爆一头野狼。 噗嗤。 脑浆混合血液飞溅。 这头野狼连哼唧一声都没发出,直接倒毙在地上。 其它野狼迅速四散逃开一截距离,当路君一下子站起来,仰头长啸,招呼群狼上前围攻,它也加入战场。 啪嗒! 刀法纵横,舞动之间,还有猛虎前肢的虚影,偶尔一闪而过。 池桥松整个人仿佛化身百兽之王,在老樟树下凶猛迎敌,开路刀大开大合,野狼磕着碰着非死即伤,眨眼就倒下五头。 此时当路君也寻找到一丝破绽,从池桥松身后飞扑,张开血盆大口,直奔他的颈脖子而去。 “来得好!” 池桥松看似虐杀群狼,实际上注意力有一大半都集中在当路君身上,见到当路君出手,当即转身变招。 开路刀横扫千军,与当路君前扑的双爪碰撞。 两道凶猛力道撞击,一人一狼齐齐往后倒退,但池桥松很快稳住倒退之势,并拔出灵牙匕首。腰马合一,再接进步冲拳,灵牙匕首在拳头顶端延伸,直刺当路君的腰窝子。 噗嗤。 血花飞溅。 当路君反应飞快,迅速扭身躲闪,没让灵牙匕首扎实,只破了点外皮。 两下交手可谓兔起鹘落,当路君小吃点亏,然而它躲开攻击后,并未再度反击,而是长啸一声,直接飞身奔向周围山林。 这是要跑。 “好怂的畜生!”池桥松见状,顾不得身后狼群干扰,提着灵牙匕首就跟上去,难得遇到灵兽他可不愿意放弃。 当路君前面跑,池桥松后面追。 一追一逃片刻后就飞奔出几公里,从半山腰跑到山谷里,后面狼群已经跟不上,只剩下池桥松和当路君。 眼看着距离始终拉不近,池桥松心中长叹一声,脚步放缓准备放弃。 就在此时,当路君忽然转身,冲着他龇牙咧嘴,似乎在炫耀池桥松拿它没有办法。 被一头灵兽赤果果嘲讽,池桥松脑子一热,圆满《十二路弹腿》被他发挥到极致,提着灵牙匕首就是一招燕子穿林。 如同小燕子在树梢上疾驰而过。 池桥松的身体飞跃而起,腾空至少三米高度,再做抛物线运动,下坠点就是当路君的身后位置——这是预判,预判当路君会转身逃跑。 然而预判失败,当路君并未转身,而是向他扑过来。 “嗯?” 池桥松惊诧。 忽地身侧一道腥风扑来,借着微微月光,他眼角余光瞥见,竟然还有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狼冲出,与当路君一前一后夹击他。 “这是!” 电光火石之间,他豁然想到,狼群一般都是由一公一母两只头狼领导,也就是说狼王通常是有两只的。 先前一只是雄性当路君,那么肯定还有一只雌性当路君隐藏着。 想清楚这一点,他心下不由得微微自嘲,终日打雁,竟叫雁啄了眼。自己竟然被两头畜生摆了一道。 嘶啦。 身体被一股大力冲撞,把池桥松撞得半空中翻滚一圈,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直接摔在地上。然后腰眼位置一痛,被半路偷袭的雌性当路君张口咬住。 疼痛让他抛开所有杂念。 也立刻激发出他的熊熊战意,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战斗上面,反手一刀,砍在雌性当路君的肩胛上,逼迫这只当路君松嘴。 雄性当路君刚好扑来,趁机就往他脖子位置扑咬。 池桥松赶忙蜷缩身体,以《禹剑》中的守势剑招,保全自己,然后借机鲤鱼打挺站起来。腰部衣服已经破烂,有血在往外流淌,但他可以感受到伤口并不深。 一来自己皮糙肉厚,二来雌性当路君并未咬实。 “嘿!” 池桥松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左边雄性当路君,右边雌性当路君,保持左右夹击之势,只要池桥松露出破绽,它们立刻就会疯狂扑上。 但是。 池桥松根本不怕。 柿子挑软的捏,偷袭他的雌性当路君体形稍小一点,他直接冲向雌性当路君,借助灵牙匕首施展《猛虎大力拳》,大开大合进攻。 第五十一章 担肉而归 当路君有狼的敏捷,更兼备狼的狡黠。 眼见池桥松化身猛虎一般扑来,雌性当路君当即胆怯退缩,想要采取风筝战术,与池桥松进行拉扯。 但是池桥松已经战意勃发,根本不与它拉扯,《十二路弹腿》中记载的步伐被他踏到极致,好似山谷树木都成了他的助力,绕过一棵大树,就堵住了雌性当路君。 身体前扑,将当路君按住。 背后腥风袭来,是雄性当路君前来攻击。 他当即抓住雌性当路君,就地翻滚半圈,把雌性当路君撅起来挡住雄性当路君,再快速握紧灵牙匕首,对准雌性当路君的肚子就胡乱捅刺。 噗嗤。 噗嗤。 噗嗤。 又快又急,连续三刀,捅出三个窟窿眼。 雌性当路君哀嚎,四肢疯狂抓挠,雄性当路君见状,更是对着池桥松胳膊疯狂啃咬。獠牙划擦,将池桥松手臂割破。 池桥松不管不顾,继续撅着雌性当路君翻滚,不顾雄性当路君的撕咬,持续用灵牙匕首捅刺雌性当路君。 从肚子到肩胛,再摸准脖颈,狠狠捅刺一刀。 血水喷了他一头一脸,温热而且腥膻。 “呜……呜……” 雌性当路君哀嚎的声音,因为脖子的破裂变得漏风,再无穿透力。 不过池桥松也不好过,背上、胳膊上,都被雄性当路君抓挠、撕咬出伤口。痛感一阵一阵跳动,刺激着他的神经。 让他变得更加亢奋。 一把推开气息衰弱的雌性当路君,翻身就与雄性当路君扭打在一起。 力士境上上等的实力,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疯牛大力拳》、《十二路弹腿》、《禹剑》、《猛虎大力拳》,乃至没摸到门窍的《白虹剑》、《泼风快刀》等等招式,都熔融为一体。 信手拈来,不再拘泥与招式本身。 他顶住雄性当路君的巨力,找到机会,直接掐住雄性当路君的脖子,双手仿佛老虎钳一般死死箍住。 “嗷呜!” “嗷呜!” 被甩掉的狼群,姗姗来迟。 只是见到池桥松与雄性当路君搏杀在一起,又看到雌性当路君脖子插着灵牙匕首,倒在地上没多少进出气。 这些普通的野兽,瞬间心生胆颤,竟然不敢上前撕咬池桥松。只是各自低沉咆哮,畏畏缩缩举步不前。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池桥松状若疯虎,将挣扎不休的雄性当路君活活掐死。 确定雄性当路君再无一点挣扎的动静,池桥松继续掐了足足三分钟,然后才松开手,慢慢站起来。 他一转头,外围的狼群便轰然散开,各自遁入黑夜中。 跑得个干干净净。 “畜生就是畜生,有点小计量却也不过如此。”池桥松心生感慨,抬手擦了擦脸,脸上的狼血都快凝固。 雌雄两头当路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月光洒落大地,树影婆娑,为它们镀上点点斑驳。 池桥松喘着气,为自己检查伤口,发现胳膊受伤最多,都是被雄性当路君咬出来的,最深的地方都快见到骨头。 他鼓荡明劲,肌肉发力,直接将伤口压住,防止继续流血。 然后就是腰眼一处咬伤,背后几处抓伤,都不算太严重,但断断续续的流了不少血,让他有种虚脱的感觉。 直接把t恤衫撕成布条,横竖裹了两道,草草包扎住伤口。 他忍着伤痛,拖住两头当路君的尾巴,循着模糊的记忆,往老樟树的位置赶去。一路顺利,并无其它野兽袭击。 到了老樟树下,重新点着篝火。 用绳索将两头当路君的尸体悬挂在树枝上,再去小溪装了一壶水,借着篝火的光线,仔细清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力士境武者,造血、生肉能力都很强,抗感染能力也强。 撒点金疮药,贴上止血膏,再用绷带仔细裹缠,尽管痛感还在持续散发,但至少虚脱感觉已经舒缓很多。 他摸出一点压缩干粮补充体力,随即盘膝坐在睡袋上修炼《紫霞清尘》。 导引术运转,调动体内一口炁,一遍又一遍浸润身体细微处,来调理所受的伤——内功在温养身体这一块,尤为突出。 他很庆幸自己养出一口炁,方便加速伤口愈合。 “可惜我没有趁手武器,要是有一把特制长刀,根本不用受伤,就能把两头当路君宰了。”力士境上上等的实力,足以一挑二猎杀两头灵兽。 只不过赤手空拳战斗,难免要磕磕碰碰,多点摩擦。 灵牙匕首攻击力不弱,毕竟是灵兽游山鼓的獠牙制作,奈何太短了,刀刃、刀把加一起才四十公分不到。 更长的开路刀,却又伤不到灵兽。 “回头花点钱,一定要淘一把好刀,这样猎杀灵兽分分钟的事。”等把一口炁运转到极致,身体重新舒服起来,他这才停下睡觉。 今晚虽有插曲发生。 但结果终究是好的,两头当路君的尸体,足够让这趟狩猎之行结果圆满。 … … … 翌日清早。 池桥松从睡袋中醒来,感觉绷带下的伤口,已经酥酥麻麻开始结痂长肉了,不得不说武者的恢复力真强。 两头当路君的尸体还好好的悬挂在树枝上。 他仔细看过去,当路君的皮毛灰黄色闪烁光泽,属于江右省常见的南方灰狼。 普通的南方灰狼,比如大樟树下死掉的五头灰狼,体重大约一百斤上下,体长也就一米左右。但两头当路君格外庞大。 雄性当路君至少四百五十斤往上,雌性也有三四百斤。 “两头加起来,小一千斤了,还行。”池桥松很满意这次的收获,尤其是雄性当路君一身皮毛几乎完好。 这样一张灵兽皮毛,卖个几千上万不算难。 当初那头镇殿侯的皮毛,因为不敢乱卖,给家里人做成了皮大衣。现在的当路君皮毛,可以放心售卖。 剩下的狼肉,卖的话也能卖出不少钱,但池桥松不想卖。 他准备拿去肥田。 肥料必须趁早攒,往后一门高深武功动辄几十包肥料,根本负担不起。 “回家!” 砍了一根铁桦树当作扁担,池桥松把两头当路君和五头野狼,都仔细捆绑在铁桦树扁担上,赤膊挑起来。 一吨多的重量,对于他来说,在承受范围之内。 直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回到熟悉的一道坎,不由得加快脚步,将野狼尸体全部挑回家中。 “哎哟,小松你回来了,身上怎么搞的?”池母正在大门口捡菜叶子,看到池桥松回来,立刻心疼的惊呼出声。 第五十二章 灵皮子 t恤衫已经被撕烂,所以池桥松是光着膀子回来的。 “我没事的妈,不小心被野狼抓挠两下,都是皮外伤,现在都开始结痂了。”他安慰担惊受怕的池母。 池母依然在唠叨:“就不该答应你进山打猎,深山里多危险,遇到灵兽还好说,要是遇到那种勾人的妖怪,我看你怎么办。” “打不过就跑,放心,我的命可宝贵着呢。” 很快池父、二婶,还有池桥武、温墨山、池小芽、池桥东、池桥水都跑过来,围着当路君的尸体转圈。 “哇塞,大哥你太厉害了,好大的狼!”池桥武无限崇拜。 温墨山瞪大眼睛,都快惊呆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山打猎啊,我也想杀当路君,还有游山鼓,还有镇殿侯!” 以温墨山的资质,这辈子怕是没希望。 毅力不错的池桥武,练成武功的希望也不大。 当然池桥松并不会打击两个弟弟:“勤学《紫霞清尘》,苦练《禹剑》,五到十年后你们长大,就能猎杀灵兽了。” 池桥武吸了一下鼻子:“还要这么久啊,大哥你学武半年就能杀灵兽,我学一年还不行吗?” 池父直接用旱烟枪杆子,敲一下池桥武的脑袋:“你就是眼高手低,没学会走就想学跑,练武是这么容易吗。” 尽管大儿子练武,看起来真的很容易,半年不到就晋升力士境。 但池父毕竟在外闯荡过,知道武道艰难,不是一般人能练成,否则人人都是武者,这武功也就不值钱了。 当初送池桥松进讲武堂,他内心里天人交战很久。 怕池桥松没这个练武的命,又怕一旦错失机会后悔一辈子,最终咬咬牙做出决定,东挪西借凑齐学费。 好在结果非常美妙,池桥松武道天资卓绝。 乃是一等一的武学天才。 狼尸有池父安排处理,池桥松赶忙洗个澡。 几天野外生活,身上又是汗臭又是血腥,简直不能闻。洗完澡擦擦头发,池母已经端来一大碗鸡丝面。 鸡丝肉份量十足,还卧了七八个荷包蛋——池桥松是力士境武者,饭量很大。 “饿坏了吧,赶紧吃,妈给你换绷带……都这么大伤口,你还说只是皮外伤,唉,真不知道你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没事的妈,前晚伤的,今早都结痂了,你觉得能严重吗?”池桥松宽慰道,“而且我是武者,只要没有伤筋动骨,一概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彻底恢复,连伤疤都看不很见。” 二婶拿着红花油进来。 见到揭开绷带后,池桥松满背的伤疤,也是心惊肉跳:“怎么伤这么狠。” “没事,对了二婶,我二叔呢?” “他还在外面跑,帮你跟猎户们张罗买卖灵兽的消息呢。你爸说的一点不假,好多猎户都跟县城饭店签了合同呢,不敢卖消息给咱们。” 池桥松心态放松:“不卖就不卖吧,我自己找寻也是一样。” 二婶忙道:“也不是没收获,还有一些猎户、药农、山民没有签合同,你二叔跟他们保证,猎到一次给一次钱,他们同意的。” “那挺好的。” “可不是吗,你二叔把你的事,看得比什么事都要紧。” … … … “正宗当路君皮毛,一公一母,母的稍微烂了点,公的几乎完好。” “确实是好料子,小兄弟亲自猎的?” “自然。” “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小兄弟还没成年吧?”县城最大皮料铺的老板,将信将疑的看着池桥松。 池桥松知道自己吃亏在太年轻,但他并不在意:“我是讲武堂助教,新右会社员,力士境上三等,猎杀两头灵兽不在话下。” 他掏出力士证,以及新右会社员证。 社员证没有翻开,因为里面写的是预备社员,而不是正式社员。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三个身份足够撑起台面。 “失敬失敬!”老板肃然起敬。 这位老板气质斐然,显然早年也是武道中人,明白池桥松的份量——年轻就是资本。 考虑一下便说道:“这样吧,就当交个朋友,我高价收你手中两张灵皮子。母的差点,给八千五,公的很不错,又大又完整,给你一万四。” 两张皮加起来,足足有两万两千五百块。 比池桥松预期中高出很多,显然老板并非说说,而是真的想交朋友。 “可以,以后我有猎到灵皮子,还来老板这里。” “那这个朋友我们就定了啊。”老板笑道,“鄙人周四开,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小兄弟姓什么?” “池桥松。” “池桥松?”老板迟疑了一下,“我好像听过,你说你是讲武堂助教对吧……哦,我想起来了,讲武堂大师兄对吧!” 小县城就这么巴掌点大,什么消息都瞒不住。 池桥松并不意外,只是微笑道:“侥幸提前毕业,讲武堂有潜力的学员还很多,迟早要超过我的。” “你这就说错了,我当时听几个武道朋友说起你,都说讲武堂唯一有潜力的学员就是你。要不然郝首席也不可能亲自教你对吧。” 套了几句近乎。 老板的老婆也拿来了两扎老人头——大夏民国一百元钞票上,印有首任大总统的头像,俗称老人头。 清点完毕,两万两千五,一分不少。 “小池兄弟慢走。” “周老板不用送。” 离开皮料铺,揣着两扎老人头,还有二十五张三票子,池桥松不由得生出一股“富可敌国”的豪情壮志。 穿越这方世界,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么多钱。 想要第一时间送回家,但想到什么,又打个黄包车去了县城中心的百货商店。挑选了一款精钢碎肉机。 灵兽太大只,想要剁碎肥田,着实不容易。 所以干脆买一台精钢碎肉机,下次再需要剁肉肥田就简单多了。 … … … 回到家中。 两头当路君,只剩下几颗牙齿、几根爪子——皮子卖了,肉和骨头剁碎肥田了——牙齿爪子准备留个纪念。 “爸,都忙好了?” “忙好了。” “我买了一台碎肉机,以后能省点力气。” “浪费钱,又不是剁不动肉……皮子卖掉了?” “嗯。”池桥松将两扎老人头递给池父,“一共两万两千五,这两万爸你存着,回头凑齐七万五我们就承包一道坎,还有两千多我留着花。” 交了钱。 池桥松径直回到田舍,目光注视三亩薄田,片刻后露出微笑。 …… 薄田三级:三亩 肥料库:三包 本灵根(2):月桂树(…);蟠桃树(…) 外灵根(1):七彩葫芦藤(…) 灵作物:… 第五十三章 好 两头当路君的尸体肥田后,不是意料中的两包肥料,而是给了三包肥料。 为何多给一包,池桥松也不知道。 只能归结于这两头当路君的灵性比较充足,毕竟当时一头美女蛇,还给了足足五包肥料呢。灵兽肥田所产生的肥料多寡,只与灵兽自身有关。 “三包肥料,我干点啥呢?” 外灵根七彩葫芦藤最需要肥料,可惜不能施肥。 本灵根中月桂树没有开新的小黄花,蟠桃树上倒是有一朵小红花,却是《云笈七签》的小红花,还需要十九包肥料才能成熟。 池桥松武道内功目前居士境,暂时没有给别人做法事的打算,也不打算落籍星子观,去帮人画符祈求平安。 所以《云笈七签》完全可以等。 “那就先留着吧,等我《白虹剑》、《泼风快刀》摸着门窍,再来施肥。”他已然深知肥料的重要性。 不敢再胡乱施肥。 回到房屋里,墙上挂着的月历,已经撕到只剩下薄薄一层:“快到十二月,冬天也该来了。” 大夏民国只有一种历法,就是黄帝纪元,以传说中大夏人文祖先黄帝的生日为纪元元年,一路往后推导。 黄帝纪元简称帝元。 今年已经是帝元四六七七年。 每一年中十二月、一月、二月是最冷天气,属于冬季;三、四、五为春季,六、七、八为夏季,九、十、十一为秋季。 现在十一月即将结束,饶是池桥松武道有成,能抗冻,也不敢再穿单件t恤衫了。 所以往后两天,他就给自己添上一件外套,生活也再次恢复一道坎、讲武堂两点一线的轨迹,练武兼种田。 不过。 手里钱多了,难免有些躁动。 “二叔,回来了?” 推着快成土灰色的二八大杠,二叔有些羞赧的叹道:“今儿个空跑一趟,附近十里八乡上山的人我都联系一遍,也才找到三十个,比想象中少太多了。” “没关系,猎杀灵兽讲究运气,而我运气一向很好,外出一趟就能猎到灵兽。” “总不能让你天天进山,你又不是猎户,将来你是要跟着大帅干革命的,我跟你爸还指望你能当大官呢。” 武道是官场最佳敲门砖。 但凡武道有成,都能捞到一官半职,且远比文科生、理科生有晋升优势。毕竟这是一个武道昌盛的世界,肉身能抗飞弹。 哪怕是核弹,也并非不可挡。 宗师就号称人形核武了,还有更强大的大宗师,恐怕真的可以扛着核武到处浪。 “我现在已经入了新右会,革命工作开始计算工龄,等我成年后,当官轻轻松松。只是咱家的大棚,同样重要。” 池父、二叔等人并不知道,大棚里的灵根,是池桥松武道根基。 只当那些灵根是天材地宝之类,可以帮助家里改善生活条件,或者为池桥松提供练武所需要的营养。 不过。 池桥松自己清楚就行了。 反正薄田随时可以收回脑海中未知空间,不怕被人抢了夺了占了。 二叔听到池桥松已经开始计算革命工作的工龄,顿时咧嘴笑开:“这我晓得咧。” “走吧二叔,陪我去城里百货店逛一逛。” “你要买啥?” “随便看看,家里啥家伙什儿也没有,我这不是卖狼皮赚了点钱,准备给家里添置几件。” “你费这个钱干嘛,我觉得家里好好的没啥需要的,你钱留着,将来承包一道坎呢。”二叔赶忙劝道。 老一辈苦惯了,对物质上的需求非常低。 池桥松笑道:“那就先去看看,看个新鲜。” 二八大杠上路,路上叔侄两人说些八卦琐事,倒也不闷。 期间二叔还说了养在老枪头家的小虎斑崽子:“那小崽子带劲得很呢,吃奶时候就属它抢**抢得最烈,其它小崽子都抢不过它。” “过几天就一个月了吧,到时候把它抱回来。” “好好养,好好训练,绝对是一条好狗,说不定能养成守山犬呢!” 老猎人常说,山中最厉害的是老虎,但老虎最忌惮的不是熊瞎子也不是大野猪,而是上了山的守山犬。 守山犬不是狗的品种,是指狩猎经验丰富、性格百折不挠的猎犬。 这种守山犬,遇到老虎照样敢上,而且拼狠斗勇的劲连老虎都害怕,若是几条守山犬群殴,老虎都得饮恨当场。 “不指望它成什么守山犬,能帮我追寻猎物,能看家护院就好。”池桥松笑着回道。 普通的狗成了守山犬,能对付的也只是普通野兽,在灵兽面前不够看。别说什么灵兽老虎,就是比较弱的灵兽游山鼓,都能一头撞死、踩死十几只守山犬。 … … … 百货商店三楼,全都是家电。 “看这电冰箱,可真漂亮啊。” 二叔土包子进城一般,流连在诸多电器之间。 面前这台冰箱,整体淡绿色,上下两扇门,上面冷冻下面冷藏,看上去样式就十分老旧。 这是池桥松的感受,他见过地球上的先进智能冰箱,自然瞧不上傻瓜式冰箱。对于二叔这样的原住民,这却是高大上的代名词。 “就是太贵了,要一千块钱,怎么不去抢钱啊。”瞄了一眼价格,二叔果断闪人。 换到一台乳白色的洗衣间面前:“小松你看这台洗衣机,两个桶哎,你看这按钮,密密麻麻的,洗个衣服跟造炮弹一样复杂。” 这是那种老式双缸洗衣机,两个桶,一个桶漂洗,一个桶甩干。 “先生,你们需要洗衣机吗,我们这里卖的是小天鹅洗衣机,大品牌。外围包裹着金属外壳,内胆和上盖是聚乙烯材料……” 穿着制服的售货员走过来。 年纪二十四五,语气挺热情。 二叔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们就是看看,就是看看。”稍显窘迫。 售货员的语气立刻变淡,眼神也开始斜乜:“看可以,不能乱摸,这些都是高档电器,价格非常贵,你赔不起。” “不摸,不摸。”二叔忙不迭点头。 不得不说,这年头还没有兴起微笑服务,也没有什么“顾客就是上帝”的标语,售货员脸上依然是嫌贫爱富的表情。 二叔被鄙视,也不敢有任何不满,这是源自于贫穷的自卑。 池桥松有心改变二叔这一点,便上前一步,打开洗衣机的翻开,淡淡说道:“看一看不妨事吧,摆出来的东西,不就是给消费者上手体验的吗。” 他等着售货员来呵斥自己。 可是售货员瞄了一眼池桥松,竟然没反驳,而是带着一点小娇羞的说道:“小帅哥,你尽管看就是了,没关系的。” 池桥松眨了眨眼睛。 酝酿好的台词憋回去,半晌才回一声:“好。” 第五十四章 四级 期待中的桥段没有上演。 年轻的女售货员,口中一声“小帅哥”道尽了所有。长得帅果然是太高调,没法先抑后扬、扮猪吃虎。 当然,他卓尔不群的气质,也有巨大功劳。 武道对人的改善不仅是体质,更体现在气质上面,任谁看了此时的池桥松,都会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句俊俏。 “这台小天鹅双缸,多少钱?”他干脆把售货员当导购。 “小天鹅是大品牌,可能会有点贵,售价是428元一台,但是送一个公羊双排插。” 随后池桥松又逐一询问了其它家电的价格。 三档电风扇120元一台,全波段半导体收音机220元一台,十八寸黑白电视机300元一台,十八寸彩色电视机1580元一台。 还有更高档的电器,傻瓜式胶片相机,2180元一台;家用录像机,3700元一台;刚推出的传呼机,2100元一台。 甚至还看到一张宣传海报,上面是一台大哥大手机。 仅有图片没有实物,也没宣布推出日期。 “电风扇明年再买……现在给我一台收音机,一台彩色电视机。”池桥松在逛完家电楼层时,忽然说道。 女售货员本来以为,自己只是陪小帅哥逛一逛,没想到还能做成生意,顿时喜出望外。 二叔却惊住了:“你说啥子,你要买啥?” “彩电、收音机,剩下一点钱,我还要给妈和二婶买台缝纫机和电熨斗。” “莫要吓人,你知道这些多贵!” “二叔,听我的,钱花了咱再挣。” 二叔一向是以池桥松意见为主,但今天,不管池桥松怎么说,他都不同意买彩电:“顶多黑白,彩电不行,电费真耗不起。” 女售货员心系提成,从旁劝说:“二叔,彩电和黑白耗电差不多的。”连称呼都改了。 “不行,不行,小松,绝对不行。”二叔坚决摇头,“你爸知道买彩电了,我没劝住你,绝对要跟我拼命。” 懒得在商场里上演你辞我让的情景,池桥松只好妥协:“那就收音机、十八寸黑白电视机,你再帮我选一台缝纫机和电熨斗。” “好,请跟我来。” 挑挑捡捡,全部买定,一共花了接近七百块钱。 二叔自然是一脸的肉疼。 女售货员热情的抛着媚眼,将叔侄两人送上车:“我叫张红艳,小帅哥,回头再要来买东西,我请你吃饭。” 这四件东西没法扛着,只能喊了一辆倒骑驴三轮车,过来运输。 等回到家里,池桥松又免不了被父母一顿念叨,说他不懂得节俭、大手大脚,嚷嚷着要把这些东西都退掉。 倒是二婶很兴奋,在一旁不断敲边鼓,表示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又说家里不是赚不到钱,留着也不碍事。 然后被二叔瞪了好几眼。 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闹腾了好一阵子,总算把电视机、缝纫机都安装好,电熨斗也放在桌子上。 至于那台全波段半导体收音机,是池桥松买给自己的,他在田舍无聊时,可以听收音机,了解外面信息。 啪嗒。 将黑白电视上的天线抽出来,池桥松简单扭了两下开关,很快就有黑白图像在圆弧弯曲的显示屏上点亮。 并伴随着讲话声音。 电视上放着的是省台,一部名为《天刀历险记》的武道剧——武道剧就是讲述武道传奇故事的电视剧。 “哇哦!”看着电视机画面,池桥武、温墨山、池小芽乐得欢呼万岁,连两岁的池桥东和一岁的池桥水,也跟着又笑又拍手。 晚上时候。 池父去把小姑、小姑父喊来吃饭,一家人吃完饭乐呵呵的看着电视,别提多惬意。 … … … 深秋的一道坎,树叶扑簌簌往下落叶。 但是三个大棚里,蔬菜瓜果依然长势旺盛,每天都能供应大量果蔬。 “预计未来三天,夏东地区将遭受南下寒流的影响,部分地区会出现强对流天气,雨雪冰雹可能性大增。” 中央台七点半,准时播《天气预报》节目。 池父、二叔正聚精会神看着电视,听播音员介绍:“尤其是淮海省南部、江南省、江右省北部、吴越省北部,以及淞沪市,将面临暴风雪来袭,温度可能骤降到零下五度。” “降温了不?”池母系着围裙,一边擦手一边问道。 她刚刚洗完碗,就匆忙赶过来看《天气预报》了。 “大降温,可能要下雪。” “这么早就下雪啊?” “不早,都十二月了,往年这个时间,差不多也会下一两场小雪。” 等待一会,具体省会城市播报,江右省省会柴桑市,明天中到大雪,气温骤降到3-7度,后天更低,零下4-零下1度。 “大雪啊,不知道会不会把大棚压倒。”池母担忧道。 二叔笑道:“怎么会呢,我跟大哥,还有小松,时刻看着大棚,有一点积雪我们就把它扫掉,保证大棚安全。” 呼呼,呼呼。 房门打开,外面呼啸的北风,立刻将屋子里的暖气卷走。 池桥松快速关门,他身上裹着熊皮大衣,很是威风:“爸,家里面的干电池放哪了,我手电筒没电了。” “在抽屉里。” 拿了电池,池桥松就准备走,他对看电视没兴趣。 “带床被子和垫絮过去,今明两天大降温,要到零下,还要下大雪呢。”池母喊住他,并抱出一床今年新弹的棉被、垫絮。 “好。” 回到田舍。 铺上厚厚的垫絮、棉被,晚上睡觉别提多么舒服。 等到第二天醒来,窗户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他看到池父和二叔正拿着扫把、铁锹,给三亩大棚扫雪。 漫天的鹅毛大雪,把两人染成雪人,显然来了好一会。 只是没打扰池桥松睡觉。 伸个懒腰,穿上熊皮大衣,镇殿侯的皮毛就是暖和,这么大风雪吹过来,除了脸上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爸,二叔。” “醒了,赶紧刷刷牙洗洗脸,去家里吃饭。”池父喊道,风雪太大,不喊听不见。 “我先看看田里情况。”池桥松穿上熊皮靴子,这靴子是池母为他一针一线缝的,保暖效果不比熊皮大衣差。 目光依次在月桂树、蟠桃树、七彩葫芦藤上看过去。 三棵灵根状态良好,并未因为降雪而受伤,不过真正令池桥松意外的是,整个薄田的信息,却悄然发生改变。 …… 薄田四级:三亩/四亩 肥料库:四包 本灵根(2):月桂树(…);蟠桃树(…) 外灵根(1):七彩葫芦藤(…) 灵作物:… 随着十二月的到来,不知不觉间,又多了一包肥料。 而薄田也通过不断采摘大棚里的果蔬灵作物,从而升级到四级,又多出一亩地可以种田,以及一棵灵根的名额。 第五十五章 大胆五与小怂五 “四级薄田了,我记得六月、九月分别升级一次,现在十二月又升级一次,貌似三个月就能完成一次升级?” 每次大棚种植、采摘的果蔬份量不同,一次比一次多。 但是升级间隔却保持一致,可见每次升级的经验也增加了,只是灵作物种植数量也相对增多,升级时间才保持了一致。 “这么说来,明年三月又能升级,三、六、九、十二,一年升四级,速度很可以啊。” “就是灵根反而落后,第四棵灵根我还不知道往哪找呢。” 他倒是寄希望于五道眉,可惜五道眉始终不理解,他要的不是它嘴巴里的橡实、松子、富贵籽,而是它去找到灵根。 现在大雪封山,估计五道眉也不会再来。 呼呼! 呼啸的北风狂乱卷起鹅毛般雪花,用力砸在大棚塑料皮上。 池桥松和池父、二叔一道,不断将积雪从塑料皮上扫落,防止积压过多,将大棚压塌了。 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眼见大雪渐渐变小,只剩下细碎的雪花还在飞扬,池父和二叔才回家休息。 池桥松来到七彩葫芦藤下。 葫芦架子上堆着厚厚一层积雪,没有人清扫它,这些积雪反而可以替它保暖。 透过积雪,可以看到七彩葫芦藤的信息:“红葫芦孕育23%,橙葫芦孕育14%,黄葫芦孕育5%,绿葫芦孕育3%,青葫芦孕育1%,蓝葫芦孕育1%,紫葫芦孕育1%……” 红葫芦在两个半月时间里,增加了10%进度。 橙葫芦也增加了10%进度。 黄葫芦增加了4%进度。 绿葫芦增加了2%进度。 青葫芦、蓝葫芦、紫葫芦并未有动静。 并且原本七彩葫芦藤开有十四朵小花,后来其余七朵直接凋谢,并未结出小葫芦。 想要成熟,这些小葫芦还需要很久。 “等吧,反正时间大把。”池桥松摇摇头。 走回田舍,准备继续挑灯夜读《云笈七签》。 二十包肥料全部用在这本道书上,他觉得有些不值,所以闲暇之余,他会继续研读本书,希望能增加一点两点进度。 只要增加五点进度,就能省出一包肥料。 何乐而不为。 况且。 “这玩意助眠效果,比安眠药还来劲。”池桥松挤了挤眼睛,不出片刻就感觉到困意来临,打个哈欠准备去睡觉。 这时候。 外面呼呼风声中,竟然夹杂着熟悉的“叽叽”叫声。 “是五道眉!”池桥松的睡意消散,迅速打开房门,果然,一只五道眉蹲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身上已经批了一层雪。 在它身后,还有一只五道眉,离得稍远。 两只五道眉的嘴巴都是鼓鼓囊囊,显然都装满了贿赂池桥松的礼物。 “两只?” 池桥松对石头上的五道眉招招手,这只五道眉他熟,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交易。 五道眉一点也不再怕他,大大方方跳过来,将嘴巴张开,抖出一点橡实、松子之类的坚果,随即又对背后的五道眉叽叽乱叫。 背后的五道眉,似乎也是花栗鼠灵兽。 听到前面五道眉的叫声,它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好一会才靠近池桥松,张嘴吐出一堆坚果。 借着机会,池桥松看得清清楚楚,这只五道眉同样有神异之处,显然是一只灵兽:“两只灵兽五道眉,对上了,完全对上了!” 当初他梦中遇到两只小松鼠,带他找到七彩葫芦藤。 总觉得那两只小松鼠,未必是虚幻。 只是先前只有一只五道眉造访,让他没法对号入座,故此始终半信半疑。现在两只五道眉齐聚,再无疑惑。 他阴神出游,碰到的就是这两只五道眉。 “叽叽!” 见到池桥松走神,领头的五道眉直接叫喊起来,显然等不及要吃大棚蔬菜。 池桥松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走吧,给你们吃点……真是贪吃的小东西,大雪封山了还往外面跑,不怕冻死吗。”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灵兽。 区区大雪应该冻不死。 进了大棚,领头五道眉直接开吃,一点不客气,后来的五道眉有些畏缩,但很快也投入进去,吃得不亦乐乎。 “这只熟悉的五道眉,你胆子大,我就叫你大胆五。不熟悉的五道眉,看上去胆子小,叫你小怂五好了。” 池桥松在一旁自言自语。 给两只五道眉,分别取名大胆五和小怂五。 一晃。 大胆五和小怂五,吃了足足二十分钟,严重超出平时标准。这是池桥松看在小怂五初次见面的份上,给它个优惠。 二十分钟一过,他直接将两只五道眉提起来,继续走流程:“看,这是七彩葫芦藤……拿来灵根,大棚蔬菜尽管吃。” 说完。 将两只五道眉往外一扔,就准备回去睡觉。 谁知道大胆五却迅速爬回篱笆墙,站在篱笆墙上冲着池桥松叽叽乱叫。 “咋了?”池桥松顿住脚步,有些疑惑大胆五的行为,“扔你出去,让你在好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他检查过,这两只五道眉,都是公的,显然不是夫妻。 当然。 也可能是他太肤浅。 “叽叽!”大胆五继续叫唤,一边叫,还一边转头。 显然不是骂池桥松,而是示意池桥松跟上它。 池桥松疑惑几秒钟,忽地一个激灵,飞身越过篱笆墙:“大胆五,你是要干什么,带我去找灵根吗?” “叽叽!”大胆五跳下篱笆墙,跳到前方一棵大树上。 小怂五正趴在这棵树上。 随即两只五道眉在前面不断从一棵树往另一棵树跳跃,池桥松则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厚厚积雪,打着手电筒跟着。 积雪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况且《十二路弹腿》圆满,脚程飞快。 不知不觉走了一个多小时,从一道坎走到了七道坎,饶是池桥松身为力士境武者,一路飞奔下来也是气喘吁吁。 “到了没,大胆五?” “叽叽!” 大胆五继续带路,又顺着山谷走了十分钟,来到一处陡坡。 一整天的暴风雪,将整个千里翠陇陵都笼罩,这里也不例外,手电光照过去,白茫茫一片。 然而跟着大胆五转一个方向,就看到陡坡之下,竟然有一处潺潺流水的无雪之地,像是个大圆坑,直径足有三米。 “叽叽!” 大胆五蹦蹦跳跳来到无雪之地当中,跳到一截焦黑枯木上,小怂五也跟着跳上去。 池桥松用手电筒仔细照过去,发现这截枯木上,竟然长出一根细小的枝条。 枝条不足一米高,斜斜向上生长,中间又分出两根细杈。 稀疏的叶片,有种黄色偏红的晶莹质感。其中有几片叶子形状和颜色不一样,而且叶片边缘竟然长着绿色的球状突起。 像是果子,但又不像是果子。 第五十六章 凤栖梧桐木 丑陋的半截焦黑枯木,仿佛被火烧过。 奇特的小球长在叶片上,分不清是果实还是虫瘿。 池桥松无法判断出这到底是什么树种,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棵灵根,一棵十分特殊的灵根。 大雪覆盖了整个千里翠陇陵,却唯独在它周围一两米之内,一点积雪都没有。 “叽叽。” 大胆五蹲坐在枯木上,神态瞧上去挺得意。 小怂五则躲在它身后,还是很畏惧池桥松,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被池桥松拎脖子毛扔过。 “你们很棒,大胆五、小怂五,只要它是灵根,从明天,不,从今晚开始,大棚蔬菜瓜果,对你们敞开了供应!” 池桥松伸手摸了摸大胆五的脑袋,大胆五也不躲,任由池桥松抚摸。 随即。 池桥松开始研究枯木灵根,他慢慢的掀起这半截枯木,想看到底下是不是有树根,结果很是奇怪,枯木没有长出树根。 也就是说,上面不足一米高的枝条,完全靠着枯木自身的养分长大。 枯木大概有两米长,三十公分粗,有些歪歪扭扭,表面也坑坑洼洼,枯黄底色上布满焦黑烧痕。 他将枯木抱起来,发现枯木非常重,扛在肩头上就像是扛了一根铁柱,至少有一吨重,而且硬度也惊人。 “走了,大胆五、小怂五,坐稳了!” 池桥松阔步离开这片无雪之地,重新踏入没过小腿肚的积雪。 大胆五和小怂五,蹲坐在枯木上,时不时叽叽喳喳叫唤两声,仿佛是在催促池桥松赶紧走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耽误吃饭。 来时步伐飞快,走了一个多小时。 回去时步伐沉重,走了足足三个小时,把两只小松鼠都等得快要眯眼睡着。 终于田舍昏黄的白炽灯光,出现在眼帘之中,加快脚步,片刻后抵达被积雪覆盖的田舍。 将枯木放在墙边,池桥松先是打开大棚的门,把两只五道眉放进去:“允诺你们的,想吃就尽情吃吧。” “叽叽!”两只五道眉,飞快冲向蔬菜瓜果。 池桥松再在管它们。 他重新扛起枯木,来到三亩大棚旁边紧挨的第四亩地上,将枯木放在大棚和荒地之间的位置。 枯木刚刚放下,就看到荒地上的积雪开始缓缓消融,仿佛枯木有热量一样。事实上枯木的确在散发温热,非常恒定的热量。 一路上池桥松被枯木散热,再加上运动出汗,熊皮大衣里面已经湿透。 “第四亩地,终于种上了灵根,可惜,一场大雪把建大棚的时间又得往后推一阵子。”池桥松略微遗憾。 在薄田升级到四级之后,他就果断把先前平整好的土地,具现化成第四亩薄田。 只不过来不及建大棚,也来不及种植灵作物。 等积雪被枯木消融。 他找来铁锹,铲了一点泥土,把枯木下半截埋上一点,目的是为了帮它生根——上面的枝条不可能只吸收枯木自身的养分。 做好这一切。 他拄着铁锹,精神集中,看向整个四亩薄田。 …… 薄田四级:四亩 肥料库:四包 本灵根(2):月桂树(…);蟠桃树(…) 外灵根(2):七彩葫芦藤(…);凤栖梧桐木(…) 灵作物:… …… 果不其然。 外灵根出现了他期待中的第二棵,池桥松讶然:“原来这棵灵根,叫做凤栖梧桐木,听上去神奇的很!” 展开凤栖梧桐木后面的“…”,便能清晰看到这棵灵根的属性。 和七彩葫芦藤一样,也是两行信息。 一行介绍凤栖梧桐木本身:“上古凤栖梧桐树灵根枯枝,夺天地一丝契机而重生,可孕育梧桐子,属于奇珍灵果。” 一行介绍梧桐子的孕育进度:“第一心皮孕育17%,第二心皮孕育13%,第三心皮孕育9%,第四心皮孕育5%,第五心皮孕育1%。” “上古凤栖梧桐树的枯枝?” “果然灵根似乎都是上古遗种,不是植物进化。” 池桥松最关注的点,是凤栖梧桐木的果实:“这个梧桐子,应该就是这些奇怪叶片上的小球……但是心皮是什么?” 一共有五片心皮。 他简单观察就明白,心皮是什么,就是枝条上那几片奇怪的叶子,一共有五片。每片心皮边缘上,长着数量不等的梧桐子。 数一数。 第一心皮三枚,第二心皮五枚,第三心皮四枚,第四心皮两枚,第五心皮四枚,合共十八枚梧桐子。 “有十八枚,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效果。” 想知道效果只能等待。 就像七彩葫芦藤的七色葫芦一样,在没成熟之前,池桥松猜不到它会是什么灵宝。 而且还有一点池桥松很好奇:“如果七彩葫芦藤这一茬的七色葫芦我都摘下来,下一茬它还会继续结七色葫芦吗?” 同理。 这一茬十八枚梧桐子成熟,会不会还有下一茬梧桐子? 想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池桥松确定凤栖梧桐木状态良好,便转身走进大棚里。 两只五道眉已经吃得肚子滚圆,不过它们并不知道节制,依然在祸害蔬菜瓜果,这情形池桥松可不惯着。 直接提着后颈毛,将大胆五和小怂五都拎起来:“虽然管你们吃够,但不能浪费,今晚就吃到这里了。” “叽叽!”大胆五龇牙咧嘴。 仿佛在说池桥松不守信用,说好一棵灵根换来大棚菜吃个够的。 小怂五也放开了性子,学着大胆五,冲池桥松龇牙咧嘴:“叽叽!” “明天再来吃,懂吗?”池桥松将它俩放在地上,然后果断给大棚关门落锁,“我就不扔走你们了,田舍院子你们自由来去。” 果真得到一棵灵根凤栖梧桐木,他对两只五道眉的态度,再不同于往日。 没有呵斥,没有粗暴,只有温和。 与灵根相比,区区大棚蔬菜而已,全都送给五道眉吃也没关系,反正吃了还能再种。而且五道眉毕竟是小兽,吃不了多少。 两只五道眉加起来,还不如一个人的饭量大。 似乎明白了什么,大胆五和小怂五,看了看走回田舍的池桥松,又看了看落了锁的大棚,不情不愿的跳到凤栖梧桐木上。 齐齐打个哈欠,然后趴在凤栖梧桐木上睡起了觉。 它们不走了! 第五十七章 斧头 大雪封山。 挡不住池父、二叔往田舍来往,两人都裹着熊皮大衣,里面只穿几件单薄衬衣即可,风吹不冷还透气。 “还好,还好,昨晚没怎么下雪,大棚上面没有再积雪。”池父进了田舍,看一眼大棚,放下心来。 二叔眼睛尖,一眼就扫到篱笆墙那里,有一处没有积雪的地方:“那是什么?” “爸,二叔,正好给你们说说我昨晚的奇遇……先前那只五道眉……大胆五和小怂五……凤栖梧桐木……” 长话短说。 池桥松简单复述一下昨晚经历。 却把池父、二叔惊得呼声连连:“这样稀奇吗,两只五道眉都是灵兽,还捡到一棵灵根!” 池桥松带着两人去看凤栖梧桐木,趴在枯木上睡觉的两只小兽,见到有生人靠近,立刻麻溜的爬起来,跳上篱笆墙跑走。 “果然是两只五道眉!”二叔讶然。 “这就是凤栖梧桐木?”池父仔细打量起枯木,“是挺像梧桐树的,梧桐子都结在心皮上,这个叶片就是心皮,是梧桐子的柄。” 普通的梧桐子,是一味中药。 不过凤栖梧桐木的梧桐子,显然不普通。 “我准备把两只五道眉养起来,大棚菜随便它们吃,只要能为我找到灵根。” “应该的,我们不吃菜都该给它们吃。”池父点头,对于有功于老池家的五道眉,他相当看重,“回头我给它们弄个窝,是一窝的吗?” “两个公的,分窝吧,就是不知道它们住不住。” “那就先做两个窝再说,我也好久没有做木工活了。”池父是个篾匠,就是做竹编手艺活,但是木匠活同样拿手。 二叔笑道:“大哥你先给五道眉弄窝,我准备去老枪头家里一趟。” 池桥松说道:“二叔,不着急去抱小狗,这大雪封山的,你出门太危险了。” “这有啥危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大雪封山的时候,二叔还带你去山里逮老跑子呢。”二叔自信满满说道。 老跑子就是土话里说的野兔。 冬天野兔没吃的,不得不出窝找食。 但是雪太厚的话,野兔跑不动,一抓一个准。 池父也说道:“这点雪还难不倒你二叔,让他出去跑一趟。” … … … 池父做松鼠窝,二叔去抱小狗,池桥松则穿戴整齐,去了县城讲武堂。 他现在是讲武堂的档案室管理员,属于助教身份,虽然不需要做什么工作,但每天得去点个卯——缺勤多了总归是不好。 到了讲武堂才发现,好多老师都不在。 “池师兄你不知道,昨天下大雪,所以今天老师们都去县里开会了,说是要组织抗寒救灾,确保全县民众安然过冬。” 说话的是王民忠,池桥松之前的室友。 “原来如此,难怪郝首席和孔老师都不在,对了,民忠,你武道进展如何了?”对于忠厚的王民忠,池桥松还是有好感的。 王民忠闻言,苦涩一笑:“老师说我到了瓶颈,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打破瓶颈,天天练拳也没效果。” 怎么打破瓶颈,池桥松没有捷径可以传授。 他习武都是靠薄田金手指灌输,然后灌输的习武记忆,全都是勤学苦练、日夜不缀,最终才臻至大成。 所以他只是安慰道:“练,继续练,我认为孔老师说得很对,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拳练百遍其义同样自见。” “嗯,我知道了。” “对了,你家父母没找你麻烦吧?” 王民忠的父母离婚又各自再嫁娶,把他丢给了爷爷带,他摇头:“他们不管我了,我感觉还挺自在的,就是……” 他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池桥松问道:“怎么了?” “那个,池师兄,我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我想勤工俭学,在讲武堂里面兼个职……去食堂打杂就行了。” “你生活费不够?” “是、是的。” “那正好,图书馆有勤工俭学名额,最近才劝退一名学员,正好空出这个名额,你过去吧,回头我跟郝首席说一声。” 举手之劳,池桥松不介意帮王民忠一把。 别过道谢不停的王民忠,池桥松在讲武堂转一圈,因为郝伯昭、孔宏才都不在,没机会教学,所以他很快就离开。 回到家时。 池父已经把两个松鼠窝做好,这东西没有技术含量,非常好做。 把松鼠窝钉在田舍的墙壁上,还特意加了一根木棍连到篱笆墙上,方便两只五道眉进出,不必落地。 “你不在家的时候,两小东西来过一趟,但看到是我就跑了。”池父说道。 “嗯,不用管它们,有大棚蔬菜在这里,它们跑不掉的。” “对了,你这个新田怎么扩?” 池桥松回道:“就按照原来方案,篱笆墙向外迁移,把第四亩地圈进来,等雪融化之后我们就买材料盖大棚。” 池父默默打量几亩地,摇头道:“一亩一亩外扩,这样太费事了……你说以后还会扩张对吧?” “是,灵根越多,种的地就越多,这也是我主张承包一道坎的原因。” “暂时没钱承包整个山头,不如这样,把咱家新承包的二十亩地连到一起,全部圈进篱笆墙里面。” “怎么圈,这地方不平整啊。”池桥松皱眉。 “搞成梯田,反正家里就守着一道坎过活了,我跟你二叔,你妈还有你二婶,一起刨土,争取把这边刨出三个平台,搞成二十亩的梯田大棚。” 比起种田经验,池桥松可差了池父太多。 上辈子池桥松是个大学生,除了读书、上班之外,连小菜园都没种过,更别说种田了。 对于池父的安排,他从善如流:“那就这样搞,回头我来砍树、挖树根,你们专门平整土地就行了。” 挖树根最难,池桥松留给自己,他力气大,适合攻坚。 父子两人站在雪地里,对着田舍周围指点江山,勾勒未来生活的美好蓝图。 等到下午的时候,二叔终于回来——因为大雪封路不能骑车,他是步行的老枪头家里,将那只虎斑犬狗崽子带回来。 小狗崽子第一次离开母亲出远门,一路上哼唧个不停。 二叔把它放在田舍地上,它还哼唧个不停,并且不给人碰。谁碰它,它就用奶牙咬谁,性子跟大狗一样凶。 “才一个月就有五六斤了,这狗肯长,以后绝对比它妈还大。”二叔赞道。 “挺漂亮的是吧。”池桥松抓住小狗崽子,仔细检查它身上,看有没有寄生虫之类,准备给它做个卫生。 “大哥,你给狗狗起个名字呀。”前来围观的妹妹池小芽,脆生生说道。 “好。” 池桥松想了想:“这崽子长得虎头虎脑,就叫虎……斧头吧。” 第五十八章 松鼠为邻狗看门 斧头的抗拒性很强,哪怕池桥松泡了米浆喂它吃饭,它依然一边喝米浆,一边对池桥松呜呜咆哮。 凶性十足。 池桥松却对此很满意,如果斧头没啥性子,那以后也难培养成合格猎犬。 不过必要的服从性必须从小抓起,他打算这个无聊的冬天,就专门用来训练斧头,等到明年,就带斧头进山转悠。 “斧头有守山犬的相。”二叔如是说道。 池父拿来一个旧的纸盒,里面铺上棉花,当成斧头的小窝。还给它拿来一个旧的小铁盆当作日后的饭盆。 “汪汪!” 斧头吃完一餐米浆饭,就开始冲着众人叫唤。 甚至还追出房门驱赶人,不过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它就呜呜呀呀的往回跑,钻进池父为它准备的纸盒子里。 不一会便呼呼大睡起来。 “大哥,以后我能喂斧头吗?”池小芽渴望的问道。 这个才五岁的妹妹非常懂事,池桥松十分喜欢,欣然答应:“当然可以。” “那我以后天天来喂斧头,我给斧头准备好多好多的饭。” “嗯。”池桥松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看完新鲜就先回家去吧,我这里比较冷,你们回家去烤火桶去。” “大哥你不烤火桶吗?” “我不用。” 火桶是烧木炭和炉灰的木桶,里面有架子可以踩。 底下烧炭,上面烤脚。江右省没有炕,更不供暖,这就是本地冬天最舒服的取暖方式。 池桥松已经力士境上上等,武者火力旺盛,不需要烤火。 等家人都回家里去,田舍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纸箱子里睡觉的虎斑犬狗崽子斧头,一人一狗倒也惬意。 闲着也是闲着。 池桥松脱掉熊皮大衣,在雪地里练习《白虹剑》和《泼风快刀》,这两门大门槛功夫,他已经练了许久。 却总入不了门,摸不到门窍,一度让他自我怀疑。 连武士大门槛功夫,都练得如此艰难,往后还有大师级、宗师级乃至大宗师级的武学,又得多少艰难。 但不管怎样,为了武道之路,他都必须日夜勤修苦练。 … … … 喝! 哈! 铁剑上下翻飞,卷起地上积雪,洋洋洒洒仿佛又开始落雪。 “叽叽!” 篱笆墙上,大胆五再一次露头。 “叽叽!” 另一只小怂五,也跟着露头。 两只五道眉,在篱笆墙头蹲着,看池桥松认真的练剑。 等到一套《白虹剑》结束,池桥松将铁剑还鞘,对着篱笆墙上的大胆五、小怂五招手。 大胆五立刻跳下来,在雪地上飞奔几步,再快速的跳到池桥松手上,然后叽叽乱叫,头不断往大棚瞅去。 显然。 它又想吃大棚蔬菜了。 “去吃吧。”池桥松将大棚门打开,把两只五道眉送进去,“二十分钟后,我过来锁门。” 他不准备食言,依然会让五道眉每天吃饱,但该有的限制必须有,否则五道眉边吃边糟蹋,多少蔬菜都顶不住。 随后。 他回到田舍房屋中,洗洗手擦擦脸,再拿出一叠空白的稿纸——是从讲武堂顺回家的,算是公器私用。 铺开稿纸,毛笔蘸墨,开始练习书法。 或许是这段时间一边研习《云笈七签》,一边练习鬼画符,他忽然就爱上了书法,想要写一手帅气的毛笔字。 当然,也有可能是见到其他武者,琴棋书画各有涉猎,便打算给也自己增加点文化底蕴。 总不能当个纯粹的武夫吧。 将来以武道进官场,没点文化底蕴岂不是掉架子。 等写了三百个歪歪扭扭的墨水字,时间也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抬眼皮看眼墙上的挂钟,便立刻搁下毛笔。 走进大棚,将贪吃的两只五道眉抓起来。 没扔。 而是放到田舍墙壁上的两个松鼠窝里:“大胆五,你住左边的窝,小怂五,你住右边的窝,里面都垫了棉花和碎皮毛,舒服得很。” 木头做的松鼠窝,迅速吸引住两只五道眉的注意。 它俩没跑,而是在新窝里进进出出,然后果断选择在这里住下,显然对池父的手艺非常满意。 “舒服吧。” 池桥松站在窝前面,面带微笑:“以后住在这里吃好的、喝好的,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去寻找灵根。” 他指了指田里的七彩葫芦藤和凤栖梧桐木:“灵根越多,你们吃得就越好。” 大胆五仿佛听懂了,探头出来,叽叽回应两声。 忽地。 奶声奶气的叫声从地上传来:“汪汪!” 却是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顶着寒风走出屋子,冲墙壁上的松鼠窝吠叫:“汪汪,汪汪,汪汪汪!” “叽叽!”大胆五冲出窝里,趴在墙壁上,对着斧头叫。 小怂五也冲出来。 两只五道眉一齐叫唤,试图驱逐斧头。 池桥松哈哈一笑,捏着斧头的后颈皮,将它提起来,递到两只五道眉面前:“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要友好。” … … … 时间一晃。 一个星期过去。 北下的寒流过去,温度开始回升,已经过了零上的线。 一道坎的积雪化作潺潺流水,汇入山脚下的小溪,再奔赴彭蠡大湖之中。 老池家开始购买材料,建造第四亩地的大棚,与此同时平整土地、兴修道路也在进行之中,全家老少齐上阵。 连小姑、小姑父都赶了过来。 池父心里面有些想法,中午吃饭时聊起:“一祥,你在粮油店上班,累死累活一个月五十块钱。雅丽打散工,更是挣不到钱。” 小姑池雅丽心态不错,笑着说道:“这几个月还行吧,朱大帅元拉了好些壮丁去开矿山,县城里各个行当都缺人,我打散工都可以挑着选呢。” 她又看着小姑父说道:“连一祥他们店里,老板都给涨了十块钱工资,不涨的话,外面店就过来挖人了。” 因为朱大元帅拉壮丁的缘故。 墨坎县现在人力短缺,反而让小姑、小姑父收益。 这有点出乎池父的意料,不过池父还是继续说道:“给人家打工,始终不是个事,我这样想的,你们两听听。” “你说咧,大哥。” “现在呢,小松涨了点本事,武道出了成绩。家里越来越宽裕,这不是我跟你二哥商量一下,决定今后把一道坎承包下来。” 小姑父温一祥惊讶道:“承包一道坎,大哥、二哥,你们好大手笔!” 二叔得意笑道:“是小松有出息,我们就是帮他支棱支棱……不管承包下来好还是坏,肯定比打工赚钱。” 小姑疑惑道:“你们准备种啥?” “种果树,种药材,种反季节菜,反正肯定有搞头呢,你们不是经常吃咱家种的菜吗。”二叔意有所指的说道。 大棚蔬菜瓜果的秘密还没对小姑、小姑父明说。 但是没少给他们送菜吃。 小姑有些不明所以,小姑父却若有所思:“要都是这样的菜,那是肯定能挣钱,但……这一道坎土壤不肥吧?” ———— 新的一周,亲,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五十九章 一家人 “一道坎的土壤肥,肥得很!” 二叔咧嘴笑:“不肥的话,你们吃的蔬菜咋那么漂亮,承包一道坎肯定挣钱就是了。” 小姑和小姑父点头,表示认可。 池父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一祥你跟雅丽在外面打工,还租房子住,又要照顾墨山、温婷和墨水,不如回一道坎。” “回一道坎能干啥?”小姑意动,但又拿不定主意,便看向小姑父,“一祥上班一个月还能拿六十块钱呢。” 池父说道:“帮着家里种田,一道坎这么大地方,还怕不够种田吗。” 小姑父有些迟疑:“我跟雅丽,种田都是生手。” 他是县城里人,从小就没种过田,跟小姑结婚后,也只是偶尔农忙时过来一道坎,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这时已经干饱饭的池桥松,舀了一碗青菜蛋汤下下饭。 然后说道:“小姑、小姑父,我爸的意思是你们过来家里住,然后我们一大家人一起承包一道坎。 不一定非要是种田,一道坎能做的事很多,种树、修路、开荒田、盖房子,都是活。 至于赚钱的问题,我给你们说个保证,一年三五千块轻轻松松。 你们总该相信我吧?” 小姑、小姑父一起笑道:“谁能不相信我大侄儿,现在我在粮油店里,老板都要给我三分面子,知道我大侄儿是力士呢。” “相信我,你们就回来。”池桥松说道,“先在一道坎干几年,等我武道精进之后,家里肯定要做生意,到时候有小姑、小姑父你们发光发热的时候。” 自古官不离商、商不离官。 大夏民国的武道强人,尤其是那些手握大权之人,背后都有大生意支撑。 当初池桥松刚刚晋升力士境,就有彭蠡会的人邀请他加入结社,可见武道与生意本就是相辅相成之事。 得了池桥松的保证,小姑父一家再无顾虑。 爽快答应辞职搬回来。 … … … 年关将近,天气愈发寒冷,时不时零下结冰。 所以老池家也没法在这个季节,大动干戈,只是抓紧将第四亩地的大棚建好。 同时也把暴露在外面的四棵灵根,月桂树、蟠桃树、七彩葫芦藤、凤栖梧桐木,统统挪到大棚里面。 这是池父发现的问题。 春夏秋还不觉得什么,到了冬天四棵灵根依然苍翠,在雪地里显得过于突兀。 虽说后山田舍这里不怎么会来人,但万一被路过的外人发现,把灵根暴露出去,终归是有一定风险存在。 “还是要改。”池父站在斜坡上面,俯瞰田舍大棚。 池桥松问道:“怎么改?” “把地平整好之后,田舍的地还得再整整,把几亩地整成方块田,再把大棚对齐。现在大棚高的高、矮的矮,长的长、短的短,太乱了。” “爸,我发现你有个问题。” “啥子?” “你有强迫症。” “啥病?” “不是病,就是一种行为,做什么都要做的整整齐齐的行为。”池桥松笑着说道,对他来说大棚能种菜就行了。 但是对池父来说,光种菜不行,还要兼具美观。 池父抽两口旱烟,说道:“那这不是好事吗,做什么东西我都要整整齐齐,像我做竹编,有一点毛病都不行。” 只要强迫症不影响生活,没有什么不好,池桥松点头:“爸你说得对。” 忽然他又想起来什么:“回头爸你给我弄个木桌,再配上几把竹椅,放到大棚里,就放在凤栖梧桐木边上。” “这是要做什么?” “凤栖梧桐木时时刻刻散热,我想冬天的时候,你们没事可以过来暖和暖和,打打牌、嗑嗑瓜子都很好啊。” “那行啊。”池父没有拒绝,“回头这边温度高,我就把这边种上豇豆、青椒、茄子,这些菜要温度高才肯长呢。” “回头爸再给我做四个木牌,给四亩地大棚各自起个名。” “大棚还起名字?” “无聊起着玩,一个大棚一棵灵根,就叫月桂大棚、蟠桃大棚、葫芦大棚和梧桐大棚,将来大棚多了,有名字不容易乱。” 池父听完,表示赞同:“唔,不错。” 这时候小姑拎着菜篮子从下面路过,抬头看着这对父子,笑问道:“你们爷俩说啥悄悄话咧?” “我爸要在山里作画,把大棚改个造型,说现在的大棚不美。”池桥松对小姑挥了挥手,“小姑,你跟小姑父住着还习惯吗?” “有啥不习惯的,你小姑我本来就是农村人。” “小姑父呢?” “他习不习惯不重要,让他住猪圈都没事。” 这属于调侃,现在小姑、小姑父住在池桥松以前的房间,挤是挤了一点,但不透风不漏雨。等到开春冰化,老池家还得再盖房子。 … … … “斧头,给你骨头。” 池小芽拿着一根鸡翅膀骨头,递给虎斑犬狗崽子。 池桥松忙的时候,都是由妹妹池小芽负责喂养斧头。 现在的斧头太小,还属于奶狗,吃不了骨头,但是啃一啃,吮吸一下味道还行。 斧头立刻叼着骨头趴在地上,默默的玩起骨头来,它已经熟悉了田舍的环境,也熟悉了老池家这一大家人。 但是它只亲近两个人。 一个是池桥松,一个是池小芽。 池小芽等于说是它的铲屎官,自然亲近;而池桥松则是它的主人,不敢不亲近——池桥松可不惯着斧头。 只要斧头犯错,池桥松真动手削它。 这也是培养合格猎犬的必经之路,一味纵容,只能养出看门犬,养不出守山犬。 “叽叽,叽叽!” 门口传来五道眉的叫声。 池小芽丢下玩骨头的斧头,推门出来,寒风扑面,将她的小脸都吹白了三分。 大胆五与小怂五,正趴在门槛上望着她。 池小芽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你们可真贪吃,大哥有交代,一天只给你们吃一顿,一顿不超过二十分钟。” “叽叽!” “叽叽!” 两只五道眉听不懂池小芽的嘀咕,但是看得见钥匙,已经蹦蹦跳跳来到大棚门前。 等池小芽开门,它们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去胡吃海喝——别的松鼠大概都去冬眠了,就它两死皮赖脸不去冬眠。 当然。 别的松鼠已经储备好过冬粮食,缩洞里吃喝睡就行了。它俩不行,从老窝来回倒腾几趟粮食,也没见倒腾过来多少坚果。 然而就在池小芽也跟着进大棚时,忽地一阵扑簌簌的声音,随即一只老猫般大小的怪鸟冲进大棚里。 绕着大棚飞一圈,便开始啄食里面的青菜。 第六十章 老家贼 “呀!”池小芽大惊。 这怪鸟像是麻雀,但是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麻雀,两只五道眉也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巨大麻雀偷吃蔬菜。 池小芽心疼自家的菜被偷吃,鼓起勇气拿起一根棍子,对着巨大麻雀挥舞:“臭鸟,走开!” 巨大麻雀换个位置,继续吃菜。 任凭池小芽怎么驱赶,都赶不走它,甚至不耐烦起来,还冲向池小芽,往池小芽身上撞击,直接把池小芽撞倒在地。 两只五道眉见势不妙,冲过来对着巨大麻雀龇牙咧嘴的叽叽叫唤。 可惜它俩的威慑力还不如池小芽。 巨大麻雀抬头看一眼它俩,就自顾自的吃起青菜。它吃青菜只吃青菜心,不吃青菜叶,看到豆荚之类的果子,更是只吃嫩稍。 祸害的程度,远超五道眉。 “走开,走开,呜呜,不要吃我家的菜!”池小芽爬起来,带着哭腔,使劲挥舞棍子,想把巨型麻雀赶走。 … … … 哐当,哐当。 寒风料峭,阻挡不住池桥松干活的热量。他穿着三根筋背心,爬上一棵老树,不断用砍刀切削枝干,把老树切得光秃秃。 二叔、小姑父在下面忙着整理树枝,这些树枝有些能当木料,剩下的也能当柴火。 砰咚。 池桥松从树干上跳下来,拿起锯子,又开始呼啦呼啦的锯树。 要把田舍周边土地平整,这些老树必须清理掉,不然树根盘根错节,没法种庄稼、蔬菜。 “二叔、小姑父小心,树要倒了。” 随着池桥松一声喊,半人怀抱粗的老树,吱呀两声,重重砸在地面上。 二叔和小姑父合力拖着树干,往山下拖去。 池桥松没有跟上去,他拿起铁锹,开始挖土,把树根起出来。 池母、二婶、小姑则拿着镐子,将所有泥土都刨一遍,一来是平整土地,二来是拾捡石头——毕竟是山地,石头比较多。 另一边,池父拿着卷尺,仔细丈量脚下的土方,他负责总体规划。 这时候田舍方向传来池小芽的哭声,一路哭着跑上来,跑到池桥松身边:“大哥,有大鸟,大鸟吃咱家的菜。” “大鸟?”池桥松诧异。 “嗯,是大鸟,不但吃咱家的菜,还欺负小芽。” “走!”池桥松一把抱住妹妹,匆匆奔走回田舍,走到门开的大棚里。 恰好见到一只巨大的麻雀模样大鸟,从大棚里飞出去,一溜烟便飞得没了影。不过池桥松还是瞧清楚了。 这赫然就是一只麻雀。 只是体型巨大,足足有猫头鹰大小。 他目光一闪,便有灵感在脑海中酝酿:“像是麻雀中的灵兽,老家贼!” 大夏民国灵兽巨多,一旦成为灵兽,为了与普通野兽作区分,就会重新起一个名字。老家贼就是灵兽麻雀的称呼。 “大哥,什么是老家贼呀?”池小芽眨着大眼睛问道。 “不是说了吗,是麻雀中的灵兽,普通小麻雀也会修炼,然后就能修炼成灵兽,长得比猫还大,最擅长偷抢食物。” “嗯,老家贼特别坏,糟蹋了咱家好多菜。”池小芽说着,又指向还在大棚里吃菜的两只五道眉,“大胆五和小怂五帮我呢,只是老家贼不怕它们。” “废柴。” 池桥松直接将两只五道眉拎起来,扔出大棚外:“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过,还有脸吃菜,滚蛋去求。” “叽叽!叽叽!”两只五道眉抗议。 池桥松不理会。 老家贼前来偷吃大棚菜,让他心生思量。 现在山里很多动物都冬眠了,打猎越来越难,碰到灵兽的几率更是大跌,所以他打起老家贼的主意。 毫无疑问。 老家贼冬天里也艰难,不然绝不会轻易跑到大棚里抢菜吃。 池桥松想了想,果断去城里买了最结实的尼龙线网兜,然后绑上铁桦木杆,制作成专门的捕鸟网兜。 接下来就是静等老家贼再度造访。 老家贼这种麻雀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见惯了各种人,池桥松怕它畏惧自己不敢来,就专门让池小芽负责开关大棚门。 “小芽,你怕不怕?” “小芽才不怕老家贼呢,老家贼怕大哥。”池小芽握着小拳头。 “很好,我家小芽将来绝对巾帼不让须眉。”池桥松笑道,比起池桥武、温墨水,他反而更看好池小芽。 只是不知道池小芽的武道天资如何。 不过就算武道天资不行也没关系,将来可以供池小芽读书,考大学,走文理科路线,也是一条出路。 … … … 一连三天。 池桥松都心心念念在老家贼身上,不过总有事情缠身。 县里面终于组织好抗寒救灾行动,讲武堂师生也有安排,分配到城关镇边上的石口乡。 石口乡下面有十九个村,讲武堂便再分成十九组人马,每组人马一位老师和十名学员,负责对口救灾。 “你也去历练历练,我给你安排带个组,救灾石口村。”郝伯昭吩咐池桥松。 石口乡的乡署驻地就在石口村,等于是乡镇中心,基本上没有怎么受灾。让池桥松带队去救灾石口村,等于白送历练经验。 “多谢老师。” “嗯,去到地方,吃喝方面谨慎一点。” “我晓得。” 第一次下基层工作,池桥松觉得挺有意思。 大夏民国疆域两千万平方公里,划分四十八省七市,军阀混战许久依然凝聚成一体,靠的就是基层凝聚力。 没有军阀敢忽视对基层的安抚,否则中央的大宗师、宗师,会教这些地方军阀如何做人。 “小芽,等老家贼再来,你就让它吃,装模作样赶一赶就行。等把它养熟了,大哥也该回来了,正好抓它。” 因为要下乡,捕捉老家贼的计划,只能往后顺延。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至少一个星期,不过中间也可以回家。” “嗯。” 随后跟父母交代一声,池桥松拎着一包行礼,赶往讲武堂。 “池师兄,这边!”李维维招手,他和王民忠等十位学员,被分配过来,跟着池桥松救灾石口村。 说来他早就属于被劝退序列,只是一直厚脸皮留在讲武堂,现在甚至连拳脚功夫都不练了,四处晃荡。 经常帮池桥松跑腿,算是池桥松手下第一号马仔。 池桥松只是助教,还没授课资格,所以称呼上不能喊老师。恰好他是第一位毕业学员,所以大家都喊他池师兄。 “都准备好了?” “全员到齐。” “车呢?” “我雇来了,在外面停着呢,倒骑驴。”李维维一边汇报,一边抱怨,“上面可真抠门,这大冷天只给雇倒骑驴,要把人冻死啊。” 第六十一章 下乡 从城关镇到石口乡,道路颠簸不堪,已经很久没有修补过。 与城关镇一样,石口乡也是背靠千里翠陇陵,同时还滨临彭蠡大湖,这里的乡民一半向山中讨食,一半向湖中讨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民众生活水平相对还行。 讲武堂十九组人马乘坐倒骑驴,浩浩荡荡奔赴石口村,这边的乡署官员早早就等待在寒风中,准备接洽。 “郝首席,欢迎欢迎,可把你们给盼来了。”乡长是个胖子,穿着单薄衣衫,气度不凡,显然武道成就不低,“讲武堂的诸位师生,乡里已经准备好简餐,我们先去乡署取取暖。” 郝伯昭一把握住乡长的手:“刘乡长,叨扰了。” “哪里哪里。” 如此一番客套,讲武堂算上郝伯昭在内十九位老师,以及两百名学员,全都被请进乡署大院。 石口乡不是财政富裕的乡镇,但是乡署修建颇为豪华,大院前后两栋楼都有五层。虽然房间里没有供暖和空调,但是有暖气片。 轰轰轰的烤着,把屋子里烤得热乎乎。 “讲武堂的诸位同仁,我代表石口乡父老乡亲,向你们表示感谢,有了你们的到来,民众终于可以过上一个安稳年。” 现在距离过年,只剩下两个星期。 刘乡长把调子定的老高,言辞更是恳切,高度赞扬讲武堂的仁心。 郝伯昭自然谦逊推辞,并表示:“我们这一次来,刘乡长你尽管安排,一定要踏踏实实为受灾群众做点实事。” 另一位姓褚的副乡长,忙个不停的散烟点火。 年轻的乡长助理跟在身后端茶倒水。 “小兄弟怎么称呼?”褚副乡长很快散烟到池桥松面前,看他结实的身板,应当也是一位武道高手。 可惜现在身材开始臃肿发福。 池桥松淡淡笑着摆手拒绝:“谢谢,我不抽烟……鄙人池桥松,讲武堂助教,跟着诸位老师过来帮帮忙。” “原来是池助教,年轻有为啊。”褚副乡长收回香烟,对乡长助理说道,“小魏,赶紧倒茶,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乡长助理也是一位武者,年纪大约二十一二岁。 基本上能在地方当个一官半职的,都是武者,或者背后有武者撑腰。 烟点上,茶敬上。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因为乡署要招待一顿午宴,所以暂时不着急安排工作,大家先联络感情。 池桥松没怎么说话,只是在旁听。 大致弄清楚石口乡的乡署建制,和人员构成。 乡长刘武军是武士境高手,整个石口乡的一把手。 四位副乡长中褚为民、陶锦绣、殷登都是勇士境高手;唯一的女性副乡长贾彩云没有练过武,但她是正经大学生,还是刘武军的小姨子。 最后就是乡长助理魏鼎,力士境武者,同时他也是刘武军的外甥。 基本来说,石口乡就是这六位当家做主。 除此之外石口乡还有几位武者,担任着巡捕房、民兵营、电力所、水利站、卫生院以及林场的负责人。 … … … 本以为下午会安排救灾工作。 谁知道吃完午宴之后,把几个村分配下去,刘乡长就以天气不好为由,把讲武堂师生留在了乡署大院。 以郝伯昭为首的老师们,假意推辞几句,随后欣然同意。 到第二天众人才分组离开,各自去村里落脚。池桥松这一组不用动,因为乡署所在地就位于石口村。 “石口村基本没有受灾群众,小池你不用跑,跟我去林场打猎怎么样?”乡长助理魏鼎,拉着他去潇洒。 “不了魏哥,我老师在呢。”池桥松推辞。 他是真的想要做点实事,带着十名学员,沿着乡镇街道四处转悠,关怀困难户。不过一天跑下来,才发现自己能做的有限。 大部分石口村民,并未受灾,无需帮助。 少部分穷困村民,要么有伤病,要么没收入,都不是一次抗寒救灾行动能解决,顶多送点米面油资助一二。 这一次讲武堂带来一批米面油,用于救灾。 但杯水车薪。 尤其是一些村民家里,竟然连一床棉被都没有,床上垫着破旧的稻草,被罩里塞的也是稻草。还有的养了鸡鸭,鸡鸭和人竟然住一张床上。 “我男人被大帅拉去干苦役了,说过年时会寄钱回来,还没收到。”一名面黄肌瘦的妇女,对池桥松说道。 她家里家徒四壁,墙壁还开裂漏风。 “以往没有存钱吗?” “没呢,我男人给人家当长工,干了三年工,工钱一分没要到。” “给什么人当长工?”池桥松皱眉。 “市里面的大官呢。” “大官都不给钱?” “见不到大官,只有大官的副官,副官说大官也没钱呢。” 能有副官的官员,至少也是县知事这个级别,也就是县处级往上。能担任县处级的,基本都是武道强人中大师境高手。 池桥松无奈感慨:“大师也会拖欠工资……”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无力帮扶,只能去找魏鼎:“魏哥,乡署能拿出一批棉被吗,不少家庭连一床棉被都没。” 魏鼎难为情道:“这个……乡署也困难,现在财政上还欠一屁股账。” 怕池桥松不相信,魏鼎又补充道:“连昨天中午的宴会,都是赊欠人家饭店,打了白条的,乡署可拿不出摆酒钱。” 话已至此。 池桥松没再纠缠。 他深深感觉到,大夏民国当今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局面下,依然有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残酷。 他很想说,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改变这个世道。 但他现在只是一介力士境武者,别说治理一国,就是治理一个乡镇都没资格。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积蓄实力。 终有一天,这大夏民国,会迎来开天辟地。 … … … 池桥松不是纠结的性格,有些事情放在心底即可。 在石口村跑了几圈,送出去一批米面油,他的抗寒救灾任务就算完成。 郝伯昭听了他的汇报,表示满意:“你能感受到民间疾苦,这次就没白跑,记住这种感觉,今后你从政当官,记得做个好官。” 随即又说道:“好了,也不要老想这些麻烦事,魏鼎不是几次邀请你去林场打猎吗,去吧,带学员玩玩去。” 石口乡的林场,是标准的深山老林,比一道坎深邃,里面常有熊、虎、狼、猪、豹出没。 池桥松放下思想包袱后,在林场好好的猎了一场,可惜没猎到什么大货,就猎到两头野猪和几只獐子。 一半分给学员,一半自己带回家。 结束了这次下乡之行。 第六十二章 十六点六六六 从石口乡抗寒救灾回来,池桥松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丝愤懑,这让他在练剑时的心境与往日大不相同。 北风的风声,在四周围呼啸。 剑刃擦过流动的空气,发出更大的呼啸声音,以及金属自有的金铁之音。 “白虹贯日!” 池桥松全身明劲勃发,毫无保留灌注到铁剑之中,将自己一腔愤懑情绪也灌注其中,然后一往无前向前捅刺。 铎! 铁剑刺中面前大树,入木三分。 实际上明劲已经透过剑刃,全部轰入树干之中,等他拔出剑刃,树干内堆积的明劲陡然有了宣泄口。 顺着刺痕轰一声爆开。 整棵大树应声而倒,树冠积雪纷纷扬扬洒落,仿佛下起了一场大雾。 池桥松目光一闪,眉头挑起,他看着面前的大树,又看一看自己手上的铁剑。感觉豁然通透,一下子明悟了《白虹剑》中白虹贯日的剑意。 蹲下身来。 看着树干上爆裂的断口,伸手摸了摸,顿时有针扎一般的刺痛感传来,这是残留在断口上的剑意在散发。 “剑意!” “我终于使出剑意,摸到《白虹剑》的门窍了!” 剑法与情绪相融合,人与剑之间架起情感桥梁,剑意便自然使出。当然还要有前期无数次明劲驾驭的尝试,才能恰好满足一切条件。 站在原地,回味一遍又一遍,将之前的感觉牢牢记住。 池桥松这才迈步准备离开:“是时候去看看月桂树了……希望养熟《白虹剑》要不了太多的肥料吧。” 他已经确定,月桂树上肯定盛开一朵小黄花。 等待他用肥料浇灌。 若是一般武者。 摸到这一丝剑意门窍,再打熬十数年,必然能将《白虹剑》大成。 然后在修炼过程中,剑法不断反馈,强化他的身体素质,帮他冲击关窍,进阶勇士境,乃至武士境。 理论上《白虹剑》是能定武士级的大门槛功夫,可现实并非如此,孔宏才练了十几年的《白虹剑》,还停留在勇士境。 能不能突破武士境,与个人天赋、悟性,息息相关。 “我又会如何呢?” “会直接冲击到武士境吗?” 现在还没过年,过完年也要到三月十六才满十六周岁,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成为十五岁的武士境高手。 这绝对骇人听闻。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快就回到田舍,池小芽正在门口逗弄斧头,斧头被养得肥嘟嘟的。有事没事就去松鼠窝下面吠叫,试图吓退两只五道眉。 五道眉不怕它,但被它吵得烦了,白天都不怎么回窝,常去外面避风头。 “大哥。” “嗯,你玩你的。” 池桥松快步走进大棚,来到月桂树旁边。 果不其然,月桂树上悄然盛开一朵小黄花,但盛开的幅度并不大,这让他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随即,他选择使用一包肥料。 肥料库中四包肥料,其中一包化作一道光,落在月桂树上,小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开,花瓣完全张开。 然后,停了下来。 “我就知道!”池桥松心头一阵呜呼哀哉,“武功越高深,需要肥料越多!” 再看月桂树,上面的信息更新:“《疯牛大力拳》圆满、《十二路弹腿》圆满、《禹剑》圆满、《猛虎大力拳》大成,《白虹剑》凝聚7%……” 一包肥料,让《白虹剑》增加6%的进度。 他默默计算一番:“一包肥料6%进度,一百除以六等于……十六点六六六六六,约等于十七,也就是十七包肥料?” 《云笈七签》二十包肥料,现在还有十九包缺口。 《白虹剑》十七包肥料,现在又多出十六包缺口。 而肥料库只剩三包肥料。 远远不够修炼所需。 “打猎,大雪封山也阻止不了我去打猎!”他咬咬牙,准备过完年立刻进山打猎,为自己的武道事业奋斗不息。 … … … 即将过年,寒暑不休的讲武堂终于放假。 顺便还给老师们发放了过年的福利,胶东大豆油、嫩江五常米、吴越乌伤火腿,还有瓜子小糖一大堆。 身为助教的池桥松,也领到一份。 并且结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八十块钱,又发了五十块钱的过年钱,福利待遇当真优厚。 “哎哟,公家单位就是好呀,胶东大豆油、嫩江五常米还有乌伤火腿,都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呀。” 二婶拎着半条火腿,看了又看,喜不自禁。 小姑也是一脸的与有荣焉:“要不还得说大哥有远见,送小松去了讲武堂,这才一年时间就大出息了。” 她又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家丈夫:“你小姑父还在粮油店上班呢,往年过年时候,老板连半瓶油都舍不得发。” 小姑父苦笑:“私人老板不都这样。” 二叔将嫩江五常米扛进厨房,出来后说道:“所以一祥辞职跟我们合伙干是对的,城里的确什么都方便,但是挣不到钱你也只能干瞪眼。” 说着,又一把从二婶手中拿走火腿:“还在瞅还在瞅,火腿马上都要长针眼了。” 被二叔调侃,二婶又气又好笑:“你要是有本事给我买火腿,我至于盯着大侄儿的火腿看个不停吗。” 正嬉闹着。 池小芽喘着粗气推门进来,直接跑到池桥松身边:“大哥,老家贼来了。” 池桥松眼睛一亮,迅速出门:“我去去就回!” 他脚下仿佛踩着风火轮,一溜烟就跑到后山田舍,抄起靠在墙上的捕鸟网兜,便冲进开着门的月桂大棚。 再将门关上。 此时棚内一道黑影扑扇翅膀飞过来,一头撞在大棚门上,直接把大棚塑料皮撞破。不过大棚门里面有木架支撑,黑影并没能冲出去。 池桥松没有丝毫迟疑,网兜挥舞,对准再次起飞的黑影兜头罩下。 黑影扇动翅膀,险之又险避开,向另一个方向飞跃。 不过私底下池桥松练过,捕鸟网兜在他手中,就像是一把长剑,后发先至,挡住黑影的前进方向。 轻轻一抖,便将黑影网住。 再猛然旋转半圈,将尼龙线网兜的口封住,黑影在里面网个结实,露出老家贼的样子,兀自扇动翅膀挣扎不停。 力气十分巨大。 怕它撑破网兜,池桥松快速收回网兜,然后双手直接箍住老家贼,彻底束缚住这只麻雀中的灵兽。 虽然老家贼属于灵兽,可是过于娇小的身形,让它并不具备什么战斗力。 也就是飞的快点、力气大点、动作敏捷一点,这些在力士境上上等的池桥松面前,全然不够看,何况还在大棚这样的狭小环境中。 “还是你不够聪明,非要往大棚门上撞,随便往大棚什么位置撞,你都能撞破塑料皮逃跑……命中合该你有此一劫。” 第六十三章 一年又一年 体长八十厘米,体重接近两斤。 老家贼单看体型并不是很大,但在麻雀当中绝对是巨物,羽毛黄里透黑根根抖擞,灰顶脑门圆滚滚,一双小黑眼珠光彩夺人。 凶得很,养不熟。 只能宰掉肥田。 池桥松将它拔掉几根尾羽,作为纪念留着,剩下的部分全都打算用精钢绞肉机绞碎,然后埋进土里肥田。 “大哥!” “大哥!” “大……哥……” 三个小娃屁颠屁颠跑过来,是池桥武、温墨山,以及累得直喘气的池小芽。 他们过来想看看老家贼长什么样子。 “汪汪!” 斧头见到人多,不甘寂寞的叫唤两声,等确定都是认识的人,它又默默躺回自己的纸箱子里,呼呼大睡起来。 “没什么好看的,一人一根羽毛,给温婷也带一根,去吧。”池桥松忙着肥田,赶紧用老家贼的尾羽打发走几人。 每次猎杀灵兽,他都留点纪念品。 游山鼓的獠牙,镇殿侯的熊皮,美女蛇的毒牙,还有当路君的犬齿,以及老家贼的尾羽。 他还有一块猪婆龙的鳞片,是上一次新右会团建,特意留下的。因为知道他收集灵兽纪念品,景永又送了他几枚蛇乌黑的鳞片。 片刻后。 老家贼化作一团碎肉,埋进四亩薄田里。 很快池桥松就见到老家贼的效果,肥料库从三包肥料增长到四包。区区一只小型灵兽,依然提供一包肥料。 可见他之前的判断正确,灵兽肥田,靠的是本身具备的灵性,而不是肉质多寡。 “四包了,要不要用掉?”他看着肥料库手痒,总想把肥料都用掉,提升武功的凝聚进度——增加一点是一点。 不过很快又忍住。 还有《泼风快刀》没有摸到门窍,到时候得用一包,看看两门武士大门槛功夫,谁用的肥料少,那么就主攻谁。 最快提升到武士境,才是王道。 此外,万一又学了其它武功,也好有肥料拿来应急。 … … … 当当当。 除夕夜的钟声从墨坎县鼓楼上响起。 随后噼里啪啦的烟花四起,将这座大湖之滨小县城,点缀成了烟花的海洋。 老池家也在门前空地上,燃放起烟花。 小孩们玩小烟花,大人则放礼花弹,一整箱礼花弹点燃后,一枚接一枚的礼花弹升空,然后砰咚一声炸开。 炸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呼呼吹的寒风,阻挡不了烟花的热情,也阻挡不了过年的快乐。 二叔提议道:“老娘们带小孩在家看电视,我们去大棚雅座打牌,去不去?” 小姑父笑问道:“来真钱的?” “当然来真钱。” “把二嫂给你的零花钱输光了,二哥你别哭啊。” “嘿,还不知道谁赢谁的钱呢。”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示意钱包里面有好几张百元的老人头,“大哥、一祥、小松,走,打牌去。” 池父不置可否。 池母系着围裙,准备去洗碗,说道:“他爸,你们去玩牌,等我刷好锅我也过去看看。” 小姑、二婶也跟着说待会过去看牌。 在农村打牌是最常见的娱乐消遣,男女老少都挺爱的。 池桥松是个另类,他这人性子比较安静,喜欢一个人默默看书,并不喜欢过于喧嚣的热闹。不过大过年的,没必要扫兴,便欣然答应。 “大哥,把骨头带给斧头。”池小芽不知何时,已经捡了一小包吃剩的骨头。 “好。” 带上“狗粮”,四个人打手电筒,摸去了田舍。 “汪汪!”斧头听到动静,立刻叫唤。 随后又夹杂着几声“叽叽”的叫声,是两只五道眉,对于斧头的不满,觉得斧头乱叫吵了它们睡眠。 “斧头,来食。”池桥松把骨头放到饭盆里,摸了摸斧头的脑袋。 “这狗好养活,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将来肯定能成守山犬。”二叔又习惯性的夸耀斧头,觉得自己找狗的眼光很高。 当初池桥松要选狼狗,他给找来广信虎斑犬。 “别看狗了,打牌。”小姑父喊道。 打开梧桐大棚门,可以看到一根电线从外面柱子上拉过来,拉在门口附近的顶棚上,然后带着一盏拉绳电灯。 因为大棚里二氧化碳浓度比较高,所以凤栖梧桐木就种在门口,所谓的“雅座”自然也靠着大棚门。 把门开一点透气,就能确保人不闷了。 池父、二叔、小姑父和池桥松四个人,围着木桌打牌。 才打了半个小时,就见外面池母、小姑慌慌张张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坏事了,坏事了,玉萍丢了!” “什么!”二叔一听,顿时惊得站起来。 丢下扑克就冲出大棚:“怎么回事,大嫂、雅丽,玉萍怎么了,怎么丢了?” 小姑赶忙说道:“我们把孩子安顿好,三个人一起打手电筒过来,路上二嫂说要解个手,就去小路边的树后面。 我跟大嫂聊会天的功夫,就听不到二嫂动静了。 然后赶紧找,却怎么也找不见二嫂,喊她也没有答应,一开始还以为她跟我们开玩笑,谁知道真不见了。” 池桥松眉头一皱,问道:“去家里找过没?” “还没呢。” “爸,你跟妈、小姑去家里找找二婶。”池桥松当机立断,“二叔、小姑父,我们去二婶解手的地方找!” 二叔慌得很:“小松,你说你二婶会不会出事……这山上有过美女蛇呢!” “二叔别着急,万事有我!”池桥松脸上的厉色一闪而过,一道坎是他的地盘,不管什么东西,敢在一道坎闹事。 他必然除之而后快。 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一处洼地,小姑指着一棵老樟树说道:“就是这里,二嫂就是在这里解手的。” 说完就跟着池父、池母,匆匆往家里赶去。 池桥松等人来到树下,手电光照过去,可以看到边上还有一滩湿痕。 二叔见到湿痕,就颤抖着说道:“这娘们,解手不能去家理茅坑解吗,非要在外面,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丢了!” 小姑父赶紧安慰他。 池桥松仔细观察,发现了一点痕迹。 在湿痕旁边有两个脚印,似乎是二婶蹲坑时踩出来的。而脚印旁边,还有一个浅浅的印子,像是鸡爪印子,但比鸡爪印子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