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产奶1v1h 古言)》 1.皮肉生意 “你们可得把她给我看牢了。这屋里的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女郎,调教好了可是能卖个好价钱。要是敢弄出差错,你们可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屋门外一阵喧哗,有妇人低声威胁。 谢琼蜷缩在墙角,将自己在这屋里能找的能算作凶器的一方砚台藏在身后。 屋门吱呀一声,丰腴的貂裘妇人推门而入,瞧见谢琼,未语先笑道:“哟,女郎醒了?怎么也不跟外头人说一声,好让奴来伺候你。您昨夜睡得可曾安稳?” 谢琼也不言语,只是冷冷看着她。 妇人也不以为然,小心翼翼将书中香匣放在桌上,又退出个叁五步。才继续笑吟吟道:“女郎也别如此作态,往后你我二人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当了我们这燃香坊的人,可断没有再走出去的道理。您就安心在这儿待着。往后咱们这儿的财路还要靠女郎你多多提携。” “你想要钱?我家中富贵,钱这东西不多不少,只要你肯放我出去,要多少你尽管开口。” 谢琼试探着开口。她倒不怕这妇人开口勒索,只怕她不肯要钱。 燃香坊她从未听说过,但看妇人装束,想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诶呦!” 妇人捂嘴轻笑,胸前一阵汹涌。 她取了纱巾系在脑后,将自己的口鼻遮住,徐徐走到香匣边,才又开口:“女郎别开玩笑了,奴也是替人办事,只想安安稳稳做点皮肉生意,可不敢肖想什么泼天的富贵。” 她从香匣中取出一块脂膏扔进缠丝鎏金香炉。袅袅轻烟升起,香气如兰似麝,沁人心脾。 妇人却忙不迭退了几步。 只隔着那纱巾同谢琼道:“您就好好待着吧,不胡思乱想还能少些忧愁。一朝从枝头跌进泥坑儿里,是个人都会难受,只是咱们总得活着不是。” 谢琼咬牙,心又往下掉了掉。 皮肉生意······这地方果然就是个妓寮。 妇人知她是高门出身,又不求富贵,还挑明了是替人办事。 谢氏门庭高贵,已经是江南最豪奢的氏族。就是胆子大破了天,也没人敢得罪谢家,更遑论将她这谢家女郎绑进此等烟花浪荡之地,还想卖个好价钱。 除非是谢家出了乱子。 亦或者更糟。 “你听着,我家里人是不会让我呆在这儿的,若是他们找上门来,只怕要给你添不少麻烦。到时候别说是赚钱,就是想活下去都有你为难的!” 谢琼继续威胁,想从妇人口中多掏出点东西。 谁知道那妇人只是笑吟吟摇头,就要关门出去。 “对了,女郎今日可要好好休息,晚上奴就给您安排第一位客人。” 许是看着乌发披散脸色苍白的小娘子有些可怜,妇人又多嘴一句:“您且放心,咱这儿哪个女儿家没经过这一遭?何况以您现在的身子······慢慢就知道其中趣味了。” “出去!” 谢琼忍无可忍,陡然站起,将身后砚台朝妇人狠狠掷过去。 -- 2.未孕而产奶 然而她只是闺阁女子,身子又弱。 砚台斜斜砸在门板上,妇人倒是丁点儿伤都没受。 “性子倒是烈!不愧是豪门谢家的女郎” 妇人感慨一声,又将屋门给合上。 谢琼终于瘫倒在地。 她撑了又撑,忍了又忍。 要是放在平日,早就命人赏了那屡屡出言不逊的妇人几个嘴巴子。 可此一时彼一时,前不久她二叔领兵在外,被人揭发通敌后领兵叛逃,谢氏就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现在她又被人给绑到这种地方来······ “得先逃出去。” 谢琼咬牙道。 她揪着衣襟站起来。先取了桌上一盏冷茶,泼灭香炉中的烧着的脂膏。只看那貂裘妇人的反应,这脂膏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刚刚谢琼没遮掩口鼻,吸了几口香气,就已经觉得胸中燥热难言。 她醒来后一一检查过,屋中的窗子全被钉死,门外还有人把守。 凭她这娇生惯养的细胳膊细腿是难逃出去了,想要从这鬼地方离开,还得等上一等,才能找到机会。 “也不知道家中如何,到底有没有转机······” 没办法,谢琼只能重新将那倒霉的砚台藏在身后,缩在墙角处,慢慢思索该如何脱险。 这一等就是半日,等得谢琼都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晚,屋外幽幽烛火从窗纸中透出来,屋内却是昏暗一片。 谢琼缩在墙角,身子都睡得酸疼,胸口更是一片冰凉,简直像被人拿水泼湿一般。 她觉得不对,摸向自己怀中。 谁知道衣襟湿润,触手粘腻,那冰冷湿润的手感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屋门处却又是“吱呀”一声。 白日里就来过的貂裘妇人领着四个侍女进来,将屋中灯火一一燃起。 灯火照耀之下,谢琼将自己衣襟前的异状看得一清二楚——竹青色裙衫上陡然出现了的大片诡异的湿痕,将布料紧紧贴在她胸前。 “哟,已经成这样了?大人给的果然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奴楼里的其他姑娘用上一用。” 妇人直勾勾盯着谢琼胸前那片湿痕轻笑道。 “什么东西?什么大人?你们给我用了什么?” 谢琼不自在环胸,瞪着那走到香炉中查验的妇人。 “自然是被您给糟践了的好东西。这香药可是西番特产,千金难得,未出嫁的女儿家闻上一闻,便可不孕而产奶。不知道有多少好这一口的贵人想求这种香呢。” 妇人边说边挥手。 四名侍女会意,将已经手软脚软的谢琼半是搀扶半是胁迫地押到浴盆处。 “给女郎沐浴更衣。” 妇人瞥过谢琼身前出人的高耸,又感慨一句:“这样的姿色,再加上如今这种体质,一会儿倒是要便宜那小郎君了。” 说话间的功夫,侍女早就麻利地将谢琼剥了个干净。 谢琼也不必再问妇人意指的体质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也弄清了胸前那片湿痕的由来。 自己总觉得长得有些过分的两团椒乳之上,两点茱萸之间,有白色奶汁断断续续往外渗。 而那被侍女拿走的小衣之上,也已经湿漉漉全是汁液——不是汁液,是她的奶水。 难怪她刚刚闻到了奶腥气! -- 3.迟了一步 Уǔzнáíωǔνíρ.cοⅯ “你们给我走开!” 谢琼又惊又怒,怒气一下袭上心头,她按耐不住,挥手甩开身旁侍女的手,就要从水里出去。 自小到大,她从来都是被人小心呵护伺候,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和委屈。 身处妓寮,未孕产奶。这等下贱的地方,还把她的身子弄成了靠出卖色相的才能苟活的淫贱模样。 “给我按好了!” 妇人冲那名侍女厉呵。 又对着谢琼道:“楼里的姑娘不知道多羡慕您呢。女郎还是安生些,不然少不得受点皮肉之苦。” 侍女留了神,使出来的力道不是谢琼能挣开的。她只能边骂边被人按着洗个干净,又拉到铜镜之前上妆。 镜中人还是镜中人。 乌发长眉,本就含着媚气的桃花眼此时泛水光,即使谢琼苍白着脸颊,拧着眉,也盖不住朱门世家养娇惯出来的殊容丽色。 妇人肯多给她点耐心,也是看在她这张脸上。 妇人也看得心烦,吩咐道:“行了,随便梳梳就成了,左右她这模样也不需要点妆!”⒫ǒ18d.cǒм(po18d.com) 侍女们点头称是,手脚麻利,收拾好就又将谢琼架起来,一路走一路任她骂。 “要是我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就等着,等我让人烧了这里,再把你们都拉去喂狗!” 谢琼倒是挣扎了一路,从关着她的屋子到另一间装饰更为豪奢的屋子。可一切不过都是无用功。 “省点力气吧。行了,你们跟我去看看那小郎君来了没有,要是再不来可就要便宜别人了。” 妇人带了四个侍女出去,留了两个在门外看着谢琼。 “放我出去!” 换了一身清凉衣衫,可胸前的黏乎乎的感觉还在,谢琼却顾不上这些。 她拍着门又喊了几声,可门外侍女像是没长耳朵,根本不搭理她。 不理她才好。 谢琼盼得就是没人理她。 方才跟那妇人计较,她装出外表嚣张内里草包的模样,就是为了能让妇人放松警惕,好方便她借机逃跑。 谢琼将新换上的衣衫打了个结,扯起长长裙裾。 这间“待客”的屋子要比刚刚关着她的那件堂皇不少。连窗户 上都贴着绣金窗纱,灯影摇曳下尤为暧昧。 她不管这么多,扯开那窗纱去推窗户。 “吱呀一声” 这里的窗户果然没给钉上。 她心中大喜,往外一看,心又跟着凉了半截。 窗外是条又窄又脏的小巷,窗子离地面有点距离。要是从这儿跳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摔断了腿。 屋外人声隐隐传来。 是拼着摔断腿的风险搏一搏,还是就待着屋子里等着被男人欺负,变成只知道在床上讨好献媚的玩意儿? 谢琼咬牙,一提气从窗边跳了下去。 一声闷响,谢琼落地。 左脚刺骨的疼,胸前闷得喘不过气, 她却只顾着拖着脚往前跑,趁着那些人还没发现,她得想办法逃走。 天边长恒星当空,远处有酒肆笑闹声,小巷子里破败脏乱,光线又不甚明朗,谢琼高估了自己,走出几步就歪倒在地上。 她又疼又委屈,想叫出声却又不敢,要是被人抓回去,那她还不如在这儿疼死算了。 “有人跑了!” “快去追!” “她从窗户跳下去了!” 身后小楼上传来喊叫,谢琼咬牙,连忙爬起来。 可似乎已经迟了一步。 窄巷口凭空出现一个黑衣男子,恰好堵在小巷出口。昏暗之中难辨容貌,谢琼忙扶着墙,警惕地看向那男子。 -- 4.你说他们欺 Уǔzнáíωǔνíρ.cοⅯ “虫娘?” 男子率先开口。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清冽如泉,透露着还未散去的少年气。 只听声音,便知道这人还称不上是个男子,至多是个长得较为高大的少年郎。 谢琼被这声音惊得一愣,试探着出声。 “谢重山?!” 来人走得更近,面容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清晰起来。 少年人身形高大,墨发束在脑后,扎成一簇,又挽了个发髻。 眼下一团青黑让他稍显疲惫,却掩盖不住不俗的容貌——高鼻凤眼,墨眉如刀,眼眸湛然淡淡。 明明只是一个卑贱的家奴,却生得比谢家几位正经出身的郎君还要好看,他不挨欺负,谁挨欺负? 谢琼顾不得平时对谢重山的厌恶,只急着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叁叔他们来找我了?快,快去找人来,这楼里的妓寮把我关住,还要欺负我,你快去找人把他们全关进牢里。”⒫ǒ18d.cǒм(po18d.com) 就算再讨厌谢重山,此时他也可以算作她的靠山。 谢琼还是有了底气。 谢重山提着一柄长刀,已然错出了几分刀刃在灯花下闪着冷光。 确认了眼前女子正是他要找寻的谢琼,便冲上来将她拦腰挟起,不顾她的挣扎便一跃而起。 他从窄巷飞身至隔壁的宽街,继续奔走,将小楼中的喧闹人声甩在身后。 待跑了叁五刻找到一处安静的街巷,才将谢琼放下来。 谢重山习惯了疾奔,谢琼却经不住颠簸。一落地便倚着谢重山蹲了下去,只顾着喘息。 谢重山低头道:“你失踪了叁日。两日前谢家举族迁出了宛城。一日前皇帝发出诏令,家主通敌叛国,理当满门问斩,但念在谢家是功臣之后。只将谢氏老少流放边地。” “你说什么?我二叔怎么可能通敌!流放?皇帝怎么敢动谢家?” 谢琼撑着膝盖,也不过身后短墙赃污,就靠在上头仰头问谢重山。 宛城谢氏。 乃是前朝未有之时便在宛城扎根立足的氏族,别说当今这位即位不过叁年的小皇帝,就是他爹也得在谢家家主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动了谢家,就是动了宛城绵延不绝数百年的氏族。谁给他的胆子? “家主生死不知。谢家的园子已经被禁军查抄,仆从全被遣散。” 谢重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他不敢瞒她,却也不敢跟她全说实话。 境况其实要糟糕的多,谢家的人全部迁出宛城,只留了他一人来寻谢琼。 谢琼的二叔行事不算低调,一朝落败,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等着将他们踩上一脚的人。 “我不信,你带我回谢家。我要亲眼看看······” 谢琼盯着谢重山,努力在他面前维护着自己身为谢家千金的颜面和傲骨。 她想哭,却不能在自己一向看不起的谢重山面前哭。 “回去也是······你刚刚说他们欺负你?” 谢重山退后一步,歪头盯着谢琼。 城中早已宵禁,他又挑了个昏暗的街巷。好在谢重山目力不错,哪怕谢琼是蹲着的,他也能看清谢琼身上的衣着不对。 “你看什么看?!” 少年瞥过来的眼神一下便让谢琼恼了,刚才在燃香坊的火全朝着他发了出来。 “再看我把你的眼睛挖了!快带我回谢园!” -- 5.掌中温热 谢重山垂头,又退后一步。 他径自扯下自己的披肩,在谢琼面前半跪下来,才敢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先带我走,我才不稀罕用你的东西······” 谢琼拍开谢重山的手,微喘着道。 她越说越没底气,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衣着不对劲,不用谢重山的东西,那她要用什么才能遮挡住自己身前的异样? 好在半跪着的少年从来都固执的很,她拍开他的手,他便又递过来。 “行了。快带我回谢园!” 谢琼终于妥协,接过披肩围在胸前,却见谢重山一点要动身的意思都没有。 “谢重山!” 她又是抱怨一声,身前的少年才有了反应。 他伸出手,等到谢琼自己搭了上来,才主动扶着她站起,又屈身在她跟前。 “上来。” 到底是年纪还小。 少年的手修长粗糙,掌中一触的温热不知怎么就让谢琼心中一动。 脚更软了些,身上也更热了些,连趴到少年背上时胸前敏感处被挤压的微痛都变得酥麻起来。 不对,她不该这样! 谢琼使劲咬唇,不敢再细想下去。只将心中慌乱冲着背着她的谢重山发,恶声恶气催促道:“还不快点?” 少年低低“嗯”一声,飞身跃起。 那声音比夜色还要凉,几乎是转瞬就消散在谢琼耳旁的风声呼啸中。 他背起她,按着她的吩咐,在宵禁后的帝都宛城中奔走,一路避开巡城的岗哨,花了多半个时辰,才从燃香坊附近回到谢琼熟悉的桂子街。 桂子街,乃是宛城权贵氏族聚居之地。说是街,却占据了宛城中最幽静最豪华的地界。 宛城权贵,以谢,崔,陈,杨,齐五大姓为首,五大族皆居于桂子街中,其他排的上名号排不上名号的小氏族或者权贵世家,也都挤在桂子街的小巷中。 谢园也位于桂子坊内,却占了在寸土寸金的帝都中都可谓辽阔的一块地皮,供谢氏家人起居。 谢琼长于此地,到了桂子街,就是到了她家门口。 可今夜,趴在谢重山背上重新回到桂子坊,眼前熟悉的风物却让她觉察出了异常。 已经宵禁,但桂子街深处的却仍有喧哗人声,远处夜空也被映得通红。 风中带来热燥的烟火味,更让谢琼觉得心里沉甸甸透不过气。 谢重山比谢琼要早觉察出不对。越接近谢园,他的脚步就越慢。 “虫娘,不然我们不要······” 少年闷声开口。 “去!快点!” 谢琼咬破了唇,口中升起的腥涩却比不上心中的痛。 她隐约也猜到了自己心心念念要回去的谢园今夜变成了什么模样,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谢重山行得更快。 人声越来越近,夜空越来越明亮。空中的烟气越来越浓郁。 转过街角巷弄,心中最糟糕的预想变成了现实。 谢氏故居谢园,也是谢琼长大的地方,此时正燃着冲天的火。火光和烟气笼住了整座府邸。往日到了夜间也灯火通明的谢园,此时只剩下了守在谢园外的禁军和园中猖狂的大火。 代表着谢氏百年荣耀的“宝树传芳”的乌木牌匾,被几个禁军随意砍毁,践踏于马蹄之下。大大小小的箱匣一个接一个被禁军搬出谢园,夜风中传来谢家仆妇们几声幽咽的哭泣,随即就被禁军的喝骂和鞭打声取代。 -- 6.奶腥气 谢琼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哭。 于是谢重山也不说话。 两人就躲在谢园之前的幽暗街角中,看着禁军进进出出,将园中的珍宝运出来,又看着留在此地守园的仆人们被禁军押上囚车。 远处的谢园中的火烧得越来越大,灼热逼人的热息简直像烫在谢琼脸上。 而自园中被押出来的那一张张被火光映得面目全非的脸,往日都在园中冲谢琼问过好。 “虫娘。该走了” 谢重山轻轻道。 谢园中的情势已经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若是再拖上一会儿,难保禁军不会发现他们。 “我知道。” 谢琼嘶哑着道。 她盯着谢园中的大火,又回头看向谢园西南处的那方府第,才继续道:“去找崔泠。” 可谁知道身下人微微一僵,却没有动作。 “谢重山?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谢琼没有心思发火,只想将眼前的一切弄个明白。 是谁给了小皇帝胆子,让他敢下旨烧了谢园? 迁出宛城的谢氏族人如今处境如何?被诬陷通敌的二叔那边的又是如何?事情是不是到了没有转圜的境地? 还有她自己,现在又该怎么办? 此时能帮她的,此时也就只剩下崔冷了。 可谢重山······为什么不动? “去找崔郎君?” 谢重山闷声重复,好像反问回去,从谢琼嘴里出来的就能是其他人的名字。 谁都好,就是崔冷不好。 崔家四郎,崔冷。 出身名门,才高傲物,生得也是一副时下最受宛城闺秀们青睐的清俊闲淡模样。玄谈围棋,书画诗书无一不通。未及冠便已经被召去做了皇帝的侍书官,虽只是个闲差,却也是贫寒士子们这辈子都够不到的位置。 宛城年轻些的朱门子弟,无一不以崔泠为榜样。 这些都不关谢重山的事儿。 让他介怀的是,谢琼与崔冷一起长大,谢崔两家世代更是通婚。若无意外,今岁谢琼及笄礼之后,她就要嫁去崔家,嫁给崔冷。 谢重山碾碾脚下的石沙。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要是谢琼能看清,恐怕也不会去管他皱起来的眉头。 反正她从来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石沙轻轻摩擦,谢园之前的军马似乎听见了这点微弱的异响,冲着两人藏身之处嘶鸣一声,随机引发了禁军的警戒。 “谁?!” 有兵士呼喝。 “你还不走?” 谢琼使劲锤了身下人一下。 谢重山咬牙,当即跃起,背着谢琼从身边高高的墙头翻过去。在清冷的夜风中朝着谢园西南处的崔府而去。 崔府离谢园不远。 只是谢重山翻上跃下几次,颠得谢琼实在难受。 她也不知道为何。 刚刚的火好像烧到了她身上,心里冰冷一片,脸颊却越来越烫。 要是谢琼能忍住也就忍过去了,可是两团乳儿压在少年硬邦邦背上,跑动之时还被颠来颠去,胸前敏感的两点已经隐隐作痛。 趴在谢重山背上。 谢琼没有去摸。不过她自己也闻到了那股又浓郁起来的奶腥气。别说自己身上的轻薄衣裙,只怕是连谢重山的披肩都要被打湿了。 -- 7.被看了个干净 “你慢点······” 谢琼低声道。 不知道是夜风太急,还是根本就没听到。 谢重山忽然从高墙上跃下,谢琼一个没抓稳,身前乳团就狠狠撞在他背上。 预料之外的疼痛让谢琼揪起眉毛。 “嘶!” 她呼痛出声。 “崔府到了······怎么了?” 谢重山偏头询问。背后异常的柔软让他略有所觉,身上人的痛呼定然与那不同寻常的柔软有关,只是······· “没事!你去叫门,就说我找崔泠。不要说我们是谢家人,把这个镯子给他,他就一定知道是我。” 谢琼将腕间的碧绿玉镯褪下,塞给谢重山。 那玉镯是去年生辰时,堂姐谢璋送给谢琼的生辰礼物。 她喜欢极了,便常常戴着腕上,因此崔冷还打趣过她好几次。如今只要见着了镯子,他定然会知道是她来找他。 谢重山心中暗哼一声,接过镯子便前去叫门。 为了避免被禁军发觉,他带谢琼来的是崔府供仆人进出的后门。 后门自然不会如崔府正门那般堂皇,对着的也只是幽暗狭窄的小巷。 谢琼身上还疼,头又开始昏昏涨涨,就缩在一旁等着谢重山。 她来找崔泠,不只因为她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的堂姐谢璋与崔冷的叁哥崔琰乃是夫妻。虽然几个月前两人闹了别扭,谢璋回了谢府,可无论如何,谢琼还是要叫崔琰一声“姐夫”。 她这位姐夫又是崔家家主,只要通过崔冷找到了他,那她就一定能找到人帮谢家。 沉闷的敲门声在夜风响了好一会儿,门后才有人应声。 谢重山同开门的仆人交代好,又将镯子递过去,才回到谢琼身边。 “让咱们等着。你真的没事?” 谢重山站在谢琼身边。他双手环胸,低头看着谢琼。 少女失魂落魄地皱着眉,脸颊上却留有不正常的红晕,见他看过来,又是不耐瞪他一眼。 “没事,正事要紧。” 谢琼抱胸答道。 可说没事是假的。 脑门又昏又涨,身子一阵热一阵冷,胸前还湿漉漉的,那股愁人的奶味还若有若无,也不知道谢重山会不会闻到。 “没事?那刚刚在燃香坊旁边,你说有人欺负你。他们怎么欺负你了?是打你还是骂你了?” 谢重山穷追不舍,非要问出个好歹。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夜里很静,静到谢琼只能听到她的心跳和谢重山的说话声。 少年不信,竟然还敢俯身来摸她的额头。 谢琼唯恐他闻出点不对,连忙后退,想与他拉开的距离。可起身之时动作太大,围在胸前的披肩竟然掉了下来——她怀中的女子香连同那点不该在少女身上出现的奶香气,一并都飘到了谢重山鼻端。 这还不是最糟的。 失去了披肩的掩护,被奶水浸湿的单薄布料紧贴在胸前。少女身上初初长成的诱人之处,半遮半掩地被看了个干净。 刚刚他背上的柔软,原来就是那里······ 几步之外的持刀少年猛然红了脸,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再动。 “不许看!” 谢琼环胸背过身,急得在心里给了谢重山十个嘴巴子。 -- 8.杀胚少年 我······你,等等! 身后少年这个时候口齿也不灵光,却突然急急拥上来。 谢琼让他在原地等,他偏往上挤,揽住她的腰就又是一个飞身而起。 “你想干什么?” 谢琼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 他凑得太近,陌生的男子气息将她整个人都笼住。谢琼原本就有些晕的头越发昏沉,似乎天地之间就只剩下腰间箍住她的手臂。 可她身边的是谢重山······ “别乱动!” 谢重山只咬牙出声。 “快!在这儿!抓住两个谢家余孽,赏金百两!” 崔府后巷原本狭小幽暗的巷子热闹起来。数十道火龙自巷口涌入,朝着两人原本站着的地方拥过来。 箭矢也长了眼睛一样朝谢琼而来。 废话不必多少。如今想说也说不出来。 急急箭雨之中谢重山一手揽着谢琼,一手抽刀挡箭。他从一个墙头跃到另一个墙头,可那些手持火炬的禁军们就是紧咬着两人不放。 “怎么会有禁军·······” 谢琼揪着谢重山的衣襟,不敢转头看身后的情景。 身上明明起了热汗,她却还是想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别怕!我们先走就是!” 谢重山直朝前冲。 身后的禁军也呼喝着追过来。小巷狭窄,禁军们不及谢重山灵活,可胜在人多,左追右截,一时也堵得谢重山脱不出身。紧紧咬在身后的箭雨也急急飞过来,谢重山一时不察,险些被飞箭擦破面皮。 禁军越来越多,已经将此处的街巷都围住。眼看硬冲是冲不出去,谢重山立即转身折返,朝禁军最多之处飞身而去。 他一手握着刀,一手揽着谢琼。 火光映在刀刃之上,劈出之时刀上的冷光又映回握着火把的禁军脸上。 刀光火光和着血色。谢重山开始同禁军厮杀。 教他练刀的师父总说一寸长一寸强,可如今他握着刀对付手持长剑的禁军们,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面前围着他们的士兵倒下了,便有新的士兵补上来,那些盔甲之下的面目狰狞而可恶,却都在身边少年的刀下消失。 桂子街,繁华地,安宁乡。今夜在谢琼眼前变成了充斥着血污的诡异之地。喧闹嘈杂的只是他们所在的这处长街,身后巍然大气的府邸依旧寂静。 谢重山挥刀,就有人倒下。 他趁势从此地突围而出。揽着谢琼跃过高墙,借着地势将禁军甩在身后。 “血······” 长刀划破士兵脖颈之时喷出来的血珠溅到了谢琼的脸上,她现在才察觉出来。 “虫娘?” 似乎从不曾杀红了眼的少年低头,放慢脚步,低头关切道。 他的脸颊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流矢擦破,颧骨上一道血痕正往外渗着鲜血。 一瞧见那道艳色,谢琼就忍不住将他推开。 “呕······” 谢琼吐了。 “虫娘。” 谢重山还要靠过来。他身上还有浓浓的血气,脸上的伤痕在昏暗的夜色中幽艳至极。 “别,离我远点。” 谢琼不知道原来谢重山这么擅长杀人。 “你怕我?” 手上的刀还往下淌着血的少年皱眉,隐忍问道。 他身上沾着血,刚刚砍瓜切菜般斩杀了十几个禁军,现在却一脸伤神,只顾着问她是不是害怕他。 “怎么会······” 谢琼看着他手中的刀,提起唇勉强笑了笑,随即眼前便一黑。 “虫娘!” 耳旁只剩下那杀胚少年慌乱的声音。 -- 9.助兴的药 “虫娘······” 又是这个声音,又是在唤她的乳名。 宛如细细密密的虫群从身上爬过,谢琼还没睁眼,心上先涌起一股厌恶与恶寒。 “虫娘?” 那声音又低低响起。 “别叫了!” 谢琼将那声音喝止,睁眼就看到皱着眉的谢重山蹲在她塌前。 隔着一道绣金纱帘。 少年颊上的血痕已经微微愈合,只是那抹血色还未擦去。谢琼一瞧见那红色,就隐隐有些反胃。 “这里是哪儿?” 谢琼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热,头依旧昏沉。 瞧见谢重山那张无甚表情的脸,她就越发难受。 不知道他带着她到了哪里。锦被上的香脂味儿熏得她头疼,还有这满室描金画绿的摆设,越看越眼熟。 “燃香阁。” 谢重山垂头作答。察觉出床上人对自己的不喜,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疯了?带我来这儿?你想做什么?” 谢琼瞪着谢重山,抓起手边的软枕掷向他。 难怪她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难道谢家一失势,连谢重山也生了二心,想要卖了她这个累赘不成? 谢重山倒是躲也不躲。 “禁军四处搜捕,宛城之中已经没有咱们能待的地方。燃香坊鱼龙混杂,你又刚刚从这里逃出去,没有人能想到咱们又回到这来。委屈你在这里待上一夜,等天明开了城门。我们就想法子混出城。” “混出城?” 谢琼惨然一笑,陡然想起谢园如今的模样。家被烧了,宛城也不能待了。还有禁军在搜捕他们。 “禁军·····为什么他们知道我们在崔家后巷?” 谢琼低声喃喃,却不是在问谢重山,而是在说给自己听。 谢重山提着刀,识趣地没有开口。 为什么镯子一送进崔家,禁军就来了? 不用谢重山多嘴,谢琼也能想明白。 “况且,是你说这里的人欺负了你。” 谢重山提着刀退入房中,从案几下揪出一个被他绑得结结实实的东西,扔在谢琼床榻前。 “唔唔唔!” 嘴被塞住,早已经瘫软成一团肉虫的“东西”,不是那个给谢琼点香的丰腴妇人,还能是谁? “她应当是燃香坊的主事人。虫娘,你想怎么处置她?” 谢重山脸上带着血,手里提着刀。 地上的丰腴妇人开始疯狂地挣扎。 “我······” 谢琼偷偷摸向胸前。衣衫完好,胸前布料已经湿透了。 也不知道谢重山究竟知道不知道她身上的异样。 她清了清嗓子。 “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我有事要盘问她。” “可是······” 谢重山似有犹豫。 “还不快点?!” 谢琼又想动气。 谢重山终于妥协,转而那刀指向妇人。 “若是你敢乱叫······” 他的刀还收在鞘中,就已经将妇人吓得连抖也不敢再抖。 谢重山这才扯下妇人口中的布团。 “女郎饶命。您身份高贵,就高抬贵手放奴一码吧,奴······” 先前在谢琼面前颐指气使的丰腴妇人此时成了只会求饶的可怜虫。 谢琼被吵得头疼,甫一皱眉,谢重山就又用刀鞘指着妇人。 室内重归清净。 谢琼开口:“我问你,之前你给我用的香药到底是什么东西,解药在哪儿?” 不让妇人说话时她一个劲儿求饶,如今让她说话了,她又抖着说不出来。 “这······” “快说!” 谢重山晃了晃刀鞘。 “那香药是西番特产,确实是一位大人给奴的。他只交代这东西能让女子未孕产奶,不过是床上助兴的玩意儿。也未曾提及有解药······” 妇人涕泗横流。 “没有解药?那是谁把香药交给你的?还有,我······那里涨得疼,身上也不对劲,该怎么才能解?” 谢琼羞恼问道。 她捂着胸口,乳团处的涨疼越发明显,而掌下的黏腻湿润也让她越发难受。床榻之下持刀少年若有若无的视线更让她觉得焦躁。 -- 10.我忍不了了 “说!” 谢重山瞥见谢琼皱眉,直接抽刀对着缩成一团的妇人。 明晃晃的刀刃对着妇人,她一声哀嚎,伏在地上颤抖不止。 “奴真的不知道啊,那位大人蒙着脸,奴也不知道他是谁。要是您身上难受······只要找人帮您就好······奴是真的不知道这香药有解药。” 许是吓过了劲儿,妇人也不抖了,继续惨白着脸道:“这香药就是有个催情和催奶的效果,用药之后若是不排解,只会越来越难受,越拖越受折磨。拖得久了,奶水就会堵住,身子也就熬坏了。其实女郎您只要找个小郎君,有了鱼水之欢便好。奴·······奴这燃香坊多得是郎君,您放奴出去,奴给您找一个!” “闭嘴!” 谢重山越听越不对劲,提刀直指妇人脖颈。 “奴······郎君饶命!” 妇人一个白眼,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虫娘······” 谢重山提着刀,罕见地不知所措。 他刚刚也听得明明白白,原来方才的异样都因为谢琼身上不妥,需得帮谢琼找个男人才行······ “你也闭嘴,把她绑好就是,我不用你管!” 谢琼闷声道。 妇人说得没错,时间越久,她身上就越难受。 如今胸前已经涨成这样,她连摸一下都觉得刺痛,要是捱得再久一点,还不知道该怎么受罪。 纱帐外头,谢重山将丰腴妇人重新封住嘴塞回案几下,又重新立在谢琼床榻之前,却不敢再多言。 “你别杵在这儿。我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会好的,你去······去给我倒杯茶。” 谢琼瑟缩在帐子里。不用再受冷风吹,她身上的热和心里的痒就越发明显,长成少女之后还从未体验过的干渴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 “是。” 谢重山又低声回答。 少女懵懂又青涩的声音暗哑起来,如同弯钩在他心上轻轻划了一下。隐隐约约的女子香气似乎又飘到他鼻尖,同她一起搅扰着他的心神。 屋外的燃香坊喧闹极了,有笑骂声,打闹声,劝酒声,还有丝竹之声。 可屋内只静悄悄一片。 谢重山游魂一样踱步到桌旁斟了茶,又静悄悄回到谢琼的榻前。 “虫娘,茶。” 他的声音越发的低。 谢琼忍得有点幸苦。燥热似乎从骨缝里钻出来一般,转瞬就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她渴,但喝了冷茶也无济于事。 整个床帐都成了裹着她的蒸笼,唯一冰凉的只有接过茶盏时,触碰到的少年的手。 然而那手刚刚杀了好多人,却也带着她从禁军包围之中冲出来。 可这高大少年的目光也是冷的。 “谢重山······” 谢琼低低唤他的名字。他一直都在看着她,她很清楚。 鱼水之欢,是只有同未来的夫君才能做的事。若是同这个她一向讨厌的人······ “你过来。” 心里还犹豫未决,谢琼却已经出声。 没办法,她胸前疼得忍不了了。 金玉堆里长大的姑娘,从没受过皮肉之谷,往日就是赏花会上被花刺了手指,都要被仆妇丫鬟们围着怜惜一番。 谢琼总归是有些骄纵的。 “虫娘······” 谢重山也失了声,仿佛除了这两个字以外,他就不会再说别的话了。 他单膝跪在谢琼榻前,看着纱帐后红着脸皱着眉的少女。 “今天晚上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不然我一定会让人把你杀了!” 谢琼瞧着他低垂的眼,威胁道。 -- 11.不如让我 Уǔzнáíωǔνíρ.cοⅯ 她一向知道,谢重山皮相不俗,虽然不是时下宛城最受追捧的清俊淡远之貌,但也劲飒舒朗,是个顶顶俊美的少年郎。 “我只是实在难受······没办法才会找你!” 她抬腕掀开纱帘,拉住谢重山的衣襟将他扯向自己。 对着十几个禁军都巍然不动的少年郎,这个时候倒软塌成了泥,一拉就倾颓下来。 难得脸红的少年连呼吸都忘了,却还记得继续唤谢琼的小字。 “虫娘···虫娘···” 若是可能,谢重山是愿意将谢琼的小字喊上千千万万遍的。 只是第叁声已经被谢琼的唇封缄。 她极快极轻地,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在他未曾尝到她唇上脂香时就已经起身离他而去。 “好了!要记住,不许告诉别人!” 榻上少女狠狠抹唇,俨然一副已经完事的作态,又缩回锦被之中。 跪在榻前的少年愣了。 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你怎么还不走······等等,为什么没有用?我不是亲了你,为什么还疼?”⒫ǒ18d.cǒм(po18d.com) 胸乳一阵胀痛,谢琼十分确定,那里一定又涌出了奶水。可是那妇人明明说,只要同男子有了鱼水之欢······ 还愣着的谢重山几乎是瞬间就明悟了其中的关节。 养在深闺的女郎,似乎误解“鱼水之欢”这四个字的意思。 “只是亲一下,是不够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敢这么对着谢琼说出这种话。只是垂眼看着裹在锦被之中,皱眉忍着疼的少女,诱哄一般开口。 “虫娘,你要是不懂,不如就让我来侍奉你。” “还不够?” 谢琼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如今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身子难受而皱眉,还是因为不得不继续亲近自己厌恶的谢重山而皱眉。 她身上的气味已经遮掩不住了。 少女的体香与自她胸前渗出来的奶水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在挑逗着谢重山的意志。 “对。” 谢重山忍不住轻嗅。隐忍又贪婪地嗅闻着榻上人的气味。 真好。他终于又能离她这么近。 “那你来吧。” 谢琼已经困倦,浑浑噩噩,只想有人能解了她的渴,让她不再这么热。 “是。” 谢重山的声音已经如谢琼一般嘶哑。那双握刀时从来都没抖过的手,此时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谢重山去摸谢琼的脸颊。 少年的手掌有些粗糙,想来是因为长年练刀,所以生了茧子。 痒痒的,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所以谢琼只是靠在枕上,任由谢重山轻轻摸着她的脸颊。 只是他未免也蹭得太久,刚刚才有些舒缓的燥热又重新席卷过来。 “你快点,还是难受······” 她眯眼看谢重山,催促着他继续侍奉自己。 于是谢重山的手继续往下滑。 滑过谢琼的脖颈,又落在藏在锦被之下的,那两团被奶水沾湿了的软肉上。 “嗯······疼,轻点。” 胸前敏感处被碰触的滋味可不好受,谢琼分不清到底是痒还是疼,只含糊着继续叫痛。说来奇怪,她自己碰一下那里,除了疼便没有其他,可被谢重山碰一下,疼痛之外竟还掺杂了一点别的感觉。 -- 12.舔了舔奶水(H) ℗ó⒅ń.cóм 是恶心吗?好像又不是。 谢琼只仰面躺着,看着谢重山小心翼翼,将自己身上那层遮羞的锦被慢慢掀起。 他太慢太谨慎,慢到谢琼揪着眉催促:“快点。” 身上的燥热让谢琼忘记了姑娘家该有的羞涩,只剩下了谢家女郎生就有之的傲慢。 她盯着谢重山,也盯着他轻轻按在自己肿胀胸前的手。 “疼吗?” 谢重山垂着眼,终于将手探入谢琼怀中。 他扯开了她的衣襟,揪下了那件小衣,将那对在灯火之下泛着莹润玉色的柔软胸乳轻轻握在手中。 入手的温软如他想象那般,却也比他想象中更黏手腻人。 这是虫娘的乳儿,除却夫君之外再不能让他人见到的地方。 谢重山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忍不住就露出微笑。 “疼,只是,你快点,继续······” 谢琼想自己一定是昏头了,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跟谢重山说话?ℙǒ18d.čǒ⒨(po18d.com) “是。” 已经跨到她腰上的少年只垂着眼,似乎在苦恼究竟该如何“继续”。 谢琼也不知道继续是怎么个继续,她只晓得只要她想,谢重山就一定替她解决一切。 “虫娘,你这里又流奶了。” 少年却只嘶哑着嗓音慢悠悠道。 “按那妇人所说,是因为奶水堵了才会痛。我这就替你疏通。” 他的手不再轻柔,捏着她的胸乳就开始替她“疏通”。水一样柔软的乳肉被谢重山握在手里,齐齐推向谢琼脸前。 “虫娘,你看这里的奶水,好多啊······” 只是被握着乳肉推挤了一下,乳尖之上就涌出了一股奶阵,沿着颤颤巍巍的乳肉往下淌。谢重山只捏着乳肉,任由四溢的奶水将他的手也沾湿。 谢琼看不见,却闻得见奶腥。只是她说不出话,只能轻轻喘息。 “我再替你揉几下。” 谢重山也不是非要听到谢琼的回答。反正他压在她身上,抬眼就能看到她。 少年手掌动起来,对着身上人温热软腻的乳儿摸捏挑弄。他觉得这样不太过瘾,还用指尖去戳弄往外溢奶的乳尖。 “嗯······谢重山!” 谁料一下就让谢琼呻吟出来。不是她不能忍,实在是乳尖太过敏感。 “不舒服?我弄疼你了?” 少年被她一惊,马上收手。 谢琼却不许他停下。 “不是···你继续。” 继续捏着她的乳儿,替她挤出那些该死的奶水。继续拨弄她的乳尖,替她解一解心里的痒。 谢琼索性侧着脸,将袖子蒙在脸上。这样她就看不见谢重山的脸,也不必去想自己和他的关系,只需要躺着由他伺候就好。 他是仆,她是主。他不过是她脚边打转的狗,本该就由他来侍候她的。 “好。” 少年低低喘息着。 温热湿润的东西随即贴了上来,贴在谢琼胸前的敏感之处,轻轻吸吮起来。 “你干什么?!” 陌生的感觉令谢琼喘息出声,她扯开袖子瞪向谢重山。 却只看见猝然起身的少年嘴角的湿痕。 “我怕你疼,所以打算替你吸出来。” 谢重山甚至舔了舔唇角的奶汁。 -- 13.躺在妓坊床上被他摸着身子(H) “我,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这样的?” 谢琼拧眉。灯火之下少年莫名灼热的眼神,比他刚刚对她所做的事还要冒犯她。 果然,她还是蒙着眼比较好。 谢重山:“若是你不喜欢,那我还是······” 谢琼又哼哼起来:“倒也不必,你继续。” 她尚且裸着上半身,体内的燥热也没全部消减,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让谢重山知道,到底谁才是主人。 背对着帐外灯火,只乱了鬓发却并未模糊舒朗容貌的少年似乎叹了口气,随即又俯身下来,遵循着她的意愿行事。 谢琼被他的容貌晃了一下,居然忘了蒙眼,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他俯下身,叼住她胸前一只高耸的乳儿吸吮了起来。 知道他刚刚是怎么做的,跟亲眼目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少年吸吮的动作不算娴熟,谢琼难耐之时稍稍扭了下腰,被含得又红又肿,还往外溢着奶汁的乳尖就从他嘴里跑了出来。 好在他手里还捏着另外一只正可怜兮兮往外溢奶的乳儿。谢重山侍候得很周到,转头就含住另一只吸吮起来。 他真的是在很正经地替她“吸吮”。 舌尖规规矩矩不敢乱动,只敢轻咬住乳肉,卖力地将奶汁吸出来,然······咽下去。 一想到谢重山是如何处置那些从她身体中流出来的液体,谢琼就觉得面红耳赤。 “怎么?还是不行?”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重山抬头看过来,迟疑道。 谢琼只顾着掩饰,慌忙又将袖子蒙在脸上。 “没有,你继续就是,舒服的······” 舒服的是被他含着吸吮的乳儿,可身下有个地方又不舒服了。 两腿之间的黏腻湿润让谢琼忍不住扭腰轻吟。 只是要告诉谢重山,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不是······下头不舒服?” 谢重山已然知晓,问出来是也有些赫然。他行事再如何老练,也不过只比谢琼长了几岁,依旧还是个少年郎。 练刀练得无人能敌的少年郎君,在情事上还青涩的很。 好在他脸皮够厚。 “我替你摸一摸,成吗?” 谢重山试探道。 谢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隔着衣袖轻轻点头。 于是刚刚握着她乳儿的手,又解开了她的腰带,落在了她双腿之间的隐秘之处。 那里有女儿家未曾长成的柔软蚌肉。被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磨蹭时,只晓得往外吐露口水。 “虫娘,分开腿。” 昏暗暧昧的床帐之中只有谢重山带着喘息的声音。 他说什么,谢琼就做什么。 她也喘息着,将原本合拢的双腿移开,把腿心处最娇嫩最柔弱的地方露给人看。 可谢重山本来就不是为了看的。 他得让谢琼舒服才是。 手掌全盖了上去,紧紧贴着那处同样淌着水的地方开始摩挲。 男子的触摸让谢琼终于忍不住呻吟,轻轻哼了出声。 她的哼声只换来了谢重山更为急切的抚摸。 “虫娘,虫娘······” 谢重山又开始喊她的名字。喊了几声不过瘾,又低头过来替她吸吮奶汁。 太奇怪了。 谢琼仰面躺着,除了喘息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久之前她还是宛城的高门贵女,如今却躺在妓坊的床榻上被谢重山摸着身子。 -- 14.我用嘴帮你舔(H) 这种荒诞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随着少年越来越欠缺温柔的吮吸和指尖越发胡乱的扣弄,谢琼觉得自己慢慢被他拉着一起沉进了深谭之中。 只是她身上往外淌着汁液的不只是乳儿,还多了一个地方——被少年正扣弄着的地方。 他的手指在外面轻轻地挠,像条小蛇。明明上面吸吮得还很卖力,怎么下面就不肯多使点力气,钻进去替她挠挠痒? 谢琼有点不满。 “如何?是不是好了许多?” 谢重山还有脸问。 “下面那里还是不舒服,你再弄一弄。” 仗着有衣袖的遮掩,谢琼也胡乱指挥起来。 “虫娘,不是我不肯,只是我怕伤到你。” 谢重山皱眉,连少女袒露在他眼前的艳色都无暇多看。 为何会“怕”? 因为他也青涩得很,不知道怎么靠自己一双握惯了刀的手来讨娇滴滴的女郎欢心。只是他断断不能在谢琼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和无知。 “不如我···我用嘴。” 他的唇舌总比还带着铁锈气的手要温软的多,总不至于弄疼了她身上最娇弱的地方。 谢琼想起刚刚谢重山舔唇的模样,只道:“随你的便。” 仿佛这么一来,接下来谢重山要对她做的事就都是他的主意。 本来也都是他的主意,同她没什么关系的。 衣料一阵摩擦,她胸前高耸的乳团便失去了少年的爱抚,也没了他温柔的吸吮。 刚刚还捏着她乳肉的手转而开始将她的裙衫彻底扯下,又托起她的膝盖。将她本来就敞着的腿掰得更开。 “嗯···慢点···” 谢琼再也忍不住呻吟,叫出了今夜的第一声。 事实上谢重山还没有吻上她的腿心。 他只是在仔仔细细地打量,将她身上最不能被人窥见的地方瞧个一清二楚,还要刻在心里牢牢记住。 灼热的不知道是他的呼吸还是眼神,总之谢琼莫名觉得害怕——虽然她身下那处娇嫩可怜的小嘴还在吐着芬芳的汁液。 “没事。我会小心,只要一会儿,一会你便不难受了。” 少年嘴上怜惜她,可手却握得很牢。 谢琼不过稍微扭了扭腰,他便又多用了几分力。 “没事的。” 谢重山继续呢喃着安慰。 他不再拖延,低头就冲着湿润的花蕾吻了上去。将手指替换成唇舌,舔吮的动作却依旧杂乱无章,只能靠着舌头的横冲直撞来安慰寂寞的肉穴。 谢重山只能胡乱地舔。幸好他是个极聪明的人,谢琼多扭了下腰,叫声颤了颤,他便确定了何处是她的死穴。 灵活的小蛇终于钻进了她的身体,谢琼也松了一口气般软了腰肢,任由勤勤恳恳的少年去安慰她身下的空虚。 他舔出了咕叽咕叽的水声,她的脸却不能再红。 遮掩少女羞涩的衣袖早就被她掀开,她从自己两团颤颤的乳团中间看过去,也只能看到谢重山掩埋在她双腿之间的乌发。 真是不公平,如今她赤裸着身子,他却一件衣衫也未除去。 她汗津津的身上全是他的指痕和咬痕,他却什么都没给她看。她与他肌肤相贴的地方,也不过只有他的手,还有他的唇罢了。 谢琼想自己一定是被伺候地昏了头,不然怎么会同谢重山计较这种事? -- 15.委屈你了 “喂,你好了没有?” 谢琼冲着高墙上的窗户轻轻喊。 她倚在短墙上,打心眼儿里希望自己真的是昏了头,昨夜的一切不过都是她昏沉中的一场噩梦。无论是谢园中的大火,还是她和谢重山在榻上的种种荒唐行径,都该随着梦醒而消失。 然而一切并不是梦。 她胸前还裹着厚厚的布巾,昨夜被人尽情吸吮扣弄的腿心处也隐隐作痛。 被她催促的少年随即从窗户上一跃而下,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 “虫娘。” 谢重山应声落地。 他换了一身女子裙衫,脑后随意挽了鬓发,颊上还学着谢琼涂了好多的脂粉。只看容貌,倒是个姿色脱俗十分英气的小娘子。 可再多看一眼,这小娘子的身形倒比一般的男子还要高大。 谢琼挑眉看着谢重山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道:“能走了吗?” 不过五更天,沉睡了一夜的宛城还未完全醒来,醉酒枕玉臂的紫金贵人们尚在酣眠之中,燃香坊外的街上就已经有了商贩的叫嚷声。 谢重山羞涩地低头,也知道自己这副打扮不入流。 他一摸腰侧,仰头又看向身后高墙。拘谨道:“我忘了拿刀,你再等我一会儿?” 要不是谢琼清楚地记得昨夜到底是谁压着谁,就看谢重山活像个羞涩小媳妇的作态,她真的会以为是自己强迫了他。 谢琼冷淡点头,趁着谢重山去取刀的功夫,又偷偷摸了摸自己衣襟靠里面的地方。觉得触感干燥,并不湿润,心里才安定了一点。 昨夜她被弄得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时谢重山已经打点好一切。床榻上的狼藉一并两人间的暧昧痕迹都被他清理干净,连同她身前还在溢着奶汁的乳儿,他都找到了法子解决。 谢琼忍住去扯胸前布巾的冲动,静待着谢重山去而复返,才松了眉头。 “委屈你了,虫娘。只是城门口换班时守备最为松懈,趁着这个时候出去最好不过。” 谢重山小心翼翼道。 若是有办法,他绝对会让谢琼好好修养上一阵的。 可昨夜他带着她在城中大闹一场,想必搜捕的文书早就已经发了下去,若再拖延一阵,想顺利离开宛城就难了。 谢琼知道轻重。无谓在这种事上纠缠,自然一切都听谢重山的。 他说两人扮成姐妹出城,她便直接唤他“姐姐”。 他说要从车马行租一驾马车,她便顶着那黄牙车夫上下打量的眼神上了马车。 左右这个时候她离不了他,把所有事都交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拉车的老马走得拖拖拉拉,马车也跟着摇摇晃晃。形容消瘦的车夫加劲甩鞭,马车就越发行得不稳。狭窄车厢内的“姐妹”二人也难免会挨蹭到彼此。 药效散去,理智回巢。谢琼便再也无法忍受谢重山的碰触。 “你离我远点。” 她忍不住开口,抬手将谢重山总是捣到她侧臂的手给推开。 “是。” 长手长脚,早已经缩成一团的高大少年开口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哄得人开心。 “我把燃香坊烧了。” 谢重山思来想去,发现自己也只有这一件事能向她邀功。 -- 16.你不喜欢,我便不这样 谢琼被他吓得一惊。 “你说回去拿刀是假,想回去放火才是真?那个被你绑住的妇人呢?你···不会···” 她觉得自己说得都是废话。眼前瞧着还有几分委屈的少年杀起禁军来都不眨眼,又怎么会对那个妇人手软? “没有!” 谢重山忙出声辩解。 他面上一派天真坦然,眉眼被几分委屈压得黯淡,瞧上去真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娘子。“我没动手,她好端端窝在桌案下头。虫娘,我不是有意骗你······是他们先欺负你的。再者说,那燃香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逼得你从窗上跳下来,还给你用了那种药。我不烧了它,怎么替你出气?” 谢重山敢对天地发誓,他绝对没有对那个妇人动手。他最多就是把那妇人绑得结结实实,又在屋中放了一把火罢了。 谢琼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谢重山烧了燃香坊,的确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可他这样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作派,她实在接受不来。 万一她要是哪里惹他生气了,他是不是也会对她动手? 被谢家养出来谢重山,到底是条狗还是条狼,谢琼也拿捏不准。 她索性侧过身,不看他也不同他说话。 谢重山却最怕她这般作态。她不理他也不看他,似乎在她眼里他还没有脚下的尘泥重要。 “你若是不喜欢我这样,我便再也不这样。虫娘······” 你看看我啊。 谢重山想这么说,却又不敢这么说。 侧身抱膝而坐的少女眉头还皱着。 谢重山不忍看她如此,抬袖试探地去碰她的手。 “我嘴笨,不会说话。不如这样,以后我听你的,你许我做的事我便做,不许我做的,我看都不看。” 他说得恳切,可谢琼没听进去。 “我说过,你别碰我。” 谢琼将手缩回袖中,不给谢重山一丝碰她的机会。 谢家未出事之前,她是宛城中最受世家子弟青睐的贵女之一,日日前来冲她献媚讨好的公子哥儿不知有多少。若是个个都像谢重山这样,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就想对她动手动脚,那岂不早就乱了套? 谢重山讨了个没趣,又惦记着即将出城,不好多生是非。只得安安静静缩回角落。 他不想如此,可他知道她最想如此。 马车越近城门,车外便越喧嚣。人声听得越多,谢琼的心就提得越高。 她从未独自出过门,就算是到宛城周遭踏青游玩,也有一大堆的仆妇丫鬟替她打点一切。更何况城中只怕在通缉她与谢重山,想要安安稳稳的出城,恐怕还是一件难事。 自车马行出发前谢重山跟车夫嘀嘀咕咕交代了半天,谢琼没去掺合,也没理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马车停在城门边上等着守卫盘问时,她不免又揪起心来。 谢重山瞧出了她的紧张,忙压低声音道:“你且宽心。我都安排好了。再不济,我带着你闯出去。” 闯出去?他说得倒是轻巧! 宛城再怎么也是一朝帝都,守备不知有多森严。凭他一个小小家奴,学了几招花拳绣腿的本事,就敢夸这样的海口? 谢琼被气笑了。 -- 17.美人含泪 Уǔzнáíωǔνíρ.cοⅯ 谢重山一直在看着谢琼。 满心挂念的少女终于肯舒展眉头,哪怕只是露出一个轻浅的笑,他也觉得心满意足。惬意从骨子里溢出来,简直比昨夜她肯让他侍奉时还让他觉得畅快。 若是他说些蠢话就能逗她开心,那他就是做上一世的笨蛋也无妨。 马车骤然停止,沉重的脚步声随即靠近。 谢重山压下唇角笑意,轻轻掀开蔑草竹帘的一角窥视。 是宛城的守卫。 消瘦的车夫连忙从车上跳下,上前几步迎向守卫。两人交涉几句,守卫夺过车夫的文贴查验一番,终于还是大步朝马车走来。 “大人,大人!车上就小人的两个侄女,大侄女新寡,若是贸然见了外男,让她如何……” 车夫急忙追上来。 “少废话。城中捉拿案犯,凡是有人出城,必须让我们亲自查验。”⒫ǒ18d.cǒм(po18d.com) 高大守卫板着脸,单手就将车夫推了个踉跄,又冷声道:“车里的人都下来。” 谢琼听得身子一颤,忍不住扭头看向谢重山。 他虽作了女子打扮,脸上也涂了脂粉,可身板子在那儿,站出去只怕比城门守卫还要高大,如何能瞒得过去? “出来!” 守卫见车中人迟迟未出,抬起手中长戟就要去劈开车门。 “谢……姐姐” 谢琼慌了,她瞪大眼睛望向谢重山。 此时此刻她脑中一片空白,惶惑之中只剩下燃香坊中的丝竹声和谢园的大火。 难道她逃得出燃香坊,逃得出桂子街,能从禁军围捕之中脱身,却还是跑不出宛城?若是今天在城门被抓走,她会是什么下场? “大人。” 作了女子打扮的谢重山却柔婉唤了一声。 他轻轻挑开身旁的竹帘,将自己那张描画之后也称得上是绝色的面庞露出来。 蓬草竹帘之后窈窕佳人蹙眉含泪,哀哀切切低诉:“妾身新寡,只是带着小妹出城投奔亲戚。我们两个弱女子,又怎能是什么案犯。” 他垂眸,复又道:“妾身腿脚不便,小妹又体弱。如今只剩我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大人您又何必难为我们?” 美人含泪低诉,被哄得愣住的不仅是车外的守卫。 谢琼也恍惚觉得自己确实多了一个新寡的姐姐。 “夫人,你……” 守卫板着的面孔有些许软化,抬起来的长戟是劈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王五?还没查验完呢?要不要哥儿几个帮忙?” 远处叁叁两两空闲下来的守卫瞧见此处异状,出身询问。 “不用了!马上完事儿!” 守卫收回长戟,不敢再与谢重山对视,只抱拳道:“夫人,失礼了。只是我还是得循例检查一番。” 守卫一手持戟,一手就将车门推开。 窜进来的冷风吹得谢琼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往谢重山身后躲。 “姐…姐姐…” 她险些叫错名字,慌忙低头,扯住谢重山的袖子,意图躲开马车外的打量。 “无事,大人不过是搜查案犯,你又没犯事,害什么怕?” 谢重山面不改色,侧身挡在谢琼身前。 他一面反手握住谢琼,一面握紧了手中刀把儿。 -- 18.乳儿好疼 ℗ó⒅ń.cóм “多有冒犯,还请夫人见谅。” 好在守卫迫于谢重山的泪眼。 虽惊诧于车中两女子的容貌,却不敢多看,只扫了两眼便匆匆退出去。 车夫吆喝起来,马车终于重新上路,将巍峨的宛城城楼远远抛在身后。 谢重山松开了刀把儿,也松开了握着谢琼手腕的手。 本来以为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想到真的让他混过去了。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舒展开双臂,肩颈处的骨头发出一声脆响。瑟缩肩膀后陡然舒展的畅快和轻松让他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谢重山。” 自守卫打开车门后就没抬起头的谢琼低低唤了一声。 她仍旧低着头,眼前除了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裙衫外,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我是不是很没用?”ℙǒ18d.čǒ⒨(po18d.com) 谢琼没说完便哽咽起来。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手背上蜿蜒出道道湿痕,又融入膝上的裙衫,了无踪迹。 “谢家没了,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你来救我。就是对着刚刚那个守卫,也得你来给我解围。” 她最狼狈最落魄的糗态全被人看了去,这人还是她曾经最看不起的谢重山。 如今他会不会在心里暗暗瞧不起她?觉得她就是个笑话?明明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连区区一个城门守卫都能吓倒她,却还端着贵女的架子。 “虫娘你······” 谢重山僵住了。她的眼泪烧灼在他心里,他想替她拭去颊上的泪水,却碍于她先前的吩咐而不敢动手。 “我真是没用······” 谢琼哽咽着,想把泪水给憋回去,却越憋越委屈。 她不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而哭。有些事可以哭着说出来,有些事却只能梗在喉咙,压得心口发疼。 谢园的大火,远迁边地的谢氏族人,崔府后门的禁军,被香药摧折得异样的身体······昔日被谢氏赫赫门庭压倒的风霜第一次落在她身上,就已经让她觉得挫败茫然。 “够了!” 谢重山咬着牙低喝,他听够了也忍够了。长臂一展就将谢琼扯在怀里,强压着不许她挣脱。 “你说什么胡话?什么没用?什么叫你拖累了我?” 她在他面前掉眼泪,居然是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 “我本来就该处处护你周全。虫娘,你是谢家的小姐,是我的主人。我······” 怀中少女的脊背抽动着,衣襟前隐隐有了湿意。 谢重山轻叹一声,咽下未出口的话,只低声安慰道:“哭吧,没事的,我知道你伤心。” 他慢慢抚着她的背,全然不再管她“不许碰她”的吩咐。 谢琼从他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间只能看到这描眉点妆的少年垂眼看着她。背上的那只手一下又一下抚过去,让她想起小时候胡闹哭泣时,母亲也是这般温柔地替她顺气。 面前少年继续柔声宽慰:“怎么了?哭累了?” “不是。” 谢琼噙着泪摇头。 “你刚刚拉我的时候,撞到了我的那儿······好疼。” -- 19.被他看过摸过揉过舔过(H) 那儿是哪儿? 少年面上一阵燥热,箍住人的劲儿一下就松了。 谢琼趁势从他怀里钻出来,揉揉眼睛,才摸向自己又涨得发疼的乳儿。 先前在燃香坊,谢重山扯了几块厚实的布料给她做了裹胸,为的就是防止奶汁渗透出来,将衣衫沾湿,徒增不便。 现在她一伸手,裹胸虽没湿透,可也隐隐有了潮湿之意。要是再耽搁一会儿,还真有可能将外衫也给沾湿。 这下乳儿处的疼倒成了其次,关键是她怎么才能让外衫保持干爽,维持住面上的体面。 “还疼得厉害吗?” 谢重山小声发问,眼睛却有意无意瞥向谢琼身前两团柔软。 谢琼法子还没想出来,就被他眼神激怒。她只含着泪花气恼道:“你看什么看?转过去,不许看!” 他也太不知道收敛。 昨夜床帐里,她赤身裸体时他就眼也不眨地盯着那里看,如今她穿着衣衫,他还要往那里瞧。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自然是好看的。 谢重山背过身去,在心里惆怅一叹。 他看着破旧衰朽的车窗竹帘,却总想起昨夜灯下帐中那两团漾着脂香肉色的乳团。触手温软,嗅之有乳香,捏住乳尖时少女还会轻轻哼叫,扭着腰妄图从他身下逃开。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谢重山,这东西都湿了,该怎么办?” 谢琼破罐子破摔,自己想不出主意,就逼着谢重山帮她想。 方才她解开衣带,费了好大功夫才将裹住胸口的布料扯了下来。可裹胸扯下来了,乳尖却还在往外渗着奶汁。 她又不敢掩上衣衫,唯恐将身上唯一还能见人的外衫也给沾湿,只能就一手护着胸,一手拿着那内里湿哒哒的裹胸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怎么办?” 谢重山作势欲转身。 “别动!我······” 谢琼压低声音,唯恐车厢外的车夫听到她的话。 “我没穿衣裳。” 不是没穿,但和没穿也差不了多少。 “你看看这个。” 她一咬牙,红着脸把裹胸递给谢重山。 “都快湿透了。可它还在往外流。怎么办啊······” 身后少女颤着手将那块湿哒哒的布料递过来。谢重山还没拿到手里,一股奶香味儿就传过来。 是她身上的味道。 昨夜被他看过摸过揉过舔过的乳儿,流出来的奶水沾湿了手中这块东西。她一直把它缠在胸口,现在它又在他掌中。 他觉得喉咙有点痒。 “你别不说话,快想想办法,我总不能再缠上去吧。就这一件衣裳了。” 谢琼羞道,她一直用手掩着胸,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奶汁从指缝里溢出来。也许是因为奶水尤其的多,乳儿才会胀痛,又或者是反过来的,可谢琼来不及想这些。 如今她不在谢园,也不在燃香坊。破烂不堪的马车上没有那么多的衣衫给她替换,甚至连点能拿来替换,替她裹胸的东西都没有。 “我······你还疼吗?” 谢重山声音暗哑下去,本就挺直的背越发僵直。 “疼是疼,可我让你想的办法是······你怎么还问这个!” 谢琼催促道。 “办法我当然是有的。” 谢重山清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我帮你就是。” -- 20.奶水比昨夜还要多(H) “你说什么······怎么帮?” 谢琼声音彻底低下去,连车外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都能将她宛如蚊呐的声音盖过去。 还能怎么帮? 昨夜她虽然蒙着眼睛,却不是没了知觉。俯在她身上的少年是如何揉捏她的乳儿,又是如何含着乳尖慢慢吸吮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只怕昨夜他留在她身上的齿痕和指痕都还没消去。 谢琼不说话了。 她自暴自弃,自己捧着乳团狠狠揉捏了两下。奶汁倒是溢出来不少,全顺着丰盈的乳肉流下来,再滑过她的腰身,然后沾到裙衫上。 可是这样太疼了。若是有更轻巧的法子,为什么她要这么自己折磨自己? “你来帮我,只是可得小心些,别把我弄得跟昨晚那样狼狈。” 谢琼皱着眉,对着脊背挺得极直的少年低声道。 别让她如昨夜那般,上面流着奶,下面又痒得流起水来就好。 背对着她的少年耳根一动,转过身便紧贴上来。 他低声应承,手却有模有样,轻轻在她乳上捏了几下。 “确实比昨夜还要多。” 他忍不住感慨,手依旧在她胸前两团盈润的软肉上流连。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有些粗糙,动作却比她自己挤弄时要温柔得多。只是她的奶水照旧流得欢畅,将他的手指也沾得湿乎乎的。 “谢重山!我是让你帮我,又不是让你来戏弄我······” 谢琼难堪极了,立刻便想后悔。 “别生气,我不说了就是。” 谢重山连忙哄道,索性将自己的嘴给堵上——他直接俯身含住了一只乳儿,仿照昨夜榻上那般,温柔地替她吸吮起奶汁来。 安静的车厢中再无人说话,只有冷风从窗隙门缝中漏进来。 谢琼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只觉得又燥又热。脑袋又变得似昨夜那般昏沉,只想软软倚着车壁倒下去,再轻轻哼叫出来。 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 怀中少年含着她的乳尖吸吮,腾出来的手还捏着那只空闲的乳儿揉弄,好让两个乳儿都不被冷落。他把那件半湿的裹胸垫在她胸下,接着那些被他挤出来的奶水。湿软的唇舌从左边的乳儿换到右边,又从右边换到左边。手掌揉个不停,吸吮也从没停过。 方才的胀痛已经全被酥麻的痒意取代,谢琼却还是觉得不满。 “你轻点儿” 她喃喃着,不自觉带了上扬的尾音。 轻点儿是不是能解了她身上的痒。 谢琼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需得做些什么,不然下边又会变得湿漉漉。 对她千依百顺的少年自以为是用得劲儿狠了,吸吮的动作顿了顿,又用舌头来安慰被他吸吮地有些发红的乳尖。 这一安慰不要紧,积蓄了许久的麻痒从乳儿上冲向身下那处,谢琼一个激灵,又如昨夜那样,被他舔得泄了身。 “谢重山,你混蛋······” 身子变得酥麻,嗓音也变得更娇媚,脸颊也红了,谢琼却不管这些,只想着先责骂他。 可是谢重山竟然还敢看她。 “怎么了?” 谢重山忙得不亦乐乎,听到那似泣似诉的呻吟,慌忙将口中香甜的奶汁咽下去,抬眼却看见谢琼红着脸在瞪他。 -- 21.奶水喷了他一脸(H) “怎么了?” 谢重山忙得不亦乐乎,听到那声似泣似诉的娇嗔,慌忙将口中香甜的奶汁咽下去,抬眼却看见谢琼红着脸在瞪他。 “你说怎么了?” 谢琼睁大眼。 她尚还陷在那蜜一般甘甜的畅快滋味里,身上也还是酥酥麻麻没有力气,却被谢重山的眼神给激得又羞又恼。 他就这么看着她。 长睫不眨,眼中带笑,还有某种谢琼根本捉摸不清,却也不愿去懂的暧昧情意。 这样的眼神太过冒犯,根本不是一个家奴应该有的。 “不许你这么看我!” 还是谢琼先败下阵来。 她拧着眉,强提起劲儿,抬起袖子就往谢重山脸上遮。 让他瞧见自己的身子便罢了,他还敢用那种逾矩的眼神看她! 可她才抬起手,马车就是一个颠簸。 谢重山原本就虚倚在谢琼怀里,这下倒好,直接被颠进了她怀里。 方才他在她乳尖埋头吸吮,如今又结结实实撞了回去。 温软丰盈的乳儿与他的脸颊紧挨在一起,骤然撞击时乳尖处喷出来的奶汁恰好就呛了他满脸。 “虫娘!咳······” 谢重山咳嗽起来,乳白色奶汁沿着他下颚与鬓发四散滑落。 “让你再那么看我,都怪你自己!” 谢琼推开谢重山,盯着他的狼狈模样嘲笑道。 她虽然羞涩,却总觉得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敢一直那么看着她。 可这狼狈少年竟然也学着她的样子皱起眉,继续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马车自刚才的颠簸后就逐渐慢下来,车轴却还在吱吱呀呀地乱响。 谢琼咬牙看回去,脸颊却越来越烫。 “郎君,茶驿到了,不如咱们坐下歇歇脚,喝杯茶再走。也好让咱家的这匹老马吃点草料,才好继续赶路。” 车夫轻轻敲了敲门板,扯着嗓子吆喝。 又败下阵的谢琼找到了借口,连忙推起谢重山,要往他身后藏。 “好,就在这儿歇歇脚。我们不下去,你买壶茶送过来,这是一两银子,多的给您当赏钱。” 谢重山顶着满脸奶汁坐起来,隔着一道门板打发车夫。 他倒是乖觉,不耍脾气也不吭声,挺直脊背就把谢琼遮了个七七八八,任由她扯着他的衣衫去擦拭她胸前的狼藉。 马车外得了赏钱的车夫欢天喜地。 将马车停下后,先照着谢重山吩咐跑去茶驿买了一壶凉茶送回来,才想起来自己那打清早起就没得吃的老伙计,忙又把老马卸下来,拉着同自己去茶驿饮水吃草。 待听得四处无人,谢重山才将车外那壶茶提进来。 “虫娘,将就一下。” 谢重山倒了一盏出来,却不急着自己饮,只先端给谢琼。 茶盏是粗瓷的,茶水色黄微洌,里头还飘着叶梗,怎么都比不得从前谢家烹茶侍女泡出来的茶水清冽味甘。 谢琼却顾不上计较这些——她甚至都忘了跟谢重山计较先前的事儿。 她自晨起就没进食进水,早就口感舌燥。接过茶盏便将凉茶饮尽,喝完又交还给谢重山,等着他再斟。 “你怎么不喝?又不是没有茶盏了。” 谢琼又喝完一碗,抬眼才发觉谢重山自始至终都没碰另一只茶盏。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这次却轮到他不敢与她对视。 垂头斟茶的少年鬓边尚带湿痕,举着茶壶的手一颤也不颤,声音却暗哑得很。 “我又不渴。喝什么?” -- 22.渴不渴为什么要说给她听(H) 谢重山一句话说得谢琼脑子嗡嗡作响,耳旁只剩下“不渴”二字循环往复。 他为什么不渴? 是喝了什么才不渴? 他渴不渴为什么要说给她听? 谢琼不想做人了。 她僵着已经烫的不能再烫的脸,扯出一个惯常的笑,将手中茶盏推还给一脸平静的谢重山。 “你收拾吧,我也不喝了。” “是。” 少年垂首,将茶盏一一归置。拿起刚刚扔在一旁的裹胸捏了捏,又往谢琼身上瞥了几眼,低声问:“你还疼不疼?要不要继续?” 谢重山的口气正经极了,似乎谢琼敞着怀让他来吸吮她的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掺杂半点的情欲暧昧,也并无丝毫的男女贪欢之念。 谢琼希望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他如此殷勤地服侍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主人,只是因为他从小便被如此教导着长大。 可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少年平静语气里欠缺的那些情欲暧昧,全都融在他望过来的眼神里。那一双黑沉沉的眼,多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让她觉得自己被多玷污了一分。 也许她该再多操心一下该如何保全自己的贞操了。 可是那东西她现在还有吗? 谢琼虚掩着衣襟,往后缩了缩,将“不”字咬得极重。 “不疼了,也不怎么流了。不用继续,你把那东西给我就成。” 裹胸在谢重山手里,刚刚捏着她乳儿的手又捏着她的裹胸。 近日发生的一切让谢琼忘记了什么叫做羞涩,只能红着脸讨要。 “真的?” 谢重山挑眉,口中淡淡的奶香还在挑拨着他的理智,催促着他做出一些从前不敢肖想如今却有了机会的事。 谢琼闻言一瑟缩,忍不住朝离谢重山最远的地方躲。 她开始有些怕他,怕他的眼神,也怕他毫无顾忌。 可谢重山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已经湿了,再缠上去会不舒服,我重新给你做一个。” 他挥刀,扯着自己素白色里襟轻轻一划,就割下好大一块布料。将布料随意折了折,鼓捣了一番,才开口道:“没有针线。还得将就一下。你过来,我帮你穿上。” 谢琼看得分明,他新做的裹胸得从背后将带子系上,凭她一个人确实很难缠上。 她低低地应了,又朝谢重山靠过去。背对着他时却再也不敢脱衣衫,磨蹭了好久,才将外衫除去。 谢琼一身肌肤在奶脂花汁中熏染了十几年,早就如玉般润泽丰盈,不堪轻轻一触。 谢重山瞧着她光裸的脊背也想到了玉,美人如玉。 昨夜他曾亲吻抚摸过她的身体,自然知道她身上处处黏手,让人挨住了就不肯放开。 只是那如玉一般的少女在发抖。 她在害怕他。 “别怕。” 谢重山忍不住皱眉,收敛好心神。静静将两条带子系好,又轻轻为谢琼披上了衣裳。 “我才不怕······” 谢琼瞧着自己胸前被勒出来的深深沟壑,忍不住瑟缩脖子,却还嘴硬地顶撞回去。 少年呼吸之间的热气洒在她脖颈后,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害怕,还是······还是在心痒。 ———— 第一更。 -- 23.生了娃娃再回来yǔzнáíωǔνíρ.c 她只装着若无其事,拢好衣襟便又躲得远远的。 “车夫怎么还不回来?这功夫都够他喝上好几壶茶的了。” 谢重山道:“再等一等,一刻之后若是他再不回来,咱们再去找他。” 他是真的坦荡,将原先已经湿了的裹胸卷巴卷巴,当着谢琼的面就塞进了自己怀里。 谢琼只敢怒不敢言。 好在车夫不出一刻便牵着老马回来,手脚麻利地套好马车,又重新挥着马鞭上路。 “郎君莫怪老汉我耽误得久了,实在也是没办法。茶驿的老板惹了贵人,倒了大霉,也连累了我们这些去喝茶的客人。” 油滑的车夫估计是惦记着谢重山给的赏钱,闲话一般将刚才误事的原因解释了出来。 “什么贵人?”⒫ǒ18d.cǒм(po18d.com) 谢重山也隔着门板和他搭话。 “唉,还能是什么贵人?宛城里的贵妇人领着郎君和女郎们出来踏青,小郎君见着茶驿新鲜,偷跑出来跟老板买了壶茶喝。结果怎么着?” 车夫扬着马鞭在空中一挥,尖啸的破空声催得吃饱喝足的老马也加快了步伐。 “那小郎君回去闹了肚子,贵妇人查问来查问去,就带着人来找老板的麻烦。嘿!您说南来北往这么多过路客,谁喝了茶驿的水都不闹肚子,怎么那小郎君喝了就闹肚子?难不成贵人们的肝肠都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 他越说越气恼。 “您是没看见,茶驿的老板和老汉我一般大的年纪,被个后生打嘴巴!茶驿里喝茶的客人都不许走,就得在那儿看着!看着那老头儿挨打!” 谢琼原本兴致缺缺,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皱眉。 她开口道:“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不说是宛城里的贵人?那总该读过书,也该讲讲道理。” 谢重山没开口,眼神又轻轻落在谢琼身上。 车夫听到有人捧场,劲头更足。 “道理?女郎你给老汉说说什么叫道理?我活了五十多个年头,算着想明白了。宛城里住大宅子的皇帝大官们的道理才叫道理,咱们这些老百姓的道理?” “狗屁不是。” 他啐了一口,接着道:“您和郎君好端端一对夫妻,不也是被人逼着背井离乡,要逃出去躲灾?” 夫妻? 谢琼瞪向谢重山,谢重山却冲她眨了眨眼。 他贴过来跟她咬耳朵:“我说我们是夫妻,有人看上你,要抢走你。所以我们大清早出城躲灾。我穿女子衣衫是为了躲开贵人搜查。” 少年靠得太近,嘴唇翕动,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耳垂。 谢琼只得出手拧了他一下。 “不这么跟他说,他怎么会帮我们骗守卫?” 谢重山的口气倒又委屈起来,谢琼瞪他也不是,不瞪他也不是。 “我看你们夫妻两个在外面待个叁五载的。等生了娃娃再回去也不迟。我就非要看看到底是那些吃人饭不干人事儿的贵人们先死,还是咱们老百姓先咽气。” 车夫说着又甩起马鞭,扯着嗓子大笑。 “到时候你们一起回来,还坐老汉我的马车!”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24.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老车夫的笑随着马鞭的尖啸一起散入官道旁四下无人的田野。 谢琼却被他笑得心里发堵。 她一时想起来茶驿老板无缘无故被打耳光,一时又黯然起自己何时才能重回宛城,一时又得躲开谢重山瞥过来的眼神。 总之是要多忙有多忙,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马鞭不知响了几响,马蹄踢踢踏踏千万声。傍晚时分,马车终于到了宛城外的洛水镇上。 谢重山打发了车夫,带着谢琼投了酒栈。 洛水镇离宛城有一天的脚程。南来北往的客商游子,大多都要在洛水镇上逗留一日,好休整行装。 时近日暮,酒栈之中却也热闹的很。一楼的食客们喝酒划拳,小二忙得转不过弯儿来。谢琼就跟在谢重山身边,一边等着小二忙完了来招呼他们,一边躲着酒栈中食客们有意无意望过来的眼神。 “诶诶诶!我说你个小丫头怎么又跑这儿了?啊?老子是让你去过好日子的。你倒好,逮着功夫就往家里跑!” 酒栈的喧嚣中忽然响起打骂声。 一见有热闹看,那些黏在谢琼身上的眼神纷纷飞走,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她甚至也跟着食客们瞧起热闹来。 骂人的是个衣着富贵,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指着一对爷孙破口大骂:“你爹娘欠了老子的钱,拿你填了债。你倒还不乐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来这儿找你爷爷?他就是个酒楼打杂的,他有钱吗?” 衣衫素净的老者死死拽着小姑娘的手臂,昏眼含泪,不住摇头。小姑娘缩在爷爷身旁,一双杏眼里也盈满了泪水。 中年男子继续喝骂:“你想走也行,把欠的钱还了。没钱,想都别想,等老子带你回去,就把你的腿打断,看你再往哪儿跑!不过就是个累赘,还当自己是个千金小姐?” 中年男子身后的家丁们已经拥上来,要从老者手里把小姑娘抢回去。 谢琼看得心里直窝火,忍不住看向谢重山。 她低声求他:“你能不能想法子帮帮他们?” 谢重山挑眉,耐着性子瞧了几眼,点点头就要上前。 谢琼又扯住了他,讷讷道:“不杀人,也不放火的法子。” 谢重山不动了,眼神又黑压压盖下来。 “你可想好,不杀人不放火。那出钱就是。可咱们的银两也不多,帮了他们,往后就得节俭一点。远的不说,今晚咱们两个人可能就得订一间房。” 他靠得近,咬字又清,声音虽不大,谢琼却也听清楚了。 那对爷孙哭闹起来,声音实在凄切。 她听得心里发酸,顾不上其他,只忙着点头。 谢重山见她如此,自然不会不听她的。 上前叁言两语打发了中年富商,替那对爷孙还了债。更照着与谢琼说好的,只要了一间房。 并非是谢重山故意如此,他身上银钱确实不多,大多还都是从燃香坊里搜刮来的。今日只出不进,已经花了大半。 更何况————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隔着一道屏风,谢重山把枕褥扔在地上,打算就这么将就一晚。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25.做点不该做的事 屏风后谢琼已经泡在了浴桶里,听到谢重山的安排,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应了声。 “怎么了。难不成你后悔了?要不然我先出去,等你洗完再进来。” 谢重山瞧着那道屏风,和屏风之上被灯火映出来的朦胧身影。 从前在谢园,他也这么偷偷看过她。仗着自己有些功夫,便在入夜后遛进谢家女郎的楼阁,躲在她窗扇之下的紫阳花丛里,等着灯火亮起又熄灭,等着窗纱上那道似她又非她的人影。 有时候他甚至能听到她与侍女调笑的声音,那时他便觉得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就好,就是让他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可如今呢? 由爱而生欲,由欲而生贪念。他本来就是痴妄之人,也脱不出俗世男子的爱欲贪念。 谢重山动了动喉结,觉得自己该出去冷静冷静。 “没有,我才没后悔。” 谢琼一下一下撩着水花,不知道自己也在撩拨着谢重山。 她大方惯了,从不可惜银钱。虽知道自己已经落魄,该节俭一点。可那中年男子口口声声骂那小姑娘是个“累赘”,又让她生出了物伤其类之感。 所以谢重山也会觉得她是个累赘吗?会在觉得她麻烦时抛下她一走了之吗? 一想到这里,谢琼忍不住蹙眉,轻声开口道:“你别出去。只是,只是也别进来,我害怕······” 她怕他扔下她一走了之,又怕他闯进来轻薄她。 “好,我不出去,也不进去。” 几丈之外,谢重山也轻声答复。 他顺了谢琼的意,却折磨了自己。 耳边是她泼水净身的水花声,他却想起她裸着身子在他身下吟哦的羞态。明明已经看过,如今却想再看。瞧见她擦身穿衣的身影,他又想起埋在她怀中含着乳尖吸吮时她身上的香气。 谢重山尚在年少,少年人血气旺盛。几日来苦苦压着的那些下流的欲念,此时竟都涌了出来,让他想对她······做点不该做的事。 “我洗好了,到你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谢琼裹着衣衫,头顶着布巾,一溜从屏风后溜到床上。钻进了被窝,才算暂时安下了心。 但她一抬头,刚刚安定的心又提了起来——那沉默许久的少年又开始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看她。 好在谢重山只是模糊地“嗯”了一声,便走到屏风后开始解衣衫。 他似乎就打算用她泡过澡的水。 谢琼紧张又尴尬,冲着屏风后的谢重山道:“那水是我用过的,你该让他们换一桶!都脏了,而且,而且也冷了。” “不必。一间房就只有一桶水,我将就一下就是。” 谢重山的声音又低又哑。 水声“哗啦”,他已经坐了进去。 谢琼裹着被子滚了滚,觉得十分愧疚。自己又给他添了麻烦。 可几丈之外的谢重山并不觉得这算是麻烦。 他伸展手臂搭在浴桶边上,闭上眼睛,打算在渐渐冷却的水里冷静一下。 比起强迫谢琼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他宁愿强迫自己忘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强迫自己身下那根不该立起来的东西软下去。 可罪魁祸首似乎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她又开口了。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26.重山也是谢琼的重山 ℗ó⒅ń.cóм “谢重山,你觉得谢家是那种不讲道理,仗势欺人的显贵之家吗?还有,我呢?从前我也是那样的人吗?” 谢琼已经困倦,只窝在被窝里强睁着眼同谢重山搭话。 她想了一天,也郁闷了一天。 昔日谢家煊赫之时,是不是也难免做过那种不分清红皂白的事,欺压了无辜的百姓。而她自己是不是也和那个闹肚子的小郎君一般,给别人带来过无妄之灾。 “不是。” 屏风后谢重山循着声音看过去,明知看不见,却还是叹息一声…… “你不是那样的人。” 谢琼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谢重山想起往事,低笑起来。 “也许······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从前我们在旬阳老家,那时你不过十岁。模样可爱,性子活泼,见了人便问好,又喜欢同人说笑,从来不会因为身份有别就瞧不起人。旬阳谢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你。” 谢重山闭上眼,靠在浴桶边上,想起当年旬阳回廊上,教他写自己名字的谢琼。ℙǒ18d.čǒ⒨(po18d.com) 他是被谢琼的父亲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无名无姓,不知年岁,连重山这个名字都是谢琼父亲随口给他起的。 如今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长了谢琼几岁,却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那是太初六年的冬天。 他初到谢府,性子还桀骜。不愿意在谢家书塾里读书,就被先生扔在回廊上罚站。 旬阳的冬天极冷,鹅毛大雪下了叁天叁夜,将回廊堵得淤塞起来。 裹着一身火红狐裘的谢琼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红衣带雪,人间好风景。 她手捧梅花枝,瞧见他这个生人便好奇地凑过来,一点也不怕他。 身高堪及他胸口的小姑娘眨着眼,笑盈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前都没见过你?” 谢重山自然不答。 她便又问:“阿爹说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要先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我叫谢琼,小字虫娘。我拿两个名字换你一个,你总该说了吧?” 他还是没说话。 谢琼却得意洋洋地抬头。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谢重山,是我阿爹从战场上领回来的。今日夫子该教你们习字了吧。要不是我近来身体不好,肯定又学了好多的字。你学会写你的名字了吗?” 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被人宠坏了,自己刚学了几个字,就要显摆给所有人看。 她不知道高大少年的沉默代表了拒绝。还折了一条梅花枝,在雪上写起了他的名字。 “要是不会写,我教你。谢是谢琼的谢。” 她歪歪斜斜写了个谢字。接着又开始摇头晃脑,显摆起自己的学识。 “重山是‘由重山之束阨,因长川之裾势’的重山。” 宛如兽崽一般天真懵懂的谢琼,满脸得意地等着他的夸赞。 谢重山却装作没看到,照旧挺直脊背,看着远处大雪掩映下的重重青山。余光里却瞧见她脸上的期待和得意慢慢变成委屈,眉毛都揪在了一起,却还在耐着性子安慰他。 “你别觉得害臊。现在不会写字没什么。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你不比我差。只要肯下功夫,总能写得跟我一样好。” 年幼的谢琼又绕着他转悠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回话,终于气呼呼地扔下梅枝跑走了。 如今长了五岁的谢重山看着漾漾水波里的灯影,低声问道:“虫娘,你记不记得你说过,谢重山的谢是谢琼的谢?” 屏风外床榻上的谢琼早已经沉沉睡去,能回答他的只有微弱的呢喃声。 谢重山听着她的梦呓微笑起来,把自己五年前就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谢是谢琼的谢。重山也该是谢琼的重山。”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27.握着它的是她yǔzнáíωǔνíρ.cο 无人答话,自然是无人答话。 谢重山沉入水中。 温凉的水没顶而过,他把自己的心思也沉进水里。 从前这些心思见不得光也得不到回应,那么现在呢?一切是不是会有不同? 自然是有不同的。 谢重山陡然破水而出,长臂一伸间就把自己小心藏在怀里的那块布料勾了过来。 那是谢琼换下来的裹胸。料子不是什么好料子,却缠在她胸前过了半日,沾染了她的奶水和汗水,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谢重山不需放在鼻尖嗅闻,就已经知道裹胸上到底是什么味道。因为他同它一样,都在她乳儿上摩挲流连过,也都替她解决过那些总是溢出来的奶水。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他低头嗅着裹胸上的味道,一边骂自己下流无耻,一边将手伸向了胯下硬挺灼热的肉根。 理智无法打败欲念,冷水也无法让他硬邦邦的肉根软下来。能帮他的只有她。 “虫娘···虫娘···”⒫ǒ18d.cǒм(po18d.com) 谢重山忍不住呢喃起谢琼的小字,昨夜之前,这是他同她之间最亲密的联系。 但现在他已经看过她的身子,揉过她的乳儿,吸吮过她的奶汁,挑逗过她腿间那粒可爱的小核,甚至还看过她泄身时娇嗔颤抖的淫态。 世上还有男子比他更与她亲近吗?没有了,也不会再有。 谢重山闭上眼,上下撸动着自己灼热的欲根。 他幻想握着它的是谢琼,只是这么一想便笑了。如果他敢在她面前露出这个,如果她肯碰他这里,那他一定一下就会交代出来。 可若是她,会怎么握着他的东西撸动呢? 他陷在下流的绮念中,鼻息渐重,脑中只剩下谢琼红着脸替他拨弄肉根的娇媚模样,全然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谢琼原本睡得很沉,却经不住某人多次轻唤她的名字。 她醒来发现床榻下几丈之外的被褥上还是空空如也,仓惶地以为谢重山真的扔下她跑了。 可细细一听,屏风后分明还有水声。 这都什么时辰了,他怎么还泡着? “谢重山?” 谢琼忍不住叫了一声。 一心亵渎着她的少年没应声。 谢琼疑心大起,非要自己下床,去瞧瞧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竟然连她的话也不听了。 可她走了几步,越是接近屏风,便越能听到男子的粗喘。喘声低沉陌生,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情欲之色。 会是谢重山吗? 她从没听到他发出这种······让她觉得别扭的声音。 谢琼不再出声,静悄悄走过去。 几步的距离便让她将屏风后的一切瞧了个干干净净。 颊上飞红的少年靠在浴桶壁上,闭着眼张着唇喘息着。他一手没入水下,不住地耸动,一手捏着布条轻轻摩挲——那东西不是布条,根本就是今日在马车上被谢重山揣进怀里的裹胸。 “谢重山!” 谢琼的太阳穴开始敲起鼓,她绷着脸喝了一声。 闭眼的少年终于睁眼,瞧见她的脸时甚至还闷哼了一声。 “虫娘······” 哼声之后,艳色爬上了少年的眼角眉梢,连带着唤她名字的声音都带着黏糊糊的色情。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28.混蛋淫贼 “我···我不是···,你别生气,我没有······” 谢重山连忙辩解,暗哑的嗓音没有半点说服力。 谢琼连连后退,只知道羞恼地瞪着赤裸的少年。 谢重山着急起身,却不觉自己刚刚发泄出欲望的肉根,又因为谢琼的目光而兴奋起来。 “啊——” 那根顶端还在吐露着浊液的丑陋东西赤裸裸暴露在谢琼眼前。 她失声尖叫,随即便捂着嘴跑回床上。 “虫娘,你听我解释,我——” 谢重山匆匆披衣,追到床榻边上。 可先一步钻进被窝的谢琼已经彻底缩了进去。 “我已经睡着了。你别叫我。” “我错了!你······” 谢重山越说话,谢琼就越往床榻里头滚。 她没出声,心里却将谢重山骂了千万遍。什么淫贼混蛋不要脸下流无耻的,全往谢重山身上堆。 谁叫他让她看到了那么丑的东西?还拿着她的裹胸!以后她再也不会让他帮忙了,再也不会让他碰她哪怕一下! 他从水里出来时甚至那东西还抖了抖······谢琼紧紧闭着眼,脸颊却还烫的惊人。 “虫娘,我会把裹胸洗干净的,你······你早些睡吧。” 懊恼的少年嗓子还是哑的。 他自己也知道是自己错,不敢再扰谢琼,径自熄灭了灯火,便躺倒在铺好的地铺上。 那天晚上,有人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有人羞恼了半夜,梦里还是些稀奇古怪,让人面红心热的爱欲之欢。这个“有人”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的奶水甚至都把床铺沾湿了,更是把一切都怪在祸首身上,整整叁日都未曾与他说话。 谢重山把一切都忍了下来,好在他从来都擅长这个。 谢琼看过地图,决定先与迁居边地的谢家人汇合。 两人便一路北上,骑了整整叁天的马,方才比辎重繁杂的谢家先行一步,到了去往边地必经的辽州城。 谢琼学过骑射,骑马自然不然不在话下。叁天里最让她烦恼的还是自己那对不听话的乳儿。 不过这次她长了志气,就算自己鼓捣时弄得再疼,也绝对不许谢重山近她的身。 这一忍也就忍了叁日。 到了辽州城的第一天。谢重山便花光了两人身上最后的银子,在城南租了一间小小的院落。 院落之所以说小,是因为院中只有正房并一个与正房相连的耳房。除此之外就只有矮小的厨房和光秃秃的院墙。 谢琼自然睡了正房,可她依然觉得憋屈。 先不说院子破败。虽说有两间屋子,可正房与耳房根本就是相通的。房间又窄,她夜里翻个身都能被谢重山听去。 第一晚她便忍不下去,自个儿躲在被窝里呜咽起来。一来哭自己乳儿涨疼还得住破屋子,二来······她得让谢重山来哄她。 要是夜夜再让谢琼自己挤奶,那她宁愿便宜了谢重山。 果不其然,谢琼这边一哭,睡在耳房的少年便披衣起身,欲到她床榻前来哄她。 “你别过来!” 谢琼的戏还没演完。 让谢重山碰她可以,只是再不能照着以前的样子。 她已经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29.他是天生的下贱胚子yǔzнáíωǔνí 她半真半假地又呜咽了一会儿,等到谢重山真的耐不性子,冲到她床榻前时,才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噙着泪看他。 “我那里疼。” “我知道。” 叁日里谢重山不是没偷看过谢琼,见她每次躲开他揉胸后眼睛都红红的,自然也能猜到她肯定是弄疼了自己。 如今谢琼肯跟他说话,是不是证明她已经消气了? “要是疼得厉害,不如我帮你······” 谢重山试探着开口。他发誓自己真的没动一点淫心,只是见着她模样可怜,心里实在不忍。 “不行,我不喜欢你那样······” 谢琼泪眼盈盈,就要往床榻里头去,躲得谢重山远远的。 眼见少年眉眼又黯了黯,她才把话说完。 “除非你肯听我的话。” 谢重山自然是无不可,点头便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疼的人是谢琼,该求别人帮忙的也该是谢琼。可现在倒好,成了他求着谢琼要帮她。⒫ǒ18d.čǒм(po18d.com) “你帮我的时候得把眼睛蒙上。我不喜欢你那么看我。” 谢琼幽幽道。 趴在她怀里吸奶的时候,这人最喜欢偷瞧她的反应。可她一被他那么看着,就觉得心里发慌。 不知晓自己的眼神有多冒犯的谢重山忍着心中黯然,果真拿了一条布巾蒙住眼睛,才被允许上了谢琼的睡榻。他积攒了足足叁日的想念,摸着黑替谢琼解开衣衫时的动作却再轻柔不过——初逢大赦就开始放肆,再将她惹恼了又该如何收场? 谢琼见如此轻易就把谢重山给拿捏住了,真是得意的连乳儿的疼都消减了叁分。她顺着谢重山的动作除尽衣衫,懒懒地倚在软枕上,就等着人来服侍。 谢重山照旧先替谢琼揉了揉。 两团乳儿在他掌中就变得乖巧听话,任他揉捏把玩。不过摸了叁两下就开始乖乖地吐奶,连粉嫩的乳尖都硬了起来。 谢重山看不见却摸得着,察觉出指尖已经湿润,花生大小的乳粒更着磨蹭着他的掌心,便知道自己揉得差不多,是时候换种方式。他先吹了口热气,逗得乳尖处又涌出一阵奶水,才俯身舔了上去。 少年的唇舌柔软湿滑,比谢琼自己摆弄不知道要舒服了多少。说来也怪,谢重山最多帮她舔过两叁次,第一次还生疏的不行,如今就已经娴熟的让她无暇多顾,只知道眯着眼咬着唇享受。 也许···也许他就是天生的下贱胚子。注定就要在床上服侍她,才能学的这么快。 谢琼媚眼含春,仗着谢重山看不见,便大着胆子打量了他好几眼。这少年的皮相着实不错,即便蒙着布巾遮去了那双湛然如刀兵的眼睛,也能瞧出来是个俊美少年。配她绝对不算吃亏。 谢琼一向便喜欢好看的东西,从前也知道谢重山生得好看。可今夜被他捏着乳儿吸吮着奶汁时她才发觉,原来谢重山的好看也能让她觉得欢喜的。 谢琼心思一动,身上的反应便遮掩不住,咬着唇就轻轻哼叫起来。 谢重山被她这么一撩拨,胯下原本就蓄势待发的硬物立刻就变得硬邦邦。 他舔吮地更加卖力,拿出了十二分的温柔来讨好比主人要乖顺不知道多少倍的乳尖,再将那些从谢琼身体里流出来的汁水吞咽干净,一滴都不愿意浪费。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30.湿了又湿(H) “好些了吗?还会疼吗?” 直至唇舌都有些发麻,谢重山才抬头发问。 谢琼憋着嗓子哼唧了好久,手中攥着的衣衫早都皱的不成样子。 “不疼了······只是下面也要你帮忙。” 她屈腿抵住谢重山的腰腹,膝盖滑过略微粗糙的布料,在布帛的柔软中误触到一处坚硬,只是还来不及再去细品。身上的少年就沉沉呼出一口气,再度开始“帮忙”。 那香药的作用不只是让谢琼产奶那么简单,还令她的身子更加敏感,更易被撩拨到发情的地步。 几日前初尝情欲,谢琼还当是谢重山故意羞辱她,忍了叁日后,却又开始想念那种滋味。 蒙着眼的少年将手探入谢琼下身,指尖从细白幼嫩的肉瓣里捡出那粒小核轻轻拨弄。比起上一次,他这次的手法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只捏着肉核捏弄了一会儿,便让谢琼忍不住连连讨饶,小死了一番。 春潮汹涌。 谢琼被裹挟其中,除却身下腿间的那只手就什么都不记得。 她也不再去揪弄皱巴巴的衣衫,只抱着谢重山的脖颈,手掌挨着他汗湿的肌肤,任由他埋首在她胸前舔弄。不知道自何时起谢重山的舔弄已经变了味道,湿滑的舌头已经不只在她溢着奶汁的乳尖上流连,他开始去舔吮她的乳肉,尝试着用牙齿在她柔软的乳肉上留下浅浅的齿痕。 谢琼也忘记去喝止少年越轨的行为。 情到深处情难自抑。她已经被少年的手指和唇舌作弄得只晓得扭腰呻吟。乳儿上的汗水和奶水沾到少年脸上胸前,几乎可算作与他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虫娘······” 明明喝的是奶水,谢重山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该与不该之间他又多了点妄念——他想亲亲谢琼。 谢重山已经将怀中这具处处散发着脂香的丰盈肉体箍在怀里,两人肌肤相贴汗水相融,乍看已是亲密至极。可他觉得还不够,只是这么揉着乳儿听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他还不够。 他想吻谢琼,想她心里有他。他想得已经等不了,怕再多等一刻自己就会渴死。 可是现在他看不见——因为谢琼不想让他看见。 “谢重山······” 湿了又湿的谢琼已经从春潮里浮起。 她懒洋洋唤一声他的名字,就将他推开,想要结束少年自乳儿已经延伸至锁骨的舔吮——或者应该说是湿吻。 乳儿上已经没了奶汁,剩下的只有谢重山的口水和齿痕。 谢琼推了一推,可没推动,谢重山居然又吻上了她的脖颈。 她只得又嗔了一声,蒙眼少年才怔忪醒来般起身。 “你不疼了,我便不扰你休息了。” 谢琼听见谢重山抑着喘息,哑着嗓子低声道。 于是她可有可无的点头。 谢琼抬腿,谢重山收腰起身,片刻之间谢琼又忽然唤了一声:“等等。” 她不是想替谢重山解开蒙眼的布巾,只是为了旁的东西,为了那根她模糊记得的丑陋东西。 方才抬腿之时,她从他身上某个坚硬的物件擦了过去。 少年的闷哼声短促低沉,却还是没逃过谢琼的耳朵。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谢琼拽住了谢重山的衣襟,忽然起了戏弄他的心思。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31.谢重山你尿了?yǔzнáíωǔνíρ.c 她不光说,还要做。 仗着他瞧不见她身上的狼藉,还故意抬脚压了压那根将他衣衫顶得凸出来的东西。 “虫娘,别······” 谢重山的声音低沉悦耳,人却慌得连连后退。因着看不见的缘故,他只能从床头逃往床尾,却总躲不开谢琼缠上来的手脚。 谢琼鲜少见谢重山如此作态,兴致更甚。她从床头跟到床尾,又从床尾再将谢重山逼回床头,终于将他压倒在了软榻上。 “别怎么?别碰这儿?” 隔着一层衣衫,谢琼伸手捏了下掌中僵硬的棍状物。 果不其然,此处果然是降服谢重山的关键。 她只是刚刚挨上还没使力,谢重山就闷哼一声。待到她用了力气,这高大少年的反应更不得了,身子都抖了一抖。 “虫娘,别闹了,我真的受不了。你放开我,早些休息······” 衣衫凌乱的少年显然还没有认清形势,他越是委屈退让,谢琼就越觉得得意。⒫ǒ18d.čǒм(po18d.com) 高出她一个头的少年长手长脚,还使得一手好刀法。之前就算她厌恶他,同他说话的时候也得仰着头看他。 “你求求我,求我我就不碰你。” 谢琼轻笑,泄了几次的身子虽然软弱无力,却不妨碍她捏着手中那根肉棍一下又一下把玩。 “我求你,求你松开······” 被捏着要害撩拨着心神的谢重山立刻便开口。怕迟了一刻,自己就会做出让谢琼怨恨他的事情。 可谢琼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她问一句便抓弄一下,瞧着他因为她的抚摸而喉结颤抖,握拳忍耐。 “这么没骨气?我让你求我你就求我了?你在谢家都学了些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学过吗?是说堂堂郎君要有志气,不能轻易就求别人。” 谢琼还记得手中的东西是如何的丑陋,好在隔了一层衣衫,握着它时只能感受到布料下的灼热。 “别闹了,虫娘,我要忍不住······” 少年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呢喃。 谢琼听不见,便凑过去听。她俯身贴向他,汗湿的鬓发垂落下来,软软地扫在谢重山的脸颊,更教他的心狂跳起来。 “忍不住做什么?” 谢琼催促。许是贴的太近,少年的低喘又尤为撩人。刚刚从她身体里退去的春潮又汹涌起来,腰肢一软,便倒在了他的身上。 两张汗津津的,浸满了懵懂情欲的脸颊贴在了一起。柔软娇媚的同舒朗高俊的紧挨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交缠起来,争夺着床帐中暧昧昏沉的空气。被少女春草般细嫩的手半握着的男子性器也硬到了极点,心猿和意马乱跑起来,肉蛇一般的性器跃动起来,一下便将其中积攒的东西全交代了出来。 “谢重山?” 手里的东西还在抖,湿润黏腻的感觉隔着衣衫停留在谢琼的掌心,她却忘了松手。 “你···你···你怎么尿了?” 难不成是被她给欺负的?真是造孽!谢重山平日脾气再好,怎么也都是个男子,被欺负得尿了裤子,还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她。 谢琼慌了,赶忙去解谢重山脸上蒙眼的布巾。 只是似乎迟了点,刚刚在她手里“尿”出来的少年脸颊烧红,眼角还有湿痕,黑沉沉的眼一见光便死死盯住了她。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32它是男人的鸡巴,能把你的肉穴肏熟(H) “你···你哭了?” 谢琼下意识觉得不妙,还想办法找补。 可谢重山没答,只是盯着她,确切地说是瞧着她赤裸的身子。 这次轮到谢琼往床下逃。 风水轮流转,轮到谢琼便尤其倒霉。原先她窝在床榻里头,现在又被压了回去。 湿热的吻也在那时压了上来。 方才可怜兮兮任她蹂躏的谢重山原来是头将利爪藏起来的野兽,谢琼就是挣断了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也推不开山一样压在身上的少年。只能忍着他因失去理智而愈发狂乱的吻。 从未被男子采撷的朱唇今夜受了大罪,被谢重山衔住就没放开。他一面吸吮一面舔咬,就是要把自己的舌头往谢琼口中挤。 谢琼只有忍,忍着谢重山依旧在她胸前肆虐却不再温柔的揉弄,忍着他将腿挤进她双腿之间,强迫她分开腿迎接他。 忍着忍着,她也就忘了自己在忍。 游走在她身上的手专捡最脆弱的地方撩拨,轻而易举就撩拨出了麻丝丝的痒,她心神一松,在唇上摩挲的舌头不仅挤进了她的唇,还将她娇媚的哼声给挤了出来。 一见她如此逢迎,本就嚣张的少年更是过分,叁下五除二褪去衣衫,便将劲瘦窄腰往她胯上一压。 “虫娘,你知不知道刚刚握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嗯?” 谢重山终于舍得结束下流的吻,只是他是为了说出更下流的话。 “这东西是能插进你穴里肏得你只知道叫唤,主动扭腰夹我的东西。它是男人的鸡巴,能把你穴里嫩肉给肏熟,再把精水送进你的胞宫,让你怀上我的娃娃。” 谢重山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 可这样淫靡粗俗的话,他只在心里过了过,再对着谢琼朦胧含情的眼,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说:“你刚才欺负得我好难受。虫娘,我都伺候了你这么久,你赏我一次好不好?” 带着薄茧手还留在谢琼乳儿上,把乳肉揉成团子,时不时捏下敏感的乳尖。梆硬的男子性器就抵在她的花穴外,已经顶开了她的花瓣,借着淫水挤弄她的肉粒。 可这少年还在一遍遍问她,赏他一次好不好? 他一边问一边吻,她不说好便一直吻。 谢琼忘了自己说好还是不好,只记得自己张唇轻咬谢重山的舌头,还与他一来一往地推送起彼此的唾液。他捏着乳儿不肯放手,她便挺胸挤向他,还要他揉得更用力。 谢重山自然没让她失望。粗硬的性器在她底下磨了又磨,弄得她觉得自己像条快淹死的鱼时,他才斜斜插了进去。 处子之穴紧窄,更遑论谢琼生得春草般纤长,身上肉虽多,可骨架到底还是小的。 那热乎乎的东西一探进穴里,方挤进一个头。她便忍不住哭闹起来,掐着谢重山的肩膀不许他再动。 “疼······” 谢琼噙着泪,清醒了大半。 谢重山咬牙叹气,没想到都走到了这一步,还能出岔子。他低头在谢琼唇上舔了舔,道:“疼?要不然我便出去。你疼的不得了吗” 伏在她身上的少年黯淡下来,方才还一副要把她肏死的样子,现在却打了蔫儿,谢琼对上他的眼,再说不出一个“疼”字。 她摇头放他进来。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33,含着,疼了便咬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谢重山就跪在她两腿之间,又不急着进来了。 硕大的肉根沾上了花汁,却还是挤不进柔软湿滑的花径。唯有继续卖力讨好,将穴外肉瓣磨得更软更烂才好。 “你松一松,让我进来。” 少年又去逗她的花核,手指同肉根一样粗糙灼热,却要灵活的多。指尖在那处捏弄,誓要降服她身下早就寂寞的小嘴,让它乖乖再吐出点口水,好接纳他进去。 谢琼发誓她够配合的了。 早就最大限度地张开了腿,将女儿家隐秘的腿心迎向来客,可谁知道谢重山如此贪得无厌,还要让她再松一松。 该怎么松? 谢琼是真的不知道。她只搂着他的脖颈亲吻,哼唧两声权当作回应,又在少年身下扭腰摆胯,将股间细嫩敏感的肉贴向他。 还是交给他来吧,她对这种事真的一窍不通。 谢重山知道此时此刻不下点狠心是不行的了。 摸也摸够了,再摸下去,只怕他没进去就已经射了。 “含着,疼了便咬我。” 他把手指往谢琼唇间塞。手指刚刚还在她身下摸弄,沾上了两人的体液,凑过来时上头湿润黏腻,还带着一股暧昧淫靡的味道。 谢琼嫌脏,摇头躲避。 可是她不含不行,谢重山已经攻进了她下面那张嘴。 他挺枪直入。在发觉所有的抚慰手段都对紧窄的小穴无用后,索性就用了最原始的办法,下了狠力肏了进去。一下便把谢琼保有十五载,只待留给未来夫君的处子之身给占了。 谢琼疼,疼得流了眼泪。 粗硬且长,远非她能承受的男子肉根已经肏进了她的身体,将她幼嫩的处穴撑的满满涨涨。 她只好咬,死死咬住少年的手指,咬得破了皮出了血也不松口。下体的疼尖锐短促,她想自己一定流了血。可少年将自己送进她体内后就开始顶弄,将破穴的疼顶成异样的酸胀。 谢重山···轻点,我疼··· 谢琼咬着少年手指说不出话,但说了也不一定有用。撞开最后一道屏障的少年好像误入桃源的溃兵,只知道烧杀抢掠,将她所有的欢愉给占尽,再把他所拥有的一切爱欲献给她。 他红着眼一下一下地撞,撞得她气喘连连,险些连他的手指都咬不住。明明知道她未经情欲尚是处子,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小意,只用铺天盖地的情浪结束她短促的不适和疼痛,之后便仿佛只剩下仿佛无休止的顶弄。 也好。 谢琼掐着谢重山的肩。 他要把她下头弄得湿淋淋,那她就把他的手指给咬得血淋淋!也送他一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伤痕! 虎牙尖锐,刺穿了皮肉便挨上了指骨,牢牢将伤处锁住。 十指连心,按说该是很疼的,可谢重山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知道伏在她身上顶弄,要把她知道的所有放浪词藻都逼出来。 情到浓时,不知道顶弄了到底是五百下还是一千下后,谢重山又在耳边叫起她的小字。 “虫娘虫娘——” 我一心恋慕你,你可知道? 谢琼被穴中肉根搅得水流不止,正偷偷拿穴里嫩肉夹着肉根磨蹭,哪里有闲心搭理谢重山。 她只恨恨想,这少年是不是小狗变得,整日就知道“汪汪汪”。 她耳朵都要被叫得起茧子啦! ———————— 。 -- 34.快要被他肏死了 ℗ó⒅ń.cóм 床榻上的短兵相接,一寸长便多一寸的酥爽。谢琼只受过谢重山这一根性器的肏干,却也知道他长的过分,粗的过分,也硬的过分。因为如果天下男子尽是他这般尺寸,那天底下的女子恐怕早都死在了床榻上。 谢琼就快要被他肏死了。 湿滑柔软的穴肉对上坚硬粗长的肉棍,丰满软绵的乳儿对上结实劲瘦的胸膛,女子之柔对上男子之刚,她与谢重山身上处处不同,最相似的便是鼻下那张柔软湿润的唇。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吻不过他。少年又凑了过来,在她颊上又舔又吻,谢琼吐了手指,迎上去接他的吻。舌头推来推去便纠缠在一起,唇舌之间也弄不清到底是口水还是汗水。 谢重山一边肏一边吻,谢琼便一边被肏一边哼叫。她在情事上天真,叫得却放浪,自己是什么滋味就喊什么。 “要被你肏死了···好痒啊···进得太深,我受不住了谢重山!你摸摸我的乳儿,这里也要摸!” 女子柔婉叫床,穴肉还夹着他的性器叽咕叽咕缠裹,像个肉套子一样绷着肉根。谢重山自然越肏越舍不得,听着听着便想哄谢琼对他换个称呼。 他哄谢琼唤他“哥哥”。谢琼却不肯。 不说她在谢家真的有几位表兄。就说“哥哥”二字,从前都是拿来唤她那位崔家竹马少年的。 “那你叫我小山哥哥,好不好?” 谢重山捏着谢琼的脸颊,皱眉恳求。他又挺腰抽弄一下,那恍如隔世人的崔家哥哥飞絮一般在谢琼脑海里消失,眼前只剩下唇上带着血的俊美少年。ℙǒ18d.čǒ⒨(po18d.com) 她咬破了他的手指,血沾在了她的唇上,他又吻了她好久。 “小山哥哥···” 谢琼终于唤了一声,又去跟谢重山索吻。她将他唇上的血舔干净,又狠狠咬在他唇瓣上,咬的两人的吻都带上了血腥气。 小山哥哥自然是邪火横生,肏得谢琼又叫唤起来,肏得她抖着腰蹭他的胯,要他使劲揉她棉花般柔软的乳儿,最好再挤出些奶水来才好。 谢琼朦胧着眼叫了半宿。 从最初的逢迎到后来的躲避,再到后来,便只知道一味哀求“小山哥哥”不要再欺负她。可她的小山哥哥只是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下压,把他的性器全埋进她身子里还不够,等着进无可进时,才肯松了精关,将自己浓稠的精浆射进她的胞宫。 丢了不知道几丢的谢琼又丢了一次,嘴里还叫唤着,“不要再弄了,我要被你欺负死了···小山哥哥···求你···下头好痒好累”,穴肉却自觉裹着那不断射精的肉棍,要把他给她的东西全吃干净才好。 这场由谢琼挑起的情事走到尽头,清醒着的人便只剩下了一个谢重山。两人身下的床榻乱七八糟湿了大半,谢琼已经快睡过去,谢重山却还缠着她的四肢,一声声夸她“虫娘你真好”。 真好?好什么? 谢琼想不明白,迷瞪之中却瞧见那少年抽身而起,俯身在她吃了精水后略微鼓涨的小腹上亲了亲,接着便盯着她傻笑。 谢琼认为谢重山很不好。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35.非主非仆亦非夫妻 尤其是第二日醒来后,在温水中泡了两个时辰也无法缓解身上的酸软时,便更觉得不好。 可是谢琼对着那个行也微笑坐也眉眼弯弯的少年却再也发不出火。 毕竟这事也不能全赖在他身上,分明她也稀里糊涂主动了的······ 谢琼讲道理。 想不出该怪谁,索性就什么都不想,整日闷在屋子里看着地图,算计着谢家众人何时能抵达辽州城。 谢重山倒不得了了。尝到了点肉味,整个人便如打了鸡血一般,整日围着谢琼转悠,有事无事都要找她说几句话。 谢琼看得分明,这家伙是有意讨好她,昨日送了一束尚带着露水的春枝花,今日就又拿了几枝黄灿灿的野花送到她案头。辽州临近西北,受着大漠狂沙。孕育出来的花卉品相一般,远不及宛城中的千色万枝颜色好。 谢琼不觉得花好看,却觉得谢重山费尽心思讨好她的样子格外赏心悦目——那样直白笨拙的蠢样,要比宛城中郎君们含蓄淡远的示好来的有趣。 日子就这么跑走了半月有余。 谢重山一步步试探谢琼的底线,谢琼有时也忍下了他的得寸进尺。 夜里奶儿胀疼时便唤他上床服侍,待到被摸着泄了身。倦极睡去后,也会留他在榻上将就一晚,任由他摸着乳儿酣睡到天明。 只是如那夜般的赏赐,确实再也没有过。 两人就这么不清不楚,非主非仆亦非夫妻的相处了大半月,直至某个昏昧的清晨,谢琼又被谢重山搅扰醒,却发觉他并未如往常般拢她在怀里,而是起身穿衣,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他什么时候肯少在她身上占便宜过?如今倒是放着她不抱,顶着冷风出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谢琼着实郁闷,又实在好奇,便也起身,偷偷跟在谢重山后头。知道谢重山身手好,也不敢跟的太近,只远远缀在他后头,跟着他走街串巷,瞧着他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又从那户人家拎出个大铁笼,复又重新上路。 铁笼上蒙了布罩,辨不清其中究竟是什么。 谢重山只单手拎着,又走了好远一段路,从城南走到城北,才拐进一处院落。 谢琼早就跟得叫苦连天,差点走丢。她垫着酸疼的脚等着谢重山出来,却久不见人,没奈何,便亲自挽了衣衫,扒着院墙窥视院中情景。 那方院墙低矮,墙外还堆了柴垛。谢琼踩上去,不高不矮,恰好叫她瞧见院中天地。 谢重山正与人争执。高大少年窄袖高挽,已经将铁笼上的布巾掀开。 “青眼赤腹鹰,虽是幼鹰。养个一两年就能随人打猎,上了战场也是杀人的利器。二十两太少。何况我们之前说好的,我猎鹰,你给五十两。” 谢重山面无表情同围着他的几个地痞对峙。 五十两都说少了。 他忙活了几天,日日出城进山,为的就是狩猎珍禽拿去换银两。辽州城外山林里普通的獐子和狐狸卖不上价,换来的钱只够他与谢琼日常花销,又听说辽州太守家的郎君正欲千金换鹰,花了功夫捕来笼中幼鹰。训了两日,这才送来与收鹰的蔡叁。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36.为什么要弯腰? 谢琼知道院中少年是被人给压价了。 她边唾弃自己毫无世家贵女的仪态,边打量铁笼中姿态雄伟的赤腹鹰,只看了几眼,便知道笼中幼鹰绝非凡品。 谢琼家中养过鹰,名唤““苍哥儿”。是她父亲一手驯养,从幼鹰养至成年,还能跟着他上阵杀敌,传送军机的好帮手。 谢琼现在还记得那只雌鹰。翼长两丈有余,羽舒毛硬,极富灵性,展翼冲天时掀起的风能把人给刮倒。远远在旬阳城东清啸一声,就能令满城的雀鸟敛羽逃窜。 只是后来苍哥儿也跟着她父亲一道,死在了守卫旬阳的那一仗上。 那年谢琼十一岁,父母先后过世,心情郁结之下便染了重病,发烧发得浑浑噩噩。若非跟着家中旧仆逃难到宛城,得了谢家二叔和表姐的悉心照料,恐怕早就到地府与父母团聚。 如今她虽然忘记了很多在旬阳的旧事,但好在捡回了条命,亦不算太糟。 想起亡故的父母,谢琼看热闹的心思消去了大半,可围着谢重山的痞子们却不答应。 “什么五十两?哥几个可没说过这话,你小子识趣,拿着二十两银子麻溜儿地滚,不然——” 为首的蔡叁冷笑一声,已经给手下打了眼色。身材剽悍的胡须大汉立即伸手去提铁笼。 “别动!” 谢重山单手按住铁笼,身站如松,拧眉道:“说了五十两就是五十两。” “我看你小子讨打!” 跃跃欲试的地痞流氓们早就耐不住手痒,想挑着眼前的愣头青出口气。两个大汉捏着拳头挤上去,像模像样还使出了拳架。一左一右围着谢重山。 谢重山自然不怕眼前空有招式的两个无赖,可谢琼却替他狠狠捏了把汗。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谢重山既无兵刃在身,又以一敌二——更何况他甚至都不还手! 两个大汉冲向谢重山,一个攻他面门,一个就耍阴招,使出来撩阴腿往他身上踹。谢重山身子一歪躲开了脸上的拳头,再要躲那踢向他下身的脚,可原先站着不动的蔡叁又出手,抄起木棍就挥向谢重山。“邦”地一声,木根实打实落在谢重山的脊骨上,力道之狠,连着木棍都断成了两段。 可挨了这狠狠一击的少年巍然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一手揽住蔡叁的脖颈。 “五十两,给不给?” 被挟住了名门,蔡叁脸涨成猪肝色,只抖着求谢重山松手。 “给,我给,你放开我,我马上拿钱。” 谢重山果真放开了他。 可蔡叁一落地,便连滚带爬躲到自己两个兄弟后头,色厉内敛道:“好啊,没想到老子今天阴沟里翻了船,碰到你个狠角色。要五十两是吧。” 蔡叁在辽州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流氓头目,在一帮地痞面前也有几分面子,如今让手下人瞧见自己求饶的丑态,心中自然是不忿的很。他从怀里掏出一堆银钱。有银两有铜钱,一股脑便全扔在脚下,又吐了口痰。 “五十两就在这儿。老子也是给太守公子办事的,你今天要是多拿了一文钱,明天老子就带着官兵去捉你。” 谢重山还是面无表情。 被蔡叁扔在地上的银子沾了他的浓痰和晨时的潮泥,瞧着便污糟不堪。 他却俯身弯腰,将离自己最近的那块银子给捡了起来。 “谢重山!” 谢琼早在他挨了一棍子时便按耐不住,此时见他竟然任人羞辱,立刻便冲了进来。 谢重山弯下去的脊背立刻便又挺直,甚至还把沾了赃污的手往身后藏。 他不想让她看见,可为什么—— “你明明打得过他们,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明知道他们要羞辱你,还要捡这些东西?” 谢琼说着便带出了哭腔。 ——————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37.不娇贵yǔzнáíωǔνíρ.cοⅯ “我······” 谢重山低眉,不敢对上谢琼的眼睛,只将她护在身后,转而皱眉对着一旁挤成一团防备着的蔡叁等人冷声道。 “这鹰我不卖了。” “你说不卖就不——” 蔡叁冷笑着,一时仗着自己人多,胆子大了许多。只是最后那个“卖”字,未出口就被谢重山的冷眼给逼了回去。 “我说不卖就是不卖了。” 高大少年既没低头也没弯腰,他背如青松,拦在谢琼身前。直截了当地打开了铁笼。 少年人就是少年人,哪个少年会愿意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被人折辱,将自己的狼狈露给她看? 笼中青眼赤腹鹰歪了歪头,振翅便钻出了铁笼。直待扶摇而上,便可从这破败的小院里飞出去。蔡叁在一旁看得直冒汗,急急叫到:“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他可是拍着胸脯给太守府保证,说今日一定能将赤腹鹰带回去的。 那幼鹰颇有灵性,一展翅,也不高飞,只落在院中槐树枝头,急的蔡叁等人忙着寻工具去捉它。 “咱们走。”⒫ǒ18d.čǒм(po18d.com) 谢重山也无意再与蔡叁等人纠缠,只在自己衣衫上擦了擦手,才去捞谢琼的手腕。 谢琼任由谢重山牵过去,只忍着眼中涩意。待到出了院门行了一段路,才甩开他的手,不管不顾的跑走。 “虫娘!” 凭她的脚力如何跑的过谢重山?还没跑出巷子,少年便又跟了上来。 “你别跟着我,现在倒愿意跟我说话了?” 先前她问,他不答,非得她发了脾气他才肯着急? 谢琼也不看他,只放慢脚步,由着他扯住她的袖子,跟在她身侧连忙解释。 “我只是想多赚点银子哄你开心。” 谢重山面上只剩焦急。 多赚点银子,便能买些料子好的衣衫,带些滋味更好的吃食回去。有了银子才能哄得谢琼开心,她开心了,才肯跟他亲近。 谢重山不傻不呆,甚至可以说极为聪敏。昔日谢琼的父亲还曾教过他兵法,授之以领兵之道。他学得极快,几月后便上战场,用计赢了几场胜仗,还惹得谢父笑言自己家传有继。兵术刀法,习字下棋。只要他肯用心,便总能贯通领会,胜过常人多年钻研。 只是他在与谢琼有关的所有事上,却从来都拿捏不好分寸。 “更何况你说过,不喜欢我用杀人放火的手段。再说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谢重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谢琼又抬起头,红着眼瞧他。 “打在你身上的木棍都断了,还叫不怎么样?我说不喜欢你就要任人家欺负你?你真的以为有了银子就能哄我开心?” 谢琼越说越伤心。从来都只有她能欺负谢重山,那些地痞是什么玩意儿?敢用不入流的手段来折辱他? “你不喜欢的事我便不做,我只想多给你买几件料子好的衣衫。” 谢重山避重就轻,只字不提打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棍,只温言哄着谢琼。不肯再让她的眼泪掉下来。 “我又没那么娇贵。如今是没有衣衫穿了?要你出去给人欺负?” 谢琼凝眉,仰头看向身侧少年。 谢重山微微叹气。 不娇贵? 眼前人皮肤细嫩,掐一下都要红上好半天。从前在谢园她不对胃口的东西就不吃,不是最好的衣料就不穿,出行都要十几个丫鬟仆婢跟着。如今跟着他颠簸了月半,脸颊上本就少的肉全瘦没了,越发娇怯。 “可你近来都瘦了好多,有了银子至少我能给你给你买些好吃的······” 他只是如实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被谢琼娇声截住。 “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前很胖?”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38.我让你脱就脱!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便惹得她更生气。这下倒是不流泪了,只甩开谢重山自顾自往前走,连等他一等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虫娘,你明知道我嘴笨!我是说,你之前便好看,如今也好看,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 谢重山连忙辩解,不过说了几句话,额上便冒了一层汗出来。 “嘴笨?哄人的功夫这么厉害,不是挺会说话的吗?还说自己嘴笨,你也太谦虚了。” 谢琼瞧着他可怜,嘴上却不留情,又拧着眉数落他。 她多说一句,少年的头便多耷拉一分,点漆墨眸间的微光也熄下去。等她训斥完,他就一句话都不肯再说。 恰好也落起了雨。 辽州城的雨不比宛城,雨珠是倾盆泼下而非细密地扬下。再宏伟粗犷的西北楼阁也在这大雨中失了颜色,只留下朦胧的勾檐画壁。倾天的大雨瞬间便笼住了整座辽州城,也罩住了长街之上生着彼此闷气的两人。 谢琼只管抬袖遮雨,急匆匆往她同谢重山的小院跑,全然不理那除下外衫,只想上来替她遮雨的高大少年。 谢重山也倔起来,浓黑剑眉皱起,把手中外衫一甩,也不管浇头的雨,只绷着面孔冷了神色。谢琼跑,他便迈着长腿跟,雨水兜头浇湿了鬓发,却还是不疾不徐,只垂眼跟在谢琼后头。 一直到两人先后进了小院。 谢琼全身早被浇透,翻箱倒柜找出布巾。正擦着自己的湿发,就见这黑面神杵在门边上,不进来也不出去,也不知道躲开门外飞溅进来的雨水,像个傻子一样,手里还握着自己湿哒哒的外衫。 “你进来!” 她觉得他这模样可笑,却还是忍笑唤他。 谢重山才肯挪步。 原本谢琼心火未消,可瞧见谢重山如此听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一时便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什么伤人的话都想不出来。只不疼不痒道:“我只是说了你两句,你就给我脸色看?” 她原本想再占点儿口舌上的便宜,让谢重山长长记性,往后不要再让别人欺负他。此事便算轻轻揭过,再也不提。 可这可怜兮兮的少年一开口,她便又怔住了。 他只道:“我只是想着你小半个时辰都没对我说过话。虫娘,你可以对我生气,可以讨厌我,打我骂我也无妨,只是······” 谢重山顿了一顿,也觉得颇难启齿。 “只是别不理我。” 被雨淋湿的高大少年垂头,长睫遮住的眼眸只看着谢琼被尘泥沾湿的鞋面。忐忑落寞的不像个会使刀砍死几十个禁军也毫发无伤的杀胚。 谢琼侧头瞧了瞧院中那棵被雨打得不住颤抖的芭蕉树,又望了望积聚了许多雨云的昏沉天空,才犹豫着对那依旧垂着头的沮丧少年开口。 “脱衣服。” “什么?” 谢重山猛然抬起头,眸中忧愁被迟疑一扫而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失了神,听错了话。 “脱衣服。” 谢琼咬唇,颊上漫上了绯红,却又说了一遍。 “这···这不好吧。” 这无耻少年明明向她走近几步,手中外衫也扔到了一旁,却还要拖拖拉拉问上一遍。 谢琼恨声顶回去:“我让你脱你就脱!” ————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39.揉一揉就好 谢重山不再犹豫。 喉结颤了颤,脸颊上染了红,眸中也带上了羞涩。可解起衣衫来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他扯开衣襟,将内衫搭在一旁屏风上。平日里被遮掩在素白灰袍下的胸膛肌理精壮,随着动作舒展时有着鹰般的轻矫。脱了一件,便只剩下一件素白里衣,那里衣被雨水沾湿,便欲遮未遮地黏在少年胸膛上。 昏暗的屋子更显得昏暗,窗外的大雨愈发嘈杂。 谢琼忽觉自己好像窗外受着雨打的芭蕉树,被谢重山羞涩晦暗的眼神盯得心神不宁,瑟瑟摇曳。想到了许多不该想也不必想的杂事。 她只好转过身取了热水沾湿布巾。 可是她瞧不见谢重山,谢重山的眼神还是黏在她身上,那些不该想的事也还在扰着她的心神。她只好又转过身来。 谢重山已经在解腰带。 谢琼眼睛都瞪圆了,颤着嗓子拿布巾指向他。 “你干什么?” 谢重山喉结颤了颤,展眉羞涩一笑:“不是你让我脱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连裤子都脱了的?” 谢琼怒极,更发不出火,咬牙继续道:“你过来。” 少年便像又犯了什么错一样站过来,垂眼不语,也不笑了。 谢琼让他转过去,他便乖乖转身将脊背露给她看。他背上也有细细密密,不知道是汗还是雨的水珠。谢琼只拿着热布巾将那些水迹一一擦去,露出他匀净结实,略带野性的光裸后背。 “疼不疼?” 她这才在他背上轻点,点的是刚刚蔡叁一棍打中的地方。那处肌肤已经隐隐变色,多出了一块青色淤痕,想来该是很疼的。 “疼。” 谢重山果然如此沉声作答,又瞥一眼刚刚谢琼已经合上的房门。 背上淤痕对他来说不过只是皮外伤,养个叁两日就能完好如初。 可就是不疼,他也要喊得让谢琼心疼——谁让她吃他扮可怜这一套? “你啊你,怎么那么蠢。就算我说不喜欢你杀人,你也不能任人家打你。如今该怎么办?” 谢琼轻轻地抚了抚谢重山背上那块青痕,忍不住揪起眉头。既气自己又气谢重山。 谢重山正心猿意马,心思全系在她是关心而非撩拨的抚摸上,哪里顾得上听她说什么,随口乱应了几句,便又盼着她能再多摸几下。 谢琼当他是疼得厉害了。 “家里又没有药,不如出去买点药膏回来抹一抹。你等一等,不会很久,我马上就回来。” 她心里莫名愧疚,找出伞就打算到巷口附近的药铺去。可谢重山又扯住了她的手腕,不许她离开一步。 “别走,不用药,你再摸······再揉一揉就能好的,从前谢家的师父都是这么给我揉的。” 他坐在软凳上望着谢琼,眸中晕染成黑柔柔一片,微湿的眼睫搭在眸上,乖巧诚恳的似从来都不会骗人的小兽。 谢琼信了他的鬼话。也不再想着去药铺,只绕到他身后,轻轻替他按摩起来。 掌下是少年温热的肌肤,还有他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的汗珠,谢琼忍着莫名的羞意揉了几下,便开口催促:“好了没有?” 谢重山只沉着气轻哼一声。 才又小声道:“没好,还得······还得你吹吹才行。” -- 40.他在引诱她(H) ℗ó⒅ń.cóм 吹吹? 这也是谢园那些五大叁粗的武师傅们教给他的?难不成每次他受伤,都还得那些武师傅们替他吹吹才好? 这不是拿她当傻子哄? 谢琼的羞意戛然而止。掌下火热躯体主人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他想戏弄她,想亲近她,想撩拨她。他同她一样想到了那些不该想的事。 屋中潮湿沉闷的空气黏稠起来,暧昧像游鱼般在两人身周摇曳。噼啪噼啪的雨打芭蕉声忽而隐去,耳旁倏忽间便只剩下自己身体里血液奔涌的潮音。太安静了,安静到她能听见手下半裸少年的心跳透过被她触的那寸肌肤,一颤一颤地传过来。 谢琼红了耳尖。 不知廉耻的少年侧头对着她眨眨眼睛,依旧用着那虚弱却暗含默默情意的嗓音开口。 “虫娘,还疼······” 他脖颈上的汗珠悄悄往下滑,擦过她或许细细抚摸品尝过的锁骨,又沿着身上怎么擦也擦不净的湿痕,吻过她指尖或许揉捏过的茱萸,划过肌理分明的小腹,最后隐入他身上仅着的玄色衣袍。 原来他是在引诱她。ℙǒ⒅d.Ⓒǒ⒨(po18d.com) 谢琼忽然发觉谢重山眼眸中滚烫炽热的情愫变成了钩子,勾得她心神失守,脑中轰然一片。朦胧中只听到自己细细的声音:“急什么?我替你吹吹就是。” 她俯身启唇,轻轻替他呼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来不及懊恼,少年便又转过身握住她的手。 “虫娘······” 他将她的小字唤得千回百转,似乎从很久很久之前便开始这么唤她。 “还是不行,不然你再帮我······好不好?” 帮他什么? 谢琼只红着脸作懵懂不知,任由谢重山用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掌心摩挲。 “你要是不开口,我便当你同意。既然你同意,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蒙上眼睛了?” 谢重山步步逼近,牢牢锁住怀中人双臂。亲眼瞧着她别过脸,颤着眼睫,咬唇点了点头。 天地陡然倒转。 谢重山掐着谢琼的腰将她抱起,又放倒在或许还留着两人体温的床榻上,视线交缠之间涌动的情意宛如实质,随着他的指尖爬上她的身体,将她被雨打湿的衣衫一一除去。 他也脱掉了那间早该脱掉的袍衫,俯在她身上吻她。就只是单纯的吻,少年灼热如他眼中情欲的唇瓣在谢琼唇上流连,叼住了便细细品尝起来。 不同与上次的唇舌相接,这个吻从一开始便毫无戒备,只有沉浸在浓浓春意里的少年人的渴切。舌头挨在一起便不肯分开,只在与彼此的摩擦间分享着下流游戏的乐趣。 谢重山于是不必再用手钳制住谢琼的脸颊,只落在她被他剥去衣衫,撕开小衣的赤裸身躯上。 “轻点儿······” 谢琼在谢重山粗重的喘息里推拒。 他太心急,捏住她的胸乳就开始揉弄,忘了自己还没替她解决过那对软肉里充涨的奶水,一揉便弄疼了她。 “虫娘。” 谢重山只爱怜地唤她,不敢再用力,只轻轻握着乳肉开始挤弄。 窗外落着雨,芭蕉树叶在倾天的雨里颤了不知道几颤,墨色枝条舒展不开,便只能无力的承受着暴雨的摧压。有不知名的云雀落在屋檐下躲雨,歪头梳理自己被沾湿的尾羽,又悄悄凝望着水碧天青的雨空。 好雨知时节。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41.别弄了,好痒「yǔzнáíωǔνíρ.c 谢琼也知道谢重山要她帮什么忙了。不过是与他一起白日行淫罢了。 未过午时,即便外头天色昏沉,可两人终究算是大白天里便除去衣衫滚到一起。 他还要她低头看,看他也看自己。 “你看。我发觉你情动的时候,这里奶水尤其的多。不需要我用力挤,轻轻一揉就流出这么多。” 谢重山从她唇上离开,又伏在她胸前,还兴致勃勃演示起来。 他笼住一只乳儿,拿拇指挑弄着粉嫩尖翘的乳尖,变戏法一样低笑着在上头吹了口热气。谢琼只觉得身上一阵酥麻,乳尖处果真听话地涌出一大股奶汁,四散着淌开,沾湿了谢重山的手指。 “看,我说得没错吧,嗯?你果真很喜欢这样。” 谢重山不扮可怜时的言行尤为可恶。他见着奶水流出来,却不凑上去继续喝,而是当着谢琼的面舔了舔沾着她奶水的手指。 “别胡闹,你太过分了。” 哪有这么戏弄人的?什么时候他比她还要了解自己的身子了? 颊上的绯红早就出卖了谢琼的羞怯,她却还强撑着呵斥,要谢重山收敛一些。⒫ǒ18d.čǒм(po18d.com) “过分?这就算过分了吗?虫娘···明明之前再过分的事儿都做过,你全忘了吗?” 谢重山要将“过分的事儿”重演上一回,要让谢琼看着他是如何过分地待她的。他沾着她的奶水做润滑,稍稍向下便摸进她的穴里,在层层裹裹的嫩肉中搅弄起风雨。待手指探到最里头,便屈指一顶。 “啊!” 身上最敏感处的刺激令谢琼不知所措,口中又只剩下呻吟。她气喘着,脸颊红着,身子颤着,小穴被摸出叽咕叽咕的水声,却还要被谢重山用那种——那种偷瞧过她无数次的眼神看着。 可谢琼不能躲。她只能看着谢重山含笑在她穴里刮蹭,用手指去探索她的要害之处,找出来便死死按住,非要她在他手上先死一次。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看着你。燃香楼那夜你不愿看我,后来你又非让我蒙着眼睛,虫娘,你好狠的心,你说过分的到底是谁?” 他贴在谢琼耳边,含着她的耳垂,模糊不清地控诉着昔日她对他的躲避。 谢琼还在躲,躲着谢重山的手指和他即将赋予她的快乐。 她自觉无力承受。欢愉太过便会得意忘形,作出放浪下流的事,被他哄着说一些羞耻的话。可肉穴已经承受不住,肉褶们讨好谢重山的手指,被略一挑拨就交了底,还哄着自己的主人也朝他献媚。 “啊嗯···明明就是你,别···求你,别弄了,好痒,我要···嗯哈···” 被香药滋养过的身子极不争气,即便早就遭受过谢重山这般的挑弄,还是早早就湿热成春意的泽国,上头的乳汁往外冒,下面的春水也跟着全涌了出来。 “真好,虫娘,你叫得真好听。” 少年在她耳畔低喘,蓄势待发的丑陋肉根也已抵在她身子外头,只等他挺腰。 谢琼忽然明白过来,身上这个将她欺负得泣不成声的谢重山才是天下最大的恶人。而先前心疼他的自己,不过是个大傻瓜。 -- 42.只会张着腿被他操(H) 因着那一丝莫名的怜悯和愧疚,她又把自己送到了他身下。可是她已经不想抵抗,也抵抗不了,只听着谢重山哄她。 他说:“看着我。” 她便瞧着他黢黑暗沉且积满了情欲的眼。 他说:“知道该叫我什么吗?” 她便咬着唇轻唤他“小山哥哥”。 “再叫我一次。” 谢重山被谢琼乖巧的表现逗得情动不已,更被那一声娇怯的“小山哥哥”唤得再也无法忍耐,他只拢着她鬓边湿发,又求她一次。 “小山哥哥,哈!” 谢琼瞧着谢重山眼眸中映出来的自己呢喃起来。 却不料谢重山就在那一声的“小山哥哥”里顶进了她的身体,就在那一声的“小山哥哥”里掐着她的腰胡乱撞了起来。 肉穴套上了肉根。 变成了一只承载少年汹涌情欲的酒盏,只被动地交缠咬合,嫩肉在肉根激烈的顶弄里溢出芬芳的酒液,替少年攻城略地的肉根助兴扬威,非要他在里头留下些什么不可。 谢重山低头又含上谢琼涌出奶汁的乳儿,吮了两口,便气喘着又放肆道:“虫娘,说你是我的。” 他瞧着她陷入情欲的娇媚面孔便忍不住这么欺负她,男子生来的占有欲和破坏欲在床榻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要一遍遍占有她,一遍遍摧毁她,要将他平日不敢对她说的话全说出来,不敢对她做的事全做出来。 他要听到她说,她是他谢重山的。 “嗯啊···我是···我是小山哥哥的···别···求你轻点,会弄坏的···” 谢琼只答应着谢重山的一切请求。怪就只能怪那该死的香药,上了床榻她便做不了自己的主,从来都是谢重山说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只会接过谢重山送过来的吻,再把自己的喘息和呻吟全叫给他听。她只会张开腿任由他肏干,在他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探索时哀哀地求他慢点。 谢琼知道这样不对,该是她做谢重山的主,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也该是她要求他说给她听。她才是主人,无论在床榻上还是在床下都该是谢重山听她的。可是······ “不会坏的。再叫我一声。哈,你里头好热,虫娘,我真喜欢你。” 少年撒娇一样拱在她乳儿上,一面用下流的话来夸她,一面毫不留情的顶撞着她的穴儿,非要从她嘴里骗来更多这样亲昵的称谓。 谢琼再一次屈从,瞧着谢重山的眼眸唤了他好多次“小山哥哥”。只是唤得再多,也比不上谢重山一声声唤她“虫娘”,一下一下掐着她的腰顶弄。 她真的以为自己要坏掉了。 与谢重山四目相对时被他狠狠肏穴的感受又与上一次不同,这次他更过分,更不知体恤,只会在她哭着求饶时狠狠咬她的乳尖,再用力将她贯穿,用那根又粗又硬还丑的吓人的东西将她钉穿。 她没见过这样的谢重山,也不喜欢这样的谢重山,可是她又舍不得他揉弄她乳儿,肏着她小穴时那股几乎能将她的神志吞吃干净的舒坦。 这些陌生又畏惧,不舍又渴求的复杂情绪最后只变成了她含着泪的嗯嗯啊啊,还有身下一股一股似乎怎么也泄不尽的欲潮,全被谢重山用黏稠又色情的液体给堵了回去。 自此再不见天日。 ————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43.真的被他肏晕了过去 这场性事一直从上午滚到了雨过天晴的正午。 谢琼遗忘了其中的许多细节,只记得叫到最后,她的嗓子已然干涸,哑的再唤不出一句。身子骨也软弱下去,只能搭在谢重山身上,在一次又一次的抽查顶弄中颠簸又沉没。最后又在他锁得紧紧怀抱里失去了意识。 是醒来的时候,谢琼才发现自己真的被他肏晕了过去。 满床榻的污迹已经被人收拾干净,被少年故意射在她背上臀上的浊液也早就被清走,若非床帐间还留有淡淡的麝香,胸前腿心还有难言的酸痛,那谢琼恐怕真的要就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梦了。 “你醒了?” 谢重山带着餍足后难言的神清气爽,端着一碗茶行至谢琼身边。 他要来喂她喝水。 已至暮色四合的傍晚。谢琼未能得见雨后初阳,只在此时瞧见落日的余晖爬过窗棂,落在俊美轻矫不似凡人的谢重山身上。他像个采阴补阳的妖精,吸干她来满足自己。 “你就不累吗?” 她身上可处处都还酸疼,一开口嗓子也都是哑的。坐起来时牵扯到被他狠狠顶弄过的腿心,更有难言空虚和酸胀。就仿佛——他的东西还塞在那儿一样。 谢琼羞恼地又瞪谢重山一眼。 “怎么会累?” 谢重山捧着茶碗凑过去,谢琼要自己躲过来自己喝,他却不肯,非要她就着他的手,像照料小孩子一样看顾她。 谢琼只好就着他的手喝,待到嗓子不疼了,却又闹起别扭不想与谢重山说话。脑中一声一声,还是她被哄着说出的那些话。什么要坏了,求求你,太痒了——他果然就是个下流胚子,喜欢她说那些淫话。 谢重山也不着急,将茶碗扔在一旁。便献宝一般推开窗纱:“你看。” 雨后初晴。空中的水汽奔涌进屋,草木清香盈然扑鼻,屋檐上的水珠还在滴答滴答地落,敲打得芭蕉树叶啪啪作响。 可谢重山让谢琼看得并非是这些。 院中一声清啸,羽翅阵阵拍打。青眼星眸,赤腹雪爪的幼鹰陡然飞至窗边,牢牢锁住窗沿上的朽木。 “怎么是它?它怎么又回来了” 谢琼惊叫,她以为它早就飞走了。那幼鹰歪头,讨好般在她手上蹭了蹭。鹰羽尖柔,弄得她手背发痒。 “怎么会飞走?我之前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驯服它。从前怕吵到你,现在好了,它不敢乱叫。我让它回来陪你玩,怎么样?” 谢重山揣摩着谢琼的神色,见她笑了,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苍哥儿?不如也给它取个名字。” 谢琼又试探着戳了戳幼鹰的翅膀,见它只躲不咬,才放心在它背上轻抚。她侧过头看谢重山:“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学会驯鹰的?” 屋檐外滴滴答答的落水声里,谢重山想起离开旬阳时谢琼父亲的话,忍不住覆住谢琼的手,牢牢抓住便不再松开。 “自然谢将军······你父亲教的。” 谢琼那位出身世家却并无门第之念的父亲,不只教了他驯鹰,还教了他兵法围棋,御术刀法,几乎是把自己通晓的所有本事全都传授给了他。在送他和谢琼离开旬阳之前,身着明光铠甲的谢将军,还教他要一生一世对谢琼好。 所以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是她未来的夫君。 —————— 其实小狗原来真的是谢琼的童养夫,只是······ -- 44.想骂我是畜生? ℗ó⒅ń.cóм “我阿爹教你的东西你倒记得牢靠。只是,给它取什么名字才好? 谢琼想起从前在旬阳的日子,无忧无虑快活自在,要比在宛城中守着谢家那些条条框框要畅快的多——她本来也不是在诗书礼仪熏陶出来的高门闺秀,只是入乡随俗。到了宛城便该学宛城的规矩。否则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谢琼眨了眨眼,瞧见谢重山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忽然生了戏弄他的心思。 “不然就叫它小山好不好?怎么说它都是你抓来的。” 谢重山扬眉抿唇:“你是想骂我是畜生?” 只怕有时还不如畜生呢! 谢琼笑眼弯弯,在赤腹幼鹰光滑的背羽上摸了一把,怀念起了鹰羽上熟悉的手感,就是不搭谢重山的话。 可即便她不答话,谢重山照样红了脸颊,丹霞绯红晕染了眼角,还故作羞涩低头:“还是不好。不然以后你叫小山哥哥,我跟它都分不清你在叫谁。不如你再想一个。” “你!” 谢琼险些被气死,骂不出来便要去捂谢重山的嘴,不许他在她面前提“小山哥哥”这四个字。那又不是她愿意喊的,都是他在床上连哄带骗,下了床还用它来欺负她,真是畜生也不如! 谢重山只把她的打闹当凑趣,也不还手,欺身上去就又跟她滚在了一起,若非谢琼顾虑自己身上酸涩,立刻便开始哀哀求饶,说不准就要再被谢重山给摧折一遍。ℙǒ⒅d.Ⓒǒ⒨(po18d.com) 最后两人合计来合计去,还是谢琼给在窗沿外头瞧热闹的幼鹰起了个一点也不符合它迅猛血脉的名字。 阿宝。 阿宝再有灵性也是只畜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日后叫出去会给人家耻笑。 谢重山倒是知道,可左右被起这种名字的又不是他,何苦去再惹谢琼生气?他只庆幸谢琼阿爹起名的本事要比谢琼好得多,不然说不准今日他便该顶着一个何等可笑的名字陪在她身边。 被人驯化了的幼鹰无需铁笼绳索。 谢重山便教了阿宝一些简单的战鹰口令,以防他进山打猎时谢琼无人看顾。只是阿宝尚且年幼,性情顽劣,常常学着学着便绕回正房窗沿外,将那里的朽木抓个乱七八糟,惹得谢重山黑了脸不说,还逗得屋里的谢琼笑弯了腰。 谢重山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辽州城人多势杂,耳目众多,他与谢琼的身份又敏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人摸上门,趁他不在找谢琼的麻烦。有了阿宝,他进山打猎时也好放心。谢琼也猜出谢重山的用心,更是小心再小心,常深居简出,只闷在院子里同阿宝玩耍。 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防也防不住。 一日谢重山早早出了门,剩下谢琼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后正在院子里逗阿宝啄食,却听见院门处有人声轻唤。 “谢家郎君在家吗?”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谢琼默然不应,只招手带了阿宝躲回耳房。 若是官差搜捕,便该直接便踢门而入。若是左邻右舍,他们又并未与邻居结识。 门外男子莫名找上门来问人,还知道屋主姓谢。 会是何人?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45.抢鹰买鹰 门外人没听到回应,闹哄哄便叫嚷起来。 一个说:“早就查清楚了,那丫头肯定在这儿!直接闯进去就是。” 另一个声音道:“还是小心为上,莫要误了大人的事,惊动了里头的人,再把鹰给放跑就不好了。还是再去请示大人。” 两人推脱来推脱去,都撺掇着对方去请示那劳什子的大人。 趁着他们推诿的功夫,谢琼一咬牙,推开窗户,也不管阿宝能不能听懂,只盯着它嘱咐:“你要是能找到谢重山,就快点把他叫回来。要是不能,那就自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阿宝素日跟着她时便只知道偷食梳羽,好好一只能上战场的赤腹鹰混得像个家养的雀鸟,还常常装傻充愣,让它往东它偏往西。 至于谢重山教给它的那些战令,它根本就是过夜就忘,谢琼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它的本事上,只希望它有多远先飞多远。 阿宝似乎见主人急得额上冒汗,倒也不再胡闹,轻轻在谢琼腕上啄了一下,便振翅而起。不欲冲天,只飞向院墙——原来门外的人已经等不及,先爬上了院墙。 阿宝飞身扬爪,在墙上人的脸上狠狠一啄。 “啊——眼睛,我的眼睛!快点抓住它!” 墙上男子一声哀嚎,应声倒地。门外其余的人也喊叫起来:“拿家伙,别让这鹰跑了,快抓住它!” 即刻有人扔出带着铅丸的捕鸟网,四散着扔向阿宝所在之处。还有飞箭乱射,竟是宁愿射伤阿宝也要把它留下来。 谢琼知道自己今日躲不了,早就摸出先前央着谢重山做给她的精铁小刀藏在腰上。此时见阿宝还留在院里跟着外头的人缠斗,担心它的安危,便直接喊道:“快走啊阿宝,去找谢重山来救我!” 赤腹鹰擅长的乃是在战场上监察敌情,务求千里之外锁定目标一击即中。 阿宝被缠在院墙高的地方,本就行动不便,又有箭矢相逼,差点便伤了尾羽。此时听见主人又再叁催促,终于长鸣一声,振翅远飞。 “跑了!鹰跑了,小人知错,大人恕罪,啊——” 谢琼敛袖走出屋门,却听见院墙外闹哄哄的叫嚷戛然而止,顷刻间院门便轰然倒地。两个持戟禁军左右并行,踏过门板便立在院门两侧。 一个面白无须,手指骨节粗长的中年男子踏步进来,瞧见谢琼便眼睛一眯。 “大人,就是她!就是这个丫头放跑赤腹鹰的。” 半边脸涨成猪肝色的蔡叁捂着自己缺了颗门牙的嘴,半跪半爬地指控谢琼。 先前蔡叁买鹰不成,便索性把城中有赤腹鹰的消息捅到了太守府,带着太守府的人手来找谢重山的麻烦。方才他又在外头想要挣个头功,就伙同手底下的兄弟来试探。谁知道兄弟的眼睛被啄了,自己还被大人赏了嘴巴。 “闭嘴。” 中年男子开口阴柔,一声便叫蔡叁胆寒住嘴。 “女郎有礼,小人乃是辽州太守府的家仆。听闻您家中养了赤腹鹰,故而前来求购。方才手下人办事不力,扰了您的安宁,还请女郎莫怪。只是家中主人爱鹰亲切,愿以千两白银换取女郎家中的赤腹鹰,不知道女郎您可否割爱?” -- 46.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中年男子一挥手,持戟士兵中的一位便捧了个匣子上前,其中赫然是白花花的银锭。 谢琼只微笑,一眼也不看那匣子。 “以势压人不成,便以利相诱。这就是太守府的家教?若是先章太公尚在人世,恐怕不会纵容如此歪风邪气。” 既然愿意讲道理,那她就跟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辽州章家,乃是除谢崔陈杨齐五姓之外显赫世家中的一姓。世代坐踞辽州,拥兵数万。上一任章家家主章太公,以固守礼法,醇实博厚为世人称道。 “哦?女郎看来对我家的事很是熟悉,不知道女郎姓甚名谁,是哪家的贵女?何以流落此地?” 中年男子眼神森寒,在谢琼身上扫了扫,便叫她背后隐隐发寒。 但谢琼只垂目道:“我姓华。在华家排行第五。跟着兄长出来游学。不过是路经此地,就见识到了你章家的威风。” 华是她母亲的姓氏。 琼南华氏,不及谢崔两家世代簪英,却位居东海要塞,借地利而富庶一方,更辖制着大半个西北的粮脉。辽州太守便常常因为粮资短缺而求上华家。 华家小五,乃是她的嫡亲表姐。时以世家中的郎君女郎外出游学,寻访山水,以求增广见闻为善。谢琼倒也不怕辱没了表姐的名声。 可要是这人真的不管不顾……那谢琼倒还真没办法。 “原来是华家女郎。难怪,倒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拿这点东西来脏女郎的眼。” 中年男子只看谢琼举止言谈,便清楚她必定出身豪奢,一时听她说自己是华家人,便也不疑有他。只是在心里计较起得失来:因为一只赤腹鹰就得罪华家女郎,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可是等着鹰的那位郎君又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罢了罢了,他自己顶着就是。 有了主意,中年男子说退便退:“小人无颜,打扰了女郎清净,这就告退。” 谢琼乘胜追击:“鹰呢?” “这······此事小人不敢再提。这些银两,权当是给您赔罪。” 中年男子挥手,那满匣的银两就被士兵搁置一旁,接着便预备次第退出去。 谢琼心下一松,只是一口气还来不及呼出来。院门处便忽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你被她骗了,老崔。” 有锦衣华服的披发少年踩着木屐,负手而行,满身的朱紫富贵气,与此方破败的院落格格不入。 “她可不姓华。也绝非是跟着兄长出来巡游山水。这位满嘴谎话的女郎君,乃是被谢家捧在手心里的闺秀。谢琼,你说是不是?” 华服少年身量极高,一走近便展眉而笑,素日张扬跋扈惯了的墨色眉宇间凝着沉沉厉色。瞧见谢琼懵然的神色,却又阴沉了许多。拧着眉笑起来。 “怎么了?不记得我了?谢家的女郎君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如今落魄了,记性还是这么不好吗?” 他已经行至谢琼身前,却不止来势,只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缓缓道来:“我是章言之啊。” 什么章言之,她可没听说过。 谢琼皱眉,欲要后退。 可自称是章言之的阴沉少年却扬唇微笑,抬手捏住她下巴,力道之大,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可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 第一更。 -- 47.不记得怎么得罪我yǔzнáíωǔνíρ 章言之的眼神在谢琼脸上流连,让她生出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起开,我不认识你!” 靠近藏刀腰侧的手再也按耐不住,谢琼抽出刀就往章言之喉咙上抹。 是谢重山教她的,不出手便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攻其要害,取其性命。她本想着就是吓唬吓唬他也好,可刺出去的精钢小刀根本未触及章言之,也不曾在章言之喉上留下哪怕一道浅浅的痕迹——那手指骨节粗长的老崔出手,一下便夹住了刀刃。手指一使力,更是卸了谢琼的力道,手一松刀便落地。 “放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我家主人!” 老崔满脸怒容,就要对谢琼发难。 “放肆的是你才对,老崔。” 直面谢琼刀刃的章言之却还是笑嘻嘻地,反而教训起老崔来。 “你只知道她是谢家的小姐,却不知道她还有个身份。” 他越笑越夸张,笑地拍起手来,活像得了宝物的稚龄小儿。“自今日起她就是我章言之的妾侍,你该叫她一声夫人,还不快给夫人赔罪。”⒫ǒ18d.čǒм(po18d.com) 这下目瞪口呆的不只是老崔,还有被惊地舌头都麻了的谢琼。 她抢先怒道:“闭嘴,谁要嫁给你作妾。我根本不认识你!就算你是辽州太守之子,又如何?我谢家如今再落魄,在朝中诸家也皆有姻亲。凭你也敢强抢我做妾?你配吗?” “好好好!谢女郎果然还是眼高于顶的性子,只是敢不敢,配不配。不如你跟我到床榻上去探讨一番。等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不认也得认!” 章言之反而抚掌大笑,道:“走了,老崔。快跟我谢女郎回府,今日可是我的好日子。” 他也不劳烦老崔动手,上来一把就擒住谢琼双手,再将她拦腰一翻,顺势就扛在自己肩上,一颠一颠卸去谢琼挣扎的力道。也不顾院中众人惊愕的神色,脚步极轻快的就把谢琼带到自己的马车上。 谢琼从刚才起就没停过,不是骂章言之寡廉鲜耻,就是骂他卑鄙至极。可章言之只笑着在她脸颊上摩挲。 “面若桃花,肌肤嫩滑,做个靠美色侍人的小妾再好不过。” 谢琼听得怒极,要是眼神能作刀,他早就被她刺死千万次。 手不能动,她便抬脚踹。 可章言之轻易就格挡了去。 又面色一狠,虽然眼里还带笑,嗓音却极为阴沉:“你要是这么喜欢闹。那就等我玩腻了你,把你送到城外的匪寨里去做妓子。里头的土匪就是喜欢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到时候你可有的玩了。” 他收回手在衣衫上擦了擦,接着便倚在马车壁上,噙着笑斜斜瞧着谢琼。 谢琼只恨得牙痒痒。 玩腻她?还要扔她去做妓子? 等谢重山来救她,她一定要让谢重山好好教训这个混蛋,让他知道什么叫口德,什么叫后悔自己生下来时带了一张嘴。 心里这么想着,她只开口:“你是辽州太守之子。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你。也不记得······” “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了我。” 章言之挑眉,阴沉着眉眼磨牙,一副想在马车上就把谢琼给咬死的模样。 ——————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48.原来是他 ℗ó⒅ń.cóм 谢琼回以冷笑。 章言之便又伸手扯住她的脸颊,硬是捏住她脸颊上的肉往上推。像摆弄玩偶娃娃一样摆弄她。 “这么笑可不像你,你得这么笑才好看。” 谢琼疼得眼中都带了泪花儿,根本笑不出来。 章言之一见她眼中蓄了泪,更是得意:“正是如此,一会儿回了府你也要这么哭。我就喜欢看你这么哭。说不准日后我见你哭的努力,就不送你去做妓。” 他简直脑子有病! 谢琼原还想跟他交谈拖延时间,可被他这么一折腾,连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只一门心思想脱身的法子。 可直到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巷,停在太守府之前,谢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倒是章言之,心情颇好,下马车时甚至没再将谢琼扛起来,而是扯着她往太守府里行。 一行人里只有个老崔跟了上来。 太守府森严巍然,门前尚有士兵把卫。 谢琼自知一入太守府便再无机会逃跑。章言之扯她,她便躲,一面躲还一面喊起来。ℙǒ⒅d.Ⓒǒ⒨(po18d.com) “太守府强抢民女了!章家郎君要逼良为娼,救命!” 今日她就是不要了脸面礼仪,丢尽谢家女郎的脸,也不要被章言之带进太守府,更不要做他的妾室。 “闭嘴!” 章言之依旧颊上带笑,丝毫不惧。 “你就是再叫也没人会理你,这里是辽州,是我的地盘。辽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娘子被我看上,还都争着爬我的床。你叫也没用!这里我就是王法。” 他上前一步,箍住谢琼的腰往怀里一抱,大步就迈进朱门之内。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才不做你的妾室,你要是有本事就杀了我!” 谢琼被章言之拎得头脑发昏,手脚并用扑腾起来,能打便打。可那力道对章言之来说不过时挠痒,她叫得越凄惶他便越开心。 “杀了你?杀了你我到哪儿去找一个谢家女郎来服侍我?哼,西番乳脂香千金难求,我就那么一块,全给你用了,不从你身上收点利息回来,怎么对得起我费的功夫。” 章言之得意极了。 “告诉你也没什么。在宛城那夜我就该玩了你。可没想到你居然跑了,更没想到我回到辽州,你又自投罗网,跑我怀里来。谢琼啊谢琼,你说这是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谢琼头昏脑胀,却不妨听到“西番乳脂香”。 燃香坊里的妇人给她用的香药,就是西番特产。那么把她绑到燃香坊的人原来就是章言之? 可他到底和她有什么仇怨,要他用这种下流手段来折辱她? “原来是你!你这个疯子!” 她怒极便骂。 可章言之已经带着她穿过回廊,只差穿过院子便能携着她进了厢房。 “是我又如何。你的身子如今怎样了?是不是夜夜没有男人就睡不着觉?” 章言之口气暧昧起来,显然是已经有了性致。 “放开我!你真恶心,别碰我!” 谢琼的泪已经涌了出来,既是气的,也是怕的。可任凭她如何挣扎也逃不开章言之,也躲不开他放肆又暧昧的笑。 “行了,省点力气留着床上叫。” 章言之已经将怀里的谢琼视作自己碗里的肉,今日必定要将她吃了再吃。 却不料枝节横生。 “住手,放开她!” 一道远而清朗的声音传来。 谢琼含着泪仰头,猛然便挣脱了章言之的怀抱。朝着来人惊喜道:“谢重山!” 她等了再等,他终于来救她——可来人却不是谢重山。 那蓝衫高冠的男子自回廊大步而来。眉眼间初初褪去少年时的孤傲之气,却还留了几分性子里的淡远疏淡,当真是个秀雅清冷的清俊郎君。 章言之一挑眉,皮笑肉不笑道:“崔大人好大的官威。” —————— 叮——未婚夫上线。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49.虫娘别怕,万事有我。 回廊上又有一班人马追在崔泠后头匆匆赶过来。为首的中年男子朱紫官袍加身,手捋长髯,一见章言之便皱眉斥责:“言之,你又在胡闹些什么?见了崔大人还不快好好问好。” 章言之抱胸挑眉,玩笑似地道:“崔大人安好?放着好好的宛城不待,怎么跑到我们辽州来摆官威?” 崔泠没理会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只扶着谢琼的肩,垂眸道:“虫娘别怕,万事有我。” 谢琼怔怔看着昔日竹马少年熟悉又陌生的眉眼。 他还是从前那般模样,即便眼下青黑,神色憔悴,也还带着世家郎君骨子里的从容不迫和疏淡闲适,也难怪昔日宛城闺秀私下赞他是个八分吹不动的小菩萨。 谢琼只是看着他,往日那声“阿泠”却哽在喉间,怎么也唤不出来。 崔泠没变,变得是她。 “被吓到了?没事,你放心。” 崔泠抚了抚谢琼的发顶,转而将她护在身后。 “摆官威?我既非到辽州公干,又是以崔家四郎的身份上门拜会章太守。何来的摆官威?倒是你章言之,光天化日便作出如此下作之事。外人只怕会以为章太守治家不严,纵子行凶。” 一旁章太守听了,抚着长髯堆起笑:“崔侄莫怪,言之不过少年心性,一时贪玩罢了。他也就嘴上花花,实则只是个空架子。见人家女郎貌美便动了慕少艾的心思。不如这样,言之给这位女郎赔礼,再许以千金,娶这位姑娘为侧室。崔侄,你看这样处理如何?” 章太守一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是放在寻常女子身上,说不准也就如此罢了。 可崔泠只微笑:“侧室?太守可知她姓谢,乃是与我有婚姻之约的谢家女郎君?您就是想这么轻轻揭过,也得问问谢家情愿不情愿,我情愿不情愿。” 谢琼被崔泠护在身后,见他如此,一时心中莫名。 她与他尚未走到媒妁之言那一步,最多也只是家中长辈暗地里有这个意思,还未摆到明面上。如今谢家又被责令迁居边地,恐怕两人之间的婚约早就落了空。他又为何要把自己也牵扯进来······ “哦,这······” 章太守一听到“谢家”,便知道此事难办。 倒也不是怕,谢家昔日再如何鼎盛,如今也倒台了。可崔泠又拿出崔家来压他——谢家倒台之后,崔家在朝中的风头一时无二,隐隐有取代谢家成为世家之首的势头。 章太守正斟酌着,回廊上却又有家仆来报:“大人不好了,外头有人上门挑事,硬说府里抢了人,打伤了好些守卫。您看······” 家仆正着急地擦汗,青空中却又传来一声清啸。 苍背赤腹的幼鹰身如闪电,抖擞羽翅,从家仆脖颈侧呼啸而过,将他扑翻在地。 “阿宝!” 谢琼惊喜道。阿宝清鸣数声,回应了她,却不飞过来,只在回廊上方盘旋,似乎······似乎是有意领路。 “虫娘!” 谢重山从曲折回廊的尽头跃出来。一身玄衣,满身杀气。手中溢着寒光的刀刃已然沾了血。他一见阿宝,又瞧见谢琼,立刻便要冲过来。 “谢重山!” 谢琼也要朝他奔过去,却被人死死握肩拦住。 一回头,却是神色莫名的崔泠。 -- 50.崔泠在后,谢重山在前。 ℗ó⒅ń.cóм 直冲她而来的谢重山也被随即追上来的重重守卫给截住,圈在包围之中。 “大人,就是他!” 被阿宝扑倒的家仆爬起来,指着包围圈中的谢重山道。 持戟守卫们身上都带了伤。谢重山也不好过,焦急之中乱了招式,左肩上挨了一下,血痕狼狈,正向外渗着血。可他提着刀的手却稳得很,只等找出眼前敌人的薄弱之处,一击而破。 “谢家女郎,他是来找你的?” 一旁章太守定了定心神,有了主意。 “是!你快让人放了他!阿泠,他是谢家的人,一路以来都是他护着我。不要让别人伤了他。” 谢琼被崔泠制住,挣脱不了,便反手抓住崔泠的袖子求他。 她一心系在谢重山身上,只顾着挂念他的安危,原本不如该如何叫出口的“阿泠”脱口而出,话语中的焦急更是让素来喜怒不显的崔泠皱了眉。 他只垂眸看她:“你放心。” 章言之在一旁冷笑:“伤了太守府的人还想毫发无伤的出去?崔四郎的口气倒也不小。”ℙǒ⒅d.Ⓒǒ⒨(po18d.com) 他在这里煽风,章太守却只想灭火。 又瞪了自己素来张狂的儿子一眼,和稀泥道:“擅闯太守府,打伤章家家将一事可大可小。念着那位小郎君是护主心切,又是我儿不对再先。崔侄,不如咱们各退一步,我让那小郎君和谢女郎平安离开,你也不要再追究此事,如何?” “阿泠,就这样吧。我不计较了,你快让他们把谢重山放了。” 回廊上围着谢重山的士兵越来越多,他试探着进攻,却又被逼了回去,左肩处的伤口渗出来的血水沿着手臂滴落在地。 谢琼只远远看着就揪心,哪里还想得到掩饰自己的关切,一开口就把心底的事交代得干干净净。 崔泠握着谢琼肩的手只握着更紧更稳,整个人几乎已将她拢在怀里。 “好,就如章伯父所说。我不再计较。只是章言之必须给她赔罪。” 他直指还在看热闹的章言之,言语间步步紧逼:“若是你不愿意,那我也只好将此事闹大。想必家兄和华家都很乐意替虫娘计较一番。到时候辽州章家该如何自处,就不是我能预料到的了。” 章太守止住笑,抚着长髯的手也垂下来,只对章言之淡淡道:“言之,还不快给谢小姐赔罪。” 章言之却抚掌大笑,眼神凌厉,在崔泠和谢琼之间来回打量。道:“崔家四郎果然好本事,到了辽州也玩以势压人的把戏。好——” 他握拳弯腰,朝着谢琼干脆利落地作揖。再起身时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兴味和觊觎之色。 “虫娘···不,谢家女郎,章言之多有得罪,实在抱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不是。” 谢琼只侧身躲开他带着十足侵略性的眼神。瞧着家仆赶过去打发了围住谢重山的家将。 那提着刀的少年终于朝她大步跑来。 “虫娘,你没事吧。只怪我来迟一步。” 发髻散乱的少年不可谓不狼狈,额上的血水和汗水和在一起,眼见谢琼和身后的崔泠站在一起,本就黑沉的眼眸更是暗了下去。 崔泠在后,谢重山在前。 两个年岁相差无几,容貌俱都俊秀无匹,身份却天差地别的男子隔着谢琼打量起彼此。眼神相撞之时察觉出对方隐蔽的敌意,却都无退意,只等着弱势的一方先败却。 还是谢琼先朝谢重山跑了过去,握着他的左臂伤心不已。 “我才没事,你受伤了,这么多血······”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51.昔年往事 yǔzнáíωǔνíρ.cοⅯ 谢重山和崔泠的眼神同时落在谢琼身上。 只是前者眉眼温软,神色无辜可怜,反而握住谢琼的手,软语安慰起来。 后者却垂眸皱眉,神色清冷,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久久不语。 “区区小伤。我又不怕疼,现在血都止住了。倒是你,一定被吓到了。怪我没及时回来。早日如此,我就不该出门。” 谢重山越是自责,谢琼便越是心软。正忍着泪水,想开口之时,崔泠却上前一步。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好了虫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再同这位······郎君说话。” 崔泠一开口,谢琼才惊觉自己在人前同谢重山实在太过亲近。忙低头应了崔泠的话。 太守府的人自然不敢再拦,连章言之也只能冷笑着目送叁人远去。 崔泠便带着谢琼与谢重山一同上了他的马车,朝他在辽州城中的暂居之地而去。 一路上马车中无人开口,只听到车外的喧嚣人声。 谢琼觉察出两人间气氛尴尬,想要缓和气氛,于是开口替两人介绍。⒫ǒ18d.čǒм(po18d.com) 她是先对身侧少年开口的:“谢重山。他是崔家四郎崔泠,这次还要多亏他救了我。阿泠,这是——” 然而未等她继续,上了马车便神色淡淡的清俊男子就替她把话说完了。 “我知道,你是谢重山。我认得你,几年前在谢园,咱们下过一次棋。对不对?” “崔郎君好记性。” 谢重山只是颔首敛眉,却不愿重提旧事。 可他虽不往下说,谢琼却也想起了那日的棋局。 说起来,她开始疏远讨厌谢重山,便是自那日的棋局始。 那是她初初从旬阳迁来到宛城的时侯。 堂姐谢璋尚待字闺中,未嫁去崔家。见谢琼整日一人闷在谢园,怕她苦闷寂寞,就托密友向各家小辈送了帖子,隔叁差五便要找一帮同她年岁相仿的世家子弟来谢园玩耍。 只是谢璋好心办了坏事。 谢琼初到宛城,家中又一贯奉行任性自然的教养法子。因此她无论在言谈举止上,还是在见识处事上,处处都与那些自幼长在江南锦绣堆中的少年少女不同。 谢家势大。 被邀到谢园的也俱是眼高于顶,出身富贵之辈,个个都不屑于上杆子趋炎附势,自然也不愿意费功夫同什么都不知晓的谢琼相处玩耍。 还是当时到谢园读书的崔泠捡了棋子同谢琼下棋。 暖阁里的其他华服少年少女不是在读诗看书,就是在凑趣打闹。就只有谢琼同崔冷窝在桌案旁下棋。 鎏金铜炉里香气袅袅,手旁的茶盏冷了又续上。 谢琼跟崔泠下了叁局便输了叁局。连同崔泠相熟的华服少女也瞧不过眼,凑上来打趣,揶揄崔泠不要欺负谢琼这个刚从边地来的乡巴佬。 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口无遮拦,心里如何想便如何说。 谢琼只当崔泠跟她们也是一伙的,都是合伙来欺负她的人。鼻子一酸就要掉金豆。可她又要强,不愿意当着旁人的面哭鼻子,再被这一帮刻薄的世家闺秀笑话。只躲到窗边忍泪,恰巧却遇上了在暖阁外侍弄花草的谢重山。 那布衣草鞋的少年背上好像长了眼睛,她一望过去他便凑过来。隔着窗扇问她为何闷闷不乐,是不是受了委屈。高出她许多的少年垂眸静立,听她说了缘由便软言宽慰,还说自己能替她赢回一局。 彼时谢琼还当谢重山是个能亲近的哥哥,见他肯替她撑腰,即刻便抖擞精神,重新向崔泠下了战书。 于是满屋的华服少女便都屏息凝神,瞧着宛城中最拔尖的同辈人与一个衣着寒酸的草鞋少年下棋。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52.你是怎么管教阿宝的? 那局棋没下到最后,崔泠便扔了棋子认输告辞。 坦荡纯直的少年人不觉得输棋是多丢脸的事,输了便输了。 但一旁观棋的华服闺秀们却不这么觉得。她们本来不过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思,却没想到一个自边地而来的布衣少年真的就能赢过同辈少年中最出色的崔泠。 满屋的华服闺秀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先出的声。 “一定是崔四郎今日身体不适,不然怎么会······” 同崔泠相熟的闺秀们也连忙添补。 “他一定是想给谢家妹妹留点颜面,所以才会手下留情,故意认输。” “不愧是崔泠,行事有度,难怪我阿兄在家中也常常赞他。” “怎么?你阿兄赞他。你就不想赞他?不如你去求求你阿兄,说不定他能做主,让你嫁作崔家妇······” 不是没有人想说些别的,可还未开口就被屋中大半闺秀们的调笑声给压了下去。那些年少鲜妍的面孔上挂着对布衣少年的轻视和鄙薄,世居宛城的尊贵出身让她们在那一刻结成同盟,共同用天真刻薄的态度将谢琼排除在外。 谢琼只茫然无措。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不肯道歉赔礼,不知道为何谢重山赢了棋局,却还要受她们的嘲笑和无视。 还是那沉默不语的草鞋少年先牵着她出了暖阁。弯腰轻抚摸她的额发,问她是不是很想和那帮闺秀一起玩闹。 谢琼点头,少年便教她把不要把今日的事放在心上。那些闺秀们会什么她便学什么,学着学着她们便会自己同她一起玩。 可谢琼又皱眉问他:“她们欺负了你,我还要同她们玩。你不会生气吗?” 那少年说了些旁的什么,谢琼已经记不起来,只记得最后他眼中眸光温软,轻轻笑着安慰她。他说日后只要她好,他远远看着她开心,那他也就开心。 后来谢琼果然很好。好到很快便融入了宛城闺秀们的圈子,好到很快便又有了个同自己家世相匹的竹马少年,好到很快便将那日在暖阁外安慰她的少年当成了谢家无足轻重的家仆。 她一日一日长大,便越来越清楚她同他之间身份的不同,也就越发嫌弃那低贱少年眼里不合时宜的妄念。 “虫娘,该下马车了。怎么还愣着?” 疏淡清冷的嗓音将谢琼从往事中唤醒,抬眼看见的却是较之从前愈发沉稳清俊的崔泠。 她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却忍不住回头望那自个儿从马车上跃下来的玄衣少年。 “虫娘?” 谢重山自然是盼得谢琼时时刻刻都牵挂着他,见她看他便启唇微笑。又扬起右臂,唤回在青空中追逐云雀的阿宝。 阿宝一声清鸣,逆风而下。却不回到谢重山臂上,反而绕着他飞旋两圈。又欲张羽扬喙,仿照之前扑倒太守府家仆之时,在崔泠身侧作怪。 “阿宝!” 谢琼察觉到它对崔泠的不善,出言教训。 阿宝却长鸣一声,不仅不听,反而变本加厉,越发胡闹。来回飞转之时差点就把崔泠的衣衫给划破。 身侧被阿宝莫名刁难男子没言语,谢琼却不能不开口。 “谢重山,你是怎么管教阿宝的?” 许是心里有了愧疚,出口的呵斥都别扭至极。谢琼皱着眉,语气却像在责问妻子为何不好好看好家中顽童的丈夫。 那般亲昵自然,惹得崔泠心里又生了刺。 -- 53.夜探香闺 yǔzнáíωǔνíρ.cοм 素来待她小意温顺的玄衣少年却黯淡了眉眼,只道:“它不听你的话。你就要骂它——虽然它是个畜生,你也不能处处都要求它听你的。鹰是有灵性的。” 更何况是人呢? 他可是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却要忍耐着瞧她身旁站了另外一个同她登对至极的男子。 “你——” 那点因往事而起的愧疚随即消失无踪。 谢琼没想到谢重山敢这么不软不硬地顶撞回来。还是在崔泠面前,这么无礼地下她的面子。 “我不管,总之你就是要好好看住阿宝。它是你带来的,你就是它的主人。管教它就是你的事。” 谢琼选择性遗忘了在谢重山教导阿宝时她是如何骄纵它,如何放任它从谢重山的惩罚中一次又一次地逃脱,在谢重山恼火皱眉时又是如何撒着娇做阿宝的帮凶。 她只记得自己刚刚从章言之手下逃出来,他没赶得上救她,现在又如此过分的忤逆她——明明他该对她千依百顺的! “我的事?可我有时候连自己都管不好——” 谢重山眉眼舒展,笑得活像个无赖。挑衅的目光却隐隐落在崔泠脸上,而非正与他闹脾气的谢琼。 聪慧如崔泠也几乎在转瞬间就知晓了谢重山在跟他玩什么把戏——这个横看竖看都不像个正经家仆的少年郎,正在用这种方式光明正大地告诉他,谢琼对他谢重山是如何的亲近——她便不曾对他崔泠如此骄纵蛮横过。⒫ǒ18d.čǒ㎥(po18d.com) 崔泠这些年读了不少书,性子也被家中长辈磨练得越发中正平和。此时被谢重山看了一眼,胸中却天性般激起了一股少年意气。即刻便应了战。 “虫娘。莫要如此胡闹,你忘了他身上还有伤?还是先替他包扎,我又没被伤到,你无须如此······” 然而昔日竹马的劝慰已经让谢琼听不进去。 因为谢重山故意在她面前伸展手臂,吹了个口哨,阿宝就像芦絮一样乖乖落在他手臂上。 谢琼便越发觉得,说不准刚刚阿宝就是受了谢重山的教唆才会故意戏耍崔泠。 可是谢重山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嫉妒? 因为看不惯她跟崔泠多说了几句话? 可他又是谁,因为说过她开心他便开心就自以为了不起,要事事管着她吗? 还是他也想起当年那场棋局之后她渐渐的疏远,因为迟来的气恼而要报复她? 谢琼只冷了脸,这还不够,接下里的一日她都没对谢重山露出好脸色。 就是在崔泠有意将她与谢重山两人的住处安排得一南一北,是他府中间隔最远的两个院子时她也没在意过谢重山的去向。 直至入夜时分,她躲着侍女自行沐浴更衣后,躺在松软的床榻上时,也还在为白日的那点口角气恼着。 面目秀美的侍女轻手轻脚替谢琼拢好床帐,又替她熄灭了灯火,便悄悄退了出去。 谢琼已经很久没住过如此豪奢精致的卧房。 不管是枣红花木案上制式眼熟的铜镜还是案匣里满目琳琅的珠翠钗环,都将崔泠的细致和对她的隐蔽心思显露无疑。 可今夜她的心思就是牵挂在仿佛忽然间便不再顺着她的谢重山身上。 窗纱处传来闷响。有人轻叩叁声。 窗扇紧闭,来人又鼓捣了好久,才轻轻跃进屋内——也是苦了这个半夜偷入香闺的采花贼,谢琼特意叫侍女锁好了窗户,半点缝隙也没给他留。 可谢重山还是进来了。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54.我犯了错,你为什么不来罚我? “虫娘。” 就是没有灯火,谢重山仅凭呼吸也能判断出她的所在。 床榻上的人没答应。 谢重山也不见怪,照她的性子要是肯理他才怪。他只摸索着进了床帐,悄悄躺在她身侧。 谢琼裹着锦被,离从背后贴上来的身子远远的。 她甚至想将他推下去,可想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又觉得不忍。 但为什么她会心软? “虫娘,还生气呢?我好担心你。今日全怪我不该跟你顶嘴。你让我管教阿宝我就该好好管教,毕竟你是主人,我全该听你的······” 身后少年不依不饶缠上来,手臂甚至都隔着锦被搭在她腰上。他总说自己嘴笨,明明却比谁都会说话。 “虫娘虫娘······” 谢琼早就不惧谢重山如此唤她,却也不怕翻过身来同他对质。 “你——” “你想问我今日为何不听你的话?当着崔泠的面跟你生气?” 侧身支颌的少年笑着瞧她,眼眸被月光映得如水般晶莹温柔,却不等她说完便将她截住。 谢琼却不为所动,皱眉未曾松开。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慕你,我心悦于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谢重山一连说了好多个你,又一连说了好多个我。中间那些你你我我,爱慕喜欢闹得谢琼一下便羞红了脸,只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再听他说那些大胆张狂的暧昧言辞。 可即便她捂住耳朵装作听不见,他也还是在说。 “我讨厌崔泠,一见他在你身边便觉得难受。我更嫉妒他,嫉妒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侧,嫉妒到恨我自己不是他。” 明明谢重山与谢琼的关系已经这么近,近到他已经能和她躺在一张床榻上,对她说出心底的肖想和占有,他却还是觉得她尚且离他很远很远。远到崔泠一出现,她便会立即抛下那些同他的过往,再度回到崔泠的身侧。 谢重山最怕的,是那些他与她缠绵的日日夜夜,全是她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 “所以我才让阿宝戏弄他,我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是别不理我。” 谢重山在谢琼耳边殷殷倾诉,少年人的口气炽热直白,早就将她眉间的寒意消融干净,只庆幸床帐间夜色昏沉,遮住她脸上丹霞般的羞红,不至于让他太早得意。 谢重山又伸手过来摸她的鬓发,谢琼未躲,只咬唇低应。 “我就知道是你······” 她避重就轻,不去想也不去回应他口中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只扯到旁的不打紧的事情上。 可有些东西不是她能躲得开的,更何况她面对着的是个比她要无耻下流的多的少年。 “你既然知道是我,就该好好管教我,你是我的主人,我犯了错,你为什么不好好罚我?” 谢重山口气的暧昧和不正经化作千万条丝线,穿过谢琼的四肢百骸,一寸一寸将她缠紧,脑子也变得晕晕乎乎,除了听他说话,任由他一点一点掀开她身上的锦被,就再也不能做旁的事。 他贴了上来,谢琼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衣衫脱得干净,触碰到她身子的肌肤都灼热逼人。 “还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罚我?” 他又拢住她的胸乳,隔着衣衫捻着她的敏感之处,只等着娇媚的嘤咛从她双唇之间泄出来。 “若是你不知道,那不如我来教你。” —————— 醋战预热。 -- 55.贱人(H) “谢重山!你还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羞耻?这里又不是在我们自个儿家,这是······这是崔泠的府上。你别乱动!” 谢琼抽气一般压低声音,那游走在她身躯上的手和与她不过咫尺之距的男子身体,倒成了对她的惩罚和折磨一般。 尤其在提到崔泠的时候,别说是谢重山揉胸的手都用力了不少,就是她自己心中的荒诞和羞耻都被成百倍成千倍的放大,延伸汇聚成偷情般的刺激,被谢重山撩拨地越发不对劲。 谢重山不喜欢崔泠,更不喜欢谢琼在此时提起崔泠。但谢琼口中那个明显与崔泠区别开的“我们”却诡异地讨好到了他。 “你在人前都直接唤我谢重山,却叫他什么‘阿泠’。你还没当着别人的面叫过我一声‘小山哥哥’······” 他还在她身上摸索,在谢琼有与没有都一样的抵抗里摸索进她的小衣。直接肉贴肉触摸她那双他早就舔弄过无数次却总也揉不腻的胸乳。上头渐渐渗出来的乳汁又蹭到他的指尖,黏腻暧昧却总叫他不舍。 因为谢重山太了解谢琼,太知道她就是没办法拒绝可怜时的他。所以他继续扮可怜,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你够了!这种事怎么能比?我跟他···我跟你,总是不一样的。我那么唤他,只是我们有一起长大的情分······” 起码崔泠跟她从来没有过如此狎昵之事。再说当着旁人的面叫他“小山哥哥”,这怎么可能叫得出口。 谢琼生怕外头守夜的侍女发觉她帐中不堪,下了狠心要将谢重山推开。可谢重山只贴得离她更近。 “情分?” 谢重山声音硬起来,握着她高耸双乳的手也停下。黑夜里他望着她的眼睛里似有一团火,又似乎只是一汪水光。 “到底是你先遇见的他,还是我先遇上的你?就是论一起长大的情分,那也是我跟你更亲近。虫娘,难道你竟没一点良心?明明我在旬阳的时候就已经跟你结识,还是说,你也看不起我,觉得我不过是个卑贱之人,不能同他崔家堂堂郎君相比?” 说到后来谢重山的声音低下去,似乎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比较实在难以启齿,难堪地让他委屈起来。 “不是——” 谢琼连忙哄他。 或许从前她那么觉得,可现在——现在谢重山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她也弄不清楚,或许比崔泠低,或许比崔泠高,又或许是在一个独独不能与他人相比的位置。 情况倒转,床榻之间一念便是另一种天地。 谢重山舔了舔唇角,得了好处的手掌还是按兵不动,只隔着昏暗的月光锁住在黑夜中便独属于他一日的谢琼,继续用极低的声音向她邀宠。 “不是?那就是说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对!有你。” 即便谢重山看不见,谢琼也还是连连点头,白日里愧疚又翻涌上来,年少无知时对谢重山的嫌恶直接让她落了下风,甘心受他摆布。 “那···是你说的,管教我是你的事,我要你现在就‘好好’管教我,你愿不愿意?” 谢重山凑的不能再近,仿佛已经咬住了谢琼的耳朵,说出来的话能钻到她的心里去。 “······” 谢琼只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声“贱人”。 -- 56.你可以摸摸 ℗ó⒅ń.cóм 但她很快就把这句不恰当的辱骂收了回去。比起贱人,她更应该称他是混蛋。 所谓的管教他惩罚他,其实不过都是他色欲熏心之下与她调情的把戏。 “虫娘。今日我就是用这里吹的口哨,教唆的阿宝。” 谢重山启唇贴过来,意在向谢琼索吻——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已经脱光了钻进她的被窝,如今就是她不想吻也得吻。 谢琼只能吻他。 她伸舌,试探地舔弄上去,学着从前两人亲吻时的模样,在他唇上齿间流连。 可女子的试探终究太温柔太迟缓。 那点温柔并不能填平谢重山心里的渴求和焦躁。 他早就受够了毫无指望的等待和日复一日的渴求。当他的等待真的变得有意义的时候,他却丧失了等待的耐性。 “不够,这些还不够。” 谢重山开始撕扯谢琼身上的小衣。 唇齿相依间他喘息着,粗哑的声音在谢琼听来犹如哭泣,更似撒娇。ℙǒ⒅d.Ⓒǒ⒨(po18d.com) 可明明她已经如他的意。他还要哭泣渴求些什么呢? “我的心就是想着要戏弄崔泠。可你从前已经惩罚够了它。你从来不看我,从来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谢重山握着谢琼的手贴在他胸腔外,要她感受着那里一下一下只为她而跃动的心跳,似乎只要如此她就能领会到他的痛苦。 但谢琼却是从他急切的动作中领会到的。 这个时候她除了自己也没法给他别的,只能像宠溺幼犬一样,期冀用别的他感兴趣的东西来缓解他的痛。 “你摸摸我这里,我现在都知道了,我心里想的人也都是你。” 她说的是心,却握着他的手按向自己柔软丰润,正在怀里等待采撷的乳儿。 “你可以摸摸,也可以舔舔。” 她试着用自己的身体引诱谢重山,却弄不清谢重山想从她身上讨要的从来不仅仅是浅薄的爱欲贪欢。 他索求的一切在她这儿模糊地落了空,她还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谢重山只能一遍遍问真的吗?一边温柔的吻上去,将谢琼口中只是为了哄他而吐出来的话给堵下去。 他吻得温柔,动作却越发粗暴。一边是对她的独占欲和对另外一个不在场男子的嫉妒,一边是不能强迫伤害她的温柔。 这些矛盾落在谢琼身上却成了无可抵御的缠绵。 她逃不开谢重山的禁锢。衣衫扯着扯着他就将她推到一侧,手臂自她身后穿过她的膝弯,轻轻抬起,而后身子也贴上来。 “再抬高一点,虫娘。” 原来他是想用这个姿势。可他怎么会知道这样能······ 无须谢琼多想,喘息中的少年已经挺枪而入。方才爱抚中的汁液还不足以让花穴毫无负担的承受他的进攻,谢琼不免疼出声来,夹杂着呻吟同他抱怨:“轻点。” 可谢重山只舔着她的后颈安抚,如兽类般确定着自己对她的掌控,动作却一下比一下粗暴。 明明说是让她来管教他,他却开始自顾自惩罚她。 少年的卵袋拍打在她臀上,深入她身体的肉根进出之间甚至擦着她的肉核,交合之处的黏液不知道是谁的东西,总之很快就把床褥弄得一塌糊涂。他还能从背后伸手过来揉她的乳儿。他主导着今夜的缠绵,谢琼除了忍着喘息和呻吟就什么都不用做。 只是偶尔她也得担心臀上一声声淫浪的拍击声是不是会惊扰到外头的侍女,再让她与谢重山的媾和见了光。 只有谢重山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 “虫娘,哈···舒服吗,我从春宫图上学的。那个崔泠会为了你看这种有辱斯文的东西吗?只有我能伺候得你这么舒服······” -- 57.只跟我做这种事,好不好?(H) “嗯······你能不能别提他?” 至少不要在她快要在他的肏干下泄出身来时提崔泠的名字。 崔泠如何她不关心,如今拥着她肏着他的人明明是他。 “不提就不提。” 便宜已经占尽,谢重山却还是委屈地哼出声,就连被她柔软臀肉夹着肉根都无济于事,他只能换种方式让她知道他的委屈。 “虫娘,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想的东西,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取了给你。”谢重山喘息,恨不能将自己的心刨出来给谢琼看,“世上要是有人对你好,我还能比他好上千倍万倍。” 明明在床榻上,何等山盟海誓说出来都可能被当成一时玩笑,他却还是把心里话说给她听。 “嗯···那你轻一点,今天晚上就先放过我···哈···行不行?” 谢琼反正是不行了。 换了姿势后她看不见他,感觉却比两人四目相对交缠时更磨人销骨。肉根从后侧进来时她有种几乎被贯穿的感觉,顶撞又一波比一波剧烈。她就像只无舵的小舟,只能在汪洋中被谢重山操纵着生死。 偏偏她还不能大声骂他。 “不行。” 谢重山答得干脆,入得猛烈。 刚刚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简直就像轻飘飘一缕烟尘,没一会儿就散得干净。 他只舔着谢琼的后颈,手环过去揉她胸乳时也能环着她的脖颈,让他有种自己已经完全将她支配占有的错觉。可明明他甚至无法左右她的心,只能用这种下流卑劣的伎俩来讨好她。 谢琼压着声音吟哦,实在忍不住就叼住身旁的小衣,任由代替呻吟泄出来的口水和汗水将小衣沾湿。她该庆幸谢重山看不见她幸苦忍耐的娇气模样,否则今夜她所遭受的绝不止这些。 “虫娘。我乖不乖?我对你好不好?” 谢重山在她身体里撒野,却还要着口头上的赞扬。 在欲潮中挣扎的眩晕席卷而来,谢琼知道这是她泄身的先兆。 “好··嗯啊···轻点,用力点···”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夹紧被粗糙性器挤弄着的嫩肉,期冀快乐来的更猛烈些。 “那你答应我。以后你只和我做这种事,好不好?” 谢重山趁谢琼心神恍惚的时候开口。 只和他做这种事? 谢琼听着他的喘息模糊地想。 要怎么只和他做这种事?难不成以后她出嫁,也要带着他一同去夫家,入夜后不和夫君同寝,反而召他来服侍? 那像什么话? 谢重山捏着她的肉核,同时去顶弄她穴里最敏感的那一处凸起。抓住她身上的死穴,他能说服她的把握就又大一分。 “答应不答应?旁人怎么会这么努力讨好你?” 他二力并发,捣得花穴噗呲作响,又碾着她的肉核逼她就范。 “好···哈嗯···我答应你就是,轻点··求你···” 逼得谢琼就范的是她身上被谢重山点起来的火。 “好,那就是说,你答应要嫁给我,等同谢家堂姐见了面。我就同她说好不好?” 谢琼本来就该嫁给他,她父亲一早将她许配给他。 从前是他忍着让着,只以为她嫁去高门会更开心,可现在他忍不了了。 现在他就自私一次,只这么一次,今后他会千倍万倍对她好,绝对不让她后悔。 “可我答应的不是···嗯哈···你骗人···” 明明说的以后只同他——怎么就又变成要嫁给他了? 谢琼泄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只能在朦胧中受着谢重山越来越来猛烈的撞击,就这么被哄骗着,稀里糊涂地将自己许给了他。 -- 58.你娇喘微微 ρó1㈧ń.cóм 谢重山从谢琼那要到的不只如此,还有从心里漫溢出来的怎么也抑不住的高兴。 他越高兴便要的越急。 仅仅是舔着她的肌肤还不够,他改舔为咬,厮磨着那方平日总是被黑柔柔鬓发所遮盖的柔嫩肌肤。身子更是贴得近无可近,抽出来又插进去时几乎要把卵袋也塞给她才罢休。他箍着她细软的腰肢,揉着她丰润的胸乳,将她抱在怀里,抱住了便不肯放手,只用她把自己心里永远得不得满足的渴求给填满。 少年人精力充沛。 谢琼却忍得嗓子都快哑了。谢重山一次又一次地搅得她泄了身,也一次次用浓浆填满她的花穴。泄得越多,每次攀上高潮的间隔便越久,久到他急促的拍击都成了一种带着缠绵意味的折磨。她虽侧卧着,却也觉得自己小腹一定已经鼓涨起来,那里满满登登,全是他射给她的东西。 “不要弄了,今夜便算了,好不好···嗯哈···我受不住了···” 谢琼只觉得自己会死在谢重山的肏干里,可她却听不到他的回答,他只是咬的更紧,将两人结合的地方捣弄得啪啪作响。 “虫娘娇喘微微,我怎能忍得?” 朦胧中谢重山的声音似从天外而来,绕成一株藤蔓缠进她的身子,与她合二为一再不分离。ℙǒ⒅d.Ⓒǒⅿ(po18d.com) 床帐外和床帐内简直像两方世界。 帐外夜色深沉,燃尽的香炉尚有余温,被人撬开的窗户外隐约听得到夜鸟孤鸣。可帐内便只有交颈的一双鸳鸯,那阵阵淫声浪语若是泄出去半分,都会令窗外园中最老朽的枯木逢春。 鸳梦重重,夜长未明。 谢琼就在谢重山的臂弯里沉沉睡去。照旧将满室狼藉留给他处置。好在他也没辜负她的期望。第二日待她醒来,屋中只剩下点用香料便可遮掩过去的麝香味。 即便如此谢琼也还是觉得不自在。尤其在晨起梳妆时,她对上那个侍女水涟涟干净温柔的眼,便更觉得自己是稀里糊涂做了错事。 她不自在便要找别人的事儿,谢重山一时回了自己的院子,没在她眼前晃悠,她就逮着阿宝折腾。 这家伙才惯会见人下菜碟。 谢重山在时乖巧的像个鹌鹑,谢重山不在便有一搭没一搭听她的话。至于见了崔泠,那就更不得了,嚣张胡闹到谢琼几欲把它锁回笼里,好好关上一次,驯驯它的反骨。 “赤腹鹰天性难驯,高傲蛮横,有缘人才能为伴。或许是我与它无缘,虫娘不必强求。不如不管它,咱们到屋里说话就是。” 那刚到她院子里衣袖就被阿宝啄破的清俊少年皱眉躲在檐下,瞧见谢琼纠结起来,开口便为她解围。 崔泠总是如此,君子端方。 不屈叛逆也有,恃才生傲也有,虽然不是冷漠高傲的性子,却也不是对着人人都要照拂的温柔少年。 谢琼总是能在崔泠那多得点温柔。 曾经她也为那多出来的几分细心温柔心悸不已,以为崔泠总是待她不同,可后来越是了解他,便越是明白他就是个守礼担责的性子。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谢家嫡女,未来也很有可能嫁入崔家作他的妻子罢了。 “让你见笑了。物似主人形。阿宝都是跟那家伙学坏的。说了多少次让他好好教,他就是不听——”,谢琼又展臂扔起阿宝,也不管它又开始啁啾吵闹。“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她挪到崔泠身边。 昨日崔泠以为她被吓到,话都没多说便早早就安排了院子让她休息。可拜夜里翻窗的小贼所赐,谢琼倒觉得自己身上比昨日还要疲乏。 “咳——” 已经入仕,素来沉稳的少年听她开口问来意,竟然难得脸红。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59.我不知道你来找我 崔泠抬袖捏了捏鼻子,又清了清嗓子,似乎觉得自己过于扭捏,方才皱眉开口: “没事便不能来找你说话吗?” “自然不是如此,可······” 谢琼低头。她没忘谢园大火那夜崔府后门处拥堵的禁军。 但崔泠来了,她反而又问不出口。 凭她再如何想也想不出,君子清正的崔泠会将她晾在崔府外,还找来禁军捉她。 “谢家出事后我派人去找你,阿兄也派人去接叁嫂。可谢家只说你丢了,叁嫂又不肯回来。后来我便一直命人在宛城中寻找你的下落······没想到居然在辽州能遇见你。” 崔泠开口便点在点子上。 他那些天里着实日日心焦。谢家树倒猢狲散,留下来的都是些不顶事的庸才,谢璋因为谢琼失踪而病倒,更主不了事。他便只能从崔家寻人手,日日在宛城探寻她的踪迹,可即便日夜访查也没有一点消息,仿佛崔府的人手一夜之间都成了废物,连个身娇体弱的小娘子都找不出来。 “你和谢重山······” 崔泠想起那绝非家仆的少年,瞥向谢琼时眼里的情意可一点都不单纯。 谢琼心头一紧,喉咙发涩。 偷情被抓般的心虚涌上来,她低头瞧着脚面:“我是被人抓走的。谢重山救了我。后来···后来他还一直都护着我。倒是你!” 她声音大了,盖住心虚,继续道:“谢园起火那夜我来崔府找过你,我还把我的玉镯子给了家丁,让他找你出来。你为什么不来帮我?” 为什么现在又来辽州? “什么家丁?什么玉镯?你来找过我?” 崔泠沉声:“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更不知道你还送了玉镯。你是让哪个家丁送的镯子?可还记得他的相貌?” 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令他与谢琼错过。那么那几天里崔府人手一无所获就有了根由,只是到底是谁? “是谢重山去送的镯子,我不知道——” 谢琼胸口陡然一沉。 她倒觉得要是那夜崔泠故意相避不肯见她,这些日子里她跟谢重山都一切才都更理直气壮。可既然不是,那有错的人似乎就是她······ “我知道!” 院子里有少年展着臂,擎着阿宝过来,衣衫如同身侧绿竹般在风里翻转摇曳。 阿宝逆风而起,得意地清啸几声,绕着院中廊柱飞旋。 难怪刚刚周遭安静了许多,原来它是去找了帮手过来。 “阿宝说它想和你一起玩,可你又不得空,还给它委屈受。我只能带它过来找你。看看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就欺负它。” 谢重山朝谢琼眨眨眼。 谢琼暗暗咬牙,如今她还浑身不得劲,一见到罪魁祸首就更不自在。 “拿走镯子的老仆右手上缺了小指。应当是好找的很,只是崔郎君要小心,说不准你回去便会发现他早就急病身亡,或是告老还乡而去。到时候可怎么给虫娘交代?” 谢重山挑眉道。言语中的讽刺令崔泠皱眉沉声:“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崔家?” “我不敢怀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连你堂堂崔家郎君都敢骗,那老仆不是胆大如天早有谋划,就是背后有人撑腰。反正不管如何,你肯定找不到他。” 谢重山不咸不淡顶回去,又扬起手领着阿宝飞了个来回。 除却谢琼,他从来不把宛城的贵族子弟们放在眼里。任他们是嘲笑他也好,瞧不起他也好,他都不在意,又怎么会惧怕一个崔泠。 崔泠从旁瞧着,自谢重山一出现,谢琼便将全副心神放在他身上。他心里有了思量,面上却愈发不显,只是转而对谢琼道:“虫娘,信不信你自己决断。只是我还有些事要单独对你说。事关叁嫂,不如我们到屋里详谈。” 他要将谢重山支开。 -- 60.恩爱夫妻 ρó1㈧ń.cóм “谢家堂姐怎么了?” 开口的竟还是谢重山。 崔泠从前去谢园读书。十次便有五次能碰上这个眼神黑沉的少年。 次次都是谢琼在前头高高扬颈朝他走来,这少年便静静躲在暗处,像个缚地神一般窥视着谢琼。他问谢琼这总是痴缠在她身旁的少年究竟是何人,她也总是扬扬手中丝帕,满不在乎地说他只是从旬阳跟过来的家仆。 可如今看来,他在谢琼心里却不再是一般的家仆。 身为下仆,言语失度,她居然都习以为常。 他在这里他们便如此,那他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又该如何? 念头起了便止不住,五月河畔杂草一样疯长。 素衣蓝衫的男子鲜少对着谢琼皱了眉,指了指大敞门窗的屋子:“你跟我进来。” 他只想着自己不管是自小瞧着谢琼长大的崔家哥哥,还是将来要迎她过门的未来夫婿,总要提点她几分身为姑娘家的规矩。 时下虽不拘女子于闺阁之间,可身为女子便总该珍惜自己,爱惜羽毛,不该为些莫须有的事坏了名声。 “我堂姐病得严重吗?她到底和你兄长生了什么气,何苦要跟着谢家一起迁出宛城?”ℙǒ⒅d.Ⓒǒⅿ(po18d.com) 谢琼不走,崔泠便不动。 她急着知道谢璋如今究竟如何,就只能让又黯然了眉眼的少年跟着阿宝待在院子里。 屋子门窗大敞,崔泠负手踱步,与院中肩上负鹰的少年对视。 两人眼神冷淡,对上彼此时俱都失去了对着谢琼时的耐心与温润。一人冷然,一人不屑,旁人看来倒还真分不出谁是宛城朱门出身,谁又是旬阳战场上的遗孤。 “阿兄派人去谢家问。谢家只说叁嫂是着急上火,素来的弱病犯了,多吃些清凉解热的药便无大碍。” 崔泠掀唇对谢重山缓缓一笑,倒是不急着开口让谢琼疏远他。 “可你要是问我他们之间到底如何······我此来辽州,阿兄只交代我给叁嫂捎两封信。她看了头封信,若是肯跟我回去,那我便护送她回去。若是她不肯,还有第二封信。” “第二封?” 谢琼来不及惊诧,崔泠便已经答她:“是休书。” 堂姐谢璋与崔家叁郎崔琰,乃是宛城中出名恩爱的少年夫妻。 昔日谢璋待嫁招婿,邀各家郎君来踏青赏花的帖子还没派出去。素来守礼的崔琰便已经命人抬了书画珍藏,兵书珠玉上门,堵住谢家门庭。自己又带着崔家长辈,婚书媒信追上来,当时便向刚下朝的谢二叔求娶谢璋。 谢琼也曾问过她那娇怯温柔,真正是在江南锦绣堆里的长大的堂姐,她究竟因为是喜欢崔琰才嫁给他,还是因为被他闹得没有其他家郎君敢上门才肯点头。 那面如润玉,鬓发如云堆迭的女子只是弯了眉眼,抬手敲谢琼额头,告诉她小孩子家家不要总是胡思乱想,等以后自己成了婚就会明白。 明白明白,明白什么呢?还差几个月便也能招婿的谢琼还是没想明白。 不过这不妨碍崔泠开口。 “我听阿兄的意思,他是极希望叁嫂气消跟我回宛城的。可万一叁嫂实在不愿意,那他便放她自由,是跟着谢家去边地也好,还是······还是日后再嫁也好,都由她自己做主。” 谢琼已经愤慨起来。父亲生死不知,就要同夫君闹和离,一向温和的谢璋一定是受了委屈。 “堂姐脾气那么软和,要惹得她这么生气,那一定是你阿兄做了对不住她的事。” “虫娘。” 崔泠扶额。 “叁嫂身体虚弱,远去边地又一路颠簸,她如何受得了苦。不管阿兄做了什么,能不能先不要计较,顾念叁嫂的身子要紧。等谢家到了辽州,你先跟我一起劝她。将她接回宛城后,无论她要打要骂,阿兄都会忍着。阿兄也说过,休书是万不得已时才能拿出来的。” -- 61.虫娘可知道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 谢琼踟蹰难定,不知道劝谢璋回宛城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害了她,一时也无法答应崔泠。 “还有···要是叁嫂愿意回宛城,你愿不愿意跟着她一起回去?” 崔泠低低叙语,长而削薄的手掌竟出了汗。 却也怪不得他如此揪心——年少入仕又如何?出身显贵又如何?谈起自己婚娶一事,便是他志坚才高的阿兄也要慌神。 谢璋回宛城,便要回崔家。 谢琼跟着她,还能去哪儿?自然是要在宛城崔家嫁人的。宛城崔家肯娶她的是谁? 崔泠不想吓到谢琼,可如今谢家已是日暮西坠。 他求得了阿兄,却求不了崔家长辈。他们已经在替他相看新妇。 陈家女娇娆殊美,杨家女端庄大方,齐家小姐才艺过人,个个不比谢琼差,却总不是她。 “我···我···” 谢琼恨不得自己能变成同阿宝一般的禽鸟,展翅借青云,从崔泠身边飞走。 一日之间他便要她决断自己同谢璋的将来,这让她怎么拿主意? “阿泠你该知道,谢崔两家今时不同往日。阿姐她嫁到你们崔家,只要没同你阿兄和离便还是崔家妇。可我,我是谢家的女郎,是已经败落,被驱往边地的谢家的女儿。” 谢崔两家不可同日而语,正如她与崔泠已不相配。 更何况她还有了······有了谢重山。 谢琼扬颈往院子里瞧。 却瞧不见那负鹰的黑衣少年。不知他去向何处,可知此时她正在与崔泠谈婚论嫁,可知她眼瞧着崔泠,却想起昨夜梦里不该随意应许的诺言。 满院长荚落英水一般被风扬开,乌发玉冠的崔泠皱眉低语。 “皇帝不过是受朝臣之压,暂时驱逐谢家罢了。正是谢家因为前途不明,我才想在此时迎你过门。叁嫂身子不好,你就当真是什么百病不侵的菩萨了吗?虫娘,我与你结识多年,你知我,我也知你。即便是你一时心里无我,我也不会辜负薄待了你。” 谢琼曾是宛城最难攀折的一株娇花。 世家子弟们个个盼着她早日长大,或可一睹芳姿。他却早就将她护在袖旁,只等花开之时便将她移入自家园中,细心呵护,同阿兄和谢璋一般,琴瑟和鸣地过上一辈子。 等的久了,似乎也就变成了习惯。 崔泠还不愿意改了这个习惯。 “可我···我···” 谢琼鼓着脸嗫嚅,小孩子一般瞪着眼前的黑衣少年。 他也气恼着,睁着黑沉沉的眼瞪回来,就连阿宝都歪头掺合进来,颤着金乌眼瞳瞧着两人置气。 “你什么你?他要你嫁你就嫁?他说不会辜负你就不会?虫娘可知道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明明我昨夜都向你求了,你怎么就不能一口回绝了他?” 谢重山挑眉冷笑。口齿刻薄。嫉意打翻了醋坛子,非要逼得谢琼亲口说自己不喜欢崔泠,只中意他一个才罢休。 “难不成是舍不得他?” “唉······” 谢琼只长吁短叹,埋在双臂里苦恼。 刚刚是崔泠逼她,那么大一个大官,那么俊秀一个少年郎,说完要娶她的话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现在又是谢重山逼她。 这得了宠后的少年越发无法无天,刚刚瞧不见他,原来是猫在了窗扇下将崔泠的话一字不差地偷听去。现在又翻窗过来,要好好拿捏她呢。 -- 62.阿姐 ρó1㈧ń.cóм “虫娘,你知道我嘴笨。说了气话逼你,也只因我心里爱慕你,忍不得旁人要带走你。我有时恨自己是个男儿身。若是个姑娘家,便能整日待在你身边,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就是有一朝你嫁人了,我也能跟在你身边伺候你,伺候你的孩儿···可我是个男子···” 谢重山黑着俊脸红了眼眶。 自知软刀子磨人才是真的厉害,便刀刀往谢琼心坎上砍。 “你若是肯嫁给我,我就是舍了命也要替你博个诰命回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是你,我绝不会让人瞧不起你。” 少年满口细白秀致的米齿,说出来的话如同西北风般轻飘飘,谢琼却知道他不是在吹牛皮。 可是—— “虫娘不知道,虫娘什么都不知道······” 她兀自趴在臂弯里摇头。对着崔泠时清楚自己的心意。可被谢重山以这般姿态乞求时,却也没法子拍着胸脯对他承诺:自己这辈子就非他不嫁。 须知应他是应他,可谢家女儿的婚事总是要过问长辈的。谢家倒是还有几个叔伯长辈,素来是不管谢琼的事的。便只有谢璋,最是疼谢琼不过。或许她去求一求,谢璋便会同意。可谢璋就一定会同意吗?同意了她便一定能嫁给谢重山吗?嫁给他两人便一定能长厢厮守吗······她就真的如谢重山喜欢她一般喜欢他吗? 世间最幸,莫过失而复得,世间最苦,莫过得而复失。 谢琼虽未开口说过喜欢,却也不愿意谢重山再白白遭上一番苦痛。ℙǒ⒅d.Ⓒǒⅿ(po18d.com) 这一再说就让早就成了个执拗种子的谢重山望穿秋水,日日盼着等着,就预备在谢璋抵达辽州的那日,去兑现谢琼父亲昔日给他的承诺。 太初十年,春叁月,初晴。 北下南去的谢家车马终于抵达辽州,长长车队上载着百年世家收敛而来的珍贵书画,珠玉财物堵住了辽州城门。高峻豪奢的马车上端坐着了自宛城繁华地迁徙出的谢家子弟,隔着纱帘超这西北之城望了两眼,便俱都灰败了脸色,自知今后的去处恐怕还不如黄沙遮面的辽州城。 谢琼早就带着谢重山等在辽州官驿。 跟着来的还有崔泠。 谢重山早知崔泠也在等谢家堂姐抵达辽州。一路上便对他横眉竖眼,处处不屑。可转面遇上了谢琼,却又换了脸色,不仅处处殷勤,还客气有礼。直让崔泠心里冷笑他小人作态,不过是个俗物。 日头过了正中天,谢家的车马便全进了辽州城。载着两个少年期盼的四纹飞燕车驾也安置妥当,缓缓停在了辽州官驿之中。 马车上的贵妇人鬓发齐整,眉眼柔和,眼窝下虽有长途跋涉之下的青黑憔悴,却仍然是个秀容动人,温柔可亲的美人。 世上本有种女子,生得既不美艳也不娇娆,眉眼五官不比别人多出些什么。可旁人瞧上一眼,便会觉得眼中只剩一个她,再也瞧不进别的女子。 谢琼不是那样莹润秀雅,气质可亲的女子。但谢璋是。 “阿姐······” 谢琼只遥遥唤了一声就抽泣起来。 谢璋由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便将她搂在怀里,还像幼时照料她一般软语安慰起来。 崔泠早令信使向谢家车队传信,说谢琼平安无事。可谢璋如母如姊般带大谢琼这个妹妹,得了消息也不过松了愁颜。亲眼见到了她,一颗心才算完完整整放回肚里。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63.明日再告诉你 blρóρó.ⅽóⅿ 侍女洗茶烹茶的功夫,谢琼便将自己这些日的遭遇说了个大概。 至于那些过于私密暧昧的事,譬如她与谢重山之间早已越轨的关系,她大都隐去。只说谢重山处处帮她,待她很好。 “哦?那谢重山与崔泠,你更喜欢哪个?” 谢璋开口就是天雷,劈得谢琼脸红头晕,磕巴地不像话。 谢璋抿唇一笑,身侧侍女便会意,全都退了出去。 “还当我不知道?阿泠在信里同我提过你的婚事。他的意思我明白。谢家到了如今,他还肯娶你,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宛城形势多变,如今崔家也不是什么上好的香饼,咱们非要咬上一口不可。” 谢璋捻起一颗酸渍梅子,酸甜的滋味抑住口中涩意,又细瞧谢琼的神色。 谢重山初到宛城时,旬阳谢家的旧仆既没说他是主,也没说他是仆,只说他是谢琼父亲留给谢琼的人。 谢家二叔看他资质渥敏,相貌不俗,又听说他在旬阳的旧事,还曾想收他做个副将,带去军中博个功名。是谢重山自己推拒了,愿意留在谢园陪着谢琼,便半主半仆的在谢园一待就是五年。 如今谢琼到了出嫁的年岁,谢家却遭大变。要寻个合适的人家,合心意的郎君也不容易。刚才谢琼句句未提谢重山,却句句都是他。谢璋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想要了便要得到,不想要的再名贵也瞧不上眼。pǒ⒅d.ⒸǒⓂ(po18d.com) 若是将她嫁给谢重山,还就留在谢家,或许要比再回到宛城那个金粉窟里要好得多——至少谢琼能听凭自己的心意,快活度日。 而不是像她一样,困如游鱼,终不得解脱。 “阿姐,婚事果真就由得我选吗?选谁都行?” 谢琼低了头,带着少女纯然的不安与羞涩。 心里的枝枝蔓蔓长了出来,冲她叫嚣着一个人的名字——她自己都没想到,原来已经这般喜欢他,喜欢到已经压抑不住欢喜,想立刻便把他的名字说给谢璋听。 谢璋抿唇一笑,瞧着眼前少女的欢喜神色,眉间却涌出了倦意。 她虽非人母,对着谢琼时却总有慈母之心。只盼着世事都能如此,桩桩件件都如她心意,欢喜了便笑,伤心了便哭。出嫁前有叔伯兄弟,出嫁后有贤良夫婿,小心看顾,悉心爱护,不叫她受上一点委屈。 “阿姐可曾骗过你?你喜欢谁便嫁谁,只要他待你好,出身如何又算得什么。须知夫君纵使出身高贵,也会有诸多不合心意之处,要你处处委屈。阿姐只是盼着你好。” 谢璋瞧着谢琼羞涩好笑,一时起了孩子心性,要捉弄她一番。 “是难选还是两个你都不喜欢?不如你再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想明白了,明日再来同我说也不迟,好不好?” “阿姐我······” 谢琼张口,谢璋却又轻轻在她唇上一点,就是要憋一憋她。 “明日再说,我有些累了。” 自出宛城以来谢璋便一直倦怠着,此时困意袭上来,挥手间又将侍女们唤了上来,倒把满面羞红的谢琼给逐了出门,留待她明日再说。 门口的两个少年少了一个。崔泠被请去与谢家叔伯说话。谢重山倒是一直在门外侯着。任凭来来往往的侍女仆人如何笑他,如何羞涩地看他。他也面不改色,安然峻刻的很。 只是等谢琼一出来,他便迎上去。对着旁人时碎玉般冰冷的声音也融了,待崔泠时刻薄挑剔的眼色也没了,神态舒展乖顺,挺直的脊背只弯下来,只恨身后少了条能摇动的尾巴,好在谢琼面前卖乖讨宠。 “虫娘,你与堂姐说了没?要不我自己去跟她提——” 还未婚娶,他倒是已经叫上了堂姐。 谢琼展眉瞪他,脚步一转:“你不用去了,我已经跟堂姐说过。哼,想知道她到底应允了没有?” 她眯着眼笑,瞧着少年屏气等待的紧张模样,也学着谢璋,抬手在他额上点了点。 “明天再告诉你。” -- 64.今日我要好好收拾你(微H) 谢琼心里有了把握,谢重山却还忐忑。 春寒料峭,却仍有姹紫嫣红的早花顶破去岁冬天的冰雪,冒出头来,露出嫩绿的枝桠。谢重山吞进一口寒风,吐出来的却是热气。他只自顾自跟在谢琼后头,装乖扮好。也不管谢琼嫌弃,就等着她心情一好,金口再开,将事关他多年夙愿的批驳告诉他。 谢琼被他烦了一日,下午便想再去寻谢璋,可侍奉病弱妇人的侍女只说娘子身子疲惫,午间歇息过便未再起身。 待到晚间时分,谢琼再去,侍女却说谢璋同崔泠说过话后便神态不豫,更是早早歇息了。 谢琼愣在官驿上房门外,挠了挠头,才迟迟发觉自己只顾着婚事,却忘了关心阿姐与崔家叁郎到底如何。世上的悲欢本就不相通,越是被偏爱宠溺,便越是愚钝蠢笨。蠢笨迟钝如谢琼戚戚然回屋,好一顿自责。却还有不长眼的小贼翻窗而来,又要缠着她闹腾。 谢重山生就一副好皮相,眉长削薄,笑时眼眸像山间初化的溪水般明澈动人,鼻高而峻,唇角掀时如最好的丹朱入墨结在笔尖的那一抹。宛城的小娘子们自持身份尊贵不与他多言,却也会在无人时瞧着这出身不甚光彩的少年红了脸。 昔日是谢琼没开窍,见了宝玉也当颗石子不理,如今她情丝稍动,便觉出谢重山的好来。 “虫娘,堂姐如何说的,你不告诉我。我就猜一猜,猜对了便点头,错了便摇头,好不好?” 夜里侍女早将灯火熄灭。窗外月光白,白的像霜结了冰,照得屋里亮堂堂的,却照不见谢重山脸上的羞耻之色。 他已然脱了外衫爬了床,却还要再问她婚事到底如何。若是不如他所愿,她还肯让他上床?若是如他所愿,胆大到敢偷天的少年又该如何得意? “堂姐应允了,是不是?” 谢重山趴在谢琼耳边,吐出来的热气同他的唇舌一起在她耳垂上流连。 谢琼哼了哼,没点头也没摇头。 “难不成是应允了崔泠?” 谢重山厉色起来,眼里的情意顷刻间便结成了冰,却隐忍着未向外迸发,只憋在心里折磨自己,将好好一个容色出众的少年闹腾得肝肠寸断,恨不得窝在谢琼脖颈离好好哭上一次。 谢琼还是哼了哼,禄山之爪便已经偷偷按在她胸上,解起她的内衫同小衣。 “你若是嫁给了崔泠,日后还想让我帮你时该怎么办?” 他口气委屈,心里却恶狠狠地:若是谢琼真敢嫁给别人,那嫁几个他宰几个。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也要抢回来。 幼时便从生死场上拣回一条命的少年不知道什么叫贵贱有别,什么叫门楣礼法,只任凭着一腔情意和占有欲支配理智。他忍了许多年才尝了肉腥,怎么可能轻易拱手让人。 谢琼闻言只暗暗不屑,没了他就当她活不了吗?若不是看他撒娇讨巧的样子可怜,她现在会任凭他在乳上摸索却一言不发? 初绽的乳珠吐了露,甜腥的气味儿氤氲在床帐间氤氲开来,情欲初动时的气味让两个没了羞耻心的少年人放任了自己。一个咬唇不作声,一个便越发大胆的摸。 游蛇过境,叼住乳尖便开始轻轻揉弄撩拨,在欢爱一事上早就颠倒了主仆关系的谢重山掀开锦被,借着月色欣赏被他剥得赤裸的少女酮体。 柔软芬芳的,娇媚粉嫩的,他的手按在她的乳儿上,轻轻一捏就换了个五指深陷的形状。润泽光滑的女子肌肤黏在他削薄掌心,还流着奶水挑逗着他。 谢重山知道她是情动了。 “大胆虫娘,还不快如实招来。对着你小山哥哥还敢放肆,到底说不说?不说今日我便好好收拾你。” 谢琼忍着笑看他,自知一皱眉便能唬得他立时俯下身来替她舔穴。 -- 65.摸了个满手湿(H) 可她那里还不算很痒,只是心里痒痒,只开口无辜可怜道。 “小山哥哥要问什么?虫娘真的不知道。你要杀便杀,要打便打。” 绸缎一样柔黑的秀发水草般披散在脑后,发愈黑,肌肤便越莹白,瞧着瞧着倒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女子肌肤更莹润些,还是落在她身上的月色更温白些。丝丝缕缕牵连不断的欲念只随着秀发泼墨般漾起来,就勾得谢重山附就下去, “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家,我怎么舍得轻易就打杀你。你现在不说?那一会儿想说可就说不出来了。” 谢重山装模作样地冷笑,扮作气势汹汹的采花贼。他早就同她的身子熟悉起来,每一处凹穴和每一处挺翘,他都谙熟于心。伸手便捞住两团乳儿揉弄,按住她的乳尖不说,还用最下流的话来羞惭她。 “怎么这么大,还这么软。你是不是故意将奶儿养得又白又胖,就等着我爬你的床?嗯?姑娘家家的不害臊,被人剥光了身子也还是笑嘻嘻的,就这么喜欢我占你便宜?” 谢琼仍旧眯眼笑着同他玩闹。 “本来对着别人是不行的,可谁让你是小山哥哥啊。我偏偏乐意给你看。” 她抬起光裸的脚腕,一丝不挂,白玉溶冰般细嫩小腿沿着他的胸膛向上撩。揭开素白里衣,便是少年结实精壮的胸膛,还有他蜜一样附着在上面的汗水。 谢琼不教他吃亏,抬腿的空当已将自己腿心处的神仙之地露了出来。一眼就让那气焰逼人的少年喘息都重了几分,借着月色死死盯着她那处。 他怕看不清,还要上手去摸。一摸便摸了个满手湿。 又不是没看过,也不是没摸过,何必这么着急? 少年却已经借着满手的湿润摸进她腿心处的暗穴里,像第一次那般郑重,却远比第一次要熟练地扣弄起她的穴肉。他纤长带茧的手指是那样深深埋在她身子里,他喘息着,得意着的面孔也紧紧贴过来。就贴在她乳上,含着一粒乳尖开始吸吮。 满溢出来的奶汁得了好去处,全赏给了殷勤伺候的少年。 “虫娘的奶真好吃···就是吃上一辈子也不会腻···” 他还要卖乖给她听。濡湿的唇齿对着奶尖又舔又咬,吸吮出下流黏腻的水声。 谢琼也跟着喘了起来,只是她不再忍耐,也不如从前那般咬着小衣,就任凭谢重山将她细细的,淫靡的呻吟听去,再将他身下的激昂抵在她的膝盖上。 粗糙灼热的东西烫着她的肌肤,在她膝盖山留下黏黏液体。那是她从来都觉得丑陋,顶进身子时却不再嫌弃的男子性器。 谢琼抬膝轻蹭,任由自己的细嫩去摩挲谢重山粗糙丑陋的肉根——他把她的穴揉得出了水,那她也要好好慰藉他。 可是磨蹭也满足不了谢重山。 “虫娘,今晚许我进来好不好?” 一连好几日她都没应允过他亲近她。最多也只是隔着衣衫揉揉穴,再替她好好吸干那总是流个不停的奶水。 谢重山喜欢吃她的奶水,也喜欢吃她穴里的水,但更喜欢的还是喂她吃他自己的精水。 谢琼喘着气不说话,却悄悄将腿搭在谢重山胯上。 少年大喜,只她是允了,便不顾自己脸颊上还沾着奶汁,挺起腰就要往那处早就被他扣弄得湿润的桃花穴里钻。 “咚——咚——咚——” 叁声轻柔但清晰的敲门声。 “虫娘睡了吗?我是阿姐。开门让我进来,同你说说话。” —— 小小山出师未捷啊~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66.爱欲入骨 谢琼停住了动作,望向谢重山的眼神也不复娇媚,只剩惊愕。 谢重山额上的汗缓缓滴落,抚着她身子的手掌照旧滚烫,眼中的欲念也浓得化不开,仿佛他早就耳聋,听也听不见门外的唤声。 “虫娘······” 他居然还不死心,还妄想往她身子里挤。看来是色欲迷了他的心眼! 谢琼身子一偏,让那直挺挺硬邦邦的肉棍沿着她花穴外的湿滑磨蹭过去,带起两人的闷哼。 她哑着嗓子,低声催他,言语间已经没了分寸。 “出去,你快走。” “虫娘?可是醒了?我是阿姐。” 门外谢璋的声音被风吹散,有些许飘渺幽咽。 谢重山僵着脸,硬着下身同谢琼对视。 一双凤眼要多幽怨有多幽怨。眉头打成一个结,喘息还未平息就被人生生打断,忍得眼角都有些发红。谢琼瞪回去,刚刚还挽在他肩上的手已经去推他的胸膛,只恨不得他今晚没来过。 “你快点!再不听话,看以后谁还理你!” 谢重山心里暗咒,不情不愿慌忙披衣起身,又捡起地上四散的衣衫,就又要效仿来时那般,翻窗而逃。 “等等,你的鞋!” 谢琼披散着乌发起身,小衣同内衫胡乱穿了一半。乱糟糟的堆在肩头,露出雪白光洁的臂膀和颈项,刚刚少年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尚未消去,若是细瞧,还能窥见她半掩在衣衫下的满怀春色。就连床帐间都还有浓浓奶香与脂香。 谢重山咬牙回头,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大步上前接过谢琼扔过来的鞋履,又弯腰夺了她一个吻。 少年瘦削劲瘦的腰微弯,空出来的手按在谢琼脑后,灼热的鼻息劈头盖脸笼住了她,唇舌接着就狠狠压在她唇上,摩挲,舔吮,厮磨······爱欲入骨,就怎么也克制不住。可他还是得忍着,或者忍到无需再忍那日,或者忍到忍无可忍那日。 一吻如蜻蜓点水,谢重山方才甘心些许,幽怨望了望谢琼,抱着自己的一众衣衫逃遁而去。 “虫娘?” 门外人今日敲了不知道几声,等了不知道几等,似乎铁了心要在夜里同谢琼谈心。 谢琼不敢再拖,稳了稳心神,慌忙理了衣衫,边低声应起来,边往门外而去。 “阿姐。怎么了?” 谢琼开门。 谢璋却是一人前来,披了白狐裘衣,手里提了盏琉璃宫灯。眉眼越发高洁素白,在月色下甚是晃然,唬得谢琼以为眼前人要登仙而去。 “怎么睡得这么沉?可知我等了你多久?” 谢璋在料峭春寒里抬手理了理鬓边发梢,只柔和着眉眼朝谢琼微笑。 灯火幽幽,飘摇不定,落在谢琼脸上却只照出春意盎然。 她这年幼妹妹的桃花眼潋滟一片,颊上飞红,氤氲着少女稚气同含春媚气的眉眼模糊的只剩下了柔顺,不见昔日那点总也不肯被驯服的骄傲。 好一个怀春女儿家。 谢璋是过来人,在谢琼身上扫了几眼,心里便是一揪。只是面上不显,领着谢琼进屋,又将她按回床榻上。 “你且躺着,阿姐不过是想来同你交代几句。” 谢璋瞧着谢琼欢欣又不安的神色,只柔着嗓子继续道:“谢重山他待你很好,是不是?你也喜欢他。白日就想跟我说,你想嫁给他?” “阿姐!” 谢琼脸上红白一片,还以为今夜的荒唐被谢璋发觉,就要发落她。 可柔弱妇人只抚了抚她的额头,像从前那样低低宽慰。 “你喜欢他,他对你好,这是件极好的事。只是不要在男女之事上坏了分寸,做出了丑事给人家知道,坏了你的名声。” 谢璋越说越轻,眉间的愁闷散去,似乎又想起来什么,语气放缓:“既然他喜欢你,那你就让他早日娶你,你跟着他去边地。那孩子有本事有志气,又一心待你,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 67.盼夫君事事顺遂 “阿姐说这些做什么!我都没说要他······” 谢琼原以为事出有因,却没想到谢璋只没头没脑说了些让她越发羞恼的话。她心里越发情动,眼角眉梢的欢喜止不住,嘴上却还硬撑着。 谢璋展眉一笑,忍不住去拧谢琼颊上的软肉。 少女肌肤细腻,触手软润,笑颜温软,性子依旧有些娇纵真挚,与昔日并无分别,可见谢重山将她护得好。 她瞧谢琼瞧得仔细,一眼一眼,描过眉梢便是眼眸,再往下就是琼鼻朱唇。 妇人眼波温柔无比,柔过宛城上阳湖水畔向阳的春草。 谢琼这么一看,便想起幼时慈母床前夜话,立时又轻轻唤了声阿姐。 阿姐阿姐,其实谢璋更像是她的阿娘才是。 “阿姐自然是为了你好。你年纪还小,害羞些也没什么。可日后若总是硬撑着,不肯把心意说出来,又不愿意在他面前温柔一些,总是要吃亏的。” 年少妇人垂颈,玉如意般高贵柔润的脖颈轻轻弯下,又对着谢琼温柔笑。 “他敢让我吃亏!要是他给我委屈受,那我就不要他!” 谢琼轻轻抱怨,又牵住谢璋的手贴在脸侧轻轻摩挲。 “我只要阿姐你,阿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虫娘永远不和阿姐分开。” 谢璋抚了抚谢琼散乱的满头青丝,虽是带笑,却只哄道:“又要说傻话。都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还同个小孩子一样撒娇。不管今后如何,阿姐都希望你好好的,能同自己心上人长长久久过上一辈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两人闲话至此,谢琼心中一动,想起崔泠那位兄长,谢璋的心上良人,忍不住开口:“那你同姐夫到底如何?崔泠说他有意求和,想带你回宛城。那阿姐你是怎么想的?” 谢璋出嫁之时,谢家从宛城外几百里的醉花林摘了酡颜花瓣染布做衣,选了江南之地九十九位最好的秀娘,使出了九万九千九百线,才将那件采了金凤朝凰图制式的嫁衣绣制妥当。 那样高贵明亮的嫁衣,那样柔婉秀美的女子。在宛城最为声势浩大的典仪中嫁与仕途鼎盛,俊俏年少的崔家叁郎,被不知多少未嫁少女在梦里深深羡慕着。 “他?” 床榻前不过双十的年轻妇人学着谢琼眯眼笑起来,颇似年少天真时,未解愁闷。 “我不过是为他着想罢了。为人妻子,就是要盼着夫君事事顺遂才好,怎么能为他多添烦忧?” 她越笑越俏,身为少女时的烂漫抹去了嫁为人妇的光阴,笑着笑着便抱着谢琼,唱起少时她哄谢琼睡觉的童谣来。 “桃花落兮,岁岁安。吾家小童,安睡兮。莫道夜长人梦醒,只念今朝······” 早非小童的谢琼窝在榻上,被妇人一声声哄着,眼皮坠得越发沉,身子便躺得越发软。额上如阿娘般柔软温暖的手抚过她的眼睛,将屋里的月光全都收拢了去。 “睡吧。以后要同谢重山好好的,除了宛城,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黑甜乡愈近,人声愈远。 谢琼在一片柔软与欢欣中沉沉睡去,未知再度醒来时,人事已换。 太初十年,叁月末。罪臣谢侯长女谢璋遇水而亡,谢氏上下大恸,停灵叁日。 复明日,崔氏发以驰信,命弟泠扶棺速归。 谢璋虽已归家,却任然是上了崔氏族谱的崔谢氏,谢家的叔伯长辈在官驿商量的半天,最后还是同意让崔泠将谢璋带回宛城崔氏祖坟安葬。 谢家上下便只剩了个谢琼,咬牙堵在崔泠门口,要问个明白,该死的崔家叁郎的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要让谢璋跳井才能如他的意。 湖蓝衣衫的男子眉眼照旧明秀,被她拦住时略有薄怒,却被哀戚盖住,只隐忍不发。 -- 68.我想嫁给你 ρó1㈧ń.cóм 伺候谢璋的侍女晏娘为解纷争,将信纸呈了上来。 素纸云州墨,笔锋尖锐峻刻,下笔入木,力透纸背。执笔的该是个行事利落洒脱的郎君,写得却都是些小意讨好的夫妻情话。洋洋洒洒五大页,有大半是在细细碎碎说些昔日的闺房乐事:春时遇雨,夫妻檐下相携避雨,夏夜赏荷,谢璋在何时何地同他说了些什么话。冬日温酒,赏雪观美人。不知美人何时归。 待到末了,信中言语笔锋一转,只道, “谢家诸般祸事,与宛城杨陈两姓,并辽州章家脱不了干系,柔娘莫要担心,亦不要再怄气,暂且回京。为夫在朝上自会替谢家周旋。虽倾崔之族,亦为谢家平。盼君万安,切记切记。” 柔娘是谢璋小字。 盼柔娘万安,柔娘已不在。 那末页信笺上还有干透了的两滴墨痕,想来读着信的人是如何愁肠百结,提笔却无可答复。 最后却只能自沉孤井。 崔泠低眉,怜悯地瞧着几乎将掌心掐破的谢琼。 “新安公主意属阿兄,谢侯困兵塔庵城之时,她就在显阳殿求了皇帝叁日,要阿兄做她的驸马。你以为你阿姐早前为何避居谢园?不过是为势所迫。”ℙǒ⒅d.Ⓒǒⅿ(po18d.com) 为势所迫。 大雍旧例,氏族百年并居。谢氏嫡女见王女亦不需低头。 尚还料峭的春寒里,单薄的衣衫越显单薄,悲郁大到无可再大,就只能如那两滴墨痕一般凝在心上。 身后侍者送来玄黑狐裘要为崔泠披上。 这生来高贵的少年却上前一步,接过那毛光抖擞如夜云般的黑裘,轻轻披在谢琼肩上。 崔泠有一双灿烂而冷冽的眼睛,平日只含笑做矜贵状,瞧着不扎眼。 此时谢琼抬头痴痴看着,却觉得他的眼太过高傲明亮,望一眼便能瞧见其中无尽高高在上的欲望。 她的阿姐也该是如此的。生时高洁如朝云,死后亦不该卑贱如尘泥。 谢琼的眼泪都在这个春日里枯干了,说出来时颊上还带着小小两个笑涡。 “阿泠。我要嫁给你,你娶不娶我?” 她望他一眼,再学着阿姐的模样,垂下柔皙而细长的颈项,将初初展露就已经萎谢的少女羞涩学给他看。 崔泠掀唇而笑,笑得既雅又高傲,胜过朝霞万千,殊云之美,真真一个好檀郎。 他眼神越过谢琼落在她身后那个少年身上,越发凛冽逼人,此时方才显露出世家郎君的威严倨傲。 “你真的想嫁给我?” 他柔声又问。 谢琼歪头冲崔泠笑,抬手覆在那只仍旧留在她肩上的手。 “我想嫁给你。我一直都爱慕着你,从前不过是我怨你不来救我,跟你赌气罢了。这世上还有哪个郎君如你一般待我好呢?昨日我便同阿姐提过,只是她说困乏,没想到······” 谢琼低头,神色黯淡,欲泣未泣。 握着她手的崔泠眉头皱得越紧,她便越是欢喜。她要嫁给崔泠,要他为了她,倾崔之族,平谢之冤。 湖蓝少年身上冷冽扑鼻的香气越发的近,身后稀不可闻的脚步声便越发的远。 远近之间,玉人一般俊俏的少年怀抱里便只剩了个谢氏虫娘,在心里同死去的阿姐偷偷撒娇。 阿姐阿姐,莫要怪我不听话。要是实在想怪我,你就念着我幼年失父母,当我没有阿爹阿娘教养,所以性子才顽劣傲慢,又固执蠢笨。 我就是要嫁给崔泠,就是要回宛城,就是要亲眼看着害你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谢氏虫娘那日在心中求遍了诸天神佛,一盼阿姐谢璋来生顺遂,一世平安无人欺负。二盼阿爹阿娘在天有灵,庇护她姻缘顺遂得嫁佳婿。叁盼谢家先祖显露神威,保她扳倒大敌得报家仇。 她句句未提过谢重山,也果真一次都没想过他。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69.崔郎年少,阿宝无踪。 辽州停灵叁日,叁日后崔泠果然扶棺北上。 临行前他亲自与谢家叔伯交了拜帖,商议提亲一事。家姐新丧,礼法上却无需忌讳婚嫁,崔泠又怕多生枝节,索性便先过了明路,待他回了宛城,打点好崔家上下,便再递婚书名帖,合婚八字。 他走时嘱咐谢琼,先随谢家去往边地,至多再等叁月,他便会亲自来娶。 谢琼只是揉着帕子在辽州城门前挥泪送他,叮嘱他千万不要忘了自己。 然而私下里她是极放心的。 崔泠此人,重诺守信,言出必践。 时下宛城有句“崔郎年少”。说的便是他少时同一酒徒在上阳湖畔打赌,愿赌百杯不醉,输者即入上阳湖。然而未到九十杯,难得荒唐的少年就扔了酒坛,跳进了潮水初涨的上阳湖不说,被家仆捞上岸后还大醉叁天叁夜,从此不再碰酒。 崔家的姐妹们私下笑话崔泠,还邀了谢琼去看。 只是谢琼去了,却吃了闭门羹,原来是崔泠叫人传话,说不想失礼与她,只待酒醒后再去同她赔罪。 还是谢琼自己亲去敲了他的窗扇,才换得酒意未醒的少年同她叙话。 满室酒香清冽。半醉不醉的少年难得松了襟怀,倚在桌案上同她说话。素白蓝衫,多了杂色,不复高洁素雅,却也多了许多平素不曾有过的风流意气。 谢琼仰头看着他日光下越发明媚俊秀的容貌,不免痴了。只问他为何做出那般傻事,出口才觉自己话说得轻薄。 可年少的崔泠不大在意,只摇头笑着,取了平日用来裁纸的纯色玉尺,在谢琼额顶上轻拍一下,逗得她恼了,方才开口:“大丈夫当直如尺矩,言出必践。泠在世一日,所许诺必践,所求愿必得。” 如此狂妄正直的少年郎,本来也该有段好姻缘,娶个贤妻,助他青云直上,得遂大志。 只是谢琼存了私心,同他的这段婚事便说不上是无暇。 崔泠走后第二日,在辽州盘桓多日的谢家又受馆驿令登门催促,劝早日启程。 来时浩浩荡荡一队车马,走时也仍是声势喧天的架势。 只是离开辽州之时,谢琼身后却少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谢重山去向何处,谢琼不甚在意。 那日她当着他的面同崔泠告白,未尝没有打发他走的心思。 须知一把刀若是锋利过甚,还生了不臣之心,便不该再留在身边。他对她的心思那样大,身手又那样好,武略筹谋样样异于常人,谢琼自问没有降服他的本事,借此机会将他赶走,或许才是上策。 向来顽劣的阿宝日夜在谢琼窗前嘶哑呕叫,最后禽鸟吵闹不堪的叫声也在第二日夜里两更时分戛然而止,自此也同它的主人般不见了踪迹。 谢家动身是清早时分。 出了辽州城。晨雾初散,山头笼着日光,泼天绚丽的朝霞就显出辽州城外一众青山的曼妙身姿来。 被遣来侍奉谢琼的侍女性子灵巧,瞧谢琼望着车外凝眉,便低声替她介绍起来。 “此山名唤神女山。相传是古时吴国夫人战死之躯所化。绵延千里,峰峦丛聚。过了神女山,便是黄沙漫天的边地。” 谢琼恍然,原来阿宝的故里竟是此等之地,想来它早就振翅飞回山中峦峰。 车队又行了不过百里,前路却忽然拥塞堵闭起来,一时有戎装守卫封锁要道。 谢家派人去问,回来递话的人却说,是辽州太守之子聚众围猎,正借道此路,待太守郎君车马过后方可通行。 谢家众人便都屏息凝神,等了一个时辰。 负责检察谢家流徙边地的审官贪婪倨傲,颇不耐烦。 一路上隔叁差五就扬言要上书圣上,还是谢家叔伯惧怕小鬼难缠,时常用金银打点,才堵住了他的嘴。此时见又有延误,眼珠子一转就又要作威。 —————————— 章言之:想走没那么容易,别忘了还有小爷我呢~ -- 70.我是来娶你做我妻子的 新绿初绽的要道正中。 谢家车队前头却忽然来了迎面一队马车。绵延数百,不见有尽,车上红绸如云霞落地,不胜其美。护卫马车的都是些戎装肃整的年轻将士,军容整齐,气势不凡,在晨露漉漉的寒气中巍然耸立。 然而领头骑在墨色骏马飞云之上的倨傲少年,却是在辽州搅弄风云惯了的章言之。 他仍是一身朱紫华服,只随心在手中玛瑙缰绳上系了个红绸,算作巧思。 骏马飞云踢踢踏踏,倨傲少年一路行一路问。 正待发火的审官会看颜色,催马出来就跟在了飞云的马屁股后面。华服少年瞧着审官眯眼笑,低头问了些什么,颊上笑意更胜。 他再度扬起系着红绸的缰绳,如烈云般的马队就止步不前,只有少年一人,驱马上前,拿着缰绳敲敲马车车壁,眉目得意,恍如子夜明珠。 “谢家女郎,在下辽州章言之。特来向你谢家提亲。” 他虽是说着提亲,口气倒像是在说“老子来给你找事儿了!还不快点滚出来谢恩?” 谢琼额头一下一下地跳。 身旁侍女听着不对,就要掀帘斥责,却被谢琼死死握住手腕。 她神色冷淡,额上生了汗。对着侍女摇头,张口做着口型,无声:“不要出声。” “不出来?虫娘果然狠心,怎么就忍心辜负我一番情意?你我那日在我家不是早先说好的吗?我来娶你······” 他一番情意诉得好生动人,让不知头尾的人听了,还真以为谢琼私下跟他许了终身。 “无知小儿,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污我妹妹清白?” 又是一男子声。 是谢琼的堂兄谢瑕。 谢瑕文不成武不成,只是性子纯善忠直,也曾被朝中大儒赞过一声纯臣之才。 他骑着马过来,听见这一番不清不楚污蔑女儿家名声的话就按耐不住,抽出腰间长剑,就勒住缰绳与章言之对峙。 可章言之这少年还没耍完贱。 “阿兄莫怪。听我说完也不迟···” 他眉间含笑,是艳极的模样。 谢瑕却不容他开口。手中长剑一振,直指章言之鼻尖。 跟着章言之的兵将却也不容谢瑕放肆。 “意图刺杀公子,当诛。” 一猿臂蜂腰的少年将军跟在章言之身后,同审官并驱,手中长刀一指。五个士兵就驱马上来,将谢瑕围在正中。 “虫娘,还不出声?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这位阿兄斩杀马下?” 章言之压低声音。 远处谢家马队却又出了纷乱,原来是人赶人,话递话,其余几位年少的郎君都骑马赶来过来,与谢瑕一起抽出长剑,隔着几个士兵同章言之对峙。 “章言之,你敢在这里放肆!当我谢家无人了吗?今日就是我们兄弟几个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辱没了我家的女儿!” 谢家郎君中一位青衫公子开口,其余几位也跟着应和,皆扬眉怒目。 “好啊,虫娘,你今日就静静看着,我是怎么把你这几位哥哥打死打伤。我认人,知道谢家的郎君们矜贵,可手底下的兵将们却都是些大老粗,你再不出来看一眼,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章言之依然将一番威胁说得像情话。 一双柔荑终于掀帘而出,被这山间的清风吹得越发的白。 小小侍女白着脸,手颤着,却学着谢琼方才教她的话,说给那个样子嚣张的郎君听。 “郎君是求娶还是来上门挑衅?若是来求娶,便是美事一桩。又怎么能伤了我家女郎的兄长们?” 章言之眯眼。 侍女复开口:“我谢家虽遭大难,却也是有气节的诗书人家。谢家女儿不可为人妾侍。今日若是公子要求娶我家女郎做妾,恐怕也要问问我谢家祖上那几位皇后答应不答应。” 谢家祖上确实出过几位皇后,及至太后也都是有的。 章言之却是磨牙一笑,对着一帘之隔的谢琼扬声道。 “巧了!我今日来是来娶你做我家大妇的!” ———— 谢小狗:人人都能求娶你,偏我不行,是吗? -- 71.簪子就是嫁妆 ρō壹㈧щ.νìρ 焉知谁家娶妇,是如他这般先兵后礼,媒妁婚书俱无的? 谢琼端坐在马车中,凝神静气,车外却又传来她四叔的声音。 “章家要娶我谢家的女儿,自当送上婚书。等过了礼数。等谢家答应了,才能上门求亲。章家好大的威风,敢拦路强娶。我家今日要是答应了你,和街边插草标卖儿女的白身又有什么区别?” 谢四叔下了马车,站在芳草初歇的道旁,面上不见惧色。 章言之一笑,未开口,他身后的审官倒是抢着呛声。 “谢家如今被驱往边地,路中已经多有耽误!如今谢大人不想着尽快启程,倒是有功夫在这儿同太守公子置气!本官看不下去,若是你谢家再有耽误,本官必定向圣上禀报,治你谢家迁徙延期之罪!” 一口一个圣上,主子却是许给他千金的太守公子呢! 谢家四叔儒士风范,微微一笑,脊背愈直,下巴越高。 “你当真要娶我做妻子?” 芳草依依的官道上,锦绣素缎的车帘一晃,便晃出一张蹙眉美人面来。仍是少女之姿便已经有动人容色的谢琼皱眉,含愁眼眸中就漾出春波,眼睫笼成细细的光圈,在日光下显出无辜恍然来。 章言之瞧得心痒痒。τχτcy.Ⅽом(txtcy.com) 他本来不过是拿出了一分真心,前来戏耍谢家诸人。现在却有了七分的心思,要把这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带回家中做妻房。 “自然。虫娘不信我?” 少年与马上点头,眼狭细长,再看只是欢喜。 “那这满队的箱匣都是你的聘礼?” 谢琼从马车中走下来。柳枝般细嫩的腰肢在春风里摇曳,娇娆得让章言之越发意动。 他挥挥鞭子,红云般的车队便将箱匣打开。明珠宝缎,锦绣罗琦,全是些奢靡珍贵之物,日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睛都疼了。 都说辽州富庶,原来不是虚言。 谢琼微笑,对着上前来护着她的谢家诸人道:“既然是聘礼,那虫娘便收下,诸位兄长尽管带着上路。章郎君如此盛情,也是怕谢家在边地银钱短缺。他有此心,我怎么能不嫁?” 围聚在马车旁的郎君们怒的怒,哀的哀,却都知道谢琼说得是实情。 举族迁徙并非小事,一路上途径十四州,哪一州的上官不从谢家搜刮点油水出去?现在都还有一条喂不饱的狗跟着他们! “虫娘,你不要冲动。卖女儿的事,四叔不会做!” 青衫儒士上前来,虽是怒极,对着谢琼却也是拳拳慈心。 审官见势就要开口。 谢琼开口截住。 “四叔放心,章郎君对我一片痴心,就是嫁他也没什么。我心甘情愿。他有聘礼,焉知我没有嫁妆?” 她随手从发上摘下一根天青碧玉簪,掷给马上的少年。 “这簪子就是嫁妆,章郎君可满意?” “满意!既然有嫁妆,又怎么能算是卖女儿?四叔您请放心,小侄一定会好好待虫娘。” 章言之也是个惯会来事儿的主,帮起腔来何其真挚。 “那现在章郎君能放我家人走了吗?已过正午,若是再耽误,怕圣上怪罪下来,我家可担待不起。” 日头底下,谢琼的唇越发的红,眉越发的黑。 红唇乌发的美人开口,章言之自然无有不应。 他再一挥鞭,就有士兵驱马传信,前去搬走路障,放谢家马队通行。 这一日里辽州太守家无法无天的公子又闹出了好些乱子。 一是他拿了太守府小半家藏换回了一支碧玉簪子。 二是从城外要道上带回了一位美人,无婚书媒妁,没拜天地父母,便要府中上下称她作少夫人。 叁是章公子又同他老子干了一架,被素来爱溺儿子的章太守压着打了叁十鞭,足足在床上待了半个月才能下地。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72.公子翻墙 章言之素好颜色,心里惦记着谢琼,待一能下地,便命人来给自己梳妆打扮,趁着夜色潜进安顿谢琼的院子。 倒也不是他想这么偷偷摸摸,实在是他老子不许。 那日章太守捶胸顿足,眼含热泪,一边命人狠抽他这败家子,一边唉声问他:“儿啊。天底下那么多姑娘家你不要,你为何非要谢家的姑娘?你知不知道或许她是来索你命的?” 章言之疼的呲牙咧嘴,照样笑着。没办法,他就是骨头硬。 “爹啊,天底下那么多姑娘家,你去给我找个比谢家虫娘还要俊俏的来,我就不要她。” 章太守哭得老泪纵横,挥鞭人打得血花四溅。 父子最后谁也没低头,章太守还下了令,将谢家姑娘软禁在府中西苑,绝不许公子靠近一步。 好色的公子翻过院墙。牵扯到背上伤痕,疼得嘴角一抽,待瞧见西苑中的灯火,又是一笑,照样是个翩翩风流的清贵少年。 太守府中哪里能拦得住他,今日他不仅要翻进院子,还要睡了院子里头的姑娘! 今夜的月色也很是给章公子面子,白而清,盈然若虚。满园的清辉似乎能照见所有人的心事。 西苑里芳草萋萋,围拢着正中屋室的是一汪大湖,长廊越发的长,公子的心如同兔子一样跳跃起来,居然开始斟酌见着屋中少女的第一句该说些什么。 屋中灯火还摇曳着。 谢琼也没睡。正听着湖声,倚着窗瞧着湖上的月影。波光荡起连成一片,微漾凉意。辽州的春夜也不尽人心,只是灯火将飞蛾的影子映在屋中大梁上,她瞧着飞蛾的影子,心里倒是安定下了。 屋门响了叁声,有人在屋外轻咳。 谢琼敛袖开门,未语未笑。 章言之仍是一副拽得二八五万的熊孩子样。 “你在太守府这几日,怎么不来看我?” 谢琼咬唇微笑,斜眼看他。下令的是你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咳···今晚月色不错,正适合我与娘子你洞房,还等什么,不来替你夫君宽衣?” 章言之头一句说了蠢话,再开口时就恢复了往日的狂妄模样,一双眼睛黏在谢琼身上,从头到脚,特意在她胸前腰上多盯了两眼。 不知道那处的腰肢可堪他一握?美人的酥胸又是何等的柔软? 想的深了,眼神便暗起来,平白带了点欲色,污了一张明珠般的脸颊。 “郎君深夜前来,为的就是此事吗?” 谢琼忍着他的轻薄,胃里只轻轻翻涌起来。 她转身斟出两杯酒来,又将灯火挑得暗些。“今夜的月色真好,妾身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月亮。” 她将酒盏递给章言之。这贵气逼人的少年面色仍然苍白着,接了却不饮。 章言之借着灯火,瞧着灯影里眉目越发柔和娇媚的谢琼,又眨眼笑起来。 “你是想灌醉我?我是泡在酒坛子里长大的,娘子想用这一招却是不行了。不如还是从了我,反正总要有这一遭,你乖些,说不准我便好好待你。” 乖些?什么叫乖? 谢琼拿眼神勾他,伸手牵住他的手。章公子的手削薄修长,带了些薄茧。 或许天下许多少年郎的手掌都是如此,碰一碰就让她想起恍如隔世的前尘来。 谢琼凑过去,桃花眼带媚,生生从懵懂的纯然里逼出一点妖气,挠挠章言之的掌心。 “如今妾身就在这里,还能逃得出郎君的掌心吗?只是妾身怕羞,不喝酒,怕是没法伺候郎君······” 一声郎君叫得柔肠百转,饶是章言之见惯了花阁里卖笑的姑娘,也敌不住这一声郎君,只得就着谢琼的手,饮了一杯,两杯,叁杯······热酒下肚,屋外夜风长渡春水,浑身燥热的少年郎君忍不住敞了襟怀,抱着谢琼往榻上引。 -- 73.公子被捅 “虫娘?你小字叫虫娘······” 章言之的心又跟着痒起来,眉眼越发的艳,眯眼看谢琼:“你真不记得两年前宛城琼花宴?” 他进,谢琼便跟着退,退无可退之时,就被压在了厚厚的被榻上,任他捏着脸颊打量。 紧张起来时,装出来的妖媚之气便荡然无存,只留下纯然的天真。谢琼拧着眉摇头,实在受不了他靠得这样近。 可她越是柔弱可欺,章言之便越是得寸进尺,心里的欢喜和得意都要冲破胸腔。 “我记得,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哈,谢家的女儿是多么高高在上,当初一句调笑也忍不了。今日还不是躺在身下任我揉搓?” 笑着笑着少年眉头一动,鼻尖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奶香。 “我倒是忘了给你用过药,如今已经等不及了吧。快些脱了衣服让我瞧瞧,你的身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一动,谢琼便被逼出了眼泪。 她仰面含泪,眼睫沾湿:“你何必如此急切。我被你娶回家,却连个婚仪都无。今夜我们算什么?无媒苟合?我早知道你存心折辱我,却还心存侥幸,自以为对你有些许情意,你就会怜惜我······” 自古风流少年钟爱美人。 章言之却没想到能从谢琼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不动声色,心里的血却热起来。 谢琼只含泪再诉:“从前不过是怕你欺负我。没想到阴差阳错。章郎君,你知不知道其实我······” “你什么?” 章言之的心头血涌上耳尖,只耐着性子追问。 他的一颗心可跳得真快啊,眼前的娇媚脸颊似乎变成了叁年前琼花宴上桃花树下莹白高傲的模样。 她站在岸上,眯着眼朝被骗进水池里的他笑,周遭还尽是些宛城出身的华服少女。那时她为什么要把他骗进水池?是因为他口出妄言,冒犯了她家里的姐姐? 章言之眼前朦胧成一片。 那样高贵聪敏的谢家女郎,那样狼狈卑微的自己!哈!他为何要纠缠着她,不就是为了出口恶气吗? 少年再定睛,眼前人的面颊越发柔软,笑容越发娇娆。他便任她推开自己,再翻身压上来。 屋中飞蛾扑火,大梁上的灯影无故摇了摇,几许灰尘被飞蛾惊起,飘摇了下来,和光而落。 “我······” 谢琼的唇红而艳,米齿细白。咬唇时便令章言之无端遐想,她的唇该是什么滋味儿。他只忍住酒后血热的心,心却一跃一跃,跳得像极了月宫上的玉兔,怎么也不服他的管教。 少女终于倾身压过来。 章言之舒缓了筋骨,等着她说她爱慕他。可下一刻,却只觉得左胸一热。再迟一刻,红艳的血不知自何处喷溅出来,溅到桃花般柔软的少女颊上。 谢琼见了血还不罢休,又使劲儿往下按了按,只至把精钢小匕全送进了章言之的身体才甘心。血是热的,她的手却是凉的。章言之攥住了沾着热血的那只凉手,方才晃神过来,挥掌打开了谢琼。 “你又骗我!” 他跌跌撞撞,撞倒了屋中一桌酒盏,只按着胸口的匕首,逼向倒在地上的谢琼。 她的鬓发散了,颊上沾着血,是狼狈又柔弱不已的样子,却仍微笑着看他。 “骗你?我要杀你才是。你是章太守独子,杀了你章家便绝了后。杨陈两姓,辽州章家,不是你们害了谢家?” 章言之张口又闭上,脸颊白过湖上的月色,眉眼阴沉得能拧出水,他踉跄两下,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就朝谢琼走来。 西苑外的守卫们也听到了满室的嘈杂,早已经聚众奔过来。刀兵铠甲的铁器摩擦,长廊上轰然的脚步,在凉如水的夜里传了很远。 谢琼的手在拔刀之时被划破,伤口一揪一揪的疼。她却只仰头瞧着屋中大梁上的灯影,看也不看怒极的章言之。 “还是不肯下来救我吗?” 一句话毕,胸口染血的章言之已至谢琼身前。 怒极几乎要杀人的少年想再进一寸,却被人一脚踢开,昏死过去。 “谢重山······” 谢琼的嗓子哑得几乎要叫不出这个名字。 他照旧是那个他。乌衣黑发,染了尘埃也挺直脊背,匆匆望过来的一眼平静安然,没了那些化不开的情意,便显得清澈又分明。 —————— 谢小狗: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虫娘:(^?^*) -- 74.原来只剩了个她 谢重山迎上门外杀来的崔姓太监。 以掌对掌,以刀对指。刀刃凉薄绽开冷光,却挡不住老崔眼光毒辣,一望便知道他意在护住屋中地上的血衣少女。 老崔一指捏刀,身形一换,咬牙挥掌,就要先拍死谢琼。 好在还有阿宝。 赤腹鹰长鸣一声划破夜空,自窗外湖上负月而来。展翅之间就往老崔脸上一啄。那一掌自然是落了空,廊上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增兵赶来。 谢重山并不恋战,返身抓过屋中屏风上的披肩裹住谢琼,掐腰将她带起。运气便从大敞着的窗扇处跃了出去。 窗外是湖,脚下是水。 他只一手攀檐,一手揽住谢琼,跳上青瓦屋顶,将脚下的砖瓦尽数踩得稀碎。 上头是天,夜色温柔。 手刃旁人的热血冷下来,心里就变得空落落,仿佛什么都握不住,只脱力地颤抖着。谢琼看看天,看看月亮,再看看星子,再往下就看到谢重山紧绷的下颌和他再没瞧过来的眼眸。 少年的眼睫好长,被夜风一吹还会翘起小旋。 谢琼瞧着他的眉,瞧着他的眼,还有他空白凝然的神色,只瑟缩着躲进他的怀里,什么也不敢再说。 一切都回到了他们从燃香坊逃出来的那夜。 世上只剩了一对他们。 谢重山在夜风中急弛,带着她越过高墙,穿过街巷,再从重重禁军守卫的辽州城门处强冲了出去。 任多少精兵强将都挡不住杀性起来的少年,无数刀光血光撕开了他们出城的路。 待到谢重山抢了一匹快马,催马行了叁四十里夜路。谢琼便听不到身后追兵的声音,耳旁只剩下扑通扑通的沉稳心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谢重山的。 路途兜转,马儿绕了几绕。迎面流泻出一道细细的山涧,在月色下闪着星子般细碎的波光。 谢重山驱马上前,就在柔软的河泥上将谢琼放了下来。 “谢重山······” 谢琼抬头低低唤了一声。高她一个头的少年却并未低头,只退后一步,将自己兵刃上的血甩干擦净。 刀刃上掠过的冷光让谢琼喉咙发涩,想再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了。 谢重山静静将刀收回鞘中,又就着溪水将手中的血迹洗净了,才又回到谢琼身边。 他只从腰间掏出一袋物什,扔在她脚边。 “这是银子,马也留给你。再往前五百步,就有一处村庄。一间酒栈。你在那儿待一夜,明日再骑马去追谢家的马队。” 眼前少年眉若远山,凤眼清明。冷得像溪涧里初融的雪水。同她说完,竟然就要转身离去。 “谢重山!你···我们,我们不一起走吗?” 谢琼惶极,无措之下只扯住少年衣袖 “我们?” 谢重山脚步一顿,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回身朝谢琼露出一个笑来,疏朗自然,只余疑惑。 “虫娘,再没有什么我们了。我的命是你爹救回来的,如今我又救你一次,就是天大的恩情也都还清了。从今往后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路。” 他去撇开谢琼的手,一次拽不动,两次拽不动···他便直接抽刀而出,挥刃斩断被谢琼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袖。 玄衣墨袖,染上了谁掌中的血,只略微湿润粗糙,却不曾显出艳色。 谢琼怔愣在原地,像个被生生弃置在陌生之地的顽童。 夜色那样深,谢重山的背影那样高大,却在她眼前渐渐远去,仿佛眨眼之间便会彻底消失。漫天的星子压下来,隐在渺渺云雾中的青山也巍然不动。风声呜咽里只有溪水东流。 原来世上是只剩了一个她。 “谢重山!” 谢琼叫出声,方才发觉自己在哭。 她喉间哽咽起来,颊上的泪水奔涌出来,淹没了眼睛,沾湿了睫毛 一片泪影里少年的背影却越行越远。 不见停顿,也未曾回头。 -- 75.要是我死了,你岂会不伤心? 谢琼握着那块湿漉漉全是血水的布料,扔下了马儿披风,扔下一袋子银钱。只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上去。什么没有我们?什么两不相欠?什么各走各的路? 他救了她多少次,在榻上厮磨时与她亲密至极,说了多少声爱慕喜欢,如今一句两不相欠,就能将从前抹去? 河泥十分柔软十分湿滑。走上几步就要被淤泥陷住。谢琼却不管这些,只握着那片袖子往前追。 头上是湛湛夜空,耳旁是清风呜咽,脚下却不知是何处的朽木枯石,不解小娘子一片痴心,兀自横在她脚下,将她狠绊了一跤。 右脚是钻心的疼。 谢琼倒在河畔的荻草之中,惊起一片初醒的飞虫。 她再抬头,眼前已不见了谢重山的身影。连同她手中那块衣袖都不知被吹落何处。 “谢重山,谢重山······” 她连着喊了几声,眼前却只余障目的芳草杂树,身后也只有马儿的惊鸣和乱踏的马蹄声。 于是谢琼又喊起来,一句一句,都是那心上少年的名字。 她喊着谢重山的名字,却在一片苇草中找自他身上割下来的衣袖。 掌心和右脚腕的上疼此时方显出来,一处往外渗着血,一处不知道是否伤到了骨头。 谢琼只茫然地哭着,终于找到了那块衣袖,也只是紧紧攥在手心。却还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没了谢重山。 “你哭什么啊?” 折返回来的少年穿过河畔荒地,拨开芦草,轻轻蹲回谢琼身前,抬手捧住她的脸颊。他的手指同眼神一般,都比水还寒凉。 他捏着谢琼的脸颊,和着她脸上的血痕和泪水,将她扮作花脸猫。 谢重山垂目瞧着她额前的乌发在清风里徐徐飘扬,温柔又旖旎,是他爱极了的样子。 “你在哭什么?谢琼?你生在权势煊赫之家,富贵滔天。所求之物皆可得。昨日走了个崔郎君,今日就又来了个章公子。人人都很愿意将你捧在手心。你告诉我,你在哭什么?” 谢琼还在抽泣,肩膀一缩一缩,脸颊被涂抹得肮脏可笑,哪有半分世家闺秀的温柔影子。 她眉一皱,嘴一扁,真真是丑极的模样。 可谢重山依旧淡淡,认真盯着她的眼睛问。 “我······” 谢琼茫然起来,扔了那块愚蠢可笑的布料,用力挽住谢重山的手臂,却不知该怎么把自己心里的悲痛说给他听。 “阿姐死了。” 她眨眨眼,眼里的泪水就顺着面颊往下滑。 花脸猫的脸于是更多了几分颜色。 谢重山还是不动,瞧着谢琼的眼神却逐渐有了讥讽之意。 他垂目,似乎是在思考这次该怎么撇开她的手。 是斩断她的手掌好,还是砍了自己的手臂妙? 谢琼抽噎,没提防打了个嗝。 “你要是也走了,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鬓边的乌发被泪水粘在脸颊,凄楚又可怜,猫样的眼睛泛着水光,却总带着孩童般的茫然。 她还有好多话想说。 她虽生在显贵之家,十五年里却也有诸多不易。十岁丧父母,十五失阿姐。也是在这一年,她被逼着从宛城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变成了个只能靠皮相美色惑人的女子,堪比妓子一流。 “要是你走了,我该怎么办?要是我死了,你岂会不伤心?” 她理所当然,说着任性又伤人心的话。 谢重山气极反笑,捏住少女脸颊上的软肉乱扯,将个花脸猫的脸涂抹得更滑稽可笑,才重新将她背起,朝着刚刚纵马的河畔而去。 夜风清凉,四下无人。他们在有月光的旷野上徐徐前行。 谢琼闭上了眼睛,有些昏沉的睡意,却不敢睡去,只清了清嗓,轻轻问谢重山。 “谢重山,从前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 背着她的少年轻哼一声。 “从前我央着你说,你不说。如今你说,我只当你是想利用我,怕我弃你而去才这么说。” “谢重山,五百外不是有酒栈,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找马儿,或许它早就跑走了!” 背着她的少年不大有兴致。 “我把身上的银钱全扔给你了,没了马儿好说,没了银子怎么办?” “谢重山,你为什么要把银子全都给我?为什么明明走了还回来看我?你是不是还十分喜欢我,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背着她的少年轻笑一声,嗓音冷脆,磨刀霍霍。 “谢琼,你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再出声我就把你扔了。” -- 76.是奶水又堵住了? 谢重山到最后也没把谢琼给扔到半道上。 两人如在洛水镇那夜一样,在酒栈中选了一间房。 谢琼大略梳洗过后钻进被窝,睡意反而消失无踪。 她只睁着眼睛幽幽等谢重山。将被褥随意踢在一旁,露出一段柔腻白皙的小腿,然后是纤细娇媚的腰肢,接着是丰润柔软的酥胸,再往上就是她纤细修长的脖颈和一张洗去污迹的娇羞美人面。 可那冷着脸的少年沐浴后裹着一身素衣出来,只依旧冷着脸替她包扎伤口。 待她手掌与脚腕处的伤口都上好药裹好纱布。他便再也不看她,只生硬又粗暴地用被子将她裹住。 然后再将他自己的被褥铺在了地上。 谢重山居然真的在她床榻前打地铺! 夜色昏沉,少年一指过去,飘摇的灯火就被风势熄灭。 谢琼咬着牙,睁着眼,刚刚被上好药的伤处开始在黑暗中作祟,一跳一跳闹得她心慌。 她无端委屈起来。 为什么呢?是真的不喜欢她了吗? 从前就算她躲在床榻上,连根头发丝儿都不露,他都恨不得扑上来,怎么今夜就不行了呢? 谢琼今日的眼睛像两汪泪泉。委屈起来,眼泪便又要横流。 她在黑夜里抽泣,软软一声:“谢重山。” 床下少年今晚是个聋子,听到了也当听不见,懒懒翻了个身,才不去搭理。 谢琼于是一瘸一拐下了床榻,黏了过去。 “谢重山,你没听到吗?我在哭。” 少年心里冷笑一声。 好一个矜贵的女儿家,她哭了,他便要跟着哄,便要跟着心疼,便要辗转反侧,一夜都睡不着吗? 谢琼大着胆子钻进铺好的被褥。隔着两层衣衫,依偎在少年身侧。 身侧添了股暖香,铁石心肠的少年便也失去了嗅觉。他转过身去,只将后背留给她。 谢琼泪眼一眨,不管不顾痴缠过去,从背后环住少年劲瘦的腰肢。 “谢重山,我身上好疼啊······” 少年只闭上眼睛,不去听这年纪还小的美女蛇对着他撒娇。 口口声声喊着他的名字,心里却不知道爱慕的是宛城的崔泠,还是辽州的章言之?亦或者是任何她见过,便留了心的公子。 谢琼按捺不住,抽泣声渐大,终于又变成了大哭。她只将额头抵住少年的背,流出来的泪水全沾到他身上。 “谢重山······小山哥哥,虫娘好疼啊······” 她一面抽噎一面大哭,势要在今夜把眼睛哭成桃子给他看,不仅揪皱了她小山哥哥胸前的衣襟,还哭得他背后也湿得一塌糊涂。 可素来追着她献殷勤的少年今夜成了木人,心也变成了石头心,不听不闻不看不言。就连自己的脸庞也不给她看。 谢琼只是哭,哭着哭着便灰了心,松了手中衣襟,就要回自己的床榻。 谢重山却在此时动了。 他翻身过来,扯住她的手腕。明明无灯火,他借着月色却也将她看得分明。 少年面无表情,瞧着噙泪的谢琼,瞧着瞧着就是一笑。 “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的啊,知道她是个最最愚蠢肤浅,最最虚荣刻薄,最最傲慢恶毒的女子。 抛却这天生父母给的一身好皮相,剩下来的东西恐怕还不如酒栈里替老板打杂的哑姑娘干净。 他一向看她看得分明,知她懦弱无知,总是仗着身份便瞧不起他;知她虚荣挑剔,非是锦绣之衣不着;知道她放浪轻薄,前日许了他,昨日许了崔郎君,今朝便又许了章公子。 他还知道她有多凉薄寡情,就算心里讨厌他,也能扮出一副羞涩爱慕的可怜模样。 “是胸口疼?奶水又堵住了?” 谢重山厌恶谢琼,但厌恶对着她时的自己。 谢琼含泪懵懂点头,身前少年便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 -- 77.谎话精和大笨蛋(微H) “左边还是右边?难不成是两只一起疼?” 谢重山的眼神照旧平静无波,好像他从来不曾溺于她胸前软肉,也从来不曾捏着它们不肯松手,更不曾埋首其中细尝她乳儿的滋味。 谢琼看他如此,反而更想哭。 其实她说得又不是乳儿疼。 她只是手疼,脚疼,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疼罢了。 可少年只冷冷看着她,就让她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愣愣点了头,他便低下头去替她止疼。 杏黄小衣剥去,露出润润两团软腻,谢重山便险些忘了自己的初衷。然而他终究是想起来,漫不经心将手掌覆上去揉弄两下,便又听到身下人咬唇忍耐的抽泣。 “你又哭什么?到底要不要我揉?” 他皱眉,极不耐烦,心里却也焦躁至极。 谢琼吸了吸鼻子,含泪摇头又点头。 她又何曾见过他如此恶性恶相?简直是她摇头他便要打她一般。 谢重山嗤笑一声。 “你不说出来,摇头又点头。怕不是等我完事了,又该污蔑我曲解你的意思,说我轻薄了你?” “要的。” 谢琼于是低低道。 露在空气中的两团胸乳柔软又温润,不似主人那般可怜兮兮地在抽噎着,只在月光里颤抖着,被覆上来的手掌揉搓又挑弄。 “这几日你这里涨奶,自己是如何处理的?” 谢重山换了个姿势,坐到谢琼身侧,身体离她越远,眼神空空荡荡,手却还黏在她胸前。 “我自己揉出来的。” 谢琼抬手擦去眼泪,只盼谢重山肯多看过来一眼。 “哦?” 夜色里少年兴味盎然,眉眼比月光还冷还清,却几乎是笑着问的:“那你想过没有。嫁给崔泠抑或章言之后,就有他们来帮你揉这儿了?” 这话残忍又恶劣,出自一颗焦躁又难堪的心,落在哭泣着的少女耳朵里,只将两个人都摧磨得心肝一颤。 他说出这种伤人又伤己的话,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要记得她是个多么恶毒放浪的姑娘。 “我······” 谢琼难堪地闭眼,蓄起来的泪水顺着脸颊没入脖颈。一如她乳儿上被揉出来的奶汁,色白而香,沾湿了他的手掌,便又溢入乳团下的衣衫里。 “你不要这么说我。” 她扯住谢重山的手臂,含着泪起身去吻他。 晒着月亮的少年没有推拒,只扬眉带笑,似乎在等着她对他再编出一个谎话来。 “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一个······虫娘,虫娘只喜欢小山哥哥。” 谢琼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胡乱扯开,单薄的素衣自颈后滑落,露出天鹅状细白修美的肩来,只坐着就暗泻了一室的春光。 她说一句就在少年冰凉的唇上吻一下,颊上的泪水沾湿了他的面颊,留下晶莹的湿痕,仿佛他也在跟着她哭泣。 “真的,我只喜欢小山哥哥······” 谢琼茫然地哭,茫然地吻。心里痛得喘不过去气来——她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摧人心肝的疼法,今夜就要这么疼死过去。 “谎话精,又要骗我吗?不喜欢我还要骗我。你真是顶顶自私霸道。天下男子这么多,你偏要逮着我一个欺负,是不是?” 少年的眉是冷的,眼是清的,笑起来时却积蓄起了浅浅的温柔,皎然若明月,自然还是最好看的样子。 他还是拥抱住了她,在她的虚情假意和他的兀自欢喜里,抱住了她再放倒,拥着她一起倒在地上的软褥上。 谢琼点头又摇头,含着泪想自己才不是谎话精,也一点都不霸道自私。她明明说得都是真话,为什么他就是不信?难不成小山哥哥在她屋中梁上躲了十五日,就变成了个笨蛋哥哥了吗? -- 78.小山哥哥···哈 ρó1㈧ń.cóм 可在这样的情势里,她除了一句一句的喜欢,便再说不出其他解释的话。 谢重山骑在谢琼腰上,将自己的衣衫一一褪去,在这个充斥着血色刀光的夜里,又与她坦诚相对。他神色冷淡,将早就蓬勃高涨的欲望抵在她玉门外,才讶然发觉,虽然她上头哭得一塌糊涂,下头却还干涸。 他伸手去摸,谢琼却碍于少女羞意,不由地后缩,将那处早就被他攀折蹂躏过的花穴小心敛藏。 她还是有些怕他的。 陌生又冰凉的少年,是过去五年里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样子,他何以待她如此?口口声声说她是谎话精,不信她的喜欢却还要同她亲近? “不要?那你还不回榻上去?我可从来都不勉强你。” 谢重山起身,眉目冷然不屑,又看破了身下这人的虚情假意,不再愿意跟她虚与委蛇。 “我要的。” 谢琼偏过头,努力忍住喉间涩意。她终于发觉这么哭泣着祈求他有多么丢脸,可是泪水仍然止不住的往下落。 “要?你想要,我便要随你的意吗?虫娘,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延年益寿的宝物吗?旁人碰你一碰,挨你一挨,就能长命千岁万岁?再不怕寿终之苦?”ℙǒ⒅d.Ⓒǒⅿ(po18d.com) 谢重山的神色依旧冰凉。他吻上她的泪眼。一下,两下,咸的苦的。原来是真的吗?她也会流泪? 少年纤长的手指顺着干涸的甬道钻进去,屈指顶弄,便戳中了肉穴中的要害。他的手蛇一样,能碰到穴中她无论如何也碰不到的地方,还会捏着玉门口娇俏的肉蒂捻弄,将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弄得上下一起流水。 谢琼不由自主地喘息,光裸的小腿忍不住就往谢重山腰上勾,却又不敢太放肆,恐又惹了他嫌弃。她只温柔地承接着少年探入她口中的舌头,任由他吸吮舔咬,再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握住他脑后那一束冰凉柔顺的青丝。 少年的眼神温柔又冰凉,凑过来的唇却又暖又软,胜过冬月里的锦衾炭炉,却也只能和着泪水吻她。 他又问了些什么,谢琼却再也不能答他,只热烈又徒劳地主动吻上去,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向他证明自己的心意。 吻着她的人是个多么固执又愚蠢的少年?要她说几遍她当真爱慕他,他才肯信? “虫娘,不要骗我,你可真是个狠心······” 手下的甬道已经被摸得熟软了,媚肉层层迭迭裹上来。 谢重山知道自己该进去了,他冷哼一声,带着喘息在谢琼耳旁轻轻道:“不对,你没有心肝。” 没有心肝,又何来的狠心? 他不过当了一个时辰的木头人,便已经心痛难忍。 她究竟是如何做了五年的木头人,对他的爱意孰若无睹,只将他看作谢园墙角的一枝野花一丛野草?是他的错吗?他小声说爱慕她听不见,他大声说爱慕她还是听不见,是不是只要是他说的,她便永远都听不见? 听不见也好,如今听见了也只是骗他。 少年挺腰重重没入,谢琼掐着他的肩膀闷哼出声,再回神身上已经只剩下没顶的酥麻酸痒。 “小山哥哥···哈···小山哥哥···” 谢琼张嘴轻呼,喉中香舌颤着,眼中媚意倒是再无需假装,被顶撞一下就浓郁一分。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79.腿再分开些,别夹那么紧(H) “现在倒是知道叫我,早先怎么不见你叫的这么殷勤?” 谢重山将眼中情意藏得滴水不露,揽着谢琼顶撞时的眼神清冷似水。 可他的身子是暖的。一颗心时而浴在温水中,时而被热油浇灌——那是她口口声声的爱慕,和他心里的嫉意伤痛。 她的眼泪点起他心里的火,今夜他断不可能将她放过。 身份高贵又如何?哭得好看又如何?终究都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姑娘。还是个没心没肺,满口谎话的姑娘。如今他想对她如何就如何! “小山哥哥······嗯哈······” 女子一声一声犹如紧箍咒,念得谢重山头脑发昏,怎么也下不了重手——唯有封住她的唇,令她勾魂的呻吟缄默下去,才能狠心对她。 唇贴上唇,接着就是毫无顾忌的,粗暴无礼的捣弄。 肉体与肉体撞击在一起,没有技巧,全凭年轻的力气。少年挺腰,按着女子的脖颈不许她后退,攻上来的力度之大,几乎令她的身子散了架,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泥。 谢重山灰了心,没了讨好的意思,在情事上便不那么迁就谢琼。 从前她身子太软太娇,微微一碰就要吟哦起来,揽着他的腰胡乱扭腰蹬腿,没顶几下就喊着自己不成了要泄了,搅得他是又爱怜,又不忍心再使力,每每都只能照顾着她先去几次,再在她软腻湿滑的穴里射出来。 射是射了,可总也不能尽兴。 今日倒好,是她自己送上门来,是她自己说真心爱慕他······既是真心爱慕,便要受他随意摆弄,任性操弄。 “腿再分开些,别夹那么紧。你当自己是第一次跟我做?” 谢重山忍住喉间喘息,恶劣地去捏谢琼胸前乳珠。 乳珠软嫩,平日只受他百般呵护温存,何曾经过如此摧残?一捏便肿起来,玛瑙玉珠般颤颤,接着就吐出一股奶汁。 “别,轻点,疼!” 谢琼的泪水是止不住了。 她含着泪被他肏进来,含着泪被他顶撞,又含着泪求他小心一些。然而她的祈求与她今夜的表白一样,就是再说上一百次,谢重山也全当耳旁风。她越唤轻点,他便顶得越深越重,肉根毫不留情,顶开微张的穴口就埋了进去,迎来送往之间,他还捞起她白藕般的玉臂吸吮。 “仗着自己生得貌美,身上无一处不动人,就以为我还会听你差遣,任你驱使吗?” 谢重山捏着谢琼羞红的脸颊,瞧着她迷乱淫荡的神色。 这姑娘已经全然把自己交给了他,什么礼教法度,什么谢家崔家全忘了个精光。也不管自己是在同他无媒苟合,直管哑着嗓子呻吟个够。 那细细的,比猫儿还娇媚的喘息和呻吟响荡起来,一声一声小山哥哥,一声一声虫娘要泄了,直逼得谢重山恨不得将她肏死在身下。 原是想折磨教训她的,现在倒又像是他在服侍她。 这成了什么?他又变成了替她暖床的玩物吗? -- 80.下面很痒···(H) 谢琼若知道他心中所想,必会哭着喊出来:她几时当他是个玩物?明明都是他自己在那里自怨自怜! 然而当下她是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了。 这世上有了一个她,便多了一个谢重山。两人是天造地设,此世再难寻到的绝配。一个娇憨懵懂时,便有另一个伺机窥伺;一个灰心情爱时,另外一个偏要百般挑逗。 谢琼今夜也铁了心,就是谢重山要如何对她,她都不会吭声。要打要骂,要怨要恨她都由他。 然而谢重山捡了个奸字,她却是不可能不吭声的了。她也是第一次领教到如此······如此粗俗又叫她酣畅淋漓的性事。 颤着舌张着腿任由谢重山肏干就罢了,身下被拍打得啪啪作响的小嘴也努力收缩,在他没入最深时紧紧咬住,又在他即将出去时死死锁住。 谢琼的额上颊上身上全是汗水,眼里也积蓄着泪泡,迷乱中她红着眼,瞧着少年依旧冰凉又清醒的眼神在她身上一寸一寸扫过。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何她已经如此努力地讨好他,用媚叫勾引他,用她所能想到的最下流的方式去迎合他,他还是如此不悦? “小山哥哥,虫娘好舒服···你入得好深,虫娘下头好痒···你入到虫娘心里去了······” 她唯有叫得更淫更娇。甚至还主动叼过少年伸过来的手指,轻轻含住吮吸。 那里还留着她初次同他亲近时咬出来的伤痕,如今伤口已愈,可他们之间却已经调转了位置。 现在努力献媚讨好的人成了谢琼。 “舒服?舒服有什么用,虫娘,你若就是个重色重欲的蠢姑娘,我又怎么会沦落于此?” 谢重山颊上的神色终于苦涩起来。他捏着谢琼的脸颊动作,瞧着她随着自己的挺动一起一伏。 可要是他能凭床榻上的本事把她留身边,就是做个玩物又如何? “呜哈···小山哥哥···我不是···我真的喜欢你。” 谢琼舔着谢重山的手指,迷蒙着眼胡乱呻吟。她看不懂谢重山眼里渐起的哀痛,只自顾自用最直接的办法讨好她。早便同谢重山身下肉根熟悉了的小嘴留着口水,使劲儿收缩起来。少年挺腰,她便收紧下身,少年后撤,她咬得更紧。光裸白皙的腿找不到归处,便跨在少年腰上,与他同样汗津津的肌肤紧紧相贴。 “小山哥哥,吃虫娘的奶······” 谢琼甚至把自己胸前流着汁水的朱果往谢重山嘴里送。 盼他能再同从前一样温柔地替她吮吸,盼他能变回从前那个又呆又傻,还会对她说喜欢的谢重山。 “要我吃奶?” 少年又是嗤笑一声,胯下用力,肉根深深埋进谢琼的身子里。 他瞧着谢琼的神色,口中衔着一颗乳粒,一手把玩着另外一只乳儿,只慢慢吸裹其中的奶水,不再动作。 可真正贪吃的女儿家不满起来,又夹着他的腰小意磨蹭,似是想勾着他继续颠倒天地。 “小山哥哥······” 谢琼两鬓汗湿,模样可怜。 谢重山替她拢了拢鬓角,忽然改了主意——他就是要凭自己在床上的本事,把她变成一个贪色恋欲的蠢姑娘。 -- 81.记住我是怎么肏你的 ρō壹㈧щ.νìρ 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心里有了想法,捏着她的下巴就又亲上去。 “喜欢吗?” 谢琼颊上的汗水早就被少年一一舔尽,亮晶晶的尽是两人混在一起的口水,猫儿样的眼睛半睁着,除却大半被人肏弄出来的媚气,就还剩了些恍惚的懵懂之气。她夹弄着灼热坚硬的肉根,听到一句喜欢,便忙不迭点头。 也不知到底是喜欢小山哥哥,还是喜欢小山哥哥的肉根。 “喜欢那就好好记住。” 谢重山觉得有些好笑,又颇有些郁闷。 谢琼殷勤至此,倒真让他觉得他看错了她。或许这叼着他性器不住扭腰摆臀的姑娘本来就是个贪他身子的荒淫女子。 “记住我,记住我是怎么···” 少年终于俯身下去。敏感柔嫩的朱果并上柔软丰腻的乳儿一齐被他的胸膛压得变了形,毫无间隙地紧贴着他的身体。 似乎他们天生就是如此,赤身裸体地贴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τχτcy.Ⅽом(txtcy.com) “···怎么肏你的。” 他咬着谢琼的耳垂,将话说完,便又将她的手臂拽了过去。 谢琼不明所以,虽然情热,但仍然怯怯问他。 可已经将她双手箍住,按在脑后被褥上的少年只歪头笑她。又是一个顶撞,撞得她忘了疑惑,只会呻吟。 “想这么多做什么,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吗?” 谢重山喘息起来,眸中恍若实质的欲望涌动,随即就被他闭目掩饰了过去。 汹涌如山洪的春潮就在那时拍到了谢琼的身上。 身上人牢牢锁住她的手,却不捂她的唇。肉棍埋进她身子时是全根而入全根而出,骤然的空虚和充实让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叫——他又变成了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使不上力,只能听凭他的操弄,被折腾出一声又一声的淫浪呻吟。 谢琼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叫,谢重山便让她夹着喘息呻吟。他又在一声声的小山哥哥里碾磨得她泄出身来,再迎合着肉穴的翕动大力顶撞。 含着泪,亦含着男子肉棍的谢琼就在那一刻明白了身上少年制住她双手的意图。 她双手被困,便推不动他,勾在他腰上的腿成不了气候,她就只能任他折磨,在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的顶弄里抽搐呻吟,像条落入猛兽爪牙的家雀,只能坐以待毙,等着被他······被他肏死在今晚。 他是有多怨才会这么折磨她? 谢琼在少年抽身而去的短暂空虚里委屈地落泪,却又在下一刻少年全力的顶撞里遗忘所有,只觉得谢重山一定是十分欢喜她,才会在她身上点燃如此快乐又甜蜜的震颤。 被困住的女子无处可逃,亦不想再逃。身上最隐秘的地方被少年粗糙的性器顶弄,最丰腴柔软的部位任他把玩揉捏,含着舔吮。重逢后神色便淡淡的少年也只有在将她顶弄地水花涟涟时,才露出得意又含欲的微笑来。 原来谢重山是喜欢她这样吗?原来她用自己的身子讨好他,他就会开心吗? 身上流水的地方已经只剩双腿之间花穴儿的谢琼在迷迷糊糊之间,居然也和谢重山想到了一处去——她也要用自己的身子来将他绑在身边。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82.我不舍得 或许是谢琼的哭泣太摧折人心,或许是少年根本就没想好该怎么继续怨她。 她只在他的撞击和喘息中一次一次受着春潮的拍打,昏死两次后,身上人也已经将积攒了半月有余的浊液交代给了她。 凌乱污糟,被汗水和体液沾湿的被褥是两人尽兴欢爱的证明。 谢琼倚在谢重山身上,胳膊缠着臂膀,赤裸的肢体相互交迭,昏昏沉沉中才眯了一会儿,就又被惊醒——谢重山揽着她,将她送往总算比地上枕褥要干净整洁些的床榻。 窗外已至初晓,昏昧不定的夜色渐渐褪去。 谢琼以为谢重山一定会躺到她身侧,可他没有。 晨光从窗棂间透进来,谢琼眯着眼偷看,少年居然起身披衣。 “你去哪儿?” 她连忙爬起,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又哑又疼。 谢重山身形一顿,微微侧头,眉头皱起,似乎是苦恼为何她会在此时醒过来。 “你还想扔下我?” 谢琼只以为谢重山又要同昨夜一样,扔下她一个人。 她的眼睛已经肿起来,眼泪是流不出了,只能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腰。 “你还要走,就是还在记恨我,可我是被逼无奈······不是有意要伤你的心。” 谢琼哭了一夜,心中不可对人言明的悲痛亦有所消减。她揪着谢重山肩上的衣衫,执拗地像昨夜在芦草丛中寻找被他割断的衣袖。 “阿姐死了。她是被人给逼死的。新安公主,宛城的陈家杨家,辽州章家······甚至可能还有崔家,都是害阿姐的人。我要替她报仇,就只有嫁给崔泠!只有回到宛城,我才能替谢家报仇。” 她实在怕他扔下她,理智回笼,便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对他全盘托出。 “哦?” 谢重山侧头,手指骨节握得泛白狰狞。本来他是不想问出口的。因为若是他满心嫉妒,问出来也不过是徒惹伤神。 “那章言之呢?你既然预备嫁给崔泠,为何他来向你求亲你就一口应了?” 谢琼怯怯拉起谢重山的手,让他正面瞧着她,好瞧见她面上的哀怜真挚。 “那是因为你,我原想赶你走的。所以才当着你的面说那些话。可是你走了,阿宝也走了······我便不甘心。姓章的还非要来逼我······我忍不住,就想先杀了他报仇。” 她语无伦次。 昨夜捅进章言之胸膛的匕首将她的如今和从前割裂开。 月半之前。 她前途未卜,满心只牵挂着阿姐和谢家的仇,虽将自己许了崔泠,可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更何况这冷着脸的少年明明一直跟着她,却不肯现身……她既想报仇,又还想见他。 “别装了。” 谢重山终于叹息。俯身捧着谢琼的脸替她擦去眼泪。 多可怜多柔弱的一张脸,如此娇憨动人,说出来的话多好听——是为了他! “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知道我会保护你。所以才肆无忌惮,所以轻易便应了章言之。说到底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谢家堂姐报仇,又关我什么事?章言之可恶,我也不过是被你利用的傻子罢了。” 他眼神冷冽,自上而下打量着谢琼。 既然这么喜欢利用人,为何不把他也利用个彻底? “你要是想报仇,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为什么非要自己想办法?那些公主郎君。陈家杨家,崔家章家······只要你开口,焉知我不能一个挨一个杀过去?” 谢重山眼眸黑洞洞一片,凑过来时极暗极恶。少年口气比天高,杀气亦能吓退恶鬼。 但谢琼没怵,也没退缩。她只柔柔望着谢重山的眼睛,轻轻咬唇:“可是我不舍得。” 她自认不是个聪慧又狠心的人。 狠得下心一次便狠不下第二次,从前嘴上再怎么不承认自己喜欢他,心里也是中意的。如若有别的法子报仇,她为什么要把他也搭进去? -- 83.又想吃他的东西 谢琼睁圆眼睛,黑而清透的眼眸柔柔望向谢重山。 他没告诉过她,但她就是知道,自己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她。 少年冷冽如霜的神色似有松动,然而下一刻他却轻轻抬手覆住她的眼睛。 眼前昏暗,微痛。谢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泪。 “我只是要去置办点东西。天色还早,你该再睡一会儿。” 谢重山的语气依旧刻板沉重的让她忧愁。然而她终是听到了带着点抚慰意味的话。 他说:“等我回来。” 掩住那双乌黑柔亮的眼睛,谢重山就便像只打碎了身上石山的猴子。 但他仍然说完便逃。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再被她看上一眼,下一刻他就会溃不成军,重新变成趴伏回她的脚边,乖乖对着她摇尾乞怜的家犬——他不想这样。 我不舍得,她说她不舍得。 这个总是被他娇惯却又不成器的姑娘是否知道,她说话时的神色有多么秀美,又是多么······让人想要摧毁。 谢重山打点好行装回到酒栈时。谢琼已经梳洗齐整,正乖乖坐在床沿上等他。 床下满地狼藉,一片污浊,她安安稳稳地坐在晨时冷风里,一见他过来,扬唇便笑。 笑得谢重山差点保不住自己难得狠心露出来的冷脸,只低头去替她拆换纱布,涂抹药油。 谢琼掌心朝上,浅浅一道血痕已经凝固。 她露出光裸的手臂与同样光裸,同样烙着淡红吻痕和指痕的小腿,轻轻踩在谢重山膝上。那样暧昧又不堪的红痕出现在一个未嫁姑娘家的身上,除了说明她曾经与人无媒苟合,便只有让她羞惭的用处。 可谢琼的头仍然高高扬着。丝毫不知羞耻地同谢重山抱怨:“昨晚我真的好疼,你一点也没顾惜我身上有伤。” 谢重山只顾着往她掌心洒药粉,闷声不答。 谢琼便动动脚趾,悄悄又向上踩。 明明她不久前才把身子里的异物扣弄出来,被蹂躏伺候得有些红肿的肉穴还未合闭,她便又想吃他的东西了。 “闭嘴,你安分点。” 谢重山眼也不抬,握住她不安分的脚踝就按到了榻上。 谢琼掌心处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就还剩昨夜扭伤的脚。他在手掌上倒了药油,慢慢替她揉着。 药油微凉,男子手掌却热。轻轻柔柔蹭在她脚踝上,也温柔地落在她心上。 “我哪里不安分?明明一直都很听你的话。” 谢琼眼睛明亮,撒起娇来能教是非颠倒。 听话?是听了他的话才答应嫁给崔泠?听了他的话昨夜才要将人捅死? 谢重山冷笑,照旧不理。 “谢重山,你为什么生气却又不远走呢?是想要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就能让我伤心难过吗?那你应该要躲远一点,夜里再少来看我一些,说不准就能蒙混过去。” 谢琼话多起来,没人搭理也能自顾自说下去。 她又凑得离他近了些,托腮幽幽望着他瘦削凝练的侧脸,暗想自己几时才能将这个无情又俊俏的郎君说得难为情。 “你躲开我不见我,却又夜夜来我床前看我,是不是舍不得我?” 夜里她躲在床上哭,他便躲在窗外瞧,等她累得快睡过去,他才肯翻窗进来,也只是在榻边瞧她。 谢琼凑得更近,进到谢重山只要想,抬头就能亲到她唇上,瞧见她松垮衣衫里已经又开始溢奶的乳儿,揽着她再滚上床榻厮混一番。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也许你同我说说话,我就······” “够了!” 谢重山终于抬头,神色依然冰冷,依然拒她千里之外。 “你再乱说话,就自己一个人逃命去。” 然而他说话的时候,不听使唤的某处已经愈发不驯,在衣衫下作威作福,顶起好大一个包。 -- 84.你说了算 ρó1㈧ń.cóм 谢重山不似谢琼般天真又懵懂,总对这人世存了几分希望。借着几分稀薄的爱意就妄想打动人心——那只能是个美梦,只有她才有活在美梦里的权利。 他已经预备继续守着她,就得在旁的地方下些功夫。 只是当下他能做的,就只有安安稳稳在她的骚扰之下替她上好药。 奈何······奈何谢琼不领他的情,无论如何都想再把他往床上勾。 桃花色的的唇瓣一张一合,衣衫越扯越松,隐隐可窥见白皙如暖玉,丰腴过羊脂的乳球——他昨夜才捏在手里掂量过,自然知晓它们比眼瞧着要柔软沉重许多。 “你想好了吗?接着要去哪儿?是去追谢家的马队,还是回宛城找······” 为了摆脱那对沉甸甸乳儿的勾引,谢重山特地捡了个更沉重的话题。 然而这话题过于沉重。 重得令谢琼收声不语,缩回原处。 衣衫也拢好了,废话也不说了,连肩膀也沉了下去,揪着眉又当自己是个哑巴——她在揣摩谢重山的用意,也实在是困窘于当下的境况。ℙǒ⒅d.Ⓒǒⅿ(po18d.com) 无论回谢家还是去宛城,她身上都还背着与崔泠的婚事,且不说崔泠在听说辽州之事后是否还愿意娶她。就是为了替阿姐和谢家报仇,她都得继续去求他。 可是······ 谢琼一番犹豫,落在谢重山眼里却不得了。 谢重山只当她心里还想着崔泠,明明话是他自己引出来的,他心里却又生出好大一股火气。 “我脚没好,哪里都去不了。在脚伤好之前,就只能先跟着你。至于去哪儿·······” 谢琼决心先当一次鸵鸟,把难题先踢给谢重山。 “你说了算。” 不惯求人撒娇的少女一旦开了窍,就让谢重山领教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无需袒露肉色,只轻轻歪头看过来,下巴尖尖,眼睫翘翘,乌发不必挽作云鬓,就自有一番娇柔情态。 他还握着谢琼纤细的脚踝,方才小心翼翼替她涂了药油,松了筋骨。听了她说话,却突然换了个想法:若是她双腿断了,那她岂不是就得永远跟着他,永远听他的话? 他只悄悄这么想,火气就全被压了下去,面上忍不住微笑。忽然觉得自己真个聪明决顶的男子,活该谢琼遇到他。 然而谢琼又开始乱动,她拿另一只脚去踢他胸膛,轻如云雀。谢重山照样握住,攥在手里轻轻揉着,揉着便有些可惜——白如笋尖,嫩如柳枝,夜里环住他腰时还会一抖一颤,真是人间再难寻的风景。 就这么折了。恐怕她疼,他也会痛心。 谢重山不笑了,权当刚才的想法是自己在发癔症。 “怎么样?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谢琼还当谢重山是个举世无双的大好人,一心要将他哄得舒心。 眼见他笑了又不笑,便越发没有底线地挑逗,不疼的脚都伸进了衣衫,踩在他胸膛上作弄。 郎心如铁。郎君的下头是不是也已经硬得像铁石,谢琼倒是很想一探究竟。 然而她的郎君只闭目吸气,呼吸之间便又硬了心思,起身就押着她这一点也不乖的姑娘穿衣下楼。 好在谢琼无需心急。 春寒料峭。早晨的冷风冻得人骨肉难愈,在她伤好之前,还有的是时间来讨好他。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85.挤在她胸前要奶喝 春叁月,雨生百谷。 若是在芳草依依的江南之地,宛城外的民田中必定是葱葱郁郁热闹一片。素裳的农人低腰在田中耕种,官道上会有衣着华美的豪门贵人们外出踏青。 雨舒风润的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气息。 “谢重山,你慢点。我渴了。” 谢琼掀起面纱,吐掉在一阵狂沙大风中误吃进口中的黄沙。 不过叁日,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西北的烈日炙烤成一张薄薄的人皮,翻过来晒晒,正过来抖抖,撒点香料就是一个嘎嘣脆。 走在她前头的高大少年在风沙中止步,摘下自己腰间的羊皮水壶递过来。 “再忍忍,多走一会儿” 他仍旧神色淡淡。 淡得谢琼只磨牙,再一次后悔说要听他的话,跟着他来这走兽也不见一只的西北边地——当然,鸟还是有的。 原处沙丘拢着半轮远远的初阳,千尺清空上有鹰隼振翅盘旋,好不快活。 阿宝长势惊人,月余不见,臂展几乎能有成人之高。每每它携着在荒漠中捕到的野兔肉食一溜儿俯冲下来时,总能吓人一跳。 好在谢重山悉心教导阿宝。如今它见了谢琼也只是亲呢地在她身边蹭蹭,清啸两声,不似从前时顽皮不服管教。 谢琼握着壶口,小口饮水,羊皮水壶已是最后一只,壶中清水也已见底。 故而她只小心饮了几口,就又递给谢重山。 两人取道神女山,涉入西北大漠时所带的几只水壶,大半都是被她喝光的。当然,这大半也有水分,细算起来,应该是全部。 初入大漠时谢琼只以为谢重山是舍不得喝清水,故意忍着干渴将水让给她,然而头天夜里两人宿在岩穴中时,她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这人白日倒是不喝水,晚上却要挤在她胸前要奶喝呢! “我不渴。你全喝了,再走不久就是番人城池。” 喝了她叁天奶水的谢重山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因为有功夫在身。容色依旧,还是个天上地下难寻的清爽少年,就连嘴唇都嫣红湿润的很。 他又将水壶递过来,谢琼也不再客气,夺过来饮尽,再一把扔了。 谢重山口中所说的番人城池,乃是比邻大雍西北边境的燕敢城。此城是羌胡人的地盘。 大雍近年来对西北用兵,碍于调兵补给的便利,对还算安分的羌胡一向奉行的是安民抚夷的政策。 是以在西北越来越吃紧的战线中,燕敢城独树一帜,战事越紧,城中越发繁华热闹。 燕敢城中汇集了各地的行商游人,胡姬奴仆,宝物奇珍,比比皆是。谢琼一进城门,就被迎面逼来的人间烟火气惊了一惊。 宛城奢靡富丽,乃是天下王都,恢弘雅度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比之燕敢,却缺了一份儿天下百族皆汇集于此的开阔热闹。 食肆门口招徕顾客的胡姬明眸善睐,瞧见客人望过来就摆腰招手,用陌生又晦涩的胡语热情招呼,街上行着身形异于常人的昆仑奴,极高大极沉默。亦有衣着褴褛的异族美貌女子们被行商牵着高声拍卖。 边陲之地的喧嚣热闹令谢琼忘记了身上的疲惫,只一面跟着谢重山,一面打量着道旁新奇的风物。然而两人七绕八绕间,所行之地是越来越偏僻。所见的行人胡姬,衣着也是越来越清凉。 直至到一座尚算高大石楼之前。 石楼上高挂牌匾,是胡人文字,谢琼不懂胡语,却不妨碍她知道这石楼里是什么地方。 高墙之后的门档里隐隐传来女子们娇媚的笑声和男人们酒后粗鲁的狂笑,胡琴小调白日里就已经奏起来。石楼门口高悬的纱帘在一片欢笑里摇动,隐约能窥见其中缠在男子身上献媚的妖娆胡姬们。 有闲散的碧眼胡姬发觉来了生意,扭着一段蜜色窄腰翩翩前来,待瞧见两人中的一个是位年轻俊美的郎君,更不得了,只倚在门上,咬唇冲着谢重山暧昧地笑。 她双手环胸,愈发凸显胸前沉甸甸的高耸。包裹住胸口的布料危然欲堕,只怕再动一下,那布帛下的美景就要现世。 -- 86.凭什么要我在外面 “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谢重山打量完石楼,又打量胡姬。接着便转身同谢琼交代。 胡姬略懂汉话,碧眸一眨,眼中带媚笑,纤细的蜜色手臂就要缠上谢重山。 “不行···你!” 谢琼先一步抱住谢重山手臂,瞪了胡姬又瞪谢重山。 “你要去做什么?凭什么要我留在外面?” 居然要当着她的面就进去厮混吗?她怎么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下流的人? 谢琼已经忘了她私下偷偷骂过谢重山多少次下流。 猜到她所想的少年哑然失笑,抬手轻轻在她额上一敲,又抚了抚这小娘子总是乱想的脑袋。 “你天天想什么,我岂会······算了,让你跟我一起进去,但不要在里头乱瞧。” 只是怕里头的东西污了她的眼,辱没了她,就要被这么污蔑······难不成她是真的喜欢他,才会如此在意? 谢重山怕自己多想,却忍不住多想。他掩不住眼里的笑,便只能笑着同胡姬交谈。 那笑落在谢琼眼里,只以为他对那胡姬有意,非但没放心,反而气得牙根痒痒。 这次谢重山说得是含混不清的胡语。 胡姬一听,碧色眸子一转,神色慵懒起来,低声回了句什么,便替两人掀起纱帘。 纱帘被胡姬掀起,背后的旖旎荒淫便赤裸裸展露出来。 白日里石楼中便点燃了暧昧不明的灯火,满室拢在沉沉香气中。衣着暴露妖艳的胡姬们在屋室中抖动着腰肢,胸前波浪颤成一片,惹得矮几旁喝酒的客人们忍不住,一手握着酒盏,另一只手就已经钻进陪酒胡姬的小褂里,将女子柔软丰腴的乳儿给推得露出了大半。 更有甚者,已将身旁的胡姬拉到矮几后的软榻上,扯掉衣物,畅快亵玩起来。 女子的吟哦,笑骂,男子的喘息和调笑汇成一片。还有喝醉了的酒客醺醺然望过来,瞥过胡姬就落在谢琼身上。 谢琼知道为什么不能乱看了。 她只听到那些淫靡的声音就已经脸红起来,察觉出有人看过来,更是羞慌。 谢重山的心神不曾从谢琼身上离开过,一见她如此,先侧身掩住她。再不悦地看向竟敢抬头唐突谢琼的男子,复又低头安慰。 “别害怕,有我呢。” 少年捏捏腰间长刀的刀柄,神色颇有些不耐烦,又露出些见过血才能有的狠戾。 场中的酒客不是孤陋寡闻之人,知道是惹不起的硬茬子。在少年逼视之下便仓皇低头。 谢琼只跟谢重山跟得更紧。 石楼中另有一个更年长貌美的胡姬迎了上来。 胡姬自称桑格,汉话说得十分流利,引着谢琼他们到了石楼更深处,是个僻静的院子。 “谢公子,我家主人不在燕敢城,要赶来还需些时间,不如您和这位姑娘先到这里的院子休息。待到晚间,主人来时您再同他议事。” 桑格的眼眸同外头的胡姬一样,碧色如水,望着人时会映出清清的影子。 她不看谢重山,只对着谢琼一笑。 “姑娘不要害怕。我这里都是做正经生意的。近来城里人多,楼里热闹了点,倒吓坏了您。” 正经生意?难道不是和燃香坊一样,都是女人的皮肉生意吗?这种生意也有正经的? -- 87.蠢货是谁? 谢琼还迟疑着,桑格便微微一笑,接了话头。 “我们羌胡和大雍不同,买卖奴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楼里的胡姬都是各部战败后的俘虏。我家主人买她们回来,供她们栖身,却不能白白养一帮闲人。柔弱无依的女子在燕敢城中,也就只有这种讨生活的办法。卑贱之人身处乱世,要想活着也不容易。方才污了姑娘的眼,请您莫怪。” 桑格嫣然一笑,虽是身在风尘的胡姬,气质却柔婉绰约,竟让谢琼想起阿姐。 或许但凡是温柔女子,身上总带了几分谢璋的影子,只是世上再也不会有她那般似水柔情,待她如姐如母的人。 握着刀的素衣少年不吭声,却无法不去留意谢琼。 他也瞧出桑格颇有些神似故人,胸中亦因为谢琼的心结而沉郁起来,几句寒暄便将桑格打走。 “脚可还疼,今日还要抹药吗?” 如今心眼越发多起来的少年咳了咳,状似有心,又似无意,举重若轻地试探起来。 他神色恢复淡然,收起那点在石楼中护着谢琼时的紧张,就又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冷面郎君。 但凡赌徒。小投小注一输即走的,问题不大。 大赌大输,输完了全副身家才肯离开赌桌的,约莫有点难治。 而输了身家押上自己性命也还要往赌桌上闯的,那就是妥妥的蠢货。 谢重山自觉不是蠢货,然而他在谢琼一事上却蠢过天底下所有的傻瓜笨蛋。 “疼!” 谢琼觑他依旧冷漠,不敢得罪,只咬牙应下。 她的脚伤早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然如何熬过大漠中徒步叁日。 如今这一句“疼”,为得不过是能继续跟在少年身边。 谢重山日日替她涂药按摩,又岂会不知道她的脚踝到底好了没有? 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人心照不宣,欺人亦自欺罢了。 然而谢琼终究疲惫,被握着脚踝时也难得安分下来,没再使出令谢重山心神动摇的小把戏。 两人皆是新浴,也都披着素衣。 尚带湿意的黑发纠缠在一次,便无从分辨彼此。 谢重山拿了药油,有模有样替谢琼揉着早就无恙的脚踝。 谢重山坐在榻边,谢琼缩在榻上。屋外燥热,床帐里却难得阴凉。本来是旖旎暧昧的好时光,却因为谢琼有些瞌睡而白白荒废。 “谢重山,你怎么会胡语?桑格说的主人又是谁?” 她有些不耐,却因为不可缺了这次“涂药”,只能无聊地翘起脚掌,轻轻碰着少年手掌。倒也不是挑衅或者勾引,纯粹是习惯使然。 谢重山默然一瞬,终究是因为石楼之外谢琼的紧张而温软了眉眼。拍拍她的脚,又紧紧握住,方才不急不徐:“昔年我识过一个羌胡人,帮了他几个小忙,跟他打交道时学过几句。他就是桑格口中的主人。” 谢琼倚在榻上,看他神色微动,撑着精神追问:“难怪你一心要来燕敢城,就是为了找他?” 她乘着少年心情尚好,又不忘小声一句:“你果然好聪明。胡人的话我听一句都听不明白,你跟着学过几句,就记到现在······” 许是今日在黄历上恰好是个拍马屁的好日子。 谢重山被谢琼言语中小小恭维夸得心情大好,收了药油就随她挤到一张榻上。 -- 88.怨夫是谁? 谢琼瞅瞅谢重山,谢重山不动如山地瞅回去。 她便乖乖往床榻里头挤,将大半位置留给了他。 这几日来两人不是没有如此亲近过,可那是在大漠风沙中。 岩穴外头是风沙飞石,枯草卷地,岩穴里头俊美少年趴在她怀里厮磨索取,借着她的奶水止渴。香艳是香艳,情动是情动,然而在那等粗陋恶劣的地方,谢琼实在是下不去手。 现在倒是好了。高床软枕,锦绣罗帐,还有袅袅幽香给两人助兴,可惜······她已经有心无力了。 谢琼早就疲惫,待谢重山上榻来,也只是倚在他怀里打瞌睡。 偏这不知趣的少年难得温柔,一下一下抚着她发顶青丝慢慢说话,似在挑逗。 “从前在谢家你何曾注意过我?我学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是到了现在,你又知道我多少事?” 头顶少年的声音沉如碎玉。 谢琼却已经瞧见了梦里俊朗的周公,敷衍着又夸赞了几声。模模糊糊地想她怎会不知他?现在的他明明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怨夫。 怨夫停顿一下,似是被她无心的赞赏搔到了痒处,话多起来,也就憋不住心中藏了的好久的话。 “谢家的事情你不用忧心。我们来燕敢,一为了躲开章家。二就是为了谢家的事。虫娘,你应该学着信任我。你的事从来都是我的事。你想报仇,我怎么会不帮你?” 若是谢琼此时当真清醒。 就该明白谢重山此时意在向她讨赏,是想与她言和。 要是她再缠着他软言安慰几句,这一路都冷脸的少年岂不由她乖乖拿下,再如从前那般被她揉圆搓扁? 然而,谢琼终究是睡了过去。 谢重山任由这不省人事的姑娘倒在怀里,长臂一展便将她箍住,抱住了就不想再松开。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慢慢抚着她的眉眼,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想告诉她,她身上好香好软。是他想抱上一辈子也不愿意放手的软。 他还想说他该向她请教,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狠心将他抛弃。他摆几日的冷脸倒比当年学刀要辛苦上十倍百倍。 他还想问问她,她是否已经瞧出他一早就原谅了她,继续如此摆脸色,也不过是因为想继续占她的便宜,名正言顺受着她的亲近。 只是所有的话不曾出口,就已经被怀中人浅浅的呼吸堵了回去。 那些莫可言说的情绪也只能等到下次泛滥时,才能重见天日。 这世上的蠢货何其多。却还是多了一个如他这般,明知道可能输得粉身碎骨也要挤上赌桌的蠢货。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她完完整整全然信赖爱重着他的一颗心,她又肯不肯给? 日头落下山丘,天光敛了大半。 白日就喧嚣吵闹的石楼入夜后倒是安静了几分,隐约能听见胡女嘶哑娇媚的歌喉。 谢琼自满室霞光中醒来,身侧却空空如也,不见那个几日来总是与她形影不离的少年。 她披衣起身,欲要去寻人,推门却发觉已经是傍晚时分。原来她已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可谢重山呢? 谢琼想起石楼前倚门卖笑的妖媚胡姬,胸中就是一窒。 院中空无一人,只有被风卷起的乱草。长廊亦空旷无声。 谢琼急急踏上砖石长廊,想寻个人先问问谢重山的下落。 然而她才跑过拐角,就被人给提溜起来。 来人满身酒气,咕哝一声胡语,揽着她的肩就要扯进怀里。 谢琼自然不肯,扭头就要斥责。却不期然撞上一双笑意吟吟的金色眼眸。 -- 89.她不是你的爱妾吗? ρō壹㈧щ.νìρ 男子金发金眸,赤裸着半边胸膛,身上裹缠着白色冰纱,何等骄美华贵。 日落时的霞光漫天,云彩雾霭俱都落进那双含笑的金色眼眸中,微微一动,便动摇了长廊当中的所有景致。 金发的胡人看清谢琼面孔,愣了一愣,便换做了流利的汉话。 “汉人女子?是个生面孔啊。我从前没见过你,你是才被桑格买进来的?” “放开我!我不是这楼里的人!你弄错了。” 谢琼皱眉挣他,暗恼这胡人男子好生无礼。见着个女子就动手动脚,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男子见她边动边挣扎,闻言又是一笑,神色更加舒朗开阔,手却还环着谢琼的肩膀。 “我怎么可能弄错。不过是我没先告诉你。我是这里的东家,也就是你的主人。前头正好有个远来的贵客,跟你一样都是汉人,你不用管其他的活儿,先跟我去作陪。” 他手中还提着一樽白玉酒坛,想来就是要招待贵客的美酒。 谢琼见挣不开他,就去抢他手中的酒坛,威胁要先将酒坛给砸了。τχτcy.Ⅽом(txtcy.com) “诶,我说你这个姑娘,来了我这里就是我的人。怎么这么野蛮!好哇,居然还想抢我的酒。看你能不能够得着。” 男子眯眼一笑,仗着自己生得高大,一手捏着谢琼的肩膀,一手便将酒坛举高。 “来抢啊!” 谢琼被他制在怀中,咬牙只恨自己那把小刀留在了章言之身上,不然无论如何也要给这胡人男子也来上一刀。 胡人男子身上酒气浓重,话也稠密,仔细觑了谢琼的容貌,言语间也更轻薄。 “你长得倒真好看,怎么就流落到了燕敢城,被桑格捡了宝?放心,我不会白白用你。等我日后回王都,你就跟着我一起回去,到时候跟我进了王府,不必留着这里对着别人卖笑。还敢抢?!” 谢琼听他轻薄言语,下了狠心。怎奈她越踮脚去抢酒坛,男子便举得越远。一来二去之前,远瞧着倒像是她在对这男子投怀送抱。 “你们在干什么?!” 长廊上又有人声。 神色又冷洌如刀锋一样的少年自拐角疾步而来,冲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皱眉冷声道。 谢琼扭头一看就知道又坏了事。 “谢小哥怎么出来了?只顾着跟我楼子里的姑娘调笑,倒忘了拿酒回去!” 胡人男子见了谢重山,又是和缓一笑。 他手下一松,谢琼便从他手中挣扎出来,跑到谢重山身后。 她抱着他的手臂,可算是找到了依仗。 “是他非说我是石楼的人,还抓着我不许我走!我可没跟他调笑!” 她摇了摇少年手臂,委屈之意溢于言表,自觉地交代清楚。可不敢再让小心眼的少年误会什么。 “你们······是我弄错了,想不到你原来是谢小哥的爱妾。” 金眸男子恍然,抬手扬起手中酒坛摇了摇,冲着谢重山歉疚地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还当她是桑格新买回来的姑娘,想着楼里的胡姬们都不合你的胃口,就带个汉人姑娘去陪你。倒是我想多了,原来你自己就带了个现成的。这姑娘貌美的很,我还诧异桑格从哪捡回来的宝贝。难怪她能让你个石头也动了心。从宛城那鬼地方跑来见我。” 胡人男子这话虽是在恭维,可说得实在轻佻,只将谢琼比作陪酒献媚的娼妓一流,当她是谢重山的内宠。 谢琼听得越发气恼,却也无法反驳。 如今她之于谢重山,不就是个只会在榻上献媚讨好的女子吗?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90.我怎么敢肖想她? Ъlρóρó.cóⅿ 他已经不欠她什么,是她要跟着他,要他带着她逃命。 然而站在她身前的谢重山却沉声开口:“罗朱,慎言!她不是我的姬妾。” 神色冷漠的少年眉上结了霜,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眼中所见的情景还是因为胡人罗朱的一番话。 “她是位出身尊贵的世家小姐。岂是我能肖想的。你不要乱说话,若是唐突了她!我不会跟你客气。” 暮色里,这素裳少年身上也披了一道霞光,黑漆漆的眼眸认真端肃,长而郁结的眉毛青黑入鬓,说得全是心里藏的真话。 他离胡人罗朱有叁丈之远,离谢琼却只一臂之遥。 谢琼看他,却忽然发觉他早已经不是个沉默爱笑的少年,数月之间,竟已经长成了个沉稳可靠的男子。 如斯良人,堪为夫婿。 已经喝得半醉的罗朱挠挠脑后金发,又借着哈哈大笑给自己解围。 前头久不见两位佳客的桑格也寻了过来,见着叁人间的尴尬气氛,自是发挥了石楼老板娘长袖善舞,调情解忧的作用。 几番推辞之下,谢琼就跟着谢重山入了接风宴。 接风宴接的是谢重山与谢琼,也接的是这位自羌胡王都远道而来的罗朱王子。ℙǒ⒅d.ⒸǒⓂ(po18d.com) 燕敢城的销金窟今晚不做生意,只招待堂上叁位客人。 楼里最貌美年轻的胡姬披了轻纱裹身,眼下点了朱砂含情痣,在欢快的胡人小调声中摆着腰肢,眨着媚眼抛向堂上两位男子。 堂上两人,一者身份尊贵,是自羌胡王都而来的贵客,也是石楼幕后的主人。一者长相俊美,年纪瞧着不大,却颇具汉地男子的俊秀雅致。 献舞的胡姬自己也犯了难,不知道自己的情意该向哪位倾泻,就唯有做得面面俱到。朝罗朱那边多看了一眼,就要冲谢重山这边露出个勾人微笑。 谢琼与谢重山用了一张矮几,坐在他身侧。受着那胡姬的频频媚眼,又瞧谢重山只顾着看自己。 她一时心里酸涩,一时又难免欢喜。 欢喜的是谢重山方才并未因那罗朱而生气,酸涩的却是他说他不敢肖想她。 堂上金发的男子罗朱醉后眯眼,盯着堂下跳胡旋的半裸舞姬,酒色俱敛进那双灿烂明亮过晚霞的眼眸,倒是和谢琼今日在石楼中看见的嫖客们一样好色。 “罗朱是羌胡王子。手下有些人一直盘踞在宛城。借着他的关系,也许我们能打探到和谢家一案有关的消息。” 谢重山神色冷淡,却十分专心地跟谢琼咬耳朵。 他并非如谢琼所想,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忍着罢了。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少年的心眼在情事上本就十分的狭小,从前看到谢琼跟前出现些相貌端正的男子,心里就要犯嘀咕。 今日见着谢琼和罗朱纠缠却并未生气,不过是觉得罗朱对谢琼出言不逊,怕自己再冷脸惹了她伤心。 然而,喝了酒的人,和吃了醋的人一样,是一点也不讲道理的。 谢重山方才吃了醋,现在又喝了酒,两样都沾了。 此刻又见这姑娘眼神瞟来瞟去,一会儿看看堂上的罗朱,一会儿又瞧瞧绮罗堆里的舞姬。怎么还能忍得下去? “虫娘!” 他清清嗓子,忽然唤谢琼名字。 “怎么?” 谢琼正瞧着场中情景,鄙夷罗朱果然是个孟浪下流之人,就知道往胡姬胸前腰上看,被这么忽然一叫,急急就扭头去看谢重山。 浴后清爽干净,身上沾了点酒气的少年眼神朦胧暧昧,其中却透着一股寒凉。 他瞧着她,又端起酒盏吞了一口酒。酒渍粘在晶亮的唇上,于正经中就勾出一点不正经的风流来。 少年放下了酒盏,挺直脊背,眼眸黑漆漆中映着她的影子。又低低唤了一声什么, 居然就当着堂皇屋室中数十双明里暗里的眼睛,轻轻吻在她唇上。 -- 91.你是谁啊? 谢琼呆呆受着,脑中却炸开了漫山遍野的烟花。 不是说不敢肖想的吗?!可知道她刚刚还为这句话心里酸涩? 谢重山轻轻一吻,却并非浅尝辄止,他俯身贴近,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动。柔软的舌头带着辛辣的酒液,一同送进她口中,邀着她几次缠绵,方才肯放她离开。 “他就那么好看吗,比我还好看?” 少年的声音沉如碎玉,恍如月落寒潭。隔绝了一众腰鼓胡琴的曲调乐声,连同明亮灿烂的大堂中胡姬们的欢笑作乐声都渐渐远去。 谢琼耳旁眼前,便只这剩下半醉少年的容色声音。 “嗯?” 谢重山见她呆呆愣愣就是不答,作势又欲吻。 “哈哈哈!谢小哥你远来燕敢城,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唯独醇酒美人应有尽有。我的美人你不受用,不知道这酒到底如何?” 主座上的罗朱却忽然拍案大叫,揽着怀中的娇媚胡姬大笑起来,冲着谢重山这边遥遥祝酒。 谢琼慌忙推开谢重山,让他去和罗朱对酒。 她不曾在众人之前作出过如此出格之举。此时只觉得场中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时又羞又涩,举起酒盏权当掩饰,居然就全喝了下去。 “少喝点,这酒太烈,你······” 同罗朱对饮了几杯烈酒却仍旧泰然自若的谢重山皱眉,来不及劝阻,就瞧着谢琼被酒气逼得咳嗽起来。 他只得替她拍背逼酒,却不料谢琼沾酒就醉,喝了一盏酒,颊上就涌起两团酡红。 酒后的谢琼眼睛晶亮,青丝微垂,仰面看来,十分娇艳可爱,可爱到谢重山的怒气出师未捷,只能憋回心里。 这姑娘显然已经醉了,摇摇晃晃说不出话,却抱着酒盏说还要,娇憨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娃娃。 谢重山抚额,私心里又不想她这番情态被他人瞧见。唯有自罚叁杯,才换来罗朱应允,肯答应他先带着谢琼回房。 酒色迷了心眼的罗朱自是留在了宴上的美人堆里。 哭笑不得的谢重山却揽起谢琼,带着她徐步往屋中而去。 长廊仍旧寂寂无声,醒着的时候就不安分的谢琼被风一吹,酒意更盛,便越发不安分。 她被谢重山仰面抱在怀中。看天便是天,看他便是他。多看了他几眼,就嬉皮笑脸说起一些不相干的话来。 “你是谁啊,要抱着我去哪儿?” 谢重山身上也沾了酒气,闷声不答,谢琼就闹腾起来,短短几步路就差点从谢重山怀里颠出去。 “你猜?” 谢重山无法,只能无奈敷衍。然而若是他知道接下来谢琼会如何作答,肯定会先一步将她扔在冰凉的石地上,再也不去理她。 “我知道,你是崔家哥哥,对不对?阿泠啊阿泠,你怎么今日这么闷?是不是受了姐姐们的欺负?” 谢琼环着谢重山的脖颈,脸庞却几乎凑到他眼前。 少女颊上的绒毛被夜风中摇曳的灯火晕染成温柔的光圈。眼尾带笑,灿烂明亮,却令少年的神色彻底冷却。 那一瞬里谢重山对着谢琼暖融融的脸颊想了很多。 他在杀了她还是扔了她之间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妥协,抱着她大步进了屋室。 谢琼尤自胡闹,被安置在榻上还不安稳,踢开锦绣被褥,眼睛亮晶晶,拽住谢重山不许他走。 “别生气,我猜错了是不是?你不是崔泠。那你是谁?” “是谁?” 黑发薄唇的少年冷冷吐出两个字眼,反问回去。倒是想看谢琼要如何收场。 -- 92.我果然是个笨姑娘 “是四堂兄?” 谢琼歪头,眼睛亮晶晶,却已经被酒意模糊。 清爽俊美的少年在她眼中,忽远忽近,只是神色总是冷漠。 他不答,所以她又错了。 “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好不好?” 谢琼觉得自己的脑子钝钝的,被床前少年冷冷一瞪,更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拽着这臭脸少年的手慢慢摇着,软言恳求:“你得提示我一下,不然我真的猜不出来。” 凉薄少年森森一笑,顺着她的力道上前一步,就着床榻将她压倒。 “要提示才能猜出答案的都是笨蛋,你要是承认你是个蠢姑娘,我就提示你。” 少年温热的手捏着她颊上软肉,轻轻拉扯。 眼睛却凉且寒薄,像是浸了水的月亮,再好看也叫人觉得哀伤。 谢琼倒是不觉得疼,只是不喜欢他的眼神。 她也抬手去摸他的眉眼,就是不想承认自己蠢笨,怎么也猜不出他是谁。 少年的眼睛被她盖住,长而细密的眼睫轻轻蹭在她掌心。有些湿润,又有些柔软。 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咬了一下,既痛又麻痒。 “不愿意承认?好。” 久久等不到答复,少年神色忽然遥远且冷厉,收手起身。又站到谢琼榻前,双手环胸,眼眸中结起了寒霜。 “不承认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好好待着。” 他转身,居然真的是要离她而去。谢琼心里忽然绵长地疼起来。 “你等等啊。我又没说不承认。” 她爬起来拽着他的手臂,瞧着他冷硬的面孔,皱眉埋怨他一点耐性也无。 “我承认,只是你一个字也不能告诉别人,不然······” 少女脸红仰头时的模样骄傲至极,高贵至极,是事事如意才能养出来倨傲。 “不然我就让人把你杀了。” 然而她的骄傲终究刺痛了谢重山的心。 宛城外第一夜,她将他拽进帐子里时,也是这么说的。 原来亲近他,同承认自己的愚蠢一样,都是令她觉得十分羞耻的事情吗? “我是个笨姑娘。” 酒醉后的谢琼咬着唇,声如蚊呐,短短五个字未说完,脸颊便滚烫一片。 她仰着脸,颊上还带了羞涩期待的笑,就等着少年给她提示,好教她早点揭开他身份的谜题。 床前身带酒气少年的神色依旧森冷,甚至更为险恶。 他忽而俯身,揽住谢琼的腰,低头叼住她的唇瓣,用力封绝她所有的和言语和惊叫。 这是一个吻,却又不似一个吻。 少年攻城掠地,几乎帮她当作仇敌般欺压折磨,舌头撬开牙齿,消去她薄弱的抵抗,稍加勾引就缠着她的舌头一起厮磨起来。唇齿之间,全是他是浓重的爱意和恨意。 谢重山松开谢琼,眼神滑过她红润娇艳的脸颊,和被他咬得湿漉漉的嘴唇。 “想起来了吗?我到底是谁?” 谢琼还停在那个吻里,眼神呆呆。 等她意识回来,就捂着自己的唇开始大哭,眼泪一串一串,掩湿了睫毛,又落到尖尖的下巴上,哭得好不伤心。 谢重山额头青筋蹦了蹦,被这姑娘的眼泪搅得心情越发糟糕。眼眸黑漆漆压过来,拳头捏得狰狞泛白,恨不得立马将她丢弃在燕敢城外。 然而他只皱着眉伸手捏她脸颊。 “不许再哭。你哭什么?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被我亲了就这么伤心?” 她哭得让他怀疑,自己的爱是否真的卑劣,从来都配不上她。 谢琼只是捂着唇抽噎,抬头看人时眼睛也是红红的。 她茫然,见着少年那张漂亮但却冰冷的面孔,只忍不住凑上去指指自己的唇。委屈道:“我果然是个笨姑娘,还是想不起来。你能不能再提示我一次?” -- 93.我换个办法提示你(H) 谢重山哑然,僵住不动。 谢琼就凑过来,自己轻轻吻了他唇一下。又自顾自皱着眉失望道:“还是不行,你能像刚才那样······用力一点提示我吗?” 她已经不哭,眼中却还有晶莹的泪水,带着祈求看他时,千般的娇媚都收敛在那点懵懂里。 谢重山没忍住,被她这么看着,身下就起了反应。裆胯间鼓起一团,同她的懵懂不甚相衬,却极符合他的卑劣。 “是这样吗?” 谢重山的嗓音已经嘶哑,他扣着她的后脑,咬着她的唇又是深深一吻。 入骨缠绵,这次却只剩了温柔。 还好还好,原来她不是讨厌他的吻。 谢琼被放开时微喘着,眼睛却比刚才要晶亮许多,她不退缩,也未羞涩,只舔舔唇角,不好意思道:“能不能再来一次?” 这几乎就是在邀请他了。 谢重山微笑,压着醉后懵懂的谢琼倒下去。忍不住轻轻抚她的鬓发,将她整个人彻底拢在怀里。 “我换个法子提示你,如何?” 谢琼为难地皱眉,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其实没那么想快点猜出他的身份。她只是······只是还想他再亲亲她。 然而少年看起来是那么的迫不及待,兴奋到抵在她腿间的东西都已经硬邦邦翘起来,正耀武扬威,等着要好好欺负她。 “怎么样?” 谢重山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他已经喘起来,酒后胸中情意汹涌得厉害,再被这么一挑逗,几乎就想立刻剥了她的衣衫,好让她知道他到底是她的谁。 谢琼只能轻轻点头。 少年的吻几乎是在她点头的瞬间就覆了上来,密密麻麻,细腻温柔,舔过她的眉眼鼻尖,又从唇上延伸至脖颈。 濡湿的吻一路向下,原本扶着她腰的手已经扯开了她的衣襟,小衣被丢开,藏在衣衫下的丰满胸乳便再次得见天日。 谢重山照旧去舔她的乳尖。 未熄灭的灯火将罗帐中的旖旎照得一清二楚。半裸着的少女急促喘息着,胸前拱了一个急不可待的少年,要将她身上所有的汁水都吞吃入腹。 谢琼茫然,盯着顶上的床帐喘息,手却不由自主按在少年的脑袋上,希望他再多吃一会儿,却又不要只是吃奶。 她眯着眼轻轻吟哦,少年便又起身吻她,叼住唇瓣摩挲一番,方道:“想起我是谁了吗?” 他的手去扯她剩余的衣衫,在她不情不愿的配合里轻易将剩下的裙衫除去后,手指就在她泥泞的花穴外搅弄。 谢琼摇头,她还想要更多。 身下的手指便去捏她的肉蒂。小小一颗,不过枣核大小,却是她身上最厉害的地方,只是轻轻一碰,就让她抖着身子颤出更多的水来。 “想起来了吗?” 谢重山颇为残忍,手指勾着肉蒂发问。几乎把这当成一种情趣。 谢琼觉得他是在逼供。她咬着牙摇头,腿只分得更开。 “蠢姑娘。” 于是谢重山微笑着骂她,手指却又伸进蠢姑娘的肉穴里搅弄春水。 姑娘的肉穴极软,少年的手指却十分的坚硬有力。 谢重山塞了两根手指,于坚硬之外就又多了一分饱胀。他穿过层层迭迭的嫩肉,直达滴着水的泉眼,坏心眼地扣弄几下,又去勾她穴中颇为粗糙的地方。 -- 94.喜欢吃男子的精水吗?(H) “还没有?” 少年恶劣,分明是借着机会欺负人。 谢琼欲哭无泪,不知道她现在就承认对他有什么好处。她只在他的挑逗中扭了扭腰,就惹来少年更为激烈的搅弄。 “你真笨。” 好吧,原来谢重山只是想光明正大地骂她。 但她何曾这么欺负过他? 谢琼不忿,想要回嘴,可临了张了口,也只是委屈一句:“我就是个笨姑娘。” 若是她果真聪敏,又怎么看不出积年累月里他对她的情意? 要是她不笨,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就将他的心意给糟践? 要是她不笨,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躺在床榻上任他欺负? “好了,笨姑娘,你猜不出,我就好心告诉你,我到底是你的谁。” 谢重山已经忍不住了,他几乎是撕扯着扔开自己的衣衫,让自己和身下的少女一样,浑身赤裸地暴露在昏暗的灯火之中。 灵活坚硬的手指退了出去,带出了一股晶莹芬芳的汁液,将难耐的空虚留给谢琼的肉穴。好在马上就有更为坚硬更为高涨的性器抵在穴口,即将重新填补空缺,好好喂饱这张贪婪淫荡的小嘴。 少年彻底压下来,酒气和他身上清洌好闻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将谢琼给拢住。两人的乌发交迭,喘息也缠绵在一起,她又瞧见少年黑而清丽的眼眸中的自己。 “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前世不曾认识,来世也是陌路。这辈子我只是个采花大盗,路过你家,瞧小娘子你长得好看,就劫你来跟我共度春宵。” 少年微笑着,一句便在她唇上点一下。他的眼睫是那么的黑,凤眼是那么的潋滟,就连额上带汗时都是轻矫俊美的模样。 然而谢琼只听得既羞耻又赧然。 她从前怎么没发觉谢重山喜欢玩这种把戏? 他又是从哪里看到了那种香艳迂腐的闲话本子,硬将闺阁小姐和采花大盗配成了一对? “叫啊,你怎么不叫?是不是蠢到连害怕都不会?就等着大爷我糟践你?” 谢重山入了戏,顶胯直入花穴,手还捏着谢琼的胸乳,粗暴地挤着那处的奶水。 乳尖敏感怎堪如此砾磨,轻易就涌出了奶汁。香腥的气味和酒气,女儿香混在一起,罗帐中便只剩了两人的暧昧旖旎。 谢琼······谢琼忍了这个蠢货。 她环着他,掌心的汗全和他脖颈上的汗融在一起。 少年黑漆漆的眼眸中全是故作姿态的嚣张和残忍,她却的的确确感知到了他的温柔。 “大爷饶命。我···我···” 她绞尽脑汁,动着酒后本就鲁钝的脑子,却怎么也凑不出一句完整的戏词。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是醉着的,说什么也没关系。 谢琼耍混。明明是采花大盗夜袭小姐香闺的戏码,却被她搅和成小姐同人勾搭成奸的淫戏。 “我喜欢你。一见你心里就欢喜······” 谢重山听得皱眉冷笑,腰身却不容推拒地挺动,一下就将小半肉根喂给了谢琼。 “哦,原来当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儿家,却没想到是个不守妇道的淫妇,喜欢吃男子的精水吗?喜欢我马上就喂给你。” 谢琼被顶得迷乱一瞬,谢重山却也跟着喘起来。 她的穴儿何等甘美,咬着他就使劲吸吮起来,逼得他将那些未出口的鄙陋粗话一起吞了下去。 -- 95.我要从背后操你(H) 淫妇又如何?她就是世上最坏最卑贱的女子,他不也还是爱她爱得难以割舍? 谢琼贴在这采花大盗的身上,胸乳被他胡乱揉着,身下只有止不住的空虚和麻痒,她瞧着少年的得意,无可奈何在他耳旁轻轻奉承:“我喜欢,我最喜欢你的精水。” 这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勾引! 哪家的小姐会对采花大盗说出这样的话?哪家爱慕小姐的郎君听了这话还忍得了? 何况谢琼早就吃了谢重山小半性器,这话说完,他更是有了无论如何都要狠狠操弄她的理由。 少年沉气挺腰,穴中的蜜液就被赶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直抵泉眼的坚硬肉根。灼热得似一块烙铁,誓要将她的身体探究个清楚,查明白她到底有多淫荡,到底能流出多少水。 无休止的颠弄,惊涛拍岸。止不住的呻吟,空锁罗帐。 谢重山顶撞一下,谢琼的呻吟就和着身下的水声和拍击声一起响起,她明明醉了,此时却被肏得又醉一回,胡乱哼叫着,只盼谢重山轻些又重些,轻时给她喘息的机会,重时再顶得她乱颤。 “看来你人是笨了些。小穴却聪明,知道什么好吃,就吸个不停······” 嘴碎的少年爱上在大力肏她时说些让她羞耻的话。谢琼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回话,肉穴却被他羞得收缩,一缩便越发紧致,箍得少年也吃不消,连忙抽身,却还是被吸得射了出来。 “怎么?你是觉得不满,才故意这样报复我?” 性器还在她身子里抖动着,少年却又满脸怒容,捏着她的脸颊揉弄。 他声音沙哑,盖因为还在射精的缘故,说完便喘不过气,只恨恨上前咬谢琼的嘴唇。 穴里还叼着肉棍抽搐着,谢琼泪眼朦胧,就又被强迫地吻着。 她被泻身时的高潮和他霸道蛮横的吻逼得恍惚,只在模糊中想着谢重山大概确实属狗,所以天生便喜欢咬她。 谢重山确实入戏太深,嗅着她身上奶香,又亲了几口,身下就恢复了几分坚硬。 “转过身!” 他抽身,混成一团的浊液和蜜汁就跟着性器流出来。 少年摸了一把,就又得意地微笑。那样狂悖,那样卑劣,却又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谢琼还不明白要干什么,就又被人扶着腰摆弄起来。 她揪着柔软的锦绣被褥,他握着她的腰轻轻起身。一个俯就,少年坚实汗湿的胸膛就贴到了她的背上。 “虫娘······” 谢重山揉弄起柔软的臀肉,因缎子般柔滑的手感而恋恋不舍。他在她耳旁轻轻喘息,带着些许怒气向她宣告自己的决定。 “我要从后面。” 从后面?从后面如何? 谢琼的脑子着实不够用。 但男子已经抱着她的腰起身,双手按在她臀上,性器抵在才复平息的肉穴外。 他挺身,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喜欢不喜欢。反正他现在是个采花大盗,想怎么蹂躏奸淫她,都是他的事。 和她无关呢。 可是谢重山就着这个姿势深深插进来时,谢琼却揪皱了身下的软褥。 这怎么可能和她无关?他入得那样深,姿势是那样令她羞耻——被压着从背后操进身体,是只有走兽交媾时才会用的姿势。 ——— 还有一更。 多来点猪猪和评论~^_^ -- 96.不要,太深了...(H) “你出去,我不要···哈···嗯啊···求你!” 谢琼尖叫着喘息,迟来的鼓涨和羞耻感一起令她节节败退。 她挣扎着,想从他身下逃开。让那刚刚在她里头射过一次,现在却又坚硬如初的东西从她身子里拔出去。 “太深了···呜···出去···” 可现在谢琼只是一个任人玩弄肏干的娇小姐,她要如何逃脱求饶,都是她的事,谢重山只当听不见。 她要逃,他偏不许。 这姑娘使劲拽着帐子向外爬,谢重山就牢牢抱住她的腰。他像戏耍着猎物的猛兽般,任她逃出去一点,再拉回来,接着她逃离的力道来让她快乐。 他的性器硬邦邦塞在她身子里顶弄,一如他的心死死系在她身上。 珍珠色罗绡帐子摇了几摇,姑娘拽着帐子的手就又被人按住收了回去。 “虫娘,忍忍啊。” 谢重山贴在谢琼耳旁,听着她濒死般的哭泣呻吟,只是掐着她的腰深深捣弄。 他又发觉自己爱死了这种姿势,能居高临下,审视着她被他全然掌控的身体,再听凭自己的心意,把性器插进她温柔甬道的最深处。 “你哭什么?” 他不知道谢琼的羞耻,只觉得自己舒服得要命。所以也希望她舒服的要命。 但明明咬着他抽搐缠裹的小嘴是那么的快活,她为什么还要哭? 谢重山伏在谢琼背上,去亲她的耳垂。他刚刚发现从背后操她的姿势原来有一个致命缺点,他吻不到她的唇——但也许,如果她肯转过头来,他还是能吻住她的。 谢琼的眼泪和身下的淫水一样,都落入软褥之中被布帛吸走。谢重山的气息黏上来,她就只有被动地受着,一如受着他身下无礼蛮横的顶弄。 “笨姑娘,还想不出我是谁吗?” 他还有脸问她。 她的肉穴都已经被他的肉根肏得熟烂,乳儿被他捏得红肿敏感,他还能是谁? “谢重山!你出去,我···我不要了···快出去···” 谢琼侧头哭喊,深深后悔自己不该借着酒意胡闹,如此招惹这个狂悖蛮横的少年。 然而谢重山只是恰好按住她的脖颈,擒住她的唇,微笑着喘道:“可是已经晚了。” 她是几时清醒,他就是几时知晓。顽劣的姑娘家想同他开个玩笑,他便纵容忍让着她的荒唐。可要是他想反悔,她又能如何? 谢琼的脖颈自背后被人环住,那手臂瘦长健壮,箍住她时温柔却致命。少年俯就在她耳边,拇指随意塞入她口中。轻轻喘着:“总是猜不出答案的人要受罚。你猜猜我会怎么罚你?” 谢琼不必猜也不想猜,只是发泄般咬住他的手指,他既是存心要她说不出话,又哪里还有放她离开的想法? “咬吧,最好咬断骨头。你花了多少力气咬我,我就花多少力气来干你。” 少年沉沉威胁,却不收手,只用蛮力停腰,将性器进到深无可深的地方,方才在她颈窝间轻轻叹息。 如今看来,谢琼是假醉,他却是真醉。 微弱的窒息感和潮水般的酥麻甜蜜冲向天灵盖,谢琼哭也哭不动,逃也逃不出,咬也不敢咬,便唯有吮着谢重山的手指,被他舔吮着唇角一下一下肏弄,将他射进来的东西尽数吃完。 -- 97.卖身图报 ρō壹㈧щ.νìρ 打从醒来算起,谢琼已经在被子里缩了一个时辰,她自知丢脸,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瞧见谢重山那张春风得意的笑脸。 得意的少年见她如此自然更为得意,却不能由着她在榻上躲他一世。 他只将与今早与罗朱商量好的事情闲话般说给床上的谢琼听。 她便松鼠一般从帐子里钻出来,扬着眉质问他。 “你说罗朱会帮我们查探谢家一事的消息。可宛城中有多少世家权贵,谢家曾经是何等的煊赫,他一个羌胡人,就算是个王子,手也能伸那么长,查到谢家的消息?” “当然可以。” “好,就算可以。他肯应承你,帮你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就只是因为你帮过他几个小忙?” “只是如此。” “那照我看,这罗朱不是前世欠了你,就是菩萨托生的现世活佛。” 堂上白衫玄襟的少年微微一笑,如何也不能继续点头了。 “菩萨转世的明明是我。若非罗朱欠了我人情,又怎么会为了你的事情花大力气?虫娘,你可想好,该怎么报答我这个恩公。” 珍珠色罗帐上尚余褶皱指痕,是昨日两人欢爱时过分恐惧的少女抓握时所留。此时那张莹白的脸颊上又涌上羞红之意。月明珠衬上红珊瑚,如何看都让人觉得欢喜。 “好啦。”τχτcy.Ⅽом(txtcy.com) 谢重山微笑着上前,脸上的笑容可算几日以来最温柔惬意的一个。他掀开了罗帐,捧住那张羞恼的莹白脸颊,瞧着谢琼黛色的眉和瞪圆的清丽眼眸。便怎么也不许她再逃。 “不要再生气了。昨日我是有些过分,就算我欠你一次。这样一来,咱们之间的恩情债就当是还完了,你且乖乖跟着我,瞧我怎么帮你就是。” 被捏得脸颊微红的谢琼张牙舞爪。 她才不是卖身图报的人! 狂沙日暮,苍茫直至无限,月关城。 谢琼的质疑不无道理。 昔年谢重山帮过罗朱,帮的确实就是谢重山口中的“小忙”。 谢家一事牵扯到多少宛城的世家权贵,连同皇室都牵涉在内,罗朱一个羌胡王子肯帮谢重山,图的绝非只是还人情债。 直爽风流如罗朱也没藏着掖着,早就跟谢重山通了气,谈了条件。 他帮谢重山查谢家的事,谢重山便要帮他去做一件令他极为苦恼极为头疼的事。 羌胡虽是小国,却占了西北大疆中最富饶的几块绿洲。王都月关城,更是西北大漠狂沙中最灿烂的一颗明珠之城。 月关城外驼铃阵阵。 络绎不绝的客商骑在驼背上,带着从各处贸易来的珍宝商品,美人香料,排在城外等着入城的驼队中。 罗朱是王子,身份尊贵,自然与普通的行商不同。侍从出示了象征着王室身份的令牌,腰间挂着弯刀的城门守卫就忙不迭为驼队开路。 “原本到了此时,城门就该关闭,不许客商进出。只是近来是羌胡的赶花节,为给城中子民行方便,才许客商夜间进出城门。” 罗朱少年时曾在宛城待过一段日子,汉话说得极流利,骑着骆驼在谢重山和谢琼身边凑趣时,大都也是讲汉话的。 “赶花节?” 谢琼不知胡地还有这样的风俗。 她与谢重山共乘一骑,方问出口,少年环着她腰的手臂就是微微一僵。 -- 98.我只爱怀中一个 ℗ó⒅ń.cóm “羌胡崇尚狼神,而西北荒狼在暮春之时交媾繁衍。羌胡子民便仿效狼族习性,于暮春之时,行婚嫁繁衍之事。” 罗朱接着促狭一笑:“赶花节一开始,到了婚嫁年纪的姑娘们就会在城中设花帐,未婚男子可以去掀她们的花帐。若是姑娘看得合了心意,就能把那掀帐的男子拉进帐子里,欢度一夜。这就是受了狼神赐福。等赶花节结束,若是两人仍旧合意,就可在摩伽寺中成婚。” 罗朱说得轻描淡写,谢琼却听得瞠目结舌,十分后悔自己多嘴问那一句。 她知道胡地豪迈,不拘小格,却不知道他们还有如此淫乱,如此大胆的风俗。 谢重山更是轻轻叹息,早知就该把她的耳朵捂上才是。 然而罗朱还未说完:“我去年就收了好几个姑娘的邀请,若不是我生性喜欢自在,恐怕早就应了她们的约,捡一个貌美的娶回家做了夫人。哎,近来王都女子都崇尚汉地风雅,谢小哥你肤白美貌,恐怕一进城,就要被惦记上。若是再误入了羌胡美人的花帐,想出来可就难喽。” 罗朱说得不错。 王子的驼队甫一入王都,还未走上王宫前的长街时。身披霞光的素裳少年就已经入了道旁胡地女子的眼。 白衣,佩刀,俊美凌厉如刀锋的清爽少年,并非寻常汉地男子的清俊隽雅,亦非胡地少年的爽朗轻骄。却不知是何地的好山好水,才能养出这样一个风骨天成的少年郎。 早就有身着白裙的胡地少女们追着王子的驼队跑。 罗朱向来不重王族规矩,洒脱随意。因此她们也都不惧驼队中挎着弯刀的守卫。只一路跑,一路扬着笑脸喊叫,还将发上带的鲜花彩饰朝着谢重山与罗朱扔过来。 她们喊得是胡语,谢琼听不懂,却不妨碍她明白,身后的少年在那些豪爽灿烂的少女们眼中是个何等上佳的郎君。 谢重山只是在云霞中微微一笑,随手将接过来的黄花别在谢琼鬓上。 “你又何须再试探我。我与王子你不同。你爱娇花簇拥,处处留情那是你的事。我却只瞧得见怀中一朵。” 鹅黄花瓣颤颤微微,尚含露水,簪在女子青丝鬓发上,到也不堕她容色。只是道旁高楼上扔黄花过来的羌胡少女却一脸沮丧,幽怨地望着不解风情的汉地少年。ℙǒ18d.čǒ㎥(po18d.com) 罗朱哈哈大笑,金色的眼眸在暮色下愈发明亮灿烂。 他解下自己腰间垂挂的白玉双鱼雕饰,长臂一甩,顺手扔回高楼上。 待亲眼见那幽怨少女抓住玉雕,面颊娇羞,含情凝望过来。他才转过头来,含笑着开口:“谢小哥心如铁石,我却不能让你伤了女孩儿家的心。” 楼上少女握着双鱼玉雕,痴痴望着的男子换成了温柔风流的王子殿下,谢琼却在两男子的一接一掷间忧愁起来。 数个时辰之后,这忧愁便转为难以纾解的苦闷,令谢琼托腮瞧着眼前掩面哭泣的华服胡姬。 无奈,无言,亦束手无策矣。 谢琼百无聊赖,忍不住反思自己从前是不是也如这胡姬一般爱哭,谢重山见着她掉眼泪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十分无聊。 “这位姐姐······” 她试探着开口,哭泣的胡姬却从双臂间抬头,含着泪瞪她一眼:“谁是你姐姐?” 谢琼叹息,实在不怪她认错。 这姑娘满头珠翠装饰,华丽非常,高贵非常。 朱紫翠绿鲛绡裹身,露出一段美人纤腰,胸前沟壑深深几许,极有风韵,极为娇媚。 胡姬瞪了谢琼一眼,便是又多看了谢琼容貌一眼,立时又伏在双臂之间,哭得更为凄切。 -- 99.长得貌美就了不起吗? 羌胡贵族推崇汉地风俗,一般的贵族子弟都会说几句汉话。胡姬虽然说得生涩,不如罗朱流利,谢琼却勉强也能听懂。 “这位妹妹,你莫要再哭。大老远请我到你府上做客,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哭?” 谢琼郁闷极了。 数刻之前她刚刚沐浴完毕,正缩在榻上,等着去和罗朱议事的谢重山回屋。眼前却忽然一黑,待睁眼时,就已经被人劫到此处,被迫看个小姑娘哭泣。 哭泣的胡姬终于又肯抬起头。 露出来的却是一张平庸至极,尚留着几分稚气的脸。 这脸看着便叫人叹息。 不知道是该可惜她身上的珠玉鲛纱平白被埋没,还是该怜惜她没有生出一张同样高贵妩媚的脸,好衬得起她娇娆动人的身段。 “你说不让我哭我便不哭,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不过是个卑贱的汉女,生得十分貌美就了不起吗?” 小胡姬哽咽着,哭相也算不上好看。 谢琼从未被人用卑贱形容过,也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如此真心实意的夸赞。 她沉吟了一下,摸摸自己仍然十分细嫩的面皮,还是微笑着问瞧着比自己还小的姑娘:“那你总能告诉我,你为何而哭吧。” 小胡姬生得平庸,却出身显贵。 在身边伺候的,日日交游玩耍的,都是些貌美明快的美人。 然而却鲜有女子能比得上眼前这个素裳的汉地少女,只着单衣,青丝披散,却已经将此方天地中的灵气与隽秀尽数占去,生出一点清丽的媚气。 谢琼越是貌美,便越是显出她的平庸,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了。 华服的小胡姬越发伤心,颊上勉强能说是俏丽的眼睛也黯淡下去。 “我喜欢一个男子。他生来花心,只爱慕漂亮的姑娘。我整日悉心打扮,然而见了你却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我了。” 当她钟情的男子因为容貌而喜欢上别的女子的时候,她除了哭泣还能做什么? 小胡姬吸吸鼻子,从纤细的腰上抽出一把镶了玉石的短刀,扔在桌上。 “好了,你说得对。我劫你来,不是让你来看我哭的。你自己选吧,是要自己把脸划了,还是要我代劳?” 这熊孩子······ 谢琼不笑了。 她揣摩一番,觉得这姑娘爱慕的风流男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谢重山,便先将短刀抢在手里,才笑着开口。 “你要是喜欢罗朱殿下,就该知道我今日虽然是跟着他一起回的王都,却是和另外一个少年同乘一骑。罗朱殿下带我回王府,也只是因为那少年的缘故,并非是因为他喜欢我。” “你说的是真话?” 小胡姬抹抹眼泪,虽是在质疑。却忍不住去希望谢琼所说属实。 “要是我骗你······” 谢琼本想向鬼神的赌咒,瞥见这小胡姬的泪眼,却改了口风:“要是我骗你,就让我脸生烂疮,这辈子都无颜见人。” 小胡姬总自怜于自己容颜不甚出众,听谢琼敢发此等毒誓,又多信了几分。 她素来被家人宠溺,又一心爱慕罗朱。今日不过是有多嘴的侍女跟她碎嘴了几句,说罗朱王子带了个漂亮的女子回王都,她便急不可待地潜入王府,仗着侍从武力高强,就把人家掳回自己家中。 一时见了谢琼生得貌美,她又只顾着伤心,竟闹出这么一场误会来。 小胡姬叫了侍女上来盘问清楚,方才知道自己弄出了好大一场乌龙。 好在谢琼无虞,亦无法同她计较。 见夜色已经浓重,便只想先回王府,免得惹谢重山忧心。 然而小胡姬又不允了。 “我已经让人给罗朱送信,说你在我这里。让他亲自来见我,我才放你回去。方才我真的只是想吓吓你,不是真的要划了你的脸。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多呆一会儿,等罗朱来跟我说说话?” 蛮横的小胡姬越发黯淡,不怎么好看的脸埋进双臂间,便又有了泣声。 -- 100.看够了吗?能走了吗? “我凶你是我不对。可我追他追得紧,他已经躲了我好久。怎么都不肯见我。阿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一声生涩的“阿姐”叫得谢琼恍惚又心酸。 几时她也做了人家的阿姐,被蛮横的小姑娘哭着央求做这做那? 窗外夜色浓重,窗内满室的灯火却辉煌明亮。风吹动了屋中榻前一对碧玉云纹罗帐,漾出水一样秀美的波纹。 青绿色罗绮中伤心的小胡姬十指交迭,在鼻尖处合十。满目的泪水,倒硬是让谢琼瞧出一点自己昔年的影子来。 谢璋在时,她岂不是也如这小丫头一般,被宠溺被骄纵,对着她许了那么多蛮横无礼的愿望? 窗外忽然也喧嚣起来,人声同脚步破开夜色的静谧。 额上微汗的胡女提着盏灯笼,急急忙忙跑进屋室,对着小胡姬用胡语咕哝了些什么。小胡姬便慌忙起身,先理了理自己满头的珠饰,才扭头来哀求谢琼:“好姐姐。罗朱殿下来了,再委屈你一会儿好吗。是我欠你的。以后只要你在王都,提起阿提舍大将军的女儿卓依,就没有人敢对你不敬。” 谢琼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小胡姬卓依好大的口气,而是因为她记得谢重山跟她提起过,大将军阿缇舍的女儿,似乎是同罗朱的兄长结了亲? 卓依见谢琼不答,便当她答应了,又对着侍女吩咐几句,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不会汉话的胡人侍女扶着谢琼起身,在卓依的衣匣翻找了几下,才捧了一件衣衫出来,比比划划,意思是要谢琼换上。 谢琼一身单衣,瞧着是不大体面,然而等换上了侍女捧来的衣物,便一点体面都无了。 小胡姬卓依大概是太期盼情郎的注目,平素穿衣只要最华贵最美艳的那件,衣匣中一件素淡保守些的衣物也无。 至于侍女捧来的那件,衣料纹饰都是上品,流苏薄纱也十分柔软,可穿在身上,却教谢琼领教了什么叫羞耻。 青绿色罗帐之前有五尺长宽的铜镜。 镜中女子胸前被云纹红金纱束缚。肩上莹白的肌肤在灯火下泛出温润的光。高耸的便越发丰满柔腻,纤细的便越发不堪一握。赤裸的腰肢衬出胸前沟壑的妖媚,身上虽无其余的点饰,却已经足够动人。 谢琼却又叹息起来。 这让她如何出去见人? 她朝着侍女比划,希望她再找一件能蔽体的披肩,然而侍女却像是在担忧着什么,只一味推着她往卓依的屋室外走。 屋室中罗帐桌案摆设众多,侍女得了要将谢琼请去客舍的吩咐便不敢怠慢,只一味推着谢琼,却不料忽然被一道劲风击在脑后,叫都没来得及叫,就昏死了过去。 “你!” 谢琼捂唇,看着软倒在身前的侍女。 方才翻窗闯进屋中谢重山却也怔怔看着她,默然不语。 谢琼去试侍女鼻息,觉着尚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她抬头,这甫一进屋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样的少年还是呆呆立在原地。 “谢重山!” 谢琼恨恨出声,这才解开了少年的定身咒。 然而他面上羞赫,掩饰般清了清嗓子,眼神却还黏在她身上。 谢琼本来不怕他看,但真被他用粘稠带欲的眼神望着时,却忍不住羞恼。 “看够了吗?能走了吗?” 谢重山眼神暗了暗,正待揽着她跃出去,屋外却又传来隐约的人声。 卓依屋室的窗扇与门外长廊相连,此时再翻窗出去,必定会被外头的人发觉。 “怎么办?” 谢琼自然也听到了门外人声,此时瞧着谢重山不动,也莫名紧张起来。 谢重山当机立断,将昏死的侍女塞进圆桌下头,就立即揽着谢琼藏进屋中箱柜。 他刚刚将柜门合上,门外头的人就推门而入。 -- 101.柜中窥淫 那箱柜高大,勉强容得下两人藏身,又隐在罗帐后头。悄悄打开一道缝隙,也不起眼,正好方便两人窥视屋中情形。 来者是小胡姬卓依与王子罗朱。 两人正用胡语交谈着些什么,男子照旧无奈,女子仍然凄切。 谢琼听不懂,又实在好奇,便用手臂捣捣迭在她身后的谢重山,示意他翻译一下。 “罗朱说夜半叁更的,他一男子在姑娘家的屋室中不合适,劝那姑娘早点把你放了。那姑娘只是求他······求他能喜欢她。” 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在这拥堵的一方天地中也只是嘶哑着气声说话。他将头放在谢琼肩上,手环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她腰肢上缎子般柔软的肌肤,才继续传话。 “那姑娘说若是罗朱不喜欢她,又为何要对她如此温柔,罗朱只是一味拒绝,劝她······劝她安心待嫁,嫁给他贤明的兄长。” 原来小胡姬真的就是罗朱未来的嫂子?! 谢琼听得惊诧,忍不住扭头去看谢重山,然而她微微动了身子,少年就轻哼一声,不许她再乱动。 屋中小胡姬扯着罗朱的袖子,哭得伤心又难堪,仰面看着金发金眸的王子殿下,字字句句皆如泣血。 谢琼听不懂,但也明白那是一个不甚好看的姑娘对着爱慕的男子所能说出的,最为卑微的话。 自诩温柔风流的王子殿下似乎也被小胡姬的伤心触动,终于低头去抚她的额发,轻轻替她擦去眼泪。 谢琼掐掐谢重山越来越放肆的手,低低一声:“她好可怜。” 然而谢重山只是趁着谢琼来抓他的功夫,反手制住她的手腕,空出来的手越发放肆,搁在谢琼肚皮上轻轻抚着。 他替谢琼不忿:“可怜了不起吗?仗着自己可怜就要把你劫走?” 若是哭一哭有用,能换来心上人的倾慕,那他早几年就成了再世孟姜。又何必等到如今? 谢琼一心窥着屋中两人情景,谢重山却一心看着她。 箱柜黑暗,幽幽微光从那道缝隙中透过来,不甚明晰。 谢重山只能瞧见谢琼发梢上的暗光。可之前在灯火辉煌的屋中所见到的一幕,他却怎么也忘不了。 他见过妖艳的胡姬裙饰,也知道谢琼光裸的腰肢和胸前的丰腻是如何的动人娇娆,但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穿上那般大胆明艳的裹胸罗裙,站在他身前,任他观赏。 她实在是漂亮动人的过分,他也实在是没出息的过分,只是被她含羞瞪了一眼,身下就开始发硬。 箱柜中无多少空余之处,谢重山却小心避开谢琼的身体,唯恐下头挨着她,露了破绽惹她笑话。 谢琼忽然又捣了捣他。声音里是难得的羞涩和紧张:“你看!” 女子的眼泪对男子来说终究是有用的。 小胡姬哀哀哭了一阵,罗朱温柔哄了一阵,不大济事,再哄一阵,却被人哭到了床榻上。 青绿罗帐倒好比软红合欢帐,柔柔的纹样被灯火摇曳开,就露出挣掉了满头珠翠,扯去华贵衣衫的小胡姬,和她身下皱眉惊愕的王子殿下。 床榻上母鸳鸯压着公鸳鸯,箱柜里还藏着一对野鸳鸯。 一对野鸳鸯看的俱是目瞪口呆。 谢琼惊诧于小胡姬的剽悍果敢,谢重山却动摇了自己方才的判断。 依稀有暗抑的低喘和娇媚的呻吟从帐子里溢出来,灯火辉煌中床榻上隐约的人影将衣衫胡乱往外扔。 谢重山轻轻将柜门合上,依葫芦画瓢,小声啜泣,下头却挺腰黏住上来,不闪不避,硬邦邦的东西恰好抵在谢琼赤裸的腰上。 “虫娘,怎么办?” 少年嘶哑的声音带着喘,依稀有些泣声,真真是委屈极了。 -- 102.怎么办,你这里也流水了···(H) 谢琼微笑,用力去掐他手臂。 什么怎么办?是她该怎么办才好。 箱柜再高大也就方寸之地,容纳得了两人藏身,就容不下谢琼再躲闪避让。谢重山贴她贴得紧,更是不怕她伸手掐。 谢琼与谢重山本来是有机会出去的。 在卓依与罗朱刚刚进屋时,或者在两人方才纠缠哭泣时,他们都能打开箱柜,大大方方打个招呼说夜色已深,二人会自行先回王府,就不打搅王子和卓依叙旧诉衷肠。 接着再拍拍屁股走人就成。 可现在外头王室悖伦,皇嫂逼奸小叔的戏份都已经敲锣打鼓地唱上了,再出去就十分难堪。 谢琼只能忍着,笑着,任由谢重山的手一寸一寸向上摸,撑开她裹胸的下围,再从裹胸下头伸手进来,托住她一团乳儿揉弄。方寸之间只有她压抑的呼吸和少年微弱的啜泣。粗糙的指尖抚过乳孔,占了一指的黏腻芬芳。 “怎么办,虫娘,你这里又流奶了。” 谢琼十分惊讶,为何谢重山总能把无耻二字玩出新花样? 少年嗓音低沉暗哑,隐约泣声,听着是十分担忧她的模样。然而他的手却肆无忌惮,粗暴蛮横地托着她的乳儿揉捏,任由五指深深陷入柔软之中,再松开颤颤巍巍的乳肉,如此反复数下,乳孔处溢出来的汁液就沾湿了胸前布料,越发显得可怜不堪。 谢重山又伸手去摸谢琼裙下。 金红云纹的长裙秀美华贵,在灯火中像一团烧着的云霞,明亮又灿烂,颇俱倨傲和娇媚之气,极衬谢琼。 但轻薄的两块裙衬在昏暗的箱柜中,却抵挡不住少年几下拉拽,轻而易举就被扯松,放任少年的手钻入主人裙下。 “这里怎么也流水了?虫娘,你为何如此容易情动?” 谢重山低声发问,语气不解又忧心。 谢琼笑着咬牙,他不如问问那两只在她身上作怪的手? “好啦,没事,不要担心。我在这里。你就是流再多的水我都有办法。是不是很难受?” 挑起她一身欲火的祸首贴到她脸侧,在她耳旁轻轻喘着。修长的手指却在她身下摸索,戳了戳花户外那些敏感的肌肤,惹得她身子一颤,才拨开已经被沾湿的两瓣唇肉,去替她治水。 “虫娘,你没了我可怎么办?” 少年呢喃着哭泣。手指轻轻拨开肉唇时有啵唧的水声。 虽不大,却足够淫靡。 淫靡到谢琼觉得这柜子她是待不住了。 若是没有谢重山,她身下才不会常常泛滥,乳尖也不会被人捏得挺翘敏感。更不会被堵在衣柜中,任人揉胸扣穴,肆意淫弄。 谢重山揉啊摸啊,十分想亲口尝尝从她身子里溢出来的汁水,亲亲她的乳儿,舔舔她的花穴。可箱柜何其窄,他做不到,就只能亲亲她的脸颊解解馋。 “谢重山,你敢······” 密闭的箱柜内,谢琼抵着身侧柜壁喘息出声。 然而敢字出口,少年修长的手指就已经扣弄了进来。 他一手攀着她的胸乳,将柔软的两团高耸推得几欲涌出胸前布料,一手却在她双腿间泥泞的穴儿里摸弄。 -- 103.让我进来,求你了(H) 谢琼低头,隐约瞧得见自己胸前沟壑间的那只手。 谢重山捏着她的乳尖把玩,何处敏感就揉何处。丰裕的汁水从他的掌心溢出来,又被他涂抹到一对乳儿上。芬芳的奶腥气也在小小箱柜中弥漫开,和着其他暧昧的气息,封堵了她所有的感官。 嘴上说着要做大禹的少年轻轻捏着谢琼肉蒂,又伸了两指没入柔软紧窄的甬道。他效仿性器的律动,一下一下地用手指奸淫她。 “够了,你别在这儿···哈···” 天知道谢琼使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胸前和身下的刺激。她不得不双手按着柜壁,才能勉强站住。 谢重山只是轻轻覆上来,胸膛贴着她的肩背,委屈巴巴:“不行。不在这儿你想去哪儿?难不成想出去打断罗朱和那小姑娘的好事?” 谢琼向天发誓她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这一方幽暗的天地中没有神佛,只有拉着她要和她一起溺在欲潮中的谢重山。 他熟知她身上每一处弱点。知道捻着她肉蒂轻揉会让她身子止不住颤抖,知道手指夹着她乳尖会令她喘不过气来,知道两根手指一起伸进她贪婪狭窄的穴嘴里会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谢琼眼前晕眩起来,她知道自己快忍不住泄身了。 “小声些,虫娘,要是你出声,被他们发觉了。那咱们今日可就丢大脸了。” 谢重山在她耳旁低喘。 他估摸着谢琼要不成了,指下的穴肉即将抽搐起来,偏偏就在此时抽手。 “你······” 谢琼眼前雾蒙蒙一片,摇头去瞪谢重山,却被他侧头咬住唇瓣舔弄。 “我帮了你,你肯不肯帮我?虫娘,你摸摸看,好硬,硬得疼了。” 他又啜泣一般开口,牵着谢琼的手去摸他胯间顶涨的狰狞性器。 谢琼自是不必摸,那硬邦邦的肉棍已经戳了她好一会儿,她早疑心他是不是已经射在她腰上,不然背后怎么会如此黏腻汗湿? “虫娘,怎么办?” 谢重山仍旧在效法小胡姬。 掏出了已经黏腻灼热的性器,顶着谢琼的腰肢,口气却无比怅惘可怜。 他明明已经将谢琼吊得不上不下,却还问她该怎么办。 谢琼知道他想怎么办。 不外乎就是让她撅起臀,趴在柜壁上,由着他环着她的腰,在这方小天地间肏进她的身子。 抵着她腰肢的东西灼热坚硬,在她身上留下黏腻的湿痕。这东西塞进她身体时,一定能填补她下面的空虚。 她只这么想着,脸颊就又发起烫,肉穴便又渗出水。连同呼吸都和谢重山交缠在一起,被他继续舔唇勾引。 “让我进来,求你。” 少年低声引诱。 时人曾评个名士榜,榜上有名的都是当世风华正茂的年轻小辈。文士首推崔家叁郎崔琰,词藻恢弘洒脱,辞章平实端正。武官则以平南刘家善使一杆穿云长枪的刘阿典为首。但要谢琼看来,要是有人评一个天下最无耻最下流之人的名榜,谢重山绝对能独占鳌头,牢牢霸住榜首的位置。 这少年为何如此重欲,如此霸道,如此会扮可怜,如此擅长让她应承他? 谢琼轻咬谢重山的舌头,摆臀蹭蹭他胯间高耸。 少年便会意,将她腰间两层裙衬推高,接着对准,挺腰,用力,直至全根送入。 -- 104.乳儿被推出了裹胸(H) γǔzんáíωǔ 两人皆是一叹。 因为彼此的身体是如此温热,只是亲密无间地连着,就好像偷食了蜂蜜般甘甜。 箱柜狭窄黑暗,隐秘的一方之内。身体已近无可近,喘息也交缠在一起,与对方肌肤相贴的地方都是黏腻的汗液,衣物也已经潮湿。 谢琼的胸乳被推出了裹胸,那层薄而秀美的布料和她的皱巴巴的裙衫一样,被谢重山推到腰间,挤成胡乱一团。 他紧紧搂住她的腰肢,拼命揉着她的胸乳,却不敢大力挺胯,怕惊扰了屋中另外一对交欢的鸳鸯,只握着她的腰慢慢磨着抽插,挤着肉壁出去,再被箍着进来。 没有肉体交击时的拍击声,只有性器擦着性器时的咕唧水声。一个人的呼吸缠着另一个人,彼此听着彼此的心跳。 床榻上光明正大骑着罗朱的小胡姬却不避讳。也无需羞涩,一边张着唇娇吟,一边使劲收紧下身的花穴,自己挺腰耸动。 她脸颊红着,眼中含泪,既羞且疼。 一双碧色眼眸朦胧如水,待瞧见身下罗朱无奈躲闪的眼神时,眼里的水光便全化作了伤心泪。 她以为他实在是嫌弃她的样貌 “你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去掀我的花帐?” 卓依不动了。Ⓟǒ18d.čǒ㎥(po18d.com) 她俯下身凑到罗朱脸前,按住他的胸膛,不避不让,碧色眼眸紧紧盯着男子俊朗无奈的容颜。 小胡姬卓依生了一张平庸木讷的脸。到了年纪设花帐时,没有可堪相配的贵族少年来掀她的帐子。 赶花节有七日七夜,她就在帐子里蹲了七日七夜,等到第七夜末,天际即将破晓的时候,才有个醉醺醺的男子掀了她的花帐。 来人跨进帐子就跌了个踉跄。小胡姬只以为是醉汉走错了路,认错了帐外大将军家的云纹垂饰绶带,便要斥他出去,谁知道来者竟然是俊美高贵的王子殿下。 她未出声,他便已经眯着眼睛笑起来,笑容温暖惬意,恍然道:“我认得你,你是阿提舍将军的女儿卓依,羌胡王都里的小明珠,对不对?” 顶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就算是穿上了华美明贵的鲛纱罗裙,额间贴上描金花钿,又怎能配得上明珠二字? 小胡姬因为父亲给的名字而羞惭恼怒,碧色眼眸着了火的同时也蓄起了水光,她将头深深埋下去,以为如此就能避开王子殿下的羞辱。 然而王子却上前来,捧住她的脸颊,轻轻将她的眼睛盖上。 双手修长温暖的王子轻笑起来。 “小卓依,你生了双明珠一样的眼睛,就该高高扬着头,让所有人都看见大将军家的骄傲,为什么要把头埋下去?” 他收回手,碎金般灿烂辉煌的眼眸中带着笑,又指了指帐外泛白的天空。 “不要因为没找到丈夫就伤心。赶花节就要结束了,如果你明年还来设花帐,那我再来掀你的帐子,好不好?” 可那年的赶花节之后,小胡姬就和另一位一心要笼络大将军的王子殿下缔结了婚约。 “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卓依,你别夹我···哈···我说了多少次,那是醉话。况且你跟我兄长就要成婚,你何苦要为难自己?” 罗朱喘息着,性器被含在紧窄温热的地方。身上赤裸的姑娘动了动,他就觉得被要了命般心神震颤。 罗朱殿下自诩温柔风流,他吻过貌美的胡姬,同贤良端庄的宛城闺秀通过书信,手下还有几间软红销香的美人窟。可如今日这般被姑娘家逼迫到了床榻上,却还是头一遭。 -- 105.忍不住就叫出来(H) 卓依凑得太近,近到赤裸的胸乳已经贴在他胸膛上,他抬眼就能看到姑娘家赤裸娇媚的身躯,这让他怎能不慌? 慌张的王子殿下被小胡姬温暖湿窄的肉穴夹得忍不住挺腰耸动,嘴上却仍旧倔强顽固,气都喘不过来,还要劝她放过自己。 焉知就是小胡姬真的放过了他,他又是否真的愿意从她身子里出来? 性子更为剽悍的卓依自然不肯,拽住罗朱的手按向自己的胸乳,见着这不情不愿的王子推拒之后,莫名又握着不肯松手,便收了眼泪,又喘息着在他腰上颠弄起来。 床榻上的一对男女愁肠百结,纠缠不清。柜子里的野鸳鸯倒比他们要畅快缠绵得多。 谢琼只管抵着柜壁,咬唇抑着呻吟。 谢重山却十分辛劳。又是要伸手揉她乳儿,又是要握着她的腰磨蹭挺弄,待喂得穴嘴十分饱涨熟软,外头声音又渐大了的时候。 他又在谢琼耳旁开口:“忍不住就叫出来。床上的人也正畅快,哪有功夫细听你这里的声音。” 谢重山本意是见谢琼忍得辛苦,宁愿咬着唇也不愿哼叫,更不愿再同他接吻,才有这一番胡闹下流的话。 谢琼却只当这天杀的冤孽得意忘形,近来见她待他柔和了几分,便越来越嚣张霸道。常挑逗强迫她还不够,便要让她也跟他一样无耻才是。 “我已经···哈···先别动,已经让你进来,做了这么下流的事。你还觉得不够?” 谢琼想咬谢重山却咬不到,只能侧头在黑暗中瞪他。然而这人又上前擒住她的唇,带着汗气和喘息吻了一下,方才委屈起来:“这怎么能算下流。虫娘。你不喜欢做这事,还是不喜欢同我做?我见你下头夹得紧,水儿一股一股儿的,必定不是不喜欢做。所以你只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对不对?” 好一个聪颖又懵懂的少年,躲在柜中细听小胡姬几句泣言,就将装乖扮可怜,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学得炉火纯青。明明做了聪明人,却还要装傻扮痴,啜泣几声,又邀着谢琼的舌唇缠绵,逼得她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敢说不喜欢吗? 谢琼咬住少年伸过来的舌头,含着轻轻吮吸起来。常跟这样一个肤白心黑,黑得像墨汁一样的人厮磨在一起,她早就学坏了。 “小山哥哥?” 谢琼故意收紧下身,将那不住挺动摩擦的性器死死夹住。虽然呻吟出声,却只响在谢重山耳旁。揉着她胸乳的手不动,少年的呼吸陡然一沉,不知是因为她一声轻唤,还是因为她下面紧紧裹着他性器的肉穴。 细嫩湿滑的穴中软肉随着主人的心意缠紧肉根,少年进出之间就多了些许阻碍,和几乎可算作惊栗的畅快之感。 谢琼存心使坏,他又怎么不知? “你既然叫了我一声,那我要是再不给你,岂不是对不住你?” 谢重山额上带汗,却笑得温柔,黏在胸上的手握住了女子的胯骨,狠狠后拽,借着力气又将肉根狠狠没入。 他总是要比她多点不堪和无所顾忌,这蠢笨的姑娘总是仗着自己懵懂胆大来招惹他,却不想想,除却被他狠操一顿,她又能如何? -- 106.你也怕丢人?(H) 谢重山后退,将柜中衣衫罗饰挤到一侧,谢琼几乎被他拽得弯了身子,几乎是半跪着由他进出。 比起前几日在燕敢城石楼,这姿势倒又羞耻上十倍百倍。柜外是一对在床榻上雀跃沉溺的男女,她却躲在柜子里被谢重山顶弄着,一个不察,就能弄出天大的笑话。 大雍的闺秀们虽不恪守礼法,却也行止有度,知晓廉耻。似谢琼这样未出阁就已经将香艳簿子上交欢姿势几乎试遍的女子,倒是天下少有。 谢重山拍击得大力,谢琼却不得不替他收拾烂摊子,牙咬得紧,哼声就从鼻间溢出来,不知道是哪一次顶弄撞到了穴中异样的褶皱,她腿一哆嗦,当场就泄露了春声。 柜外的呻吟喘息似乎断了一瞬。 谢重山被抽搐的穴嘴夹得额上青筋暴起,他贴到谢琼背上,捂住她喘息不停的唇。 “再不忍,就真的要露馅儿了。” 他也怕丢人? 谢琼眼中有水光,颤着舌头去舔他手掌。 少年一声闷哼,恨恨望过来,昏暗中脸上恼怒的笑,身下性器却一股一股,将她因为他流出的水儿全补偿了回去。 谢琼近来十分烦闷。 一者是因为那日自大将军府回来,谢重山便开始忙碌,不知道他私下要同罗朱商量谋划些什么,总是忙得叁五日都不见人影。入夜后偶尔回来,也只是拥着她休憩到破晓之际,便匆匆离去。 二来则是因为才入夏,月关城就暑热起来。 灿烂高悬的羲和日君威严辉煌,将王都外的黄沙都晒得裂隙,也熏得谢琼无精打采,时常都胸闷气短,食欲匮乏,夜里也睡不安稳,只有在午后清凉些的时辰才敢出屋透透气。 小胡姬卓依倒是颇为关心她这位好阿姐。 一见便说她是不适应王都夏日的燥热,着侍女捣了些冰片,罗汉果花,并上芭蕉叶,每日吊在罗帐上熏熏屋子,倒也有神效。 谢琼夜里睡得安稳,白日的精神就好了许多。 卓依日日来王府堵心虚的罗朱殿下,见不到心上人,就拐个弯来寻谢琼,跟她聊天解闷,日子倒也过的轻快。 谢琼瞧卓依与罗朱这一对,只觉得怪异有趣,十分的不搭,却又十分的和谐。卓依明明将要嫁作罗朱的王嫂,却仍然莽撞直白到日日上王府对未来的小叔表明心迹,罗朱总是忙不迭拒绝,可拒绝中却总留有一分转圜的余地。 照谢琼看来,罗朱若非十分无情果敢地婉拒姑娘家的心意,那这拒绝倒更像挽留而非推拒。 更何况,谢琼总是想不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男子若是当真不情愿不喜欢,又是怎么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给逼上床榻的? 夜里她撑着睡眼去问晚归来的谢重山,少年一身羌胡劲装,玄衣结尘,先覆着她的眼睛将她逼回床榻上,才心不在焉地敷衍,让她少管别人家的事。 谢重山自己整天跟着罗朱鞍前马后的,倒让她少管闲事? 谢琼不忿,然而这不忿在少年浴后清爽干净的怀抱中也渐渐散去,全成了催她入眠的睡意。 -- 107.父子兄弟 Ъlρóρó.cóм 小胡姬骄傲又怯懦,面对着钦慕的王子时,总是忘记了自己身为大将军之女的倨傲。但说起她同另外一位王子的婚约时,她却总是高高仰着脖子,颈长而秀美,眼睛亮得宛如明月珍珠,正如罗朱所期盼她的那样。 她说,家中父兄十分疼她,若是她真的不喜欢,是不会将她随意嫁给更得王宠的那位殿下的。这样骄傲高贵,又有十足把握的神气,谢琼也曾经有过。 卓依的婚期本来定在赶花节前,因为女儿的哀求,宠溺女儿无度的阿提舍将军硬是上书禀明大王,将婚期给推延到了秋日。 然而距离婚期尚有月半的时候,王都中却出了件大事。 这事要从羌胡王室的一位陛下和两位殿下说起。 羌胡王膝下子嗣单薄,只有罗朱并兄长罗霜两个儿子。并非一母所生,待遇也天差地别。 罗朱乃是先王后的遗腹子,兄长罗霜却是昔时的侧妃,今日的宠后所出。 先王后早逝。没了亲娘,爹也就成了后爹。 去岁羌胡王受了暑热,自以为大限将至,动了立嗣的心思,没跟嫡子罗朱打招呼,就将承继着羌胡王权柄的麒麟印章交由长子罗霜代管。然而今岁年初祭奠狼神之时,被封存在王子寝殿中的麒麟印章却不见了踪影。τχτcy.cом(txtcy.com) 羌胡王气极,斥责王子罗霜保管印章不力,更是在盛怒之下,下了一道旨意——哪位王子先找回麒麟印章,就是麒麟印章的主人。 换言之,谁拿到麒麟印章,谁就是下一位羌胡王储。 年老昏庸的王下了糊涂的旨令,却令仍然娇媚动人的王后伤透了心。日日夜夜在王的耳旁吹枕头风。 王位自然该是传给他们孩儿的,万一便宜了浪荡猖狂的罗朱,岂不叫地下那个丑陋恶毒的贱人得意?日后大王您要是见了她,她岂不会欢颜开怀? 王素来厌恶先王后,心中后悔不迭。 然而君口已开,旨意都传遍了羌胡,又怎能轻易收回?除却将王宫中的所有人手都派遣出去助爱儿罗霜寻回印章,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爱子心切的王妃却不甘如此,只日日在摩迦神殿中祈祷,希望贱人生的孩子能早日暴毙,而她与大王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地坐上王位。 许是王妃心诚,天上的神佛都开了眼。 羌胡王都最热的时候,罗霜殿下的侍臣在守卫森严的王子寝殿中找到了那枚不翼而飞的麒麟印章。 白玉如霜,肃然贞静,章身端整,底带朱血。 玉撰古书“王命敕令”。正是先前失却的那枚麒麟印章。 贤明的王子罗霜笑开了眼,自以为是麒麟有灵,上天降旨考量他为王的决心,如今见着他的真心,便将印章连同王位还了他。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枚不翼而飞,又无端归来的玉章上。 罗霜王子带着玉章觐见羌胡王时,年老衰朽的大王正就着王妃的素手喝药汤。 大王年轻时也是个俊朗夺目的王子。 年岁渐去后,身上多了威严之气,却仍旧是个神气俊挺的老者。他与王妃一样,见着孩儿,便收去为王的威严,露出父亲的慈爱和老人的安然,握着玉章打量时,温润冰凉的麒麟玉衬着王子骄傲的面庞,当真是极像他年轻时的样子。 然而大王在瞧见玉章下带着干涸朱血的完好篆文时,为人父亲的慈和与宽厚却消匿无踪。沉默慈祥的父亲瞬间就变成了阴沉可怖的暴君。 “寡人未死也,尔以狼心狗肺无德焉,不守君臣之礼,不知尊卑贵贱,敢欺寡人?” -- 108.我们成婚,好不好? 王宫里掌帘的侍女们说,那日大王冰凉威严的怒吼将王妃惊得面目煞白,端在手中的药碗磕在了青玉石案上,俱化作粉屑碎片。 我还没有死,你这个狼心狗肺,不修德行,没有尊卑的小贱种,就敢来欺骗我? 上了年纪后猜忌之心越发重的大王颤抖着修长枯瘦的手指,将那枚完好无缺的印章狠狠摔碎,眼中怒极痛极,命侍卫将胆敢欺瞒于他的不孝之子罗霜流放,又令侍女将王妃关入软牢之中。 麒麟玉章上“王明敕令”一语,于敕字之上略有缺口,那玉章完好无缺,分明是妄图夺取王位的逆子假造来欺骗大王的。 为人王者,贵其权柄多于妻子。王不欲予,爱子亦不能欺也。 王宫中莫名的一场闹剧,倒让宫外若即若离和小胡姬纠缠着的罗朱捡了便宜。兄长被流放,他便是羌胡王室唯一的王储。 小胡姬的婚约自然也泡了汤,来往王府时却只有更骄傲,更名正言顺。 大将军阿提舍从来态度暧昧,并不阻止女儿亲近罗朱殿下,又曾在醉后妄言,说自己终于找到个合女儿心意的佳婿。 王庭中尚在着观望的,仍旧一心拥立罗霜的高官贵族们探明了风声,知道了王都中权势兵权煊赫滔天的大将军说的佳婿原是王子罗朱,一颗忠心便彻底凉透。 羌胡王位,终是花落先王后嫡子。 门可罗雀的王子府邸被往来议事的高官们踏破了门槛。 谢琼与谢重山却在午后,被已经是王储的罗朱殿下送往城中摩迦寺暂避风头。 几日不见的少年再回来时左臂伤口狰狞,裹着纱布也有隐隐有血色渗出来。谢琼瞧得眼睛湿润,也顾不上还有求于罗朱,在上驼车前就对这位意气风发的王子殿下冷了脸。 如今在她看来。玉冠束发,华服加身,灿若神君的罗朱不过是个善使鬼蜮伎俩的小人。 他与小胡姬情事上的种种不妥之处,恐怕都是他苦心谋划,步步为营设计出来的。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小王子觊觎权势,蓄意报复。 刻意接近将军家的女儿,用伪装出来的温柔勾搭得小胡姬心动,再不远不近的吊着,待终于使计陷害了兄长,便顺理成章将不甚貌美的小胡姬和她家中的兵权威势一并收下。 欲为人王,先要断己私欲,抛却廉耻道德,等变成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还有何等雄心壮志不能实现? 谢重山的手臂上的伤,是被王宫中武功高强的侍卫所伤。 他受罗朱所托,将假制出来的麒麟玉章送回王子寝殿时遇到了麻烦。泄露行迹,被王宫中的高手给缠住,差点便回不来。 然而无论是与高手厮杀时的惊险,还是手臂上透心凉的剧痛,都比不上身前少女眼中盈盈水光。 谢琼一面数落罗朱的无情寡义,一面就见谢重山右手支颌,眼中笑意清浅,像听茶楼先生说着与他无关的志怪故事般,颇为闲适地望着她。 她大怒,趴在谢重山脸前。 “我替你鸣不平,你倒成了没事人?” 少年青衣加身,白玉束冠。眉目越发英挺秀美,眼中却无万里山河,亦无参天星辰,只盛着小小一个眉间带怒的少女。 谢琼不小心脸红了。 然而她着实害羞得太早。 “我们成婚,好不好?” 谢重山舔舔有些干燥地嘴唇,心中颇为忐忑,极怕听到“不成”二字。 “虽然我仍然配不上你。但是······我想做你的夫君,虫娘。” 谢重山天生聪敏,虽不是一言合纵六国诸侯的苏使君,却也绝非口舌木僵之辈。 可此时思来想去,出口的只有一句“我想做你的夫君”。 他想做她的夫君,名正言顺接过她身上替谢家报仇的担子。只要能站在她身侧,就是与大雍所有的世家为敌又如何? 更何况,那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岳丈亲口许过的。 -- 109.怎么可能不着急?(微H) 谢琼自觉脸颊烧成了云霞,心河翻涌,千般言语都要翻腾出来。一颗心跃得不成样子,要先从喉间跳出来。 她怔怔看着他。脑中空空,既忘了谴责罗朱,也不记得怜悯小胡姬,更不曾想起自己许过的两家少年。 都怪谢重山,谁能想到他莫名开口,说得居然是此事? 她弯唇,眼中灿烂明亮,却毫无知觉地点头,回道:“好。” 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在胸中涌动的情意和少年舒朗如日月的眼眸里。她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毂则同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谢琼悄悄向日月许愿,未来的某一日她一定会嫁给谢重山,活着的时候和他同榻而居,就算死后也要埋在一起。 “好,那一会儿到了摩迦寺,咱们就成婚。” 谢重山微微一笑,神态何其从容,可尾音轻颤,早露了破绽。 “一会儿,今日?怎么······怎么会这么急?” 谢琼愕然,怎料一惊又是一惊。 “不急的。我早央着罗朱在摩迦寺中布置,那儿的僧人操持惯了婚事,什么都备齐了。” 谢重山忍不住牵起谢琼的手放在唇边吻着。 怎么敢不着急? 两位先例在前,要是他也悠哉悠哉,说什么大仇得报之日再迎娶她的傻话,岂知到时候同她成婚的还是不是自己? 驼车恰巧停住。 素白轻纱外是狰狞诡奇的摩迦寺。 寺中有株千年神树,花期将尽。落英烂漫到颓靡,如火的红花洒了漫天的披彩,夺去了所有的山水造化,比红绸彩缎要秀丽不少。 谢琼牵着谢重山,在羌胡人的神树下,行着汉礼。 一拜天地日月,再拜父母族亲,最后潋滟的凤眼少年对上羞涩慌乱的谢琼,郑重而欢喜的深深行了一礼。 高高在上的神佛作证,烈火烧灼的云彩和长寿荼靡的神树替他们主婚,这世上今日多了一对同姓的夫妻。 夫君承了妻子的姓氏。终于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侧,替她遮风挡雨。 因无所归属而终日彷徨的锋利刀刃也在今日有了归处,安然入鞘,心甘情愿替主人扫清身前一切阻碍。 经年躲在花丛中窥伺着娇小姐的布衣少年得偿所愿,在这一日与小姐结发为夫妻,恩爱永不疑。 这少年的爱是如此磅礴又热烈,日复一日地被冷待漠视,心里满了又空,空了复满,对着钟爱之人时却永远都是难以自抑的欢喜。 谢琼只怔怔回礼。 她这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恍惚和迟来的欢喜在入夜时达到颠峰。 谢重山因为手臂受伤,只能侧身埋首在谢琼腿心,慢悠悠吻着流水的穴嘴,一遍遍唤着虫娘。待到将自己的小妻子逗得颊红喘娇时,才不慌不忙含住了肉蒂,用力舔弄。 舌尖灵活柔软,搅得春水荡漾。舔弄肉蒂时,挺拔的鼻梁恰好戳弄住阴户处敏感的肌肤,惹得谢琼难以忍耐,轻轻叫了一声。 谢重山又往下舔。 舌头换了地方,就挤进了泛滥的肉穴,鼻梁不偏不倚,也正好抵着刚刚被欺负过的肉蒂。他舔咬呼吸,舌尖仿若性器,在湿润温热的甬道中舔吮。喘息时热气暖着肉蒂,鼻梁还轻轻顶着。 谢琼便又一不小心,没出息地泄了身。 这尚是他们合欢之夜的第一次。 -- 110.骑他骑得开心(H) 谢重山再抬头时,眉目鼻梁俱变得湿漉漉。 分不清是被汗水沾湿的,还是被谢琼喷出来的水给弄湿的。 “虫娘,手臂疼,今晚你能不能在上面?” 他求得诚恳,刚刚替她舔过花穴的嘴唇依然晶亮。 谢琼还喘着,脑中云彩和烟花一同炸开。没想出拒绝的理由,就被握着胯扶上少年的腰。 不是手臂疼吗?怎么还能动? 她分开腿,握着那个曾经觉得十分可怖,今时也觉得很丑陋的东西坐下去。 等穴嘴重新饱胀的几乎又要抽搐起来时,才恍然看向谢重山据说是十分疼的手臂。 少年眼尾飞红,十分坦然地将掐着她腰的左臂收回,放在身侧。 “动一动,虫娘。” 他喘着,眼神纠缠在她胸前身上。瞧见两团软腻随着她的动作颤动,没忍住,又伸手去托着揉弄。 只怕又是哄她的。 谢琼咬牙,却也来不及恼怒,少年见她迟迟不动,耐不住温热穴嘴的勾引,自己就挺腰耸动几下。 肉根搔痒,未磨到正地方,却也酥麻得让谢琼忍耐不了,当即就按着他的胸膛开始动腰。 少年人的胸膛结实,双臂伸展如鹰。 谢琼手中微湿。她低头瞧着,一起一落间身下人痴态毕露。山水长眉微皱,鼻梁挺而汗湿,凤眼潋滟迷蒙,偏偏还喘着笑望她,眼神将她牢牢锁住,颇具压迫之感。 可明明是她在上头,明明是她在淫弄他。 “哈···小山哥哥,你为什么不叫声?难道是不喜欢我?” 谢琼挑眉,高高提臀,将肉根挤出自己的身体,忍着暂时的空虚开口戏弄。 没了肉穴的包裹,男子性器上黏着两人身子涌出来的汁液,狰狞淫靡,抵在花穴口却不能进去。 谢重山嗤笑,眯眼重重挑逗挺翘的乳尖。 这个他多擅长,要比她强多了。 “虫娘,快点扭腰。你吃得我好舒服······哈······怎么这么会夹我?难怪人家说姑娘家都是水做的,动一动。我硬得好疼。” 谢重山张口就来,顺势握着谢琼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将她拉向自己。既然她不愿意动,那他就拉着她动。 肉穴猛然又被塞满,涨得谢琼头昏脸热,瞧着不知道羞耻的少年红着脸恼怒, 少年将主动权收回,扯着谢琼的手开始抬胯。一面挺弄,任由嫩肉将他肉根裹得死死,一面张口呻吟出来。 “你不是我,若你是我。就该知道你这个时候有多好看···哈···别吸太紧。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射出来······” “闭嘴!” 谢重山如此坦然,倒让谢琼越听越无趣,她只呻吟着徐徐扭腰,瞧着谢重山被她慢悠悠的动作折磨得无奈。 她自然是好看的,他也当真是脸皮极厚。 谢琼越发情动,乳尖上溢出来的奶水就越多,乳白色汁液在胸前划下长长两道湿痕,衬着微颤颤两团雪乳,并非是人世间能看到的美景。 谢重山眼热极了,只是碍于谢琼骑他骑得开心,还是耐心硬着肉根,等她实在累得腰都弯下来,又伏在他胸前泻了一遭,才终于翻身将她压倒,让射出来的精水全部灌进她的身子。 长恒星跨过了银河界,春水潮淹没了秋江地。待到呼吸又交缠在一起,名正言顺交欢的夫妻两个便都沉沉睡去。 这世上的圆满何其多,时光若能止在此处,甚佳。 然而若能继续走下去,亦好。 -- 111.谢侯之事,章甘告也 罗朱殿下近来有些繁忙,倒不是因为他那别扭的亲爹扔给他的王储之位,而是为了将军家不甚貌美,脾气还有些倔强的小胡姬。 说老实话,罗朱殿下一向觉得自己是个顶顶善良的好孩子。 还是个没娘的孩子时,就算被后母和兄长欺负得掉了眼泪,也不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等长成个风流温柔的少年郎,更从未因为容貌优劣,身份尊卑就看轻别人。 在他原本的设计里,是没有小胡姬这号人的。 想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儿,就算想把王位讨回来,也不至于出手去设计一个小姑娘。 何况他并不十分稀罕他那亲爹的王位。 可是小胡姬强迫了他,他又莫名其妙,十分没出息地顺从了。他在这事情上便怎么说怎么是个错。 他不得不心虚,不得不尴尬,不得不装作公务繁忙,躲到了摩迦神殿中。 “这就是殿下来找我的原因?” 谢重山也十分不愉,面色比夜不能寐的王子好不了多少。 任谁新婚燕尔,该同妻子整日厮磨在一起的时候被个外人打搅,都会没个好脸色。 “自然并非只是如此。” 罗朱讪讪,摸摸鼻子,从袖中抽一份自燕敢城发来的卷轴。卷轴上黑金罗饰,尚带血色。 “怎么不见谢姑娘?” 谢重山微微一笑,眉眼软和不少,眸中仍然清明,却多了点罗朱看不明白的东西。 “内子懒散,还在屋中休息。殿下有事找她,跟我说是一样的。” 他清了清嗓子,恨不得用大雍士子背诵辞章时所用的,那种极为抑扬顿挫的雅言将话说出来。 “毕竟夫妻一体,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 罗朱知道谢重山很得意了。 “本殿下知晓,你们成婚了。” 照着谢重山的势头,只怕再过几天全王都的人都知道他们二人已经成婚。 “你托我查的东西不简单。我在宛城的谍子们几乎被一锅端。谢小哥,我也不知道你查这些做什么,可是出了宛城,往王都递消息的十拨人马没了九拨,就足以证明你要做的事情很难很难。” 本该潇洒得意的王子想起小胡姬,轻轻叹气。他不知道为何世间总有这么多让人为难的事情。 “闯入王宫送还麒麟玉章也不容易。虽然左臂差点被废,但我还不是帮殿下办到了?” 谢重山一时志高意满。觉得天下无有不可为之事。只因为他是谢琼的夫君。 罗朱深深地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另派个人把卷轴送到摩迦寺? “好了,还有一件事。” 他正色,将手中卷轴放在桌案上,推给谢重山。 “照着之前说好的,你和谢姑娘不能继续待在王都。” 麒麟玉章是谢重山在他的委托之下送进王子寝殿的,无论羌胡王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着不知道,谢重山都不能在王都久留。要是被有心人拿住把柄,只会多生波折。 “这是应该的。” 谢重山倒不惊讶,这是他一早就同罗朱说好的。 事成,他带着谢琼和有关谢家一事的密报远离王都,事败······好在上天垂怜,终究给了他圆满。 黑金卷轴留有血污,可知是何等艰难,才能自万里之外送到羌胡王都。谢重山丢掉卷轴外头脏污的布帛,再从竹轴中抽出一物,这才得了那方宅窄小灰白的布条。 “谢侯身死,边兵十万尽归副将章甘所统。章甘起于微末,幼妹媵崔氏。谢侯之事,章甘告也。” 谢重山握着布条的手颤抖起来。 尘埃落定之时,深深的不安和欢喜却一起在他的心中涌动起来。 谢重山知道自己不该如此。 可是,真的是崔泠崔四郎,是他出身的崔家害了谢家。 除他之外曾在谢琼心里留下痕迹的另一个男子。真正陪着谢琼长大的男子,今生都不要再妄想得到她的心,这让他如何不欢喜? 然而他又心中又升起了莫名的不安,这不安令他在瞧见谢琼一身青衣,顾盼着踏过门槛时,下意识将手中布条卷到袖中。 -- 112.有喜 γǔzんáíωǔνíρ.cοм “虫娘?” 谢重山微笑,闲坐在他对面的罗朱却觉察出他血液涌动的声音。 如此紧张,如此的不堪。 少年伸出修长平稳的手,谢琼牢牢牵住。这对新婚的小夫妻便挤到了罗朱的对面。 “殿下来有何贵干?可是来送您与卓依的喜帖的?” 谢琼米齿细白,笑容明媚,吐出来的话卡得还想瞧热闹的罗朱殿下不上不下,十分难熬,一刻都呆不下去。 天杀的谢重山,娶了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不知道是图她些什么?他若是与这样的女子共处一室,莫说六十年,只怕半月就要英年早夭了。 罗朱殿下当机立断,逃似地告辞离开。 谢琼瞧他来得莫名,走得也十分奇怪。只得捧着脸再问谢重山。 心里压了石头的少年决心今日做个弥勒佛,只笑不语。 谢琼追问,他便只说,王子是来恭贺他们新婚之喜。 谢琼复挑眉,弥勒佛又是微微一笑。 开口便是,这羌胡他们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辽州神女山。Ⓟǒ18d.čǒ㎥(po18d.com) 一南一北两侧景致风光各不相同。北边是大漠连天,南面却是葱郁的青山绿林。神女山脉无数巍峨巨大的山峰下掩着一座不大不小,名唤昭蒙的小山峰。 山上终年薄雾,不结谷物,亦无百花果实。 然而山腰上还聚居着一座村庄,村民靠劈柴牧羊为生,赤贫但也安乐。 谢琼与谢重山便扮作从边地逃亡而来的夫妻,在村中赁了间茅草屋,权做栖身之地。 两人本来打算一路北上,越过辽州,去谢琼外祖家所在的琼州。 然而因着谢重山左臂伤势未愈,辽州太守府仍然在搜捕谢琼的缘故,两人便不得不在昭蒙山上暂居,等着谢重山伤好再启程。 昭蒙山上气候阴凉,空气都渗着甜丝丝的山间水汽。到了夏末秋初的功夫,竟似已经入秋,村中人连衣衫都换了一季。 按理说,昭蒙山上是一点暑热也无的。 可谢琼的身子仍然不爽利,晨起时便胸闷气短,精神总是怏怏,食欲更是约等于无。 谢重山自己可以随意涂点药粉,静待肌骨愈合。 对着谢琼却不敢如此怠慢,见她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莹白小脸养得越发苍白,下巴尖得不成样子,便说什么都要带着她去寻医。 可惜昭蒙山上的村庄人稀家贫。村里连一个野郎中也无。谢重山活动了下好得七七八八的左臂,瞧瞧面色苍白的谢琼,挎上长刀,便决心要带着她去辽州城中寻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琼便被谢重山驾着马车载到了辽州城门口。 天色昏沉,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湿漉漉的水汽沾湿了城门之上高悬的红绸彩批,猎猎如云的金丝朱缎在空中翻卷,裹挟着烈风卷去了城下之人所有的注目。 谢琼本以为入城该是一件难事。 然而守卫城门的卫兵们并未细心查验马车中人的样貌,轻易就将她和谢重山放入城中。 只因为一件喜事,国喜。 夏末秋初之时,大雍太阴历上宜嫁娶的日子比比皆是。 宛城皇宫中高贵的公主殿下终于求得了陛下的应允,得以四州之主的尊位,出降崔家家主崔琰。为太初十年苍白黯淡的史册添上了明灿绚烂的一笔。 贵人出降,举国相庆。近至皇城根儿下,至辽北苦寒之地,叁军皆有赏赐。高贵的殿下将自己新婚的欢愉均等地赏赐给大雍土地上千千万万的臣民。 卯时一刻,公主的鸾驾出了昭阳门,辽州传信儿的驿官就驾着红云一般的枣色马儿前来报喜。大雍疆域上每一道河流每一座山川,都因为那嘚嘚的马蹄声震颤起来。 城门口的侍卫擦去长戟上的露水,不耐烦地将素布马车驱向城中,好为驿官请道。 “新安公主有喜,崔氏有喜——” 驿官嗓音嘹亮,几乎穿入云间,喜气洋洋的喊声随着枣红战马越行越远。 谢琼却在清晨的薄雾中呕吐起来。 -- 113.我们要做阿爹和阿娘了 “虫娘?” 谢重山将马车稳稳停在道旁。掀起车帘,就要去扶一片狼藉中愈显憔悴的谢琼。 谢琼抬头,被突如其来的呕吐感逼出了泪。眼中水光盈盈,越显可怜。 “我没事······呕······” 她方才扶住谢重山的手,就因为胃中翻江倒海般的感觉又难受起来,好在清晨时没进什么东西,只是干呕了一阵,便又止住。 谢重山瞧得揪心,越发紧张。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处没照顾好,怎么就让她难受成这样。只一路驾着马车,自责了千遍万遍,尚以为是长久的跋涉中积累的疲乏惹出来的事。 是以当隔着一层绸布替谢琼把脉的医者摸着胡子,对着谢琼展颜恭喜时,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老医师见惯了被惊得呆住的少年夫妻,也没将眼前这对俱都怔怔的小夫妻当回事。只收了脉枕,撰了药方。 “党参两钱,白术叁钱,黄芪五钱,白芍······温水煎服,一日一次。夫人当小心身体,不可忧惧多度,孕初应当避免车马颠簸。” 医师将药方推过来,又睁着略有些昏花的眼瞧着一对夫妻,男子高大俊俏,女子娇柔貌美,倒是一对恩爱般配的璧人,只是少年恩爱,却与孕事有所阻。 他略一停当,继续道:“小郎君在房事上也应当节制一下。万万不可莽撞,头四月应当与夫人分房而居。” 谢琼轻轻啊一声,先还愣着的小郎君一步反应过来,自己竟是有孕了。 她一时喜一时惊,握着谢重山的手摇了摇。却见少年皎俊的眉目木僵着,呆呆望着老医者:“为何要头四月分房,那四月之后······” 谢重山只顺着老医者的话往下问,等谢琼半羞半恼得地了他一眼,他才在她含着羞怯的眼眸中意识到自己此时是何等狂悖······何等呆傻。 “虫娘,我要做父亲了······是真的,不是做梦?” 谢重山语无伦次,半跪下来瞧着谢琼莹秀美中带着娇憨的脸颊,又摸了摸她尚还平坦,一点隆起都瞧不出的小腹。仍旧觉得自己是听岔了。 “是,我们要做阿爹和阿娘了。” 谢琼笑着,露出细白米齿,心却还飘浮在云彩上,有虚幻不实之感。 她腹中居然已经藏了个小娃娃?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大后会像她多一点还是像谢重山多一点?他们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长大后该教孩子读书还是武艺? 老医者见惯了听闻喜讯后失了常态后的夫妻,也不以为意,捋了捋苍白的胡子。 又瞅瞅外头阴晦不明的天色,估摸了下时辰。 便催促还未从惊喜中回神的谢重山:“小郎君还不快去药铺抓药?近日城里的典药官收受贿赂,私盗药库。被新来的巡按大人给查处了。巡按大人日日亲自带人查验城中药铺。你若是去得晚了,老朽可难保你们还能买齐药材。” 辽地临近西北。一州之地的药材售卖都由官府受控,来往售卖的药材,都是要登记了簿子上交官府的。 医馆要替百姓问诊,便只能收诊金。私售药材,可是要按叛国通敌论处的。 好在药铺与医馆相距不远。二者在辽州从来都是相依共生的营生,出了医馆的门,转头就能瞧见药铺的招牌。 马车恰巧系在药铺与医馆对角的偏僻巷弄,风里还有些寒意。 谢重山先扶着谢琼回到马车上,要她在车厢里稍等一等。自己就揣着那张安胎定神的药方踏进了药铺。 药铺的小伙计眨着睡眼卸下门板,尚在洒扫,喊来掌柜招呼客人,又捡起扫帚,正准备将门前好一阵扫尘除灰时,却见远处街道上来了一队灰衣人马。 为首的少年郎君骑在骏马之上。 皂色官衣,软玉束腰。身形瘦削风流,一派倨傲清贵之气,正是辽州城中新来的巡按大人。 -- 114.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小伙计扔了扫帚,就要冲进屋中告知掌柜。 灰衣的兵士们却已经将街前门后围了个严严实实,要清走无关人等,再来查验此间药铺。 巡按大人按按额头,近来他精神不济。夜里难以安睡,白日又要跟太守府一对章姓父子过招切磋。一个老狐狸,一个死里逃生的小霸王,倒真搅得他焦头烂额,眼下都生了青黑。 灰衣兵士叁人一队,封街的封街,守门的守门,查点簿子的查点簿子,各司其职,井然有序。憔悴但仍不减风姿的巡按大人立在药铺前打量一言,却又皱了眉。 对角巷弄中一驾素布马车,车轮上未沾晨露,却带着潮泥。应当是刚到此处不久。手下人有各地的活儿,巡按大人略一思索,便亲自上前,敲了敲车壁。 “车中何人?可知道官府办事。尔等应当回避?还不快快驾车离去?” 少年声音威严冰凉。 原本在车中假寐的谢琼被惊得一跳。她掩上面纱,再掀开车帘。 “大人请通融一番。我夫君去去就来······阿泠?” 车前的竹马少年一身皂衣,世家子弟风流蕴积之气敛去,眉目之间只剩几分沉稳与疲惫。长眉本紧紧锁着,一见她便是一怔。 “虫娘?是你!” 崔泠咬牙,抬臂攥住那差点又落下去的车帘。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起初只以为是幻觉。再耐着性子细细打量着车中少女,一眼就瞧见她脑后发髻。 云鬓高挽,分明是妇人模样。 “我终于找到你了······夫君,你嫁了旁人?” 少年声音微寒,平静如山峦的神色之下是怒极的怨气。 谢琼心中一颤,忍不住皱眉。 “大人。这家药铺查清楚了,除却一位男客刚订好的药材,其余都已经封验完毕。” 药铺门前的灰衣兵士高声喊过来,将又想开口逼问的崔泠给打断。 他口中的男客提着叁包药材,正翩翩向马车快步而来。待看清车前长身玉立的崔泠,便立刻收去颊上喜色,只疾奔过来,将手中药包扔进车中。又侧身逼退冷眼看他的崔泠。 谢重山按住刀把儿,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然而皂色朝服的少年动了动鼻子,便嗅见了药材的味道。 他幼时读过医书,闲来无事时还替病中的下仆写过药方,轻易就将药物的味道辨认出来。 “党参,白术,白芍,黄芪······定神安胎的药,你买来做什么?” 少年清俊的眼睛一眨,瞧见了车前谢重山警惕的神情,也看见了车上谢琼裹在玉白毛领上天然娇憨,苍白消瘦的脸。 他扬起手臂,将药铺前的灰衣兵士们召来。 “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崔泠转向谢重山,怒极恨极。攥着素布车帘的手指泛白狰狞,哪有昔日闲适小菩萨的模样。 “你放心,我不认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一个姑娘家,又如何反抗?我还会娶你,等回了宛城······” 崔泠柔声对着车中青梅开口。却被一直皱眉戒备的少女打断。 谢琼摇头,避开崔泠雾蒙蒙中黏着什么的眼,郑重道:“不是的,阿泠。我与谢重山成了婚,已经是夫妻。嫁给他我心甘情愿,并不是什么你说的强迫。” 她瞧瞧车外戒备着的谢重山,冲他轻轻一笑,继续道:“我们是情投意合。我很喜欢他。他已经是我的夫君,从前那些······你就当船过水无痕,忘了吧。” 船过水无痕,忘了。 崔泠静静看着她,数月不见,跟他一起长大的姑娘家就变了好多。 若是她晓得,他在得知她被章家抢走又失踪的这几个月里,是如何的煎熬痛苦,便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 -- 115.跟我回宛城 Ъlρóρó.cóм 谢重山轻轻跃上马车,余光留意着逐渐围拥过来的兵士,一手扬起手中缰绳,一手错刀出鞘,低声道:“崔郎君今日是要留我们在城中?” 崔泠自然是知道侥幸活下来的章言之还在搜捕谢琼的。他也正是因此才留在辽州,一面命人寻她,一面提防着章家的势力。 他怔然,瞧着车中女子护着小腹,隐约担忧的柔软神情。还是轻轻扬手。 “让他们走。” 瘦马慢悠悠踢步,大雨之前潮湿的冷风将车壁上的侧帘卷起,露出其中将为人母的女子的清丽容颜,一任明月,柔软如春草。 那般俏丽柔软的少女,立在谢园浓翠滴绿的芭蕉树下,一身枣红衣衫,亭亭如雨中海棠。她回首瞧见他,轻轻一笑便朝他走来。 本来如此,本该如此。 谢家虫娘,同他一起长大的女郎君,原本该是他的。 皂色少年瞧了一眼,心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既痛且痒。 他酸楚又不甘,心头一冷,便快步向前,冲着车中人沉声:“虫娘,你真该回宛城看看。拜拜你阿姐的牌位。你可知她生前已有叁个月的身孕?她曾经与你一样,都快要做母亲了!” 拉车的瘦马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大步朝着辽州城门主道而去。地上溅起的尘土黯淡成满地的灰雾,被马蹄一步一步踏碎。 谢琼却扯开车帘探出身,朝着已在百步之外的崔泠喊叫:“你说什么?”τχτcy.cом(txtcy.com) 她眼中所见全都模糊起来,不知道是熏了灰尘,还是因为落了泪水。 昔日竹马少年的声音却清晰无比,隔着晨雾和潮湿的西北冷风,字字烙在她心上。 回宛城,跟我回宛城。 瓦瓷药炉上咕嘟咕嘟煎着药汁,清苦的味道烟一样在在屋中飘散开来。檐外落了大雨,吞天蔽日般,将瞧得见的地方都给淹没了。院中已经积了一池的水,不见止势的雨水却仍在往下倒,砸得一池泥水噼啪作响。 谢重山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坐在桌前,将那块在他身上藏了好久的布片推给谢琼看。 那布条上载着令他暗喜无数次,欢喜之后却又揣摩无数次,担忧谢琼知道以后究竟会是什么反应的真相。 谢家之事,章甘告也。 如若一切都是崔家谋划的,那崔泠是否知道这一切呢? 谢琼早先揣摩过,也怀疑过在谢家一事上,崔家其实也牵扯其中。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崔家才是主谋。谢崔两家,世代交好。崔家家主之妻是谢家嫡女,这样亲近紧密的关系,在权势颠覆之下竟然也如此单薄。 “如若不是今日恰好撞上了崔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谢琼不是没问过,只是每次说起,谢重山便说罗朱那边还没有消息。 一次没有,次次没有。 她便默认为羌胡人还够不到谢家一事的消息,歇了心思,决心回琼州求外祖家帮忙。 “最迟就是我养好伤,动身去琼州之前。我只是······” 谢重山垂头,瞧见桌案上谢琼捧着粗瓷药碗的手,就要去够。 谢琼避开了。 碗中浓浓的药味熏得她颊上湿润,眼睛微红。 谢重山抬头,长睫间是浓重的不安。他硬是伸手过去,握住那双柔软的手。 “我是怕你一心报仇,又要回宛城去找崔泠,向崔家报复。罗朱给我送消息时,我们才刚成婚。我害怕。” 怕你又不要我。 可是在他心中预想的最迟之前,他已经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被迫将真相告诉她。 谢琼没有去宛城,崔泠追来了。 他珍之重之好不容易才娶来的妻子,是否又要抛下他,跟着仇人回宛城? 她会不会为了替死去阿姐报仇,便再将自己委身仇人,静待时机,然后毁了崔家? -- 116.狗在哪儿,主人就在哪儿(三合一) “可我们既已成婚,就是夫妻。” 谢琼隔着丝丝缕缕的水雾看过去,只能瞧见少年黑柔湛然的发顶。 因为惧怕不被钟爱,所以永远只能卑微地低头,打破了骄傲,碾碎了尊严。刀锋一样强悍剽勇的少年,在她面前将自己剖开,露出最仓皇无措的一面。 “既是夫妻,便要荣辱一体,同心同德。你不相信我,所以才会瞒着我。” 谢琼抚摸着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忽然生出对自己厌恶来。或许因为她总是被偏爱的那个,所以便理所当然的傲慢。 “人总是替自己想着的。你爱慕我,便不愿意让我离开你。我也爱慕你,便不愿意离开你。” 谢重山蓦地抬头,却并非欢喜。他并没有过早的雀跃起来,因为他在那道声音里嗅见了不详的意味。 谢琼瞧着粗瓷药碗中黑漆漆的药汁。 “阿姐也很疼我。她走之前的那天晚上,还要我好好和你一起,不要再回宛城。她一定是知道的,知道是她的夫君害了谢家。可你说,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吗?” 阿姐若是不知道,在那天夜里她该是如何的伤心。 若是知道了,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决心,才要带着崔琰的孩子一起死去? “你别瞧阿姐小字叫柔娘,性子又温柔,就当她好欺负。二叔说过,阿姐外柔内刚,谢家寻常郎君都比不上她果敢刚烈。只是我瞧着,却觉得她实在愚蠢,又十分的心狠。” 璋者,祀山美玉也。 名唤“璋”的姑娘有一颗玉石般骄傲又坚硬的心。 她曾经那样热烈地深爱过自己的夫君,在瞧清他的虚伪薄情后又同样深深地厌恶起了他,甚至不惜用自己和他们孩子的性命来报复。 她那薄情的夫君若是知晓,是否会有悔意,又是否会有遗憾? “我得让崔家后悔,得让崔琰后悔。” 谢琼低低诉着,眼泪无知无觉地落下来,淌在春草般柔软的颊上,再轻轻掉进黑漆漆的药碗中。 “所以,你已经打算跟着崔泠回宛城?就算他可能知道是他的兄长逼死了你阿姐,你也要跟着他回去?” 谢重山收回手。 她的眼泪像最柔软的拳头,捶打着他无处可躲藏的心,他本可以挥刀,然而忍耐的本能已经和生存一样,烙进了他的骨子里。 “那我呢?你说我们是夫妻,同心同德。你说你爱慕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呢?” 谢重山眼瞧着谢琼,她柔软的颈子有明月一般的光辉,落泪的脸颊仍然像沾着露水的海棠。 她是如此的貌美,也是如此的心狠。 “我不知道。” 谢琼含着泪摇头。 “你知道的,你怎么不知道?不都打算好了吗?抛弃我这个夫君,丢弃我们的孩子。” 谢重山不知怎的竟笑起来。 似乎这样的境况他早就在睡梦中预见过无数次,如今一朝实现,颇有尘埃落定的安稳。 这小谎话精最擅长含着泪骗他,一边扮着可怜相儿,一边将自己的谋划告知他。都已经打算好了,还要骗他说不知道。 他的妻子,不愿意生下他们的孩子。在方知道它存在的时候,就决心要抛弃它。 “我不知道的,你别再说了。” 谢琼垂目瞧着黑漆漆药汁儿中点点波纹,那是方才煎好的,能安神安胎的药。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不要再逼我。” 她端起来药碗尝了一口,黑漆漆的药汁儿苦的叫人心慌。 谢重山静静瞧着女子莹白的脸揪成一团,心里空荡荡没了归处。他想开口,只又止住。只道:“好,你不愿意见到我,那我去外头走走,替你买些蜜饯儿。” 檐外的雨又大了,已到了大无可大的地步。 漫天都是泼天似的水幕,仿佛天河倒泻,都在今日涌向人间,落在这小小昭蒙山上。 谢重山照旧提了长刀,游魂一般闯入雨中。 他并未带伞,带伞也无用。雨势倾天之时,漫天的雨滴都变成了击向他的石子。肌骨剧痛,却不及心痛。 去外头走走。去辽州城买点蜜饯儿。回来,然后呢? 他不知道。他的妻子马上便不要他了,他又该去哪儿? “公子,雨下得这样大,车辙都被冲散了。今日恐怕是找不到了,不然等明日,雨停了。咱们再来。” 青黑色雨幕中战马红如烈火,几十团烈火在雨中烧着,背负着几乎要和雨色融为一体的青甲侍卫。 绛紫华服的少年拧了把脸上的水,冷冷瞪着开口的侍臣。 “是你说瞧见了她,亲眼见着她被马车载着出城。今日若是找不到,你就别回去了。” 章言之伤还未好。若非心脏异于常人,生在右侧,恐怕早就到地下见了阎王。 他脸颊被雨水打得苍白,胯下马儿不安地扬蹄撅地,但他仍然命令队伍继续前进,朝着神女山方向疾速而去。 接了聘礼答应嫁他,然后捅了他一刀的女子就藏身在神女山中。 原来她从不曾远走,只离他这么近,近到今日他就能见到她。 章言之舔舔唇上的雨水,苦的,好像他胸中时时泛出来的滋味,又似那天夜里从他唇上涌出来的血的味道。 “快点!” 他朝身后喊,声音被雨水吞没。火烧云般的队伍却开始在通往神女山的官道上飞驰。 他必须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太守府的侍卫们在雨里疾奔,终至神女山下。 然而雨中越发巍峨的黛色山脉如此辽阔,主峰之下有无数座山峰,山峰上聚居着无数的村庄。就算穷尽辽州一地的兵力,也要搜上叁个月。 在上山的岔路口,火烧云们终于停了下来,侍卫们青色铠甲的间隙中灌着冰凉刺骨的雨水,枣色战马们莫名惊惶,撅着蹄子,任由侍卫们如何抽打也不肯向前一步。 章言之握着缰绳,左胸处初初愈合的伤口又痛起来,想来是被雨水沾湿所至。 “公子,不如明日再来。” 那不知趣的侍臣下马又上前,被雨浇湿的卑微面孔倒还不如队伍中被牵着的细犬。 章言之扬头一笑,十分矜贵地点头。 眼瞧着马下的侍臣走远,方才抽出背上的箭,拉紧了弓弦。 然而这上天总教人捉摸不透。 你欢喜雀跃感激他时,他未必会再温柔善待于你,你落魄苦痛诅咒他时,他甚至可能落井下石。 章言之手里的箭还未射出。 马队中的细犬就冲着一个方向狂叫起来。侍卫松开狂躁不安的细犬,黄白一片的凶恶豺狗就冲着雨幕中的高大少年而去。 接着就被一刀斩碎,在雨中晕成血红的一片。 章言之不曾可惜太守府精细饲养出来的细犬。 他只眯眼瞧着雨中那个持刀的身影,颊上露出一个阴鸷的笑,手中的箭就朝着那道身影而去。 “狗在这儿,主人也在这儿。” 章言之冲着身后马上的侍卫们挥手,扬声:“抓住他,要活的。” 火一般灼目的马队立时四散开,将提刀的少年围在中间。 持着长戟的侍卫们率先上前,血花便在又在雨中洒了一地。 倒在地上的侍卫被狂躁起来的马儿践踏,再被长刀补上一下,顷刻之间便有五匹失了主人的红马奔出山路,冲向官道。 谢重山握着刀,心中空空,瞧不见攻上来的侍卫,只一刀一刀劈在他们身上。 满目之间只剩下了血,敌人们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 马上的侍卫们越来越少,包围着他的圈子却也越来越小。长戟穿过左臂,又是狠狠一挑,却并不痛。 他的魂魄在这场雨中走丢了,眼前一场天雨浇灭了所有,他只记得杀杀杀。 攻势越发强的马队中,远处忽然从间隙中射来一箭,正中谢重山右腿,他身子一僵,半跪着倒地。 他没力气了,他杀不了了。 马上未染血色的矜贵公子又抽出一只羽箭,遥遥对准他。 “说,她在哪儿?” 自觉将死的少年在血水和尸体中听到这一句,只低低笑起来。 这天地何其辽阔,山川何其险阻。 世上千千万万个地方。她要去哪儿,从来都不是他能知道的事。 “宛城,她去宛城了。” 谢重山越笑越低,挑衅般冲着矜贵的小公子开口,便又有一支羽箭射在他手臂上。 他瞧着那颤着尾羽,只觉得像极了女子发上摇晃着的珠钗。他也曾送过一支珠钗给她,朱银掐金,虽不名贵,却贵在精巧。 可是日后她还会天天带着吗? 胸中冷寂的心忽然又跳动起来,身上无一处不疼,血从他身上涌出,随即就被雨水冲走。 “杀了他。” 马上倨傲阴沉公子自以为得了情报,长臂一挥,又是一箭。 谢重山仰倒在地上,眼瞧见马上的侍卫们围拢过来,他们手中握着锋利的长戟,他们今日要在这里杀死他。 他瞧见雨中高高的天幕,这天地何其高远辽阔,山河何其壮美巍峨。 濒死之际他似乎听到了轰隆的声响,宛如大地开裂,滚滚洪流吞没一切,包括他的性命。 可他还想活着,他想回去见见他的妻子。 -- 117.你打吧,反正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小姑奶奶,你要往哪儿去啊?我都跟你说了,今日府中有贵客要来。虫娘忙着梳妆。你下来,跟我回去!” 书墨对着转眼之间就蹿到长廊上的小祖宗无何奈何,几乎想跪地求她了。 长廊之上,梳着双髻的青衣女童跃到栏杆上,伸展手臂走得摇摇晃晃。 “不行,阿姐昨日说了要陪我的。大人骗小孩,是要吞针的。阿姐对我可好,我可不愿意她吞针。” 书墨瞅准空当,踏在廊下潮湿的污泥中,踮脚将雀跃的女童从栏杆上抱下来,一颗心才算落回怀里。 “我的阿珠姑娘,小姑奶奶哟。你知道虫娘疼你,就不知道自己该好好报答她吗?她那样的神仙模样,为了你个捡回来的小玩意儿,耽误到如今都没出嫁。你就不想有个姐夫能好好照顾她?” 书墨抱着挣扎的女童絮叨起来,女童不想听,但她仍然得说。 “姐夫是什么?能吃还是能玩?我只要阿姐。” 名唤阿珠的女童极为不满,继续扑腾,沾着泥尘的脚几乎踢到书墨的身上。 远处方从回廊上出来的侍女书砚瞧见了,深深的厌色便从柔软白皙颊上闪过。 她拢了拢鬓发,柔声道:“书墨,咱们院子里也就你由着她闹腾。虫娘唤她进来,你也别折腾了。” 书墨一愣。 阿珠便趁着她这一愣的功夫,从她手下挣出来,一溜烟儿蹿上回廊,跑过并不正眼瞧她的书砚,直直冲进内室。 小孩子心思单纯敏感,天生便分辨出旁人的喜恶。 诺大的华府中侍女如云,多的是乌发媚眼,腰肢细软的美人。只是很少有美人喜欢阿珠,阿珠自己也不甚在意。 “阿珠姑娘!” 侍女们柔弱的惊呼绵延成一片,铜丝笼上的白孔雀都被惊得展了翅。 阿珠只从侍女们的裙裾间跑过,又使劲一推囚着白孔雀的铜丝笼,才从身后环住谢琼的腰,欢喜地瞧着镜中两人倚在一起的脸颊。 “这是谁家的仙女姐姐,生得这般美貌,阿珠是不是在做梦?不然怎么瞧见了仙女姐姐?” 阿珠轻轻在谢琼颊上一吻,孩子的嘴唇冰凉柔软,却将侍女们刚刚点好的妆给沾湿了。 谢琼微微一笑,挥退要为她梳发的侍女。揪着阿珠的红润的小脸轻轻扯起来。 “记吃不记打是吧。这才好了几天,就又敢出来跑动?要是再染了风寒,我可不再搭理你,只把你扔出府去,让人家把你捡走。到时候天大地大,你个破小孩儿想去哪家便去哪家。最好跑得我再也见不到才好。” 阿珠嘟起嘴。 她生得玉雪可爱,凤眼两丸漆黑,撒娇时盯着人看,就是再厌恶她的侍女也说不出重话。 可阿珠只在谢琼跟前撒娇。 “阿珠才不舍得阿姐。要是我要被扔出去,就是变成了个死小孩,也要缠着阿姐,夜夜盯着你,在你梦里扮鬼吓你。” “你胡说什么?我养着你岂是想让你变成个死小孩?整日就知道闯祸!都多大了。就不能和绛雪院的五娘学学?瞧瞧人家生得是什么模样,你生的得是什么模样!” 谢琼不爱听阿珠张口闭口的死小孩,揪着她耳朵又是一阵责备。 替舅母抄经多年,她性子早平和了许多,寻常并不动怒,只是身前顽劣的小萝卜头总激得她破功。 “是啊,阿珠比不上五娘姐姐招人喜欢。谁叫人家有爹娘教养,阿珠只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 小萝卜丁乌丸似的凤眼一眨,脖颈仰得高高,张嘴就来。 方换好衣衫鞋履的书墨捏着帕子翩翩入室,听到小萝卜头一番倔强的顶撞,心道一声不好。 果然,素来温柔的华服美人眼睛微红,抬手就是一巴掌,啪一声扇在小孩儿脸上。 又来了。 书墨一声叹息,屋中其他云彩般娇柔的侍女也随着她轻轻一叹。 小萝卜头哭叫得震天响。 焉知谢琼这一巴掌根本就没用力,只轻轻扫了她一下。 “你打吧,打死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是个托油瓶,世上多的是没爹没娘被人打死的孩子,多我一个不多。阿姐你可要用力地打,你可别不打死我。我骨头可硬,到地下也不会跟早死的阿爹阿娘告状。你打吧!” -- 118.哪来的娃娃?你叫什么?(二合一) 铜丝笼中白孔雀长长的尾羽垂落下去,侍鸟的云露慌忙上去,拿着青绿长羽隔着铜丝抚了抚它,鸟儿才安分下来。其余娇颤颤的侍女你推着我,我推着你,互相打眼色,还是书墨做了出头鸟,轻轻招手,鬓影如云的一众美人便俱都退了屋子。 “说吧,你又想闹什么?” 谢琼冷然。瞧着小萝卜丁一面嚎啕,一面从指头缝里偷瞧她的脸色。 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随了谁,软软一个,早慧聪敏,胆子却横着长,要顶破天了。 府里的人不待见这孩子,却也不全是因为她的身份。 只怪她自己顽劣,今日弄哭了这个姐姐,明日欺负了那个郎君。五岁上下的孩子,俨然成了孩子堆里小霸王。府中的老太君对这个孩子宽容,也颇有期许,只叹她生得是个女儿身,需要好好管教。却连累伺候她的侍女们受罪。 阿珠一见屋中被她闹得没了旁人,立时也不哭了,登登登跑过来。 她把眼泪抹到谢琼的裙裾上,仰着红扑扑的软嫩面颊,问道:“四哥说今日府上的客人都是来相看的,还说你马上就要给我找个姐夫阿爹。书墨方才也这么跟我说。是不是真的,阿娘?” 谢琼蹲下来,恰巧和小萝卜丁一般高。 她取了帕子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口中却还冷淡:“你别叫我阿娘。你不是死了爹娘的野孩子吗?你不是骨头可硬?我可生不出你这样有志气有本事的小混蛋。听人说了几句闲话,就要来戳我的心窝子。” 阿珠撅嘴想了想,又抱着谢琼的脸颊亲了好几下。 小孩儿羽毛般柔软的嘴唇贴上来,再移开,谢琼的脸色便没有那么难堪,她只是静静瞧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心思忽被牵扯到别的事情上。 “我错了阿娘。可他们说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小孩儿装乖扮可怜也只是为了从谢琼口中套话。 现在谢琼可相信她果真是从自己身下爬出来的,一派天真张狂,又有不自知的残忍。 “可是阿珠不想要什么姐夫阿爹。你就算不为阿珠想想,难不成也不想着我那倒霉的阿爹吗?阿珠真可怜,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爹爹,现在阿娘也要再给阿珠找个姐夫阿爹。” 阿珠渐渐哽咽,现在她是真的想哭。 “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更别提你从来都不许我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孩子。” 谢琼又扯着阿珠面颊,不许她再哭。 她的心因为这孩子的眼泪揪成一团,却不会再痛。 谢琼戳着孩子的梨涡,瞧着那双眼睛道:“我不为你想?你说得对,我就是不为你想,才生下你来,又带着你来华府。你可怜,你真可怜。原来这几日天天跟我闹别扭,为得就是此事?” 阿珠被她一戳,哇地哭出了声,小胸脯一上一下起伏着。 “不为这个为什么?我亲娘待我如此,要是再来个后爹,谁知道他不会赶我出去睡狗窝?我早死的阿爹要是知道了,一定要从地下爬上来缠着你,变成鬼魂也要缠着你吓你。” 谢琼冷笑,眼睛又酸涩地发疼。她眨眨眼,便将那点涩意给压了下去。 “好啊,阿珠姑娘,你本事比天大。你觉得我对不起你。你要是能去找了他回来,让他变成鬼也日日缠着我,我岂不得意,我岂不开怀?” 阿珠姑娘的眼泪止熄,因为她瞧见了阿娘红了的眼睛。 阿娘的眼泪一贯要比她的冷笑和怒气来的威慑力,就是顽劣调皮如阿珠也要小心谨慎起来。 谢琼又轻轻眨眼,便又成了个华服温软的美人。 她轻轻替阿珠擦泪,哄着她道:“你不要听别人的闲话。今日府上的客人都是来和叁娘相看的。他们说的没错,你确实要多一个姐夫。只是你这姐夫要娶的是叁娘。” 小孩又露了喜色,雀跃着收回正往谢琼裙裾上抹着眼泪污糟的手。 谢琼又继续哄她:“只是阿珠。人都有自己的命。你永远不必怕多个阿爹。可阿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以后是不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阿娘也说不准。” 她想同阿珠讲道理,可小孩儿再聪颖再懂事,也不过是个五岁上下的可怜孩子,阿珠是她生下来的,她却不许阿珠在人前唤她阿娘。她又凭什么去求阿珠谅解她? 果然,小孩儿轻轻退开,小狗崽子一样歪着头思索。 她不知道天命是什么意思,雨水洗过的两丸凤眼却又蓄起了眼泪。她忍着泪控诉:“你才不是仙女姐姐,你长得好看,心肠却不好,小猫小狗一样养着我,谁知道你哪一日心情不佳,看我碍眼,就要扔了我。我真可怜,我再也不理你。” 阿珠天生的傲气,骨头果真硬。 平日里哭都是装哭,只有忍着不哭的时候才是真哭。 她转身飞一般跑走,从高高的廊桥上跳入红绿相倚的庭院。不顾侍女们娇呼着簇拥上来捉她,就又钻进浓翠的芭蕉树下,蹚开柔软的春草,跑进了另一座园子。 院中侍女们此起彼伏地轻轻叹息,自知这每日一次的闹剧又要开场。 高高的廊桥上,软玉坠饰的屋檐下,貌美又心狠的女子果真又走出来,扬声吩咐她们不要去找那孩子。 不要去找不要去找,次次还不都是这女子自己一个人去找? 孩子在园子里奔跑。 园子里有浩淼无际的大湖,湖上有蜿蜒曲折的长廊亭榭,园子里还有浓翠滴绿的芭蕉,数不尽的珠玉美人和攀不完的富贵豪奢。 她在这园子里长大,她是海棠花下没有影子的小鬼,华府中没有齿序的阿珠姑娘。 她的母亲不能承认她,因为她是个没了父亲的野孩子。 野孩子跑啊跑,忽然被春草丛中攀着乔木生长的藤蔓绊了一下。 细密光滑的春草铺在泥土,光滑如丝席。孩子倒在草坡上,便一路顺着草坡滚下去。她伸手去拽草丝,却怎么也拽不住,只一路滚下嫩绿草坡。 草坡下有丛红花。 红花丛前有个正在看花的将军。 将军披着白狐大氅。面白而峻,眼中潋滟。 垂露海棠花,猩红鹦绿萼。颤颤娟娟如雨中美人。 孩子压倒了一大片海棠花,被花枝扎地啊了一声,仍是不哭,只含着泪要爬起来,抬头却对上一双乌漆漆的凤眼。 将军把孩子提溜起来,瞧着她在花丛里滚出来的满身泥土。只问她:“哪里来的娃娃?你叫什么?是谁家的孩子?” -- 119.你也嫌弃我,我不要你假好心 阿珠仰头,头上的双髻早就散了。 她扑腾着挣扎,口中念念有词:“这里是华府,我当然是华家的孩子。至于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儿?我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儿,贸问女子闺名,你羞不羞?” 她朝着将军做鬼脸。 将军没笑,身后的兵士却都笑了。 一高大粗的士兵仗着自己和将军一向亲厚,开口打趣。 “这娃娃看着年纪小,牙嘴却尖利,胆子也大。不愧是琼州华家养出来的女郎君,就是和寻常百姓家的娃娃不一样。” 其余士兵便都跟着笑得乐不可支。 将军提溜着像个泥猴一样面目全非的孩子晃了晃,没忍住,戳了戳她的颊上的梨涡。 “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好。那你摔得疼不疼?要是能自己走回去找爹娘,我也就不管你了。” 将军不说话还好,一张口就问孩子的爹娘。 阿珠愣愣,眼泪就憋不住,哇一声抽噎起来。 泪水抹去了脸上的灰尘,在眼下清出白嫩的两道,阿珠伸手去抹,便将个脸颊涂成了花猫。 “我······我没有爹娘。我爹早就死了,阿娘不喜欢我,都不要我。你让我去哪儿找爹娘?” 孩子沾着眼泪鼻涕灰尘的手乱晃,几乎要揪住将军玉色洁白的大氅。将军躲了躲,孩子便咬牙哭得嘶哑。 “你放下我!你也嫌弃我,不喜欢我。我不要你假好心。你放下我,我自己会走。” 将军瞧瞧她清涟涟的眼睛,又看看她仰头忍着泪水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阿珠便在他怀里滚来滚去,把泥土灰尘眼泪鼻涕全抹在将军雪白的大氅上。 将军皱眉苦恼。 不知道是谁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倒霉孩子,自己伤心难过,就要别人陪着她一起不得意。 生养了阿珠的女子正在园子里找她。 今日虽打着为华府叁娘相看夫君的名头设了家宴,实则却是华家在为往后的富贵谋出路。 自从新安公主携四州之地嫁入崔氏,世道便越发的不太平起来。 崔氏跋扈,图谋得又并非只是世家之首的位置。皇帝年幼软弱,天子大权竟全被崔家给揽了去。朝臣多半为崔氏门生,宫中撰写圣旨的翰林姓崔,递送圣旨往外宫叁司的小黄门家中弟妹在崔氏族学读书,就连皇帝枕边的女人都是崔家送进去的。 大雍一朝,眼见就要落入崔氏手中。 然而也有瞧不过眼的世家,想分一杯羹。打着清君侧除奸佞的名头,起兵反了崔家。各地世家俱据地为主,云集响应。几年之间,打着打着,北边的地界就分出了四股势力。皇帝,章家,崔氏便是其中叁家。剩下一股,是其余大大小小的氏族们联合起来结的盟。 华氏一族地处琼南要地,把持东海要塞。豪门高庭,富得流油,虽然招募了私兵,守着琼州之地不进不退。可对改朝换代有几分心思的氏族们谁不想着吞了这块肥美的鲜肉? 鲜肉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今日便设了英雄宴,邀了有意招揽华家的几股势力来商议谈判,取得是待价而沽,价高者得的主意。 世族趋利,考量的是家族未来是否能富盛的百年大计,只是隐隐有挟天子之势的崔家行事实在无度诡谲。谢琼暗自瞧着,又在府中老太君面前提过几次自己的娘亲,还有昔日谢崔两家如何亲密相依。只略略吹了耳风,老太君便已经暗示她,华家与崔家结盟并无可能,只是既然家中设了宴,来的便都是客。也没有崔家还没派人来,就把人家拒之门外的道理。 今日华府园中鱼龙混杂。 谢琼瞧着阿珠跑走,就知道她又要来园子里撒疯。 这孩子如此也不是一连两天了,谢琼只当是自己今生和上辈子都亏欠了她。阿珠日日跑走,她便日日来寻她。 她路过青苔湿滑的矮墙,踏过芳草萋萋的小径。一路走一路问,终于从洒扫的老仆口中问出了孩子的下落。 琼州临近东海,气候和暖。尚是叁月份入了春,太阳就暖得春衫都显了厚。 谢琼擦擦额上的汗,走得有些气喘,却不停步,只一路向着芳草深处行去。 此时春风卷了柳絮,白鹤渡水,朱红花丛之后忽然有了人声。 -- 120.再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头,你试试。 谢琼就朝着那人声而去。 翻过朱红花丛,日光下果然立着几个身影。 谢琼还未开口,当中一位倒先转过身来,眉目熟悉,依稀当年。 那人冲她扬眉森森一笑。 谢琼便骨隙剧痛,眼睛发涩,身上的血一瞬间都冻成了冰,又似燃烧,贴身藏在腰间的短刀似乎都跟着灼热起来。 然后她转身就跑。 “给我抓住她!” 章言之朝身侧的侍卫挥手,一手推开领着他游园的华家郎君。他胸中的热血又涌动起来,激流一般,那是他在战场生死厮杀间也体会不到的血脉偾张。胸中隐痛告诉他,他得抓住她,然后······他得先抓住她再去想。 游魂一样的青甲侍卫便拥了上去,一时间花丛中侍女的惊叫,侍卫们的脚步,还有章言之几乎要够过来的手,便都在谢琼身后攒动。 谢琼只向前跑。 身为人母的本能告诉她,她得将这个疯狗般的男子引开。 她的夫君死在他手下。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她得保住她的阿珠。 谢琼专往草木繁盛,石道狭窄的小径走,丝缎绣彩雀的裙裾被花枝扯得脱线,花丛中饲着的兔儿小兽疯一般窜开,前头只剩下了浩渺如镜的大湖。 谢琼只能跑上春绿柔韧的草坡,然后······然后和方才在此处滑倒的小孩一样,一骨碌从草坡上滚了下去。 今日草坡下的海棠花丛十分倒霉。 它们繁盛可爱,娇红颤颤,花枝摇曳,并不是生来任人随意践踏扑倒的。 可是春光如此好,好得叫人忍不住就要叹息。 海棠花丛第一次被踏倒,里头便钻出了个小孩,第二次被扑倒,花丛里头便钻出了个海棠花精。 披着白氅的将军还抱着孩子,在红花丛前哄着她。 青丝被花枝勾散,颊上沾着海棠瓣的精怪从花丛中钻出来,便瞧见一大一小两个人齐齐望向她。两双凤眼黑白分明,波光潋滟,胜过春色百倍。 她瞧着他们,胸间一痛,怔怔便落下眼泪。 孩子瞧着一愣,眼中也涌出了泪水。 将军看看地上那个,又瞧瞧怀里那个,微微一哂。 他也想哭,怎么办? “你放我下来。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孩子翻脸无情,一点不记得自己刚刚才夸将军是天下第一的好人。她从好人已经僵住的手臂上跳下来,跑向自己天下第一恶毒的娘亲。 阿珠窜进花丛,扑在谢琼怀里,揪着好人借她的帕子替谢琼拭泪。 “阿姐,你哭什么?是阿珠不乖,总惹你生气,你莫哭了。你哭得阿珠好伤心,阿珠也想哭······” 孩子终究是个孩子,见着母亲带着莫大的悲痛和委屈落起眼泪,自己也就抽噎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海棠花精哭作一团,将军临风立着,就听到花道那边响起一道撕金裂帛的男子声音。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待将军瞧清来人,不由得轻轻点头应许。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报仇的好日子。 青甲侍卫拥着主人簇上来,将军的身影隐在花树后面。 章言之冲着花丛中的谢琼轻轻摆手:“带走她,小的扔了。” 青甲侍卫们得令便动,踏步上前。只是还未挨着海棠花丛,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乌衣士兵们给逼在了原地。 青甲十几具,乌衣的有叁个。 章言之扬眉咬牙,轻轻吐出一口气,胸中的痛才消减了些。他不以为意,只开口道:“杀了他们。再把人带走” 阿珠的哭声止住了,下意识挡在谢琼身上,又被谢琼反手捞进怀里按好。谢重山从花树后走出来,冲着眸中溶金一般烧着火焰的章言之微笑。 “章家兵困辽州上阳,城中有一万守军。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让他们填了漳河。” 章言之瞧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恍然,想起六年前地动石流中被卷走的血衣少年。 他阴鸷一笑,回敬:“命真大,口气也不小。区区丧家之犬,凭什么妄想翻天?” 谢重山微微一笑,扣动臂弩上的机枢,冷森森的箭尖直指章言之。 “你试试。” 再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头,你试试。 -- 121.大的带走 Ъlρóρó.cóⅿ 阿珠硬是从谢琼怀中钻出来,隔着海棠花枝瞧着白氅和紫袍的两个男子。 白氅的是好人,那紫袍的就一定是坏人,更何况他刚刚还想抢走她的阿娘。 坏人阴森森打量几眼乌衣士兵,对着好人扬眉一笑,“南阳王?” 谢重山欣然点头。 虽不中,亦不远矣。 他臂上弓弩冷光森严,海棠花丛中立着的叁个士兵也未有惧色,倒是青甲侍卫们听了南阳王,面面相觑间就生了畏惧。 辽州之南有块死地,乃是昔年吴越大将坑杀五十万降兵之地。白骨京观,冲天的死气,至今仍然臭不可闻。章言之口中的南阳王便出自此地,据说南阳王部下一身乌甲覆身,如鬼蜮之兵,饿食人肉,渴饮人血。是活在人世间的恶鬼。 十年前南阳王还只是辽地百姓口中能止小孩夜啼的传说,前几年却真的出了死地,一路向北,收编流民百姓,遇城即拔。乌甲所到之处,无战不胜,俨然成了气候,隐隐能与北方几家抗衡。 南阳王军遇城皆拔,拔得不是崔家的城池,就是章家的地界。军队每到一地,便要先捡看着不顺眼的守城军骚扰。有时虽未到大举进犯,立时变换城头旗帜的地步,却也像摁不死的蚂蚁一样,咬不死你恶心你。τχτcy.cом(txtcy.com) 上阳城,就是南阳王军与章家胶着的一地。两万乌衣军围在城外,来势汹汹,章太守亲自到上阳助阵,遣了儿子来华家求盟。 章言之一见谢琼,便什么都忘了。此时见谢重山认了,才想起上阳城里等着他拉粮草回去的老爹。 他手中长剑收紧,咬牙盯着红花丛中冷眼看他的女子,“你听着,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会忘记你。” 谢重山臂上冷光一闪,弓弩呼啸,破风而去,一声未起就钻进章言之的左臂,溅起血色。 谢琼慌忙捂住阿珠的眼睛。 白氅将军扣了扣机枢,讶然道:“抱歉,手误。” 青甲侍卫们便要攻上来护主,章言之却不能让他们断了老爹的生机。他抬手止住,“拳头大的有道理。我服这个。只是我还要说。你要继续,随你的便。” 谢重山便又松了机枢,弩箭如风,擦着章言之脖颈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颈上渗出血来的华服男子顶着森森冷光,挺直胸膛,方寸之地中的那颗东西在他瞧见女子猫样的眼睛时,便乱了几拍。他扬声:“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胸,箭弩便朝着右胸而来。 章言之侧身避开,烧灼着的阴鸷眼眸终于瞪向谢重山。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戏弄人,章公子,你待如何?” 谢重山垂下手臂,弩袋中只剩下一支弩箭,他便装上,再扣紧机枢,这次直接瞄住章言之的咽喉,大有他再开口,他就取他性命之势。 章言之觉察出了真正的杀气,自然不能如何,他死死盯着谢琼,似乎如此就能将她装在眼眶中擒走。 谢重山扬扬臂上弩箭,将章言之的眼神招过来,露出一个含蓄不失秀美的微笑,道:“能走了吗?” 向来倨傲蛮横的章公子认栽,招手示意侍卫,复又回头一眼,而后恨恨离去。 叁个乌衣兵士自发守到花道口,防备着章言之反咬回来, 乱糟糟的海棠花丛中终于只剩下叁个谢姓之人。 一个白衣的将军,两个脸上带着泪水的海棠花精。 活着的死人瞧瞧死了的活人,深深地把头埋下去。 她什么都想问,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时光倏忽即逝,他已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白衣翩翩,成熟可靠的男子。她以为他早就死去,在她说了不想看见他之后,被来搜山的章家军杀死,被翻滚而下的泥流吞噬,从此永远从她身边离去。 她有时会相信他只是厌弃了她,当她是个任性无情的妻子,总想拖着夫君卷进自己的复仇的心愿里,所以才丢弃了她自己远走。 她宁愿相信他是因为厌弃抛下了她,也不想让他死在那日昭蒙山上的大雨中。 然而当她真的瞧见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又以为自己掉进了一场美梦。 梦里有海棠花,还有她的夫君和孩子。 怀中的孩子不安分,挣挣娘亲的怀抱,探出头来,眨着乌溜溜的眼问谢重山:“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嗖一声,就把坏人打跑了?” 谢重山扬扬手臂,乌紫光辉在日光下一闪,雕着凶兽睚眦的臂弩便露了出来。 他蹲下,笑着冲她道:“好孩子,你过来瞧瞧。” 从没被人夸过是好孩子的阿珠扭头,又在谢琼怀里挣了挣,便听到女子柔声允她道:“去吧。” 小萝卜头站在了谢重山面前,摆弄着他戴在手臂上的弓弩。谢重山一面回着她的童言稚语,一面打量着她除却眼睛外,与海棠丛中女子颇为肖似的脸颊。 他想了想,轻轻抚她额发,哄她道:“好孩子,你喜不喜欢这东西,我送一个你能戴的。好不好?” 孩子下意识收回手,再抬头时眼中已经警惕起来,她下意识回身望望海棠丛中的谢琼,见谢琼点了头。才颇为高兴地点头道:“喜欢,你果真是个大好人。” 谢重山将一切看在眼里,胸中漏了几拍。他声音只更柔:“她是你阿姐?” 小孩儿双手负在身后,头仰得好高,声音可骄傲:“是,我们长得像不像?阿姐说了,我长大后也跟她一样,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怎么,你慧眼识珠,瞧出来了吗?” 谢重山又是一笑,夸得认真:“瞧出来了。你和她一样,都是闭月羞花的大美人。” 谢琼被羞醒了,在后头暗恼。 她只是夸过阿珠生得俏丽可爱。又何曾在她面前夸耀过自己?都是这孩子自己添的话! “只是。”谢重山轻轻笑起,凤眼一敛,锁着孩子脸上的神色,“你说你阿爹死了,阿娘不要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阿娘。你带我去找她,我去替你说理。” 孩子一听,怒容一整,蓦地从谢重山身旁跳开,似要和他扯清关系。 “你乱说,我阿娘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温柔的阿娘,她对我可好。你可不要陷害忠良,要是惹得阿娘不要我。我成了孤儿,难不成到你家要饭去?” 她一面说,一面潋滟着漆黑的凤眼觑身后谢琼的动静,一面使劲朝谢重山打着手势。 这倒霉孩子。 谢重山无需再看,心中早已安定下来。 他轻笑着起身,对着远处叁名乌衣兵招手,指着海棠花丛中一身青绿的貌美女子晃了晃手指,“把她带走。” 修长如玉的手指上尚带齿痕,不知道是哪年哪月被哪个没良心的人给咬出来的。谢重山瞧了瞧那齿痕,大笑着又补充道:“小的也要。” -- 122.他们是两心相 γǔzんáíωǔνíρ.c 最后谢琼还是被谢重山给抱出了华府。 同样从草坡上滚下来的孩子安然无恙,她却扭伤了脚,站都站不起来。 孩子的父亲强盗一般,抱起了她,又命人挟住孩子。大摇大摆避开了守卫。一路畅通无阻地骑上了系在华府外的骏马。 阿珠早在士兵抱起她时就又抓又挠。待到被挟着上了马,瞧见娘亲被白氅将军抱着另乘一骑,走在了她前头,更是不得了。扒着士兵的胳膊就在风里叫唤:“你个坏蛋要带我阿姐去哪?回来!” 她喊一声就灌一口风。 揽着她的士兵哈哈大笑,她便去咬人家的手臂,咯嘣一下,人家的手臂安然无恙,阿珠却傻眼了,她那颗门牙被崩掉了。 这下阿珠可真心实意地嚎啕起来。 她一向期盼着快快长大,长成一个同阿娘般温柔干净,貌美动人的姑娘家,如今却成了个缺了门牙的丑八怪。这可怎么办?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被裹挟在风里,驱马在前头疾驰的父母却听不见。Ⓟǒ18d.čǒ㎥(po18d.com) 谢琼被揽在男子怀里,抬头就看见他绷紧的下颌。耳旁呼呼风声,风里却还有男子沉稳的心跳。马蹄的的响,她的心也随之跃动起来,一拍,两拍。几乎要与男子的心跳重合起来。 他们曾是两心相许的夫妻,她仍然疑心眼前的一切都是个梦。 谢琼有些不安稳,稍挣了挣,男子就箍紧了她,沉声时呼吸出的热气拂在她耳旁:“别乱动。” 春风是如此的好。 出了琼州城门就是漫无边际的葱绿山野。 两岸青山相对,映着暮色中灿烂的云气霞光,入目皆是锦簇的春花。 凡是俗物,稀少一些的总是要更珍贵。 可是春花漫山时,各色野花开得簇簇拥拥,灼热而卑贱,这也没有什么。它们一茬儿一茬儿地盛开,又一茬儿一茬儿地衰败,来年春日时,只要世上仍有日光雨露,它们仍旧能破出泥土,迎向高高的云彩。 谢琼私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她想永远活着这个美梦里。 白氅的将军跨着黑色的战马,破开晚间的霞光云气,马蹄溅起烟气和青烟,踏过尘世的摧折。他们带着孩子一起回家。 然而世上的每一条路终究是有尽头的。 转过山弯,不再有漫野的春花,黑秃秃的山野上驻扎着成百上千的营帐,乌甲的兵士们手持长戟,在其中穿梭巡逻。绣着黑青篆字的营旗在风中高高翻卷,旗下有个红裙簪花的少女,在霞光中向疾驰的骏马招手,等着白氅的将军回家。 红裙少女笑得明快灿烂,柔软的脸颊在霞光中被映出珍珠样的光辉。她高高仰着头,天真的骄傲着,带着对世事纯然的懵懂和善意。 谢琼远远瞧见了她,在风里眨了眨眼,便知道自己的梦该醒了。 红裙的姑娘叫昭颜,是个如同昭颜花一样灿烂骄傲的小姑娘。 昭颜叫将军“大哥”。将军随手将白氅扔给了她,止步想了想,又指了指飞尘未息的身后。 “后头还带了个娃娃回来,你照顾她。” 他说了,昭颜便欢欣地应了,当那娃娃是将军给她带回来的礼物,便好奇又温柔地等待着。 谢琼瞧见她,仿佛瞧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谢重山一路抱着谢琼。路上有乌甲士兵向他行礼,他也未停,踏遍了千山万水的脚步仍然在行着,终于停在他的营帐之前。 谢重山唤人抬了浴桶和热水,然后把谢琼泡进了水里。她一身的花土草叶,是该好好洗洗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青绸纱帐和氤氲的水汽,将军和他的妻子沉默着。 “又梳起了姑娘家的发式,是还想嫁人吗?” 将军端坐在桌案前,眼瞧着文书上扭曲成结的字,心却留意着纱帐后女子的动静。 -- 123.他们是情比金坚的夫妻 谢琼呆呆倚在桶壁上,听着男子声如碎玉,撩起一串水花涟漪。 她轻轻地摇头。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瞧见水中自己的影子,她仍旧绰约动人,行在滴绿朝红的园中时能惹起许多人的回眸。可从前的骄傲懵懂已经木讷枯萎下去,区区五年,便再也瞧不见当年的影子。 时光是这样好,带回了她的夫君,让他从一个寡言可靠的少年长成一个踌躇得意的男子。 虽然她韶华已过,日渐衰萎。而他俊朗更盛往昔,还是个手握重兵的将军。 可他还活着,这就已经够了。 谢琼微笑,口中却说:“华府会为我和刘家六郎君订婚。他是刘家嫡子。若是顺利,婚期就定在明年春月。到时你若是想来,我命人给你派帖子。” 纱帐外男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刘家六郎?刘阿典的哥哥,那个丧妻的瘸子?你想嫁给一个瘸子做填房?” 谢琼垂目,有些难堪。他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他们是一对情比金坚的少年夫妻,五年里你离了我,我离了你,再见面时他身边多了个同样骄傲美貌又年轻的女子,而她预备另嫁旁人,这岂不般配?她这么大度有礼,他岂不该高兴,不必怨她挡了他的路? “你图刘家的瘸子什么?是他能替你报仇?还是他能替你对付崔家?” 谢重山的声音里多了点轻蔑的笑意。 谢琼想,他是该笑,可他不该看不起她,也不该把她想得如此不堪。 “我不用他帮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靠人帮?” 谢重山气息早就乱了,手中的书页被他攥得褶皱。 他抬头直视纱帐后女子的身影。心头怒起,却努力将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啊,那你跟我说说,不靠别人,你自己打算怎么报仇?” 谢琼怔了怔,屈膝下滑,泡进温水中,只露出肌骨匀称的肩膀。 这法子她并没有跟别人说过,不过告诉他也没什么。 “阿姐昔年有个侍女,名唤素娘。崔泠扶棺北归时,将她也一起带回了崔府。前年我一直托人打探崔府消息,找到了素娘。素娘对阿姐忠心,写信告诉我,说崔琰念着阿姐,昔年居室至今一般无二。他还命她们这些旧人在跟前伺候,日日起居,只当阿姐还在。” 崔家如今管事的不是明面上的家主崔琰。近些年来他越发衰朽,又似染了痴病,一干政事只交给了幼弟崔泠。昔日轩朗的竹马少年,如今也已是朝堂上的大司马,威武无匹。 谢琼的字是谢璋教得,一笔字迹除了她们自己,谁也分辨不出。她去岁曾胡乱写了几封信寄给素娘,让她拿去试探崔琰,崔琰果真未看出破绽,还当是他那早就死去的妻子写给他的,着人小心裱了,压在枕下。 “明年阿姐忌日之时,我会动身去宛城,将崔琰引到谢园。那儿如今是崔家的别院,崔琰在阿姐旧时的绣楼上照着修了一座。与我一同去的还有华家借给我的死士。楼里浇上火油,等着火烧起了,死士就能帮我杀了崔琰。” 谢璋死在水里,那崔琰就要死在火里。一对怨偶,人都死了,又来愧疚怀念,不知道图得是什么? 谢琼自问不是什么智计卓绝的聪明人,她或许没办法对付得了整个崔家,可只要能杀了逼死谢璋的主谋,那她也算对得起阿姐。 “你在崔家的地盘上,杀了崔家的家主。还想活着出宛城?” 谢重山嗤笑一声,心里的寒意拥着怒火慢慢涌上来。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打仗,战场之外看不见的交锋也见得多不胜数,阴谋阳谋,不过一路货色。 -- 124.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他自然明白了纱帐后头女子的未尽之意。 “你是想和崔琰死在一起?我懂了,和并州刘家结亲,你顶着刘家嫡子未婚妻子的名头,和崔家的家主死在一起。如此一来,因着世家的颜面,并州刘家就绝不可能倒向崔氏,更甚一步,刘家也有了起兵反崔的名头。” 谢重山将手中文书团成一团丢开,已是怒极。他以为这几年来自己有所进益,很多事情拿得起便放得下,世上无有不可淡然处之的事情。 可到了谢琼跟前,却仍然和从前一样。 谢重山起身,一脚将身前桌案踢开。他径直扯开纱帘,将泡在水里的谢琼提溜起来,“真妙啊,虫娘。你真聪明。死了一个你,替谢璋报了仇,成全了刘家,又把崔家拉下水。皆大欢喜,你谁也不亏欠,谁也不用靠!” 谢重山把这无情又狠心的女子扛在背上,待她一身湿淋淋软软靠在他肩上,他才发觉方才她是全裸着的。 谢琼赤裸着身体,瑟缩抱胸,有些懵然地望着他。 然而这懵然在谢重山发觉她的意图之后露出来,便越发叫他觉得不甘心。 他把她扔在床榻上,瞧着她一身柔腻在他眼前荡漾。昏暗的帐子里本该暧昧,可那点旖旎全被他的怒气冲散,“你若是死了,阿珠怎么办?” 谢重山倒想听听,她预备怎么安置他们的女儿。 “阿珠······阿珠是个好孩子。我不在她身边,祖母会教养她。我哄着她,一贯没跟她如何亲近过。就是没了我,她也能在华府中做一个骄傲又普通的孩子。现在你来了,你还活着······” 谢琼被那双含怒的凤眼锁着,难免有些羞意,她护着胸,心中酸楚,便忘了脚腕上的疼。她忍着眼泪继续道:“你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要是你念着从前,想把她养在身边,那很好。她是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你就是养着她解解闷儿也好。若是你不想养她,那还是让她回华家。我对不起她······” 华府太君命她将阿珠养作妹妹,只当是捡来的孩子,免得败坏华府其余女郎君的名声。她答应了,谁让她的夫君死了?谁让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婚事? 她心里却只是想着如此便可疏远女儿,日后等她不在,她也不会过于伤心。可这孩子早慧,瞧出了什么。便日日在她跟前谄媚讨好,只以为是她不喜她。 她怎么能不喜欢她?她是她怀胎十月,拼着性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她聪敏可爱,是这么些年她活着唯一的盼头。 “你就只对不住阿珠一个?” 谢重山冷笑,胸中莫可言明的悲凉。 他就在她面前,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她却宁愿顶着一个瘸子的填房的名头,屈辱的死去。 他从遮天蔽日的泥石爬出来,从处处血水腐肉的战场站起来,也不过是想着,终有一日,他会回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他已经握有实现她一切愿望的力量。世上没有人能比他更配得起她,她再也不能抛弃他。 谢琼眨眨眼,泪水却已经止不住,她还是有怨怼的。 “你是说我对不住你?谢重山,我可什么都为你做了,你一去不回,我怕你死了,又希望你还活着,只是厌弃了我。我生了阿珠,又养了她五年,现在你回来了。还成了将军,有权有势。便又了不起了是吗?” 她歪歪头,露出一点从前的骄傲,和着眼泪,却显得凄楚:“哦,还有一件事我也帮你做了。升官发财死老婆,你不要着急,明年这个时候我便已经死了。你且好好做你的将军,娶很多很多的妻子,个个都比我好,个个都比我爱慕你。你还要生好多好多孩子,个个都比······谢重山,可谁家的孩子能有我的阿珠好?” 话至此,谢琼已经泣不成声,她想起阿珠柔软娇憨的脸颊,忍了忍,还是像个孩子般抽噎起来。 谢重山气极又悲极,指着自己的心口,“你对我好?你没有对不住我?。虫娘,你有没有心?好,我如今有了权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也不过是个被我抢回来的女子,我要将你囚在身边,你待如何?” 谢琼哽咽着,自然不能如何。 谢重山覆盖下来揉她胸乳,她也只是呆呆躺着,一副任他攀折着的模样。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肆无忌惮。五年过去,她早就忘记了他的气息和温度,男子的手一路向下,就要去拨弄她久旷的穴嘴,手指探进去搅了搅,就泛起微妙的不适,她终于想起去推他。 “不要,好疼,我不要你。” 究竟是脚腕疼还是心疼,谢琼不知道,只是她不想要就这么继续下去。 “你不要我?”谢重山眼中寒凉,“从前崔泠说要你回宛城,你是不是就预备不要我?现在你要报仇,还是不要我。你若真心为我好,岂会永远都不要我?” 谢琼愣了愣,擦了擦眼泪,道:“从前我怎么预备不要你?” 谢重山也不再动作,以势欺她,他觉得自己可悲。 只是瞧着她总算有了几分从前懵懂神彩,他心中一软。还是想什么便说什么。他再也不要忍,即便她仍然觉得他卑微的可笑。反正他如今可以留她在身边,天大地大,她只能在他身边。 “那天你说不想看到我,你说你要回宛城。现在你要自己去死,可我就在这儿,虫娘。我就在这儿,你要是开口,我岂会不帮你,岂回任你自己去报仇?你姓谢,我是你的夫君,我也姓谢。我跟从前不一样······” 他仍然像个对心爱姑娘炫耀自己项饰的少年,对着她表白。“我手握重兵,能与崔氏抗衡。只要你说你想要,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就帮你。” 谢琼怔怔,略去他口中酸楚的情话,瞧着他眼中的决然伤心。 良久开口:“可从前我没有预备不要你啊,那时我只是生气,生气你明明知道崔家是真凶却不告诉我,我说不要看见你也只是气话。我是想和你一起回宛城的,然后你便再也没有回来,我以为是天命,天命让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现在你又有了别的女子······我是想成全你,我不愿意你再牵扯进来,我的命不比你的金贵。我只是想你好好活着,长长久久,儿孙满堂······可是谢重山,我又舍不得你。” 她的眼泪今日决了堤,便没有止住过,似乎这几年忍住的眼泪都要在这一日涌出来,“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她想推开他,却只是抱住了他。就算他和旁人成婚,和旁人子孙满堂,她仍然想让他好好活着。她惧怕那可怖的天命再将他带走。 谢重山也怔住,埋首在谢琼柔软的脖颈间。 他原本是准备好好问问她的,从前她究竟是打算如何对他,如何对他们的孩子。 结果对他早就不再重要,他只是要知道,知道了,继续留她在身边。 他没想到她预备这样成全他——“升官发财死老婆”。他险些被她气死,先她一步咽气。 可是她又说她舍不得。她说她没想过不要他。 -- 125.乳儿怎么大了些? “虫娘。可是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一直都是你。” 谢重山拢着身下人柔软的乌发,听着她茫然的哭泣。她的泪水止不住。他便不住去吻她的脸颊,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的爱和春花一般繁盛而卑贱。一年一年的生长,却不会一年一年的衰败。只等着春风和暖的时候,便再度破土,迎风而起,去够那高高的云彩。 将军和他的妻子终于依偎在一起。 谢琼哭得累了,想要推开谢重山,可他仍然捧着她的脸颊,低低叙语:“你舍不得我,就好好待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长长久久,和我们的阿珠一起,好不好?往后你不必听她叫你阿姐,也不必自己一个人去报仇,我帮你,我陪着你。” 凤眼潋滟的男子如旧时一般,轻轻吻在她眉心,低低求她,“答应我,好不好?” 谢琼没办法拒绝他。她只轻轻点头,谢重山便又要噙着她的唇吻上来。 “脚疼。” 她推了推他,男子便不再动作,又寻了药膏过来替她上药。 谢琼裹着被毯,莹润秀致的肩膀在昏暗的帐子里映出玉色的光辉,她照旧露出小腿,被谢重山捧在怀里。男子温热的手指将药膏点涂在她的脚腕上,十分温暖。他轻声问她,“还疼吗?” 谢琼摇摇头,本来也没多疼。只是她想再看看他,她曾经以为再也看他不见。 如今他可算回来,是个真实的,温热的,有血有肉的男子。 不是她梦里朦胧的身影,也不是枯骨一具,真是好。 谢重山也瞧着他只会点头摇头的妻子,怎么也瞧不够。他丢了药膏拥上来,侧躺在她身侧,闲话家常般,手却已经探进了被毯,揉她两团软腻的乳儿。 “怎么大了些?哦,是因为生了我的女儿。” 他扯开被毯躺进去,将她整个人搂住,他们额头贴着额头,胳膊挨着胳膊,腿压着腿,四肢交缠时心跳声也渐趋一致。这姿势本就颇具占有的意味,他却仍然自问自答,迫不及待地确认她仍然属于他。 谢琼觉得帐子里逐渐热起来,或许是因为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男子灼热的呼吸撩拨着她的心弦,或许是因为他眼里的东西越来越滚烫。她亲亲他,点头:“是啊。” 她仍然属于他,她仍然爱慕他,她仍然是他的妻子,她的乳儿也是因为生了他们的孩子才又大了一些。 这些都是真的,所以没什么可羞恼的。 谢重山低低笑起来,手仍然覆在她乳上,“这些年我想了好多。被裹在泥石里冲入河中的时候,我只想再看看你。后来侥幸被人救了,躺在床榻上养伤,日日盯着覆顶的青纱帐,我只想着我永远不要再爱你。再后来,我伤好了,跟着别人去打仗,瞧见了无数的生死,那时我想,我还是得回来找你。无论你生没生下我们的孩子,无论你是不是嫁给了别人,无论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都要回去找你。” 找到以后,便抢回来。再努力少爱慕一点。只像寻常夫妻那般,抱着浅浅的喜欢,少少的钟爱,持着不为人注意的爱慕,只与她做一对寻常夫妻。 “现在我一见你哭,一见你笑。还是想把自己的心都给你。世上要是没有你,我活得没有滋味。” 春光和煦,红花灿烂。长风渡水时,稠红翠绿的园子里掠过几只鹤鸟。 白氅的将军惧怕爱慕太过,终成怨偶,可瞧见海棠花丛中的妻子的时候,才恍然,已是暮春海棠花开的时节。 谢琼被哄得眼泪汪汪,正想环着他脖颈再亲他几下。就见男子又微笑着开口,十分斯文,十分秀雅,“所以,你能不能同我说说,这些年没有我,你这儿涨奶的时候要怎么办?” 他去捏她的乳尖,指上薄茧开始剐蹭她又湿润起来的乳珠,捏几下,再堵着乳孔,涨涩起来的乳珠尖尖挺立,微妙的麻痒。 -- 126.我会自己挤出来 谢琼真恼了,颊上烧成一片,脑中嗡然一声。 太久没被这么揉捏挑逗,身子立时就软地要出水儿。她咬着牙,瞧见男子亮晶晶的笑眼,忍了忍,还是轻轻地说给他听。 “我···我会自己挤出来。怀着阿珠时辛苦一点,夜夜都涨,不过那时我顾不上,只想着躲开章家。好在你虽然不见了,银两倒还留了不少。我怕你万一没······回来找我时又找不到,就不敢跑出辽州,只在昭蒙山上躲着。等了你一个月,山道清出来了,章家又来搜山,没办法,我只能逃到青州。租了条船,嗖一下,就从漳河到了青州。后来我就在青州生下了阿珠,那时她夜夜哭闹,我才发觉自己一个人养不了她,只能给外祖母写信,央她来青州接我。” 谢重山的手已经不动了,他轻轻嗯了一声,眼中有些潮。 此时谢琼说得轻描淡写,他却猜得出她当时是何等的伤心辛苦。他埋首在她柔柔的发上,嗅着她的发香。 “其实之前都还好,就是回了华府后,有乳母侍女帮我照顾阿珠。我整日无事可做,夜里奶水又总涨着,才会自己挤挤。” 谢琼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她一闭眼就想起他,胸口又闷又疼,自己把奶水挤出来也没什么,只是谢重山不作声,她以为他在笑她。 “谢重山······” 她推了推他,男子抬头,眼中涟漪点点,已经有了泪光。 谢琼呆了,“哎,你哭什么?如今做了将军,怎么还不如从前?要是被人知道了,恐怕都要笑你,你还怎么带兵打仗?” 她越是如此淡然,谢重山喉间便越是酸楚,对上她弯着的眼睛,便看不下去,只一下她按进自己怀里。 “我今日就该杀了章言之。我明日就去杀了他。我再也不听你的话了······” 他再也不要离开她,就算她再说什么不想看见他的话,他也会紧紧跟着她,不会蠢到胡乱揣测她,再留她孤零零一个人。 谢琼眼前黑闷闷一片,头顶上的男子竟然已经哽咽起来,泪水落入她的发里,湿润冰凉。她从他怀中挤出来,瞧着已经是个将军的男子哭得狼狈不堪。 谢重山想了想,红着眼问:“生阿珠的时候疼吗?” 其实他知道,怎么可能不疼呢?他不在她身边,她要自己打理一切,在鬼门关前晃悠时连个在屋外等的人都没有,她怎么能不疼? 谢琼柔柔一笑,摇摇头,眼前男子便涌出更多的泪,简直比她还能哭。 她叹气,有些头疼,不想骗他,“好啦,其实有点疼,但是阿珠很乖,没闹腾,一会儿就出来了。” 谢重山便径自趴下去,埋在她脖颈里,脊背一伏一伏,俨然是伤心了,泪水都淌到她颈项间,痒痒的。 谢琼真的头疼起来,也许阿珠说哭就能落泪的本事并不是从她身上学的。 只是阿珠哭闹的时候,总嚎啕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只要拿她想要的东西哄一哄,她也就不哭了。 可是谢重山呢?他想要什么?或者说,他喜欢什么? 谢琼想了想,摇了摇谢重山。 “现在我有你了,涨奶的时候有你帮我吸出来。我现在就有些涨,你帮我舔舔,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又覆回乳儿上,按着揉动几下,男子的脊背便不再抽动,只是仍有泪水落进她颈间。 谢琼继续用哄孩子的口气,柔柔道:“你不想帮我舔舔吗?其实在华府,入夜时分我挤奶的时候,总是想到你,想到我们从前亲近的时候,有时我也会自己揉着乳儿,想着你泄出来。现在你来了,能再帮我舔舔吗?” 她记得他是极喜欢趴在她怀里帮她舔的,要是他再接着哭,那她可真没办法了。 -- 127.下面也要(微H) 谢重山默不作声,从女人柔弱的脖颈移向她胸前,他含着一只,手去摸弄另一只,乳肉柔软,乳珠刚刚被揉捏过,现在仍然翘着。他用舌头裹着,温柔又小心,当她是真的疼,只慢慢吸着她的奶水,手又去扣弄另外一只,奶水溢出来,他便照旧蘸着,涂抹到她乳肉上。 帐子里的气味黏腻暧昧起来,女子的芬芳第一次充斥了此间天地。 谢琼瞧着头顶的纱帐,启唇吟哦起来。这倒不是为了哄谢重山,他确实舔得她情动,舔完了一只又换另一只,濡湿的乳尖暴露在微冷的空气里,继续敏感地往外溢奶。 谢琼有些经不住,她抱着谢重山按向自己乳儿,希望他吸得再卖力些,又希望他知趣点儿,能再做点别的事。她扭腰动了动,开口有些喘,却十分坦然:“下面也要。” 埋在她怀里的男子终于舍得抬头,咽下口中的奶汁,颊上有汗水泪水,还有丁点儿奶水。可他下面已经支起了帐篷,正抵在她大腿上,“要先舔舔吗?” 他问得殷切,手攥着乳儿挤出一股奶汁,等不及要继续取悦她。 谢琼便笑着点点头。谢重山便先低头舔去她乳儿上溢出来的一股,再预备去吻她下头的穴儿。 他原是不想浪费。 “啊——” 是孩子的一声尖叫。 谢重山一惊,慌忙扯出被毯将谢琼裹住,阿珠却仍旧瞧见了她阿娘颊上的泪痕还有方才两人不甚体面的样子。 “坏人!坏人!你走开!不许欺负我阿娘!” 阿珠冲上来去推谢重山,手中明晃晃一片,唬了谢重山一下,挥手就把她手中的东西打掉。 是柄秀致的短刀,刀柄镶着翠绿的宝石。刀是昭颜的。 “啊——” 又是一声,尖叫也是昭颜的。 她追着阿珠过来,就见着衣衫不整的谢重山,还有裹在被毯里的谢琼。昭颜没经过事儿,俏脸一下涨得通红,尖叫出声。好在她意识到不妥,又生生捂着嘴憋了下去。 阿珠在昭颜前半段尖叫声中扑到了谢琼身上,哭得和谢琼之前一般凄惨,门牙上露出个黑窟窿,说话都有些漏风。 “阿娘对不起,阿珠没用,不该被人用东西骗走。不该把坏人当成了好人。” 她抽噎,又瞪着谢重山和屋中无措的昭颜,捂着嘴呜咽起来:“你们都是坏人,欺负我阿娘!还欺负我!” 她又指着谢重山嚎啕:“凭什么你要跟我抢阿娘?你自己没有吗?我还当你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为什么要吃我阿娘的······” 孩子滑稽的模样可爱又可笑,可是······这倒霉孩子! 谢琼连忙伸手掩住阿珠的嘴。她再嚎下去,营帐外的人就都知道他们方才在做什么了。她只能先哄阿珠:“好了,他没有欺负我,我没事。” 阿珠仍在抽噎。 无措的红裙少女终于回过神来,狠狠瞪了谢重山一眼,随即捂着脸跑了出去。 谢重山却只凑在阿珠前头哄她。 “好孩子,别哭了,我真的······” 他真的说不出没欺负过谢琼这句话,毕竟他害她流了那么多的泪。 谢重山求助般望向谢琼,谢琼却轻轻扯开阿珠捂着嘴的手。笑着问她:“我看看,牙怎么了?” 阿珠瞧见谢琼的笑眼,又见她丝毫不惧谢重山,哭声方停了停。 可谢琼开口问起她的伤心事,她又不得了,哭得极为真挚:“阿珠变成丑八怪啦,门牙掉了,以后阿珠就不叫阿珠了,改名叫阿丑,阿娘······呀!” 阿珠又要去捂嘴,她平素都忍得很好,从来没叫错过,今日情急,却在坏人之前露了馅。 小孩儿含着泪向她阿娘求助,她阿娘只笑着掰她的嘴,“阿丑,给阿娘看看。” -- 128.你爹随你的姓 γǔzんáíωǔνíρ.c 阿珠愣了愣,哭声就要掀翻营帐。 还是一旁的谢重山可怜她,郑重其事地安慰道:“没事,你正到了换牙的年纪,很快就会长起来。到时候还是个顶漂亮的孩子,现在······现在也很可爱。” 他这马屁拍得不是滋味儿,可阿珠止住了泪,看看谢琼,又看看他,才狐疑道:“真的?” 谢重山十分肯定地点头,阿珠吸了吸鼻子,却不理会他的讨好。她只拽着被毯想往谢琼怀里钻,却被谢琼死死摁在外头。 孩子又不乐意了,眼看就要哭,“阿娘你今天一见这人就笑眯眯的,如今是要他不要我了吗?” 她惯会打蛇上棍,一见谢琼开口自称是她阿娘,她就也不再遮掩。 谢琼仍是笑着,她知道该怎么哄阿珠,“怎么怪我?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夜夜说梦话,哭着喊着想要你亲爹回来。今日还吵着跟我说你亲爹,现在菩萨显灵,听了你的话。他回来了,你又不乐意?” 阿珠睁大眼睛,瞧瞧也笑望着她的谢重山,“你莫当我是个孩子就哄我,他是我亲爹?” 谢琼点了点她额头,待要再编个故事,阿珠就上前扒住谢重山的袖子。 她怔怔看着谢重山的脸,谢重山也怔怔看着她,两双潋滟凤眼看来看去,阿珠又开口:“你是不是姓谢?我阿娘说我阿爹随我的姓······”Ⓟǒ18d.čǒ㎥(po18d.com) 谢琼怔住,方才想起从前她信口说来哄阿珠睡觉的胡话。也不算哄,阿珠的阿爹也姓谢,只是······ “是,我的确姓谢,不过随得不是你的姓,我随得是你阿娘的姓。她姓谢,所以我们都姓谢。” 谢重山弯着眼睛,“我确实是天下第一的好人,观音菩萨说世上有个叫谢珠的小姑娘,生得可爱又乖巧,就让我回来好好护着你长大。” 阿珠深以为然地点头:“不错,我之前确实可爱又乖巧。可是······” 谢重山试探地抚她的额发,许是父女天性,阿珠没有躲开 。 他便又轻轻捧着她的脸颊,道:“可是什么,你阿娘都说了,你不信我还不信你阿娘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想想,除了你亲爹,谁会平白无故哄着你,还要送你臂弩,宝剑,和小马驹?” 阿珠眼睛睁圆了,两丸黑白分明的眼直直望着谢重山,“小马驹?” 谢重山微笑:“还有能唤来鹰隼的哨笛,想不想要?” 窝在榻上的孩儿苦恼地揪着眉,缩在被毯里的阿娘只笑得乐不可支,柔柔的眼眸漾得像春日湖光。孩儿瞧见了,便十分果敢地上前扑住谢重山,狠狠在他颊上一啃,“阿爹,你可算来疼阿珠了。” 她叫得凄切,啃得谢重山脸上一个齿印,啃完就挺着胸脯等着她爹给她说好的臂弩,宝剑,小马驹,还有哨笛。 谢重山却顶着齿印捡起地上那柄短刀,仍旧笑道:“菩萨还命我要好好考验你,说要是你不乖,就不能成了你的愿,你方才冤枉我和那个姐姐是坏人,是不是不乖?” 阿珠仍旧先偷觑谢琼神色,见她不为所动,才不情不愿地认错:“是阿珠的错。” 谢重山把那柄短刀送回她手中,“既然是你的错,你是不是要去和那个姐姐道歉?她被你气得跑走了,你道完歉,是不是得在她那儿哄她一晚上?” 谢琼替谢重山汗颜,脸皮而斤越发厚的男子瞧了瞧她,黑漆漆的凤眼含情,在灯火下也漾出水色。孩儿却已经挺着胸脯应承:“你说得有道理,我不该陷害忠良,我去同她道歉,只是······阿爹,我去了,你可不准欺负我阿娘。” 谢重山抚着她的娇憨纯稚的小脸重重点头,:“我保证不欺负她。” ———————— 首发:fdкχs.℃oм -- 129.我吃你的醋怎么了? Ъlρóρó.cóⅿ 孩子终于又握着短刀跑走了,谢琼想了想,还是没把她留下。 她倚在榻上,瞧着迫不及待就要凑上来的谢重山,伸出手臂抵住他要俯下来的吻,“是亲爹?” 谢重山的眼神几乎可算作幽怨,他顺着她的手臂缠上来,又拥着她低声撒娇:“怎么不是亲爹?我只是想再同你说说话。” 说话是假。 他已经重新挤进了被毯,衣衫急匆匆扯得几乎半裸,渴切得令谢琼觉得有些好笑。她伸出手臂环着他的脖颈,柔柔仰面瞧他,“可我只想让你静静抱我一会儿,怎么办?” 谢重山眼里的幽怨终于要滴出来,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可谢琼眨眼看他,眸光软成一弯水色山光,贴得近了些,又轻轻问:“成不成?” 方才通了心意,奶水的香气仍然留在帐子里,乳儿的软腻触感尚留在手上,女子赤裸着被他拥在怀中压在身下,只要他想,就能再握着她的腰进入她的身子,同她肌肤相贴,魂魄都厮磨在一处。 他已有六年不曾亲近过她,不曾造访过她身下的桃花源。 “好吧。”τχτcy.cом(txtcy.com) 谢重山轻叹,下面真的硬得已经疼了。 他环着谢琼,下巴恰好搁在她发顶上,柔黑的鬓发如云,他忍不住亲了亲。 没说抱着不许他亲她吧? “谢重山?” 谢琼闷在男子怀里,听着耳旁沉稳的心跳声,手搭在他胳膊上,一下没一下抚着他温热结实的臂膀。 “嗯?” 谢重山喉咙收紧,方才嗅了嗅她的发香,便有些憋不住。他小心翼翼挪得远了些,以为谢琼是觉察出来了。 谢琼从他怀里挤出头来,颇为苦恼地揪着眉头,“方才那个姑娘是你什么人?” 谢重山低头,便只见这姑娘眉头锁紧,眸中溢出了点温柔之外的疑惑。他凑过去,鼻尖抵住她的鼻尖,欲要先夺她一个吻。“她是······等等,你是在吃醋?” 谢重山反应过来,猛然抬头,含笑又得意地肯定道:“你是在吃我的醋。” 谢琼皱着的眉揪得更紧,眼中的疑惑变成了浅浅的恼怒。 谢重山却得意极了,他恍然道:“你方才说要成全我,要我娶别的女人,现在还不肯让我亲近你,都是因为你生气,你吃我和昭颜的醋,你一见她就觉得她和我有什么,是不是?虫娘,你吃醋!” 他低笑起来,胸腔微震,心中暖融融的,仍是重复道:“你吃醋是因为爱重我,唉,我还当你长大了······” 谢琼也不恼了,她展眉,靠近这得意的男子,环着他的脖颈,歪头柔柔地笑:“怎么,我不能问问?我可是你的妻子,阿珠的母亲,见着你连女儿都放心托付给她,问一句怎么了?万一阿珠有事怎么办?” 男子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眼睛都笑弯了,颊上灿烂的笑灼得她越发羞恼。谢琼只伸手去握他身下那根,隔着衣衫握住,捏了几下,男子就是一僵,喉间蹦出一句,仍是不服输:“别推给阿珠,你就是吃我的醋。”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谢琼颊上,几乎就是她握上去的那瞬,男子颊上飞红一片,哼出了声,还避让着要从她手中脱出来。 谢琼偏偏不许,她又向前,握着他高涨性器的根部,柔柔仰头问:“我是你的妻子,我吃你的醋怎么了?你说不说,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不说,她便又紧握一下。 谢重山额上见了汗,几乎抑不住喘息。直直迎着谢琼的眼睛,仍然得意又骄傲。 什么关系?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不可能是似她和他这般的关系。 -- 130.你乖,那我就奖励你(H) “好啊,你骨头硬,不说是吧。” 谢琼仍旧笑眯眯逼问,手却先松了。隔着衣衫,她手中都沾上男子性器渗出来的黏腻,气味膻人,闻着让人脸热心跳。 谢重山还以为她恼了,不愿意再碰他,正失落着,谢琼接着就直接扯开他的腰带,将深粉的硬挺性器掏了出来,抓住顶端揉握了几下。 “虫娘!” 谢重山脸色便又变了,下头几乎要抖动起来,就要交代在谢琼软软的掌心。 “你且挺着,大将军,看我怎么对付你。” 谢琼将他推倒在榻上。 她是裸着的,动作时胸前颤地水波一样,两团乳儿许是动了情的缘故,又开始向外溢奶,奶水顺着乳儿往下滑,淫靡绝艳。谢重山脑中嗡然,除了握紧拳头受着就只知道盯着她胸前春景。 谢琼只趴下去,两团乳儿软软压在他脸前,手中握着硬挺怒涨的性器撸动几下,方觉精水要外泄,就又按住他顶端的孔隙。 “你别···” 谢重山声音变了调儿,暗哑低沉,喘息都吞了下去。 “你可得好好忍着,顶天立地的硬骨头,不告诉我,那你也别擅自射出来,要是你出来了······哼。” 谢琼稍一动作,一只乳儿移到谢重山嘴边,奶水还未沾湿嘴唇,他便渴切地叼住乳尖吸吮了起来。谢琼细细喘起来,手中仍旧动作个不停。 要是她真急着想问出昭颜的和谢重山的关系,只需佯作生气,他便会乖乖哄她。可她偏要如此,一边将奶水喂给他,一边撸动着他的性器。 “要是你敢射出来,我明天就带着阿珠走。” 她随口威胁,瞧着他脸颊涨红却不得纾解,眼中已经笼上浓浓欲色的隐忍模样。想起了什么,便接着逗他:“我同你说过,有时想起你会自己摸着泄出来,你呢,这么久了,你肯定遇到过许多爱慕你的女子,会不会······” 谢重山急急吐出乳尖,奶汁从唇角溢出来,他几乎是呜咽着表忠心:“没有你我活着像死了,就是有,也只是想着你,想着我们从前,在宛城外的镇上,还有我们新婚之时····哈···” 谢琼松了上头,随手捏捏他两个囊袋,谢重山喉间绷紧,抬手就要将她按倒。 “等等,我还没许你动。” 谢琼硬是按着谢重山的胸膛,他再一试探,她就脸色一冷,“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没了我活着就像死了?人死了,怎么这里不死?还敢想着我冒犯我?” 她又握住他的性器,掌心娇柔,却不比穴嘴儿舒坦,谢重山急得冒汗,直接就在她手中挺腰耸动,他委屈:“可我们已经成婚,你是我的妻子···哈···我想着你自己弄,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现在你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啦?我是你的妻子,吃醋怎么了?你自己怎么不想着解释给我听?还要我张口问你,可见你心里没我。” 谢琼笑得温柔,话却说得没道理。 谢重山也顾不得这些,他实在想得了她的允许,抱着她纠缠到一起,性器埋进她软软的穴里,听她叫自己小山哥哥。 “是昭颜的叔父救了我,临终前又将她托付给我,我只和她结拜,她还只是个孩子······虫娘,别!” 谢重山呜咽起来,正因谢琼将手收回,肉根没了地方磨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眼睛都憋红了,就又要抬手去抱谢琼。可谢琼温软了眉眼,却仍然不许他起身,只道:“我还未到她那般年岁的时候,你就已经对我动了心思。” 她伏在他身上,像逗着极欲讨她欢喜的宠物,双腿一分一合就将他的性器夹在腿心,拿他喜欢的东西引诱他。 “你···你不一样,让我进去,好不好?” 谢重山同样不由自主挺腰。 谢琼早他磨得身子软了,穴里也慢慢出了水儿,蛮不讲理的拷问到了此时,似乎也无法进行下去,她只能笑眯眯哄着他:“好啦,你乖,那我便奖励你。” -- 131.你自己是怎么摸穴的?(H) 谢重山当谢琼是允了,翻身就压了下来。抬臂提起她右腿,就要挺身而入。谢琼又轻轻开口:“是奖励你帮我舔下面。” 真是夭寿,还没见过有这么欺负人的。 女子两团胸乳被他的胸膛压着,肉根都已经抵在穴口,手中柔软的肌肤细腻汗湿,他抱着她,以全然包裹和占有的姿态。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她身下那处的滋味,瞧见她在他进入时将要露出来的羞态,可是······ “你真了不起。” 谢重山气喘着抱怨,忍着胀痛俯身下去擒她花穴。 谁让他没办法对她说不? 他报复性地分开她双腿,推着她的膝盖,将幽邃的穴口掰得露出一条淫靡的缝隙,才伸舌去舔。穴口上本来就带了点蜜汁,那是方才被他叼着乳儿舔弄时溢出来的。他的唇一挨上去,水儿便接着往外渗。 柔软的舌头越往里面伸,谢琼就越不安分。抱着手边的被毯哼叫起来,忍不住要合上双腿。 谢重山也越发难受。他学她,自己不好受,便也让她不好受,只一味在温暖湿润的甬道中冲撞,舌尖刮过层层肉褶,鼻梁骨顶着肉蒂,呼吸之间热气洒在腿心。 谢琼长久没受过这样的阵仗,立刻就有点经不住,抬腿拱着谢重山的头,又想将他推出去。 “别动。” 男子沉声,震得花穴口也微微发颤,他按着膝盖掰开她的腿,继续肆无忌惮地舔弄。水声咕叽里,谢琼颇为不安地低头瞧埋在她双腿间的男子。他舔得越发火热,她心里就越发空虚,总是要点别的什么才能填补上。 谢琼扭了扭腰,又惹得男子不满抬头,眉眼一片俱湿,还带着幽怨和怒气瞪她。 “不是奖励我帮你舔,乱动什么?” 谢琼委屈,扭得越发厉害,“可是我想让你进来。” 她晃着腿勾他后背,贴着他汗湿的身体,心里的空洞急需要他来填补。 然而她的委屈给了他得寸进尺,反过来要挟她的理由。 谢重山掰着她的腿上前,重新压在她身上,坚硬到极致的性器抵在花穴之外。 谢琼以为他准备进来,便抬腿夹好他的腰,朦胧着眼瞧他。 可谢重山偏偏就不动。 他方才忍了那么久,现在再忍一会儿也没什么。 “你说你会自己想着我泄出来,是自己摸吗?怎么摸的?” 他饶有兴致地将她鬓边湿发拢到一旁,露出那张娇怯带露的脸颊,继续逼问她那些并不好启齿的事情。尤其是他的眼神,笑中带欲,不只是不正经,还十分摄人心魄,就算谢琼原来不觉得羞,此时也恼了。 “怎么摸?” 谢琼瞪他,他的手指来摸她的唇,她就含进口中吸吮,舌头裹着指尖,又用虎牙轻轻撕咬,舔吮了一会儿又吐出去,“就是用手指伸进穴里,轻轻蹭会儿,等水流得多了,再揉揉乳尖,戳戳下面的肉蒂。” 华府中起风的夜里,屋子里除了她便没有别人。她伸着手指去摸穴,纤细的手指不比夫君的性器,甚至也比不上他的唇舌,她只能一面想着他,想着他曾经是如何撩拨她的身子,再揉着乳儿泄身。 谢琼推推谢重山,弯起眉眼,十分温柔。 “没见过吧,你起开,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做,让你瞧瞧我到底是怎么摸的。” 她话说得动听,眼中也柔得像春水,似乎真的准备现在就示范给他看。 可谢重山不敢起身,也不敢不动,他沉腰挺动,一下便将性器送进去半截。 “我不起来,也不要看。” 他心知肚明,要是饱了眼福,呆呆瞧着她自己泄了身,那他今晚就一定会被赶出营帐。 -- 132.看在他还是很乖的份上(H) 谢重山只管动身,谢琼哼了一声。 坚硬挺胀的男子性器就没入了熟软的穴道,简直像回到旧地,又像早就在梦里演示过无数次一般,男子耸动几下,身体便自己寻回了往日的记忆,知道捣弄何处最得她心意,清楚如何才能叫她呻吟出声。 可终究是长久未曾承欢。 被舔弄时花穴就难以经受住刺激。此时肉根动得剧烈,花穴中便又泛起一阵微妙地不适,谢琼皱眉,推了推身上的男子,“慢点,有些疼。” 谢重山止住动作,粗喘着抚平谢琼的眉头,盯着她一片飞红的脸颊,有些愧疚,“是刚刚我弄疼你了?” 他说得是方才怒极,将她压在床榻上伸手去探她花穴时的事,谢琼想起来,方才穴中也是这样微妙的异样。她咬着唇,攀着他的脖颈轻轻摇头:“也不是疼,就是,你要慢一点。” 谢重山怔怔点头,便果真慢了起来。 坚硬的性器慢悠悠退出去,又徐徐进来,进出之间芬芳黏腻的淫水缠绕在他的性器上,捣弄出一片水声,谢琼也不遮掩自己的情动,在一脉一脉温柔的拍打中细细哼叫,坦然享受着身下暖融融的酥麻。 只是苦了谢重山,忍了那么久,入了身子还是得憋着慢悠悠地来。他瞧谢琼眼神迷离,便知道她是极喜欢这样的,可是······“还是不能用力吗?” 男子埋在谢琼颈侧呜咽一般抱怨出声,肉根深深一顶,她的呻吟声就被顶了出来,谢琼情不自禁抱住他,贪恋顶撞时的刺激,小声哼着,“可以。” 看在他还是很乖的份上。 然而谢重山的反应令她怀疑自己的论断是否正确。 她的允许让他长久以来积攒的性欲一起迸发。男子箍着她的腰,抬起她的一条腿,突然退出了她的身体,又在她因为空虚而疑惑着睁眼看他时,狠狠下沉挺腰。 “啊——” 谢琼惊叫出来,声音摇得灯火都晃了晃。她慌忙死死捂住嘴,才能抑住接下来过于出格的吟哦。 不同与方才温柔的抽弄,这次的顶弄激昂又热烈,汹涌的情意仿佛在此刻才能真正开始宣泄,而之前那一会儿不过是他在迁就迎合着她。 谢重山沉腰压下,长眉扬起,带着浓浓欲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神色,就足以令她小穴抽搐,更别提——“夹得好紧。它一定是想我,比你还要想我,虫娘···哈···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 他没说,但已经用行动答了她。性器破开柔软湿滑的甬道,直抵花穴最深处的地方,不知道是他的性器顶着她的肉壁,还是她的穴肉在使劲吸裹着他的性器。总之谢重山挤开穴肉,将肉根全部送了她的身体。 谢琼仰起颈,已经没了力气去抱住谢重山,她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唇,免得淫靡的娇喘泄露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怎么就引诱到了他,只知道他现在只会使了蛮力来肏干她。 用从来没有,第一夜时没有,新婚之后也没有过的力气和性致,抵着穴肉进入快速地耸动。 “虫娘的乳儿真软,好漂亮,要是能一直揉着就好了···还会流奶水···哈···我说错了吗?” 谢重山低笑着歪头,只因为谢琼在听到他下流的淫话时轻轻皱了眉,就死死攥住了她挺翘的乳尖。 -- 133.自己尝尝自己的奶水(H) “别···你怎么···” 谢琼喘着,不明白谢重山怎么就能有两幅嘴脸。一时温柔一时下流。 男子带着薄茧的手指去挑逗乳尖,挤出一股奶汁,又递到谢琼唇边,半是强迫半是引诱,“尝尝,尝尝你就知道不是我的错。” 谢琼别开脸,不肯就。谢重山也不恼,照旧笑吟吟挺动,强迫她不得不启唇呻吟。 “没办法,不愿意也不行了。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见了你就忍不住,说我下流也好不堪也好,反正你永远都躲不开我。” 他俯身,趁着性器深深插入的瞬间,躬身趴在她胸前,一手托起丰腴的乳儿,用力对着乳尖吸吮。 咕啾一声。 两处刺激,穴道中硬挺深入的性器还有乳尖上温热缠绵的舔吮。 谢琼叫了出声,也泄了出来。 肉穴疯一般抽搐,更多黏腻芬芳的汁液涌了出来,她去搂谢重山的脖颈,男子却仍在她胸前吸吮,乳尖上的刺激仍然没有停止。 更糟糕的是,他含着从她乳儿处吸吮来的奶汁,借着吻渡给她。 脑中晕眩一片,几乎要看不清身前人的眉眼,灼热的眼神和温热的唇覆上来,大口喘息时才能得到的空气也被掠夺而去。唇齿温柔,乳汁香腥,他在她几乎窒息时强吻她。 十分难受,却又让她无法拒绝。 她只能被动承受,然后谢重山就在此时继续挺身,让她知道还有更糟糕的事。 他在她抽搐的肉穴中挺动,借着方才泄身的余韵,抵着穴中粗糙的一点顶弄,又将她两团乳儿揉得不成样子。 “咳···下流···你嗯啊···” 谢琼呻吟着,男子的手和吻却无处不在。 他又追上来吻她侧脸,舔去她眼角泪水,再托她一双乳儿,硬是让两处乳珠一起流奶,肉根抵的地方那样敏感,顶撞之后又深深埋进去。 谢琼无法低头,不然一定会瞧见自己小腹上被顶出的那块凸起。六年的时光不只是令谢重山成长为一个男子,也令······他的性器更大了些。她若是看见了,定然会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吃下这么大的东西。 可惜她此时看不见,可惜她此时又被顶撞地泄了身。 谢重山紧紧抱着她,瞧着她在一波春潮后又迎来一波。明明身子僵得像快被淹死的鱼,穴嘴却急促地收紧,夹得他动弹不得。 “虫娘,别着急,慢慢来,你吃得太急,松开点儿。别夹这么紧。” 男子低沉的喘息春意颇浓。若是谢琼清醒时听了,必定一听就来气。 什么叫她吃得太急,什么让她慢慢来。不肯放过她的人是他,明明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她此时只能绷着腿抽搐,等着穴中平息下来,才有空想想别的。 两次泄身积攒下来的畅快着实有些过分,她眼角流出多少眼泪,谢重山就舔去多少。 一瞬似乎变成了久远,她觉得自己要被他的吻吞没,颤着舌头哼叫也无济于事,得到的只有男子越发频繁的挺动。唇齿柔软,性器坚硬,他的喘息拂在她颊上,也落在她心头。 仍旧是在一声声的虫娘里,谢重山终于把积攒的精水送进她的身体。 -- 134.只是晨勃 谢琼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或者说,她并没有睡着。 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是血热气足的时候,更遑论谢重山少年时便修习武艺,精力充沛的好似用不完。 他一夜里都抱着她厮磨,似有意要在这一夜间将六年中所缺失的一切都补偿回来,动作格外卖力,也不管谢琼究竟是否受得了他这般讨好,只一味地在她身上流连逢迎,是以最后谢琼到底是自己睡过去的,还是被肏得昏过去的,她也不知道。 她能记起的只是,天昏昧未亮之时,谢重山抱着她换了个姿势。 他卧在她身后,侧身抱着她,央她分开腿将他下身夹住,再从后头伸手环着她,一手埋进她乳间沟壑,轻轻揉着一只乳儿,一手环住她的腰。预备用这样的姿势搂着她睡上一会儿,可谢琼只略动了动,乖乖待在她腿间,并未进她身子的性器就又激昂了一次,精水几乎溅到她肚皮上。 她记得自己好像笑了笑,谢重山便不满地揉捏她起两只乳尖,只哄她这是晨勃,并非是他容易泄精。 谢琼自然是信的,毕竟她才领略过,他不想轻易罢休的时候,是何等的坚挺,久到快乐于她而言都成了一场温柔的折磨,只能攀着他脖颈轻轻讨饶。 谢琼真正醒来的时候,大概已近正午。营帐中被人收拾过,便没有昨夜那股淫靡暧昧的气味。 谢重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本该灿烂秀美的昭颜姑娘。 她垂头丧气,变成了湿答答含露的娇花一朵,抱着干净的衣衫走进来时,眼中似有不忿。这不忿在她帮谢琼换上衣衫,瞧见她脖颈上点点暧昧的红痕时几欲凝为实质,最后只化作两汪眼泪,含在眼中不肯落下。 “唉···大嫂···唉。” 娇花一样的昭颜喊谢琼大嫂,喊了一声便叹了两叹,听得人揪心不已。再一细问,谢琼就知道了这孩子的叔父临终前找人庇护她的原因。 就算没有谢重山,也得是别人。 昨日她匆匆一瞥,只觉得这姑娘就是昔日的自己,可今时多说了几句话,才发觉昭颜的性子······简直是天真到近乎迂腐。不知道是何等人家能养出她这样的女郎君,亦或者只是天性使然,灿烂秀美的小姑娘不知世事,只将自己在圣贤书上读到的道理奉为金科玉律。 谢重山让她陪着谢琼穿衣进食,她就陪着谢琼穿衣进食,偶尔抬头幽怨一瞥,眼中的不忿却并非针对谢琼。可再一细问,昭颜眼中的泪水就几乎要落下来。 “昨夜阿珠跟我说,你和她原来是被大哥抢来的,唉,大哥还让我唤你大嫂,我原先以为他不是贪色纵欲的人,却没想到他这么···唉。” 单纯正直的昭颜深深地遗憾痛惜。 在她心里,战无不胜的谢重山本来是个顶天立地,世上少有的大英雄。既然是大英雄,品行就必须端正无瑕,可谁料他一犯错,便做出了抢人妻女,霸占人妻的下流勾当。可见书上说得“色迷心窍”,并非空穴来风。 心里的大英雄成了一戳就破的纸人,素来敬爱的大哥成了该被人唾弃的淫贼强盗,昭颜来不及为自己伤心,就开始替谢琼难过。 谢琼却只想抚额,将这个善良到令人忍不住想摧折的小姑娘先打发走,省的她眼泪巴巴跟在自己身后,活像她欺负了她似的。 可见有的时候生出来的孩儿嘴巴太严,过于聪敏也不是件好事。 还不知道自己哄了人,替阿娘惹来烦心事儿的孩子臂上绑着弓弩,手中攥着短刃,脖子上还带着枚珠羽哨笛,飞一般跑进帐里,就扑在谢琼身边,后面还又引了两个人来。 一个自然是谢重山,另一个则是个形容落魄,面皮被风尘沾得看不出本相的道袍男子。昭颜见了那男子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边口中喊着“二哥”,一边暗戳戳用眼神指责大哥。 -- 135.见过大嫂 道袍男子颊上脏污,只一双眼睛神定气胜,瞳仁黑圆,瞧着颇有神采。 他朝谢琼深深作揖,道:“见过大嫂。本该梳洗一番后再来拜见,只是大哥催促,弟若有冒犯失礼之处,大嫂勿怪。” 周策自己也很不得意,哪有人乐意顶着叁日叁夜奔波后的风尘来拜会素未谋面的大嫂? 初见时便一身憔悴,只怕会让人觉得他邋遢污浊。 “有什么见怪的,都是自家人。早见晚见都是一样的。不过既然已经拜见过了,你还是快去梳洗沐浴,免得待久了······” 谢重山站在满身风尘的周策身侧微微一笑,越发显得轩昂俊秀。平白让人觉得山河辽阔,多少平庸之辈中偏偏生出了个明秀的他。 被迫做对照的周策捏捏鼻子,打个长长的哈欠,因着无良大哥言语中的嫌弃猜出了他的心思。 不过何至于此? 他生性恬淡,一心向道,只等了了凡尘俗事就入山修行,又岂会贪恋俗世美色,作出悖伦的蠢事。也只有像他大哥这样的俗物痴人才会觉得谁都惦记他碗里那块肉。 心中唾弃是唾弃,可周策自己领军奔波了叁个日夜,早也累了,他又行了个礼,招了招手,一点也不想看见大哥卑劣嘴脸的的昭颜也就跟着浑身污糟的二哥退出了营帐。 谢重山将阿珠抱起来,握着她的手向谢琼展示她身上的一众宝贝。只道臂弩短刀哨笛大概是齐了,可是行军在外,马驹却是难得,还得等几个月后安稳下来,才能兑现承诺。 阿珠早就不是一两岁时被乳母抱在怀里向人展示炫耀的小娃娃,心中鄙视她阿爹的幼稚,却不得不为了还没到手的马驹,呆着脸由他摆弄自己。 谢琼瞧见了她的别扭,却也有心看笑话,只避开女儿委屈哀求的眼神,对着谢重山道:“是又要打仗了?” “也不一定,只是要做好打算。免得万一有事,咱们又没有依仗。” 谢重山教着阿珠摆弄弓弩,阿珠才展了眉。 谢重山带着两千兵马先行潜入琼州边地,周策再带着两万兵马追赶上来,本来是还未寻到谢琼时就已经商量好的。 南阳王军原本只是一队误入辽南死地的流兵,昭颜的叔父便是这群流兵的长官,他借着传说唬人,带着一帮兄弟在凶恶之地讨食求生,误打误撞将从泥石中侥幸身还的谢重山捞了上来,这才能在身死之前把羸弱天真的侄女给托付出去。 至于周策,他是个预备去往宛城,却因为算错了方向,误入死地后吸了毒瘴差点没命的倒霉蛋。 谢重山那时万念俱灰,救下了这个倒霉蛋,又觉得自己也和他差不了多少,心中戚戚,索性就拉着刚成了孤儿的昭颜和周策一起结拜。 叁人按年岁排序,谢重山最为年长,周策次之,昭颜最小。这才有了她口中的一声大哥二哥。 谢重山在南边搅风搅雨好些年,招纳流兵寇勇,靠着少时学来的本事打了不少胜仗,心里终于有了底气,可回身却仍旧四顾苍茫。 头几年的时候他身上有伤,也没想明白。后来想明白了,谢琼人又没有消息。 也不是没有很想找到她的时候。 但世道愈发不好,乱世飘零,派出去的人一无所获,宛城没有,章家无她。 他也疑心害怕过,却只劝自己,人是长了腿会跑的。只要她还在这世上,那他就一路打过去,总能找到她。又或许,等有一日他能覆灭崔氏全族,她会主动跳出来找他。 这次华家的家宴,他并非应邀而去,而是假托了个北地世家子的身份混了进去,一开始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瞧瞧与她有关的人事,可没想到,谢琼居然真的就在那儿。 -- 136.正式登门拜访 γǔzんáíωǔνíρ.c “如今我的身份也不是见不了光。我们的婚事总还是要再过了明路。既然我还活着,就仍然是你的夫君,阿珠的父亲。从前我们没有婚书,我已经写信给罗朱,让他撰上一份,盖上羌胡王章。过些日子直接送到华府,到时我再跟着你和阿珠,正式登门拜访,你觉得如何?” 谢重山并未抬头,也没用商量的口吻。 就是阿珠也听得出来,她阿爹是已经下了决心,只是较为和缓地通知她阿娘罢了。 孩儿眉头一皱,抢在谢琼之前开口,一声阿爹叫得真心实意。 “阿爹,过些日子是过多久?到时候我的牙能长出来吗?要是你带着我回去,我没有门牙,府中的哥哥姐姐又该笑话我了。” 她捧着脸真心实意地忧愁,揪起来的小脸令谢重山的心都软成一摊水。只柔声哄着她道:“以后谁敢再笑话你,你就打回去。有阿爹帮你兜着,咱们谁都不怕。” 只有谢琼揭发她,“你以为她不敢?府里有哪个敢笑她?年岁大的见了她都得避让着。你再给她扯大旗,恐怕她回去能把天给捅破了。” 这其实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可怜的倒霉蛋周策,结交了个不把他当兄弟瞧的大哥。没他等休整好,就又派人催他写登门的拜帖,又令他打点出要提前送往华府的礼物。Ⓟǒ18d.čǒ㎥(po18d.com) 照周策来看,他不像是南阳王军的军师,倒像是他无良大佬的管家。 南阳王军这些年来也打下了不少家底儿,虽一时没跟着军队调遣过来,却也是都记在账本簿子上的。 谢重山在账簿上一通划拉,周策看得就拂了袖,就差抬手指着谢重山鼻子骂。 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败家败到要把半个家底都送出去的,虽知道是大佬你是穷女婿上门头一遭,可也不必这么摆阔气充面子。一等的南海明珠,红荔珊瑚,鎏金香紫铜炉······什么贵重送什么,周策觉得自己心里滴了血。 待到后备的南阳军携着礼单上的宝物送到,重新装箱浩浩汤汤送进琼州城时,周策便深恨自己为何不生个女儿身,若是找一个似他大佬这样的冤大头夫君,娘家这辈子和下半辈子也就不必为银钱发愁了。 他说这话其实很没有说服力。 昭颜在一旁瞧她二哥,白皙面皮透着桃花艳色,颦笑之间比个小娘子还动人心魄。不用等下辈子,现下只要换身衣衫到琼州城里逛一逛,恐怕就有不少眼瞎的郎君要掳他去做小妾。 也不怪谢重山不肯让周策梳洗端正之后再去见谢琼,实在是因为他这二弟长得······也是有点好看的。 且不说谢琼对谢重山的小心思是如何先觉惊讶,后觉好笑的。 如今已是羌胡王的罗朱办事很是麻利,来回不过半旬,印有羌胡王章的婚书就已经送到了华府。华府上下的主子们倒也并未十分吃惊,毕竟是钟鸣鼎食,延续百年的豪奢世家,什么怪事没见过。 不过是府上的小霸王改了个口,光明正大地叫起谢琼阿娘来。不过是小霸王找到了亲爹,她亲爹恰巧就是辽州城外屯兵的南阳王军统帅罢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华府中的一众贵人们表示,他们家祖上出这事儿的人可多了去了。 远的不提,就是谢琼的舅母,当年也是谢琼的舅舅从别人手中勾搭回来的。 顽固的老太君一心要维护族中女眷的名声,心确实好的,只是效果······ 可后来出自宛城的一道皇帝诏书,倒是令华府年岁最长见识也最广的老太君也为之动容了。 -- 137.到底醉了没有? 明黄绫锦织物裹着玉轴,两侧银色飞龙腾旋,祥云瑞鹤绣附其上。 这第一等的圣旨出自皇宫中那位自幼病弱的傀儡陛下之手,越过了崔家把持的中枢,经由皇家最后几位死士昼夜不停,生死不计地奔走,终于送达琼州城外的南阳王军帐中。 羸弱的天子以手中最后一点权柄为代价,将已经成了一潭浑水的世局搅得更乱了些。 他封谢重山为承远侯,给了南阳王军一个正统的出身,又命谢重山北上诛杀欲夺天子大权的崔氏一族。 虽然第二日,小皇帝就被朝中大司马以神志不清,痴邪入骨的借口给“驾崩”了,可他宾天前的那道旨意终究是已经昭告天下。 崔氏反贼窃国。 谢侯乃是受了皇命的忠臣,率领王军诛杀反贼乃是天子亲许。 至于之后天下大势如何,就不是已经身死的陛下所能顾念到的了。 兜兜转转,昔日崔氏苦心经营构陷,用通敌叛国的罪名害死了谢家侯爷。今朝世上倒又莫名多出一个谢侯,奉皇命讨伐已经沦为反贼的崔氏。 天下世家一片哗然。 谢重山却跟着谢琼,带着阿珠回了华府。 园子照旧是那个园子,暮春已过,枣红杏绿越发鲜艳。长廊水榭上坠了轻纱帷幔,日中水汽蒸腾时更显得云雾缭绕。 华府这次设得是真正的家宴。 谢琼他们去时,水榭中已经摆好了席,府中上上下下的娘子郎君俱都到齐。水榭旁满头珠翠的丰腴美人正同附近的姐妹调笑,说得正是前几日浩浩荡荡的箱匣堵了前街,搅得城尉出马才将主道疏通出来的事儿。 待瞧见了正主落座,腴美人也不住口,还当面打趣谢琼:“若不是车马上缺了红绸,恐怕我就要当成是别人给咱们家的聘礼了。可就算是聘礼,当年我出嫁时,夫家也不曾送来过这么多。” 腴美人是华家二娘,早些年与夫婿和离,独自回了华府。 谢琼微羞,却也并未反驳,倒是趴在谢重山怀中的阿珠起来摇头晃脑:“我阿爹说了,这就是补给我阿娘的聘礼。阿爹说这些年多亏了各位叔叔婶婶照看阿娘和我,礼物不过是小小心意,都没什么的。是不是,阿爹?” 阿珠转身摇谢重山手臂,满座的人就都知道这话是孩子现编出来的。她又一口一个阿爹阿娘,大人们自然明白这是孩子有意炫耀,也就无人打趣。只叹这孩子机敏,父亲手中又握有兵权,不知道将来要便宜哪家的东床。 酒酣耳热时,阿珠被早就戒了酒的老太公叫去过问功课,留下来的谢琼和谢重山这个不太新的新姑爷便被众人轮番劝酒。 几次下来,谢琼便醉得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被侍女扶着回了旧日的闺阁,也只是倒在床榻上,几乎要睡过去。 直到有冰冷湿润的吻落在颊上。 谢琼睁眼,入目是朦胧的青色帷帐。她还当偷吻她的是阿珠,便要伸手去揽住这小贼,要她不要再调皮,乖乖陪着她睡觉。 小贼身带酒气,极其乖顺地钻进她的怀里,揽着她的腰,脸颊贴着她的脸颊,低低在她耳旁道:“圣旨送来之后,大司马崔泠又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虫娘,你想不想看看?” 谢琼是真醉了,脑中混沌一片,睁眼也瞧不清怀中人的面目,更别提想起什么昔日的竹马少年,今朝的大司马崔泠。 她只当怀中的小贼还不甘心,非要闹腾下去,便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别闹,快点睡觉,不然明早我要罚你。” 谢重山确实不甘心,却并非是因为崔泠派人送的那封信。 今日有些热,谢琼穿得薄了些,酒后微汗时面颊熏得娇憨可爱,很有让人摧折上一番的欲望。他方才出言,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到底醉了没有。 -- 138.这东西叫缅铃铛,很好玩的(H) “罚我?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谢重山起身,摸索出一个木匣。随手扔在榻上,又重新覆回榻上女子身上。 谢琼此时的醉意是真的。她已经软成了一滩泥,模模糊糊透过灯火看过去,也只能瞧出身上的是个男子,并非萝卜丁一样的阿珠。 “谢重山,你又怎么了?” 她朦胧着眼抱住他,搂他过来亲吻。 谢重山自是万般情愿,任由谢琼一一啄在自己颊上,心中就涌起了千种柔情,“真聪明,这次终于认出我来了。” “你又说什么胡话···好热···”,酒意催汗,谢琼被软枕高榻裹着,一会儿就发了一身的汗,此时又拥过来一个暖炉一般的谢重山,衣衫就有些穿不住。 她自顾自扯开了衣襟,露出大半个雪一般玉白的肩膀,又靠进谢重山怀里。不自觉地引诱着他。美人酥胸半露,胸前沟壑若有若无,谢重山瞧得眼热,索性伸手将她胸前衣襟全部扯开。 包裹在鹅黄小衣下的两团软腻顶端已经硬起来,将小衣顶出两粒凸起,还有浅浅的奶渍。 “前几日让人清点库房,我找到了点好东西,想着你一定没玩过,今日特地带过来同你一起玩。” 谢重山恶趣味地捏住两粒乳尖,再缓缓同谢琼说话。 小衣上的奶渍迅速晕开,谢琼皱眉去拉他的手腕,“都是多大的人了,还玩什么······你先松开我,太痒了。” 他不只是捏,还揉,乳珠隔着小衣被他用手指把玩,一样的敏感酥麻,身子的感觉做不得假,他再捏,下面就也要流水。或许是已经开始流水了,只是她还没发觉。 谢琼觉得头更晕了。 谢重山却取了方才木匣中的东西,握在手中暖热。 再摊开手时,一枚圆润剔透的银铃铛已经在他掌心轻颤起来,龙眼大小,嗡然作响,铃铛上串了一条软金线钩出来的丝绳。谢重山勾着那丝绳,在谢琼眼前晃悠那枚自颤不止的铃铛。 “这还是从前打南面时收缴来的东西,叫做缅铃铛。很好玩的,我们试试,好不好?” 谢重山只说这东西的名字,不过是欺负谢琼没见识缅铃铛的厉害。 缅铃铛自南缅传来,七十二层精铜裹了水银,再堵上一层银漆,仍然极薄极轻。稍见了点热气,铃铛就能自颤不止,放在女子身上,只消挨一下就能使肌肤全麻。若是放在更为敏感些的地方,其中滋味更是只有闺阁之中颠倒的两人知晓。 谢重山缠人的厉害,见谢琼不点头,便伸手去摸她的唇,挨过咬的手指毫不畏惧,轻轻蹭着她口中的软肉。 “别胡闹···好。” 谢琼被烦得厉害,睡意顿消,张口咬住谢重山的手指,萎谢他不许再胡闹。 “记住,你说了好的。” 谢重山得逞,低笑出声。一手将谢琼两手制住,一手就吊着铃铛按在挺翘乳尖上。 铃铛颤动不止,挨上乳尖时的酥麻一下就令谢琼清醒过来,可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儿。 她扭腰挣扎,喉间隐约哭泣,小衣上原本浅淡的奶渍彻底湿润,藏在裙衫下的湿润穴嘴也开始急促地收缩。只是挨了一下,也只是挨了这么一下,她就已经泄了身。谢重山锁着她手腕,震颤不止的缅铃铛仍然贴在她右乳尖,那一处的肌肤俨然没了触觉,只有说不出的麻痒勾缠着她身体中的欲望。 “放开,你松开,太痒了···哈···好难受···” 她颤声哀求,眼泪也一串一串落下。 -- 139.我是你一个人的狗 Ъlρóρó.cóⅿ 缅铃铛本来就是闺阁淫戏时的用具,谢重山没用过,本也只是想先试试效用,却不料谢琼叫得这般难耐。他掀开她裙衫一摸,两腿之间已经发了洪水,都不需润滑,手指轻易就能伸进潮泥中搅弄。 “真的难受?我看不止吧?”,谢重山动了淫弄的心思,轻易就不会罢手,他松开谢琼的手,却又上前含住她的唇,将她的喘息和呻吟一并吞下去,“明明裹得这么厉害。分明是想要了,怎么乳尖都这么敏感?就是挨了一小会儿,你就叫成这样。” 也是在被吻着的时候,小衣下钻进了一只手,将薄薄的布料撑得更为不堪,谢琼本想推他,男子却一边揉着她的胸乳,一边对着她道:“崔泠来的信上只有一句话,你想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崔泠崔泠,简直是要催命的符咒。 谢琼从不觉得她和谢重山之间隔着这个人。可是谢重山却总放不下,从前如此,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如此。 “不想知道。随便他写了什么,都跟我无关。他·····他只是旁人,是崔家的人。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只要你和阿珠。小山哥哥,你别···别胡闹了!” 谢琼睁着醉眼柔婉地讨好,可谢重山一面埋在她颈侧撒娇,一面又伸手在她穴口勾连,手指欲进不进,就只是挑弄着兴奋起来的肉蒂。 谢重山对谢琼的应对十分满意,不只因为她的言语,更因为她身体上的逢迎。τχτcy.cом(txtcy.com) 但他仍然皱眉看她,眸光微闪,开口委屈之意十足,“可是他在信里骂我,他说‘君惶惶如丧家之犬,安能与吾家共天下’。虫娘,你书读得多,你说他骂得难听不难听?现在南边和北边都传开了,都说我不过是昔日谢家的一条狗,得了势就开始逞威风。” 难听,难听到谢琼听得皱了眉,颊上泛出恼怒之色,她捧着谢重山的脸颊,颊上带着醉后的醺色郑重其事地安慰他:“不是的,他们笑你只是嫉妒你,多少出身尊贵的世家子弟也做不到你这份儿上···哈···你才是当世绝无仅有的大英雄···别乱摸了!” 话说得断断续续,却是她的心里话。 自她落入燃香阁那一日起······不对,是自她幼时到了宛城起,谢重山就已经在努力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雨,从谢园中不惧堂上千金客的布衣少年,到辽州章家梁柱上默守十五日的小贼。身边有他的时候,她永远可以高高仰着头,不畏惧世间一切折磨险阻。 她眼中蓄起了泪,可在她身上肆虐的谢重山却又抬起头来,仍然笑着:“他们确实说错了。我并非丧家之犬,也不是谢家的狗,我是你一个人的······大英雄。可是现在大英雄心里难过,你肯不肯继续陪我玩?” 他提起手中丝绳,缅铃铛颤如蝉鸣,谢琼脸色一白,为难地瞅着谢重山。 谢重山不动声色,只又摇了摇手中丝绳,拖长了嗓子,“大英雄······” “好吧,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谢琼扁嘴,无奈地应承。 然而话音未落,谢重山就已经将缅铃铛勾在手指上,沾着她身下的淫水塞入了柔软温热的甬道。 -- 140.拿出去,我受不了(H) 缅铃遇热即颤。弹丸大小的银铃铛在狭窄的肉穴中颤抖起来。 谢琼眼前的一切一瞬间扭曲,紧随而来的是五感俱失,神智没入黑暗,全副心神只落在穴中颤抖的铃铛上。她的身体一瞬间绷紧又松开,裸露着的肌肤蒙上一层细汗。 她茫然着呜咽,无力地抓住身前男子的手臂,在滚滚春潮中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却只能发出哭泣一般的呻吟。 “哈······” 藏在她穴中的东西震颤不休,被抽搐起来的穴肉夹着往深处而去,谢琼几乎颤地晕厥,身下不知道涌出了多少淫水。她在无休止的震颤中嗅到了帐中的淫靡气息,又晃见了谢重山湛然欲色的眼眸。凭着仅有的那么一丝清明,掐着他的手臂哀求他。 “谢重山···拿出去···我受不了···哈···求你!” 不必她说,谢重山也早发觉出她受不了了。只瞧她四肢紧绷,乳汁横溢的媚样,就知道缅铃铛再多在她身子中待一会儿,她又该变成何等娇媚模样。 谢重山很想看一看。 可是谢琼等不了,身下早就开始喷水,嗓子都已经嘶哑,她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 “好了,取出来了。” 男子串着丝绳将铃铛扯出。没了那股麻人的震颤,谢琼一松懈,上头就和下头一起哭起来。 她本想向谢重山抱怨,可是缅铃铛没了,身子中却凭空留下一股痒意,似乎肉穴深处某个地方仍然在震颤着,颤得她穴中空虚,心里发涩。 “你进来,快点···嗯··我好难受,我要你。” 男子无意识的谦卑和温柔令谢琼想起了自己在他面前似乎已经遗失的骄傲,出口的抱怨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命令,她缠住他,本能地张腿夹住他的腰磨蹭,要他快点把性器肏进她的身体。 这样的命令对谢重山来说是一种赏赐。 柔腻纤细的四肢缠上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看不到她失控的样子也不亏。毕竟他凭自己也能弄得她神魂颠倒,而她肯主动缠着他索要的时机,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活着就是要让她如愿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衣衫随意落在地上,男子肿胀的性器终于填补了身子里的空虚,暂时将那股震颤带出来的麻痒给抑制下去,谢琼仍然抱着他落泪。 “不许再用那铃铛欺负我···你动一动,快点!” 她轻叹着,乳儿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浑身的汗水奶水都和他腻在一起。 “你不喜欢,以后就不用。”谢重山用力停腰,一下顶得谢琼眼神迷乱,竟是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去了一次。 只是还是有些可惜的。难得她这么主动,穴嘴又这么敏感,撞了一下就忍不住泄身。可见缅铃铛是个催情调性的好东西,就是效用太显着了些。 “虫娘,你真的不喜欢吗?” 谢重山盯着兀自迷乱的谢琼,眼瞧她点头又摇头。得到了让他一个满意又不满意的答案。 “再动一动,还是痒······我不喜欢铃铛,只喜欢你。” 谢琼恍惚着,仰起的颈子宛如一只迷途的雀鸟。谢重山心喜,后一句话是他怎么也听不腻的,他耸动几下,揉着她丰腴的臀,低头在她唇边,引诱起来:“喜欢什么?” “动一动,快继续。为什么你不动···唔···” 谢琼已经又开始缠着他摆臀,焉知耸动之后又停下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好吧。” 谢重山轻轻喘息着开始动腰。 反正夜还很漫长,他总还有很多时间哄她说出他想听的话。 -- 141.纸上没有,心里没有吗? 统帅南阳王军的谢侯成了华家女婿的消息,很快便风闻于天下世家。 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 两万乌衣兵士跟随军师周策而来,驻守于琼州城外。 仍有十万乌衣谢侯军沿着漳河西北而上,十日之间便已行至上阳城外。围攻上阳城的乌甲军便由两万增至十二万。 站在巍峨高耸的城墙上远眺,入目皆是遮天蔽日的乌甲,仿佛眨眼之间便能轰然压过来,将城墙乃至城中一万守军碾得粉碎。 坐镇上阳城的章太守白了头,只命章言之速回辽地,集十州之地力,囤聚兵力粮草,增援上阳城。可许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辽地更西北处的羌胡人屯兵燕敢城。隐隐有借道神女山,直取辽地之兆。 领兵的还是羌胡中威名赫赫的大将阿缇舍。 章太守收到探子线报时,胡子眉毛是也俱白了,只做好了人城共存的打算。 西北地的守军是不敢再调,若是失了汉土。上阳一役就算赢了,章氏也要遗臭万年。他年岁已高,人生一世,好歹还有个傲得没边本事也不小的儿子。辽地留给章言之,他很放心。 是以身披朱紫战甲的章小将军带着太守府叁千侍卫赶赴上阳城时,又被他爹亲自抡拳头打了一顿。只是这次下手轻了许多,翌日朱袍小将便顶着满面的青紫上了城头,对着乌甲军阵叫骂。 彼时谢重山在华府收到周策的急信时,不过回之以一笑。他随手将信纸揉碎,扔进身旁鎏金香炉,又浇了一盏茶。偷觑着一旁临书的谢琼眼风也没给他一个,便又黏了上去。 自从那夜谢重山哄着谢琼玩了缅铃铛后,两人间的关系便又微妙起来。 谢琼气恼谢重山扮可怜蒙骗她。 且不论后来她被谢重山一面插着穴,一面逼着说喜欢他,就只说那缅铃铛,只在她身子里塞了一会儿,却叫她腿颤了叁日。连带着去向华家老太君请安时,她都被府中的娘子们笑话,说什么果然是久别胜新婚的荤话。其后几天,虽然日日同起同卧,她还是直接把谢重山当成了空气,一如当年谢园中,瞧见了也当没瞧见。 谢重山也不敢恼,谢琼越是冷眼相待,他便越是温柔逢迎,骨头软到阿珠都没眼看,日日跑到华府园子中欺压其他年岁相仿的郎君娘子,就是为了避开她阿爹跟在她阿娘屁股后面讨好献媚的模样。 “虫娘,还不肯理我吗?” 谢重山踱步到谢琼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瞧着她挥毫,最后一笔便委屈地落在纸上。 是个不大好看的“山”字。 “你写了我的名字,可见你心里还是想着我的。” 他低头往她脖颈里吹气。 谢琼身子微僵,耳垂一红,轻轻捣了谢重山一臂,搁下笔有些好笑地开口:“平芜尽处是春山。你说说,哪有你的事儿?” “纸上没有,你敢说你心里没有?” 谢重山嘴上功夫越发的好,握着谢琼的手轻轻揉起来,又要低头去吻她脸颊。 谢琼微囧,却没有避开。这几日前线来信一封接着一封,她也嗅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想了想,还是回身抱住谢重山的腰,任凭他把她揽在怀里。 仰面是男子硬挺漂亮的笑颜,谢琼眼眸却暗下去,“你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她一说便中,谢重山仍是笑着。 “不是什么大仗,攻打上阳城罢了。敌弱我强,要取胜并不难。” 想起信中提起的章言之,他又笑得颇有些咬牙的意味,“章言之既然敢回上阳城,那我就敢让他们章家父子都死在上阳城里。” 在如今春风得意的谢侯心中,第一要紧的自然是怀中的妻子,还有不知道在园子何处疯玩的女儿。可第二要紧的,则是当年害得他落入神女山泥川,险些毙命的章公子章言之。 -- 142.亲亲我 谢重山看重章言之,看重到必须要将他亲手斩杀的地步。 多亏了章公子当年那一场围杀,让他领会到原来所得非所求才是人间至苦。 如今他所求之人只窝在他怀里,仰面看着他。微红的脸庞抬起来时,是几日之间被他努力捧回来的矜贵模样。 谢重山目光落在谢琼唇上,有些不舍道:“亲亲我,我今日就要走。” 谢琼眼睛睁圆。虽已料到,但仍有些失落和诧异。她皱着眉,踮脚在谢重山颊上亲了亲。 “你走吧,走得越早越好,反正我不会想你,阿珠也不会想你。我们······我们都不想你。” 她嘴上这么说,手却已经搂紧了谢重山的腰。眼瞧着男子眉眼沉郁下来,又微笑着改口:“好吧,骗你的。阿珠肯定想你,我也肯定会很想你的,所以你必须早点回来。再有月余就是我的生辰。前几年你都错过了,这次一定不许再错过。” 谢重山重重点头。“月余罢了。如无意外,半月之内我便能攻下上阳城。你平日要是闲在府中无聊,不妨给罗朱那边写写信。前几日我请他牵制辽地守军时,他来信说卓依很挂念你。” 小胡姬卓依最后还是在罗朱成为羌胡王的那日,如愿嫁作了他的王妃。 婚后的罗朱陛下仍然别扭的很,一边理所应当地受着小胡姬的讨好,一边又因为婚前那点儿破事对着她忽冷忽热。 等到小胡姬终于气馁,决心只做个称职的王妃,他又眼巴巴跑过来,问她为何不再日日派人送来汤水来,是想恶待死他这个夫君,另嫁他人吗? 小胡姬汉字写得不好。 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却极生动地表达出了她对初成婚时罗朱陛下的愤怒。 喝了她的汤水又说不好喝,不送了又要怪罪。这不是折腾人是什么? 谢琼只翻着信纸哑然失笑,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闺房情趣啊。 谢重山那日说要走就真的走了。 他只带走了琼州城外的一万兵马,剩余的一万留守琼州。护着琼州,护着华府,也护着他留在华府中的妻女。 临行时他俯身抱住谢琼,对她承诺,等他攻下上阳城,再取辽地就是易如反掌的事。至此之后,南阳王军便能隔着漳河天险,与崔氏把持的二十州对峙。终有一日,他会帮她完成所有的心愿。 立了誓,谢重山这就远去了春山之外的上阳城。 谢琼不过几日便收到了小胡姬的信。 一封信看到最后,小胡姬又夸耀起自己的智谋,说她虽没有一张绝色的皮囊,却谙熟御夫之道,就算罗朱初时并不爱慕她,如今也有了一时半刻见不到她就要寻过来的习惯。 至于究竟是习惯还是爱重,谢琼着实好好斟酌了一番。 她只在提笔时先谢过小胡姬,谢她肯出马求阿缇舍将军驻守燕敢城,张了声势,牵制住了辽地守军。 再想继续落笔,屋室外就又传来孩子急促的叫喊声。 阿珠跑进屋子,照旧惊起了一众娇柔如云的侍女,却并未再去推那囚着白孔雀的铜丝笼。只握着脖子上的哨笛对着谢琼含泪道。 “阿娘,阿宝不见了。” 谢重山送的哨笛,唤来的鹰自然就是赤腹青眼鹰阿宝。 当年它被放归到西北大漠,与天争自由。谁知后来兜兜转转,竟又被谢重山寻回身边,跟着他一起入阵冲杀,立下不少战功。只是这次攻城,谢重山并未带走阿宝,只是留它陪着阿珠。 阿珠在华府的孩子堆里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她嫌姐姐妹妹们吵闹幼稚,又嫌兄长们木讷胆小。 这孩子有了阿爹阿娘,身边倒仍然和从前一样寂寞。不过她一向擅长给自己找乐子。见到了阿宝,就觊觎上了它的尾羽。 惹得阿宝一个堂堂的鹰将军,被逼得像只胆小的燕雀,不敢落地近人。 -- 143.杀她的理由 “你说清楚点,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又去拔它的毛,把它吓跑了?” 谢琼起身先替阿珠擦眼泪。 孩子却急得只摇头,“我今天只是跟阿宝在园子里玩,并没想要拔它尾羽。可谁知道天上忽然飞来两只大鹰,同阿宝一般模样。它们要叼我,阿宝就去啄它们,结果两只大鹰和阿宝缠斗,一路往天上飞。我爬到假山上,也只能看到阿宝被那两只大鹰追着逃往城西的林子去了。” 长得和阿宝差不多模样,恐怕那两只鹰也是青眼赤腹鹰。青眼赤腹鹰成年后翼展极长,叼走个成年男子都不在话下。若非阿宝,阿珠能否哭着回来找她都说不好。 谢琼心中一沉,眼皮跳了跳,莫名想到当年辽州城中章言之一心求购赤腹鹰的事。 “阿娘,怎么办,阿宝会不会被啄死?它可是阿爹才送给我······” 阿珠自己抬手抹泪,显然是真的揪心,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谢琼垂目,轻抚她的发顶,柔声安慰,“别怕,阿娘马上着人去找阿宝,一定把它平安带回来。” “那我也要去,林子那么大,阿宝只有听到我的哨笛声才会下来。” 阿珠咬牙擦干泪,死死握着手中哨笛。 战场上谢重山是用哨笛给阿宝下令的,后来他便将哨笛送给了阿珠。 也不是任何人吹了这哨笛都能唤来阿宝。除了谢重山,也就只有谢琼和阿珠能用它将阿宝唤回来。 想起当年的事,谢琼越发确信那两只大鹰就是冲着她和阿珠来的,更不肯让阿珠出去冒险。 可阿宝也不能不救。 她只命人传消息给琼州城内的乌甲军将领,请他们在城西警戒布防,搜寻可疑之人。自己则又取了哨笛,点了华府的叁百私兵浩浩汤汤朝着城西而去。 谢琼走之前还对着阿珠许诺,答应她一定将阿宝平安无事地给带回来。 然后······然后谢琼就食言了。 琼州城中的乌甲军守卫森严无匹,华家叁百私兵也并非等闲之辈。城外还驻守着一万乌甲军,辽州章家的人要是敢混进来,就只有找死的份儿。 然而世上不怕死的人今日聚在了一起。 找死的人就埋伏在华府之外,见着绣鸾车驾出府便冲了过来,不为杀人不为劫人,就只为了搅乱华府私兵的阵势。 为首的死士从怀中抽出驯鹰的哨笛。尖利刺耳的声音一响起,并未坐在车驾内,而是混迹在随驾侍女们中的谢琼就知道要出事。 她特地改换行装,穿上了侍女衣衫。 这乔装或许能瞒得过章家死士的眼睛,却瞒不过经人特殊训练过的鹰隼。 自青天之上俯冲下一团黑影。迅疾如闪电,尚不及抽刀抵抗,谢琼就被赤腹鹰锁住肩膀给拽得离了地。 眼前一切寻常景物越缩越小,耳旁疾风呼啸而过,谢琼知道那是因为她正被赤腹鹰带着往高天之上而去。 昏死过去之前她想到的居然是阿珠。 幸好没纵着那孩子由她自己出来,不然她恐怕又要被吓哭。 六月初八,天晴无云。 谢琼先谢重山一步,被带入了由章家军重重把守的上阳城。 在琼州城外接应赤腹鹰的是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是那个曾经跟着章言之在辽州官道上围堵谢家马队的少年将军。 只是回到上阳城,昔年的少年将军变成了个独臂将军。 独臂将军名唤章柬。 谢琼醒来后拿短刀割伤了章柬。 章柬急着劫她回上阳城,来不及仔细处理伤口,伤口化脓,他便将受伤的手臂砍去。 翘着二郎腿坐在堂下的章言之瞧着身裹纱布面色惨败的家将,又摸摸自己至今仍有隐痛的胸口,衣衫肌骨之下的那颗心又不平稳地跃起来。 章言之掰得指节咔咔作响。 算上城外的乌甲军,他又多了一个杀她的理由。 -- 144.一点也不像你阿姐 “好!阿柬辛苦!我章家不会忘了你。来人,先割了她的耳朵送去谢军营帐。要那黄口小儿率军投降,再退兵。若是不答应,下次送去的就该是他夫人的尸首。” 须发皆白的章太守在堂上笑得开怀,自觉上阳城解围之期已在眼前。 谢琼双手被缚,两日未进米食,眼前已经昏花。她听得章太守哈哈大笑,抬眼却跟章言之望过来的眼神对上了。 那漂亮阴狠的朱袍男子斜倚软榻,面色未改,眼神沉沉。 谢琼却莫名想笑。 上辈子她恐怕欠了章言之不少债,这辈子才要被他纠缠折磨,尝尽万般苦楚。 初见时他就羞辱她,后来更要强抢她,再到后来,她的夫君因他之故,失踪六年有余。 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总是他?为什么老是他? 如若上天有灵,恐怕她不问个明白是不会罢休的。 屋室中另有一人在纱帘后轻咳出声,章太守就止住笑,侧首瞧帘后人的意思。 那人声音清爽澹澹,却透着股虚弱的意味,只道:“不必割她耳朵。只取她身上饰物一件,送去谢军营帐。告诉主帅,他若是不肯退兵,不肯交上降书,承认那道圣旨是他伪造的。那么叁日之后,谢琼就会被赤身裸体地扔出上阳城门,届时上阳城内外十叁万兵士,皆可见谢侯夫人裙下春光。” 纱帐后的人言辞温雅,语速徐徐,可见出身教养皆是上品。然而心思之歹毒,却是谢琼平生之所未见。她听得背后发寒,又觉得这道声音极为熟悉,只是如何想也想不出来。 “大人妙计。这倒是比直接杀了她要来的有用。若是那谢重山当真如此看重她,想必一定会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名声,如大人所愿,递上降书来,承认是他自己狼子野心,构陷忠臣。” 章太守正恭维着,堂下的章言之又不安分起来,他也咳嗽,咳得谢琼都抬头侧目看他。 章言之饮了一盏酒,压下喉间痒意,胸腔便烧灼起来。他仰头道:“主意是你家出的,可人是我家抓来的。我说杀了便杀了,弄出这么多花头,只会败坏章家的名声。爹······” “你几时在乎过章家的名声?敌军兵临城下,你爹的头都要挂到城门楼上了,你开始跟我说名声?!” 章太守提起手边酒壶朝不肖子掷了过去,“喝喝喝,我看你就是喝醉了酒才会说出这种胡话。” 酒壶未曾挨着章言之衣角,只在他身旁玉柱上撞碎。碎瓷片却几乎溅到了谢琼身前。 章言之又顶撞了些什么,谢琼已经听不见了,她眼前昏花一片,或许下一刻便又会晕倒,强撑着不过是想保全最后一点尊严,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落魄可怜罢了。 一双鹊头黑鹊在章家父子的吵闹声中踩住地上的碎瓷,停在谢琼跟前。 仍旧是十分熟悉的气味,宁淡而远,清冽动人。 那人的衣摆无尘,十分干净。他伸手抽取她发上珠钗,道:“虫娘,借你发簪一用。” 那声“虫娘”宛如天外之音,敲得谢琼天灵盖一个激灵。她挺直脊背仰头,入目的白衣男子容貌清俊,气清质卓,神色间虽透着股枯槁的意味,却能从眉目上看出来,他极肖当朝大司马崔泠。 “崔琰!” 谢琼哑着嗓子喊出这个名字。 她怎么能忘记,又怎么敢忘记这个人? 诬陷了谢家的人,辜负了阿姐的人,又设计要令她声名扫地的人。 不正是她身前这位的崔家叁郎崔琰吗? “是我,只是你该叫我姐夫。原来你长大了竟是这幅模样吗?” 崔琰握着谢琼的发簪,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谢琼盛怒时的脸庞,又垂目失望道:“一点也不像你阿姐。” -- 145.她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你有脸提她!姐夫?你害了谢家不够,逼死了阿姐不够,现在也要设计我,要让我和谢家声名尽失,我叫你一声姐夫,你敢应下吗?” 谢琼嘶哑着嗓子,在负心薄情的枯槁男子面前高高仰着头。 “你早就另娶新安公主。真是好大的排场!国喜!朝野上下都知道你崔家叁郎做了驸马。阿姐死的时候你还记挂着她吗?和公主殿下新婚的时候你还记得她吗?崔琰,你从来都配不上阿姐,她恐怕也后悔嫁你!” “住嘴。” 崔琰退后一步,负手而立,继而扯出一个浅淡清冷的笑,“可柔娘至死都是崔家妇。” 就算死了,谢璋的尸骨也要埋入崔氏祠堂,祠堂中供奉的牌位上写的也是崔谢氏。 她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你······” 怒气攻心,谢琼终于撑不下去。眼前一黑,她软软倒下去,神智涣散之前,身前那股冷冽的香气并未散去。 她听到崔琰吩咐下人。 “将她锁起来,不必苛待。叁日之期一到,只看谢重山如何应对。” 发簪被送出去的第一日。 谢琼被锁在了将军府的高楼上。 楼阁下是一片汪洋水泽。湖中栽了些碧绿荷叶,远目望去,一片水色湖光,荷风阵阵。 谢琼醒来后食了些米水,休养过来,就有些懊恼。 她不该在见到崔琰时那般愤怒,只顾着辱骂挑衅他。对着这种心机深沉的无耻之人,只有最直截了当的办法才有用。 楼阁下守着两个章家侍卫,通往外界的廊榭上十步一人。既有湖水阻隔,又有重兵把守,谢琼若想逃出去,恐怕得再生出一双翅膀来才行。 崔琰没有再来看过她。 倒是一身朱紫甲袍的章言之,第一日午后便提着一壶酒来,坐在阁楼下的亭榭上,赏着湖光水色喝酒,得意至极,也快意至极。 谢琼开窗望下去,恰巧能瞧见章言之缀着明珠的发顶。日光下乌柔柔发上的那团光辉着实晃眼。她随手拿起手边桌案上的书,朝着章言之脑袋掷下去。 可湖上忽有大风拂过。 长风渡水之时,书页鼓卷地乱飞,最后只落在章言之肩上。 朱甲将军顺手捞过来,恰巧翻开国风中的周南一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狗屁。” 章言之嗤笑一声,仰面时看到楼上谢琼垂目望他的冷漠神色,笑得更为肆意。 “若是一本书就能砸死我,那我恐怕早就死了千次万次。”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谢琼倚在窗上。楼中并无侍女,她也无心梳妆,只懒懒束了发。湖上风来,发丝便在风里轻轻扬起,旋得似春日的柳枝。 章言之仰面眯起眼睛,女子湖上荷叶般天然清爽的容貌几乎溶化在日光中,太过灼烈,烧得他眼睛有些痛。他遮住自己的眼睛,喃喃了些什么,楼上人并未听见。 谢琼只得又抄起一本书扔下去,这次正中章言之脑袋,书脊砸得他怒目看过来,眸中阴沉,却又按耐不发。 “楼上寂寞无聊,只有这些迂腐古书。你送把琴来,好让我打发时间。” 谢琼垂头,束在脑后的柔软乌发也就跟着流泻下去。 “叁日后生死未知,你还有心情抚琴?等到了叁军之前······” 章言之笑得阴狠,却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那又如何?只要我还活着,就要活得像个人。你也说了,叁日后或许我就要被你们赤身扔出上阳城。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也不知道日后是个什么样子。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送还是不送?” 谢琼也对着章言之笑起来。 只是她笑得软和,扬眉时仿若除夏之时取了荷花芯蕊酿出来的一味茶水,尝了叫人念念不忘。 章言之着人送了琴,才恍然想起,自己原是打算来羞辱她的。 -- 146.关雎 γǔzんáíωǔνíρ.cοм 谢琼在楼阁上抚琴,章言之在水榭中喝酒。 琴声扬在湖上,日光落在酒盏中。湖上风起,琴声便顺着长风行了很远。 谢琼累了便探身出来跟章言之说话。 抚抚琴,说说话,下午一晃眼便已经过去。 第二日继续如此。 只是章言之来时不再带酒。却仍然得意,比昨日要得意的多。 发簪送去的第一日,谢侯王军未动未退,主帅帐中也未曾传出半点消息。 “你那夫君待你也不怎么样。危难之际便将你抛在脑后,你的性命和名声,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也是,女人罢了,算得了什么?世上多少美人,楚女娇娆,魏女清灵,纵使你生得还算可以,可要找一个比你好的,也并不难。” 章言之兀自在廊榭下笑得十分如意。 朱甲将军修长的身形迎着日光,影子拖出矮矮一道。楼上窗扇开着,并无女子再探身出来给他冷眼,他继续嘲讽,心里纠缠不清的恨意似乎在此时才得了一个发泄的途径。 章言之仰着头扬唇,眼中瞧得见日光,胸中的恨意也就被照得一清二楚。 谢琼只任由章言之聒噪,实在听得不耐烦了,便预备拎起架上的书扔下去。她探身出去,还未松手,章言之便向旁边一躲。 朱甲公子发上明珠曳曳生姿,隐在廊榭木架下。停了一瞬,满目荫绿的爬藤下才窜出那张矜贵得意的脸。 他待要开口嘲讽,谢琼就微笑看他。 “章言之,你在得意什么?若是谢重山真的不在乎我,你不该心急恐慌?他若不投降退兵,章家又该如何脱困?” 阁楼上女子眸若春水,水色映着天光,眼神微动,通透到能看穿人心中所想。Ⓟǒ18d.čǒ㎥(po18d.com) 章言之背后发毛,张口就要解释。 谢琼却已经恍然,道:“除非是章家仍有援兵,你们只要拿我拖住谢重山,他不进不退,只在城外僵持,崔家的兵马就能趁着这几日赶到上阳城。到最后就算谢重山不顾忌我,你们仍有一战之力。” 谢侯王军不进不退,与上阳城中的守军来说就已是好消息。 章言之胸中有什么鼓噪起来,他咬着舌尖重重点头。 “所以你应该求求我,讨得我欢心,或许我便不会让崔家扔你出城外。” 楼阁下的男子也有一副好皮囊,站在湖风中如同一枝摇曳的紫蔷薇,“换个曲子,不要再弹什么娘们唧唧的关雎,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湖风又起,水中荷叶被吹得胡乱翻卷,谢琼的心却动也未动。 她随手将书卷扔在窗台上,又坐回琴案前。抚的曲子仍是关雎。 如此又是一日过去。 待到晚间的时候,谢琼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太阳落入西山,天光渐渐敛去,远处城楼上灯火渐起之时,白衣披发的崔琰终于在晚风中徐徐走来。 谢琼打开了楼阁上所有的窗子,微冷的湖风带着水汽,吹得两人衣袍鼓胀。 “琴抚得毫无韵致,与柔娘相比,差之远矣。” 崔琰的侧耳又听了一段,抬手按住了琴弦。 谢琼终于能停下来,一连抚了两日的琴,手指都有些疼了。她起身踱步到临湖的窗前。 湖中有月影,天上有圆月,本该是人间团圆的好时节。只可惜她和崔琰都不在心中所思之人的身边。 “你费心引我前来,所为何事?” 崔琰按弦,关雎之音清冽入耳。 他闭眼再睁眼,眼前仍然有个眉目温软的女子笑着托腮,沉默着听他弹起曾经他向她表白心迹时弹的曲子。 “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你想要的不是降书,是谢重山的命,对不对?” 谢琼瞧着崔琰的眼神落在虚空之处。男子眼神莫名柔软,对着一盏灯火露出微笑。 她想或许崔琰是真的疯了。 -- 147.天命弄人 Ъlρóρó.cóⅿ 谢琼想了两日,终于从章言之的反应中窥见了崔琰的意图。 崔琰想要天下,就得打败这支天子亲封的王军。 若是谢重山真的乖乖交了降书,退了兵,承认圣旨是伪造的。 那么崔家仍然是天下世家之首,谢侯王军便成了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 剩下那些骨头软的,明面上还不敢反崔的世家便会倒向崔家。届时崔家只要联合天下世家的兵力,驱兵南下,剿灭伪造圣旨的谢侯王军,整个大雍便能真正落入崔氏手中。 但这法子太过麻烦耗时也太久。 崔琰不会用这么笨的办法。他要的是谢重山亲自带着死士入城营救谢琼。 若是谢重山看破叁日之期的约定只是个拖延的幌子,便会去想其他的办法。 只要他肯亲自入城来救谢琼,崔琰便能趁机将他擒杀。主帅身死,王军便成了一盘散沙。南下而来的崔家兵马只要趁乱剿灭王军,崔家也能成为天下之主。 这法子更快更简便。τχτcy.cом(txtcy.com) 只要上阳城守军故意露出个破绽,谢重山就能带着死士潜入上阳城,自己走进崔琰给他设好的圈套中。 或许就在明日夜里,守卫森严的上阳城就会露出个口子,等着谢重山带人来送死。 “你果然不蠢。也难怪阿泠对你念念不忘。虫娘,我并非那么狠心。你且安心,只要你乖乖待在这儿,就算叁日之后谢重山不递降书不退兵,要继续攻城。我也不会把你推出上阳城门。” 崔泠抬袖。琴弦断了,他眼前那个沉默温柔的女子也就消失了。 “哦?想不到你还如此好心。” 谢琼讽刺。 崔琰轻轻一笑:“两军对阵之时局势何其混乱,只要扔出去个赤身裸体的女子,不管她是谁,在那个时候,她就只能是谢侯夫人。” 至于谢琼被送去了哪里,不会有人知道,毕竟谢侯夫人已经因为谢侯的狠心而颜面尽失,死在了乱箭之中。 崔琰想起临行前幼弟的请求,还是垂目道:“阿泠希望我将你带回宛城。你已为他人妻,也已替他人诞下一女,本来是不配再跟着他的。只是他性子倔强。成了大人,却仍然愿意为你跪下求我。我不忍拂他的意,明日之后我就送你回宛城,照旧住在谢园里。那是你曾经的家,也会是你今后的家。” 宛城多雨,那日也下了雨。 蓝衫大司马跪在院中潮湿的青石板上,自言他多年来从不曾忘记与谢家的婚约,若是兄长谋划到了谢琼头上,还请万万饶谢琼一命,再将她带回宛城。 崔琰并不惊讶,因为六年前他就已经知晓崔泠对谢琼的心意。 他继续道:“当年崔谢两家的事,都是我一人谋划。阿泠并不知情,我是在他带着柔娘的尸骨回到宛城之后,才告诉他的。但他说他还是要去娶你,要带你回宛城。虫娘,阿泠心里有你。他喜欢你,我这个兄长就要帮他。” 他的幼弟崔泠是个倔强的孩子。就算被他派人押着打了叁十大板,也不肯应下同别家女郎的婚约。 可惜天命弄人,他答应了。崔泠再去南地,却并未如愿寻回谢琼。 崔琰有时候会想,这或许就是报应。 天命弄人。他失却的东西,他的幼弟也得不到。 谢琼却听得想笑,她真的笑得眼泪都滚出来。 “你们崔家人的喜欢,我可领受不起。从前在崔府,我时常见你哄阿姐开心,你曾经对她说了多少句爱慕喜欢?可如今呢?” 谢琼一步一步朝崔琰走过去,崔琰立在窗边。 窗下是一池活水,直通漳河。 “阿姐的尸骨都已经化了。 谢琼站定,与崔琰有一步之距。 “阿姐临死之前曾来找我说话,她同我说到了你,你想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 148.我知道了,章言之 崔琰侧头过来,手指不安地蜷起,一瞬间紧绷了身体,脸色惨白。 “柔娘她······说了什么?” 谢琼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又近崔琰一步,“她说······” 谢琼俯在崔琰耳旁,与他咫尺之距。 她瞧见崔琰眼中有无所适从的茫然,这茫然是因他对亡妻的思念和愧疚所起。只是愧疚来得太迟,也就毫无用处。阿姐都死了,崔琰假惺惺的怀念也不该再存于世。 她该了结这一切。 谢琼抬手,狠狠扼住崔琰的脖颈,带着他朝窗外的大湖冲去。 一潭月影破开,被突然跃下来的两人撞得粉碎,层层水纹荡开,又因湖的广阔而渐趋平静。 谢琼在湖下的水中死死扼着崔琰的脖颈。 崔琰并不反抗,唇边无数气泡争先恐后向上涌去,他脸色逐渐因为不能呼吸而狰狞起来,却只睁着眼,疑惑地看着谢琼。 谢琼手中不松,扯着崔琰要他和自己一起没入冰凉的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瞬,也许已经很久,她胸中窒闷,崔琰的脸色转为青白,出于求生的本能开始用力挣扎。 谢琼只死死锁着他。 再等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她就能送他去见阿姐,然后顺着这池活水逃出去。她要回到谢重山身边。他不会死,她也不被送回宛城。他们已经没了一个六年,余生再也不能分开。 头顶碧透的水面映着月光。月光透过水色,落在池底的两人身上。 崔琰的挣扎渐渐弱去,谢琼的眼前却也渐渐模糊起来。恍惚之中她看到了谢重山,他破水而来,眉目被月光和水色模糊。他将她从崔琰身旁拉开,然后扯着她向岸上游。 他会带着她回家。 “咳······” 谢琼被人拖到了岸边,她俯在岸边的青草地上。 被她掐得几乎窒息而死的崔琰也被侍卫捞上了岸,急匆匆赶来的医者正围在他身侧,替他按压腹部。 “大人无事!” 人群中有人叫喊出声。 崔琰吐了一口水,呛咳起来,额上冒汗的医者神色由惶恐转为惊喜。 “别看了!” 同样一身湿淋淋的章言之将侍卫送来的披风扔到谢琼身上,挡住她看向崔琰的眼神。男子神色冷厉阴狠,“胆子可真不小,想和崔琰一起死?若非我发现得早,你就······” 谢琼拢好披风,施施然起身。她衣衫鬓发皆湿,章言之也好不到哪去,若非他来早一步将她拽出水面,恐怕崔琰已经死在了她的手里。 章言之抹了把脸上的水,发上明珠不知落到了何处,也许是方才下水时掉进湖中也说不定,不过那东西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他也不在乎。 谢琼定定看着眼前紧紧抿着唇的狼狈男子,本来模糊的猜测在这一刻彻底明晰。 她走近章言之,因为他眼中的怒气而微笑起来。 月色下女子的发梢滴着水,水珠一滴一滴落入脚下青草。湖上碧荷摇曳,有人的心又开始不安地跃动起来,仿若那日楼上女子乌发如柳梢轻摇,摇动男子心神。 “我知道了,章言之。” 谢琼仰面微笑,她朝着章言之眨眼。 章言之不由自主地后退。身前女子的神色与六年前的那个夜里,她哄骗着他将刀刃送入他胸腔时一模一样。 “知道什么?” 他恶狠狠盯着她,眼神落在一旁侍卫的佩刀上。 谢琼只笑不语。 这确实好笑。 她捅过章言之一刀,他口口声声憎她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可当他以为她要寻死的时候,他却又暴怒起来。 他为何而暴怒露怯,她便为何而微笑。 -- 149.那些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上阳城外,主帅帐中。 一身戎甲的昭颜看看满脸青紫的周策,又看看仍在点兵布阵的谢重山,想了想,还是又去捣了捣周策,“二哥,别闹了,大哥说如何就是如何。你那卦从来都算不准,何苦说出来扰大哥心神?还是听大哥的安排。” 周策掏出袖中龟甲狠狠摔在桌案上,声音清脆响亮,惹得谢重山都皱眉抬头。 谢重山已经两日未睡,打从谢琼的发簪送来,他便开始清点部将,安排自己离去之后军中的其余部署。 “我这一辈子,就这一卦是准的。” 周策挥袖起身,青紫的颊上不见玩笑之色,他抬头迎上谢重山沉郁的眼神。“我算得出你命中有紫薇之气,只要过了眼前这个劫,天下便是你囊中之物。现在崔家的兵马已经南下,你却迟迟不肯发兵攻城。明知道崔章两家联手,为的就是要取你的命。布防图这么轻易就送到我们手中,你当真就要如他们的意,去城中送死?” 周策不忿,脸上的淤青隐隐作痛。 谢重山又低头去看那张标注了上阳城详细兵力的城防图。 “周策,结拜时我们对着上天发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互敬互爱;若有背义忘恩者,天人共戮,遭五马分尸之刑,受永世不入轮回之苦。我已经打了你一次,不会再打你第二次。你愿意听我的也好,不愿意听也罢,没了你,我可以派别人坐镇主帐,也能把剩下的乌甲军交给昭颜。” 他顿了顿,想起琼州华府之中的女儿。“你的卦或许是准的。可那些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他之一生,因谢琼而尝了酸苦喜悦,六年的求而不得已经足够。 谢重山闭了闭眼,又对着周策道。 “军中并无武力能胜我之人。我必须亲自去救她,心中才能安稳。你若是还当我是你兄长,愿意听我的话。就记住,若是明日太阳升起时我还没有从城中出来,你便直管发兵攻城。不用再顾忌我的死活。” 崔家之势不可挡,援兵即将抵达上阳城。 等崔家的十万援兵一到,再踞守漳河天险,十叁万乌甲军就要望着上阳城墙叹息。 若是上阳城中人信守承诺,交了降书退兵就能将谢琼放出,谢重山不会不从。 可只看崔氏援军来势汹汹,又有军中刺侯莫名得了上阳城布防图,他就知道城中人所图的不只是降书和退兵这么简单。 若是退了兵,他救不回妻子,也保不住此时还身在琼州的女儿。 谢重山已经将接下来的部署交代给周策,就算今晚他真的死在上阳城中,军中主帐也不会乱。 谢重山又转头看向昭颜,道:“若是我没回来,你记得帮我照看阿珠。阿珠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性子顽劣,你往后要多费心。” 昭颜恍然,随即重重点头。 她自小见惯了生死离别,次次别离之时都含着眼泪,只有这次没有。 她的兄长要去救自己的妻子,他把他和妻子的女儿托付给了她。帐外风笛乱啸之声骤起,圆月上中天之时,昭颜在这两军对峙的上阳城外彻底长成大人。 她的兄长却也要带着叁十死士,自行入上阳城赴死了。 谢重山带着挑出来的叁十死士攀上城墙。 上阳城中的兵防松懈的可怕,他们一路畅通无阻,顺着幽暗的街巷潜入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守卫最为森严之处,乃是廊上水榭。廊榭上十步一人,人人持戟目不斜视,亦不去看廊下湖水波光。 谢重山带着叁十死士从湖中上岸。 湖中小楼中并无严阵以待的伏兵,只有站在楼上窗前静静等了一夜的谢琼。 谢琼在楼上,谢重山在楼下。 满目荫绿的廊榭阴影中,还有面色犹疑的章言之和两名守卫。 -- 150.她要和他一起活下去 谢琼跑下楼阁,袍袖在风中扬起。 湖上风来,自水中而出的谢重山眉目英挺沉郁。 她抱住了浑身湿漉漉的他,仰面瞧他时颊上略有愧色。 谢琼贴在谢重山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胸中的不安便一扫而空。 她轻轻开口,脸颊被他衣衫上的水沾湿。 “我替你与章言之谈判。章家愿与乌甲军缔结止战之盟。五年之内,王军不可再征伐辽地,章家亦不会对王军出兵。作为回报,章家会背弃和崔家的盟约,放我们回去,还会把崔琰交给我们处置。” 章家求援崔家,本就是与虎谋皮。 崔家十万兵马汹汹南下,吃下了谢侯王军。若是再趁着上阳城守备空虚,趁机杀了章家父子,继续西进拿下辽地。更是美事一桩。 照崔琰此人的行事作风,此事并非绝无可能。 弹琴那两日,谢琼便从章言之的只言片语中瞧出了他对崔琰的忌惮和不满。 她再一试探,他便避而不谈,直至昨夜她落水之后,章言之露了怯。谢琼便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章家在崔家那儿讨不了好,不过是为驱虎豹而惹了豺狼。 可若是肯与谢侯王军结盟,便能在南北两支兵马中博得一线生机。或可挣出一个五年之后的锦绣风光。 谢琼想活,想和谢重山一起活下去。章言之想要保住辽地和他爹的性命。 此事若是能成,两人都能如意。 “只是对不住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杀了章言之。我亦恨他。可是······必须要你再等五年了。” 谢琼有些不安。 谢重山却轻轻叹气,抬起她的下巴,被湖水沾湿的眼眸带着些许笑意。“你这般聪敏,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怎么能算对不住我?你到底明不明白?虫娘。” 谢重山淡淡远望,廊榭下坐着差点害了他性命的仇人。那男子的眼眸映着水色,含着不屑望过来。 谢重山却又垂目,静静看着怀中的谢琼。 “我要杀章言之,都是因为他害你受苦,还一直想要杀你。五年之后再论长短,我怎么等不来。你我夫妻一体,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廊下人忍着怒气开口,声音阴沉。 “我耳朵没聋!现在你们两个都在这儿了,若是不愿与章家盟约,也简单的很。我喊一嗓子就能变卦。城中可还有崔家叁千兵马。谢重山,你若是不答应,开口就是。何必歪歪唧唧厮磨这么久?!” 章言之平生没尝过忍耐的滋味,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成全。 他打从娘胎落地,就是为了折腾别人而来的。他这一辈子只为自己的喜怒而活。看上了的就要抢到手,瞧着不顺眼的就要着人打杀了。若是有人让他不畅快,他就算拼上性命,最后什么好也落不下,也要叫那人后悔不迭,只恨自己招惹了他。 他本该一直这么活下去,顽劣无情,不识人间风月。只做辽州城中倨傲霸道的公子哥,枣红战马之上威风凛凛的朱甲将军。 只是本该如此。 谢重山点了头,当即便与章言之歃血为盟,指天发誓。 二人中若有背誓者,六亲俱无,孤苦一生。 章言之拿他爹发了毒誓,也下了狠心。他亲自替谢琼指路,带着她和谢重山去了崔琰所居的暗香阁。 暗香阁中的崔家侍卫今夜尽数被调去固守城防,留在阁外的不过几个亲兵。谢重山带来的几个死士料理了那些亲兵,暗香阁中便独留了崔琰一个。 月亮已过中天,暗香阁外的山亭中仍有寥寥琴音。是谢琼抚了两日的关雎,也是崔琰初次向谢璋表白心迹时弹的曲子。 夜色如水,琴声暗滴,幽思难诉。 今日琴犹在,听琴人已亡。 -- 151.若是能从头再来 崔琰瞧见了并排而立的谢琼和谢重山,亦看见了不远处斜倚在廊柱上的章言之,便什么都明白了。 叁十死士手持火炬,将崔琰所在的山亭围了个严严实实。火光落在他苍白的颊上,倒替他凭空添了几分生气。 崔琰喘咳起来,摇头笑笑,骂道:“蠢货。” 他骂得是章言之,可又何尝不是他自己。 “崔琰,你不是想知道阿姐死前说了什么吗?从前我百般思索,却仍然不得其解。今日见了你这模样,我才明白阿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琼抿唇微笑,从袖中扔出一把短刃,短刃落地时有铁器清鸣之音。 崔琰起身,一身白衣在风中簌簌。 他并不惊讶于自己谋划的失败,就像他从不畏惧死亡的到来。他仍然轻轻微笑,“柔娘她到底说了什么?” 谢琼敛眉,想起谢璋的话。 “她说为人妻子,就是要为夫君分忧,她盼着你事事顺遂。” 是真心盼着他事事顺遂,才会带着腹中胎儿一起赴死吗? 是真的为他着想,才会在离开崔家时连有孕的事都不告诉他,让他在她死后方才知晓,她腹中早就有了他的孩子吗? 是因为太过爱慕他,所以才会让他余生都在愧疚和不安中惶惶不可终日吗? 白衣男子颊上的微笑一寸寸干枯,最后变成了一片苍白。 他愣了半晌。 “也是,本该如此。她该是十分恨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曾经给了她两条路。 要么与他和离去边地,要么回到宛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回到他身边。 他以为无论她怎么选,他都放得下。 他以为初次在廊下见她垂首微笑时的心动是假的,他与她多年来的恩爱缱绻也都是假的。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他轻慢地认为她只是谢园中高高在上的闺秀,是谢家煊赫权势中的温柔影子,是他青云直上时注定要摧毁要践踏的阶梯。 她温柔稚嫩,真心将他当作可以托付终身的夫君时,他只是冷眼旁观,作着温柔殷勤的戏码哄她一步一步堕下去。 他从未真心待她,他从未爱上她。 崔琰曾经那么笃定的相信。 就像当初他惶急地派人上门求亲,也不过是因为他太过渴求权势,而她正好是与他般配的谢家女儿,娶她能省他不少事罢了。 “蠢货。” 要何其愚蠢,才会连自己的心意都分不清? 崔琰怔怔看着地上那把短刃,幽暗的夜色中火光在他脸上狂乱地摇曳着。 “阿姐十分恨你。崔琰,你若是真心怀念她,也该如了她的心意,早些死了才是。” 谢琼轻叹,凉如水的夜风掀起她的衣袍,谢重山瞧了瞧自己满身的潮湿,还是没有再去碰她,只上前替她拢紧身上的披风。 章言之有些无聊地抬头。 只瞧着绘着仙卉的八角宫灯在风中晃悠,有飞蛾扑向其中的点点灯火,却被细密的宫纱罩住,求死而死不得。 崔琰捡起地上的短刃,问自己,如今甘心了吗? 半生筹谋,功业未竟,他甘心了吗? 他侧头看向一旁静静立着的素衣女子。 自她尸骨回到宛城的那一日起,叁千多个日夜,她时常会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着旧时衣裙,温柔沉默。只是带着一双含泪的笑眼看他。 “我不甘心。若是能从头再来······” 崔琰拾起地上的短刃,仰面笑起来。 谢琼只看着他将短刃送进胸腔,血红色污了那件白衣,也就不再看下去,只挽着谢重山的手顺着来时的廊榭折返回去。 身后叁十死士手中火炬点燃了山亭,火舌也舔上了那袭白衣的衣角。 崔氏叁郎崔琰,年二十五丧妻,其后六年,郁郁终日,今亦身殁火中矣。 -- 152.你胆子大了,敢哄我! 章氏父子立于上阳城墙下,送谢琼与谢重山出城门。 章太守被侍卫从卧榻上叫起来的时候,还以为是王军打进上阳城了,等侍卫将五年之约禀报了,章太守也只是捋着自己乱糟糟的胡子,弄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掂量下自己日渐衰朽的身子骨,还是决定不再动气。 也罢,反正辽地十八州以后都是章言之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彼时天光初晓,东边山上的太阳还未冒头,却已经有了飘渺的云气和霞光透出来。 谢重山上马,又将谢琼揽在胸前,叁十骑死士整装待发,只待他一声令下。 章言之远远看着,胸腔中的那块肉就又开始不安分地跃动起来。 章太守抬手给了儿子一下,朱甲将军怒目而视,却又被他老子瞪回来。章太守没好气道:“六年了,也该有个头了。娘们唧唧的像个什么样子?没长嘴还是没有手?不敢动手抢,还不敢开口说?” 章言之牙都快咬裂了,眼见马上女子朝着她身后的男子轻轻笑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仰着脖子喊出声来。 男子的声音隔着晨起时的水汽,冰凉沁人,何其坚决。 “谢琼!” 谢琼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怔怔回头。谢重山却借着替她整理鬓发的机会,轻轻捂住她的耳朵。 “那年宛城琼花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十分厌恶你!直到今天仍然如此,我恨你!向来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谢琼只听着耳旁呼呼风声,瞧着远处章言之的嘴唇一开一合。 她听不清楚,摇了摇头,谢重山才把收回手,重新握起缰绳。 谢琼只得皱眉问他:“章言之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骂我,说五年后一定出兵,要取我性命。” 谢重山面不改色勒紧缰绳,右手扬起又落下。马蹄下便溅起灰尘,带着他和谢琼朝城外疾驰而去。 叁十死士紧随其后。 “可是他明明叫了我的名字。谢重山你撒谎。现在你胆子大了,居然敢哄我了?” 谢琼被裹在裘袍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被晨时的冷风吹得破碎。 谢重山却只是紧紧揽着她的腰,在她耳旁哼了一声。 二人身后是渐渐远去的上阳城墙,还有巍峨城墙下一身朱甲的章言之。 章家公子绵延数年的恨意,永远不会有落幕的那日。 有些事不必承认。因为当他明白过来自己所求为何的时候,已经太晚。 有些话不说出口,骄傲便不会被摧折弃置。 他仍然能做个辽州城中跋扈矜贵的朱甲将军,不曾尝过人间风月,也不懂得成全。 一心谋划,为得只是辽地十八州的百姓和日后的挥兵东进。 章言之憎恶谢琼,从来如是。 谢侯王军与章家订了五年的止战盟约,两方就此休战。十叁万乌甲军迁回琼州。 南下的十万崔家兵马,在得了崔琰身死的消息之后,也在漳河天险之前险险停步,其后又受大司马崔泠之令,折返宛城。 谢琼和谢重山一道回了琼州。 十叁万兵马迁军并非小事,纵使还有个任劳任怨的周策供驱使,谢重山也忙活了小半个月。他一面在案牍公文中煎熬,一面盼着谢琼偶尔能想起他,到琼州城外的军中大营瞧他几眼。 可直到谢重山终于将一众俗务推脱到周策身上,骑马赶回城中将军府时,谢琼也没有派人来探问过。 她只偶尔发来过几封信。信上寥寥数语,说得也不过是女儿阿珠如何如何,半句也未说过她想他。 谢重山自然不敢委屈,他有自知之明。 谢琼在将军府中,看顾着阿珠照样能活得舒心。 可是他总瞧不见她,胸中就像缺失了什么,食卧皆不安稳。 -- 153.你心中最重要的不该是我吗? 谢重山回到将军府中时,谢琼正卧在榻上小憩。 身侧冰盘中丢了几只广玉兰。她蜷在榻上,用轻纱宫扇掩住颊,兀自睡得香甜。 谢重山算了算,按谢琼信中所说,阿珠此时应该正跟着先生读书,便轻轻挤到谢琼身侧,拾了她身上的纱扇,轻轻替她扇风。 阿珠终于学得乖巧了些。 谢琼遇险虽怪不到她身上,可这孩子却着实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胡乱折腾,日日只乖乖跟着先生读书。 她养在华府时,府中老太爷便极看中她的功课。开蒙早,如今教她读书的先生也是老太爷亲自去远地寻访来的孙大儒。孙大儒学识渊博,不拘形意,日日教阿珠读些游侠故事,名臣列传,偶尔也学些策论时事。才五岁的孩子,也难得她能沉下心来,学起那些闺阁中寻常小女孩们并不喜欢的东西。 往常读完了书,阿珠便要再到园子中同阿宝戏耍上一阵,尾羽却是不敢再拔的了。 阿宝那日被两只赤腹鹰啄伤,差点便死在了林子里,好在被谢琼派来搜林的乌甲军救起。只是得休养一段时日,才能彻底好转。 身边多了一个人,谢琼不多时便醒转过来。 她睡得迷糊,脑子还怔着,发觉是谢重山,先轻轻在他颊上啄了几下,才惊讶起来,道:“回来怎么也不叫醒我?” 谢重山冷哼了一声,倒回她身侧,捉起她的手就从玉白的臂上开始吮吸。 “谢重山!” 谢琼抽手抽不动,不知道这无赖到底在生什么气,又不舍得真把他推下榻,便由着他掀起她臂上轻纱,一路舔吮到颈窝。 谢琼怯热,谢重山又舔得认真,不一会儿身上就生了汗。 她有些耐不住,又软声推拒。男子才窝在她脖颈间委屈出声。 “崔琰已经死了,仇也报了。如今你心里最重要的不该是我吗?为何大半个月都不来寻我?难不成你就忍得住,一点也不想我?” 男子呼吸时的热气全洒在她颈窝,谢琼侧头,弯了弯眼睛。轻轻推他。 “你怎么能这么想?” 谢重山以为她终于肯吐露心意了,抬头期待起来,眼眸都亮了几分。 谢琼却笑着戏弄他:“我心中最重要的是阿珠,几时成了你?” 一言既出。 谢重山神色就是一黯,也不开口了,直管袭上来去咬谢琼嘴唇。 吻来得太急,唇舌交缠几番,谢琼神智就模糊了大半,等谢重山伸手到她腿间摸索时,她才忍着身上的酥麻掐他。 “不逗你了。前几日原想去看你,可是我身子又不大舒服。跟怀阿珠时一样,我还当是又有了。找来医女看了看,才知道只是暑热。真是被吓了一大跳。” 谢琼声音嘶哑,有些许慵懒娇媚。 谢重山听她说身上不适,就要皱眉。细瞧之下又见她脸色娇憨红嫩,并无病色,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开口仍然有些闷闷的委屈,“这你不必忧心,我知道你怜爱阿珠,也不想你再受那苦。上次同你玩······咳。” 想起上次哄着谢琼用缅铃铛之后,她是如何缠着他的索求的,谢重山就有些走神,又伸手顺着谢琼衣襟摸进去,握着一团软肉轻轻揉捏起来。 他话中的委屈越发难辨真伪。 “那次我便吃了药,是南缅的药物。我们以后只有就阿珠一个。” 谢琼愣了愣,还来不及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谢重山就又巴着刚刚的那个问题不放。 “要是不算阿珠呢,我总该是你心中最紧要的吧?” 谢琼哑然。男子眉目间的黯然和固执让她忍不住又起了挑逗他的心思。 她侧卧着,任由谢重山解开她身上湖蓝色的纱,等他再想去解她小衣。她却按住他的手,不许他再进一步。 她只抬手去摸他的喉结。 “那你说说,为什么我要把你看作是我心中最紧要之人?” 眼前青年眉目湛然,闻言脸颊便多了红色,喉结也动了动。 -- 154.一笔谢字 yǔzнáíωǔνíρ.cοм 谢重山眉目莞尔,女子玉白柔嫩的手就在他喉间拨弄,弄得他身上心中无一不痒。一时间什么答案也想不出来。 她的脸颊离他那么紧,猫样的眼睛弯着,长眉轻轻扬起,轻慢地在他身上撩拨时,眼中是让他怎么瞧也瞧不够的笑意。 谢重山垂目,擒住她的手,又握着她的手指轻吮起来。 是因为他爱慕她胜过世上千千万万的旁人,就要她以同等的爱慕和看重回报他吗? 不是的。 他爱慕她,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事,一厢情愿而一往情深,与她有关却又无关。 “也许是你夜夜窝在我怀中,说自己一刻也离不了我的时候,让我误会了。” 谢重山仍旧故作委屈,却忍不了就这么被戏弄着。欺身而上时眉间不见了黯然之色。 他一手扯得谢琼小衣松了绳扣,一手又从间隙处伸进去揉捏起两点乳珠,挑逗得她软了身子,眼神迷离也起来。 谢琼只由着他乱摸乱揉,等着喘息实在抑制不住的时候,还是环着他的脖颈哼唧起来。Ⓟǒ18d.čǒ㎥(po18d.com) “你也是我心中最紧要的人,不过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你是谢重山。” 女子娇柔的喘息绕到心上,谢重山却不可能因为一句讨饶的话就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他扳着肩将她翻了身,再俯下身时怒龙般的性器抵在她柔软的臀上。声音却带出了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了的笑意,“好啊,这话是不是真的,得你亲自证明给我看。” 谢琼哼了哼,抱着头枕轻轻翘起了臀。 谢重山就扶着她的腰覆上来,性器挺入身子,在穴肉间开始搅弄,拍得臀瓣啪啪作响,交合处淫水肆意横流。 谢琼忍耐着呻吟,谢重山却又上来索吻,她照旧由着他,唇舌交缠间,已然神魂颠倒,心思全挂在了他身上。 打从很久之前开始。 宛城谢园中的小姐在楼阁上看月亮,花丛中的少年便在楼阁下看她的影子。 小姐并未想过将月亮摘下来,少年却妄想着有一日将她拥进怀中。 月亮是千千万万年都不会坠地的月亮,可满室春光中谢琼已经在谢重山身下软成了一团泥。 她轻轻笑着,伸手过去与他十指交握。 谢重山就是谢重山啊。 世上多少爱而不自知,爱而不敢求,爱而不得便要毁却的愚鲁之人。 只有一个他,坦荡地说了爱慕,便预备花上一辈子来实现她所有的愿望。 “啊,我忘记了,今日孙大儒带着阿珠去游山,一大早便走了,算算时辰······哈,只怕一会儿······” 谢琼促狭扬眉,身下穴肉用力裹缠。 谢重山就闷哼出声,轻轻打她臀瓣一下。 “一会儿如何?她又不是还要趴在你怀里吃奶的孩子。用不用时时刻刻都记挂着?” 青年眉上带汗,眼中情热,谢琼只弯了眼睛,笑他连女儿的醋也要吃,却难免又怕被报复回来。 拍击如江涛般打来,她再也无暇多顾,只颤着声哄他。 一笔谢字,圈定终身。 (正文完) -- 番外·阿珠霸道将军俏道士(上) 谢侯独女阿珠十岁那年,她爹从外头给她领回了个童养夫。 童养夫是个眉清目秀,身上叁两肉也无的小道士。 小道士的师父临真道长出海云游前将自家徒弟托付给了谢侯,只请谢侯照应他这个小徒弟,给他一口饱饭吃就行。 以后就是做仆役也好,下人也罢,反正和他老人家再也没有关系。 谢侯见小道士长相清秀,气清质绝,索性就将小道士充做未来女婿养活。 阿珠的母亲很是不乐意,认为包办子女婚姻乃是极老派腐朽的做法。未来夫君什么的,应当看阿珠自己的心意才是。 况且阿珠的母亲私心里想着,谢侯平生并不信占卜之术,也最不喜道士。 恐怕他是不待见那位强行把徒弟塞给他的临真道长,却又拒绝不得,才故意拿女儿的婚事做借口,来打临真道长的脸。 小道士瞧着瘦弱,心里却很有主意。师父虽不靠谱,可他一心向道,何其坚决。 只是瞧见自己饿了叁天叁夜,也打动不了谢侯的铁石心肠,就索性敞开了肚皮,吃了个昏天黑地。 阿珠自个儿也不大乐意。 江南江北哪家的郎君不在等着她长大? 王家的郎君们清俊风流,门风极正,赵家的哥哥们轻矫疏狂,武艺出众:就是跟谢家有夙怨的崔家,也有清俊且不服管教的小公子在南下之时,偷偷往她家院子里扔过桃花。更别说还有个坐拥辽州十八城的章家小公子,颇似他叔父年少时那般倨傲。到琼州求学之时,却顶着一张漂亮矜贵的脸日日来扒她家的墙头。 谢珠心动极了。 到不是为了那些小公子们温柔清俊的脸——虽说秀色可餐,可叫阿珠看来,可餐的明明是他们身后代表的世家门户。 嫁了他们,那天下间大半的世家封地岂不是成了她谢家的囊中之物? 她问过阿娘:阿娘啊阿娘,孩儿能不能把那些给我抛过媚眼的哥哥们一个挨一个的全纳了?崔家章家和咱们家有过节也不要紧,等孩儿成了亲,保管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您到时候想怎么折腾他们就怎么折腾他们。 阿珠的阿娘听了,略有意动,倒真的思考起这荒唐主意的可行性来。 还是谢侯一巴掌打醒了阿珠母女——他到真不敢打自己的妻女,只一掌捏碎手边的梨花枣木椅柄,怒极:“夫妻之间,只有两人白头偕老的道理。若非真心喜欢,又怎么能轻易许人。天下间何曾有过你这样的荒唐的说法?” 阿珠有一肚子的理由反驳她爹。 当天下男子都如他一般想的吗? 为了整日都腻歪在妻子身边,就把叁十万乌甲兵都扔给她那位可怜的二叔。自己到是快活了,天天跟在她阿娘后面一声一声虫娘唤得旖旎缠绵。也不看看外头都把阿娘传成什么样子。 明明阿娘温柔似水貌美如花,不知情的百姓倒把她传成个泡在醋缸子里的母夜叉,整日挟持着谢侯,不许他独自出门。 明明整日变着法儿喝醋的是她阿爹自己才对。 谢侯年轻时十分俊美。如今年过叁十,容色较之从前时只多了些威严之气,秀美俊朗,仍旧摄人心魄。江南江北间想往谢侯身上扑的女子不少,可往往还没靠过来,便已经被他着人处理了。 道是为何? 家中妻子,是谢侯自年少之时便已经深深惦念,誓要娶回来的美人。 如今美人阿娘年岁见长,风韵容貌却犹胜当年。到琼州城外游猎一圈,还是能惹起不少的陈年旧事,徒令一江南北的某些世家子弟黯然神伤。 谢侯自然紧张,怕好不容易才娶回来的妻子被阿珠叁言两语挑拨得乱了心神。 直肠子的阿珠姑娘终于被她爹轰了出来,跑到将军府园中的桃花树下长吁短叹。 小小的心里有大大的烦恼,她年方十岁,就开始忧心起未来的婚事。 桃花树下还有个长吁短叹的郎君,原来是小道士宴春和。 他摸着自己扁扁的肚皮,担心今日到底要吃几十碗米饭才能填饱肚子。 阿珠无奈又不屑,难不成她将来就要嫁这个没出息的饭桶吗? 可是小道士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眨眼时轻轻带起涟漪春水,只那么静静盯着阿珠,便让她心痒难耐,胡乱间便夸下了海口。 阿珠从那日起便成了小道士宴春和的长期饭票。 太初二十年,阿珠终究没有如她幼时所愿,长成个温柔干净,美貌动人的姑娘家。 谢侯独女阿珠,十六岁时一身枣红铠甲如火,已经是名镇江南江北的女将军。 一杆长枪不知道搅碎了多少俊俏儿郎的骄傲和芳心。 -- 番外·阿珠霸道将军俏道士(下) 生性不驯的阿珠做了马背上的女将军,替谢家打出了漳河以北的大半地界。 旁的世家暗地里瞧着,都生出了让子侄们入赘谢家,好从后院夺取叁十万乌衣甲的想法。 也是这一年,小道士的师父临真道长云游归来,拿出当年秦太祖皇帝命匠人张甘用越山之下的玮石雕刻而成的传国玉玺,要为小道士赎身。 旧时大雍立国不正,诸地纷争不断,缺的就是这枚可定风雨乱世的传国玉玺。 做梦都想捞个女皇帝当当的阿珠姑娘喜笑颜开,忙不迭就把她只会吃白食的童养夫给打包送上。 临真道长要带着宴春和离开谢府那夜,府中张灯结彩,谢侯大宴宾客,阿珠姑娘喝了个酩酊大醉。 梦里她绣金凤袍加身,成了此世独一无二的女君主。 也是那天夜里,小道士脱了一身蓝白道士袍,爬了阿珠的床,趁她酒醉讹上了她。 第二日临真道长羞于徒弟所为,丢下了传国玉玺,也舍了不知羞耻的徒弟,只携着拂尘再次云游而去。 太初二十五年,亦是清平元年,谢家女侯阿珠一统江南江北,当真成了此世独一无二的女君。 她赏了小道士一个金灿灿的铁饭碗——大宣钦天观观主,亦为天下道统之首。来弥补他多年无名无份为她鞍前马后占卜谋算的苦功。 可清冷俊秀的观主不大乐意吃这碗饭。 他又效仿自己当年那招,爬了身为大宣女君的阿珠的床。 但这次并未如从前那般顺利。 纵使宴春和能掐会算,善听风布雨,能与神鬼言,却也没料到自己在宣和殿外就被侍卫统领逮了个正着,被揪着领子带到了夜深仍然在批阅奏折的陛下面前。 阿珠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姑娘。 可再大的雄心在成堆的文书奏折面前都化成了灰,她熬了几个大夜,眼前都是蚯蚓一样的篆书文章,抬眼却瞧见一位素服仙姿的美人跪在殿下,楚楚可怜,皎然如月,惊得她眼前一亮。 昏了头的阿珠想了一想,才发觉殿下美人原来是她那位饭桶军师。额·····曾在多年前兼任她童养夫一职。 “你来做什么?” 她丢了朱笔,指节扣了扣玉案。 宴春和今夜是特意打扮过了的。 白衣蓝袖,眉墨如画,两眉间嫣然一点朱色,便显得唇红齿白,清冷中带着点艳色,疑是仙姿误堕红尘。 总之横看竖看都是个吃软饭的好材料。 陛下问话,观主桃花眼中便蓄起春波,未语先泣:“陛下难道忘了当年许过臣什么?如今壮志已筹,就要抛弃糟糠,背弃誓言了吗?” 殿上女君一个头两个大。 可算知道自家顶天立地,一手刀法当世无人敌的阿爹为何会在阿娘的眼泪面前节节败退,捂着心肝求她不要再掉珍珠。 阿珠早不记得许过道长什么诺言,好在她是个重诺的姑娘。更预备做个万世无有的贤明君主。 “咳···朕许过你什么?爱卿不妨明说,君无戏言,如今朕既为君,自当偿你所愿。” “还是前朝的事。太初十五年将军府桃花树下,陛下许过臣,有朝一日您能当家做主,就赏赐臣良田千顷,食邑万家。说让臣以后再也不用为饿肚子发愁。” 宴春和止住眼泪,挺直脊背,扬声道:“如今陛下废了食邑制,又哪里来的万家百姓供养臣?” 殿下女官在女君起居注上大书特书,全然不顾阿珠难堪的脸色。 “这······” 初立朝便言而无信,被臣子揭了老底,万世无有的贤明君主阿珠不知该如何是好。 宴春和虽早已料到阿珠不记得当年之事,可瞧见她如此反应时,眉眼还是黯了黯。 他深深跪倒下去,额头抵住冰凉的青瓷石板。 “陛下既然给不了臣食邑万户,那就请您践行昔年谢侯许给臣的诺言。与臣结为夫妻。” “好你个宴春和!” 女君气极。 然殿下美人仰面时凄戚如珠,桃花眼潋滟,眼中黑白愈发分明,与当年树下总是挨饿的小道士并无分别。 早有通天彻地之能的道长眼睛一眨,又仰颈说出同当年一般无二的话来:“臣平生最喜米饭。可米饭好吃,却不及陛下秀色可餐。春和思慕陛下多年,望陛下垂怜。” 昔年桃花树下,阿珠眼也不眨地哄骗小道士,说若是他肯找她爹推脱掉婚事,她以后就赏他吃不完的米饭。 青州稻,琼州米,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能给他找来。 可小道士只是瞧瞧一身青衣的阿珠姑娘,又垂头盯着自己的脚面。 “我是喜欢吃米饭,可是见了你才知道,世上原还是有米饭也比不上的东西的。” 清平元年。 小道士宴春和又爬了阿珠姑娘的床,只是这次,她真的把他睡了。 -- 番外·他世谢璋(一) Ъlρóρó.cóⅿ 崔家第叁次将求亲的拜帖送来,又抬了几十箱的聘礼堵住谢园门庭时,谢璋只派侍女去告诉在谢园中招待贵客的谢侯,说他要是敢答应崔家的求亲,那她今日就敢投井自尽。 也不是没那么做过。 谢璋至今都不曾忘记冰冷的井水没顶而过时的绝望。 此时正是隆冬时分,想来就是她投了井,也只是会被冻死,而不是被水淹死。 递口信的侍女迟迟不归。 谢璋不敢赌,只急匆匆披了白狐裘,就去要前院寻父亲。 如今崔家叁郎求娶谢家柔娘却被两次推拒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谢侯虽疼女儿,却也好面子。 更何况崔家叁郎横看竖看,人品才行都是顶顶好的,就是他谢家不要,照样还有好几家排着队要抢崔叁郎做东床。 然而崔叁铁了心只要谢氏柔娘,谢璋却铁了心不再嫁他。 崔氏两次上门,聘礼一次带得比一次多。 架势已经摆得足够,就差敲锣打鼓告诉宛城中的世家子弟,谢氏柔娘是他们崔家看中的媳妇儿,谁都不能抢。 门庭略逊崔家一筹的世家勋贵自然不敢再把主意打到谢璋头上,门庭比崔家高的······宛城中也就只有谢家了。 谢璋不管推拒了崔琰之后还有没有人再敢上门求娶她。 总之这辈子,她不会嫁给崔琰。pǒ⓲d.Ⓒǒ㎡(po18d.com) 行至廊远拱门,去递话的侍女秋娘却匆匆转过回廊,恰巧和谢璋一行人撞上。 秋娘蹙眉屈膝,将方才的见闻禀告:“今日来的是崔家叁郎。他亲自上门求亲,侯爷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便说要先见娘子您一面。等见了您,您要是还不愿意,那崔家以后便再也不会上门。侯爷不答应,可崔叁就缠着他。府中还另一位贵客,侯爷实在没办法······” 秋娘估摸了下时辰,“现在侯爷已经让人将崔叁带到园中的观风亭。只让您远远站在廊桥上见他一面,与他说说话。娘子要是不愿意,见了那崔叁,照旧拒绝他就是。” 谢璋立在雪中一时无语。 上辈子就是这样,崔琰先送了聘礼来逼婚,她爹下了朝又只顾着招待贵客,倒先让她撞见了崔琰。 但这辈子她不打算嫁他,也不想再看他一眼。 谢璋扭头便朝着与观风亭反方向的梅园走去。 隆冬时分,谢园中只有梅花可赏。 可雪下得实在大,侍女们追出来时又忘了带伞和手炉,谢璋走得腿脚冰冷,叫了两个人折返回去取手炉并伞,又差了秋娘去替她折梅花。 身边围着的叁个人都有了事做,她却径自钻进了梅林中,一人散起心来。 隆冬大雪落了满肩,梅香夹着冰凉之气。 谢璋直管乱走,出了梅园,上了结了冰的长廊。 她小心翼翼扶着栏杆,一步也不曾脚滑,直至转角,却突然被人撞了个满怀。 谢璋扶着栏杆堪堪站好,迎面来的少年却被她绊倒在地上,滚了好几滚。 玄衣金袖的少年被侍从搀起来时一脸的乖戾,模样虽然瞧着漂亮,性子却不是个好相处的。 谢璋嗅见了少年身上的龙涎香,也与跟在少年身后的谢侯对了眼神。她便明了,府中的贵客原来就是大雍初即位的小皇帝。 小皇帝比谢璋小一岁,个头倒比谢璋矮了半个头。 小矮子很凶恶地瞪过来,谢璋只淡淡俯视回去。 忙活起来的只有谢侯。 他先把宫里供着的小祖宗哄了回去,又转头来哄自家的小祖宗。 可个头高点的小祖宗只柔柔地唤他阿爹,然后跟他说她想做皇后。 如今宫中掌权的是太后一党。 太后并非皇帝亲母,脾气不好的小矮子也只是个被人捏着命脉的皮影人罢了。 靠谢家的门第势力,谢璋想做皇后,倒不是什么难事。 凭着谢侯在朝上一番博弈,冬末春初的时候,谢璋被迎进了宫中宣和殿,成了小皇帝卫琦的元后。 隔着颤巍巍的龙凤珠翠冠瞧见小皇帝那张苍白乖戾的脸时,谢璋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辈子她真的避开了崔琰,往后要做的只是······哄着个脾气不好小孩子罢了。 -- 番外·他世谢璋(二)总该有初礼妇人教过你 大婚之夜,帝后和衣而睡。 小皇帝并不喜欢谢璋这个别人强塞给他的皇后,就像他不喜欢被太后逼着坐上龙椅。 小皇帝有一颗憎恶世间所有生灵的心。 他日日荫药,身子骨虚弱,瞧着很难活到太后宾天的那一日。 可是谢璋知道,小皇帝活得要比她久。 久到谢家除去了太后一党,崔家又除去了谢家。她投井而死时,他仍然活着。 小皇帝不喜欢谢璋,就变着法儿的折腾她。 具体表现在夜里谢璋睡得好好的,他便忽然从自己宣和殿移驾到皇后的嘉德殿,大摇大摆,兴师动众地让谢璋起来陪他用膳。 再或者,谢璋今日游了御花园,赞了芙蓉花开得好看,第二日他便命人将御花园的芙蓉花都挖了去。 谢璋暗地里想想,也很理解他。 废不了她这个姓谢的皇后,还拔不了她喜欢的芙蓉花吗? 谢璋从来都不生气,因为她背后有谢家,有军功赫赫的父亲。而小皇帝只是个在妻子和养母之间委屈求全的·······小矮子。 谢璋怀着这份微妙的优越感,在宫中悠哉悠哉过了两年安闲日子。 两年中她暗示谢侯打压崔家,与太后一党互相制衡。谢家便也平安煊赫了两年。 可是两年之后太后寿终宾天,谢璋的优越感便有些维持不住了。 一来,小皇帝仗着皇后母族谢家的势力,顺理成章地将大权拿了回来。二来,小皇帝他长高了。 如今的卫琦比谢璋高一个头。 早朝时谢璋服侍他更衣,卫琦便淡淡俯视过来。一如当年初见时,谢璋看他那样看回来。 总被卫琦那么居高临下又带着轻蔑地瞧着,就是谢璋性子恬淡,心中也渐渐生了不忿。 不就是如今长高了吗,有什么好炫耀的,头两年他还是个矮子的时候,她不也······常常那么戏弄他吗? 谢璋不能再长得高过卫琦,就像她避不开卫琦一日比一日炙热似带着仇恨的眼神。 卫琦在两年里仍然处处针对她。凡是她钟爱的物事,他必须要毁掉,就算不能毁了,也要从她手中抢走。 谢璋忖度着,也许她是命里夫妻运坎坷,换了个夫君,还是要小心提防着枕边人的暗算。 皇后是要继续做的,卫琦却也是要忍让着的。 为此谢璋称病避驾,拿着谱子点了几个貌美妙龄的世家女,就命人发往了宣和殿。 她摆足了贤后的架势,意在知会卫琦,她并不准备妨碍他。她的家族也不准备妨碍他。 既然他要借谢家的力,她要保家族平安,那两人只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她不往他跟前凑,他也别来折腾她,他想纳多少妃子就纳多少妃子,想生多少皇子就生多少皇子。 他早就不是因为太后一党的威胁而不得不夜夜宿在皇后殿中的傀儡。她也不预备做一个仗着母家势力便不知进退的皇后。 贤后谢璋如是想,夜里就在睡梦中被卫琦从床榻上揪了下来。 玄色绣金龙的少年笑得冷然,将手中捏得褶皱的宫妃名册扔在谢璋面前。问她是什么意思。 谢璋睡得迷糊,张嘴便问卫琦。 “陛下几岁了,可曾读过书,今日是否忘了吃药?” 否则怎么不识字了呢? 小矮子不再是个小矮子。脾气却一样的乖戾。 卫琦冷笑着伸展双臂,摆足了谱要谢璋起身服侍他除衣安寝。 当夜皇帝又宿在了嘉德殿中。 前头两年,谢璋与卫琦睡得泾渭分明,谁都不曾挨着过谁。 今夜却不同。 谢璋方有了点睡意,便觉出有一只手在她颊上描画。 她睁开眼,卫琦便翻身压过来,黑沉沉一双眼紧紧盯着她,似乎在估量着立刻将她掐死的可能。 “陛下?” 谢璋唤了一声。卫琦只轻轻嗯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 谢璋叹气,她想睡觉。 “朕是皇帝,你是朕的皇后,今晚朕宿在你这里,你说朕想干什么?” 卫琦问得气势汹汹。 谢璋却有些想笑。她躺平,柔柔看着卫琦。他却不动,仍然冷冷盯着她。 谢璋便真的笑了出声,“陛下,总该有初礼妇人教过你······” 卫琦的脸彻底黑了。 -- 番外·他世谢璋(三)陛下,痒(H) 总归都是夫妻,没什么好避忌的。谢璋便帮了卫琦一次。 她用的是手。 让卫琦褪下衣衫,握着他炙热坚硬的东西撸动时,那张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漂亮脸蛋上一瞬间露出了点茫然。 到底还是个半大小子,脸颊上没有了戾气。瞧着也是个俊秀英挺的少年郎君。 谢璋听着卫琦在自己手中喘息颤抖,临了的时候,还是柔声关心了他一句。 “陛下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明日臣妾便让人替您安排初礼妇人。” 涨红着脸喘息的少年斜着狭长的眼觑过来,谢璋仍旧不为所动,只取了丝帕擦净手中的污浊。卫琦却受不了她如此冷落他,翻身又将她扑倒在榻上。 “你为什么不能教朕?朕就要你教。” 卫琦的呼吸还不平稳,身下却又硬挺起来,灼热肉根上沾连的污浊也弄脏了谢璋的衣袍。 谢璋眨眨眼,蹙眉。 卫琦便又找补一句,“朕只要你教,朕······朕会好好学的。” 乖戾的小皇帝第一次向她低头露怯,为得却是这档子事。 谢璋又觉得好笑,可是想想卫琦的身世。便又有些怜悯他。 历代皇帝到了他这个年纪,皇子公主恐怕都能开口叫阿爹了。 卫琦是被太后从冷宫中抱出来的。幼时吃不饱饭,个头便长得慢,娶了她后又战战兢兢,竟连个教他晓事的初礼妇人都没有。 这还是个孩子呢。 谢璋瞧着少年暗抑了些忐忑的脸,轻轻笑了笑,“好吧,只是就这么一次。您学会了,臣妾便替您多纳几个宫妃,好让她们帮您绵延子嗣。” 卫琦神色一时晦暗起来。 谢璋却只在他面前褪去衣衫,搂着他躺倒下去。 少年瞧见她的胸乳,一时便急切地握住揉弄起来,倒也不必她再开口引导。 谢璋听着卫琦在她耳旁喘息,少年修长如玉的双手捏弄着她的乳尖。她便只在他揉得太用力时开口提点一次。 男子到了年纪,该有的绮思便都有了,不必她多说多做什么,瞧见袒露的肢体便要缠上来。 谢璋生得并不十分丰腴性感,一双椒乳恰巧够卫琦握在掌中,再多却也没有了。 应当不是少年人在春梦中渴慕的样子,卫琦却自顾自把玩了很久,还无师自通,上前含着乳尖舔吮起来。 湿润的唇舌吞吐着,留下冰冷的湿痕。 “陛下,痒。” 谢璋说得是卫琦舔得她乳儿痒,卫琦也以为是如此。 他抬头无措,手仍然不肯放开她的乳儿。 谢璋叹气,心中的怜悯一时间无法收拾,便只软声道,“能进来了,陛下。” 她张开腿,握着他的性器抵在自己略微湿润的肉穴外。 卫琦便明白了“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急不可耐就要挺腰,谢璋却慌忙又补上一句,“您得轻一点。不然臣妾会疼。” 卫琦点了点头,额上的汗滴落下来,便有了几分笨拙模样。 谢璋只环着他的脖颈,等着他的性器慢慢没入时,尖锐的疼袭上来。 还是有些疼的,只是仍然比不得上辈子投井时胸中滞闷的疼。 卫琦又捏着她乳尖把玩一会儿,下面的疼就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痒。 眼见她的脸色微红,卫琦终于开始毫无忌惮地耸动。 喘息和汗水被逼了出来,在少年炽热的眼神和剧烈的动作中,谢璋紧紧环着他的脖颈。 她的夫君仍然是个小孩子脾气,得了点好处就要黏上来再讨。 卫琦凑过来要吻她,谢璋却偏头蹙眉,“陛下!” 她并不情愿,就算他的性器正埋在她身子里,眼见着就要射出精水。 “怎么了?朕不能亲你吗?凭什么?!” 卫琦恶狠狠驳回来,恶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然而他还来不及再细细吻她,就又把自己交代在了她身子里。 精水射进来的时候,谢璋也差不多要到了。 她眼前恍惚着,却发觉少年的唇形和他的脸蛋一样漂亮。 穴肉开始抽搐缠裹,谢璋轻轻那张唇上舔了舔。 味道不错,倒不像他的脸一样惹她讨厌。 可是瘫软在她身上的卫琦却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弹起来。 少年脸颊涨红,狭长的眸中一片恼怒。俯身下来捏她脸颊时,口气仍是恶狠狠的,“谁许你亲朕了?皇后!” 谢璋无辜眨眼,少年便有些气急败坏。 他倒下来,发泄般咬住她的唇舔吮一阵,又在她耳旁轻轻道,“皇后,朕一直就在你眼前,你为何看不见朕?明明就比朕大了一岁,你又装什么长辈?” -- 番外·他世谢璋(四)朕学会了再教你 小皇帝卫琦有自己的喜好。他的喜好顽固而又明确。 卫琦并非厌恶世间所有的生灵,他只是讨厌围在他身边的大部分人。 这大部分人指的是除了谢璋之外的所有人。 卫琦幼时是个活在冷宫中,靠吃蚂蚱才能活下来的小怪物,长大以后也是个性子古怪的少年。 他对谢璋的喜欢来得奇特而又热烈。 古怪少年表示喜欢的方式也与世人不大相同。 卫琦喜欢谢璋。 谢璋除了卫琦之外便不能再喜欢其他东西。 芙蓉花也好,珠绿罗衫也罢,除了他,她眼中不能再有其他钟爱之物。 卫琦以为谢璋早晚会明白他的心意。 她会在某一日早朝前服侍他穿上龙袍时,微笑着对他说,“陛下,臣妾今日瞧着您,突然觉得很喜欢您。以后臣妾也会如您爱慕臣妾一样爱慕您。” 谢璋会爱慕他爱慕到再也不去看其他的东西。 只是这么想想,别扭的陛下便心潮澎湃起来。 可他澎湃了两年之久,才发现那些招数并没有用——谢璋没懂他的示爱,甚至于,她都要把他推给别人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 卫琦问的时候有些委屈。他袒着手臂将谢璋箍紧,腿还牢牢压她身上。 几番欢好后两人身上都黏糊糊的,长手长脚的少年却将谢璋圈在怀中,怎么也不肯撒手。 谢璋轻笑,恨不得直接把他推下床去。 他怎么能这么贱呢?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卫琦又拱了拱谢璋,声音闷闷的。 “没人真心喜欢朕好,朕也不知道怎么去喜欢别人。你要是知道,就教教朕。” “臣妾不知道。” 谢璋从卫琦怀中挣出来,背过身去时光裸的脊背袒露在锦被外头。 一个人并不是为了喜欢别人才来到这世上的。 喜欢是个无用的东西。喜欢让恨意滋生。深深的喜欢到最后都会变成深深的怨恨。 而怨恨别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谢璋闭上眼睛。 “陛下如今就做得很好。您喜欢臣妾的方式······很别致。” “你少来!” 少年听出了她言语中的讽刺之意,阴沉着嗓子又将她扯回怀中。 谢璋挣脱不开,索性便靠着少年的胸膛闭上眼睛。 卫琦又思索一番,自以为想得周到了才开口。 “你不会不要紧。这样好了,朕自己学,朕学会了再教给你,好不好?” 装睡的谢璋表示,原来哄孩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卫琦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少年。 从前的法子不管用,他便反其道而行之。 从前是谢璋喜欢什么他就要毁夺什么,现在则变成了谢璋喜欢什么,他就要送她什么。不止如此,他还要把世上大多数人都喜欢的东西往她那儿塞。 御花园水榭旁的玉兰花被拔去,重新栽满了长好的芙蓉。奇珍异宝如水一般被抬往谢璋的嘉德殿,堆得满室生辉。 谢璋叫了停,卫琦又开始变着法儿的嘉赏谢侯。 赏到最后,连一向自傲的谢侯都忍不住找人递信给谢璋,问小皇帝是不是想捧杀他。 谢璋真的头疼起来,可卫琦的招数还没用完。 他思来想去,又预备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也送给她。 卫琦最喜欢的东西是傍着宫中太液池而生的春樱草。 草叶黄灿灿的,草枝柔韧纤细,草根是甜的——饥饿时可以拿来充饥。 卫琦幼时最喜春樱草,如今也不例外。 他捧了尚带着朝露的春樱草送到嘉德殿时,谢璋终于妥协了。 毕竟一丛金灿灿的野草,怎么也不会比令朝野上下都侧目的赏赐来得叫她不安。 谢璋坦然接了春樱草,卫琦便以为自己终于找对了办法。 打那日起,少年天子身边的小宦官每天都会送来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伤了一只腿的云雀,扎在一根草绳上的数十只蚂蚱,被刮鳞剖肚的锦鲤······ 谢璋命宫人包扎了云雀,将蚂蚱和锦鲤尽数喂了豢养的猫儿后,便再也受不了了。 古怪少年黏糊糊又炽热的爱恋,实在令她觉得厌烦。 想了想,她还是直接告诉卫琦,他只送她春樱草就好。 -- 番外·他世谢璋(五)可怜的孩子有奶吃 于是嘉德殿正中每日都插了一束金灿灿的野草。是天子亲手所摘。宫人们侍弄时得提着脑袋。 谢璋偶尔晃见殿中的春樱草时,就会想起卫琦那张漂亮却带着戾气的脸。 明明是个乖僻的孩子,却喜欢这么温暖随性的野草,想想便很有趣,有趣到让人生出了一点去了解他的念头。 只是这念头总是来得快,走得也快。 因为卫琦夜夜都宿在嘉德殿。 尝了腥味儿的狼崽儿是吃不了素的。少年夜里总要摸进谢璋亵衣里头,缠着她撩拨索要。 谢璋有时用手帮他。 有时兴致来了,也就尽情与他欢爱。 可很多时候她装睡不理。卫琦便自顾自在她身上摸索,常常到了该上朝的时候,才精神抖擞地从她身子里退出来,然后怏怏地去往太和殿议政。 谢璋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忧虑起来。她入宫不是来做媚君祸国的妖后的。 想来卫琦如此恋慕她,也不过是因为后宫中只有她一个皇后罢了。 再纳宫妃的事情又被提上了日程,乖僻的少年天子也开始跟谢璋闹脾气。 卫琦的脾气闹得愚蠢又直接。 他公然在朝堂上斥责谢家的门生。 明明他自己是靠着谢家才夺来了皇权。如今屁股还没暖热龙椅,就急着要卸磨杀驴。也不问问驴……也不问问手握军权的谢侯答不答应。 谢璋怕朝中的大臣私底下笑话卫琦。 还是寻了一日,在下朝时去太和殿堵他,预备先哄哄再说。 择日不如撞日。 七月十八,微雨。 太和殿外的长廊上,屋檐滴答滴答地落着雨。廊下有丛丛开得正好的芙蓉,还有个身着红罗朝服的尚书郎。 尚书郎是崔琰。 谢璋在廊上,崔琰在廊下。 谢园中被她刻意避开的那一面,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今日。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也是避之不及的祸事。 谢璋只看了崔琰一眼。一眼就够了。 她目不斜视,高昂着头自他身旁走过,将廊下雨中的那声“柔娘”抛在芙蓉花丛旁。 远处卫琦出了太和殿,上了长廊,远远便望见了皇后的仪驾。 他忍得很是辛苦,才笑得矜贵又温柔。 只是急匆匆赶来的步子却又泄露了天子心意。 卫琦抓住谢璋的手,强行与她十指相扣,“柔娘,今日怎么想着要来找朕?” “臣妾想您了,所以就来了。” 谢璋仰着头,说得毫不愧疚。 毕竟身边少了个喜欢闹腾的少年,她也觉得有些寂寞。 廊下崔琰跪伏在泥水中,深深行礼,口呼着陛下与皇后万安。 红衣尚书郎头上的梁冠浸到了泥水中,再抬头时,隔着细密的雨幕,却只能看到帝后二人远去的仪驾。 皇后谢璋,本是崔家妇。夫妻相见,却故作不识。 崔琰抬头,任由泥水和着雨水一起落在脸上。 上天给了他从头再来的机会,却没告诉他,原来他来迟一步。迟一步,便什么也赶不上。 谢氏柔娘,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再纳宫妃的事宜被无限期地搁置。 卫琦实在好哄,谢璋不过是主动去看了他一面,他便又能独自灿烂起来。 可见从前的乖戾都是装出来的。 谢璋赏玩着卫琦采来的春樱草时,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何从前要送她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卫琦只管把玩着她散乱下来的鬓发,欢喜道:“那都是小时候朕最喜欢吃的东西。味道怎么样?” 谢璋想想活蹦乱跳的云雀,想想串成一串的蚂蚱,看向卫琦的眼神便又多了点怜悯。 她的心一下便软了下去。软到在卫琦剪下她一缕鬓发时,她都没舍得斥责他。 毕竟卫琦是个极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有奶吃。 在谢璋忙着和卫琦温存的时候,宫外的谢家却又出了事。 出事的是谢琼。 -- 番外·他世谢琼(六) yǔzнáíωǔνí 宛城的闺秀们相约到城外踏青游山。 有伙胆大包天的山匪劫持了闺秀们的马车。 匪首取得是生米煮成熟饭,娶了小姐再上门认岳父的主意。 只是好巧不巧,被挑中的恰恰是谢家的马车。 谢侯点了叁千家将围山剿匪之时,满寨的匪徒已经被屠戮一空,连寨子都被烧了大半。 寨中的小姐没了踪迹。第二日才被谢家一位侍臣带回。 原来是那侍臣先得了消息,孤身入寨杀了流匪。又怕寨外还有流匪援兵,便带着小姐先入山躲避。 好在一夜无事,天明时侍臣便带着安然无恙的小姐回了谢家。 以上都是谢琼自己的交代。 她说家中侍臣只是带着她在山中躲了一夜。 可谢璋看她说话时眼神飘忽,一时气愤一时羞恼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法信她的话。 谢璋想继续探问时,卫琦那边却又出了件大事。 皇帝遇刺,刺客乃是先太后族人指使。此事虽可大可小,却怎么都大过谢琼撒的小谎。Ⓟǒ18d.čǒ㎥(po18d.com) 没办法,谢璋只能先命人将谢琼送出宫,再一心照顾起连皮毛都没伤到的卫琦。 卫琦一面仗着遇刺占谢璋的便宜,一面在朝中肃清太后一党的势力。白天夜里都忙得不亦乐乎,终于在夏末秋初之时,顺理成章地病倒了。 他本来就是个药罐子。在床榻上又不知节制。纵欲过度,可不就得好好病上一场吗? 鬓须皆白的年迈太医站在殿中极其隐晦地嘱咐,要陛下和娘娘往后在房事上节制一些时,谢璋便狠狠地掐住了交迭衣袖下卫琦伸过来的爪子。 偏偏脸颊苍白的少年还不知悔改,软了眉眼委屈地望过来,似在控诉谢璋的狠心。 卫琦在宫中让谢璋领会到哄孩子的难处之时,谢琼在宫外也过得颇为不容易。 是的,她撒谎了。 被匪徒劫去然后又人被救走的那一夜里,根本不是像她所告诉谢家长辈们的那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在那天夜里同人有了肌肤之亲。 匪首给她灌了春药,绑在了床上。只等着洞房花烛时的新嫁娘能热情又乖巧。 可惜还没入夜,提着刀闯进寨子的少年就割了他的脑袋。 少年提着淌血的刀闯进屋子时,谢琼的神智已经不清醒了。束身的麻绳一被解开,她便扑倒了少年,开始扒他的衣衫。 能仅凭一把刀就闯进山寨将流匪杀了个干净的凤眼少年挡不住谢琼一拽,直接便倒在了她的身下,任她为所欲为。 谢琼记得自己喘息着吻他,还说自己身上好痒好烫,要他帮她。 身下的少年愣着不动,她便去咬他喉结,舔他的唇角。 直至谢琼快把自己的衣衫褪尽,少年才恍然醒过来,取了寨中一件红绸裹好她,然后就抱着她驱马往宛城而去。 夜风吹得谢琼清醒了几分,她便缩在少年怀中恳求他,求他不能就这么将她送回去。她要是就以那副模样被送回谢家,是个人都会揣测她在寨子中的遭遇。 就算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要有人开始议论,那她的名声就算毁了。 谢琼已经快要及笄,快能议亲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给毁了。 她想要保全自己的名声。 少年终于勒住缰绳。 马儿一声长鸣,随即调转头朝着山中一处废庙而去。 山路遥遥,胸中欲火烧得谢琼是上面也哭,下面也湿了。 废庙外有浅浅的溪涧。 涧水冰寒,少年在庙中生了火,又将谢琼送进水中。想用水中的寒气抑制她身上的春毒。 可是没有用。 涧水越寒,谢琼身上便越热,热到她扯了裹身的红绸,上岸抱住了坐在巨石后面守着她的少年。 她求他。 她想方才她求他,他便听了她的话,那么现在她求他,他一定肯再帮她。 少年的身体并不比她冰冷,甚至还要更热一点。 谢琼抱了他一会儿,两人相贴的地方就都变得暖融起来。谢琼不由自主挺胸磨着少年的脊背,又环过手去在他胸前衣衫内四处摸索,终于握住了一处坚硬而又灼热的地方。 -- 番外·他世谢琼(七) Ъlρóρó.cóⅿ 那夜里,少年抱她进了废庙。 庙中火光熊熊摇摆,在不知名的神像之前,他铺好了衣衫,终于携着她倒地。 雪浪颠成一片,汗湿的四肢交缠在一起,少年凛冽的凤眼和不堪的粗喘让谢琼软了腰肢,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呻吟。 谢琼保全了自己的名声,用一种更为糟糕的方式。 凤眼少年名唤谢重山,从前常常在谢园中偷窥她。 谢重山成了谢琼的共犯。他还应承了她,一定会在她出嫁之前帮她找到解除剩余春毒的药物。 而在那以前,他会是她帐帷中的常客。 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秘密。 入夜,叁更时分。窗下传来了野猫的叫声。 谢琼侧耳细听,待听得门外静谧一片,便起身趿着软履,开窗放楼阁下的野猫进屋。 谢重山轻轻跃下窗子,从怀中掏出油纸包好的云片糕。 “万源斋的。”pǒ⓲d.Ⓒǒ㎡(po18d.com) 摊开的油纸上,色白质薄的糕点被压得微微变形。谢琼轻轻哼了一声,蹙眉偏过头去,并不接下。 谢重山也不勉强她,只把托着云片糕的油纸放在桌上,“我想着你喜欢,才带来了。” 谢琼轻轻瞪他一眼。转身就往床榻走去,“你还记得过来?我当你忘了这一回事儿。” “怎么会······我知道是我迟到了。下次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虫娘。” 谢重山亦步亦趋,谢琼踢开了软履上了床榻,他也跟着掀开帷帐钻了进来。 谢琼却仍旧不高兴,“你还想有下次?” “不会了,没有下次。往后我一定准时到。” 谢重山笑得恳切,就差指天发誓。 谢琼见他如此,久等他不来的焦灼才稍稍平息了些。 她侧过身,抬手戳戳他的胸膛,轻轻抱怨,“快点吧,你来迟了,我都已经困了。” 谢重山轻笑,顺势握住她的手,低低应了声好,便覆到了她上头。 谢琼知道夜里偷偷放谢重山入房,再与他如此苟且是件很不对的事。 她也时常愧疚,常常不安。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有损谢家名声,更对不起未来的夫君。 可是谢琼也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糟糕的姑娘。 心中那点的愧疚和不安尚敌不过少年从她腿间抬头时鼻梁上亮晶晶的水珠。 有时候,她叫他过来并不是为了解决春毒撩拨起来的躁动,只是单纯想让他抱抱她,然后握着她的腰,如今夜般狠狠在她身体中冲撞。 身上少年眸中有光,眉眼弯弯。轻轻亲了亲她,又一声一声唤她虫娘,开始温柔地抓握她的胸乳。 谢琼心中微微一动。但她觉得自己不该对他心动。 “解药的事儿忙活得怎么样了?” 她环着谢重山的脖颈。觉得只要问些不相干的事,就能抑制住心中的异样。 “有了眉目······怎么了,是皇后娘娘开始替你相看人家了?” 少年低声问道。握着她胸乳的手有一瞬收紧,身下动作也重了几分。 “嗯哈······” 谢琼被撞得叫出了声。眼前一瞬恍惚。她只模糊地应到,“阿姐有这个意思。” 其实她知道谢璋没这个意思。 她尚未及笄,谢璋又想多留她两年。开始相看人家怎么说也都是几年后的事情。这么回答,不过是想催催谢重山罢了。 夜夜叫了男子来闺中幽会,怎么想都是件极不合礼法的事情。还是早做了断的好。 可是谢重山又开始抱着她哼唧,“就不能不嫁?” 他重重挺身,谢琼差点被颠下床榻。她掐住他的肩膀,反问道:“不嫁?” “对,不嫁,就住在谢园里,有我陪着你······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 得寸进尺大概是谢重山天生的本事,爬上了她的床,还敢再想些有的没的。 谢琼轻哼一声,微末的不屑却惹得谢重山眯了眼。 他抓着她的手腕按在头顶,然后开始大力挺动。 -- 番外·他世谢琼(八)以后我嫁人,把你带着 谢重山一下比一下入得深,谢琼觉得自己的小腹恐怕都被他的性器顶出了形状。 “那你想嫁谁?魏家公子?还是齐家那位?” 少年俯低,眉眼在恼怒时也依旧疏朗得很。 谢琼绷着脚尖环着他的腰,想摇头,却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呻吟喘息。 “还有,你嫁给别人了,那我怎么办?” 谢重山又俯身吻她,是略带了些掠夺意味的舔咬。 唇上一阵刺痛,谢琼皱眉哼叫,不满道:“你要是想,大不了以后我嫁人,把你也带过去······嗯啊!轻点!” 挑衅的话没说完,谢重山就是重重一顶,肏得谢琼眼泪都出来了。 谢琼知道自己及笄后要嫁人,却从来没期盼过要嫁给谁。 宛城闺秀们私下打闹时也会说些大胆出格的话。 姑娘们个个都能说出自己想要的夫君是什么模样。 王家二娘想要个俊俏高大的,李家翠娘喜欢含蓄沉稳些的少年,就连门风最严的魏如儿,都说自己往后想嫁个性子不那么沉闷的夫君。 可是谢琼从来都没想过。 她不去想,是因为心里早就存了一个少年的影子。 那少年在她梦中出现过,不知名姓,不见面容,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湛然潋滟。 谢琼在梦里见着他时并不总是十分欢喜,有时还会觉得有些厌烦。 可那梦让她莫名地相信着,相信总有一日她会看清他的模样。而他会来到她身旁,然后两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谢琼瞧着谢重山在她身上一起一伏。 他的喘息中都透着不忿,狠狠冲撞她时贴过来的唇却温暖又湿润,熟悉到令她心悸。 似乎很久之前,久到在前世或者梦里,他便是这么吻她的。 她的梦来得莫名又奇特,就像她想要掩饰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喜欢。 她试过,也努力过。 在花丛中凤眼少年殷切灼热的眼神中旁若无人地仰头走过。仿佛她从来没发现,他就是她梦里的那个人。 可是被绑在山寨中的那一日,他带着淌血的刀闯进满目火红中时,她淌着眼泪想,就是他了啊。 天命给她的人就是他,所以她再怎么拒绝,再怎么无视他都没有用。 她拒绝过,没有用,所以便只能欢欢喜喜地被迫接受。然后瞒着所有人和他苟且,在旁人不知道的夜里与他欢爱。 她只是认命了,并非是喜欢他喜欢到不知羞耻。 肉穴受不住激烈的撞击,忽然裹紧抽搐起来。 谢琼口中呻吟溢了出去,谢重山却急急从她身子里退了出来,扯了一旁的丝帕掩住性器。 浓稠的精水沾到了丝帕上,床帐间的麝味浓郁淫靡。 谢重山倒在谢琼身旁,又将她的乳儿捞到手中揉着,继续撩拨着她春潮后余韵仍未平息的身子,“你到底想嫁个什么样的?虫娘?” “起码······起码也得是个配得上我的。” 谢琼流着眼泪喃喃,接着便像从前无数个夜晚那样,钻进少年怀中。再听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睛。 若她要嫁的人只是像他,那便不好。只有她要嫁的人是他,才是最好。 可这样的话太过直白卑微。要是最后一切都成了空,那还不如她从未说出口。 这样他不必生出无谓的惊喜,她往后也不用活得像个笑话。 谢琼暗戳戳想求谢璋赏谢重山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官职时,谢璋已经在宫中忙得焦头烂额。 皇帝卫琦病倒,太和殿的奏牍积得一日比一日多,仍然是要人处理的。奏折被送到了嘉德殿,一干政事便落到谢璋这个皇后的身上。 她提着朱笔在奏牍上圈点时,卫琦便托腮倚着桌案看她,时不时伸手递来个葡萄荔枝,还要再言语撩拨她一番。 素来乖戾的少年额上一指抹额,缀着珠玉。乖巧讨好她时的模样不可谓不动人,可是谢璋知道他装乖扮傻的目的。 “陛下,太医令说了,您要节制,不可纵欲。” 谢璋扔开朱笔,推开俯身在她脖颈间舔吮的卫琦。 -- 番外·他世谢璋(9)故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老头儿定是妻子死得早,所以才会妒忌朕······” 卫琦不满地嘟囔,被推开了又要凑过来。 谢璋提起朱笔威胁,“安生点,再往前,就把你的脸画花。” 她悬着笔在他脸前凌空点画。 卫琦却不露退避之色,反而笑吟吟凑上来,握着她的手腕将蘸了朱砂的毛笔尖含在了唇中。 “你疯了,这东西吃不得!” 谢璋慌忙收手,朱红色一道便从少年唇边延伸至脸颊。 如玉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抹血色的红,诡艳无匹。 卫琦却又衔着唇上的颜色逼上来,瞅准了谢璋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 “陛下······” 来不及说完的话被闯入口中的舌头逼了回去。卫琦十分坦然地当着一众宫人的面,将谢璋按倒在坐榻上。 掌事的宫人使了眼色,一时殿中就剩了帝后二人。 谢璋受着少年的厮磨,脸颊蹭着脸颊,唇舌缠着唇舌。卫琦颊上朱色由深转薄,分到她脸上不少。 染了朱红的唇还想要往她脖颈上吮吸时,谢璋终于不许了。 “起开。” 她蹙眉微喘。 手中朱笔跌到衣袍上,染脏了天青色的宫裙。案上原本整齐的奏牍被推挤的七零八落。 卫琦气馁般倒下去,不肯离去,只伏在她膝上。轻轻抱怨,“皇后,你的心可真硬。你喜欢的朕送给你,朕喜欢的朕也送给你。若是你对朕的喜欢,有朕对你的喜欢的一半,你就不会舍得让朕忍着······” 他掀开衣袍,示意谢璋看他腿间肿胀起来的东西。 谢璋却只记住了他那句“你的心可真硬”。 他生气时叫她皇后,高兴时叫她柔娘。 身为天子该有的手段无一不会,对着她时却从不掩饰,一派天真,直接到近乎残忍。 谢璋看着卫琦花了的脸和歪了的抹额。柔柔微笑,“陛下说得对,臣妾心硬。若非心硬,怎么会逼着陛下病中也要陪着臣妾。若非心硬,又怎么会舍得让您后宫空虚,没得一儿半女在您膝下承欢。朝中有几位公侯的女儿正在妙龄,不如臣妾替您将她们······” 卫琦能屈能伸,一听谢璋旧事重提就忙截住了她,声音连同眉毛都垮下去。 病弱少年伏在她膝上歪头认错,好不可怜。 “柔娘,你别生气,是狸奴错了,狸奴只是因为喜欢你,才随口抱怨的,你的心才不硬。你真真是世上最温柔漂亮,心肠最软的女子。从来不会做让夫君觉得不高兴的事情,对不对?” 卫琦嘴上讨饶,心里却不觉得自己做错。 喜欢没有错,喜欢自己的妻子更没有错。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却仍然肯为了她的恼怒而让步。 纳宫妃成了谢璋治卫琦的手段。 卫琦就是这么个好打发的古怪少年。 然而谢璋也有打发不了他的时候。 政务繁多,桩桩不那么紧要的奏牍里也会有几件紧急的。每每此时,尚书台便要遣人来嘉德殿,当面上告天子。 谢璋便是这么见了崔琰第二面。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眼红的却只有崔大人一个。 崔琰站在殿中,向谢璋呈告宁州水祸的灾情。 本来坐在桌案后听着的人该是卫琦。 可是他身子还没爽利,在谢璋身边腻歪了一个上午,见她不怎么搭理他,便倦怠地回了内殿小憩。 谢璋听着崔琰有些哽咽的嗓音。心中空空,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哭什么啊? 亲族被发往边地的不是他,父亲被谋害至死的不是他,被同床共枕全心爱慕的夫君设计逼迫的不是他。 她气不过,怀着他的孩子投井时,甚至都怀疑她的死到底能不能令他产生一丝痛楚。 此时殿中四下无人。 谢璋不喜卫琦在她身边痴缠的蠢样被人看了去,堕了天子之威。 崔琰来得又急,除了候在殿外的小黄门和睡在内殿的卫琦,便只剩了谢璋和崔琰。 -- 番外·他世谢璋(10)陛下吃醋 近年来因着谢家的有意打压,崔家的势头下落了不少。 崔琰才华高绝,然而有谢家一心针对,他也并未如前世那般,坐到了位高权重的九卿之列,至今仍是个尚书郎。 崔琰初时还忍得,一字一句报着奏牍上早有的公文。 可在喉中的酸楚实在难以忽略之时,他便违了臣子的本分,仰头直直看着桌案后的谢璋。 一个六年,一个两月。 他郁郁六年,复生而来时,她却已经嫁入宫中。 他们在此世见到的第一面,她已经是长廊之下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身边还伴着一个病怏怏的小皇帝。 如今两月过去。 这是他二次见她,却也是他第一次能好好瞧她一眼。 可崔琰只是瞧着她,胸中的酸楚凄切就和嫉妒一起翻涌上来。 酸楚是他自己的,嫉妒是给内殿中那个病怏怏的蠢货的。 谢璋生得温柔好看,笑时眼弯如春月。论及美貌,在宛城闺秀中也属翘楚之列。 此时她坐在堂上,雍容凤仪从挺直的脊梁中流露出来。笑容温婉闲适,面色红润嫣然。 一看就知道幸福美满。 “崔大人?” 谢璋轻轻咳嗽,提醒崔琰。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开始厌烦,厌烦到甚至都开始暗暗责怪卫琦。 若非他平日玩的把戏太幼稚下流,她也就不用时常将宫人挥退,现在更不必独自对着崔琰。 嘉德殿可不是叙话的好地方,况且她也不打算再和崔琰有什么瓜葛。 崔琰深深吐出胸中郁气,“你记得从前,对不对?” 若是不记得,为何在他唤她柔娘时故作淡定地离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谢璋垂眸微笑,“崔大人什么意思?本宫听得不甚明白?什么从前?” 还敢跟她提从前,他可真是······ 崔琰面目一白,奏牍深深陷入骨肉,险些扭曲,“你明明记得,我知道你记得,只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记得,柔······” “柔娘?” 殿中忽有少年出声,将崔琰的声音生生压了下去。 谢璋被那道声音惊得心中一悸。 “怎么还在外头坐着,不进来陪朕。是尚书台的人来了吗?” 卫琦趿着软履步入殿中,他惺忪着睡眼,长袖掩面打了个哈欠。鬓发微乱时,眼角又发有些红。 少年天子懒懒散散地踱步至谢璋身后,将手按在她肩上。 才似刚发现崔琰一般,恍然道:“崔卿家来了,为何两眼湿湿?出了什么事?” 谢璋本不欲开口,可是崔琰方才差点便唤她“柔娘”。 一个外臣,如此叫皇后的闺中小字,若是被卫琦听到了······崔琰果然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宁州水患。崔大人忧心灾民,故此伤怀落泪。陛下睡醒了?怎么不唤人进去伺候您更衣,反而自个儿出来了?” 谢璋微笑,十分不情愿地替崔琰遮掩。 按在她肩膀的手一瞬间收紧,卫琦轻哼,“皇后。朕要如何行事,朕自己有主意,不必事事都向你禀告。” 卫琦显然是不快了。谢璋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她言语中的管束惹了他厌烦,还是因为他刚刚听到了崔琰的一番话。 卫琦又转向殿中低着头的崔琰,“崔卿家既然如此忧心宁州灾民,不然这样。朕就派你到宁州安抚灾民,负责赈灾重建一事。免得你在宛城忧心忡忡。” 赈抚灾民可不是个好差事。 且不说一路奔波,到宁州后公务如何繁多。单只是洪水退去后易瘟疫,就能叫理事的官员头疼不已。 然天子金口御旨,无人能够推拒。 崔琰跪拜接旨,又被卫琦挥退。临出殿时遥遥一眼,想要再看桌案后的谢璋,却被俯下身来的卫琦给遮住了。 素裳的少年俯身,在谢璋的脸颊留下个浅浅的齿痕。又眯眼看她,“你和他······” 谢璋抬手擦去颊上的口水,坦然望回去,道:“和谁?” -- 番外·他世谢璋(11)朕是个乖孩子,朕要吃 卫琦眸中烧起寒火,咬牙切齿道:“果然有事。” 卫琦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方才殿中二人之间绝对涌动着一些微妙而令他不愉的东西。 于是他啃了谢璋一口。 可她居然不训斥他,反而直接装傻答话。 那一瞬卫琦又想了许多。 从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鸳盟早许,想到无奈入宫嫁作他人妻,再见时唯有泪眼相看。 “陛下?” 谢璋叹气,伸手摸了摸卫琦的额头,“你又出了汗,还是回床榻上再歇息一会儿,小心染了风寒。又要好几天都起不了身。” 卫琦想反驳,想拂开谢璋的手,想挥袖离去从此再也不来嘉德殿······可是凭什么啊。 “你和朕一道,朕要你陪。” 脸色不算好看的少年抓住谢璋的手,要挟她一道入内殿。 谢璋莫名心虚,顺从地起身跟着卫琦,又同他一道钻进床帐中。 是日天长,午后闷热地令人困乏,卫琦自顾自抱着她没了声息。 谢璋还真就瞌睡起来,待睡意沉沉之时,卫琦却又拱在她耳旁开口:“柔娘,你几时才肯喜欢朕?” “嗯?” 谢璋睁眼,在卫琦怀中动了动。 “你到底喜不喜欢朕?” 卫琦颇有些气馁,他磨蹭许久,问出第一句时就已经十分沮丧。再多问一句,更觉得意兴阑珊,是在自取其辱。 谢璋彻底清醒。 她钻出卫琦的怀抱,学着他平日撒娇时的样子轻哼一声,接着道:“臣妾早就喜欢陛下,臣妾十分喜欢陛下。陛下怎么这般愚笨迟钝,到现在都未发觉?” 古怪少年炙热又不懈的喜欢罕见又珍贵,是谢璋从不曾见过的东西。可既然她见到了,又生出了想要的心思,那为何不能再试一试? 左右,她对卫琦的喜欢是比他对她的喜欢浅上一点的。 “真的?!” 卫琦僵住,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转而又皱眉怀疑,“你是说谎来打发朕的吧。你喜欢朕哪里?” “······” 谢璋原本弯着眼睛等着卫琦惊喜出声,却不料这孩子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 她叹气,有些为难地皱眉。想了想,直接按着卫琦的肩跨坐到他的腰上。又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 “喜欢你这里。” 瞧着她时,高兴便笑,不高兴便恼,不用她费心思猜度。 她又亲了亲他的唇。 “也喜欢你这里。” 天真坦荡,不加遮掩。从不对她说谎。 卫琦由不信到深信。 谢璋多吻他一下,他唇角便多往上翘一分。得意到再也忍不住笑意时,却忽然僵住了。 因为谢璋掐了掐他有些曛红的脸。 “陛下是世上最好的孩子,臣妾怎么可能不喜欢您呢?” “谢璋!朕是不是孩子,你最清楚!” 没有男子喜欢被自己钟意的女子当成孩子看待,尤其在两人年龄根本相差无几时。卫琦真的愤怒了。 可他又忍不住怀疑,他究竟做了些什么才总被谢璋当成孩子看待。 是个头吗?可他早就长得高她一个头。 是言行吗?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如何幼稚可笑。 “臣妾错了。陛下不是孩子。” 谢璋笑着叹气,起身直背,在午后并不昏暗的天光中将身上的衣衫褪去。 轻纱床帐朦朦胧胧,光裸的肩膀下划过寸缕素衣。露出两团颤颤巍巍的雪乳,一左一右,莹润柔软。 她抬手将鬓发向后拢起,然后朝着身下已经脸红怔愣的卫琦柔柔一笑。 “只是臣妾喜欢孩子,更喜欢奖励赏赐乖巧的孩子。陛下······” 卫琦心下一狠,红着脸无谓道:“朕是个乖孩子,朕要吃奶。” -- 番外·他世谢璋(12)就是这样,好好替臣妾 谢璋被卫琦的急切逗得笑起来。 但她还是俯身,将颤巍巍的胸乳喂到他脸前。 “那陛下可要好好吃,好好替臣妾舔···哈···” 似这般的嘱咐,此时更像调情的撩拨。 卫琦将两只乳团捧在手中,舔了左边便又要舔右边,哪只也不冷落。濡湿的唇舌裹着乳尖,似乎真的要将手中的乳肉吞吃下肚般。 谢璋开始时是笑着的。 被缠着吮了一会儿,眼中就带上了水雾,脸颊红了,身子软了。跨在卫琦腰上的腿也不安地动作起来。 身下少年还吮得正起劲儿,谢璋却喘着将他推开。 “陛下,你下头不难受吗?” 她瞧着少年涨红迷蒙的脸, 被他追上来揉弄的乳团上有湿润冰凉的水痕,她却不管不顾只去扯他下身的衣衫。 亵裤拉开,少年早就硬得肿胀的肉棒一下便弹了出来,瞧得谢璋眼中水色更浓。 卫琦连忙点头。 谢璋便将他不安份儿的性器握在手中肆意拨弄。 一只手不堪围住,就用上两只,连带他的囊袋也受了照顾。 柔软的手掌掠过马眼,沾上了腥膻的汁液。谢璋就借着那些汁液继续帮卫琦撸动。 被她压着的少年倒吸凉气,只觉得头发丝儿都舒服地发麻,喉结上下动了动,便有暗抑不住的呻吟露出来。 谢璋听得心中一动,忍不住逗他,“陛下为何要忍着?舒服就出声。听到您的声音,臣妾也会觉得高兴。” 卫琦张开朦胧的眼睛,眼尾飞红,忍不住挺腰蹭了蹭谢璋的手。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叫起来,“舒服,柔娘,好舒服······嗯哈······” 谢璋微笑起来,撸动着少年肉棒的手也越发用心,“是这样吗?这样舒服吗?要不要再快一点?” 卫琦张口喘息着,眼中迷茫,却坚决摇头,道:“不要,朕要你,要你上来···哈···” “好孩子,这就忍不住了吗?” 谢璋轻叹,腿间也早就湿淋淋。 不管是卫琦暧昧的喘息还是淫靡的表情,都让她想再多欺负他一点。 “陛下好硬,臣妾真喜欢。” 谢璋分开腿重新跨坐到卫琦腰上。 柔软的臀肉贴在少年的腿上,湿漉漉的唇瓣被她自己用手掰开,含住硬挺的肉棒。 卫琦躺着。瞧瞧谢璋温柔妩媚的脸,又瞧瞧她下流淫靡的动作,肉棒上的青筋几乎就要爆出来。 他的哼唧和喘息中多了委屈。 她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不早点这么对他呢? 谢璋屈腿坐了下去,湿濡的肉瓣紧紧贴着卫琦的耻骨,已然是将他的性器全部吞了下去。 她仰着颈子喘息,“陛下,舒服吗?是臣妾吃下您的时候舒服···哈···还是用手帮您的时候舒服?” 卫琦却急不可耐地握住她的手,“真过分···问这种问题,都舒服,只要是柔娘你,就怎么都舒服。” 他急促地挺胯,一颠一颠地肏着身上的女子。 谢璋也努力地缩紧穴肉,随着他的动作扭腰。少年伸手过来揉她的胸乳,她也由着他。 乳尖和肉穴中的敏感之处一同被刺激着,轻易便水涟涟一片。 拍击声一下又是一下,谢璋也忍不住呻吟喘息起来,坐在卫琦身上急促地扭腰。 只要是她便怎么都好,他还真是懂得怎么取悦她。 “陛下,臣妾要到了,你···啊···” 肉根顺着穴肉顶弄,戳中甬道中粗糙不平的一处,谢璋眼前花白一片,连卫琦沾着汗水的眉眼都看不清了。 “柔娘······” 卫琦脑中已然炸开,根本挡不住抽搐起来的肉穴的吸吮,精关一松就射了出来。 “好孩子,就是这样,全都射进来······” 谢璋瘫软下去,倒在卫琦身侧,汗津津的身子又被卫琦揽住,连同乳尖又被他衔去,再次吸吮起来。 -- 番外·他世(13)我想要他 夏末之时,宛城中少了个红衣尚书郎。 谢园中也少了个日日守在谢琼楼阁下的少年郎君。 谢琼进宫求了谢璋。 希望谢璋看在谢重山从山匪手中将她救出的功劳,赏他个一官半职。 不求能让谢重山一步登天,只求能有个略说得过去的名头。 “一个城门校尉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谢璋抿了一口茶,眯眼瞧着对首双手合十,眼巴巴瞧着她的谢琼。 数月不见。 谢琼抽条一般,姿容越发绮丽,抿唇看人时,顾盼间就露出几点媚气。 谢璋怎么说也是两世为人。此时细瞧谢琼,便看出点不一样来。 思及上辈子,她心下有几分了然。就有些暗恼,“就算赏了谢重山城门校尉的职位,他也还是配不上谢家的小姐。” “阿姐你乱说什么!” 心思被戳中,谢琼双颊俱红,不知道是该羞还是该恼。 谢璋放下茶盏,挑眉徐徐道:“难不成我说错了?” 心里发虚,谢琼不敢顶撞,只咬唇期期艾艾,低头道:“阿姐,你一向疼我。我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就是喜欢谢重山,我想要他做我的夫君。” 她今日入宫就想过被谢璋看出端倪的可能,早就豁了出去。起了个头便越说越顺溜,“咱们家都已经都富贵到头了,也不用我再去和什么公侯之家联姻。谢重山出身不显。可是他救过我,除却身份,也不差别人什么。最重要的是······是我属意他。阿姐,你最疼我了,从前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如今我想要他,你能不能再满足我?这是最后一次,往后我再也不会任性!” 她这番话谢璋听了无数次,次次都说是最后一次,次次都还有下一次。 “真想要他?” 谢璋轻叹。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最重要的便是如意二字。 谢璋自己虽不能事事如意,却还盼着谢琼这个妹妹能万事顺心。 谢琼连忙点头,就怕点头点得慢了令谢璋误会。 谢璋便只瞧着妹妹无措又笃定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好吧,我答应你,只是要给他什么官职,不能由你说了算。” 正如她先前所言。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想娶谢家嫡女,说出去都是要给人笑话的。 谢琼未来的夫婿,就算不是个出身显贵的世家子,也得是个有实权在手的朝中新贵。 古来功名一事,除却十年寒窗,便是要从沙场上搏杀回来。 时来大雍北疆的胡人异动,谢侯早就有了出征北疆,好好杀杀胡虏意气的心思。 临近他动身时,帐下便又多了个佩刀的英挺小将。 小将便是谢重山。 谢璋做了一次王母,将牛郎赶去了谢侯帐中。 这一来一去最多两载,有了谢侯的帮衬,不怕谢重山博不回军功。 待到他归来,想法子替他谋个将军的名头,谢琼再嫁过去,便更为名正言顺。 这是谢璋明面上交代给谢琼的借口。 私底下,她其实是怕两个孩子一时情热,闹出点乱子来。 气血上头的少年人到底能有多痴缠,谢璋可是从卫琦身上领教了个彻底。 自她表白了心迹,卫琦更是有了夜夜留宿在嘉德殿的理由。太医令禁欲节制的嘱咐全被他抛之脑后,每日除了处理积攒下来的政事,就是围着谢璋打转,要将她往床帐上引。 当然也有不在床帐中的时候。 嘉德殿中铜镜之前。 谢璋被卫琦掐着腰捣弄,瞧见镜中女子涨红娇媚的神色时,才发觉自己到底是有多纵容身后压着她操弄的少年。 尝了甜头的卫琦一手揉着她的臀肉,一面压上来索吻。 谢璋倒也笑着允了。只是转头第二日,她便以省亲的名头回了谢园,打定主意要住上个小半月再回宫。 -- 番外·他世(14) yǔzнáíωǔνíρ.c 谢重山一走,谢园中的芳草抚绿在谢琼眼中便都凋谢枯萎了。 他在她眼前的时候常常惹她厌烦,他去了万里之遥的边地,她倒后悔思念起来。 谢璋将谢琼的心思看在眼中,也不去点破。只日日带着她在园中赏荷观水。 谢园中的风光,谢璋已经好久没好好看过了。 初时她只一心想着要躲开崔琰,接着便入宫成了皇后。一来一去数年之久,就是她长于谢园,其中的花草园林也都有些记不得了。 午后闷热,谢琼自己困在楼阁上打瞌睡,谢璋便自己到园中消暑。 水榭湖边是不敢再去了,她只是往竹林花墙深处走。 竹林簌簌有声,各色夏花开至颓靡,气味芬芳喜人。转过藤架,滴绿浓翠的竹墙掩映后忽然多了一抹不甚起眼的蓝袍。 风起,蓝袍男子低低一声“柔娘”便惊得谢璋一下。 又是崔琰。 眼前天光透过竹叶,斑驳地落在谢璋手上。侍女们不远不近地跟着,只要她开口喊一声,园中侍卫就能将竹墙后僭越的尚书郎给拿下。 谢璋这么想了,也确实打算这么做,可崔琰又低低开口求她。 “柔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想再好好看你一眼。” 谢璋静默,垂头望自己的脚尖。 若不是崔琰又上赶着来提醒她,她也不会忘了,自己还这么深深地怨恨着一个人。⒫ǒ18d.čǒ㎥(po18d.com) 看来还是卫琦待她太好了,也不知他此时在宫中所思所念为何。 竹墙后崔琰喘咳起来。 皇帝派他去巡抚宁州水患灾情,他去是去了,但一到宁州便称病请辞。病是假的,只是假的也要做成真的。 崔氏族人上表代他请辞,他便不要官声,做了个临阵脱逃的窝囊废。又借着求书的名头入了谢园。 本来他是不该在这儿的,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一样记得从前的事。所以你宁愿嫁入宫中,也不肯再接下崔家的聘礼。有时想想,你恨我而不是忘了我······” 崔琰又咳了一声,然后便笑起来。“真好。” 谢璋有些无聊地踮了踮脚。 她此时是留得也去得,留下听崔琰说话,也不过是觉得她这前世的夫君极为可笑。 觉得无聊可笑到透顶,谢璋心中就也起了别的心思。 崔琰隐在竹墙后絮絮叨叨说些旁的,她未曾仔细听,左右就是些前世两人如何恩爱,她死之后他如何后悔愧疚的废话。 话至最后,崔琰低声道,“我从来对你不住。更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是瞧见你今生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你要我立刻去死也没什么的。” 官声不重要了,前程性命也不算什么。他其实早就死了,撑着这具身骨的不过是他的执念。 前世竹墙后的女子望而可即,是他生生将她逼死。 今生她早与他划清界限,在没有他的地方幸福美满。 崔琰有时觉得······这已经够了。他能瞧瞧真切的还活着的她,便已经满足了。 再能与她说说话,就都是奢望了。 他不是为了从头再来才有这一世的,他就是为了看这一眼才回来的。 看完了,就是死了也没什么。 “崔琰!” 谢璋隔着竹墙出声, 她至今仍然厌水,对他的恨意也未曾消退。久远的恶意涌动起来,便忍不住想将崔琰摆弄得更可笑些。 “你说你对不住我,就只是想用死来赎罪吗?可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活着是比死要痛苦的。” -- 番外·他世(15) blρóρó.ⅽóⅿ 死没什么可怕的,冰凉的井水没顶而之后,眼前一片模糊。就什么也没了。 “你要是记得从前,想补偿我,今日就答应我一件事。” 谢璋踩了踩脚下的潮泥,柔声笑道:“你不能死。你必须要长长久久地活着,活着看我谢家满门荣华,看我子孙满堂。” 她隔墙望着崔琰,“这是你欠我的。你要帮陛下,帮我的夫君,帮他治理得天下清明,盛世太平,到那时你的欠我的,才能还得清。崔琰,你答不答应我?” 崔琰,你答不答应? 从前闺阁中谢璋也曾经这样求过崔琰。夫妻情浓时,她也向他撒过娇,做过一般人家的妻子会做的事情。 至亲至疏夫妻。 如今一道竹墙,咫尺之间,算不算疏远? 竹墙后的蓝袍男子胸中起伏不定。他敛眉俯身,拱手时指节捏得泛白。却只低声承诺,“只要你想,我永远会如的你意。” 谢璋便又笑起来,“好,那你可要记住你说过的话。这一回再也不许忘记。”pǒ⓲d.Ⓒǒ㎡(po18d.com) 她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便又回头冲着竹墙掩映后的人影轻声道:“新安公主待嫁,她看中了你。你既然回到了宛城,那过几日我便让陛下赐婚与你。” 崔琰想娶高门妇,公主心悦尚书郎。 谢璋有些愉悦地想,有时她不只是小心眼,还很有些恶趣味。 死没什么可怕,可是活着不同。 活一日就要受一日的煎熬。仇恨,厌弃,爱慕,愤怒,嫉妒。生生能把活人逼得想要去死。 死多容易,崔琰不能死,崔琰得活着。 活着受尽一日又一日没有尽头的煎熬。人生百年,他活到寿终那一日,才能消了她心中的恨意。 想来老天总是有眼的,恶报未到,只是来迟。 可谢璋动了坏心眼,报应便来得又准又快。 也是那天日暮时分。 天子身边的小黄门传来消息,说陛下不知因何事晕倒,急召皇后回宫。 谢璋急匆匆回到嘉德殿时,太医令已经离去。 卫琦病怏怏地在床榻中蜷着。 他小字狸奴,缩在榻上时也有些猫样,谢璋轻轻走近,他便睁了眼。 “柔娘。” 少年天子虚弱开口,眉目间还有些惨白。 谢璋的心便忍不住酸疼起来。她一时无措,“我只不过回家待了几日,你怎么就·······” 卫琦却只是过来够她的手。 少年手掌骨节粗疏修长,素来养尊处优,掌心几乎与谢璋的手一般柔软。可这柔软落到天子身上,就显得不合时宜,一如他日日荫药的身子骨。 少年眨眼。他眼中向来烟水朦胧,看人时似睡非睡。 相书上说这并非长寿之像。 谢璋莫名恐慌起来,怕卫琦病弱寿短。她还来不及与他一道过许多舒心快活的日子,他就要早她一步离去。 “朕做了一个梦。” 卫琦却只牢牢攥住谢璋的手。 他瞧着梦中不曾见过的女子容颜,有些委屈,有些怨恨。 待挽着她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切实地感受到那处温暖,他才继续道,“梦里和从前一样,朕是个住在太和殿中的傀儡。太后乱政,世家篡权。人人都想要朕的命。朕不怕的,因为朕知道还有你。” 卫琦垂眸,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有年号纪事,百官呼和。真实到他分不清何处是梦。 他记得梦中情景。 宫中太液池边的春灿草开得葱葱郁郁,和风送暖,他蹲在太液池边的长廊上,日复一日等着他结发的妻子。 -- 番外·他世(16)再也不见 “可是你没来,你一直没来。直到朕死了你也没来。柔娘,那个梦里没有你。” 梦里久等她不至。他只得将那潭浑水搅弄得更乱了些,才肯安心离去。 可是梦是假的,身旁的人是真的。 卫琦侧了侧身子,直勾勾盯着谢璋。一双眼中风起云涌,说不出的意气执拗。 谢璋只当他是被噩梦魇着了,“是,梦是假的,陛下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的?” 她早就将卫琦惹她生气的事抛在脑后,一心只想安慰怀中虚弱的少年。 卫琦软声要她上榻,她也顺从了。 谢璋不知道的是。卫琦病是装的,梦却是真的。 他只是做了个噩梦,却借口将她哄了回宫。 卫琦相信梦里一切都是假的。因为没有谢璋的日子都是假的。 梦里他是金殿之上大权尽失的傀儡天子。亲族臣辈,人人都想取他性命。 他并不怕死。只是在那个梦里,谢璋不是他的皇后。他从不曾见过她,也从不曾等到她。 还好那只是个梦。 “你再也不准离开朕。就算生朕的气也不许出宫。” 怀中少年嘶哑着声音,似乎往后再没办法开口般在谢璋耳旁缓缓出声,她便什么都答应了。 答应与他白头到老,答应替他生几个孩子,答应与他长长久久,答应······ “以后再也不许见些旁的无关紧要的人。” 卫琦咬牙切齿,声音抑扬顿挫,眼中神采恨恨,病怏怏的样子就有些装不住。 谢璋神色一僵,觉察出不对,想要起身,卫琦却先她一步翻身将她压住。 少年一改委屈病容,眼中的簇簇怒火烧灼,极富生机和怒气。被她发觉了也毫不客气,“朕说得是谁你知道。以后不准再见他!” 他知道谢璋日日在谢园中做了些什么。 午后又得听侍卫禀告,说皇后在谢园中与崔家叁郎相见叙话。虽然两人隔着一道竹墙,可也仍然叫卫琦觉得怄气。 “晕倒了?” 谢璋也微笑,是咬着牙微笑。 枉她白白担心一场,原来卫琦也是会做戏哄她的。 眸色沉沉的少年天子毫不退缩,也丝毫不知羞愧。只冷然怒道,“气晕的!” 他掐着谢璋的下巴。漂亮乖僻的脸颊被怒气染得艳丽,丝毫看不出体虚气弱的模样。 这无理恼怒的模样倒让谢璋心安许多。 顾不得计较他说谎做戏,她就又犯了心软纵容他的毛病。只是懒洋洋软下身子,应承卫琦道,“好,都听你的。再也不见。” 暮色终于落下。灿烂如金的余晖被远山遮掩了之后,嘉德殿中便只剩下了宁静而旖旎的夜色。 一夜春帐摇晃。 夜里起了风,风凉而寒。 可若是两人一起行路,夜色之后便还有天明。天明之后还有无数个长长久久的以后。 谢璋的以后,便和卫琦永远地牵连在了一起。 一世良缘,搅碎了梦里的镜花水月。独留下身侧日日为她捧来满怀春灿草的古怪少年。 -- 番外·他世(17)不只想你,还梦到了你 谢琼到了出阁的年纪,谢重山终于从西北边地回了宛城。 一身戎甲的少年骑马紧跟在谢侯身后踏上桂子街时,宛城中一直观望的世家便明了了。 谢侯爱重这个在军中屡屡立功的少年将军,不只要为他上表请封,还有意让他承继自己在军中的威势。 果然,随后太和殿中一道圣旨送出,谢重山便成了最年轻的明光将军。 嘉德殿中皇后赐婚的旨意紧随其后,谢家算是迎来了两件喜事。 可对于如今在朝野中声名鹊起的谢重山来说,喜事却只有一件。 五月初七,宜嫁娶。 谢琼与谢重山的婚事就定在那一日。 在那之前,他照旧回到谢园,等着一月之后的婚期。 如今的谢重山成了谢琼的未婚夫婿,出入谢家后园却比从前要艰难的多。 他回宛城之后第一次见谢琼,还是在谢府瑾明堂上接下皇后懿旨时。 谢琼也是在那时见到的他。 彼时隔着谢侯,隔着谢府中众多的叔伯兄长,在攒聚纷乱的衣鬓云衫中,她瞧见了那双兀自望着她的潋滟凤眼,只是轻轻回了一个微笑。身形较从前更为高大挺拔的男子便红了脸,愣在原地。 谢侯说谢重山在军中勇武无匹,有万夫莫不敌之之势,是难得的将才。 只是叫谢琼看来,他仍然是和从前一样,并无什么长进之处。 果然,夜里半敞的窗户被人轻轻推开时,谢琼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不曾叫人,也不曾掀开帐子。只侧身轻道:“一个月也等不得了?” 翻窗而来的无耻青年掀开床帐,显然是喝了点酒,脸色微醺。他并未上榻,只跪在她床榻之下,歪头看她。 谢琼被谢重山盛满了星碎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就有些羞涩。 他还不开口,便只能由她说。 “怎么不说话?我当你出去见了不少世面,该变了不少。怎么还是这么······” “还是如何?” 谢重山牵过谢琼的手,轻轻按在脸侧。 “无耻又无良。” 谢琼有点恼。不过也还是没有拂开谢重山的手。 “我听着怎么觉得你在怨我?是怨我走了这么久?可是虫娘······” 谢重山叹气。 当初他寻来了药物,她身上的春毒一解,就忙不迭将他打发去往谢侯军中。若非临走前那夜,她终于向他表白心意,还向他道明了她的打算。 他恐怕真的会以为她是要过河拆桥,赶他去军中送死。 “我好想你。” 谢重山吻了吻谢琼的手指。 若说宛城是锦绣富贵堆,那么万里黄沙的西北边地便是天高地阔处。 边地诡奇凶险,天高地阔,风骤鹰啸。风光四时皆与宛城不同。 他在外头不过两载,过得是与昔日谢园中完全不同的日子。 见识过军中的数万兵士冲杀时的士气杀气,也同一众从沙场中生还的兄弟们喝酒取乐过。边塞儿郎多得是潇洒意气之辈,塞外有妖艳美貌的胡姬之流,攻城拔地时的酣畅淋漓之感足以令任何一个男子折服沉溺。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最记挂却是昔日谢园之中留在她身边的日子。 他离不开她。 花了两年时间挣来了与她的婚约,应证了他一早便知道的事情。倒也不算亏。 “你呢,你想我没有?” 谢重山轻轻翻上床榻,瞧着月色下雪肤花貌的女子。 她也没变化,仍然和他记忆中一样好看。 谢琼缩在锦被为难地蹙眉,“想。不只想。我还梦到了你。” 这话说出来是有些难为情的,只是告诉他也没什么。左右要嫁他都是板上钉钉的了。 谢重山闻言便忍不住欢喜起来。这样的话听一千遍他也听不腻。 青年仗着酒意凑过来,谢琼轻哼一声,还是许他吻她。 -- 番外·他世(18)这算过分吗(H) “阿姐要我从宫中出嫁,明日就要我进宫,你今晚不许太过分。” 谢琼在青年唇齿勾连间模模糊糊地出声,仍然勾着他的背不肯松手。 话虽如此,其实谢重山想要过分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谢琼已经不由自主挺起胸乳。柔软的双峰隔着衣衫撑在谢重山胸膛前,诱惑勾引的意味不消言明。 “那怎样才算过分,这样算吗?” 谢重山一手捏住谢琼的下巴,一手按在谢琼乳上。手掌上的温度暖暖偎贴在她乳上,又痒又酥。 咫尺之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谢琼眼神低垂,甚至都不敢抬眼看谢重山,她怕一抬眼便会被他眼中灼热给烧伤。 静默的一瞬似乎很长。 “不说话就当是不算。” 谢重山低笑,有些得意的从衣襟处伸手进去。 越发柔软丰腻的乳团被他的手一碰,两粒乳蒂翘起来,他又使劲儿捏了捏,谢琼便轻哼出声。 许久不曾被这么撩拨摸弄过,谢琼通身酥麻,泄出来的轻哼都缠人至极。谢重山听得心头一热,手下便越发放肆。 他一手团住谢琼的胸乳,一面在她脖颈上轻吻。似乎觉得不尽心,索性便将她的衣襟彻底扯开,“这样算过分吗?” 男子低沉的声音就在谢琼耳侧。 骤然露出来的乳尖被微凉的空气刺激得更挺翘,绵软丰腴的乳肉轻颤着,以毫无遮掩的姿态露在男子面前。 谢琼仍然偏头不语。 谢重山便知道了,她仍然允许他继续做下去。 他不再犹豫,低头下去。一只乳尖连同乳肉就都被他吞进口中。 湿润灵活的舌头胜过手掌,挑弄几下便弄得谢琼气喘吁吁,开始抱着他的脖颈轻轻呻吟。 她越呻吟谢重山便舔弄得越卖力,唇舌吞吐之间,已经让她两朵蓓蕾绽放,不能再挺翘。 “谢重山······痒。” 谢琼在男子耳旁唤他的名字,却被他吮咬一口乳尖以示惩戒。“都要成亲了,还这么叫我,你觉得合适吗?” 谢琼蹙眉睁眼,却被谢重山又捏了一下乳尖,“虫娘,我想听你叫我小山哥哥。” “小山哥哥?” 谢琼微喘着反问,本意只是顺着他的话反问出来,谢重山却当是已经得逞。 他笑得胸腔震动,又使劲儿在她乳上咂吮几下,便要去解她下身的小衣。 “不行!这真的不行。我怕明日进宫被阿姐看出来······” 谢琼身上一时酥麻一时痒。 被男子手掌按在腹部时,腿间就有股暖流涌过。她知道自己是情动了。 谢重山抚摸着她的腰肢,掌心摩挲着她的肌肤。不说话,只是抬眼带着微微的恳求看她,就看得谢琼心都化了。 “再忍几日,从前又不是没有做过。小山哥哥。” 谢琼软声安慰,扯着身下小衣不许谢重山再进一步。谢重山却拉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直立的肉茎。 “就是因为从前做过,我才忍不了。都已经这样了,虫娘······我答应你,今晚不做到最后。其余的你便全部答应我,好不好?” 他话中带出急切,手章已经从谢琼紧紧拽着的衣带边伸进去,摸弄起她幽微之处以外的敏感之地。 蚌肉已经吐出露汁,一身肌肤早已热痒起来。 谢琼脑中昏昏,也知道自己若是今晚不想跟谢重山亲近,便不会让他翻窗进屋。 既然人都已经进了屋,上了床榻,不给他点甜头尝尝,就真的说不过去。 “好啦,我答应你···你···你要怎样?” 谢琼声音低地几不可闻。 双腿略微分开,谢重山的手便伸到了柔软蚌肉之间。咕啾一声,手指便沿着泥泞的甬道搅弄了进去。 -- 番外·他世喜欢就好(H)二合一 谢重山在军中两年。 士卒们平素言谈间也会说些下流诨话,多半都离不了女子胸前叁两肉和床上那点事儿。 他就是不留心听,也总有几句灌进了耳朵里,无意识便记到了现在。 “别怕,我不会怎么着你,你只管闭上眼就是。” 他一面在她穴中摸索,一面却只让她闭上眼睛。 女子闭目承欢时,颊上神色似喜似嗔,掩去了眼中朦胧也留有叁分艳色。 谢重山亲亲谢琼微蹙的眉,胸中奔涌的便只剩了对她的喜欢。 能与她同榻而眠抵死缠绵固然不错,但若是能看着她在自己掌上婉转呻吟,也是人间绝景。 手指在宛转的甬道间摸索,轻轻扣弄蚌肉外黏滑的肉蒂,谢琼便泄身一次。 正咬牙忍着呻吟时,谢重山就又伸舌过来。她含住,照旧将舌头吐到他口中,被含着咂摸一阵,底下的手指就退了出去。 “舒坦了?” 谢重山低喘着笑问,谢琼迷蒙着眼瞪他,身下肉穴还在抽搐。他却又道,“那该轮到我了。” 谢重山面对面倒在谢琼身侧,下身硬挺的肉茎紧紧贴在她穴口之外。男子的手按在谢琼的腰上,随即下移,将她的腿合上。 “可得夹紧点儿。” 谢重山低声道,随即开始挺胯摩擦。 春潮方歇的身子还敏感着,被他这么抱着一摩擦,就又有了感觉。谢琼睁眼看谢重山,却又被他迎上来索吻。 她羞道,“我当你想了什么好法子,却不料还是这么的下流。” 男子耸动挺腰,她轻轻喘息,身下肉蒂擦着他粗糙灼热的肉茎,仍能磨得她阵阵酥麻。 除了没真正进来,这和做到最后又差了什么? “不喜欢?” 谢重山环着谢琼,紧实的胸膛紧紧挨着她柔软的胸乳。他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只觉得两年的朝思暮想今夜算是圆满了。 谢琼想了想,“喜欢!” 再如何下流不像话,也都好过今晚弄得收不了场,明日进宫时被阿姐看出来。 “喜欢就好。” 谢重山低笑。额上的汗滴了下去也不理,只搂着谢琼摩蹭,借着她腿间黏滑的汁液在她胯间挺进。 一方床帐轻摇,一夜鸳鸯依偎。 最后两人都弄得气喘吁吁,才在狼藉一片的床帐中相拥睡去。 半月转眼而过。 谢琼暂居宫中。 因着谢璋的宠爱和皇帝对谢璋的纵容,出嫁时的仪制是前所未有的盛大,是连前年新安公主出降时也比不上的热闹。 长居嘉德殿的天子因为皇后总是陪着妹妹而愤懑不满,只能掰着指头数日子。 等终于捱到谢琼出嫁之期,忙不迭又赏了座豪奢富丽的将军府给新婚的一对夫妻。 逾制是逾制,可只要能请走宫中占了皇后大半心神的新嫁娘,就是再荒唐的事,皇帝也是做得出来的。 谢园中是绝无仅有的热闹。 宛城中的朱紫富贵人家都上门贺喜,满园的红绸如火般烧开,高墙之内的嬉笑唱和声冲破天日。 那日里新嫁娘端坐在凤仪花车上,从宫中宣和门徐徐驶出,带着当朝帝后无上的荣宠,嫁给恋慕她已久的少年将军。 宛城长街道旁的排排凤凰花树都极有眼色,在那一日应景早开。叶如飞凰,花若丹凤,色如烈火。 等到后来许多年,提起当年谢家小姐和明光将军的婚礼,宛城中的百姓也忘不了那日的热闹。 又如何能忘记呢? 谢家满门荣耀无匹。 谢侯长守边地,宛城的军备防务就由谢重山接过。他得了一个闲散侯爷的封号,平日里却不怎么愿意去朝中议政,只愿意在府中守着妻女过日子。 婚后第二年,谢琼便有孕产女。 女儿阿珠出世的时候,谢重山就守在谢琼身旁。谢琼疼得额上冒汗,他也满头满脸的冷汗,产婆驱他出屋,他只牢牢攥住谢琼的手动也不动。 从正午等到天黑,孩子一声啼哭时,谢琼终于松了气,苍白着脸瘫倒在床榻上。 谢重山脚下却也一软,差点没跌在地上。 谢琼生得辛苦,谢重山等得心焦。 产婆却在一旁说孩子降生得极快,看来长大后是个会心疼爹娘的贤淑姑娘。 可产婆一句话中只应验了姑娘二字。 阿珠是个姑娘,却是个天生反骨的姑娘。晓事后便爬上爬下,还是个奶娃娃时就搅得谢府上下都不安宁。 谢琼教训她,谢重山便要袒护她。谢琼再教训谢重山,他便垂眼讨饶。 日子就这样庸常地走过去,却已经好到不能再好。 谢家皇后的荣宠数十年如一日,为陛下诞下嫡子阿璃,阿璃落地便被封为太子。 太子阿璃模样肖似卫琦,性子却随了谢璋。聪颖多智,胸怀仁慈,大臣都赞他是天生的明君贤主之相。 太子与他爹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子。满朝文武一面忍着天子的狗脾气,一面都期盼着太子早日接了他爹的位置。又有谁还敢去触皇后和后族的霉头,上表请皇帝再纳后妃? 皇帝在一日,中宫便显赫一日。 嘉德殿中的皇后娘娘有时想起梦一般的前世,转眼又看到一心围着自己胡闹的皇帝,那些模糊的痛楚却又都消散了。 她只管在嘉德殿中过着天下女子俱都倾羡不已的日子,听人说起朝中的崔司徒和新安公主的恶缘时,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听。 前尘如梦,走不出来的人便只能困顿其中。 新安公主出降崔家。崔琰却不顾新妇的殷勤讨好,婚后第二日便辟屋别居,只一心扑在朝中政事上。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宛城上下便都知道新安公主与崔家叁郎婚姻不幸,是对难解的怨偶。 谢璋从不曾在乎。 是崔琰自己要将自己困顿在前尘的琐屑中,是他自愿听她的话娶了新安公主,是他自己像条狗一样遵循着她的一切吩咐,是他耿耿于怀忘不了前世的一切。 许是巧合,许是天意。许是某人执着于令谢璋遵守对自己的诺言。 谢园竹墙叙话后数年。 谢璋不曾再见过崔琰,崔琰不曾再见过谢璋。 昔日乖戾的小矮子长成了一位古怪却可靠的夫君。 他们的骨肉阿璃承继了他们的一切,她的秉性,他的皮骨。他是符合百官期待的大雍承继者,注定会成为留芳史册的中兴之主。 忘记了前尘旧梦,嘉德殿中的皇后娘娘仍然有了极为美满幸福的一辈子。 ———————— 他世番外END -- 番外·现代(1) yǔzнáíωǔνíρ.c 谢琼讨厌谢重山,这是谢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自打谢重山搬进谢家的第一天起,两人就不对付。 再准确一点说,是谢琼单方面和谢重山不对付。 起初时谢琼讨厌谢重山的理由只有一个——她怀疑谢重山是谢二叔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那时谢家隔壁的赵家正闹着一场养女忽变私生女的戏码。 园子里几家暗地里都把这事儿当成笑话看。 谢琼的发小赵真真对家里那个名为养女实则为私生女的姐姐恨的咬牙切齿,天天在谢琼耳旁念叨她有多讨厌她爸和那个把她家搞得鸡犬不宁的便宜姐姐。 谢二叔在那个节骨点儿把一个同样姓谢的少年领回家里,还说从此以后就让他就住在谢家。 实在由不得人不多想。 谢琼领着清瘦俊秀的少年介绍给园子里的几个朋友时,其中就有个少年玩笑般嘀咕了一声,说谢重山该不会也是谢二叔从外面领回来的儿子吧? 谢琼当时便笑着回怼了那少年。 只是她心里还是留了一根刺。 这根刺很快破土而出。⒫ǒ18d.čǒ㎥(po18d.com) 自从谢重山搬进家中以后,表姐谢璋心情一直便不怎么好。整天都闷在屋子里哭,哭累了就睡觉,任由谢琼怎么问也不说原因。 谢琼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谢重山可能就是谢二叔从外面给她领回来的便宜表哥。不然谢璋的情绪不会这么低落。 园子的谢重山是谢家私生子的传言也越来越多。传到最后,谢琼真觉得,谢重山就是谢二叔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一想到住她隔壁房间的凤眼少年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表哥,谢琼心里便泛起微妙的恶心。 那股恶心劲儿在谢重山天天顶着无辜淡然的神情出现在她身旁,自以为没人发觉地偷看她时,被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十几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该怎么巧妙又直接的表达自己对于某人的厌恶。 谢琼不理睬谢重山。 在学校装作跟谢重山不认识。偶尔在走廊上遇到微笑着上前跟她打招呼的少年时。她也只把他当成空气,仰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 在家里她表现的更明显。用刻薄的态度摧毁谢重山所有想要搭话的意图,同时拒绝谢二叔一切增进小辈间感情的家庭活动。 谢重山是谢家的闯入者,是要跟姐姐谢璋争抢父亲的掠夺者。 幼稚又执拗的谢琼以为,她有必要表明自己对谢重山的讨厌。 后来又发生的一件事情,更让她再也无法忍耐这个突然闯进她家里的少年。 谢琼的内衣丢了。 谢琼合理怀疑谢重山就是偷盗她内衣的变态。 谢二叔出差在外,谢璋忙着办理出国的手续。 家里除了定时来打扫煮饭的帮佣陈阿姨就只有她和谢重山两个人。 不是他拿的还会是谁? 谢琼和赵真真吐苦水时,赵真真刚喝进嘴里的奶茶一滴没剩,全喷在了两人面前的数学练习册上。 “真恶心。” 谢琼扁着嘴皱眉。 可是再恶心也恶心不过家里那个对她有非分之想的谢重山。 “没办法。太吃惊了!我说,你要是真讨厌他,不如想个办法把他弄走?告诉你二叔他偷你,额,偷你东西。反正你二叔挺疼你和你姐的,你求你姐帮你,把他弄出去就是。” 赵真真一边擦桌上的奶茶,一边随口给谢琼支招。 她家里的便宜姐姐后来就是被她和她哥合力整走的。 谢琼咬着吸管鼓起腮帮子。 只告状说自己怀疑谢重山偷她内衣,无凭无据地,就能把谢重山赶走? 她怎么觉得有点玄呢? “或者有什么更过分的事儿?你想一个能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能证明他就是个变态,你二叔就肯定不会让他再住在谢家。” 书上和身上的污迹终于擦完了,赵真真扔了手里的纸团,瘫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谢琼丢开吸管,晃了晃腿。 “我知道了。” 比偷盗内衣更糟糕的罪名,也不是没有。 ———— 为什么开始撒花啦?还有番外没结束~ -- 番外·现代(2)blρóρó.ⅽóⅿ “喂,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 谢琼叫住楼下正在换鞋的少年。 她忍不住环胸,临了又想遮住胸前暴露出来的肌肤。 按理说她是绝不会只穿着吊带和短裤就出现在谢重山面前的,可是为了把快点把他从家里赶走,她也只能吃点小亏。 少女单手撑在栏杆上,露出姣好的肩颈线条和白皙的手臂,胸前白皙的软腻随着呼吸轻轻伏动。 “我有数学题不会,现在你能不能教教我?” 仍旧是一副施舍般不情不愿的口吻,谢重山却听得愣了愣,耳根不合时宜的灼烧了起来,“有时间,只是我得去买饮料还有牛奶,陈阿姨请假了,家里有些东西都没······” “那我陪你一起去,回来帮你拎东西,就当时你帮我补习的好处,好不好?” 谢琼趿着人字拖跑下楼梯,唯恐少年拒绝,只拽了一件卫衣外套披上。 她仰头和谢重山说话时,胸前对于这个年龄的女孩来说并不算小的胸乳轻轻摇晃,微微露出沟壑。 谢重山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就被那里大片赤裸白皙的柔软肌肤晃得涨红了脸。pǒ⓲d.Ⓒǒ㎡(po18d.com) “要不······” 他嗑巴起来,想劝她回去换了衣服再和他一起出门。 谢琼却等不及,只顾着先和他先打好关系,好让晚上的计划顺利实施。 她直接抱着他的手轻轻晃起来。 “拜托,我可从来都没让你帮过我。叔叔说你数学学得好,那几道题对你来说一定不难的。求你!” 少女抬头时额上的绒毛都飘扬起来,眼中眸光似宇宙中的小小星辰,璀璨明亮。 她一面说一面拽着他的胳膊往门外走,身上好闻的香气包围了他的嗅觉。即便刻意不看她胸前露出的春光,谢重山也晕乎起来。 谢琼微笑着拽着谢重山出门,心里却开始狠狠地嫌弃他。 看吧,看他还能占多久的便宜。也就这个下午让他占点便宜,等到了晚上,有他哭的时候。 谢琼计划给谢重山下套。 她会让他误以为她对他有意思,然后在讲题的时候因为她“无意”间的亲密行为而动了色心。 等她半推半就,他真的想对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今晚“恰巧”会提早回家的谢璋就会撞见谢重山想要侵犯她的现场。 到时候有了阿姐作证,顶着个想侵犯表妹未遂的罪名,谢重山怎么也得乖乖从谢家搬出去。 两人一起逛超市。 谢琼有心拉近和谢重山的关系,一路上想尽办法找话题,从学校聊到明星,再聊到兴趣爱好。她嘚吧嘚吧地说了好一会儿,几乎把自己的爱好都交代完了。谢重山却只是嗯嗯啊啊地回应,眼睛盯着货架上的商品,头都不带往她那儿扭一下的。 谢琼手插外套口袋里,有些沮丧住了嘴。 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多想了,或许她在谢重山眼里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也是,他人长得又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很好看。 学校大把不知道他底细的女同学给他送情书,其中也不乏有貌美声甜的学妹还有温柔窈窕的学姐。 虽然她也不输她们什么,可要是谢重山就是不喜欢她这款呢? 装满了盒装橙汁的购物车停在了立式陈列柜之前。 谢重山扯住还要继续往前溜达的谢琼,“你喜欢的牛奶没了。不然我们换个超市看看?” 即便卫衣拉链拉到了最顶端,仗着身高的优势,谢重山低头时仍能看见少女胸前那抹诱人的沟壑。 他咬了咬舌尖,但微弱的痛感对他耳垂处的烧灼却全无作用。 要忍一忍,否则就要当着她的面丢人了。 谢重山开始庆幸自己今天穿了宽松的运动裤。 -- 番外·现代(3)别讲题了,我们来那个吧 超市里冷气开得很足。谢琼下身只有条堪堪裹臀的短裤。 她果断点头,跟着谢重山结账换超市。 外面阳光灿烂。 高大少年提着两大袋的盒装橙汁,和谢琼并肩而行。 影子缩成两个小小的黑团,蜷在他们脚下。 这会儿没人说话。 谢琼趿着拖鞋慢悠悠地跟着谢重山,心情莫名低落。 谢重山暗恋她,她会觉得恶心。可要是他对她没兴趣,她又觉得沮丧。 是她拧巴吗,还是她太自恋?明明都准备把他赶走了,还在纠结这种无谓的小事。 谢琼踢开脚下的石子,落后了谢重山一步。 有叁个穿白t恤的斯文少年与他们擦肩而过。 太阳光底下少女两条白皙纤长的腿太过惹眼。 叁个少年你推我挤,在走出八九步的时候齐齐嬉笑出声,用自以为小声的话交流起来。 “看到了没?那妞的腿真长啊。长得也好看!” “还有胸,我刚刚瞟了一眼,至少也得是个C。别回头看啊,小心被发现······” “怕什么,穿那么骚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的吗?也许发现了她还高兴呢·······” 身后叁个少年刻薄又下流的话隐约传了过来。 谢琼僵了僵,手插进口袋,忍不住裹紧身上的卫衣。她低头,急忙几步赶到谢重山身侧,他却停住了脚步。 他将两大袋的盒装橙汁递给她,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你拿着。” “啊?” 谢琼怔住,睁圆眼睛望着谢重山,他却又抿了抿唇,轻轻皱眉,只说,“算了,你在这儿等我。” 谢重山把一袋盒装橙汁扔在谢琼脚边。拎着一袋快步折返。 叁个白t恤少年还没走远,谢重山从购物袋里掏出一盒橙汁,狠狠掷向居中少年的后背。 塑制纸盒经不住大力撞击,橙色的果汁从纸盒喷溅出来。被砸中的少年一个踉跄,身上T恤也沾满了黏腻鲜艳的果汁。 这只是开始。 谢重山快步上前,揪着一个少年就挥拳往脸上招呼。连打了两拳,被打少年的同伴反应过来,谢重山又把手里的人往他们身上一推,换了个人撕打。 谢重山一声不吭,只是挥拳,下手却又快又狠,拎过去的那袋橙汁都成了他手里的武器,洒得叁个少年满头满身的果汁。 谢琼愣在原地看着他以一打叁。 等到叁个少年都被踢倒地上,开始求饶。谢重山才扔下手中最后一个纸盒,抹掉溅到脸上的橙汁。 冷冷出声,“再敢嘴贱试试!” 那叁个少年和谢重山年龄相仿。 打斗时谢重山脸上也挨了几下,他带着青紫的淤痕回到谢琼身边,拎起地上的购物袋时,脸上却没有痛楚之色。 “你别怕,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出声,我帮你教训他们。” 谢重山说得一本正经。 谢琼只着急拿出纸巾帮他擦溅到下巴和脖颈上的果汁。 纸巾擦过他的脸颊和下巴,再移到脖颈上。 谢重山似乎觉得尴尬,想要退后,谢琼却强硬地又上前一步,身体前倾,几乎和他挨到了一起。 少年清晰凸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谢琼正要收手,两股鲜红的液体就从少年鼻端下流了出来。 谢重山流鼻血了。 两人手忙脚乱的收拾,手忙脚乱地拎着橙汁回家。 谢琼有些尴尬,钻回房间就不敢再出去。她纠结着要不要去跟谢重山说声谢谢,屋门却又被人敲响了。 “你还要我帮你讲题吗?” 隔着屋门,少年的声音有些低沉。 谢琼开门,就见他拿着冰袋敷着额头。 谢琼忐忑着,心里乱糟糟一片,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实施原本的计划。 “可是……你的伤要紧吗?不如我先帮你涂点药?” 少年脸上的伤痕还是有些显眼的,谢琼心思绕了绕。 帮他涂了药就算是还了人情了,她也不用再愧疚。 “我自己能······” “我帮你!” 谢琼打定了主意,硬是拽着谢重山的手进了他房间。 谢重山早就找好了药膏和创可贴,自己对着镜子就能搞定,可是谢琼的手一挨着他,柔软的触感令先前流鼻血时的冲动奔涌起来,他就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谢琼挤了药膏,一本正经地替谢重山涂药。可是手下的肌肤越涂越烫,少年的脸颊也越涂越红。 谢重山也觉得自己这样太怪异,清了清嗓子,“其实都是小伤。以前我和别人打架,比这重好多的伤都受过。我阿妈帮我涂伤口,阿爸见了还要笑我。” 谢琼惊讶,“你阿爸?” 难道谢二叔早就开始偷偷照顾他了? “你看。” 难得今天谢琼有兴致了解他的事情,谢重山兴冲冲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一家叁口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叁人背后是明媚璀璨的蓝色波涛。中间的小男孩举着一团雪白的棉花糖,笑得看不见眼睛。分明就是小时候的谢重山。 照片上的男女容貌和谢重山极为相似,是只凭外表就能确定这两人一定是谢重山的父母的程度。 谢琼愣住了,脑中乱糟糟一片。要是谢二叔不是谢重山的爸爸,那······ “我小时候过得很开心,有阿爸阿妈疼我呗。只是后来他们出海出了事,我就被接到爷爷家。还要多亏了谢叔叔,一直资助我读书。他真是个好人,去年爷爷过世,他就把我接过来。诶······他还要说我是他朋友家的孩子,其实我不在乎这些的。” 谢重山笑的灿烂,眉宇间一点阴霾都没有。 谢琼却听得怔住了。 所以一切都是她阴暗又卑劣的猜想?谢重山不是谢二叔的私生子,只是被他资助的孩子? 所以,他不是她的表哥? “怎么了。我说的这些太无聊了吗?要不去帮你讲题吧?你练习册放哪了?我记得之前在客厅看到了?” 谢重山伸手在谢琼眼前晃了晃,以为她是对自己的事情不感兴趣,才会不说话。 “不用在客厅!我去拿过来,在你这儿就行。” 谢琼腾地站起来。原本她是打算在客厅勾引谢重山的,可是现在······ “你等等我。” 她匆匆忙忙跑到楼下,抓起扔在茶几上的练习册,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盒果汁,这才跑回谢重山的房间。 谢重山开始帮谢琼讲题,谢琼开始偷偷看谢重山。 少年讲得十分专心。他数学确实学得很好,一道题目看过去,给出来的思路比答案上的要简洁很多。 他在纸上勾勾画画,不时抬头问她明白没有。 谢琼叼着吸管,漫不经心地应着。 口中橙汁的味道酸酸甜甜,味道应该和刚才溅在谢重山身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谢琼,你有在听吗?” 手里拿着笔勾画的少年忽然抬头用笔敲了下她的脑袋。谢琼不满瞪过去,却只看到他带着些许笑意的神色。 谢重山笑起来时很好看,凤眼潋滟,眼中黑白分明,隐隐有星子般的微光闪烁。是第一次见面时就能让她心动的好看。 好吧。 “别讲题了。我们来那个吧。” 谢琼吨一声把果汁按在书桌上,起身跨坐到谢重山腰上,扯着他的衣领凑上去咬他的嘴唇。 青涩但坚决的动作没留给谢重山任何的反抗的余地。 谢琼伸舌在谢重山唇上舔弄几下,轻易就撬开他的唇,柔软的舌头得以到他唇中搅弄起来。 一来二去,少年不由自主回应起她的吻。唇间唾液交换几次,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一般推开她。 -- 番外现代(4)不是你要那个的吗?(H) “怎么了?” 谢琼贴在谢重山身上,略带着喘息疑惑道。 谢重山喉间涩得说不出话。 他想继续亲她,想告诉她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就喜欢上了她,可是迟来的理智阻止了他的冲动,“我们······我们不该这样。” “不该这样?” 谢琼不屑,“不该怎样?你不想和我接吻?嘴上这么说,可我看你刚刚也吻得很投入啊。” “可是······” “没有可是。不许拒绝我!” 谢琼又环着谢重山的脖颈凑近。 少年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她知道那是洗衣液的味道,但这种气味儿也只有在他身上的时候才会显得尤其特别。 她是个坏人。 此前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的身世,现在也要想尽办法来威胁他,逼他俯就她的意愿。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呢。谁让他被她这么一个糟糕的人喜欢上了呢? “你也不想被叔叔知道你偷我内衣的事情吧?” 谢琼略带了些得意开口,嘴唇开合间就蹭到谢重山的唇上。 谢重山想躲,却又不舍得躲。 等那若有若无,根本算不上吻的吻暂停了,他才涩然开口解释。 “我没偷过你的内衣?你别冤枉我!” 少年开口时有意退缩,谢琼偏就凑上去。谢重山抵着椅背,已经没了退处,开口间不得已也得贴着谢琼的唇。 “不是你?” 谢琼又皱眉,微微退开。 谢重山却失落低头,“我怎么会对你做那种事。” “那你讨厌我?” 谢琼捏着谢重山的脸颊强迫他抬头看着她,“你要是讨厌我,我马上就走。保证不再烦你。”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可是…” 谢琼还跨坐在谢重山腰上,少年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某些变化。 她并未嗅到危险的味道,还在一味地挑逗他,“不讨厌,那你是喜欢我,对不对?” “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这么多的可是,可是你就是个胆小鬼对不对?好啊,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谢琼作势起身,却又被谢重山狠狠拽了回去。 他急急吻上来,似乎有意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个胆小鬼般,吻着吻着手就往她的背心里伸。 “你干嘛?” 谢琼被他捏了下胸乳才反应过来,少年的手掌已经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按着她右乳揉弄。 “不是你说,要那个的吗?” 谢重山神色无辜,在谢琼看来却十分无耻。 “我是说接吻!” 她又羞又恼。 谢重山慌忙抽出手。脸颊涨红一片,讷讷不知所措。 少年无措又可怜,好像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谢琼瞧着他那副神色,就得意起来,“好吧,你想摸我,对不对?” 谢重山隐忍地偏头,颊上绯红更重。 他越是这样羞涩,谢琼就越是不肯放过他。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误解,或许是因为此时两人间暧昧旖旎的气氛,她被莫名的冲动驱使,抬手掀开了自己的背心。 胸衣是白色前扣式的。 谢琼没有自己去解,她咬唇,凑近谢重山,诱惑他,“你帮我解,快点。” 她挺胸,少年就像被海妖蛊惑般的水手一样,顺从地跟着她的手,轻轻扯开她胸前的暗扣。 绑缚了少女丰满胸乳的内衣向两边弹开,两团圆润柔软的乳儿蹦出来,光裸着出现在绝对不该出现的房间,任由少年用热切又陌生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谢重山忍不住了。 他不能再用那些莫须有的“可是”来压抑自己对她的渴望。青春期蓬勃的荷尔蒙早就让他在梦里亵渎过她不知道多少次。 “喜欢吗?” 谢琼舔了舔唇,乳头被微凉的空气和少年灼热的眼神刺激地挺翘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不过她不能后悔了。 -- 番外现代(5)你刚刚也摸我了(H) “你可以摸。” 谢琼没想做到这一步的。 本来和谢重山亲吻也只是她心血来潮。 可是少年青涩的反应和躲闪的眼神之下隐藏的情欲却让她性格中的恶劣躁动起来。 虽然她也没什么经验。可是,她胆子大啊。 谢琼抓着谢重山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少年温热干燥的手一放上来就不用她再指引,柔软丰湃的胸乳足以唤起他天性中的掠夺欲。他近前一步,双手将那两团绵软的胸乳捧住。手指深深陷进去又松开,几下就知道该如何玩弄它们。 “好软,可我们······” 他一边捏着她翘起来的乳尖,一边说着似乎又要拒绝她的话。 自少年手下的肌肤传来温热酥麻的感觉,谢琼声音有些哑。她不满地哼哼,“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意?” 她已经脱掉了胸罩,将单薄的背心掀到脖子下面。 胸都给他看给他摸了。他居然还敢反悔? “不是,我······” “不是就不是。我脱了。你也不能穿着衣服。” 谢琼扯着谢重山身上的T恤,少年涨红了脸,却还是顺从了抬起双臂,任由她扯下他身上那件还带着橙汁香气的T恤。 现在他们坦诚相对······至少是上半身。 谢重山喘息起来。 谢琼上前扯他T恤时动作了几下,柔软的臀肉磨着他的下身。从她进屋开始就被他努力遮掩的秘密似乎就要保守不住了。 果然,谢琼扭了扭腰,“什么东西,这么硌人?” 谢重山喉间一紧,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他紧紧抱住谢琼,将她按在怀中,瞅准了她的唇亲吻上去。 少年吻得突然,谢琼把这个吻当成了挑衅,他伸舌进来搅弄,她就缠着他的舌头摩挲。身体紧紧贴着他,胸前两团柔软被他的胸膛压得变形。敏感的乳珠在他略显坚硬的胸蹚上厮磨着,一会儿就硬翘起来。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可是越吻少年身下的坚硬就越瞒不住。 谢琼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少年一放开她,她就伸手去扒他的裤腰。 “我要看。” 她说得理直气壮,似乎他要是敢不顺从她,那他就犯了天大的过错。 刚刚的吻让两人都有些晕眩。 谢琼还有些喘,脸颊上一抹绯红既娇又媚,看得谢重山心里痒痒。 他永远都无法干脆地拒绝她。 少年刚刚明白这一点,就已经准备把自己身上最隐私的部位展示给人看了。 谢琼从谢重山身上跳下来。 他脱掉灰色的运动裤,接着是黑色的棉质内裤。最后露出来的是腿间昂扬起来的性器。 肉粉色的,顶端有些湿润,从蓬草一样乱糟糟的毛发间昂扬出来,下流又淫靡。 谢琼戳了戳那根东西的顶端,谢重山便闷哼一声,扯住她的手不许动。 “说好了只···” “可是我想摸。你刚刚也摸我了。” 谢琼半是威胁半是撒娇般开口。谢重山便不再说话,只松了她的手。 她得意地重新坐回他腿上,开始研究起他那根挺立起来的东西。 两人面对面坐着,肉粉色的性器从她腿间凸出来。只要她轻点那东西的头部,就能带起少年一阵喘息。 -- 番外现代(6)真的很会摸穴(H) 谢重山真的忍得很辛苦。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他产生侵犯她的冲动。 他想把她扔在床上,狠狠教训她一顿,好让她知道女孩子家不该随便就脱了衣服给人看自己的裸体,更不该······更不该乱摸乱看异性的身体。 谢重山的身材不错。 没有多余的赘肉,每一寸肌理都恰到好处。比谢琼之前在某些性爱影片中看到的男演员的身材还要好。 谢琼的背心还没有掀下去,她就那么坦然地和谢重山对视,任由他目光躲闪间瞥过她赤裸的胸乳。 “我们真的那个吧。” 她又扯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谢重山下意识揉了丰满的乳团,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一向对他爱答不理的少女今天奇怪的过分,莫名其妙的跟他搭话,莫名其妙地亲近他,莫名其妙地吻了他,莫名其妙的给他看了胸,莫名其妙的说喜欢他,现在还要······ “就是做爱啊,英文是make love,你是不懂还是不愿意?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做。” 谢琼凑近,腿心隔着短裤磨蹭着谢重山的性器。 薄薄的衣料并不能阻止她感受少年的形状和温度。也不能阻止淫靡芬芳的汁液从她身体里溢出来,换另外一种方式勾引着少年。 想做的理由有好多。荷尔蒙的作用令她有了性欲。他这幅想要又不敢要的样子让她觉得有趣。 两人衣服都已经脱成这样,继续做下去是件再合理不过的事。黄色漫画和影片里做爱的双方似乎都很舒服,她一直都想找人试一试。 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里,对他抱有好感应该是最正常的一个。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就算了。” 谢琼伸出舌头舔舔谢重山的唇角,然后微笑着看他的眼睛。挑衅道,“你不愿意的话,多的是人想跟我······” 书桌上的练习册果汁盒被全部扫到地上。 谢琼被人掐着腰放在了桌子上。少年逼身而上,凤眼中盛满怒火,紧紧抿唇一言不发。一手却去扯她的短裤。 谢琼顺从的分开腿,抬起腰,腿间湿漉漉的粉嫩细缝就暴露在了谢重山眼前。他伸手扣弄,细缝中就泌出更多的汁液。 谢琼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点奇妙的变化。不过不要紧,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慢慢揉那里。对,就是那儿,别捏···嗯哈···手指可以伸进来,好舒服。” 谢琼眯着眼指挥,谢重山却抬头咬牙瞪她,“闭嘴。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反驳她。可细缝中游走摩挲的手指却让谢琼气喘着说不出话。 少年真的很会摸穴。 指尖只在细缝外敏感的唇肉上挑拨揉捏,就已经逗得她下身的小嘴水流不止。他把她扶起来,抱着她往外移了移,挺身时性器就已经抵在那道细缝之外。 谢琼只是牢牢抱住他的脖颈。 “第一次就在桌子上做,好刺激啊······” 她只趴在少年耳旁紧张兮兮地开口,性器的顶端就已经没入她的身体。 -- 番外现代(7) yǔzнáíωǔνíρ.cο 臌胀而酸涩,还有点紧绷的刺痛。 少年慢慢挺身,额上的汗珠细而密,伸手揉着她两团软绵的胸乳,努力取悦着她的身体。 谢琼看着他因恼怒而潋滟的双眼,忍不住环住他的腰,撒娇般催促,“快点,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谢重山仍然咬牙瞪她一眼。 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不明白明明是接吻都要红脸的年纪,她为什么就能那么大胆地说出这种话? 不明白为什么见到她以后他再也没办法把心思从她身上移开。 不明白她的身体为什么柔软到让他根本不想放手。 很久之前他就想对她做这种事了。第一次见面时就想,后来夜夜梦里都想。看到她时想,看不到她时也想。他这么糟糕的一个人,她却说喜欢他。 性器终于全部送了进去。 谢琼不说话了,除了喘息和呻吟,其余的事情对她来说都太过复杂。⒫ǒ18d.čǒ㎥(po18d.com) 酥麻麻的感觉取代了倏忽而逝的刺痛,浑身上下舒服到难以言明。 谢重山低喘着开始挺腰。 细缝一开一合,性器一进一出。淫靡芬芳的汁液从两人交合处溢出来。 不该发生的事就这么突兀地发生了。 谢琼一点也不后悔。 她任由谢重山的性器在自己腿间进进出出,汗液和体液混杂在一起从腿间流到桌上,每一次捣弄她都会被推挤得往里去。接着少年会环着她的腰再将她拉回来。 好舒服啊,什么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就是眼前一边玩弄她的双乳,一边在她下身抽插的赤裸少年。少年的眉目被汗水沾湿,谢琼就迎上去舔掉他眼角的汗液。微颤的舌头一露出来就被少年衔过去吸吮。咂摸摩挲着,口水就也混杂到了一起。 什么都是一起的。身体,汗水,口水,喘息,呻吟,淫水和精液。 人生的第一次是和借住在她家里的少年一起,躲在他的房间里偷偷做爱。 傍晚时分,橘色的晚霞从半掩的窗帘外映进来。 紧闭的房间只剩下两人暗抑的喘息和轻轻的呻吟。谢琼的手环在谢重山的脖颈后,谢重山的手在谢琼身上摩索。 身体交融的愉悦替代了其他理智。初尝欢愉的两人很快到了顶峰。两具身体抱在一起厮磨颤抖时,敲门声却忽然响起。 声音来自隔壁房间。 谢璋提着甜点敲响谢琼的房门,却发现无人应声。 “虫虫,你在吗?不是说了要找小山帮你补习的吗?人呢?” 她又去敲谢重山的屋门,自然也是无人应答。 屋内谢琼捂着谢重山的嘴,终于知道了害怕的滋味。 她忘记了自己设计的戏码。 “不许出声,不然倒霉的还是你。” 身下的细缝仍然裹着少年的性器抽搐,谢琼故作凶巴巴地威胁。可在谢重山看来,她的声音和神色却软得一塌糊涂。 他只是弯弯眼睛,舔了舔她的掌心,示意自己会听话。 “人都去哪了,不是说好要我带点心回来的······” 门外的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 谢琼松了口气,手脚仍是软的,却想把谢重山推开。 可少年却并没有要从她身体中退出去的意思。 他仍旧抱着她的腰,神色有些紧张,舔了舔唇才道,“我以后也能叫你虫虫吗?” 谢琼呆了呆。他便又凑近在她脸上轻吻一下,“柔姐和叔叔都是这么叫你的。我也想这么叫你。” “随你的便!” 谢琼偏头,看在他刚刚乖乖听话的份上。 可迟来的羞涩让她不敢继续深究少年眼中的浓浓情愫。 谢重山要说的话还没说完。 “你刚刚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还有,我们都这样了,那我算不算是你的男朋友?” “如果我算是男朋友的话,以后你再想这样,会不会继续和我······” 谢重山声音越来越低。谢琼眼睛越睁越圆。可最后她只微笑着轻轻推开他,从桌上跳了下来。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找你来补习而已。” 她轻轻松松穿好衣服,准备就这么先跑回自己的屋子。可就在她握住门把手时。黏稠的精液却从她腿缝间溢出来,渗流到大腿上。 谢琼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她只能扬眉,对着身后沮丧不已的少年微笑。 “喂,下次帮我补习的时候,记得提前准备好套子。” -- 番外现代(8) blρóρó.ⅽóⅿ 有时候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谢重山自此认为自己和谢琼是恋爱关系。谢琼却觉得他们处于炮友以上恋人以下的关系。 仍在青春期的叛逆少女认为拥有一个炮友要比拥有一个男朋友更有趣。 而最有趣的事情是瞒着家人和谢重山接吻做爱。 谢琼兴致勃勃地翻遍了所有色情漫画,最后把家里的厨房,客厅,书房,楼梯都划定为她可能发生性行为的场所。 对此谢重山在心里表示质疑,一个每回只到了一次就开始哭唧唧求他停下的人,究竟是怎么才敢大言不惭到说要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和他大干特干的? 这话他从来不敢说出来。 身为谢琼的“男朋友”,他能做的就是准备好各种口味的避孕套,等着谢琼来了性致时帮她“补习”。 谢琼有时也会在晚上发消息让谢重山到她的房间,履行身为炮友的义务。pǒ⓲d.Ⓒǒ㎡(po18d.com) 义务的内容并不只包括做爱。 谢琼看惊悚电影时需要人陪,打游戏时需要人辅助,被阿姐训斥后需要找人哭诉,做作业遇到难题时需要人教。谢重山将她的一众问题包揽上身,在所有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其实也不能怪他自以为是她的男朋友。 该做的他都做了,不该做的他也做了,差的只是一个名分罢了。 日子久了,两人越发腻歪起来,也不是没有过被家里人发觉的时候。也许是某一次餐桌上两人心照不宣的微笑,也许是某日自以为家中无人时的嬉闹,总之敏感如谢璋,就从细枝末节里发觉了妹妹的异常。 身为姐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管教谢琼和谢重山的“疑似早恋”行为。 被谢璋质问和谢重山究竟是什么关系时,谢琼指天发誓,说他绝对不是她的男朋友。 本来就是嘛,她只是把他当成炮友,炮友又不是男朋友,所以她才没有撒谎骗阿姐。 那时正值高考结束后的暑假。 谢重山站在谢琼身侧,听着她信誓旦旦表示和他绝非恋爱关系时,面上表情龟裂,心里愁云惨淡。 他下定决心:等大学一开学,就一定会从家里搬出去,从此再也不见她。 谢重山对谢琼单方面的冷战就这么曲折地开始了。 谢琼升上高叁,繁重的课业让她将那个夜里常来陪她的凤眼少年暂时遗忘。等到高考结束,从谢璋那里拿回被收缴的手机游戏机等一应电子产品时,谢琼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一年里她和谢重山的联系少得可怜。 聊天界面停留在一个月前少年故作冷淡的问候。 他说他接下来要准备竞赛,可能周末也不会回家,但是如果她想见他,那他也不是不能抽空回家一趟。 谢重山读的大学是谢琼一直想考的学校,学校就在本市。离谢家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谢重山搬出谢家再也不回来看某人的决心早在大学开学前就已经破灭。 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他还是觉得自己该矜持一点。不要每个周末都回家,更不要再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后者谢重山并未做到。因为谢琼想谈恋爱了。 青春期的叛逆随着高中生活的结束一去不复返。谢琼觉得自己到了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年纪,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曾经身为她炮友的谢重山。 她在聊天框中打下了“我想谈恋爱,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这样直白简单的文字,接着就点了发送。 至于谢重山会不会回复,会不会答应。 会不会觉得她一个月都没回过他,突然找他却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觉得她莫名其妙,谢琼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 -- 番外现代(9)时光倏忽不回头(完) 她不觉得他会拒绝他。 而且,就算他真的拒绝了,那她也是能找其他人谈恋爱的······吧。 虽然是抱着云淡风轻的态度,可是聊天界面亮起来的时候,谢琼还是忍不住弯了眼睛。 对方先回复了叁个感叹号。 接着正在输入的字眼持续了好一会儿。发过来的却只有寥寥几行字。 “好的!虫虫!下星期我期末考试结束,到时候就回家。对了,既然我们开始恋爱了,那你想去哪里约会?!” 迟到一年的转正仍然让屏幕那边的少年按耐不住喜悦,删删改改写了好多,最后却只发了简简单单的话,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谢琼难得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就在家里约会。 这次谁也管不着她了。 谢二叔不用说,除了每年春节时回家,给家里几个小辈带点礼物,其他时候也就只是电话问候一下。 至于谢璋,更没有精力和心情再去管她的事儿了。 谢璋自己遇上了麻烦,是很丢脸的那种麻烦。 作为园子里的“别人家孩子”,妹妹眼中貌美温柔无所不能的姐姐。 谢璋睡了个小学弟,还被人堵上门要求负责。 彼时谢琼和谢重山正吃着雪糕,吹着冷气,两人扒在窗户边看着站在大太阳底下的阴鸷青年摇摇晃晃,摇摇晃晃。还是没敢劝谢璋下楼放他进门。 谢璋就在客厅看电影。 一部影片两个小时,播了四分之叁的时候她就看不下去了。她捏着遥控器问阳台上吃完雪糕,现在开始一边挖冰西瓜,一边腻歪的两人,楼下那人走了没有。 谢琼和谢重山齐齐摇头。谢璋就皱眉起身,去把站在太阳底下晒了半个下午的小学弟揪进了屋子。 小学弟名叫是卫琦。 谢琼也认识他,早些年她和谢璋跟着谢二叔去卫家拜年时见过卫琦,当时她只觉得他是个长相好看但是脾气不好的古怪哥哥。 谢重山抱着西瓜跟在谢琼上楼。两人躲在栏杆后面偷听。 楼下卫琦躺在沙发上,敷着湿毛巾,顶着一张被晒得通红的脸指责谢璋不该始乱终弃,同时要求谢璋必须和他确立恋爱关系,不然他就要天天站在楼下等她。 这是一哭二闹叁上吊的把戏啊。 谢琼被西瓜汁呛地咳嗽起来,谢重山慌忙替她拍背。两人一通手忙脚乱,弄出来声响怎么也瞒不过楼下的谢璋。 谢璋实在理解不了卫琦诡异的脑回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让他一见钟情的。 对着那张病怏怏却极其漂亮的脸,她又说不出重话。对上青年执拗的眼神,她就只好摆烂答应了他。 谈恋爱罢了。 能谈能就能分手,她又不是没谈过。 谢璋上次失恋时闷在屋里哭了几天。还因此让谢琼误会了刚刚住进谢家的谢重山。 后来误会解开,丢失的内衣在烘干机底下被发现时,谢琼和谢重山早已经成了“炮友”关系。不得不说,有些事就是造化弄人。 此后卫琦照样天天上门。美其名曰来找谢璋培养感情。 在那个炎热的夏天里,谢琼除了每天挑逗谢重山,和他一起宣泄偶尔澎湃起来的性欲外,最大的消遣就是看卫琦如何讨好谢璋。 谢琼和谢重山打赌。 她赌谢璋和卫琦暑假没结束就会分手,谢重山就只好赌他们不会分手。 输家从此必须百分百服从赢家在床上的任何要求。 谢琼本来是想让谢重山跳脱衣舞给她看的。可是暑假结束了,谢璋和卫琦仍然没有分手。 事事都随谢琼意的谢重山也难得强硬,让她领教到了什么叫做过度纵欲的滋味。 那个夏天的一切都延续了下去。 时甜时恼的恋爱关系,甘甜美味的冰镇西瓜,冰箱最上层永远装满的盒装橙汁,已经笑起来时眼眸始终晶亮的凤眼少年。 时光倏忽不回头。 -- 番外小胡姬(二)人间美事(完) 他早就该想到的,如她那样热切的渴慕,必定会有消减衰亡的一日。 可若是他早知这一日一定会到来,又为何还要钟爱上她,又为何还会爱她爱得难以割舍? 罗朱很生气,气得额上青筋都拧了出来,气得下身又硬起来。 他捏着小胡姬的手腕,蛮横无理地凑上去索吻,非要让她改口承认,她一如往昔那般深深爱慕着他。 小胡姬实在困倦,叹了又叹。 最后实在无法,睁眼便将罗朱推开,翻身又骑到了他身上。 “你闹够了没?” 她凝眉,翻身时胸前汹涌澎湃,饶是罗朱亲手摸过亲口尝过,也仍是看直了眼。 “我闹什么了?” 罗朱委屈。 此时姿势一如两人初次交欢。 只是那时小胡姬哭得眼泪巴巴,是边抽噎边将他按在床榻上的。 “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如今是得手了,就预备轻贱我了?” 他咬牙继续道。 身上女子眼里是淡漠的,无奈的,安静的。 她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他明明是她的夫君,还是她一直以来喜欢渴慕的人。昔日那般殷切地追在他身后,就为了等他一次回首。为何她如今会变成这样? “那你想要我怎样?” 小胡姬俯身凑近,在罗朱额上落下一吻。 “是这样?还是这样?” 她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又抬腰在他硬邦邦的性器上磨蹭。穴里混杂着他体液的淫水将两人接触的地方沾染的一塌糊涂。 下身硬得越发难受,罗朱却攥紧了拳头不肯被她收买。 “我只是要你像从前一样待我。” 时时跟在他身后,时时关注着他的行踪。 他说这话时就像个任性的孩子。 小胡姬简直要被他气死了。跟着他的时候嫌她烦,不跟着又要发牢骚。她已经准备放他自由了,他却又贱兮兮地凑上来再招惹她一次。 到底是谁贱的慌? “你……” 她眉眼间升腾起怒火,落日溶金一般在晴柔的面颊上烧灼。 只是怒气还是一点一点黯淡,最后变作清亮的淡漠,就像夕日落山,最后一抹余晖消逝在冰凉的水面上,安静且沉寂。 小胡姬看着罗朱俊朗茫然的眉目,只是平静地倒下去,然后蜷着身子呜咽起来。 入目之内是红罗软绮的轻纱曼帐,她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要再讨好他,谁要再喜欢他。谁要一直跟他玩你追我逃的游戏啊。 他当她是什么人啊。捉迷藏玩了几年也不会累,能永远抱着耐心和细心,费尽心思去抓一个不会回头看她的人吗? 她只不过是爱慕过他,就要任他轻贱到失却自尊,永远都不得安宁吗? “你,你怎么又哭了?” 罗朱慌忙起身。女子纤细单薄的脊背一抽一抽,显然是哭的极为伤心。 他的手方触及她的肩,就被狠狠拍下来。 “不许碰我,你走开!” 夹杂着泣声的嗓音还有些稚嫩,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娇嫩的像朵花一样,也只有这时罗朱才想起来她比他要小上四五岁。 日日追逐着他的少女看似坚韧又顽固,无论他如何冷淡对待都不能摧毁她的热情。可是她蜷缩成一团哭泣的时候,分明也是个需要人疼爱呵护的姑娘家。 罗朱心里泛起酸涩。 她原是他的妻子,最不该让她伤心的人就是他。明明他是欢喜爱慕她的,可为什么会惹得她如此哭泣? “你别哭了。往后你爱怎么样就怎样,我不会再多嘴了,也不会再烦你了,好不好?” 罗朱拧眉,简直想在自己脸上抽几巴掌。 他轻轻将仍在抽泣的女子翻转过来,一面哄她,一面替她擦眼泪。 碧波样的眼眸像水洗过的翠玉一般,长睫覆盖下来,眼中的泪水就氤氲成一片细密绵延的水雾。 罗朱心里针尖一样疼痛,他凑上前去吻小胡姬的眼睛。 泪水是咸的,他的心是酸涩的。 他喜欢她,并不想让她伤心落泪。 哄惯了女儿家的陛下一时无措。对着自己真正欢喜的姑娘,却只想出用亲吻来安慰人的法子。 好在法子虽然老套,小胡姬却受用。 男子温软的唇一下一下啄着她的眼睛,满目水光中他面上忐忑的神情让她陡然间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害怕她的眼泪,他已经被她掌控。 或许别扭又事多的陛下也许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意,才会用任性撒娇的办法来惹她注意。 小胡姬不哭了,心里想你也有今日。 可对着罗朱沮丧的神色她却仍然哽咽着开口,“可我已经嫁给你了,你不来见我,是要人人都笑话我吗?” “不是!当然不是。” 罗朱觉得自己唇舌都木僵起来。 心里明明想得很清楚,感觉却混沌得很。 他想要日日和她腻在一起,想要她永远注视关注着他,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不是?那你到底要如何?弄得我伤了心,轻飘飘几句话就当没事发生了?” 小胡姬起身裹上纱衣,眼中仍然含泪。心里却只等着罗朱低头就范。 罗朱只看着她的唇一张一合,声音轻缓和顺,却如同鸦羽般敲打着他的理智,将那些一直抗拒的欢喜和期许解救出来。欢喜和期许是他的本能,就算他逃避躲藏抗拒,可本能就是本能,能称之为本能的东西,大都是人力所不能避及的。 帐间清清爽爽,侧身而坐的半裸女子鬓发散乱,柔软灯火落在她不算精致好看的面容上,却令他心中一时麻痒一时酥软。 他不钟爱美人,只是喜欢一个相貌平庸的姑娘。 这喜欢来得要比他想象之中要坚固顽强。 并不会为世间其他美妍秀美的女子所动摇。他不是他的父亲,所以绝对不会让她落得他母亲那般的下场。 他抱住小胡姬躺倒,然后再用力的吻了上去。唇舌来回交换几番,他才松开了她。 “我以后补偿你。从前你如何待我,如今我就如何待你。往后你就算腻烦了我,我也不放你走/” 这会儿罗朱说得斩钉截铁。 “既是夫妻,就该白头终老。何况我一向心爱于你······” 窗外清风忽来,吹动红帐摇曳,小胡姬看着身侧罗朱皎然如月的面颊,一时间眉眼舒展,索性环住他延长先前未曾结束的吻。 他终于肯说出来了。 她仍然不知他何时心爱于她,但是不要紧,往后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去逼他说出来。但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夜红帐翻浪。 此后没有了喜欢到厌烦的王后,也没有了不肯承认自己心意的陛下,磕磕绊绊行至如此,还能继续走下去,就已经是人间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