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咒术升级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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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ＢＧ同人] 《（综漫同人）咒术升级系统》作者：晚稻【完结+番外】
    文案：
    鹿取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绑定了咒术升级系统，直到快乐老家出现了不可名状之物，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挥手告别羊之王，鹿取柊踏上了冒险之路。
    一段时间之后，鹿取柊觉得有哪里不对：
    升级系统不升级，变强纯纯靠欧气。
    【系统：本期卡池概率提升卡片为「六眼」。】
    鹿取柊：抽！
    【系统：本期卡池概率提升卡片为「咒灵操术」。】
    鹿取柊：……抽！
    【系统：本期卡池为「无下限术式」概率提升复刻。】
    鹿取柊：……
    终究还是被非酋之力夺去了一切。
    【系统：开启新场地「咒术高专」，可进行卡片多次突破。】
    鹿取柊：……不愿再肝。
    鹿取柊从始至终都以为自己只是个咸鱼非酋，直到咒术界长老找到了她：
    “鹿取啊，咒术界的未来需要你！”
    鹿取柊：？？我难道在不知不觉之中脱非入欧了吗？！
    ＊升级流，女主后期超神
    ＊有男主就是五条
    ＊记梗2022.1.23
    一句话：我拯救了他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鹿取柊 ┃ 配角：作者专栏求收藏 ┃ 其它：预收《鬼杀队升级系统》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我靠抽卡走向人生巅峰
    立意：相信希望，永不言弃，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第一章
    【系统：请尽快完成绑定，开启升级之路。】
    鹿取柊将做好的咖喱饭端上餐桌，动作利索地摘掉挂在身上的围裙，搭在椅背上，随即大喊一声：“吃饭啦！过时不候！！”
    赭发少年第一个出现：“好香的味道，果然是咖喱啊。”
    “中也你好快。”鹿取柊忍不住感叹。
    中原中也歪了歪头：“因为没什么事情做，我是不是该帮你的忙来着？”
    “不用啊，反正轮到你的时候也没人帮忙，很公平。”
    “倒也是……”
    陆陆续续地又出来了一些人，不一会儿的时间，餐桌就坐满了。
    鹿取柊是一个叫“羊”的未成年互助组织的成员，这里是擂钵街，由七年前大战末期的爆炸形成的半球形洼地，人们擅自在这片遗址上建立起了街道。
    “羊”的成员平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也在擂钵街这个地方建起了自己的土地。
    与多数流浪的人不同，“羊”有自己的住所，甚至可以做到一人一个房间，粮食相对来说也十分充裕，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
    “好好吃——不愧是柊！”
    “真希望柊可以一直负责做饭……”
    “是啊，有些人的料理真的太惨绝人寰了，比如白濑。”
    “喂省悟你这个——！！”
    暖黄色的烛光下，几个少年闹成一团。
    鹿取柊笑着接道：“不行不行，你们是要累死我？”
    在鹿取柊看来，表面上，“羊”绝对是一个足够和谐的组织，当然只是表面上，而这个光鲜亮丽的表面只靠着一个实力强大的“王”来维持。
    她很感激中原中也和“羊”的大家愿意接纳她，所以其他的事情她几乎可以全部忽略。
    有时候只在意表面也许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快乐。
    【系统：请尽快完成绑定，开启升级之路。】
    宛如机械般毫无波动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积攒的烦躁让鹿取柊微微皱起眉。
    中原中也没有漏掉她少有的表情变化，关切地问道：“柊，你怎么了？”
    面对中原中也的询问，鹿取柊只是摇摇头：“没有啊，我没事。”
    “……”
    ＊
    是夜，晚风吹动疏疏密密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鹿取柊爬上屋顶，找了个地方安静坐下，两秒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有另一个人。
    “柊？睡不着吗？”
    中原中也走过来，坐到她旁边。
    鹿取柊点点头：“嗯，中也呢？也睡不着吗？”
    少年轻叹了一声，说：“你不是知道的吗？‘羊’的领地随时都需要看守，因为什么时候都有外敌入侵的可能。”
    身居抗争地带，而“羊”又是港口Mafia的敌对组织，虽说港口Mafia或许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有中原中也这座靠山，那群人没少在外面惹是生非。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如此。
    可鹿取柊做不到帮他分担，只能淡淡地感叹上一句：“好辛苦。”
    “不是有句话叫‘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吗？”
    “我倒是不太认同……”
    横滨租界洼地内的擂钵街鲜少可以看到星星，今天却罕见地亮了几颗。
    【系统：请尽快完成绑定，开启升级之路。】
    又来了。
    鹿取柊睡不着的原因就是这个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自称“系统”，全称为“咒术升级系统”，只有完成绑定，才能进行下一步操作。
    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这个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了一整天，她这才发觉是自己的大脑被迫植入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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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说：“柊，我想以后有一天，能带你们走出擂钵街。”
    “……”
    “如果柊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和普通人一样去上学，以你的头脑，一定会有个很好的未来吧。”
    “我觉得这句话对所有人通用。”
    “是吗？”中原中也挑眉，“在我看来只有柊是这样。”
    鹿取柊没说话。
    其实，她也没怎么想去上学。
    【系统：请尽快完成绑定，开启升级之路。】
    【系统：由于多次请求未响应，您将陷入危机并强制绑定。】
    啊？什么？
    什么陷入危机？强制绑定？？
    系统开始倒数。
    【10。】
    【9。】
    【8。】
    ……
    直到视线中出现红色的警告弹窗，鹿取柊才意识到这次好像真的不太对劲，她忽地站起身，警惕地环顾起四周。
    “怎么了？”中原中也问道。
    鹿取柊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因为这个弹窗大抵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到。
    倒数还在继续。
    【7。】
    【6。】
    【5。】
    “话说柊，你是不是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好受？如果不能说的话，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中原中也的观察很细致，他会刻意注意每一个他在意的人，以至于有一丝的异样都可能会被发现。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4。】
    “你尽管说。”
    【3。】
    视线中的红色弹窗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不好的预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2。】
    “什么……难道是敌人吗？！”
    【1。】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尖锐的叫声从下面的房间内传来，鹿取柊听得出来，这是柚杏的声音。
    中原中也使用重力，直接踩烂了屋顶俯冲下去。
    鹿取柊小心地爬回屋里后，就看到中原中也正用重力压制着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系统发布给她的“危机”。
    中原中也又踹了那怪物一脚：“可恶，这家伙怎么打不死！重力对它完全造不成伤害！”
    巨大的声响让原本处于沉沉的睡梦中的少年们被猛然惊醒，立即便走出房间查看情况，在看到此时的画面之后开始慌忙地逃窜。
    鹿取柊屏住呼吸，只看到视线中不断弹出奇奇怪怪的弹窗。
    【系统：由于您身处危机情况，将强制为您绑定。】
    【Loading……】
    【系统：已为您绑定“咒术升级系统”，您将开启升级之路。】
    鹿取柊知道，这就是系统搞得鬼。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中原中也的确不会有办法杀死那怪物，因为正常来说，那就是系统为了让她“升级”而设置出来的怪。
    理清状况后，鹿取柊开始尝试和系统对话：“系统？我能和你沟通吗？”
    【系统：可以的。】
    “这个怪物是什么？”
    【系统：是“咒灵”，咒灵是由人类的负面情感结集产生的怨灵。】
    “为什么攻击不管用？”
    【系统：诅咒只能用诅咒祓除，只有使用咒力，才能将咒灵祓除。】
    鹿取柊陷入了沉思，虽然只是两句话，但其中的信息量已经大到了让她有些接受不能，难道说这是系统专门为她生成的一种怪物吗？
    【系统：系统已绑定，是否选择抽卡？】
    【系统：初始十连保底一张五星卡，抽到技能卡后，将正式开启您的升级之路。】
    抽卡？技能卡？
    意思是抽了卡之后她就能杀死这个怪物了吗？
    鹿取柊毫不犹豫地说：“抽！”
    【Loading……】
    【系统：已为您进行十连招募，请查看您抽到的卡片。】
    她粗略地翻看了一下这些卡片，一些备注她基本看不懂，只看得明白每张卡片上标注的星级。
    意思是星级越高，力量就越强？
    鹿取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唯一一张五星卡。
    【系统：是否使用技能卡「咒线操术」？】
    忽略掉这个有点土的技能名，她还是果断地说：“使用！”
    下一秒，鹿取柊就看到自己手上出现了一堆细线，它们只是静静地躺在手掌中，她实在是想不出这堆线有什么用处。
    【系统：卡片备注：自由操纵多种金属与咒力所合成的线。】
    “怎么操作？”
    【系统：请想象您希望线做出的动作。】
    鹿取柊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构思想要手中的线运作的流向，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些细线已经自动缠上了她的手臂与手指。
    她似乎知道这线要怎么用了。
    只一瞬，灵活纤细到几乎不可见的咒力之线缠绕在了庞大的咒灵身上，比起中原中也的重力，显然是这些线更能压制住其动作。
    咒灵发出不之前要更加尖锐的叫声。
    【系统：解锁技能形态「束缚」。】
    鹿取柊目光微动，尝试着拉紧手中的线，果然，那身形庞大的咒灵被迫收缩成了一个扭曲的形态，她再一使力，咒灵直接炸了开来，消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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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解锁技能形态「切割」。】
    【系统：恭喜您祓除了二级咒灵＊1，获得经验＊50。】
    【系统：恭喜系统等级升至Level2，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100经验。】
    【系统：获得技能经验＊20，恭喜「咒线操纵」技能卡升至Level2，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50经验。技能熟练度增加＊1。】
    现场依旧惊魂未定。
    不过看起来，那个叫“咒灵”的东西算是成功杀死了吧。
    万幸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受伤，只有柚杏因为惊吓过度而短暂地晕了过去。
    中原中也转过头，表情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柊，你……”
    鹿取柊苦笑：“我不太好说。”
    【系统：发布任务：请离开横滨市，继续您的升级之路。】
    第二章
    对于突然间说要离开擂钵街的鹿取柊，“羊”的众人都不是很能接受。
    毕竟擂钵街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即使是与横滨相比，擂钵街也小得很，若不是没有足够的钱，所有人都想离开这里。
    好在有中原中也，不然她可能都走不出擂钵街。
    鹿取柊坐着新干线离开了横滨的瞬间，系统就发布了任务完成的通知。
    【系统：恭喜您完成任务，获得经验＊20，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80经验。】
    鹿取柊听着系统毫无波动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横滨？】
    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在心里和系统交流，虽然有点奇怪，但总好过一个人自言自语。
    【系统：横滨属于特殊地带，四周有高强度的结界，任何诅咒都无法穿过结界进入市内。】
    鹿取柊：？
    【鹿取柊：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系统：此为特殊情况，准确来说，如果您迟迟不接受绑定，横滨将经常遭到诅咒的入侵。】
    鹿取柊：……
    意思是就算不强制性绑定，也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是吧？
    罢了。
    在系统发布下一个任务之前，鹿取柊可以随意选择去处，她不想走得太远，于是在川崎市下了车。
    长这么大，鹿取柊还没有离开过横滨，独自一人待在不熟悉的地方，无依无靠，首先就是要找个住处，然后再找到一个可以打工的地方。
    临走之前，中原中也给她塞了点钱，不是特别多，但至少不会让她在找到工作之前饿死。
    谈妥了租房的事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了，鹿取柊走在街上，一路寻觅着哪里有招募店员之类的标识。
    刚好走到一家咖啡厅门前，她见外面挂着招人的告示牌，就直接走了进去。
    这家店内的装修十分简约，整体的色调骗暖，各处摆放着一些绿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鹿取柊走到前台，开口问道：“请问现在还招店员吗？”
    在前台工作的是一名外表年轻温和的女性，闻言点点头：“还招的，但是需要先联系一下店长，方便留个邮箱地址吗？”
    邮箱地址？
    鹿取柊眨眨眼：“抱歉，我没有邮箱地址。”
    店员明显地愣了一瞬，随即又问她：“那请问您有手机吗？”
    鹿取柊摇头。
    她不清楚对于外面来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但类似手机之类的通讯器，因为高昂的价格，在“羊”中只有中原中也和白濑拥有。
    在擂钵街，手机当然是做不到人手一台的。
    店员看着她，似乎理解了什么，说：“我现在联系店长，如果不忙的话就等一会儿吧。”
    “好，谢谢。”
    下午的这段时间无疑是咖啡厅一天之中人最多的时候，但好在还是有空闲的位子的，鹿取柊坐在前台附近的位子上，静静地等待着消息。
    午后的阳光总是明媚的，光线透过玻璃制的落地窗照在少女精致的脸上，给那双翠色的眸子渡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一头银白色的发也显得更亮了。
    这光照得鹿取柊有点想睡觉，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盹，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店员叫她。
    “店长现在有点事，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到，可以吗？”
    鹿取柊心说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做，就点点头表示自己OK。
    下一秒，系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系统：西北方向，距此地1km处有咒灵出现，请您前往祓除。】
    鹿取柊：……
    她才刚刚答应过人家啊！
    不过……这次为什么没有提到“任务发布”？
    鹿取柊抓住漏洞，直接反问道：【这是强制性的任务吗？】
    【系统：不是。】
    那没事了。
    鹿取柊立刻又坐了回去。
    【系统：但是会出现人员伤亡。】
    鹿取柊：……
    “店员小姐，我有事出去一趟，会在一个小时之内回来的！”说完，鹿取柊就小跑着离开了咖啡厅。
    按照着系统给出的坐标，鹿取柊一刻不停地跑了五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所见到的“咒灵”对比于昨天来讲大有不同，不过本质上都是又丑又恶心，倒是没什么区别。
    从不远处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喊声：“救我！有没有人！！快救救我——！！”
    鹿取柊定睛一看，果然有一个男孩被缠绕在了咒灵扭曲的触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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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住脚步，弯腰捡了一块石头，扔到咒灵身后的地方去。
    那怪物有所察觉地转过身去，趁着这一瞬，飞奔去将男孩救了下来。
    鹿取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知道她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用力过，直接将咒灵的一截触手扯断了，却也因为十分艰难地刹住车，把膝盖擦破了。
    她抱着男孩跑了一段路，然后把他放到地上，指着另一条路喊道：“走那边，快跑！”
    看着男孩逃掉后，鹿取柊便转回身去，看向即将袭来的咒灵。
    与昨天夜里不同，今天是鹿取柊第一次在阳光下清楚地见到咒灵的样子，扭曲的外表不免让她心生恐惧，却很快被遏制住。
    只要做和昨天一样的事情就没问题了吧？
    鹿取柊叫系统调出卡片界面，毫不犹豫选择了昨天她用过一次的五星卡「咒线操术」。
    【系统：是否使用技能卡「咒线操术」？】
    【鹿取柊：使用。】
    她等了两秒，却发现那堆细线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出现在手上，她不由得愣了愣，而此时丑陋的咒灵已经长大着嘴巴出现在了她面前，好像要一口把她吞掉。
    怎么回事？技能没有使用成功？！
    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近，慌乱之中，鹿取柊只好先向旁边滚了一圈，弄得浑身是土，又很快站起来开始跑。
    【系统：技能卡使用失败，冷却时间30秒。】
    鹿取柊懵了。
    还真有使用失败这种设定？？而且冷却时间居然有三十秒？虽然不能说很长，但在现在正在情况下，她能不能活过三十秒都还是个未知数。
    【系统：由于咒术技能使用失败，您将被扣除相应的咒力和体力数值。】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乏力。
    鹿取柊差点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拼了全力在将重心重新稳住，她没有富余的时间回头看，只是拼命地向前跑。
    这条路算不上人多，但也不能说人少，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看到她身后的不可名状之物一样，该做什么依旧在做什么。
    【系统：普通人一般情况下都看不见诅咒，只能在遭遇到濒死的情况下才可能看见，有些人甚至一直到被杀死也看不见诅咒。】
    像是听到了她的疑惑，系统这样为她解释道。
    这是什么设定？！
    诅咒这种怪物难道不是这个鬼系统为她设计出来的吗？？
    【系统：诅咒是自古至今都实际存在的，并不是被什么东西设计出来的。】
    鹿取柊：……
    好的，她明白了。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鹿取柊本应早就耗尽了体力，却不知道是因为类似回光返照的什么危险效应还是其他的因素，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气竭。
    盯着技能卡的冷却时间，鹿取柊只希望自己可以撑到冷却结束，至少可以见到一丝希望。
    【技能剩余冷却时间：5s。】
    【4s。】
    【3s。】
    最后三秒。
    鹿取柊咬了咬牙，跑向了没人的巷子里。
    成败在此一举，就算失败了，她最好也要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并且希望吃掉她之后，这家伙就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2s。】
    最后的一秒是如此的漫长。
    鹿取柊将背靠在小巷深处的墙上，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
    咒灵已经来到她面前。
    【1s。】
    鹿取柊选中了「咒线操术」。
    她猜测技能成功率与技能熟练度有关，而现阶段她只有这一张卡片拥有一点的熟练度，已经是希望最大的一张卡了。
    【系统：是否使用技能卡「咒线操术」？】
    鹿取柊告诉自己不能逃避，直直地盯着咒灵的眼睛，淡淡地开口：“使用。”
    ……
    现实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系统：技能卡使用失败，冷却时间30秒。】
    【系统：由于咒术技能使用失败，您将被扣除相应的咒力和体力数值。】
    感受到体力的透支，鹿取柊靠着墙壁，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变为残灯末庙，但如果接受了这个现实，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其实除了曾经救了她的中原中也，她也没什么放不下的，父母从小就抛弃了她，“羊”的那群人也就看着像那么一回事儿……
    就算少了她，中原中也也还是会好好活着。
    她这样想着。
    鹿取柊闭上眼，忽然就不感觉有什么了。
    而释然过后，世人总说的走马灯并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电光火石之间，她只听见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强风擦着她的脸颊吹过，吹乱了她的刘海与两鬓的发丝。
    再睁眼的时候，咒灵早就消散在原地，而忽然间出现的，则是一位白发的高挑少年。
    少年戴着纯黑色的圆片墨镜，穿着一身普通的校服，大抵是因为天气过于炎热，黑色的校服外套被随意地搭在了手臂上。
    少年用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回神？”
    蓦地，鹿取柊吓到似的回了魂，或许是因为刚刚脱离了濒死的窒息感，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冷汗几乎是一瞬间就浸湿了后背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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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我还以为你因为惊吓过度直接挂掉了。”
    鹿取柊抬头，只见到一双因为凑近而从纯黑墨镜后显露出来的苍蓝色的眼睛。
    第三章
    他们离得很近，明明是极其不正常的距离，鹿取柊此时却完全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少年近似于调侃的话让鹿取柊彻底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她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像是在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呼吸间，她乱跳的心很快恢复了平静。
    面前的白发少年后退了一步，把距离拉开，鹿取柊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还坐在地上，立刻用手撑着地面爬起来。
    濒死时带来的肾上腺素消退后，身体由内而外地传出疲惫力竭的讯号，累得像下一刻就要又一次倒下睡着，但她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鹿取柊不得不再撑了一下墙壁让自己站稳，此时才迟来地觉得刚刚摔过膝盖开始发疼。
    火辣辣的，但没什么影响。
    从始至终，救了她一命的白发少年就站在那里，用手臂勾着他的校服外套，微微侧着头看她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
    也许别人会觉得他这样很冷漠，但鹿取柊却觉得没什么，如果现在上前扶她，她才更会觉得不适应。
    她这么想着，垂下眼睑，略遮住了翡翠色的眸子，再次抬眸后，眼中疲惫已经被她掩去。
    她笑起来，真心实意地对面前的少年道谢：“谢谢你。”
    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复，她顿了顿，走上前慢慢地靠近他，把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却保持在正常说话的范围内。
    “那个……你救了我一命，我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吗？”
    他似乎脾气不太好，而且看上去就是个富家子弟，身上穿着的校服也像是什么贵族学校的。
    她曾经就是被中原中也救过的，他对她好，她也是双倍返还，如果可以，她也想实现中原中也的愿望。
    若是对方救了她而不让她回报，那她不说良心难安，也会在心里记很久。
    面前的白发少年歪了歪头。
    像是只等着她这句话似的略勾起唇角，却又觉得太得意，不得不压下一点，最终只微微露出一点类似勉强的气音，说：“好啊，那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好——啊？”
    鹿取柊下意识要答应，却在反应过来后一愣，她微微皱起眉头。
    收留……他？
    对方用着疑问句，但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询问的成分，好像这件事就是理所当然的。
    鹿取柊想了想，最终还是这样问：“是，在离家出走吗？”
    “不是。”少年回答得斩钉截铁。
    倒是鹿取柊还有些疑惑，毕竟面前这个少年看着完全就是被惯坏了的大少爷，就算离家出走估计也不是什么像样的理由。
    随后，他咂了咂嘴，略带些懊恼的挠了一把他在阳光下显得很耀眼的一头白发。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但反正就几天，不行的话就算——”
    “……没！当然可以！”
    在他把“算了”这个词说完前，鹿取柊先开口打断了他。
    她没什么可挑的，他救了她，虽然收留他这种事听着就很勉强，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估计已经在咒灵的肚子里了。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也好，被父母抛弃也好，被仇人追杀也好……她收留他就是了。
    鹿取柊没有那么想知道，知道也没有用。
    不过……
    鹿取柊说：“但我现在还没有固定的工作，我今天要先去面试，所以……可以的话，可能需要你陪我去？”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找个地方等我，或是去我租的房子那里，等我面试回来来找你。”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情况如此，鹿取柊也不可能和他隐瞒这些事情。
    而“面试”“租房”这样的话来回出现在这样一个看上去还没完全长大的少女口中，实在有些违和。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随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又问：“面试要多久？”
    从自己跑出咖啡厅到现在，其实也只是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她算了算，回答道：“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在这附近的咖啡店。”
    “那我陪你去，我没事了。”
    “好。”鹿取柊点了点头，才迟来地发现还没有自我介绍，“对了，我叫鹿取柊。”
    白发少年看着她：“五条悟。”
    *
    面试的过程很顺利，店长是个很和善的人，对她的年纪并没有太多意见。
    现在的世道——至少横滨的世道那么乱，想必他们神奈川人已经习惯了这样从横滨跑出来的未成年孩子四处找工作的事情了。
    不过，不管店长是怎么想的，总归，现在她是有了工作了！
    终于搞定生存大事的鹿取柊从店长的办公室出来，很开心地伸了个懒腰，找到工作的好消息一下将她身上的疲惫赶走了大半，连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她走到坐着的五条悟桌边，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说：“可以走了。”
    五条悟好像等的已经不耐烦了，见她来，立刻就站了起来，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还回头问她：“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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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说，鹿取柊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吃饭的时候了。
    夏天的黄昏总是来的太晚，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天还很亮，仍是大片的蓝，完全看不出一点日薄西山的橙红。
    而五条悟现在提了，她才发现自己早就很饿了。
    “好啊。”她这么说，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吃什么？”
    “甜品。”
    鹿取柊怀疑自己听错了：“晚饭？”
    “是啊，不行吗？”
    五条悟说着，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墨镜后苍蓝色的眼中似乎是一点掺不得假的，真心实意的疑惑。
    “我在家经常这样。”
    鹿取柊：“……”
    ……这是什么富贵人家。
    鹿取柊在此刻有些担心起自己的钱包，但既然他想，她也好像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为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不可否认地，她自己心中竟也浮出几分，想把甜品当饭吃的想法来。
    可能是穷人的某种向往吧。
    去往附近的甜品店的路上，鹿取柊问系统：【为什么技能会使用失败？】
    差点就被这个鸡肋系统害死了，鹿取柊当然要把这件事搞明白。
    【系统：技能的成功率与等级、身体数值与技能熟练度相关，使用失败属于正常现象。】
    鹿取柊：？
    【鹿取柊：等级和熟练度我知道，但身体数值又是什么？】
    下一秒，鹿取柊就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弹窗。
    【身体数值如下：】
    【力量：5】
    【速度：5】
    【头脑：10】
    【反应力：8】
    【体力：-2】
    【咒力：-5】
    显然，体力和咒力的负数是之前技能使用失败的那两次扣的。
    鹿取柊：……
    中原中也说应该去上学的她，头脑数值甚至只有可怜巴巴的10。
    【系统：咒术技能卡一般与“咒力”数值挂钩，再加上等级与熟练度，在经过一系列的精密计算后，得出来的百分数将是技能的成功率。】
    【鹿取柊：那按你的说法，我现在的数值应该很差才对，那为什么昨天缺成功了？】
    难道她其实还挺欧的？
    【系统：初次使用技能卡有新手福利，技能成功率会大幅提升。】
    鹿取柊：……
    行吧，感情还是她太图样了。
    ＊
    “三份提拉米苏，四份浮云卷，六个大福，草莓抹茶巧克力味各来两个……”
    鹿取柊撑着头，已经不想再听面前的大少爷报菜单似的点甜品了。
    她接受，并且理解他，毕竟甜品这东西量是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理应点很多才能吃饱。
    五条悟这样一连串报完后，他竟然还很体贴地看向面前的白发少女，问：“你想点什么？”
    她点什么？
    她怕被留下洗盘子。
    虽然很失礼，但问题还是下意识地被脱口而出：“这么多，你一个人吃？”
    “是啊。”
    五条悟这样说完，才迟钝地意识到面前的少女似乎手头拮据，他和她对视了一小会儿，可能只有两秒，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又过了几秒后，他叹了口气说：“算了，就这么多，我和你一起吃吧。”
    鹿取柊摆了摆手：“呃，没关系的，我——”
    她现在的经济虽然不宽裕，但也不至于连一顿甜品都请不起了，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寒酸。
    最多就是最近可能买不起手机了。
    五条悟“啧”了一声，解释道：“是我点的确实不少，晚上吃多了我会撑。”
    “……”
    好像在为鹿取柊撑面子一样的话让她不太好接。
    鹿取柊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那双翡翠色的眼睛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几乎要炸毛。
    他皱了皱眉：“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们今天才见面吧，怎么就感觉很了解我，好像我是什么恶人，难得突发善心似的。”
    他这么说了，鹿取柊才笑着移开了视线。
    她笑起来很阳光，很活泼，叫人一眼就知道她说的话纯然真心，掺不得半点假。
    她的声音轻轻的，听在人耳中很舒服：“因为稍微……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五条君这么善解人意。”
    当然，她其实并没有几分真心。
    被这样一夸，难为情沉默的反而是五条悟了，他不自在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撇过头去。
    半晌后，只从牙缝里挤出简短地反问：“……是吗？”
    他虽这么说，鹿取柊也看出了他的一点害羞，没说话，只是用手撑着下巴，任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大。
    *
    这一家甜品店的份量还算足，而甜品吃多了也难免腻味。
    反正从甜品店走出来后，鹿取柊是饱了，她还特意看了看五条悟是不是还饿着却要面子没说，但从他不那么臭的一张脸上判断，应该差不多满足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并肩走过一家药店，等快要过去的时候，鹿取柊才想起自己腿上好像有下午和咒灵战斗——虽然是她其实是单方面逃跑时摔出来的伤口。
    只是小擦伤，但还是要进行消毒的。
    现在是夏天，如果因此感染化脓了，那就有她苦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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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绑定了这样一个系统，想必以后遇到咒灵的次数还会很多，难免会受伤，买了伤药也是有备无患。
    这样想着，鹿取柊顿住了脚步，向同样停下来，正好撇过头用疑惑目光看她的白发少年笑了一下。
    她指了指身后的药店，说：“稍微等我一下，我去买个药回来！”
    她这么说着，却没立刻走，直到五条悟别扭地点了点头后，才飞快地转身，小跑向药店，推开门进去了。
    第四章
    在药店购入了一些用于外伤的药品之后，鹿取柊带着五条悟回到了自己新租的公寓。
    鹿取柊租的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卫一厨，没有客厅的配置要便宜很多，并且对于她来说，客厅用不到，打扫起来也很麻烦。
    这间公寓好就好在什么都有，没什么需要装修的，也不需要另外买什么家具，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鹿取柊进屋，把鞋脱在门口，又把手里那一袋子药放在了地上。
    五条悟也跟着进屋，目光淡淡地扫过一整间公寓，墨镜后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在移到地上那些药的时候微微停留了一瞬。
    好像是在想，明明只是擦破了点皮，为什么要买那么一大堆东西。
    大抵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被人收留，五条悟也没多话，找了个地方，安静地坐在了榻榻米上。
    这间公寓没有床，满地都是榻榻米，也没有电视，几乎没有可以进行消遣的事物。
    虽然这种配置的房租显然要便宜些，但对于平日在家闲暇的时候，多数时间都在打游戏的五条悟来说多少差了点意思。
    鹿取柊去卫生间稍微清洗了一下膝盖，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五条悟坐在角落里长蘑菇。
    她忍不住问他：“你没有手机吗？”
    她知道，手机里面有很多可以作为消遣的东西，比如小游戏什么的，看五条悟的样子，也不应该是买不起手机。
    五条悟托着下巴，回答：“关机了。”
    鹿取柊这才想起，他现在是个四处流浪的人设，不管是离家出走还是被人追杀，手机开着机说不定就会被人找到，现在不是都流行在手机里装什么GPS吗？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在跑去给膝盖消毒之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了一本漫画书。
    鹿取柊把书递给五条悟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有些呆呆的，好像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似的，半秒后眼神才清明了些。
    他伸手接过，前后打量了一番。
    这不是《少年JUMP》吗？而且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期了，他早就看过了。
    鹿取柊因为膝盖疼，没有蹲下来，只是弯着腰说：“应该是上一个住户落下的，我打算之后给他送回去，如果五条君无聊的话可以看这个。”
    没得到对方的回复，鹿取柊就索性直起身子离开了，她把书交到了他手里，他看不看也是他的自由。
    她拎着一袋子药坐在了榻榻米上，从里面拿出一小瓶碘伏和一小袋棉签，开始为自己的膝盖消毒。
    在“羊”的时候，鹿取柊也给其他人处理过伤口。
    大抵是因为擂钵街的风气乱的很，或许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喜欢惹是生非的性子，那群小朋友时常会弄得一身伤回来，鹿取柊不说经常，也曾帮他们处理过好几次。
    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的膝盖消好毒之后，鹿取柊就躺在榻榻米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从横滨一路奔波到了川崎，租了房子又去找了个工作，中途还被狗系统坑了一把，最后带了个大少爷恩人回去。
    她现在就想直接睡觉，从刚刚天黑的时间，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
    但估计是因为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乍一躺下她还真就不怎么困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鹿取柊眨了眨眼，在心里叫了系统一声。
    【系统：在。】
    【鹿取柊：既然我绑定了这个系统，那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我变强的吗？】
    如果让她停留在现在的菜鸡实力再去面对那些可怖的咒灵，那她估计就活不过明天了，不如给她一刀来个了断。
    【系统：有的。】
    【系统：变强的方法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自主修行，另一种就是升级。】
    【系统：自主修行就是您通过自己的手段使自己的身体数值增加，方式不限，只要您得到了锻炼，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提升身体数值。】
    鹿取柊皱了皱眉，这个“自主修行”说白了不就是让她自力更生吗？
    话说的倒是挺好听的。
    【系统：升级就是指提升您的自身等级和所持有卡片等级，比起自主修行，这是更为有效的方法。】
    【鹿取柊：要怎么升级？】
    【系统：积累经验值，完成任务和祓除任意诅咒都可以获得相应的经验。】
    鹿取柊思考了两秒，便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系统这么说，意思是不是就是，如果她不完成任务，也不祓除诅咒，就永远不能升级？
    就像现在，从之前离开横滨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上一个任务就完成了，可系统却迟迟没有发布下一个任务，若是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她就没有经验可以拿了。
    祓除诅咒也是同理，如果她还是这么弱，那她就没办法祓除咒灵，不祓除咒灵当然还是没有经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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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经验值，就不能升级，不升级就无法变强。
    那不就变成了死循环？
    她原封不动地问了系统。
    【系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星级数越高的技能卡使用门槛越高，所以成功率低，低星技能卡就算是新手也有很高的成功率。】
    高星级？低星技能卡？
    鹿取柊调出卡片界面，这么一想，自己这两天使用的「咒线操术」是五星卡，看起来应该是最高的星级了。
    按照这套说法的话，她用不出来也是挺正常的。
    她这才开始好好查看自己的卡片，一到三星都有，四星好像挺稀有的，初始十连她没有抽到，五星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还好新手福利送了她一张。
    【鹿取柊：一星卡，我的成功率有多高？】
    【系统：请指定具体卡片，仅限技能卡。】
    鹿取柊一看，果然不只是有技能卡，还有什么武器卡、装备卡、buff卡，或许还有其他种类，只是她还没抽到。
    她最终随便指定了一张一星技能卡。
    【系统：正在为您计算技能成功率。】
    【系统：计算结束，咒力值超均的情况下，技能「咒力弹」的成功率为39.9％。】
    听到这个数字，鹿取柊眼睛一亮。
    居然有百分之四十呢！
    不过……
    【鹿取柊：那咒力值超均又是什么意思？】
    【系统：数值“0”是平均值，意味着普通人的通常数值，超均就是与普通人相比，您高出的数值，所以身体数值变为短暂复数也是正常现象。】
    鹿取柊明白了，意思是咒术技能卡只能在她的咒力值为正数的时候才能用。
    她看着自己仍处于“-5”的咒力值，忍不住问：【那咒力要怎么提升？我不会一直都是负数吧？】
    【系统：适当的休息会让咒力和体力值自然回升至0，自主修行可以使咒力和体力值超均。】
    【鹿取柊：那我如果咒力值一直都是0，还能使用咒术技能吗？】
    【系统：可以的，只是会使成功率大幅降低。】
    对于整个技能机制了解了个大概，鹿取柊又突然想到抽卡这件事，于是问：【我还有机会抽卡吗？】
    【系统：随时可以，只不过抽卡需要使用招募券，招募券将会在完成任务或祓除高级咒灵的时候掉落。】
    系统把抽卡界面调了出来，鹿取柊看着眼前的各种卡池，简直眼睛都要花了。
    有除了普通招募之外，还有“技能卡专属卡池”、“武器卡专属卡池”、“装备卡专属卡池”等等的一堆卡池，而最上面的是“「无下限术式」概率提升卡池”。
    鹿取柊有点好奇，就点开了当期概率提升五星技能卡「无下限术式」的卡片备注。
    【「无下限术式」：任何形式的攻击在接触到自身的之前将会被无限降速。】
    鹿取柊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发觉自己原来没看错，是真的有这么BUG的技能！
    那岂不是就和金钟罩一样，什么攻击都伤不了她了？
    这个技能好用！！
    鹿取柊有点想抽，但又想起自己没有招募券，于是就问系统：【这个卡池什么时候结束？】
    【系统：任何概率提升卡池的开启时间都为两周，从正式绑定的日子开始算起，两周后将会替换为下一个概率提升卡池。】
    鹿取柊表示了解，并暗暗下了决心，明天开始努力完成任务和祓除咒灵，一定要抽到这张「无下限术式」！
    一晚上的时间，鹿取柊和五条悟各干各的。
    虽然已经看过了，但毕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五条悟还是勉为其难地把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一期《少年JUMP》再看了一遍。
    鹿取柊用公寓中留下的纸和笔写了篇日志，也给以后的日子做了些攻略。
    擂钵街是通邮的，她想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给中原中也写一封信，再让他把自己的手机号寄回来，等她买了手机就可以经常联系了。
    夜晚的风通过窗户吹进了屋里，浅色的窗帘也跟着摇曳了起来，窗外，皎白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
    公寓里有钟，可以让人知道时间，此时已经快要九点了。
    这时鹿取柊真的有些困了，就问五条悟：“我想睡觉了，可以吗？”
    房间里有其他人，要顾及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如果五条悟还很精神，她也没办法直接关灯。
    白发少年看着她眨了眨眼，又转头去看了一眼时钟：“这么早？”
    显然是在对她的老年人作息表示不解。
    “我困了。”
    “喔，那你关灯吧。”
    意外地很好说话。
    ……但他不会要摸黑看漫画吧？
    鹿取柊晃了晃头，把“五条悟视力会不会变差”这个疑问甩了出去，随后起身去柜子里拿了被子出来。
    不得不说，榻榻米还是有些硬的，直接睡在上面的话，第二天一定不会太舒服。
    可问题来了。
    家里只有这一床被子。
    鹿取柊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让五条悟用。
    她把被子铺好，抬起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五条悟已经躺下了，脸上蒙着那本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一期《少年JUMP》，呼吸已经变得均匀。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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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梦。
    第二天，鹿取柊照常起了个大早，醒来的时候五条悟还躺在远处，好像一直都没有动过一样，脸上依旧蒙着那边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期《少年JUMP》。
    鹿取柊起床后，叠好被褥放在了房间的角落，随后又轻手轻脚跑去洗漱。
    昨天刚刚搬进来，鹿取柊还没来得及采购生活用品，不过好在公寓中常备一些一次性生活用品，大概还可以维持两天，不过今天下班她就打算去买了。
    洗漱结束，鹿取柊便揣着钱包悄悄地去了市场，川崎市的物价比横滨要低一点，但实际上也没有差多少。
    中原中也塞给了她不少钱，鹿取柊猜至少也要有他积蓄的一半，多说可能就是全部了。
    买了些蔬菜水果和基本的调味用品，回去之后就开火做早餐了。
    大抵是不是因为闻到了饭香味，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探了个头。
    鹿取柊没回头，只是听到了脚步声就知道是五条悟过来了，于是开口道：“五条君饿了吗？早饭很快就好了，先回去等等吧。”
    “……”
    五条悟没回答，不知道是有起床气还是其他的什么因素，表情不怎么愉快，但也还是听话地回到了主卧去。
    解决了早餐，鹿取柊就准备去上班了，五条悟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她有点想问对方今天有什么安排，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鹿取柊临走之前还嘱咐道：“五条君，我把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下面，你白天要是出去了，回来记得自己开门。”
    “哦……”五条悟有气无力地回了这么一声。
    鹿取柊见状，这才放心地关上门，走出了公寓楼。
    或许是因为“羊”的那群人太不让人省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慢慢养成了这样的性格，想的事情很多，思考很细致，也总是喜欢提醒和叮嘱别人。
    不过她倒是没有觉得很累，只是单纯地希望别人不要受到困扰，不要遇到太多麻烦事。
    用中原中也的话来说就是：“你就是性格太好了。”
    不过她也没有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她抱有好感，如果对方是讨厌她的人，那她一开始就不会做什么了。
    在咖啡厅的工作是稳定的朝九晚五，一周有一天休。
    鹿取柊到的时候才八点半，或许是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她特地来得早了些，说不定可以给其他店员一个好印象。
    而现实就是咖啡厅还没开张，她在外面站着等了半个小时。
    “真是抱歉呢，今天有点堵车，平时我都会提前十几分钟到的。”来开门的是昨天见到的年轻女店员。
    鹿取柊笑着开口：“没什么抱歉的，你也没有迟到，只是我提前来了而已。”
    女店员名字叫中村里美，是位性格和外表一样温和的年轻女性。
    “嗯……具体的昨天店长应该也讲过了，作为前辈我想要告诉你的只有……服务态度要好吧？鹿取桑的笑容很好看，客人们看到你心情一定会变好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中村前辈。”鹿取柊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再一次开口，“还有前辈不需要对我使用敬语，直接叫鹿取或者柊吧。”
    中村里美也没推脱：“好啊，那我就叫你柊咯。”
    “好！唔……里美前辈？”
    “嗯嗯。”
    鹿取柊和中村里美很聊得来。
    大抵是因为看出了她可能是横滨出身，无依无靠的在这里打工，在各种事情上都对她照顾有加。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中午一般都是店里留个人，其他人去吃饭，等回来了之后再换一下。
    中村里美邀请鹿取柊一起去吃饭。
    鹿取柊刚想开口接受下来，就被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系统毫无波澜的声音打断。
    【系统：发布任务：东南方向，距此地2km处有咒灵出现，请您前往祓除。】
    鹿取柊：……
    她该谢谢系统没有在她上班的时候打扰她，而是特地找了午休时间发布任务吗？
    ……那可真是谢谢了啊！！
    鹿取柊向着中村里美摆了摆手，表情有些抱歉地开口拒绝道：“不了，我家很近，我回去吃。”
    中村里美有些遗憾：“嗯，那好吧。”
    这次的地点距离咖啡厅，也就是鹿取柊现在所处的位置有两公里的距离，就算她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也差不多要花个十分钟，更不用说她体力本就不知道特别好。
    鹿取柊只得尽自己的全力奔跑向咒灵出现的地点，一想到现在在那里有人也像自己之前一样被咒灵追杀，她就觉得坐立难安，再累也没办法停下脚步了。
    跑了大概大概有一公里的时候，鹿取柊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昨天刚摔过的膝盖也刺激性地发着疼。
    【系统：自主修行：跑步锻炼1km，体力 5。】
    莫名地，鹿取柊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累了。
    【鹿取柊：怎么回事？我的体力数值提升了？】
    【系统：是的。】
    【鹿取柊：这也算在自主修行内吗？】
    她根本不是以自己的意愿在跑步啊。
    【系统：自主修行是您通过自己的手段使自己的身体数值增加，方式不限，只要您得到了锻炼，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提升身体数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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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这我知道。】
    【系统：跑步的是您自己。】
    【鹿取柊：……懂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明明体力值只是加了5而已，鹿取柊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起之前变得轻盈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出现咒灵的地方是一家商场后的巷子内。
    因为刚好处于商业街，这里的人流量要比昨天那次大了许多，一旦发生了什么骚动，绝对是不好平息的。
    商场附近有警察，鹿取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直直地往商场后方跑去。
    所以当警察叫住她的时候，她是一头雾水的。
    鹿取柊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一名黑户，虽说川崎市有不少像她这样从横滨跑出来，没有身份证的人，可这不代表警察会放过她。
    “你是他们派来的咒术师吧？进去之前要先布下「帐」。”
    像是怕她给忘了，警察贴心地提醒了她。
    鹿取柊：“？”
    鹿取柊一头雾水，她不知道所谓的“他们派来的咒术师”是什么，指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个警察所说的「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鹿取柊怀疑是系统忘记和她解释了，这锅她不背，但还是在心里问道：【他说的「帐」是什么？】
    【系统：请您查看卡册最后一张卡片。】
    鹿取柊把卡片界面调了出来，翻到了最后，看到的赫然是一张写着「帐」的技能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显示星级。
    鹿取柊调出卡片备注。
    【「帐」：产生一层与外界隔离的屏障，使诅咒显形，并且屏障之外的人无法察觉内部发生的事。咒语：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鹿取柊看明白了，这不就是所谓的结界吗？看起来倒是挺方便的。
    看警察那个反应，或许是所有咒术师都会这个。
    【鹿取柊：成功率呢？】
    【系统：咒力值超均的情况下，技能「帐」的成功率为100%。】
    鹿取柊眨了眨眼，那还真是所有咒术师都能用。
    怪不得没有星级，因为没有使用门槛。
    她又把自己的身体数值面板调出来看了一眼，看到咒力值旁边写着的“2”还有些惊讶。
    【鹿取柊：咒力的自然回升不是到0为止来着？】
    【系统：是的。】
    鹿取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半夜梦游进行了咒力的自主修行？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是一件好事，她走进巷子里之前，先是布下了「帐」。
    【系统：是否使用技能卡「帐」？】
    【鹿取柊：使用。】
    【系统：请念咒语。】
    鹿取柊差点忘记这个「帐」还有咒语这码事，于是又一次点开了卡片备注，照着读了一遍。
    “自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下一秒，鹿取柊就发现一个暗色的屏障从自己的头顶开始蔓延开来，直到包裹住商场后方的整个巷子，天也理所当然地暗了下来。
    没时间感叹这东西有多神奇，鹿取柊就跑进了巷子里，还没到达深处，她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下一秒，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不停震动的红色的弹窗。
    【系统：警告，有毒素进入您的身体，请立即进行防毒措施。】
    【系统：体力-1。】
    鹿取柊吓了一跳，又马上就反应过来，用手紧紧地捂住口鼻，被扣掉1点体力值的感觉是稍微的乏力，没什么影响，但也绝对不会好受。
    ……这是诅咒发出的毒气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祓除了诅咒之后应该还有救。
    没功夫思考一些有的没的，鹿取柊前进的速度更快了，或许是布了「帐」的原因，巷子内的氛围是阴冷的，由自深处，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笑声。
    【系统：体力-1。】
    又是一阵小小的乏力，鹿取柊这才意识到，毒素对她的身体的侵蚀是持续性的，只要毒素还在一秒，她就会一直受到伤害。
    她要是再不快点，估计祓除咒灵之前，自己就要先倒在这里。
    话说就没有防毒面具之类的卡片吗？
    ……对了！
    她记得之前查看卡片的时候，刚好有一张叫「清醒面罩」的卡片，应该是装备卡。
    她把卡片界面调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有，是张二星装备卡，卡片备注上写着可以防御少部分毒气、毒雾伤害。
    【系统：是否使用装备卡「清醒面罩」？】
    【鹿取柊：使用！】
    戴上这个“清醒面罩”之后，鹿取柊也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扣除体力的间隔时间明显变长了，不过她也不敢轻易呼吸。
    很快，巷子就到了头。
    或许是因为鹿取柊一直捂着口鼻，并没有发现空气中的气味出现了什么异常。
    最深处的场景，是一片血泊。
    第六章
    令人窒息的画面让鹿取柊一瞬间忘记了屏息，让人作呕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巷子的最深处，除去一滩血迹和一些衣服的碎片，就是堆放成山的垃圾，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收拾过，垃圾桶被不成样子地压在大堆的垃圾下面。
    臭水与血液混合的液体似乎要顺着流到鹿取柊的脚下，但她却没有下意识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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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页

    鹿取柊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她曾经被丢弃在贫民窟的时候，也见过比这要更加残忍的画面。
    横滨本就不是一个和平的地方，尤其是在比镭钵街还要贫穷和混乱的贫民窟，某些不知名的黑.道去到那里抓几个奴隶也都是家常便饭，若是反抗，那么就不能自己挑选死法了。
    当时的鹿取柊年龄还小，又正处在人生低谷期，所以对于一些过了度的场面做不出什么反应。
    而现在不一样。
    她知道，那些鲜血的背后，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可能那个人与她毫不相干，但总有人是与他有联系的。
    从血迹完全没有干涸的样子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刚被杀死不久，这么说的话，或许她再来的快一点，他是不是就可以得救了呢？
    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和愧疚，鹿取柊开始观察现场。
    显然，咒灵并不在她的视线所触及的范围内，但她却莫名其妙地知道，那只咒灵现在就在这个地方，吃掉刚刚的那个人后，它继续待在原地，等待下一个猎物。
    也就是她。
    【系统：咒力 5。】
    鹿取柊有些疑惑，自己的咒力值为什么突然增加了，不过此时并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找到咒灵，再将其祓除，才是现在的第一大事。
    她发现，自己之前明明又吸进去了一些气体，但是体力值减少的速度却没有变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毒素并不是叠加形式的？既然她已经中了毒，那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做防护措施了。
    这么说的话，清醒面罩的防御还是内在型的？
    【系统：理论上来说，只要是毒气或毒雾造成的中毒都可以进行抵御。】
    像是听到了她的内心所想，系统还贴心地解释了一下。
    在确认了毒素并不会在体内叠加之后，鹿取柊便不再憋着气了，大抵是因为终于松了口气，她还听到了系统“体力 1”的信息。
    深吸了口气，鹿取柊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巷子内咒力堆积较多的方位。
    【系统：咒力 1。】
    她只觉得对于咒力的感受更清晰了。
    【系统：咒力 1。】
    咒力值越是增加，鹿取柊越是觉得方位更加具体了，而她越是努力去感知，咒力值就增加得更快。
    【系统：咒力 1。】
    ……
    这是一个正相关的联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鹿取柊看到地面上多了一些肮脏的痕迹，这是刚刚她一直没有看见的。
    鹿取柊问系统：【这是什么？】
    【系统：是咒灵的残秽。】
    【鹿取柊：残秽？】
    又是一个不熟悉的名词。
    【系统：咒灵通过的地方都会有残秽留下。对于咒术师来说，只要使用术式，就会留下残秽，一般来说比咒灵要更稀薄。】
    【鹿取柊：了解了。】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能够看到这个所谓的“残秽”，也说明她在咒术方面比起之前有所长进，她也大致明白了，即使只是单纯地去感知咒力，也算是一种自助修行。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几十秒，或许可能是超过了一分钟的时间，鹿取柊忽然感受到自己的皮肤上有一阵刺痛。
    紧接着的，是视线中又一次忽然出现的不停震动红色弹窗。
    【系统：警告，您的身体正在被不知名的事物侵蚀，请立即进行防御措施。】
    鹿取柊瞬间反应过来，撸起袖子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虽然在黑暗的巷子内视野绝对称不上清晰，但是她还是可以隐约地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皮肤在慢慢变红。
    一开始只是微小的刺痛，又经过了几秒钟的时间，疼痛开始逐渐放大，鹿取柊可以感受得到，有什么东西这种侵蚀着她的皮肉。
    她的反应一直很快，几乎是疼痛被放大的同一时间，她就知道，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恐怕自己就要和之前那个她没能救下来人一样，变成一滩血迹。
    这或许就是那只咒灵的杀人方式。
    两秒钟内，她还存在着些许因忽然性而产生的慌张，而两秒后，这种慌张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认真思考。
    鹿取柊闭上眼，努力理清脑子里的信息，结合起从进入巷子起自己遇到的事情，和上一个的死状，对于祓除咒灵的方法，似乎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上一个人的死状是尸骨不留，却唯独留下了一滩血迹。
    进入巷子后便感觉到污浊的空气和她所吸入的毒气。
    明明是在「帐」内，但那只咒灵，却至今都没有显形。
    这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一件事。
    ——咒灵就藏在这个巷子的空气中。
    抱着这样的推理结果，鹿取柊又一次全神贯注地去感知咒力的堆积之处，在终于确定答案之后，她问系统自己现在的咒力值是多少。
    【系统：咒力：12。】
    对于她来说，已经挺高了。
    鹿取柊调出卡片界面，翻到上次让系统计算过成功率的一星技能卡「咒力弹」。
    【「咒力弹」：用咒力凝聚成的无温度火种，可以当成子弹使用。】
    【鹿取柊：计算现在的成功率。】
    【系统：正在为您计算技能成功率。】
    --

 第12页

    【系统：计算结束，咒力值为12的情况下，技能「咒力弹」的成功率为66.6％。】
    足够了。
    你别说，这个数字还挺吉利。
    鹿取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张卡。
    【系统：是否使用技能卡「咒力弹」？】
    【鹿取柊：使用。】
    下一秒，鹿取柊就看到自己眼前多了几颗浮在空中的火苗，这些火苗是蓝色的，但不热，即使是放在她面前，她也还是只感受得到阴冷。
    鹿取柊回忆起她上次使用技能的时候的方法，在脑中想象自己希望「咒力弹」运行的轨迹。
    随即，青蓝色的火苗忽地窜向了她自己。
    意料之中地，由咒力凝聚而成的子弹并没有打中鹿取柊自己的身体，而是在皮肤表面上一个微妙的位置停下，火焰一般的咒力近在咫尺。
    显然，它们击中了其他的东西。
    而下一秒，至今没有显露过形态的咒力蓦地出现在了空气中。
    「咒力弹」打中的是混杂在空气中，贪婪地侵蚀着她的皮肉的扭曲咒灵。
    它像是没有实体一般，只是一团颜色混沌的迷雾，它没有脸，但是有鼻子有眼，看起来恶心极了。
    果然是这样。
    如果这只咒灵本就是一团雾，那也难怪她感知不出它所在的具体位置，而且这样的话，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她之前吸进去的毒气，其实并不是什么用术式造成的毒素，而是这只咒力身体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鹿取柊突然有点想吐。
    她居然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吸进肚子里去了！！
    不过好在，现在咒灵露出了本体，也就是说它全部的身体都聚集在这了，她吸进去的毒气当然就不复存在了。
    【系统：体力恢复至均值。】
    随着乏力的感觉被一扫而空，鹿取柊忽然觉得这里的空气都不如之前那么臭了。
    【系统：获得技能经验＊20，恭喜「咒力弹」技能卡升至Level2，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50经验。技能熟练度增加＊1。】
    【系统：咒力 5。】
    鹿取柊听到系统的通知，顿时有些疑惑。
    她分明还没有祓除这只咒灵，怎么会结算经验值呢？
    【系统：技能卡等级与您自身的等级不放在一起处理，只要咒术技能使用成功，技能卡方可提升经验值和熟练度。】
    解决了疑惑，鹿取柊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显然，只是一星的技能卡的话，是很难祓除眼前这只咒灵的。
    她刚刚的「咒力弹」完全是结结实实地打中了这只咒灵的，但在她看来，它只是从无形变成了显现的形态，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又或者说是立刻便恢复了。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那就只能使用二星卡了。
    鹿取柊迅速地在卡册里翻到一张之前抽到的二星技能卡。
    【「咒力波」：发射咒力凝聚而成的光波。】
    【鹿取柊：计算「咒力波」的成功率。】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张卡了，但是在再次见到这张卡的名字的时候，她还是想吐槽一句——
    咒力波是什么鬼啊？确定不是动感光波吗？！
    和刚才那个「咒力弹」一样，取名都好随便啊！
    【系统：正在为您计算技能成功率。】
    【系统：计算结束，咒力值为17的情况下，技能「咒力波」的成功率为31.22％。】
    明明她的咒力值也有增长，但换成了二星卡，技能成功率突然就降低了一倍。
    她不知道如果使用失败的话会被扣除多少咒力值，不过机会最多也不会有几次，她的咒力值要是变成负数，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鹿取柊咬了咬牙，虽然有点险，但不是没有希望，就算她一直使用一星卡，咒灵也不会被祓除，不如赌个大的。
    【系统：是否使用技能卡「咒力波」？】
    【鹿取柊：使用！】
    熟悉的乏力感并没有袭来，系统也没有通知她技能使用失败。
    鹿取柊知道，不到三分之一的概率，自己一次的成功了！
    白发少女的心情忽然愉快了起来，她微微勾唇，缓缓地抬手，做出开木仓的手势，食指直直地指向了那团混沌的雾气。
    她开口：“砰。”
    青色的咒力划过空气，穿过了那团有鼻子有嘴的雾气的中心，两秒后，咒灵消逝无踪。
    【系统：恭喜您祓除了三级咒灵＊1，获得经验＊30。】
    【系统：恭喜您完成任务，获得经验＊50。】
    【系统：恭喜系统等级升至Level3，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200经验。】
    【系统：获得技能经验＊20，恭喜「咒力波」技能卡升至Level2，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50经验。技能熟练度增加＊1。】
    听到系统如同机关木仓一般的通知音，鹿取柊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忽然间松懈，使得她差点就跌坐在肮脏的地面上。
    第七章
    一天前，东京。
    白发戴着墨镜的少年慵懒地躺在车后座上，一双苍蓝色的眼睛浅浅地眯着，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原本就带着些许圆润的轮廓又柔和了不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的前门被打开，一个男人坐在了驾驶位上，动作熟练的发动了汽车。
    --

 第13页

    五条悟闭着眼，感叹似的说：“你好慢啊。”
    驾驶位的男人愧疚地道歉：“非常抱歉，五条大人，有些事情耽误了。”
    “不过……对我来说都一样。”
    不管是在出发前，还是在出发的路上，五条悟说实话都无所谓，本质都是无聊的，等到了地点，他直接祓除掉咒灵就好了。
    无聊的日常从上学开始，不管是混日子混到放学，还是中途离开学校去执行任务，对于五条悟来说，日常就是日常，没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五条悟微微侧身，看着车前镜中男人的脸，开口：“我说，一会儿到了你就别跟过来了。”
    “五条大人，这我恐怕……”男人有些欲言又止。
    五条悟皱了皱眉，不是很耐烦地说：“让你走你就走，就当放假了，不愿意？还是说那群老头子又胁迫了你什么？”
    “……”
    男人不说话，想也知道，他不会敢说。
    五条悟稍嫌无趣地在后座上翻了个身，心想就算他不愿意，他只要一个瞬移，就能完完全全地把人甩开，抓都抓不到。
    一段时间后。
    五条悟确实那么做了。
    他彻彻底底地把辅助监督甩开了，所以他早就说了不需要辅助监督陪，又不是第一次去其他地方做任务了，真的没有必要。
    或许比起这种不需要的陪同，那群人派辅助监督跟着更多的是为了监视。
    这样想着，五条悟眯了眯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说起来，手机这种东西里面都是有GPS定位之类的东西的吧？
    [五条悟：我要在这里待几天，这段时间会自己找任务做哒，麻烦你和老头子们说一声哦！]
    给辅助监督发完这条短信，五条悟果断将手机关机，随后又放回了兜里。
    走了几步，五条悟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把钱包忘在车上了。
    ……
    在五条悟到达原先咒灵所出现的地方时，它显然早就消失无踪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它没有离开这里多久，多半是只有半分钟的时间。
    留在地上的是清晰而扭曲的残秽，白发少年双手插着兜，只是微微抬头，向前一望，就看到一团污秽的咒力聚集在一个狭小的巷子内。
    而且好像，有人。
    只不过那个人的咒力实在是太稀薄了，在有着混沌咒力的咒灵旁边，便更容易被忽略了，五条悟只能靠着远距离视野捕捉到那个人的身影。
    五条悟即使狂妄，也不是对于生命不屑一顾的人，所以在看到那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便第一时间瞬移到了巷子内，抬手就是一个「苍」，祓除了咒灵。
    随即，他转头，看到的就是一个有着白发绿眸的少女，她身上的衣服很脏，膝盖有着擦伤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刚刚摔的。
    少女一双翠色的眼睛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但他却看不到其中的神采，他知道，她只是被吓傻了。
    咒力这么稀薄的家伙，可能咒灵已经快要吃掉她的时候都还是看不到呢，或许只是被缠在身上的恶寒促使着逃跑，逃到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大概是过了几秒的时间，她依旧没有移开视线，五条悟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微微倾身，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试图帮她找回意识。
    “喂？回神？”
    这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看着少女狼狈的样子，五条悟还百无聊赖地凑近瞧了瞧：“还好，我还以为你因为惊吓过度直接挂掉了。”
    两秒后，她笑了起来，向他道谢。
    五条悟拧眉，看她的反应，完全看不出是个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人，比起劫后余生这种强烈的情感，她给她的赶紧更像是松了一口气这种轻飘飘的感觉。
    明明很狼狈，却不知道为什么从容不迫。
    “那个……你救了我一命，我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吗？”
    少女这样说。
    五条悟看着他，又想到被自己无情地忘在了车上的钱包，微微勾起唇：“好啊，那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
    夜晚，鹿取柊已经睡了。
    五条悟有点想吐槽对方的老年人作息，但又觉得以自己的立场不应该提这些要求，于是就顺着她的意愿一起睡下了，但果然，他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五条悟将蒙在脸上的《少年JUMP》拿下来，缓缓地坐起身。
    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少女身上，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这样的光下显得更白了。
    鹿取柊的睡相很好，睡下的时候什么样，基本上醒过来就是什么样，她侧着身，呼吸均匀平缓，脸上罕见地褪去了笑容，看起来却乖乖的。
    夏天的夜晚相对清凉，但也隐藏不住季节带来的燥热，她将被褥扑在身下，枕头上方是略显老旧的金色星月头饰。
    五条悟眨了眨眼，突然间觉得，鹿取柊的体内的咒力似乎不像白天那么稀薄了。
    虽然还是普通人的程度，但也绝对不是他白天所见到的那样。
    这样想着，他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下鹿取柊的脸，而对方却依旧睡得死死的，没有半点反应。
    下一秒，五条悟就发现鹿取柊体内流淌的咒力又多了一些。
    咒力是由负面情绪产生的，而普通人无法控制咒力，则会形成诅咒，所以对于此时鹿取柊咒力的突然增加，他只能猜测——
    --

 第14页

    她难道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不……
    这份咒力比起源于她自己，更像是吸收了他的咒力。
    只是因为他刚刚碰了她一下。
    五条悟看着鹿取柊的眼神怪了起来，但也只是看着了，他没有再上手去碰她。
    思考片刻，无果，五条悟选择放弃。
    他又躺回了原处，像是怕被对方发现一般，再一次把那本《少年JUMP》盖在了脸上，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天，鹿取柊出门去上班之后，五条悟偶然注意到放在矮桌上的笔和纸。
    他记得，那是鹿取柊昨天晚上写的。
    或许是昨天夜里发生的奇怪的事让他有些在意鹿取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他不可抑制地有些好奇。
    他见过很多五花八门的咒术，大到毁天灭地小到给饭菜保温，却唯独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吸收他人的咒力。
    鹿取柊就好像是个例外，或是什么都知道，又或者是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咒术界的秘密间谍，什么人造的咒力吸收机器，各种各样的刺激身份被五条悟脑补了个彻底，而现在，他或许只要翻看一下那几张纸，就可以全部知道。
    那他还在等什么？
    五条悟果断走到矮桌前，动手翻了翻上面那些纸。
    两秒后，他皱起了眉。
    【明天下班去买生活用品。】
    【明早去市场买菜。】
    【房租支出xx日元。】
    【晚饭甜品支出xx日元。】
    【攒钱买手机。】
    ……
    这根本就不是他脑补的那些东西，就只是普通的日志而已，写了一些以后的生活规划，记录了今天的账单。
    他一连看了好几页，每一页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莫名其妙产生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五条悟眨了眨眼，随后不太满意地将纸摆放了回去，一如他翻动之前的样子。
    大概吸收咒力什么的，只是他的错觉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被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纸，详细地写着鹿取柊的升级计划，也就是他最想看到的东西。
    他出了门，准备去街上逛逛。
    ……
    鹿取柊刚走出巷子，在前那名警察就立刻走了过来，问她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鹿取柊像是忘记了自己黑户的身份，只是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警察这才满意地离开，招呼同事们可以收工了。
    饭还没吃上，时间却不早了。
    鹿取柊想了想，决定去便利店买个饭团吃。
    前往便利店的路上，鹿取柊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咒灵这种东西是有等级的吗？我记得之前那只你说的是“二级”，而这次却是“三级”，有什么不一样吗？】
    【系统：有的。】
    【系统：咒灵一般被明确地分为五个等级，从四级到特级，四级为最低的等级，特级则为最高，等级越高的咒灵越强。】
    【鹿取柊：那这么说的话，我刚才祓除的那只还不如在前的强？】
    【系统：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鹿取柊知道自己的咒力有所长进，但还是不及上次，原因大抵是她这次使用的技能卡星级远远不如在前的五星卡。
    【鹿取柊：卡片星级和咒灵等级难道是相对应的？】
    【系统：系统没有接收过这样的规定。】
    鹿取柊想了想，寻思着可能系统也是不知道的，毕竟这单纯只是她自己这样觉得。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和咒灵的分级一样，卡片的等级也有五个。
    一星技能卡不足以祓除三级咒灵，但二星技能卡却可以，如果这样推下去，一星卡应该是可以祓除四级咒灵的，以此类推，祓除特级咒灵则需要五星卡。
    鹿取柊一边走一边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值得白发少年迎面早到她面前，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啊！五条君你怎么在这？”
    五条悟靠近后看到她，眼神不禁变得奇怪了起来。
    两秒后，他理所当然的回答：“我饿了，找你吃饭。”
    倒不如说是，找她请他吃饭。
    鹿取柊这才想起五条悟自己在家是没有饭吃的，顿时有些愧疚，但还是开口道：“虽然有点抱歉，但现在时间很紧，我打算去便利店吃，要不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吃点什么？”
    “无所谓。”五条悟说。
    鹿取柊想着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那她也没什么好推脱的：“行吧。”
    第八章
    鹿取柊真就带五条悟去了711。
    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决定的啃面包，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恰关东煮。
    鹿取柊其实挺喜欢711的关东煮的，曾经在横滨的时候也吃过几次，但这种便利店卖的东西显然是合不了五条悟这种富家少爷的胃口的。
    鹿取柊一边咬着年糕，一边似有似无地瞥着五条悟，对方只是普通地在吃饭，面无表情，让人分辨不出是觉得好吃还是难吃。
    鹿取柊寻思着，既然他愿意吃，那大概就不会觉得难吃吧。
    回到咖啡厅的时候，中村里美已经早就吃完饭回来了，见她推门走进来，就按耐不住八卦之心了，凑过来小声问她：“外面那个帅哥，是你的男朋友？”
    鹿取柊：“？”
    “不是的。”鹿取柊失笑，认真地否定道。
    --

 第15页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中村里美会有这种错觉，难道女生其实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想来柚杏也动不动就在说想谈恋爱。
    中村里美想了想，又说：“啊，不是啊，那难道是哥哥？”
    鹿取柊：“……”
    好像更离谱了。
    鹿取柊摇了摇头，又一次否定道：“不是，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咦，居然不是啊……”中村里美若有所思。
    鹿取柊眨眨眼，还是觉得怎么都猜不透，明明她和五条悟没有一个地方是长得像的。
    五条悟的眉眼英气，虽然有点娃娃脸，但整个人给别人感觉还是影藏不住的锋利，而鹿取柊的样子就要柔和许多了，不过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长得都很好看。
    “我能问问里美前辈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吗？”思考了片刻，鹿取柊还是决定问一句。
    中村里美：“没有为什么呀，你们发色一样，所以我才这样猜。”
    鹿取柊这才想起来五条悟和自己的发色是一样的，都是银白色，这样的话会被认成兄妹也不稀奇，并且中村里美也就只是隔着玻璃远远地望到了而已，没有看到他的脸也很正常。
    下午的工作依旧正常。
    鹿取柊在端咖啡的时候，听见中村里美在前台接了个电话。
    中村里美微微皱着眉头，光是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好的，没关系的……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挂断了电话之后，鹿取柊问她：“是有什么事吗？”
    中村里美点点头：“糕点师似乎是脊椎病犯了，中午去吃了口饭，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走不动了，勉强叫到了计程车，请假回家了。”
    鹿取柊听了也有些同情：“啊……那也没办法，能早点好起来就好了。”
    中村里美还是有些提不起劲：“嗯，希望如此，那这样的话，下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是啊，不过对我来说，这里的工作其实还是很轻松的。”鹿取柊说。
    “最重要的是没办法做点心了，库存卖光了就只能关门了。”
    现在还剩下半个柜台的，提前做好的点心，如果光是咖啡的话，属实是很难卖出去，卖完就要收拾收拾下班了。
    鹿取柊想了想，问道：“有具体配方吗？”
    “什么？”中村里美愣两秒。
    鹿取柊重复了一遍：“点心的具体配方，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试着做做看。”
    中村里美眼睛突然就亮了：“柊你会做点心？”
    “算是什么都会一点？”鹿取柊笑了起来，唇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翠色的眸中好似有些许微光。
    鹿取柊不敢说擅长，她只能说吃过的都说好，不管是什么，只要有具体完整的制作方法和详细配比，她就能完美复刻出来。
    “那好，大概是有的，我叫川上先生发过来。”
    川上先生指的是做点心的师傅。
    鹿取柊满意地点点头，在等待配方发来的时间里，她先跑进了厨房翻看了下有什么材料，又想着如果有剩的话，可以烤些蛋糕带回去。
    比起与死亡擦肩而过，面对危险的咒灵，还是在咖啡厅打工的生活更加乐得清闲，鹿取柊照着发来的配方一克不差地做了好些点心，有的还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了小小的改良。
    “里美前辈尝尝看，我试着加了点新东西进去。”
    中村里美看着外表和糕点师傅做的没有任何两样的小蛋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着她居然真的可以复刻出来。
    “好，我尝尝。”
    味道是意想不到的好。
    看到中村里美忽然变得惊喜的表情，鹿取柊就知道自己这个改良改对了，于是有些期待地问她：“怎么样？”
    中村里美果断夸道：“好吃！”
    她又连着吃了好几口，随后又评价道：“已经是完美地复刻出来了，但却要比原版清爽很多，一点都不腻。”
    中村里美在这家咖啡厅工作了有好几年了，和糕点师也算是蛮长久的相处了，她可没少吃这里的点心，不过她可以确定，鹿取柊做的这个点心，绝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个。
    鹿取柊笑得开心：“那就太好了。”
    “我能知道是怎么做的吗？同样的点心我吃过好多次，却都比不过这个。”
    “可以啊。”鹿取柊去冰箱里取了一个橙子，走回来放到桌子上，“我加了这个。”
    中村里美有些迟疑：“……橙子？”
    鹿取柊解释道：“准确来说不算是，我只是切了一点橙子皮，只是一点点而已，剁碎加进奶油里，橙皮的清香味道刚好可以解腻。”
    橙子皮真的很好用，尤其是在做点心的时候，鹿取柊对此深有体会。
    “这样啊，但加橙子皮难道不会改变味道吗？”
    “都说了只是一点点，不会影响味道的。”
    “原来如此。”
    当天，糕点师走后，营业额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好了，各种点心都卖得不错。
    鹿取柊鼓劲做了好多，有的没能卖完，但是可以拿回去吃，放在冰箱里几天也不会坏，下班之前又用一些不能保存到第二天的材料做了点小东西，分给了中村里美一些。
    下班后，鹿取柊当然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打算去采购生活用品，有些商场关门很晚，又是时值夏天，五点多的时间，天还没有一点要黑的迹象。
    --

 第16页

    她在商场一边挑东西，一边回忆着今天——算是第一次不是靠运气，而是凭自己祓除了咒灵的经历。
    虽说对于使用技能卡，拼的还是一个运气，但最起码这次是她一个人，有惊无险。
    不过她没能救下前一个人，还是会止不住地愧疚。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取柊突然想起来：【话说，我今天完成了任务，有获得招募券吗？】
    鹿取柊对于“祓除咒灵”这一项没抱希望，因为她知道她今天祓除的仅仅是一只三级咒灵，是倒数第二个等级，而并非系统所说的高级咒灵。
    【系统：有的。】
    【系统：请查看背包。】
    下一秒，背包界面就被贴心的系统调出来了，这也是鹿取柊第一次听说背包这个东西。
    比起说是系统，按她看来，其实更像是个RPG游戏，白濑他们曾经偷来过一台游戏机子，结果被中原中也训了一顿，但机子也没有还回去，有人玩的时候，她就凑过去看两眼。
    鹿取柊看了一眼，背包里有一本卡册，十张招募券。
    她看到多出来的招募券，也没急着去抽卡，而是先点开那本卡册，稍微翻看了一下。
    这本卡册比起她的卡片界面的卡册，多了很多卡槽，上面写着星级和卡片的名字，但没有图片和卡片备注，大概是未解锁的状态。
    鹿取柊把卡册翻到头，这卡册至少也得有几百张卡，多的话可能上千，她虽然本来就知道卡片总数一点不会少，但看到这个数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了一把。
    有这么多卡片，而她现在只解锁了十张。
    了解到这个差距后，鹿取柊竟然破天荒地有些兴奋，或许是收藏欲在作祟，她脑中忽然闪出了一个想法——
    她想集齐全图鉴。
    【鹿取柊：我要抽卡。】
    【系统：好的。】
    系统调出了抽卡界面，出现在最上面还是那个“「无下限术式」概率提升卡池。”
    鹿取柊又看了眼卡片备注，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决定抽这个。
    【系统：是否使用招募券＊10，进行一次十连招募？】
    【鹿取柊：抽！】
    【系统：Loading……】
    待视线中的一道光芒散去，鹿取柊便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抽到了什么。
    【系统：已为您进行十连招募，请查看您抽到的卡片。】
    鹿取柊仔细地翻看了一下，有一张四星卡片，她运气很好，是装备卡，毕竟装备卡的话现阶段她还可以用上，如果是技能卡，现在抽了基本等于没抽。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要「无下限术式」。
    反复看了几遍，检查到绝对不会出现漏看的情况后，鹿取柊这才终于叹了口气，果然五星卡不是这么容易出的啊。
    【鹿取柊：系统，你们这个五星卡出货率是多少？「无下限术式」呢？】
    【系统：五星卡片的爆率为3%，当期卡片「无下限术式」的爆率为1%。】
    鹿取柊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真是不够意思……
    这样算起来的话，她大概需要抽三十多抽，才可以抽到一张五星卡片，而「无下限术式」这种当期概率提升的卡片出货率仅占五星卡片的三分之一。
    鹿取柊不死心地问：【那你们……有保底吗？】
    【系统：没有。】
    【鹿取柊：……】
    ……罢了。
    鹿取柊似乎悟了，这不是个靠肝就可以解决一切都世界，终究还是会被非酋之力夺去所有。
    第九章
    因为需要买的生活用品实在是很多，所以鹿取柊并没有一次买全，只是买了一些比较急用的物品，不然她拿不动。
    在她回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先是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了地上，随后蹲下身抬起花盆底部，钥匙还好好地放在那里。
    难道是还没回来吗？
    她用钥匙开了门，走进去就看到她本以为还没回来的五条悟躺在榻榻米上，墨镜被放在旁边，一双眼睛虚虚地闭着。
    摘掉了圆片墨镜的五条悟更显得俊秀，倒不如说那副墨镜正好遮住了他那双优越的眼睛，即使此时没有睁开，纤长的银白色睫毛也别有一番韵味。
    鹿取柊一瞬间出现在脑子里的是，或许五条悟还真的和她有点像。
    考虑到对方可能睡着了，鹿取柊便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再把买的东西从门口拎了进来。
    她看了眼自己拿回来的点心，又看了眼没什么动静的五条悟，想着还是他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吧。
    鹿取柊坐在地上，房间里安静到让她想睡觉，太阳也快要落山，此时刚好有夕阳光照进来，映红了榻榻米和睡在上面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取柊忽然觉得自己眼前有什么不妙的东西，像是今天白天遇到那只咒灵的时候看到的……
    大概是咒力？
    鹿取柊揉了揉眼睛，这才清晰地看到，流动在五条悟身上的咒力。
    这么说起来，五条悟也是个咒术师来着。
    所以可以看到咒力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没有纠结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发现对方身上的咒力，毕竟在她的咒力值提升之前，她是死也感知不到咒力的存在的。
    五条悟的咒力不同于她所见到的咒灵，是深不见底而均匀流淌的，更加浓厚，又更加稳定。
    --

 第17页

    鹿取柊不禁思考，作为咒术师的五条悟，有多强呢？
    虽然只是见过那一次，但是在她看来，现在的五条悟至少是她现阶段无法触及的存在，应该还挺强的吧？
    这样想着，鹿取柊也不知是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向着五条悟伸出了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少年的脸，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皮肤接触的地方流了过来。
    下一秒，在鹿取柊不敢相信的目光下，五条悟一瞬间从榻榻米上弹了起来。
    “你在偷我的咒力？”
    五条悟的语气说不上友好，眼神也更偏向犀利，好像在瞪她，但又好像没那么凶。
    鹿取柊愣住了，只知道条件反射地将“作祟”的手收回去。
    她不知道五条悟问的是什么意思，更多的也是出于状况之外，她现在基本还处于被五条悟忽然醒过来而吓到的情绪中。
    “我说，你想偷我的咒力？”五条悟自觉自己很好脾气，耐心地复述了一遍。
    “偷……咒力？”
    鹿取柊好像有点懂了，她在心里叫系统把身体数值界面调出来，她一看，咒力值居然提升到19了！
    怪不得她之前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流了过来，难道那其实是五条悟的咒力？
    【鹿取柊：为什么数值提升了却没有通知？】
    【系统：非自主修行而提升的数值不在报备的范畴内。】
    难怪……
    她又忍不住想起在前，她的咒力值莫名其妙地提升到了2，当时她还特地问了一下系统，咒力的自然回升是不是到0为止。
    这样考虑的话会不会是，她其实是在什么时候吸收了五条悟的咒力？
    不过没等鹿取柊再继续思考下去，五条悟就有些不爽地咋舌，开口：“你难道不知道？还是说在装傻？”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演技还挺好的。
    五条悟这样想着。
    今天中午见到鹿取柊的时候，他就发现对方身上流动着的咒力更多了，而且还是属于一种暴涨，虽然依旧不及咒术师的程度，但也可以说是有天赋的普通人了。
    保不齐是去哪里吸收了不少。
    早上看了鹿取柊的日志后，他倒是短暂地放下了疑心，可等到了中午，他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属于她的咒力了。
    现实的差距让五条悟忍不住怀疑自己，会不会是自己以前看错了？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他知道自己的「六眼」不可能会出这种低级的差错，而且他的记忆力也不差。
    鹿取柊皱了皱眉，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她想装傻，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既然五条悟提到了“偷”这个字眼，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吸收了他的咒力这件事已经被她猜得七七八八。
    ……这种情况在咒术师之间是很常见的吗？还是说不存在？
    鹿取柊不知道。
    她没办法把系统搬出来，所以这里就只能先装作自己不知道，可以在之后问问五条悟这么问的原由。
    “你真的不知道？”五条悟拧眉，显然是不太相信她。
    鹿取柊其实也有点心虚，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条悟挠了挠头，亲自打破了这份寂静：“算了，你知不知道又和我没什么关系。”
    鹿取柊：“……”
    白发少年这才终于坐下，盘着腿，手肘放在腿上，手托住脸，说：“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么人？总不会就是个普通人吧？”
    鹿取柊也跟着一起坐下。
    鹿取柊想了想，觉得这里完全说谎风险比较大，于是半真半假地说：“大概是个可以看到某种怪物的普通人？”
    “原来如此，你是「窗」？”
    【鹿取柊：「窗」是什么？】
    【系统：「窗」是能够观察到咒灵的非咒术师，负责划片区的监测工作。】
    那样的话，其实不是？
    因为她并没有做什么工作，实质上来讲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不是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五条悟完全不意外：“我想也是。”
    鹿取柊闭了闭眼。
    好吧，可能是因为她看起来很废。
    “我……能问问五条君是做什么的吗？还有之前你说的‘偷咒力’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鹿取柊的问题，五条悟也没有表现得很抵触，更多的是无所谓，他不讨厌鹿取柊，只是觉得她从各种方面来说很可疑。
    他真的会觉得是那群老橘子丢在这的。
    他当然不能说现在的鹿取柊就洗脱了嫌疑，但有些事情其实告诉她也无妨。
    白发少年将放在一边的圆片墨镜戴在鼻梁上，漫不经心地说：“咒术师，如你所见，是祓除诅咒的。”
    咒术师，诅咒。
    是熟悉的词汇。
    “偷咒力……就是你吸收了我的咒力，咒力就是咒力，没什么特别的。”五条悟这句话有微微的停顿。
    想也知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偷咒力”这件事，毕竟在他面前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鹿取柊也明白，在五条悟这里逃不出多少情报，可以告诉她的也就只是他觉得无所谓的，可这些她已经都知道了。
    --

 第18页

    “话说，五条君你饿了吗？我带了点心回来哦。”说着，鹿取柊就跑去一边将装着点心的袋子拎了过来。
    她从里面拿出今天卖剩下的，自己做的小蛋糕，即使是放在冰箱里，到了第二天味道也会变差，所以她先让五条悟吃这个。
    下班之前，她有认真地把点心装进包装盒里，一路上也注意着没有弄坏它的外形，所以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有食欲。
    鹿取柊将蛋糕盒递给五条悟，对方也没废话，直接接过去了，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
    除去冰凉的触感，就是令人熟悉的咒力流动。
    五条悟狐疑地抬头：“你这吸收咒力是无意识的？”
    鹿取柊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她还真不是故意的，好像她只要碰到五条悟咒力就会自己流过来，对于这件事，她确实是没有头绪的。
    于是她干脆问了系统：【我为什么会吸收他的咒力？】
    【系统：咒力由高浓度区域流向低浓度区域。】
    【鹿取柊：？】
    扩散现象吗？！
    【系统：系统没有接收过这样的规定。】
    【鹿取柊：……】
    这狗系统耍她！
    五条悟低下头不再看她，动作熟练地拆开蛋糕的包装盒，接过了鹿取柊递给他的叉子，这次倒是好好地避开了皮肤的接触。
    五条悟先是吃了一口，随后墨镜后的眼睛似乎亮了亮。
    鹿取柊当然没有放过对方这一瞬的微表情，期待地问他：“怎么样？”
    五条悟眯起眼睛，嘴角上扬了不止一个度，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还不错诶，在哪买的？你打工的地方吗？”
    鹿取柊看着他，忍不住觉得居然吃个点心就能开心成这样，果然还是个小孩。
    “也算？但其实是我做的哦。”
    闻言，五条悟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脑中甚至闪过了把她带回家，每天给他做点心这种荒谬的想法。
    好怪。
    两秒后，五条悟继续吃。
    “做的还不赖嘛。”说完这句，他就没有再和鹿取柊说话了。
    鹿取柊见状，只当做他想认真地品尝点心，于是把一整个袋子都放到了他面前：“这里还有，你可以都吃了。”
    这天晚上以后，鹿取柊自觉与五条悟的关系比起之前好了不少，至少不是一整晚都毫无交谈了，五条悟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叫她明天也做点东西带回来。
    “那不如明天中午也来咖啡厅找我？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鹿取柊这样回答。
    如果他真的吃不腻的话。
    “也行，”五条悟想了想，毫不犹豫地点单，“我想吃和菓子，你会做吗？”
    “可以，我有做过。”
    因为外面买的和菓子一般都很贵，所以鹿取柊曾经经常会自己做，然后分给“羊”的大家，已经是怂恿她去外面开店的程度的大受好评了。
    五条悟乐了，继续点单：“那就太好了，还有草莓大福、芒果千层……布丁最好也做一点。”
    鹿取柊：“……”
    厨房的材料不允许她做那么多东西，下午还要开店的！
    鹿取柊叹了口气。
    这人还真会蹬鼻子上脸。
    第十章
    第二天，生活便走上了正轨，鹿取柊到了咖啡厅，就发现昨天犯了脊椎病的糕点师傅顽强地来上了班。
    隔着老远，鹿取柊就听到中村里美劝道：“川上先生，不要勉强了，您拖着这样的身体，估计……还是请假回家比较好。”
    川上坚病病殃殃地歪着个脖子，却还是不甘示弱地反驳了过去：“什么？你想说我做不出平时的味道了吗？还真是被小瞧了啊我！”
    中村里美和鹿取柊说过，糕点师傅川上坚是个很好的人，为人慷慨大方，就是有些时候会过度地固执，改也改不掉。
    鹿取柊也对此表示理解，毕竟没有谁是完美的，人本就应该是互相包容的。
    鹿取柊刚踏进咖啡厅一步，就感受到了这里的空气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一种邪恶又令人发寒的感觉，但并不明显，只有一丝。
    她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咖啡厅里有诅咒，不过即使已经走到了里面，系统也没有发布存在诅咒的提醒，不禁让她觉得有点怪。
    中村里美和川上坚在厨房，而诅咒气息的源头也是厨房。
    鹿取柊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到的居然是一只半人大咒灵紧紧地挂在了川上坚的背上，却没有一丝准备吃掉他的预兆。
    鹿取柊顿住了脚步，她不敢前进，也不敢多看那只咒灵，因为她看到它已经注意到她飘过去的视线了。
    中村里美见她到了，便招呼她加入自己的阵营：“柊？你来了！快帮我劝劝川上先生吧！你看他现在不扶着东西都站不直！”
    “别听她的！姑娘，我现在可好了……”话还没说完，川上坚就一个没撑住差点倒地上，还好被中村里美即使拉住，“诶呦！疼疼疼……”
    鹿取柊欲言又止。
    在她的眼里，这一切都是川上坚背上那只咒灵在作祟，不是他没能撑住，而是咒灵幸灾乐祸地在他肩上荡了两下。
    但是为什么？
    咒灵不吃人，却在人类的生活中作怪，明摆着就是在给人添堵……
    它难道正乐在其中？
    --

 第19页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逼迫自己理解一下咒灵和人的差别，它们本就是在人类的负面情绪之中产生的，差劲至极，想看人们不好过也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先别说了，免得川上先生又伤着了。”
    鹿取柊脑壳痛，只能先给个中肯的回答，随即走上前，跟着中村里美一起把川上坚扶到椅子前。
    这糕点师傅即使背上背着一只咒灵，气也没见得瘪下去，该争的照样争，不管从哪种方面来讲，都是一个很有韧劲的人。
    鹿取柊看着灰绿色的不可名状之物张开腥臭的嘴，乐开了花，也在意念中把它的脑子打开了花。
    白发少女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是将怒火隐藏在了心里，她问系统：【挂在人身上的诅咒要怎么祓除？】
    【系统：同样的方法。】
    【鹿取柊：那不会波及到人吗？】
    【系统：视对咒力控制的精度而定。】
    鹿取柊不敢乱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的阶段还是处在新手村，别说对咒力的控制了，她现在能不能用出来都难说。
    她很难不去瞟那只咒灵，于是干脆不看向那边，先是去更衣室换了工作服。
    换衣服的途中，鹿取柊问系统：【那只咒灵，大概是几级？】
    【系统：四级。】
    系统的回答让鹿取柊稍微有些出乎意料，因为四级应该是她至今遇到过最低级的咒灵了，四级咒灵的战斗力肯定不怎么样，即使是她也可以祓除的程度。
    可问题就在于如何不波及到川上先生，还能把它祓除上面。
    而且她也不能让中村里美和川上坚察觉到不对劲，毕竟诅咒这种事情，和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说是万万不可的。
    鹿取柊调出卡片界面，试图找一个可以解决现在这个情况的卡片出来。
    昨天的那次十连让她又开启了不少图鉴，她一个一个查看卡片备注，但看起来都不太合适，直到她看到一张叫「远距念术」的卡片。
    【「远距念术」：远距离隔空伸出一只手掌，可以进行抓取等动作。抓力较小注意。】
    就是这个！把咒灵从川上先生身上分离的术式！
    不过……
    鹿取柊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句话上，抓力较小是有多小，难道有游戏厅里娃娃机的抓力小吗？
    但有一试的价值。
    这样想着，鹿取柊走出更衣室，中村里美赌气似的回了前台，不再去劝川上坚了，而后者依旧坐在原先那个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吵累了，仰着头闭目养神。
    那只咒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窜到了川上坚身前来，聒噪又惹人烦的笑声绵绵不绝，就差在上面跳两段舞了。
    鹿取柊：“……”
    ……罢了。
    压下心底的这口气，鹿取柊调出卡片界面，决定现在就行动，毕竟川上坚这时候闭着眼，过了这个村没可就这个店了。
    鹿取柊选择了技能卡「远距念术」。
    【系统：是否使用技能卡「远距念术」？】
    【鹿取柊：使用！】
    这张卡是张一星卡，所以鹿取柊可以不问系统成功率直接使用，如果真那么倒霉失败了，那就三十秒后再用，知道成功为止。
    不过她的运气很好，第一次就毫无悬念的成功了。
    透明的，由咒力凝聚而成的爪子出现在视线中，鹿取柊一看，还真是和娃娃机的爪子是一个形状的，该不会抓力真的有那么差吧？
    鹿取柊将一只手举在空中，操控着爪子去抓咒灵，但奈何她的准头太差了，光是调整为止就花了好几秒的时间，等到她尝试抓取的时候，咒灵已经察觉到气息躲开了。
    见她没抓到，那咒灵还赛脸似的对着她晃了晃屁.股。
    鹿取柊：“……”
    不过她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一次不成，那就多试几次。
    显然，她的坚持是对的。
    没过多久，透明的爪子就抓住了那只咒灵的头，它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
    鹿取柊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开始尝试着将咒灵往自己的方向扯。
    咒灵紧紧地挂在川上坚身上，好几次差点被扯下去，但却很快调整好状态，继续死守阵地，怎么都不下来。
    鹿取柊这才意识到，这个爪子的抓力也太差了吧！？
    这抓力不比抓娃娃机的爪子还塑料？？
    不知道和咒灵斗争了多久，川上坚先睁了眼，看到的就是鹿取柊一脸严肃地对着他举着手，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你干什么呢！”
    鹿取柊被这么一喝，下意识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去，但透明的爪子也是这一刻消失在了空气中。
    ……失败了。
    本就是一星卡，她还能指它出什么力呢？
    一种方法行不通，鹿取柊只能想其他的方法了。
    思考了许久，鹿取柊觉得，如果用术式不行，那就干脆来硬的吧。
    鹿取柊走到川上坚面前，笑着说：“川上先生，要不我帮您做个祈祷仪式吧？”
    川上坚第一反应是不信：“什么祈祷仪式？年纪轻轻的可别迷信。”
    鹿取柊面不改色地编道：“这是我家乡代代相承的仪式，灵者可祛百病，即使不能，也是个好的祈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川上先生可以早点好起来。”
    --

 第20页

    白发少女一双翠色眼睛中是满溢出的温暖，看着那双眼睛，便会觉得她的话不惨一点假。
    川上坚也是觉得人家小姑娘是好心，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那好，我帮您转个身，要背对着我。”
    鹿取柊说着，用力给椅子转了个方向。
    椅子是背靠着墙的，她又肯定不能让川上坚正对着她，所以只能手动转个向。
    鹿取柊说：“请您闭上眼睛，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想，在我说结束了之前千万不可以睁眼。”
    川上坚照做了。
    鹿取柊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正在嘚瑟的咒灵，它是那么无忧无虑，似乎还没有了解到此时事情的严重性。
    鹿取柊压下反到头上来的恶心，赴死似的一只手抓住咒灵的头，一只手抓住它的身体，狠狠地将他从川上坚背上扯了下来。
    好！成功了！
    她忍住吐意，两支手臂死死囚住咒灵。
    【鹿取柊：使用「咒力弹」！】
    大抵是因为这次是她自己在心中直接喊出了“使用”两个字，系统没有再磨磨唧唧地确认一遍，青蓝色的火苗瞬间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鹿取柊毫不犹豫地操纵「咒力弹」窜向被自己锁住了行动的咒灵，咒灵挣扎了两下，最终被祓除。
    【系统：恭喜您祓除了四级咒灵＊1，获得经验＊20。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180经验。】
    【系统：获得技能经验＊20，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30经验。技能熟练度增加＊1。】
    鹿取柊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告诉川上坚：“可以了哦。”
    川上坚睁开眼睛：“行了行了，反正也是……！！”
    他话才说了一半，却发现自己的脊椎居然突然间奇迹般地好了？！
    他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左三圈，右三圈地扭了扭，确认不是他的错觉后，才转身一脸震惊地看向鹿取柊。
    “姑娘，你这……？”
    这什么仪式未免也太神了吧！？
    鹿取柊看到对方活蹦乱跳的样子，安心地笑了起来：“您……能帮我保密吗？”
    川上坚还是很不敢相信：“好……好！”
    ＊
    这件事只是一件小插曲，鹿取柊的生活依旧在正常地运转。
    中午，五条悟真的来咖啡厅来找她了，她叫她找一桌坐下，她去厨房做点心。
    经历了早上那件事，川上坚现在对鹿取柊特别好，在听说她朋友来了之后，还毫不吝啬的说要给他们露一手。
    吃了一肚子美味点心的五条悟，这才终于满足地回去了。
    第十一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几天，鹿取柊逐渐习惯了一边打工一边奔波着祓除咒灵的日子。
    某天鹿取柊下班回到家，就发现五条悟不在屋里，她本来以为他是出去了，拎着带回来的的点心等了一个晚上，她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走了。
    毕竟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收留他几天的时间，让自己报答，感觉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回去了。
    不过她本以为五条悟至少会在走之前告诉她一声的，她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不辞而别。
    想到这里，鹿取柊心里忽然多了一丝落寞。
    鹿取柊租的公寓很小，甚至两个人住起来都挤得很，但此时剩下她一个，她倒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生活仍是要继续，这下她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升级了。
    鹿取柊晚上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矮桌的抽屉里多了一个纸袋，里面有个盒子，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部新手机。
    她看了下型号，这个似乎是当下的最新款，她这几天去逛过手机点，这款手机性能好，外观也很漂亮，除了贵几乎没有其他缺点。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五条悟买给她的。
    鹿取柊心里一暖，又埋头在纸袋里翻找着，试图找到五条悟留给她的纸条或者是一个联系方式，结果却什么都没找到。
    微微叹了口气，她这才终于给手机开机，查看了一下通讯录，里面自然是空空如也的。
    这样可以联系到五条悟的方式就彻彻底底地断了，明明是他救了她，走之前居然还给她买了部手机，这么贵重的东西，岂不是她又欠了五条悟一个人情？
    只能是……有缘再见了。
    睡前，鹿取柊忽然想起之前带回来的点心还没吃，但一看时间，都这么晚了，而且她现在也不饿，果断决定放在冰箱里。
    打开冰箱，鹿取柊就发现原本堆在冷藏柜下层的点心一个都不剩了，意识到大抵是被某个甜食控全部带走了，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是谁最嘴馋啊？
    ＊
    半夜，鹿取柊睡得正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脑中突然响起的一道声音惊醒。
    【系统：发布任务：请前往川崎市清水神社，寻找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系统：此为限时任务，1h后若未完成，将自动转变为高危险性任务。】
    【鹿取柊：……】
    【鹿取柊：？？？】
    鹿取柊整个人都是懵的，随后第一反应便是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hello？？现在是凌晨一点半诶，认真的吗！？
    绑定系统到现在，已经过了快要一周的时间，系统发布的任务一般来说都是安排她去祓除咒灵，而且时间基本都是在她休息的时候，还从来没有过在这种时间点发内容这么荒谬的任务。
    --

 第21页

    限时任务是什么？高危险性任务又是什么？？
    ……不是她想的那样的吧？
    鹿取柊一边头疼，一边强忍着困意爬起来，准备换衣服出门。
    换衣服的途中，鹿取柊还没有忘记问系统：【清水神社在哪？我只知道清水寺……不是在京都吗？】
    川崎市有叫这个名字的神社吗？
    【系统：准确来说是没有的，它存在于某个诅咒的生得领域之中。】
    【鹿取柊：这你让我怎么找？？】
    【系统：领域所在的地理位置在国立川崎市病医院附近。】
    鹿取柊表示了解，踩上鞋子出了门。
    半夜三更的，路上几乎没有人，这里的路段车也少的可怜，这个时间没有公交，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到计程车。
    鹿取柊一来不知道医院的位置，二来知道时间肯定不够用，一个小时之内跑步去到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地方，不管怎么说也是不可能的吧？
    鹿取柊沿着马路往市中心跑，人流量高的地方，自然车也多，这样找到计程车的可能性就会变大。
    不知道跑了多久，系统发来了通知。
    【系统：体力 5。】
    鹿取柊意识到，自己大概跑了差不多有一公里的距离，才会触发自主修行的体力值增加通知。
    虽然只是不到一周的时间，但在为了祓除咒灵而到处奔波之中，鹿取柊明确地发现了自己不管是哪个方面都有所进步。
    力量值从原先的5直线增长到了现在的20，大抵是因为她跑步的时候比较多，速度更是直接飞跃到了三十多，体力还在持续增长中。
    相比起以前，鹿取柊感觉她跑到一公里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感觉的，甚至汗都没流几滴，步子轻盈得像是根羽毛随着风被吹跑。
    鹿取柊很喜欢这种感觉，她享受这种变化，所以最近对于系统和任务的抱怨也越来越少了。
    虽然系统还是和之前一样坑一样狗。
    鹿取柊也不知道自己又顺着马路跑了多久，才终于看到第一辆计程车，这一路段的路灯似乎年久失修，有的一闪一闪的，有的甚至直接不亮了，叫住计程车倒是耗了她很大的力气。
    “师傅，到川崎病医院。”
    鹿取柊上了车，这才得以休息，即使并没有觉得特别累，但在进行了还算剧烈的跑步运动后，她还是不由得气喘吁吁的。
    她望着窗外的景象，随着计程车逐渐开向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老弟也从年久失修的那批变成了最近几年新换的，整个市区灯火通明，几乎要看不出此时已经接近半夜两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机师傅的声音从车前座传来：“小姑娘多大了？”
    鹿取柊其实不太想回答，但想着对方可能只是想和她说说话，就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大概快上高中了吧。”
    准确来说，鹿取柊现在是十四周岁，等到十一月份，她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刚好就是普通人高中入学的年纪。
    司机师傅又问：“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难道是离家出走？”
    鹿取柊皱了皱眉，她不免觉得这个司机不太对劲，但也没有直接说破，照常答道：“不是。”
    或许是发现了她已经不怎么想回答了，司机就没有再问。
    进接下来是一路沉默，车子从繁华的商业区逐渐行驶到了下一个路段，这里已经不像在前那般灯火通明，鹿取柊并不知道这里是哪，只是安静地坐在后座。
    鹿取柊早就发现这个司机不太对劲，从刚才开始，他似乎就在和谁发着信息。
    明明开着车，路上虽不是像白天一样有很多车子，但也绝对不是一辆都看不到，非要一边开车一边打字，这样未免太危险了。
    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打电话说的呢？
    鹿取柊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在开到目的地之前，她不会中途下车，等到了那里，如果发现了不对，再把他甩开就好了。
    神奈川本就是个很乱的地方，只要靠近横滨，一些不.法.交.易便层出不穷，对于鹿取柊来说，更多的是习惯。
    她不担心司机会直接开到别的地方去，因为一般这种情况下，只要乘客发现偏离了自己的目的地，便会自己要求下车，这样来讲的话还是等人下车了之后再实施某些事情要省力一些。
    而事实当然是和她想的一样的，车子在国立川崎市病医院的门诊部门前停了下来，鹿取柊给了钱就下车了。
    她现在需要一边找清水神社所处的位置，一边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果然，真的有人跟过来。
    从听到了不属于她的脚步声的那一瞬间，鹿取柊便加快了脚步，随后见势不对就立即跑了起来。
    说真的，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不管是拐卖、绑架还是什么其他的事情，在擂钵街来说都是十分常见的一件事情，“羊”中几乎大部分人都有个这样的经历，虽然最终一般都是中原中也把人救了回来。
    先跑，试着把人甩开，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有人多的建筑物的话就更好了，直接进去便可以脱身。
    鹿取柊知道这里有医院。
    但不巧的是，她刚刚在找神社的时候不知道把自己绕到哪里去了，这里又是黑灯瞎火的一片，她根本就找不到医院的门！
    --

 第22页

    跑着跑着，鹿取柊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她不用回头，都能够知道那人已经追上来了。
    可恶啊，吃了地形的亏！
    要不直接报警算了……
    司机终于露出了原本的嘴脸：“终于追到你了，年纪这么小，还挺能跑？”
    等等。
    鹿取柊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力量值是不是有20？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这系统的体制，所有数值都是超均值，也就是与普通人相比，她的各项数值。
    那她应该……挺厉害的吧？
    咒灵打不过，人她还打不过了吗？
    “长得倒是不错，白净净的，把你卖到港口Mafia去，应该能有不少钱！”
    港口Mafia？？那岂不是又会横滨去了？
    鹿取柊默默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只希望一会儿不要让五条悟送给她的新手机被磕到。
    司机一边靠近一边说：“哟，你怎么不哭啊？怎么还这么冷静？你不害怕吗？我要把你卖了啊！”
    鹿取柊：“……”
    这人多少有点墨迹。
    “算了……你会为你刚才没有进到医院里而感到后悔的！！”
    两秒后，那人就窜到了她的面前，双手交握，作势要砸下来，她缓缓抬起手，随时准备接下这一击。
    或许是因为过于专注于准备敲晕面前的少女，那人对身后完全没有防备，后颈结结实实地接下了一记重拳，这会儿直接就站不住了。
    鹿取柊寻思她这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倒下了？
    直到她注意到面前忽然出现的高大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有人出现并且救了她。
    男人抓着司机的衣服，动作熟练地给他戴上了手铐，呼出一口气：“终于抓到你了，最近在神奈川拐卖了三名女性的诱拐犯。”
    第十二章
    鹿取柊看着身着西装的男人，对方拖着因脆弱的后颈被重击，几乎马上就要晕厥过去的“诱拐犯”，随后视线便偏移到了她身上。
    松田阵平看着表情有些惊讶的白发少女，她的脸上没有陷入危险情况时应有的惧怕与恐慌，就连气息也是丝毫不乱的，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名普通的少女应该有的反应。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刚才是打算反抗……不，大概是打算反击的动作。
    松田阵平掏出警察证件，出示给鹿取柊：“你好，我是警察，能请你和我走一趟吗？”
    鹿取柊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困难地开口：“那个……警察先生，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鹿取柊只知道再不快点，一个小时的时间限制就要到了，到时候变成了高危险性任务，那才是谁都救不了她了。
    这回愣住的换成了松田阵平，明明她自己才是受害者，在这种时候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积极的才对，拒绝做笔录的受害者也不是没有，但多是犯人的同伙，也不会就这么干脆地拒绝掉。
    “那请问事情可以推到之后再办吗？现在警方需要你配合做笔录。”松田阵平劝说道。
    “先生，现在是真的不行，我……”
    鹿取柊有些为难，她知道她应该和对方解释一下自己接下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但系统的事情又是绝对不可以说出去的，这样的话警察也很难认同。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松田阵平问。
    鹿取柊微微皱眉，眼神坚定地看向对方：“是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希望您可以理解。”
    松田阵平看着她，他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他可以通过观察微表情，从而得知对方有没有在说谎，而此时他知道，面前的少女所说的话没有任何虚假。
    他这才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有手机吗？等你办完事之后，我再联系你。”
    鹿取柊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简单就接受了，她原本还想着如果他不认同，不放她走，她就直接使用卡片逃走了。
    虽然不排除之后被抓回去的可能性，但现在的第一大事是任务，其他的都是其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鹿取柊发现，即使只是短短的，不到一周的时间，她似乎已经对于系统建立起了一个坚固的信任，不管什么时候都把任务放在第一位。
    不过比起她信任系统，更多的还是她知道如果她不去祓除咒灵，就一定会出现人员上的伤亡，明知道同一时间有谁在因为诅咒而受伤，甚至说是丧命，她居然还待在原地该做什么做什么，那她实在是做不到。
    她做不到那种事不关己的状态。
    鹿取柊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有的。”
    和松田阵平交换了联系方式，对方终于肯放她走了。
    鹿取柊从胡同里走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几辆亮着闪光灯的警车，大抵就是跟着计程车开过来的，应该是不想在诱拐犯察觉后对她做什么，才故意没有亮闪光灯和鸣笛的。
    实际上，在她之前逃跑和遇到警察的时间，一共加起来也没有几分钟，大概是剧情太过于戏剧化，所以才觉得好像过了很久。
    鹿取柊看了眼手机，此时的时间已经是两点出头，距离任务时限最多也就剩下十几分钟，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她可真的要快点了。
    系统说任务目的地的生得领域就在这附近，鹿取柊隐隐约约感受得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只要是站在这里，大概就可以知道这附近有诅咒。
    --

 第23页

    不过这医院大着呢，如果只是锁定一个“医院附近”的坐标，而不是一个具体的方位，还是不太好找的。
    鹿取柊想了想，决定用个外挂。
    【鹿取柊：使用装备卡「惊奇放大镜」。】
    有着放大镜外貌的“咒力显形器”出现在了鹿取柊手上，这是她前几天抽到的四星卡，好用极了，普通人透过这个放大镜便可以看到诅咒，术师则可以直接看到咒力的淤积的位置和具体流向。
    鹿取柊将“惊奇放大镜”放在眼前，此时此刻大量咒力的所在之处在她眼中瞬间一览无余。
    确定了方位，鹿取柊立即便赶往了目的地，前方是很多级由石头修建的台阶，倒真的像是会建神社的地方。
    鹿取柊爬到上面之后，忽然就是一股恶寒从脚底直直地窜上脑髓，她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充满了邪念的咒力肆虐袭来，她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毕竟是可以主动释放生得领域的咒灵，不用想也知道，等级一定不会低于特级，她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说如果时间之内不完成就会变成高危险性任务了。
    因为她会被特级咒力拍死啊！！
    鹿取柊搓了搓手臂，这才终于迈开了脚步向前走。
    台阶的最上面是一片平地，空无一物的平地，但鹿取柊知道，此时这块平地已经被某只特级咒灵所占据。
    她几乎每走一步都是心惊胆战的，因为她不知道咒灵会在什么时候，哪个方向突然窜出来，而这份恶寒刚好就昭示着，咒灵就在这里。
    与咒灵打交道的这些天，鹿取柊觉得自己或多或少也习惯了一些，对于咒灵这种生物，只要是与自己的实力相差不算悬殊，她都不是那么怕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系统就相当于告诉了她，前面有特级咒物和特级咒灵。
    那这前面无疑就是地狱了。
    鹿取柊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是走到了哪一个节点，周围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
    从没有星星的黑夜下的空旷平地，变成了血月之下的清水神社。
    鹿取柊抬头，看向神社最上面的那块牌匾，的确是写着“清水神社”四个字。
    而此时周身的诅咒气息，明显比起刚刚更加浓郁了。
    鹿取柊觉得自己现在还很冷静，现在的第一要事是找到系统所说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她要趁着还有时间，立即找到完成任务，然后回去。
    既然是特级咒物，那散发出来的诅咒气息一定是很强的，鹿取柊也感受得到那股气息，只是不明显，于是又一次用了「惊奇放大镜」，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东西。
    「两面宿傩的手指」被放在了神社装水的木桶之中，只是现在木桶是干的，里面没有一滴水，手指上面有许多皱纹，指甲又黑又尖。
    【系统：恭喜您完成任务，获得经验＊100。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540经验。】
    听到系统的通知，鹿取柊还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任务给的经验那么多，简直比她在前祓除那只二级咒灵拿到的经验还要多。
    鹿取柊一只手握着那根深色的手指，只是一瞬，她便感受到了有源源不断的咒力正在从手心缓缓流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只要是诅咒，她就可以吸收其中的咒力，这是鹿取柊这些天得出来的结论。
    不过比起之前接触五条悟的时候，其他的诅咒，甚至是她手上的这个特级咒物的咒力，汇入身体时的感觉都不太好，像是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强行被灌输进去。
    好像只有五条悟的咒力是和她的相性最良好的，所以那几次他们接触的时候，她几乎就没有察觉到咒力的吸入，因为大体上来说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的。
    【系统：发布任务：请在3min28s内离开生得领域。】
    【系统：此为限时任务，3min28s后若未完成，将自动转变为高危险性任务。】
    鹿取柊：？？？
    鹿取柊查看了下时间，果然，从上一个任务发布到现在，还有三分半就到一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她不及时逃掉，最终就还是会遇到咒灵？？
    鹿取柊这下可没有空那么悠闲了，飞快地跑向了她上来的时候的台阶的方向，却发现本该是台阶的地方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平地，即使用了「惊奇放大镜」，也完全找不到出口。
    她只是拼命地跑着，又试图将视线放得更远，但前方的路被莫名的白雾遮挡住，视线范围内有的只是空旷的地面。
    【系统：限时任务即将结束，结束之时若未完成任务，即被认定为任务失败。】
    鹿取柊咬了咬牙，只觉得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快。
    【10s。】
    面前的雾终究没有散去。
    【9s。】
    在血月的照耀下，好像天地之间都被红色侵染。
    【8s。】
    而红色的尽头，便是我无尽的黑夜。
    【7s。】
    最后关头，鹿取柊不知怎么的，忽然问系统：【这个什么手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那个咒灵很需要吗？】
    【6s。】
    【系统：吸食后，即可得到强大的力量。】
    【5s。】
    吸食？难道说是要吃掉吗？
    这样一想，鹿取柊就觉得即使是可以获得她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力量，她也不可能会去吃这么个恶心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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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s。】
    不过……
    等等啊。
    ……她现在在吸收的，正好就是这根手指的咒力吧？
    【3s。】
    恶寒二度袭来，风似乎也更加喧嚣了。
    【2s。】
    啊不行，她得想办法出去啊！
    【1s。】
    【系统：限时任务结束，任务失败。】
    【系统：发布高危险性任务：特级咒灵即将出现，请您前往祓除。】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刚刚落地，一个巨大的身影一瞬间窜到了鹿取柊面前。
    她下意识地向后躲去，咒灵又相当迅速地重新来到她身前，她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下一刻就要攻击过来。
    与此同时，鹿取柊在心里喊道：【使用buff卡「中级减伤」！】
    「中级减伤」，四星buff卡，抽到有几天了。
    这张buff卡可以抵御一部分的物理和咒力伤害，大概百分之二三十的样子，但也很有用了，每次在她来不及进行防御或是躲不掉了的时候，就会立即使用这张卡。
    而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落到她身上。
    鹿取柊疑惑之中，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两面宿傩的手指」不见了。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是那只咒灵刚刚趁着她注意着不知道会落到哪里的攻击，而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的时候，一瞬间把手指抢走了。
    心心念念的东西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咒灵忍不住发出尖锐的笑声，下一秒便将手指吞之入腹。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发现了不对的咒灵：？
    同样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的鹿取柊：？？？
    被自己想法吓到，她有些不敢想象地调出了身体数值界面，向下一看，“咒力”那一栏赫然写着——
    288。
    意识被封印于手指中的两面宿傩：？？？？？
    第十三章
    鹿取柊在看到自己忽然变多的咒力的时候，无疑是惊诧而又兴奋的。
    要知道，她花了一周的时间，才堪堪可以使用二星技能卡，但现在咒力的数值却直接翻了个倍。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她因为刚刚吸光了特级咒物中储存着的咒力，不过她没着实是想到会有那么多。
    眼前的咒灵似乎因为事情没有变成它所想象到的结果，开始疯狂尖叫起来，其中好像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又开始想着周围进行攻击，几次都差点打到鹿取柊。
    鹿取柊后退了几步，眼神紧紧地盯着长相扭曲的人形咒灵，在内心里还问系统：【我现在的数值，可以用四星或是五星的卡了吗？】
    系统说过，咒术技能卡的成功率和咒力数值和技能熟练度挂钩，但她逐渐发现，其实成功率和熟练度的关系并不大，比起咒力值，对于成功率的关联占比要小得多。
    因为系统说不管多么熟练的咒术，都会有失败的可能，熟练度的作用就是把这个“万一”的可能性无限缩小。
    所以既然咒力值高了起来，鹿取柊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高星卡片。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祓除特级咒灵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善用各种卡片，鹿取柊相信自己也是可以成功一次的。
    【系统：技能卡没有可不可以使用的说法，只有能否成功。】
    【鹿取柊：……】
    鹿取柊一阵无语，这狗系统总是喜欢抠她字眼，一整天没个正经事。
    【鹿取柊：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成功率呢？】
    【系统：请指定具体卡片。】
    鹿取柊想了想，最终选择了新手初始十连的时候抽到的那张卡：【计算技能卡「咒线操术」的成功率。】
    【系统：正在为您计算技能成功率。】
    【系统：计算结束，咒力值为228的情况下，技能「咒线操术」的成功率为83.24％。】
    鹿取柊：！！！
    好耶！！
    感谢两面宿傩同志贡献的手指！
    与此同时，独自发泄中的特级咒灵突然记起这里还有个人，显然就是要用她宣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气愤。
    咒灵手里凝聚出一个咒力形成的光球，转手就扔向了鹿取柊的方向，动作看似随意，但速度其实极其之快，只是零点零几秒的时间，攻击就落在了目的点上。
    幸亏通过了这几天的锻炼，鹿取柊的反应能力的数值已经修炼到将近三十点了，虽然只是勉强躲过，但她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进步了。
    放在以前，她在特级咒灵面前估计活不过三秒。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鹿取柊做好了思想准备：【使用技能卡「咒线操术」！】
    再次捕捉到手心里的那堆细线，鹿取柊只觉得这线多了几分亲切感，明明只是第二次拿在手里，却好像她已经用过了无数次一样。
    鹿取柊如上次一样，在脑海中想象着希望线做出的运动轨迹，下一秒，几乎难以察觉的线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缠上了她的手臂和手指。
    她只是轻轻动动手，咒力之线便瞬间窜到了咒灵面前，咒灵察觉到不妙，迅速向一旁躲去，却不曾想线也跟随着它移动的方向飞速袭来。
    鹿取柊操纵着线，这线就宛如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伸缩自由，可以追踪到任何地方。
    她手腕一转，眼看线就要缠在咒灵身上，它见这次躲不掉了，便使用了术式，试图将面前的线切断，可这线的柔韧和坚硬的程度出乎它的预料，术式不仅仅是没能切断，甚至连一丝影响都没能带给它。
    --

 第25页

    半秒后，鹿取柊在飞扬的尘土间看见被她手上的线紧紧地束缚住的咒灵。
    咒灵开始挣扎，但无济于事，鹿取柊只是勾了勾手指，那线就缠得更紧了，那份力道就像是要将它大卸八块。
    它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被鹿取柊狠狠地按在了菜板上，等待着最后一刀落下来的那个时刻。
    鹿取柊见到这咒灵真的被束缚住了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她当时确实是看到它使用了术式，她本来担心着这线不直接断掉也要失控一下，但显然，她的担心是完完全全多余的。
    鹿取柊这样想着，随即笑了起来，只觉得心情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
    她看着咒灵那可怜的身影，缠着细线的手一使力。
    她不知道那只伤害过多少人，又或者说是没有伤害过人，但如果她放着不管，以后肯定就会有人死在它手下，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特级咒灵被鹿取柊手中的咒力之线分割成很多个肉块，下一秒，那些肉块同时炸开，随后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系统：恭喜您祓除了特级咒灵＊1，获得经验＊100。】
    【系统：恭喜您完成高危险性任务，获得经验＊200。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240经验。】
    【系统：获得技能经验＊50，恭喜「咒线操纵」技能卡升至Level3，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100经验。技能熟练度增加＊1。】
    咒灵被祓除的那一瞬，生得领域也蓦地消失。
    鹿取柊看着眼前忽然从刚才的血月之下的清水神社转变为之前的没有星星的黑夜下的空旷平地，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迟来的疲惫感袭来，鹿取柊差点就跌坐在地上，她似乎隐隐明白着原因。
    因为咒力值突然间的大涨，她的上限直接从二星卡飞跃到了五星卡，但是她的其他身体数值还没有跟上，多少有些拔苗助长的意味，所以身体才会吃不消吧。
    鹿取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体力一定又降下去了，虽然体力这种东西只要休息一下就会涨回来，但她现在累得不行这件事是唯一毋庸置疑的。
    她只得硬扛着走下台阶，冒出来的困意让她每走一步都想闭上眼睛，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明明只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但在她看来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拦了一辆计程车乘回家，鹿取柊进了家门才发现自己先前看到的一只蝴蝶也跟着进来了。
    鹿取柊不禁觉得古怪，这只白色的蝴蝶是她之前在川崎病医院附近的时候看到的，它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一直绕着她飞，她一开始还觉得有趣，不过她后来就没去管了。
    她在计程车上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只蝴蝶，这么说这蝴蝶居然是追着车跟了她好几公里？？
    白发少女微微蹙眉，随后试探似的想着蝴蝶伸出食指，果然，蝴蝶立刻便停在了她的指节上。
    她眨了眨眼，索性凑近了看，面前的人突然放大，蝴蝶却也没有一丝要飞走的预兆，只是轻轻地煽动着翅膀。
    鹿取柊发现，这只蝴蝶居然不是纯白色的，它那一对翅膀的最里边的地方，泛着淡淡的蓝色，但不明显，不仔细观察的话几乎是不可能发现的。
    【系统：这是技能卡「咒线操术」的附属式神。】
    鹿取柊被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系统的声音吓了一跳，两秒后脑子才开始转。
    ……什么？
    系统刚才是不是在说……这是式神？
    鹿取柊愣住了。
    系统贴心的调出了「咒线操术」的卡片备注，在备注的那行子下面，赫然写着“附属式神”四个字。
    【附属式神：「堇蝶」：初始颜色为白色，吸收咒力后将逐渐转变至蓝色，最终由蓝色转变为紫色。咒力吸收完全后，将会离开主人的身边，变成主人的「眼」，下一个「堇蝶」出生时依旧为白色。可同时进行召唤。无攻击力，无防御力。】
    鹿取柊没太看懂，她大概是明白了这个蝴蝶吸收了咒力会变色，但是这个「眼」她就不太明白了。
    【系统：「眼」，顾名思义，就是成为您的眼睛，式神「堇蝶」所看到的东西，您也随时可以看到。】
    【鹿取柊：哦我明白了，那这个“下一个出生”是什么意思？】
    【系统：「堇蝶」的数量不限，前一只完成咒力的吸收后便会产生下一只，继续吸收咒力。】
    【鹿取柊：我好像懂了。】
    那这样说的话，她到时候如果有很多只「堇蝶」，它们全都变成了她的眼睛，那她的视线岂不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了吗？
    这个式神，除了攻防双废之外简直没有缺点！
    ……算了，这本来就是个很大的缺点。
    没有攻击力，也没有防御力，也就是说只能任人宰割，但说到底，没有攻击力的话宰它也没什么用。
    如果这个式神真的像系统说的那样，是量产出来的，那就算想杀估计也杀不完，一只消失，她就可以再拿另一只补上。
    真是捡到宝了！！
    等鹿取柊把多出来的这个式神的事弄明白了，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困意滋生，她几乎是刚刚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鹿取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上班马上就要迟到了。
    她惊得猛地从榻榻米上的被褥中爬起来，飞快地换好了衣服，从冰箱里随便拿了点什么就跑去上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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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好，她没有真的迟到。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经历了昨天凌晨的恶战，鹿取柊只觉得此时的世界格外和平，她一如既往下了班，一如既往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的手机里除了今天刚刚添加进去的中村里美和川上坚就没有其他的通讯人了，但这两个人显然都不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鹿取柊不用想，就知道打电话的是谁。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写着的“警察松田”，顿了两秒，最终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昨天你见过的警察松田，请问你现在方便过来做个笔录吗？”
    第十四章
    大抵是因为鹿取柊说她不认得到警察局的路，松田阵平就直接叫人来接她了。
    坐着派来的警车到警察局的时候，鹿取柊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自己是做了坏事，被抓过来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警察局。
    进去后就有人带她去了一间屋子等人，此时松田阵平还没到，鹿取柊无聊地坐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又有人送了一杯茶水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猪排饭……
    鹿取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杯凉茶。
    燥热的夏天，即使是待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却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烦躁，清凉的茶水滑过干涩的喉咙，鹿取柊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比刚才好了不只一点。
    松田阵平没有让她等太久，又过了几分钟，人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她的对面坐下，在见到她的时候，微微勾起唇，他开口：“你不用紧张，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兴许是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显得有些僵硬，鹿取柊只能回答：“好的。”
    她倒不是在怕什么，但是警察局这种地方真的很引人紧张。
    十几秒的时间过去，待鹿取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松田阵平觉得差不多了“回忆一下你当时遇到的事情，然后全部告诉我。”
    鹿取柊闻言，把她当时是怎么上的车，下车后又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松田阵平。
    “……以上就是全部了。”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又问她：“那家伙……我是说诱拐犯，他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有的，”鹿取柊点点头，回忆了一下，“当时在车上，他问我这个时间出门做什么，是不是离家出走了。我说不是。”
    “还有吗？”松田阵平飞快地记在纸上，随后继续问她。
    “他又问我多大了，我说大概快上高中了。”
    听到鹿取柊这句话，松田阵平手里的笔一顿，下一秒便继续开始记录。
    大概快上高中了……是什么意思？
    高中是要考上去的，就算是学校直升高中部，也不可能会出现“大概”这个字眼，因为没有人会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快要上高中了。
    虽然也有是她不愿意说的意味，但松田阵平觉得可能性较小。
    鹿取柊想了想，又说：“还有就是……他说把我卖到港口Mafia能有不少钱。”
    能不能有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新干线的车票挺贵的，把她送横滨去，再让她自费坐回来显然是有些过分了。
    “原来如此，说不定先前那三位女性也被卖到了港口Mafia，这是个很重要的情报。”
    鹿取柊这才知道，在前被诱拐的女性们居然还没有找回来，只希望港口Mafia不要对她们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这应该……问完了吧？
    鹿取柊刚刚放松一刻，下一秒松田阵平就问道：“不过，如果你有手机的话，为什么不报警？按你的说法的话，你当时是完全有时间拨电话的。”
    鹿取柊：！！！
    她怎么说？她应该说其实她是想和诱拐犯过两招的吗！？
    ……显然是不行的。
    鹿取柊思考了片刻，似乎是有些许讶异地回答道：“啊……我忘记了！”
    如果是普通人看了她这副惊讶的表情，大概不会怀疑她的话的真实性。
    但是松田阵平这种程度的警察当然不会上当，只觉得她很会演。
    他当时看得很清楚，那个时候鹿取柊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的神情，也并不是属于被吓傻了一般的呆滞，只是平淡如常，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表情。
    并且看她手上的动作，俨然就是一副准备反击的架势。
    再者说，怎么会有人在差点被绑架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警察做笔录，他虽然知道她当时是真的有事，但什么事是可以排在自身安全之外的呢？
    黑发的男人呼出一口气，同色的眼睛看向了鹿取柊：“不要在警察面前说谎，会暴露的。”
    鹿取柊一惊，心想果然没能糊弄过去，但她是真的想不到怎么说了。
    她当时只是单纯地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与咒力打交道了这些天，她还一次都没和人类打过架，怎么能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是处于什么样的一个程度的呢？
    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害怕，因为比起人类，那些咒灵显然要强太多了。
    那个诱拐犯身上没有给她一种自己熟悉的强者的气息，比如中原中也和五条悟，而且她这段时间也变强了不少，所以她判断出自己可以打赢。
    --

 第27页

    实际上她还产生过把人打晕送去警察局的想法，那人既然敢来诱拐她，那就说明他肯定没这怎么干过人事，奈何时间不允许。
    再说，就算真的打不过，她也还留有后手，她有的是可以让她成功跑掉的卡片。
    鹿取柊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松田阵平看着她：“你不打算说，我们也没办法逼你，只能说如果下次在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知道了吗？”
    鹿取柊顿了顿：“好，我知道了……”
    ……这下总算可以走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松田阵平听到自己耳朵上戴着的通讯器中突然传来了声音：“松田警官，我们已经查询过了，没有鹿取柊这个人。”
    松田阵平面色未变，视线在鹿取柊脸上停顿了两秒，随后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鹿取柊，在前有登记过的。”鹿取柊说。
    松田阵平放下水性笔：“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川崎人吗？”
    鹿取柊一开始还在疑惑对方为什么这么问，这究竟和今天凌晨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却很快反应过来——
    她好像是黑户来着。
    想到这里，鹿取柊忽然就有点慌，他难道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这么问的吗？
    不过她只是以一名受害者的身份来做个笔录，他们为什么要查这种东西呢？
    鹿取柊这个时候只能如实回答：“不是……我是从横滨搬过来的。”
    在得知鹿取柊是来自横滨之后，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横滨的乱是整个神奈川甚至日本公认的，那里没有身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大抵是因为猜到了一些少女的身世，松田阵平不自觉地将说话的声音放柔了一些：“什么时候？”
    “一周之前。”鹿取柊喝了口凉茶。
    “为什么到这里来？”
    能从横滨走出来的人多少都是有些钱或是实力的，至少可以说明她过得没有那么惨。
    “有重要的事情，但是不能说。”
    同一时间，松田阵平的通讯器中又一次传出了声音：“查到了，鹿取柊，七年前死于横滨战乱，父亲鹿取和彦，母亲鹿取纯子，本姓藤崎。”
    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结案了，既然她现在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事情的发展大概就是被父母抛弃的鹿取柊遇到好心人被救了，直到一周前才只身一人离开横滨。
    七年前的横滨正处于大战末期，那个时候确实要比现在更加乱，甚至平民百姓都吃不上一口饭，人们活活饿死都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会抛弃家里的独子，也并不是什么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如果我说，我们可以帮你找回身份信息，甚至找到你的父母，你会选择相信警察吗？”
    松田阵平这么说。
    鹿取柊微微一顿，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果然，他们暗地里调查了她。
    不过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警察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的身份，做笔录这种事情，按理说是不计入案底也不录入资料的才对。
    她当然想拥有自己的身份，也想找到自己的父母，跑到他们面前询问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抛弃她。
    可是这种事情，就算有了结果又能怎么样呢？
    大抵了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鹿取柊听着房间内的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的响着，终于得出了答案。
    “不用了。”她说。
    她好像犹豫了很久，又好像坚决到似乎没有一丝犹豫。
    松田阵平并没有表现出非常意外的样子，只是直直地看着她，沉默着，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我不是不相信警察，只是想和这个已经死在过去的身份再无关系，我也不想见到曾经抛弃了我的父母，我不会原谅他们，但我也遇到了更重要的人们，说实话更多的是无所谓……”
    鹿取柊一口气说了很长一串话，想了想还是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我知道了，你看得很开。”松田阵平笑着道，像是对她的这份态度表达尊敬。
    ＊
    离开警察局之前，松田阵平还问鹿取柊要不要额外给她弄一个新身份，鹿取柊拒绝了。
    鹿取柊觉得，如果在这里办理新身份的话，她多半会变成川崎市的居民，但她是横滨人，这一点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
    要说真的给她一个身份，那她也想做横滨的居民。
    战争也好，混乱也好，横滨却还是她从小长大的土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望着窗外的少女坐进送她回去的车子，松田阵平看着下属刚刚查出来的资料，叹了口气。
    鹿取柊的父母，鹿取和彦和鹿取纯子，其中一人为异能力者，七年前因□□战争被迫服役，其独子本应被送到海外培养成劳役，却在此前被卷入战争之中死亡，父母也在几年之后意外死亡。
    ……这要怎么说呢？
    鹿取柊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被送去外国劳役，所以故意抛弃了她，并上报她已经死亡的假信息。
    大概是希望哪个孤儿院或是好心人可以捡到她吧。
    松田阵平有些犹豫。
    他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呢？
    第十五章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晃间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川崎市不像横滨那样四季如春，秋天悄然来临，道路两旁的树已经开始掉叶子了。
    --

 第28页

    鹿取柊在充实的打工加升级生活中，逐渐发现有时候人生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如意，尤其是抽卡的时候。
    「无下限术式」是鹿取柊绑定系统后开发的第一个概率提升卡池，在她看来这张卡片的技能简直无敌，是她无论如何都想抽到的一张卡，然而事实就是——
    她没能抽到。
    或许是因为这是第一个卡池，鹿取柊没有来得及做好充分的准备，池子没保底，即使她在两个星期中不停地做任务祓除咒灵，同时十发十发地往池子里砸，都只出了个寂寞。
    鹿取柊知道，歪池这种东西是人之常情，所以在终于有了点钱之后，她便满怀期待地问系统：【能氪吗？】
    【系统：本系统只肝不氪。】
    鹿取柊：……
    不过她歪池也不是白歪的，至少有出几张五星，虽然她顺手的五星只有那一张，但这并不影响她尝试其他的卡片，对于她来说，尝试卡片技能已经快要变成了一种爱好。
    从没能抽到「无下限术式」开始，鹿取柊就很少抽卡了，她有认真查看当期概率提升五星的卡片备注，如果是她觉得不是很强的，或是她用不到的，她就不会抽。
    直到等到自己看中的卡片为止，到时候她囤的那些招募券就都可以派上用场了。
    在第一次结了工资的时候，鹿取柊就买了信纸和信封，写了封信给中原中也寄了过去，上面写了她的手机号码，这样中原中也就可以联系上她了。
    但眼看就快过去三个月了，虽说鹿取柊寄的是最便宜的平邮，但以川崎到横滨的距离，多说一个月也应该收到了，可现在比起她预想的时间早就翻了个倍，他难道还没有收到吗？
    这样担心着，鹿取柊还打电话到了邮局，邮政人员说中间出了点问题，但还一个月之前就送到了。
    “羊”的那群小孩一般是不敢碰中原中也的东西的，他平时性格那么好，不过要是真的生气起来谁都拦不住——也没胆子拦。
    所以其他人接到信件后丢掉了的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想来想去，鹿取柊还是感觉不对劲，决定回横滨去看看。
    ＊
    既然决定了，鹿取柊很快就给咖啡厅那边请了几天的假，坐着新干线去了趟横滨。
    听说鹿取柊说要回老家看“家人”，川上坚也是爽快地同意了她想要借一下厨房的申请，还又当场露了几手，说是到了老家分给家人吃。
    鹿取柊拎着一大兜子点心下了新干线，在马路边叫了计程车，一路开到横滨租界的擂钵街。
    擂钵街依旧是那副她所熟悉的景象，层数不高的居民楼遍地都是，偶尔能够看到大人或是小孩穿梭在街道中间。
    擂钵街是非.法之人居住的街道，也是最自由的街道，因为它脱离了市区的繁华景象和勾心斗角。
    虽然不和平这一点还是一等一的。
    鹿取柊走过她曾走过无数次的，回到“羊”的基地的路。
    听说他们曾经因为害怕被敌对组织知道据点的位置，每天出门都是偷偷摸摸的样子，只不过在中原中也加入之后，就很少这么谨慎了。
    鹿取柊来到了“羊”所居住的矮楼前，她走近，发现门居然只是虚虚地掩着，她一推，门就直接开了。
    鹿取柊有些狐疑地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羊”的居所的构造很简单，整个楼只有两层，一楼主要是客厅，外加厨房、卫生间、储物室和几个人的房间，二楼则都是剩下的人的房间。
    明明是个一群人住着很挤的地方，鹿取柊此时一个人站在这里，却觉得此时的气氛格外寂寞。
    鹿取柊又上楼看了看，这才确信整栋楼都没有一个人，她知道，“羊”的成员是不会集体——甚至是一个人都不留地离开基地的。
    她只觉得奇怪，甚至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大家都搬走了。
    客厅的桌子上落了薄薄的灰尘，房间里还留有着大家生活过的痕迹，她又去了趟自己的房间，她分明已经几个月没有回来过了，可灰尘也没有特别的厚，只是和外面差不多的程度。
    鹿取柊似乎知道，是中原中也偶尔会替她打扫，大抵是在等她回来的那天。
    空气中飞扬的灰尘让鹿取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客厅的抽屉里找到了信箱的钥匙。
    看到信箱的钥匙还在，鹿取柊这才松了一口气，跑到外面用钥匙开了信箱，果然，里面有一封信。
    而这封信刚好就是她三个月前寄的那一封。
    中原中也没有收到。
    鹿取柊思考了片刻，她觉得中原中也如果知道来了信，不会刻意地不去看信箱，这样推算的话，是不是在这封信送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住在这了呢？
    如果是搬家的话，那么中原中也不可能在没有通知过她的情况下就带着大家搬走，并且所有人房间里的东西还都没有带走，所以几乎是没有搬家这种可能性的。
    唯一可以猜测的，估计就是被迫离开了这里。
    想到这里，鹿取柊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难道是被敌对组织袭击了？
    说到“羊”的敌对组织，鹿取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港口Mafia，虽说她没有觉得港口Mafia这种程度的大组织会把一群武装少年放在眼里，但如果是他们先惹事，那就是另一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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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这不是他们被迫离开，而是所有人都被港口Mafia抓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羊”的所有人都是生死难料的，他们之所以会武装起来，是因为见到了太多黑.帮的凶恶，一切只是以自卫为目的。
    鹿取柊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是难以言说的，有些脱离自己的想象之中的是，她不感到有多愤怒，大抵是被担心的情绪盖了过去。
    并且看样子似乎已经被抓走很久了，鹿取柊不知道自己现在去救他们还来不来得及，只希望所有人都还是完好的。
    尤其是中原中也，他是珍贵的异能力者，估计要被港口Mafia逼着做事，但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就那么顺从他们，可真的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了。
    她要去救人！
    鹿取柊咬了咬牙，一路飞奔出擂钵街。
    港口Mafia的干部大楼绝对是横滨最显眼的建筑物之一，五座高耸的大楼相对坐立，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大楼巍峨的身影。
    要是放在以前，鹿取柊只要站在港口Mafia大楼的脚下，就会觉得恶气逼人，认为从里面走出来的都是不好惹的黑.手.党。
    可现在不一样，几个月的时间过去，鹿取柊着实是变强了不少，虽说她还是没能成功和其他人打起架来，但至少她现在面对特级，也是完全不会惧怕的状态了。
    强大的实力改变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的，如果是曾经的她，她大概会选择求助别人，总之想个办法把人救出来，而不是这样正大光明独自走进去。
    港口Mafia干部大楼的脚下，正门左右两边各是一名训练有素的，身着黑色西装的黑.手.党，他们持着武器，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鹿取柊瞳色暗了暗，踏上仅仅只有几级的台阶，正欲向着楼内走去，就不出所料地被拦了下来。
    “请出示成员证明或回答进楼口令。”
    鹿取柊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让我见你们的首领。”
    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问她：“你是什么人？”
    鹿取柊没说话，寻思着他们肯定是说不通了，便打算自顾自地走进楼里，两人见状立即将手中的木仓械指向她。
    随着木仓上膛的声音传来，男人说：“未经允许入侵港口Mafia，再向前一步便执行指令。”
    鹿取柊顿了顿，默默使用了「咒线操术」，只一瞬，肉眼难以捕捉到的细线就缠绕在了两人身上，她轻轻一勾手指，那两个人便撞在了一起，强烈的冲击力导致他们当场晕厥。
    白发少女这才继续前进，她走进港口Mafia的大楼里，脚步声回荡在宽敞而装潢华丽的楼内。
    她刚准备随便找个人问问首领办公室在多少层，就听到整栋楼都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发现入侵者，发现入侵者，遇见入侵者立即将其抓住。”
    而下一秒，楼内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黑.手.党一同看向了穿着明显与他们大有不同的鹿取柊。
    他们好像一瞬间就认定了，她就是入侵者。
    发现了目标，那群人便迅速地来到了她面前，带着木仓的人则是第一时间举起，指向了鹿取柊所在的位置。
    “不许动，你已经被包围了！”
    “入侵者，你有什么目的！”
    “管他什么目的你今天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
    嘈杂，聒噪。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当然也没有一个人产生怜惜之情。
    鹿取柊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她没有产生一丝名为惧怕的情绪，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烦躁。
    她给自己加了个「高级减伤」的buff，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
    ——！！
    “入侵者是谁——！？”
    一道嗓音传来，霎时间，空气寂静了一瞬。
    鹿取柊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熟悉的声音了。
    少年身着西装，头上带着黑色的礼帽。
    鹿取柊微微睁大了眼睛：“——中也？！”
    第十六章
    在这种地方和中原中也重逢是鹿取柊意料之外的事情。
    对方穿着自己从未见过的一身衣服，看起来就昂贵无比的西装三件套和虽然老旧但看得出也是价格不菲的黑色礼帽，像是要与自己现在所处的港口Mafia融为一体。
    或者说，他似乎真的加入了港口Mafia。
    “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睛，动作在一瞬间顿住，一双钴蓝色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慌张和茫然，只有意想不到的惊讶。
    鹿取柊张了张嘴，总想说点什么，但大抵是对于她来说这份气氛过于尴尬，她一时又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
    鹿取柊眨了眨眼，呆呆地开口：“……好巧？”
    ＊
    巧。
    可真巧啊。
    中原中也带着鹿取柊去了他的办公室，港口Mafia是横滨老牌的Mafia，富裕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仅仅是一间办公室，差不多就要有“羊”基地的客厅那么大了。
    鹿取柊虽然想多了这样的一种可能性，但她本以为以中原中也的性格，他绝对是不可能加入港口Mafia的，所以在得知他加入了这里之后，她着实是惊讶了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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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等中原中也给她讲完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之后，鹿取柊却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理解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被港口Mafia抓过去执行任务，“羊”的那群人却说他背叛了组织，与GSS联手想要杀掉他。
    鹿取柊光是听着，就觉得怒火中烧，她虽然本就知道那群小孩都是些混蛋，但没想到居然能这么过分，中原中也保护他们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都好像喂了狗。
    中原中也算是看开了，只是摊了摊手：“算了，终究是一群小鬼，事已至此，我就和他们再没有关系了，加入港口Mafia之后反而一身轻。”
    鹿取柊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
    “我拜托太宰帮他们转换了住处，死是不会死的……不，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打算去寻仇？”中原中也话锋一转，一脸惊恐地看向鹿取柊。
    鹿取柊托着下巴：“怎么会呢？”
    中原中也知道，在“羊”的时候，鹿取柊和自己关系最好，而且她的性格也是组织里面最好的，从这方面来说，他们倒是很合得来。
    鹿取柊人虽然好，但她看得清是非，平时一边关心那群人，一边又在劝他别那么惯着他们，让他们得寸进尺。
    所以在鹿取柊这么问的时候，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就是她准备去算账。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无奈地说：“你可别做这种事，现在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鹿取柊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才不会，现在已经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的程度了。”
    “……那就好。”
    比起这个，鹿取柊更多的其实是觉得他们实在是蠢得过分。
    听中原中也说，白濑之前告诉他GSS只要有利益就绝对不会背叛，可GSS又能从中汲取到什么利益呢？
    哦，好像是有。
    除掉了中原中也，就相当于除掉了整个“羊”，直接毁灭一个敌对组织，这个利益确实是很诱人，所以在合作杀掉中原中也之后，又会将那群小鬼一个一个全部杀掉。
    除此之外呢？
    GSS甚至不屑于他们给自己当牛做马。
    简直是蠢破了天际，如果不是中原中也，估计他们这次就直接没命了。
    “中也，你果然还是很温柔啊。”鹿取柊说。
    中原中也这样回答她：“我才不想被你这么说，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鹿取柊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点心全都放在了擂钵街的基地里，于是打算去取一下。
    见到鹿取柊起身，中原中也说：“不用你去，我叫人开车去拿吧。”
    鹿取柊摇了摇头说：“不用，马上。”
    中原中也：“？”
    鹿取柊说马上，还真的立刻就取来了。
    中原中也看着对方凭空消失，当即就愣住了，还以为是谁对她使用了异能力，小小地慌了一阵，而十几秒的时间之后，鹿取柊便拎着东西又出现在了这里。
    中原中也：“？？？”
    鹿取柊看他这副表情，开始憋笑：“这么惊讶？”
    中原中也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喂，你这样我想不惊讶都难吧，突然像是大变活人一样地消失又出现……”
    “不是大变活人啊，是咒术。”
    “咒术？”
    鹿取柊觉得，她若是不告诉中原中也关于系统的事情，只是给他讲一下关于组织的事情是完全没问题的，毕竟世界上知道诅咒的人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
    在进行了一次大量信息的灌入之后，中原中也大脑有点宕机，但还是勉强接收了下来：“原来如此，咒术，这就是你使用的能力啊，这么说的话柊现在算是为了保护普通人拼命地祓除咒灵咯？”
    “倒也没有拼命吧，不过也差不多。”鹿取柊想了想说。
    只不过是为了抽卡。
    “听你的解释的话，咒术好像还很多种多样？什么功能都有吗？”
    “和异能力差不多吧，只不过需要调动咒力。”
    比如她刚才使用的这张卡片，名字叫「坐标传送」，是张五星卡，之前在抽「无下限术式」的池子的时候歪出来的。
    只要是她设置过坐标的地方，都可以设置为传送的目的地，她之前就在“羊”的基地那里设置了坐标，然后几乎是瞬间就传送回去了，拿到了东西之后，鹿取柊又传送回来。
    不得不说，这张卡是真的很好用。
    只不过有距离上的限制，像是在横滨市内的话还可以，如果是从川崎市到横滨市这样的距离，那就传送不了了，不然就可以省下回去的新干线的钱了。
    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是确实方便，鹿取柊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是五星卡。
    鹿取柊拍了拍手，把一袋子点心拿到了桌上来：“嘛，比起这个，还是来吃点心吧。”
    因为本来是打算给“羊”的那群人一起吃的，所以就带了很多过来，没想到这下却只有两个人了。
    鹿取柊把自己和川上坚做的点心区分出来：“这边是我们店的那个糕点师做的，这边的是我做的。”
    中原中也吃了两块，认真评价道：“虽然两边都很不错，不过我觉得果然还是柊做的比较好吃。”
    鹿取柊笑了笑说：“那是因为你吃惯了我做的吧。”
    中原中也又吃了一口，含糊地开口：“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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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着，鹿取柊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哦，我刚才还把这个拿过来了，我之前给你寄的信，我找到信箱的钥匙给取出来了。”
    中原中也接过鹿取柊递过来的信，收了起来：“好，我之后看一下。”
    “不过内容其实和我今天讲给你的差不多，也没什么好看的。”
    什么她租了公寓啊，找了工作啊，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琐事。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打开，黑发的少年从门口窜了进来：“嗨嗨！发现中也在吃独食！好过分啊中也，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叫我！！”
    中原中也一口蛋糕差点喷出来，在艰难地咽了下去之后，起身喊道：“为什么我吃东西一定要叫你啊！我和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熟了？！”
    太宰治蹦跶着走了过来：“算了算了，现在怎么说也是同一个组织的同伴，而且中也不是我、的、狗吗？”
    “太宰你这个混——蛋——！！！”
    鹿取柊：“……”
    救命，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中原中也脾气居然这么暴躁。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被一个一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全身缠着绷带的家伙疯狂挑衅，要放鹿取柊她也生气。
    鹿取柊当场就确信了，这是中原中也之前讲到的太宰治。
    最终太宰治还在留在了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和他们一起恰点心。
    太宰治一边吃一边问道：“话说中也，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这个女孩子是谁？”
    “是、朋、友。”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说。
    太宰治笑得灿烂：“是这样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中也居然在我之前有了女朋友呢，输给了中也的话，那样就太逊了呢。”
    中原中也：“……”
    鹿取柊：“……”
    两人一阵无语，办公室里难得地安静了几秒钟。
    见两人不说话，太宰治直接一整个得寸进尺：“毕竟那可是中也哦，一只又黑又小的蛞蝓，黑糊糊的……滑腻腻的……噫！好恶心……”
    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喂！太宰你别太过分了！”
    鹿取柊死鱼眼：“吃着我做的东西就不要说些恶心人的话行吗？”
    “什么！这居然是你做的吗？咳咳……”黑发少年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可以为我做一份有毒的点心，沉溺在甜蜜的幸福中死去，这可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死法……”
    鹿取柊：“？？？”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中原中也：“那家伙是个自杀狂魔，无视就好了。”
    鹿取柊：“哦。”
    鹿取柊看着坐在对面的太宰治身上缠着的绷带，几乎一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他身上有那么多伤，大抵都是自杀留下的吧。
    她没有兴趣开导一个臭名昭著的黑.手.党，所以只当做没看见。
    虽说现在中原中也也是黑.手.党了。
    或许是吃了太多点心导致口干了，太宰治指使中原中也去倒咖啡。
    中原中也当然不干，反问他说你怎么不去。
    太宰治摊了摊手说：“当然是因为这是中也你的办公室呀，我又不清楚你这里的咖啡机的构造，难道让我自己去摸索吗？”
    中原中也：“……”
    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鹿取柊叹了口气，起身：“我去吧，你们别吵了，头疼。”
    店里用的咖啡机和放在办公室里的显然不是一个型号，店里的咖啡机当然是容量很大的那种专业咖啡机，而这里的是家用的，不过工作原理都差不多，鹿取柊也用得明白。
    狠狠地被嫌弃了一番的中原中也/太宰治：“……”
    三人窝在办公室里，游闲地度过时间，直到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中原先生，首领叫你去一趟首领办公室。”
    中原中也回应了一句，随即便起身：“那我去了，不知道首领是有什么事情，柊你就在这多待一会儿吧。”
    “行。”毕竟她可请了好几天的假呢。
    鹿取柊目送着中原中也离开，不禁觉得对方现在在港口Mafia混得确实是蛮好的。
    明明才进了港口Mafia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被人尊称为了“中原先生”，而且之前在楼下，他一出现，空气便寂静了一瞬，可以看出他在港口Mafia的地位是绝对不低的。
    中原中也走后，鹿取柊和太宰治大眼瞪小眼。
    想了想，鹿取柊喝了口咖啡，首先移开了视线。
    太宰治：“……”
    空气中弥漫着点心甜腻的气息和咖啡浓郁的香味，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应该可以说是第一次被这种好闻的气味所占据，阳光好得让人想躺在沙发上睡午觉。
    鹿取柊迟疑地开口：“话说，太宰……？”
    “是的是的，我是太宰治哦。”
    “你之前为什么说，中也是你的……狗？”鹿取柊的语气带着些狐疑，说到最后一个词汇的时候还略显尴尬地停顿了一下。
    太宰治说：“因为我曾经和中也打了个赌啦，输了的话中也就要当我的狗咯。”
    鹿取柊松了口气：“噢，打赌啊……太好了，原来是打赌。”
    太宰治：有种难以言喻的不爽。
    “不过啊，明明是中也输了呢，但他居然不承认了哦！说什么他可不记得他接受了这个赌局之类的……耍赖什么的超逊的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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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挺好的。”
    太宰治：“……”
    ＊
    同一时间，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
    昏暗的首领办公室内，中原中也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首领。”
    “中也君，你来了。”
    森鸥外两只手托着下巴，笑着看向赭色发的少年：“在前的那个入侵者，和中也君认识？”
    中原中也立刻便反应过来，森鸥外指的是鹿取柊：“啊，是的，是‘羊’的时期的同伴，现在是朋友。”
    森鸥外思考了片刻，问道：“嗯……不过那群孩子们现在基本都和中也君你没有关系了吧？”
    “是的，但是柊是不一样的，她因为一些原因搬离了横滨，回来之后发现我们都不在原来的住处，以为是港口Mafia把人抓走了，才跑来救人的。”
    森鸥外略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救人？她一个人吗？”
    中原中也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不应该那样说：“呃，是的。”
    森鸥外的笑容愈加扩大：“原来如此，那个孩子有个不错的能力呢。”
    中原中也顿了顿，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森鸥外的言下之意。
    不错的能力，所以要为港口Mafia所用。
    他当时就是这样的。
    中原中也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对方再一次开口。
    没过多久，森鸥外就又开口道：“说起来，关于几日后与高濑会的商谈，中也君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是吗？”中原中也想了想，说，“我觉得高濑会应该没打算和平收尾，倒不如说，对他们来说，这次商谈的意义就是创造一个战争的导火索。”
    “没错，我的想法也是和中也君一样的。”
    森鸥外收敛了笑容。
    “所以早在几日前我就派人去了高濑会总部侦查情况，从结果看来，高濑会应该是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在募集战力了，其目的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中原中也惊讶道：“什么？！不是吧……这边甚至连军火都没有整顿。”
    最近的港口Mafia乱得很，因为刚刚平息一个事件，所以才利用与高濑会的商谈作为缓冲，最好可以从中恢复上一个事件的损失。
    但如果一个好好的商谈变成了战争，虽说高濑会本事规模就不如港口Mafia，但毕竟现在的港口Mafia处于一个小小的低谷期，那么后果也将是不堪设想的。
    森鸥外顿了顿，随后又一次扬起了嘴角：“所以说，我们也该寻找宝贵的战力了，例如我的想法，那个孩子就不错。”
    ——那个孩子。
    话语之中的特指性已经足够明显，为什么森鸥外会在这个时候叫他过来，为什么会第一个询鹿取柊的事情，这个时候所有的答案都已经揭露无遗。
    中原中也猜测森鸥外是从大楼的监控中看到了鹿取柊使用能力，她的手中像是有着看不见的线，只要微动手指，一切都会往她想要的方向运动。
    并且他也确信，森鸥外对于鹿取柊不知体系的能力是抱有浓烈的兴趣的。
    森鸥外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港口Mafia，为了横滨，他什么都可以利用。
    中原中也微微睁大了眼睛，开口道：“您是说……柊吗？”
    第十七章
    一直以来，中原中也都觉得鹿取柊是“羊”中比较柔弱的女生。
    她不喜欢打架，也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出门不带武器的人，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武器这种东西终究是用来伤害别人的，能不带就不带，这是最好的了。
    她很善良，但是这份善良并不适合横滨，如果是出生在别的城市，她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不管是作为咒术师祓除咒灵，还是只身一人来到港口Mafia救他们，鹿取柊都是为了其他人。
    所以，中原中也觉得她是最不合适港口Mafia的人。
    森鸥外看着中原中也，笑着开口：“是的，我打算暂时将她拉入伙，不知中也君觉得如何呢？既然是朋友的话，应该是大欢迎吧。”
    “不行，她不该加入港口Mafia。”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中原中也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了，但他又觉得自己的反驳是对的，这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哦？这是为什么呢？”森鸥外问他。
    “柊她……是好人，她应是站在阳光下的，我不希望看到她的手上沾染上鲜血的时候，她不适合港口Mafia。”
    中原中也呼出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说的并没有错，鹿取柊本就是和港口Mafia毫无关系的一个人，强硬地拉她入伙就显得太无人道了，相信森鸥外也不会希望出现这种有损港口Mafia名声的事情。
    “原来如此，中也君是这样想的吗……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是坏人咯？”森鸥外顿了顿，又笑了起来，“虽然倒也没有错。”
    在外人眼中看到的港口Mafia里，一定都是一群大恶人吧，而再也没有比港口Mafia还要邪.恶的组织了。
    “总之，首领，这次真的……”
    “嘛，中也君，她大可不必杀人，从我所看到的来说，她的能力很强，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只要「束缚」住对手就好了，”
    “……「束缚」是吗？”
    森鸥外虽然这样说着，但中原中也却还是无法接受把鹿取柊送到战场中央这件事，她不应该在这里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更希望鹿取柊今天就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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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也就不会被卷进来了。
    “是哦，毕竟我们这次的目的并不是打赢，而是阻止这次的战争，直接把敌人全部抓住的话，那刚好就不用打了，不是吗？”
    “首领，这也是为了横滨吗？”
    “当然，港口Mafia一直都是为了横滨，为了保护这片土地而行动。”
    “……”
    这大概是中原中也最固执的一次了。
    森鸥外大概知道，鹿取柊在中原中也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是不可代替的挚友，是曾经同生共死的同伴，让他拜托她去协助港口Mafia，实在是太难了。
    “中也君，拜托你了。”
    所以这次就先，由他来开口吧。
    ＊
    中原中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太宰治已经不在这里了，鹿取柊整个人陷进沙发中，闭眼小憩着。
    大抵是因为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白发少女缓缓地睁开了翠色的眼睛，抬手揉了揉，眼神有些朦胧地看向他。
    “中也，你回来了。”
    中原中也反手将门关上：“噢，吵醒你了吗？”
    鹿取柊摆了摆手，说：“没有，本身我就没睡着，只是有点困了。”
    说实话，她还有点累，明明今天也没做什么特别耗费体力的事情，或许更多的是心累吧，毕竟一下子好多东西被灌进了脑子里，难免有些不好适应。
    她平时每天不是在上班，就是在祓除咒灵和前往祓除咒灵的途中，疲惫是常有的事情。
    “那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用，醒了。”
    中原中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黑色的手套摩擦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眼神有些发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他在想自己要怎么开口。
    森鸥外拜托了他。
    虽然他还说没有很乐意，但是没有办法，他只得和鹿取柊商量一下。
    他在前稍微争取了一下，这件事要看鹿取柊的意愿，如果她愿意的话，那就留下来帮忙，如果她不愿意，那港口Mafia也不能拽着她不放。
    森鸥外爽快地接受了。
    所以说实话，中原中也现在更希望鹿取柊可以干脆地拒绝掉他希望她帮他的这个“忙”，然后回到川崎市去。
    “中也，你在想什么？”
    中原中也愣了愣，随后挠了挠头，说：“啊……其实也没什么。”
    难道他在想事情这件事就这么明显吗？
    他觉得，其实更多的还是鹿取柊观察人比较入微，尤其是在和熟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和细微的眼神。
    “那就是有……？”鹿取柊问他。
    “有，”中原中也回答，“有一个忙，你帮不帮都可以。”
    “那我帮。”
    “……你！我还没说啊！”
    鹿取柊想了想，开口道：“如果是中也需要我帮忙的话，那肯定就是除了我谁都做不到，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中原中也顿了顿，两秒后，又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释然地笑了起来。
    果然啊，不管过了多久，她都是那样，一成不变。
    他这样想着，开口解释道：“是和港口Mafia有关的，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实话，我没什么愿不愿意的，从中也你之前给我讲的来说，港口Mafia应该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坏，这件事难道不是为了横滨吗？”
    “是……”
    中原中也有一瞬间的恍惚，最后那句话实在是过于熟悉了，甚至是他刚刚在首领办公室就问了一遍。
    “那就没问题了，”鹿取柊笑了笑，“横滨不就是这样吗？一群人围在一起搞什么战争，结果大家都说这是为了横滨……”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是啊，这就是横滨。”
    ＊
    鹿取柊接下了这个忙之后，中原中也给她讲了一堆最近港口Mafia发生的事情，也帮她前瞻了一下几日后和高濑会商谈的时候会发生的事情，希望她不要太惊讶。
    鹿取柊在知道自己的作用是阻止战争的时候，一时间更来劲儿了。
    “不过说实话，我很少用咒术抓人。”
    鹿取柊这几个月每天和咒灵打交道，要说对活人使用咒术，那她倒是还不太习惯，昨天好像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
    人数少的话那还将就，如果真的像中原中也所说的那样，有一大批人正在等候着战争，那她的线肯定是遭不住的。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说：“啊，那没事，你有个练习对象。”
    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是我哦！太宰治！”
    “这个家伙本质很有受虐侵向，给柊你当陪练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而且就算失手杀掉了也没关系。”
    “中也你好过分！我还是会选死法的哦死法！”
    鹿取柊看着活蹦乱跳的黑发绷带少年，一阵无语：“那他能变成很多个吗？”
    太宰治愣住：“什么？”
    “我说你会分.身吗？”
    太宰治歪了歪头：“你在说什么呀，难道是要把我大卸八块分成很多很多个吗？”
    鹿取柊：“……”
    救命，这个人不能正常对话。
    中原中也这才解释了一下：“这个家伙，还有这个家伙那群下属，给你当陪练，但是下面的那群人和他不一样，不能杀掉。”
    --

 第34页

    鹿取柊：“明白了。”
    太宰治：“……”
    所以到底是明白了什么？！
    ＊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鹿取柊在港口Mafia已经待了三天了，今天就是与高濑会商谈的日子，并且也是她请假的最后一天。
    这几天鹿取柊不停地使用着「咒线操术」，使得技能卡等级飞速提升，熟练度也修到满值100了。
    与高濑会的商谈如期而至，人来之前，鹿取柊就在港口Mafia各处设置好了自己的式神「堇蝶」，比监控还更加无死角地观察敌人的动向。
    「堇蝶」分布在港口Mafia的各个角落，鹿取柊不必多做什么，只要她想，所有「堇蝶」所见到的景象都会像是有大屏幕在放映一样，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而且也并不会出现脑子不够用这样的副作用。
    比起监控要更加清晰、直观，又没有延迟，更没有监控死角这种东西。
    式神，简直是棒极了！
    港口Mafia与高濑会的商谈将在首领大楼中的一间大会议室中进行，除了首领森鸥外，港口Mafia还有几名干部会参与。
    鹿取柊坐在大楼走廊中的椅子上，仰着头，微微闭着眼睛。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她绑定了系统之后，第一次将要和活人打架，而这次和三个月前，遇到诱拐犯的那次不同，不会有松田阵平来帮她解决了。
    现在对于鹿取柊来说，她在意的更多的并不是自己会不会打赢，而是会不会失手随便砸死几个人。
    人类无疑是脆弱的，这是变强了的鹿取柊深刻地所感受到的，这几天在和太宰治与他的下属们的陪练中，她才发现，人类居然是这么简单就能束缚得住的东西吗？
    她但凡手指多动一下，说不定就会有一个人撞到墙上，从而导致头破血流。
    现在对于普通人来说，鹿取柊敢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怕的了，但在咒术师中来说，说不定自己还是很弱。
    鹿取柊是这样觉得的。
    因为五条悟曾经和她说过，咒术师一般是从小就知道自己有才能，毕竟术式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所以一般从小时候开始就会进行咒术的修行。
    而她接触了咒术，也只是仅仅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已，怎么可能赶得上其他人十年日复一日的努力呢？
    她眨了眨眼，脑海中是港口Mafia各个角落的清晰视野，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高濑会的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那声音并不像在港口Mafia中经常可以听得到，皮鞋的鞋底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而是更加清脆而响亮的……像是木屐发出的声音？
    鹿取柊微微转过头去，看到的便是一名身穿樱色和服的优雅女子。
    她以袖掩面，只露出一双涂抹着艳色眼影的眼睛。
    “我记得……你是中也的朋友？”
    女子淡淡地开口，她看着鹿取柊，眼中似乎藏着些许的笑意。
    鹿取柊愣了愣，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是在和她说话。
    “是……是的，您认识我吗？”
    或许是因为对面看起来就比自己年纪要大，鹿取柊便下意识地使用了敬语，不过其中更多的其实是那份优雅让她有些愣神。
    她长相漂亮，姿态端庄，站在那里就好像是日本传统女性的代名词，鹿取柊一旦看到这样的人，就很难不去尊敬。
    尾崎红叶将遮挡在自己面前的袖子放下，露出精致的脸庞：“是哦，我听鸥外大人说过你的事情，所以昨天就乘着好奇过去看了一眼，你有个很不错的能力，不过那不是异能力吧？”
    既然大家都发现了，鹿取柊只得点了点头：“嗯，不是异能力。”
    太宰治也是，几乎是在他第一次接触到她的线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不是异能力，而是其他的什么不知名的能力体系。
    鹿取柊本以为太宰治眼睛明，后来才知道，他这么笃定原来是因为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是将接触到自己的异能力无效化。
    因为她的咒线碰到他之后也没消失，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
    鹿取柊也懒得向不认识的人解释诅咒或是咒术之类的东西，因为这种事情本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再解释下去，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诅咒的存在了。
    尾崎红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轻轻地丢下了一句：“好好干，小姑娘。”
    随后，身穿樱色和服的优雅女子便淡出了鹿取柊的视野，通过式神所见到的画面——脑内监控，她知道对方是去了与高濑会商谈的会议室。
    鹿取柊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
    她原来是干部啊。
    ＊
    高濑会的人已经伺机而动了很久。
    他们有的潜伏在港口Mafia干部大楼的内部，有的在外面，甚至是对面的建筑物中准备狙击。
    鹿取柊把「堇蝶」所看到的东西用短信告诉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OK。]
    [中原中也：你先观察着，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鹿取柊：好，中也你还是多注意一下外面吧，楼里我看着呢。]
    [中原中也：行，如果有狙击.射.过来我就用异停下来，不用担心外面。]
    ……
    结束了和中原中也的对话，鹿取柊就收起了手机，游走在楼内各处，而脑内的画面多数时间注意着会议室内的情况。
    --

 第35页

    一旦港口Mafia或是高濑会那边有什么反应，就可以断定为没能谈妥，直接进入备战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从会议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港口Mafia的大楼内安静极了，少见地一分声音都听不到，成员们不是站姿笔直地守在驻地，就是想鹿取柊一样在大楼内走动，时刻提防突发情况。
    ……
    二十分钟的时间已然过去。
    鹿取柊承认自己的警戒心已经有些许的松懈，即使是在楼内不停地转悠，但她已经走了很多遍了，数羊都够了，或许是有的转困了。
    白发少女皱了皱眉，抬起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白皙的皮肤被拍得有些微微发红，有细微的同感从脸上传来，鹿取柊这才终于感觉困意消散了一些。
    直到二十五分钟，三十分钟……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濑会的首领忽然起身，抬手一挥——
    鹿取柊知道，战争即将被打响。
    她需要做的，就是阻止战争的号角响起。
    果然，高濑会的首领一旦下了命令，高濑会藏在楼里的那群人便鱼贯而出，他们手中举着木仓械，直直地对准了手无寸铁的鹿取柊。
    鹿取柊只在心中一念，咒力之线便出现在了手里，她抬起手，柔韧的细线就开始依照着她的想法运动，仅仅是一瞬间，线就全部精确地缠在了此处所有的敌人身上。
    这些动作鹿取柊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了，但她这几日毕竟是知道陪练都是友方，所以没有办法做到手下不留情。
    她随手一扯，那群人便被捆在了一起。
    “喂！这是什么？！”
    “好像有看不见的线把我们缠住了！”
    “可恶，挣脱不开！”
    “啊！我的木仓掉到地上了——！”
    ……
    他们越是挣扎，线就拉的越紧，他们再多动两下，一群人便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同时倒下。
    “——喂！什么情况？！”
    第一批，解决！
    不顾身后一阵阵的叫喊，鹿取柊转过身，大步跑向了下一个楼层。
    第十八章
    在解决了一整栋楼中潜伏着的敌人后，鹿取柊通过「堇蝶」的视野看到会议室中的景象，港口Mafia和高濑会双方对峙着，僵持不下。
    擒贼先擒王，鹿取柊刚好在最高层，就直接爬上了楼顶，从上面往下一跳，手指控制着咒线，在不知道哪一层的通风扇上绕了几圈，使它随时可以让自己停下来。
    仅仅不到一秒的时间，鹿取柊就降落到了和会议室所在的楼层同样的高度，她操纵着线，身子往前一荡，瞬时间便破窗而入。
    玻璃碎裂时发出的巨大的声响一时间吸引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视线，港口Mafia的人惊讶了一瞬，随后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高濑会的人却警惕地将木仓械指向鹿取柊，示意她如果敢轻举妄动，就立刻开木仓。
    鹿取柊活动了一下手指，肉眼无法察觉到的细线开始迅速朝着敌人的方向蔓延。
    没有诅咒相关的才能的人是看不到诅咒的，她的咒线也是一样，虽然本质其实是注入了大量咒力的透明金属，但在没有才能的人眼里，就是完完全全看不见的。
    森鸥外笑着对高濑会首领说：“战争开始之前，你们最好先投降。”
    他像只狐狸，笑得阴险而又狡诈，但这句话却像是在真心劝他们，其语气中还包含着几分无奈。
    高濑会当然不信他的邪：“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森阁下，高濑会已经包围了整个港口Mafia，该投降是你们才对，难道是经历了之前的时间折损了太多兵力，脑子也变得奇怪了吗？”
    高濑会的首领摊了牌，森鸥外立即便收敛住了笑容，只是说：“原来在高濑会眼里，横滨什么都不是，它随随便便就可以变成战场。”
    尾崎红叶用衣袖遮住半张脸，掩藏住笑容。
    真是可悲，分明自己现在正处于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却敢在这里居高临下地与他们讲话。
    “阁下，您派来潜伏在这座大楼内的所有人，现在都已经被港口Mafia成功抓获了，我这么说，您还是不懂吗？”森鸥外说。
    森鸥外全程使用着敬语，但是这些好像可有可无敬语让人听不出这究竟是嘲讽还是真正的尊敬，估计大部分的人都会觉得是前者吧，毕竟他说的话绝对称不上是友善。
    高濑会的人一听，顿时一脸不敢相信，心里想着明明森鸥外一直都在这里，他甚至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电子设备，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外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他们不信，反驳道：“少说大话，我知道你们现在还都束手无策！你们知道为了这一天，我们准备了多久吗？！”
    这么说来……
    在他已经下达了战斗开始命令的现在来说，外面是不是过于安静了一点？
    森鸥外摊了摊手：“算了，信不信由你，既然不听忠告，那就只好动手了。”
    高濑会首领气得直接拨通了通讯器：“一番队！一番队立即到会议室！”
    “……喂！一番队！回应！！”
    ……
    “可恶！一群废物！！”
    他喊了好几嗓子，脸都涨红了，可对面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这才反应过来，说不定刚才森鸥外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也真的只是忠告自己。
    --

 第36页

    森鸥外歪了歪头，笑着看向他们：“所以我说了，他们现在已经被抓获了。”
    高濑会首领气得牙痒痒，眼神扫视着面前这群人。
    是谁？是谁干的？
    森鸥外又是怎么知道的？
    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刚刚破窗而入的鹿取柊身上。
    是她！
    因为她来了，所以港口Mafia的人就确信了他们安排在争做楼里的人都被抓获了这件事，她应该是「束缚」型的异能力者！她早早就被安排了这项任务！
    下一秒，他便抽出木仓，黝黑的木仓口直直地对准了鹿取柊的方向，恶狠狠地说：“是她吧，只要她死了，我们的人就会全部被解放！”
    “要么立即放人！要么马上死！！”
    鹿取柊皱了皱眉，心想这或许就是Mafia最丑恶的嘴脸，比起他们，港口Mafia简直就像是慈善组织。
    绝对的利益在前主义，为此可以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坏事做尽，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宛如是蝼蚁，这些家伙大概就是当之无愧的人间之屑了。
    鹿取柊沉默着，在焦灼气氛的中心，她只是缓缓地抬起手，随后手掌轻轻一握，下一秒，会议室内高濑会的所有人都被看不见的线「束缚」在了一起。
    “——我就知道是你！！”
    白发少女神色微动，淡定地将线拉紧了一些，这下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又抬了抬食指，牵动着擒着他们手腕的那根线，半秒后，所有人都无法控制地丢掉了武器。
    尾崎红叶从刚才开始就没把视线从鹿取柊身上一开过：“果然是个很不错的能力呢……小姑娘，干得好。”
    如果这朵花生长于黑暗之中，那么她就能将她染上港口Mafia的颜色了。
    可惜她不是。
    鹿取柊有恃无恐地走上前，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通讯器，打开全员通报，开口道：“所有人来到会议室，现在，马上。”
    高濑会的武力可不止是首领大楼内潜伏着的这些，其他四座大楼，和附近的建筑物内，通过「堇蝶」的视线，人数和所有人现在处在的位置，鹿取柊都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到了这里，她就可以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即使知道这个命令他们的声音不是首领，他们也没有办法反抗，如果是首领被抓了，那么她叫他们这么多人过去，就和自寻死路一样，所以不存在有人会不来的可能。
    她在解决这群人的同时，中原中也在大楼的外面消耗剩下的兵力，因为这次的目的是阻止战争，所以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是不可以使用于攻击的。
    毕竟他拜托了鹿取柊，这点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这是把难打的仗。
    森鸥外看着因为一个人没站稳，所以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高濑会的人们，笑容愈加扩大：“得手的意外地容易呢，柊君，看起来马上就要结束了。”
    被森鸥外叫了名字，鹿取柊发现这真的不怎么好受，分明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但或许是因为他狐狸一样的声音，她总觉得对方在映射着什么，搞得她心情不太愉快。
    鹿取柊只得回应一声：“……嗯。”
    在等待高濑会的兵力聚集到会议室的途中，鹿取柊忽然听见系统的声音。
    【系统：技能「咒线操术」使用时间即将超时。】
    鹿取柊：？？？
    还有使用时间这一说？？
    鹿取柊懵了，她在曾经使用这张卡片的过程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并且在这几日的训练中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使用超时？就是说使用时间超过了卡片限制时间的意思吗？
    她思考了一下，觉得曾经没有出现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她几乎每次都是用过一次就要收起来，而这几天也是，每用一段时间就要解开让人舒舒筋骨，然后再一次使用。
    所以一次性使用时间这种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然后呢？所以超时了会怎么样？会强制让咒线消失吗？？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真的遭了。
    系统开始倒计时。
    【10s。】
    【9s。】
    【7s。】
    要是这个时候咒线一起消失，那她之前抓获的那些敌人便会在一瞬间被同时解放，这样就相当于她这么久都做的是无用功。
    她不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倒计时还在持续。
    【6s。】
    【5s。】
    【4s。】
    鹿取柊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问系统：【技能使用时间超时了会怎么样？】
    【系统：技能将暂时解除实体化。】
    【3s。】
    这就是她最担心的啊！
    【鹿取柊：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
    【系统：暂时解除实体化的原因是使用时支付的咒力将要无法正常维持技能的正常运作，如希望技能不解除实体化，那么再次支付一次咒力即可。】
    鹿取柊：！！！
    就是这个！！
    【1s。】
    然而事实却是，她还没来得及再一次支付咒力，倒计时便已经结束，鹿取柊只觉得脑子一晕，好像这几天来的努力全部都在这一刻泡了汤。
    鹿取柊觉得自己估计是很难忘掉这一刻的无力感与束手无策。
    --

 第37页

    【系统：技能「咒线操术」使用时间超时。】
    【系统：由于您的意愿为不希望技能暂时解除实体化，则「咒线操术」将转换为长期使用状态。】
    鹿取柊：！！？？
    鹿取柊惊了。
    这狗系统怎么总是喜欢吓唬她？！
    不过咒线没有被解除，对于这件事来说，算是皆大欢喜了。
    鹿取柊感受了一次，自己身体中的咒力好像真的在一点一点地被吸收进入咒线中，不像平时使用的时候，提取的咒力刚好是使用一次的分量，现在倒像是没拧紧的水龙头，缓慢地往水槽中滴着水。
    鹿取柊忽然想到，她的式神是不是也是吸收她的咒力产生的来着？
    她这张卡拼死拼活地用了好几个月，产出来的「堇蝶」也就那么几只，虽然够观察整个港口Mafia，但也仅仅只是如此，再多一只她都拿不出来。
    【鹿取柊：长期使用状态是不是可以不解除实体化？】
    【系统：是的，理论上来说，只要您不主动解除技能，便会一直实体化。】
    不错！！
    如果她每天直接把线带在身上的话，那么同时可以迅速产出「堇蝶」，还可以更加快速且灵活地使用咒线了。
    鹿取柊想着，回去之后就买一件宽松的衣服吧，可以把线藏在袖子里面，毕竟那些线她想怎么样它们就怎么样，也不用担心会不方便这类的事情。
    很快，高濑会几乎所有的参战人员都出现在了会议室中，他们破门而入，在看到自家首领被抓获的时候大脑宕机，拿着木仓举棋不定。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个打草惊蛇，他们首领就被鹿取柊给咔嚓了。
    鹿取柊注意了一下脑内的各个视野区，确定没什么人了，她这才让咒线缠绕在他们周围。
    却在一瞬间，躺在地上高濑会首领突然像是诈尸了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喊了一句：“开木仓——！！！”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这一刻，鹿取柊手中的线已经束缚住了刚刚到会议室的所有高濑会的人，她手指微动，木仓械就又一次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结束了吧……
    ——！！
    鹿取柊只觉得背后一凉，随即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她另外操纵着一股线，迅速地编制成了坚硬的盾牌，挡住了从后方发.射.而来的子.弹。
    【系统：解锁技能形态「汇聚」。】
    面对咒灵时，咒线可以格挡咒力或是术式的攻击，但在面对例如子弹的这种物理攻击，它就只是相对不易断的线了。
    所以将很多的咒线汇聚在一起，便可以结结实实地格挡物理攻击。
    解锁了新的技能形态，鹿取柊知道，自己手里的线可以变成她的矛，也可以成为她的盾，这无疑会让她变得更强。
    在对面的大楼中狙击的人见到鹿取柊依然毫发无损，被吓了一大跳。
    他已经在这里观察了好久了，当然知道指令是鹿取柊发布的，他虽然听不到对面说话的声音，但他知道这是对方的陷进，所以一直待在这里伺机而动。
    他自觉自己是个很强的狙击手，不说百发百中，一百发中歪个一两木仓也差不多了，而他刚刚的确是准确地对准了白发少女的头部，他不可能会失手！
    是她移动了吗？不，她没有，她还待在原地，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如果她是真的在刚才短短的一瞬躲开了的话，那会是什么样的洞察力和发射神经！简直是反人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鹿取柊其实只是因为通过式神的视野观察到了飞速射向她的子弹，她不需要回头，因为这里各处都存在她的「眼」。
    他进行狙击前准备找首领邀功请赏的窃喜之心在一瞬间破碎，下一秒，他便感受到面前像是被什么笼罩，暗了下来。
    他抬头，看到的就是赭发少年居高临下的脸。
    他立即放开手里的木仓：“……不，请您手下……！”
    “留情”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中原中也一脚踹晕了过去。
    ＊
    一切结束，结局是战争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港口Mafia单方面阻止了。
    因为他们控制了高濑会近乎全部的兵力，高濑会战前宣布投降，就连高濑会首领都认为，这仗不打也罢！
    后来，善后一经结束，高濑会便为港口Mafia的损失提供了无条件的赔偿，港口Mafia与高濑会均无人死亡，这下森鸥外可乐开了花。
    鹿取柊坐在中原中也的办公室里，对方说他有点事要和她说，让她在办公室里等一会儿。
    鹿取柊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前几天在休息的时候，中村里美教她玩了贪吃蛇、俄罗斯方块之类的手机小游戏，最近只要是消遣的时候她都喜欢拿出来玩玩。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原中也终于推门进来，她关掉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久等了，柊。”
    鹿取柊问他：“有什么事？我今天可就要走了哦。”
    中原中也很少会提前郑重其事告诉她有事要讲，所以他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鹿取柊的几分好奇心。
    中原中也看着她，两秒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给你，算是这次的幸苦费了。”
    鹿取柊接过一看，这不是什么无线额度的黑卡，也不是有几千万的支票，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医保卡，而上面赫然写着“鹿取柊，横滨居民医疗保险卡”。
    --

 第38页

    日本不兴身份证，证明身份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医保卡或是驾照的工作，鹿取柊愣了两秒，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横滨居民医保卡！
    虽然只是一张小小的卡片，但却是鹿取柊失去了七年的一样东西，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作为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活着的，直到今天，她才终于回归了一个横滨人的身份。
    鹿取柊兴奋极了，拿着医保卡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摸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中也，你这是怎么拿到的？”
    中原中也笑着说：“我向上头申请的，现在这世道，有一个自己的身份还是很重要的，嘛，港口Mafia做这手还是很有一套的。”
    哪手？做假.身.份吗？
    不管怎么样，鹿取柊都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她和港口Mafia算是各得其利了。
    和中原中也道了谢，又好好地告了个别之后，鹿取柊便使用「坐标移动」直接到了新干线站点，乘着新干线回到了川崎市。
    夕阳时分，逢魔之时的横滨被一片艳红笼罩，远方的大楼像是要融化在骄阳之下。
    “说实话，我很中意她。”尾崎红叶说。
    中原中也微微侧目：“是吗？能被红叶大姐中意，那得是相当不得了了。”
    尾崎红叶闭了闭眼：“说的就是呢，真想让她成为我的直属，她很强，也有自己的原则，是悉心培养就会开花结果类型。”
    “柊她是不会加入港口Mafia的……”
    中原中也还没说完，尾崎红叶就接道：“我知道，毕竟她本就不是生于黑暗的。”
    ＊
    解决了这次的事件之后，鹿取柊就又一次专注于上班和升级了。
    度过了难得一次的严冬，万物复苏，好像前几天才刚落下去的树叶最近又冒出了新芽，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温也越变越暖。
    【系统：卡池开启通知：本期卡池为「无下限术式」概率提升复刻。】
    刚刚祓除掉一只特级咒灵的鹿取柊在听到这个通知的一瞬间，心里立刻就兴奋地炸起了烟花。
    来了！「无下限术式」的复刻！！
    终于让她等到了！！！
    第十九章
    最近的咒术界算不上是和平。
    其原因是近期在神奈川地区活跃的一名野生咒术师。
    那名咒术师似乎是难得一见的强者，有好几次他们发现了特级咒灵的咒胎后，立即派人前往祓除，而现场却只留下了新生的特级咒灵的残秽。
    对方的涉猎范围是从四级到特级，只要是咒力，都会被悄无声息地祓除，仿佛像是感受不到疲倦一般，只是宛如刷经验似的疯狂祓除咒灵。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神奈川驻扎着的咒术师多次及时赶到，但都未能看到那名强大的野生咒术师的长相，他一直都像个解不开的谜。
    是敌是友暂时不明，但大家都有根据地猜测，大概率是后者。
    ……
    “所以说，我们在这里的同时，说不定咒灵已经被那个不知名的野生咒术师祓除掉了。”
    黑发扎着团子头的少年这样说着，随后轻轻抿了一口咖啡，随后又不解地将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的视线盯回去。
    “怎么？”他问。
    白发少年吃了口蛋糕，含糊不清地开口道：“那不正好？偷个懒怎么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不……我和家入跟你不一样，每次执行任务得到的工资都是有它的归属之处的，它们都会变成我的生活费。”
    家入硝子懒散地托着下巴，表情看起来沧桑极了：“夏油说的对，反正五条你是不会懂的，普通家庭的烦恼这种事情。”
    “哈！”五条悟有点不爽地应了一声，“咒灵就在那里，又不会跑，那人哪来那么大力气每天东奔西走地祓除，不上班吗？”
    而且照任务表格上写着的，那只咒灵现在应该还只是个咒胎才对，咒灵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出生的地方，所以他们这么说，他觉得挺玄乎的。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止不住地有些无语，也知道他俩敌不过一个五条。
    想吃甜品就吃甜品，想什么时候做任务就什么时候做任务，美得他。
    纯纯是五条家惯的吧。
    夏油杰想了想，狐狸似的提议道：“信不信由你，到时候如果咒灵真的跑了，这次任务的报酬就由悟出给我们吧。”
    家入硝子：“没有异议。”
    五条悟：“？我拒绝！！”
    “不过五条，这里的咖啡和点心究竟有哪里特别的？”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水准吧。”家入硝子问。
    夏油杰接道：“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你刚好只是想吃点心了，倒也不必特地跑到城里来，川崎市周边也有几家评价不错的甜品店或是咖啡厅。”
    五条悟只是皱了皱眉，少见地没有直接反驳：“……说了你们也不懂。”
    这家店是一年前鹿取柊打工的咖啡厅。
    店内的装修还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前台的店员也还是那个面相温柔的年轻女性，糕点师也依旧是那个微胖的，上了年纪的大叔。
    一切都是那样的毫无变化，但在这里，唯一缺少的就是鹿取柊。
    她是不在这里打工了吗？
    说不定真的是这样，毕竟距离那次他不辞而别，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或许对方早就攒够了钱，离开川崎去到了大城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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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托着下巴，一脸心不在焉。
    当时他拿到钱包，给鹿取柊买了新手机之后，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因为他的想法是不想再和她见面了，不联系也没什么，忘了就好了。
    住在鹿取柊家里那些天，只不过是平淡而反复的生活中的几丝调剂品，让他如同一滩死水般的枯燥生活多了一点点的涟漪，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但是一旦执行任务来到了川崎市，他就会忍不住想来这里碰碰运气，而在看到了现实之后，再死了这条心。
    保不齐对方已经把他忘了呢。
    “悟，你这家伙怎么一脸思春少女一样的表情，有够恶心的。”
    听到夏油杰的吐槽，五条悟气得当场翻了个白眼，差点就上手去扯他头上的团子了。
    “不过说真的，我也觉得有点那个意思，你不会是想到这里来偶遇爱情吧？难道是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来到这里，遇见一个让你一眼就永远无法忘怀的姑娘，所以这次你就……唔唔！”
    家入硝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随便捏起一块大福塞到了嘴里，她仓鼠似的吃完，开口道：“喂，这块大福你请啊。”
    五条悟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顿我请，行了吧！”
    ＊
    鹿取柊为了一张「无下限术式」，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家产，哦不是，招募券都砸了进去。
    一年前，她为了「无下限术式」倾家荡产，也没能换到小小的一张卡片。
    一年后的今天，也就是鹿取柊绑定系统一周年，第一轮卡池复刻终于开始了，而首当其冲当然就是「无下限术式」。
    【系统：已为您进行十连招募，请查看您抽到的卡片。】
    鹿取柊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终于在最后一张看到了自己一年来梦寐以求的卡片。
    她！终于！！抽到了！！！
    【「无下限术式」：阶段一：任何形式的攻击在接触到自身的之前将会被无限降速。使用条件：「六眼」。】
    【阶段二：术式顺转「苍」。】
    【阶段三：术式反转「赫」。】
    【阶段四：虚式「茈」。】
    鹿取柊：？
    鹿取柊看着之前她在查看卡池详情的时候还没有出现的，新的卡片备注，整个人都有点懵。
    怎么还变成四个阶段了。
    而且除了第一个阶段，剩下三个新出现的阶段根本就是只有一个名字，完全没有对此做出解释。
    【鹿取柊：这个怎么还分阶段啊？】
    【系统：很多五星技能卡都会被分成多个阶段，解锁特定场地后便可以进行卡片多次突破。】
    【鹿取柊：场地？那是什么？】
    难道说给技能卡修行还要去一个规定的地方吗？
    【系统：暂未开启，敬请期待。】
    【鹿取柊：……】
    不过比起这个，鹿取柊很快就把注意力移动到了如何尝试新抽到的卡片这件事上，但这几天她东奔西走，几乎快要把整个神奈川的咒灵都祓除掉了。
    这一年来，鹿取柊总结到了很多经验，比如只要在使用技能之前给自己加个术式加强的buff卡，卡片的技能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强一些。
    就像她经常使用的「坐标移动」，在30％ 20％ 10％三张技能加强buff卡的叠加下，最远距离差不多可以达到满神奈川乱窜的程度了，省了不少路费。
    如果不是能用技能卡跑这么远，鹿取柊肯定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整天没事在神奈川游走，毕竟她还是要上班的。
    只不过刚好碰上今天休息，她就开始一周一度的神奈川咒灵搜查了。
    咒灵这种生物，一刻放着不管，说不定就会伤到，甚至是杀死任何一个人，所以在她可以活动的范围内，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祓除全部的咒灵。
    一年的时间，鹿取柊抽到了不少自己中意的卡片，她最意外的就是这张「六眼」了。
    「六眼」的作用是超强的洞察力、轻易看穿对方的术式和「无下限术式」释放的必备天赋。
    鹿取柊当时在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可能是被坑了。
    因为卡片备注上面写着「六眼」是释放「无下限术式」的必备天赋，那么意思不就是说，她先前没有抽到「六眼」的时候，即使抽到了「无下限术式」，也是没办法使用的不是吗？
    所以说这两张卡片的卡池顺序到底为什么不能换一下啊？！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点，鹿取柊最中意「反转术式」这张卡。
    「反转术式」其实更多的来说应该是个奶妈必备卡，受伤后使用它便可以直接一键满血。
    但它的作用却不仅仅是如此。
    「六眼」的使用比较耗费咒力，但「反转术式」却可以将咒力的消耗降到几乎为0。
    这是鹿取柊最中意这张卡的一点，虽然她的咒力并不是不够用，但也并不是可以说得上是源源不断的，在把「六眼」转换为长期使用后，鹿取柊只觉得虽然自己变强了，但体内的咒力却在被慢慢地抽走。
    而且速度还挺快。
    如果说「咒线操术」的长期使用对咒力的消耗如同滴水的水龙头的话，那「六眼」的消耗就是坏掉了的水龙头，不是一滴一滴，而是一道一道地迅速消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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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有了「反转术式」，咒力用完了就可以再造，将本来负的消耗，通过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惩罚而变成正向的。
    这样的话，鹿取柊的咒力就是源源不断的了。
    这多爽啊！！
    这两张卡片大大提升了鹿取柊祓除咒灵时的续航能力，这么看来，现在整个神奈川都没有哪只咒力是她的对手了。
    接下来再说年度最没用的卡片吧。
    如果有人问鹿取柊，她捞池最后悔的一次经历，那必然是「咒灵操术」了。
    因为这个术式技能的使用方法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降服咒力之后，这个技能会把咒灵变成一个黑色的球球，把这个黑色的球吃下去之后，这只咒力就可以为她行动了。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
    ……但是真的没有问题吗？
    最重要的是咒灵球的味道是真的难以下咽啊！！
    那种像是去下水道滚了一圈的抹布一样的味道，鹿取柊实在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以抽到至今这么久来只使用过一次的佳绩，夺得年度最没用卡片的称号。
    她还记得抽这张卡的时候，自己痛肝了好久。
    生活，有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哪有那么多光鲜亮丽。
    生活不易，鹿取柊叹气。
    ＊
    鹿取柊回去之前，去了一趟咖啡厅。
    虽然今天是休息，但她之前很快就清理掉了这周份的咒灵，回家也是闲得慌，索性来看看这边需不需要她的帮忙。
    “不用不用，柊你总是这样，都说了我们人手够的呀，难得的休息日，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中村里美这样说，风风火火地打发着鹿取柊走。
    鹿取柊眨了眨眼，开口道：“那好吧，要是忙不过来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好好，你回去吧。”
    “噢，那我走了，帮我给川上先生带个好。”
    下一秒，川上坚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我听见了！！”
    鹿取柊笑了笑，这才转身要走，中村里美却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啊”了一声，鹿取柊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
    “说起来，我今天好像看到他了。”
    “谁？”
    中村里美皱着眉头想了想：“就是一年前，你刚到这里打工的时候，那几天不是经常会带一个帅哥过来吗，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还记得吗？”
    “啊……记得。”
    是五条悟。
    她见到五条悟了吗？
    “今天他好像来了，但我当时不太确定，就没有去问，不过我现在想想，他倒还是戴着当时那个土土的黑色圆片墨镜，应该就是他了。”中村里美说
    鹿取柊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里美前辈对五条悟的印象就只有土土的墨镜了吗！
    鹿取柊感叹了一句：“这样啊，我也一年没有见过他了。”
    中村里美惊了：“咦！你们不是朋友吗？难道不联系的吗？”
    鹿取柊摇摇头：“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所以说他当时为什么不留一个呢？就这么不想再和她联系吗？
    “啊……那我当时要是问出来了就好了，我猜他肯定也是因为想再见见你才来这里碰运气的，这样的话岂不就是擦肩而过了？”
    鹿取柊开玩笑道：“只能说，是命。”
    鹿取柊从咖啡厅出来之后，本打算回家的，却被系统突然而来的通知阻止。
    【系统：西南方向，距此地3km处有咒灵出现，请您前往祓除。】
    三千米？这么远？？
    应该已经是川崎市的边境区域了吧。
    而且她之前巡查了一圈，整个神奈川都应该没有咒灵了才对，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一只？
    【鹿取柊：在前没发现，是刚出生的吗？】
    【系统：是的。】
    哦，那没事了。
    鹿取柊认命似的前往咒灵出现的地方，由于整个川崎市，每个区域她都设置了至少一个坐标，所以使用卡片「坐标移动」，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川崎市边境的一片森林，因为长期维持着「六眼」的使用，鹿取柊可以清楚地看到空气中咒力的流向，锁定了方向，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生的咒灵。
    鹿取柊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只咒灵至少也是特级的水准，她操控着藏在宽大的棒球服中的咒线，仅仅花费了两秒钟的时间，咒灵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她面前。
    这是鹿取柊经常用的一招，在诅咒没有发现自己的情况下，可以将线中的咒力量尽可能地减少，从而达到隐藏的作用，在缠住咒灵的一瞬间，再释放大量咒力，将咒灵碾碎。
    说白了其实就是偷袭，但确实很好用。
    速战速决后，鹿取柊刚打算离开，就听到从不远处传出了几个人的声音。
    鹿取柊发现有人，就下意识地披上「神隐斗篷」。
    四星卡「神隐斗篷」的能力是「神隐」，见过她的人不会认出她来，没见过她的人之后绝对会忘掉。
    鹿取柊意识到最近可能有人在调查她的身份，于是便把这张卡找了出来，碰见人就会使用。
    她刚刚松了一口气，而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咒力能量从背后袭来。
    “术式顺转——「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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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术式顺转——「苍」。”
    大抵是因为那股咒力实在是来的过于 / 迅猛, 即使鹿取柊在发现咒力流动有细微的变化一瞬，便立即进行了闪躲, 宽大袖子的一侧也还是被轰成了焦炭。
    鹿取柊皱了皱眉。
    看来只能买一件新的了。
    鹿取柊突然反应过来，那个人刚刚说什么？
    【咒术顺转——「苍」。】
    ……这不是「无下限术式」阶段二的能力吗？
    强大的冲击使鹿取柊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一个深坑，夹杂着草木形成的焦炭味道，掀起了一阵强烈的烟雾。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鹿取柊这才回头看了过去，而在她看清烟雾后白发少年的脸的那一瞬间，顿时睁大了眼睛, 大脑直接宕机了。
    是五条悟。
    一年没有见过面的少年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 一张好看的脸也比以前多了些棱角。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鼻梁上依旧戴着那副纯黑色的圆片墨镜。
    怪不得之前中村里美说看到他了，原来五条悟是真的来了川崎市，大概是来这里出任务的吧,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她刚刚祓除掉的那只特级。
    毕竟咒灵出生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她今天才刚清扫过一次, 现在的话, 整个川崎市，乃至神奈川, 都找不出第二只咒灵了。
    不过问题来了, 为什么五条悟上来就轰了她一记？
    即使她现在穿着「神隐斗篷」, 五条悟认不出来她，但他也不至于见到个人就用术式轰过去吧？但凡她刚才反应再慢一点, 牺牲的就不只是她的衣服了。
    他这是打算杀人啊！！
    鹿取柊怒了。
    一会儿就给他一拳。
    浓烟之中 , 五条悟只是轻轻一跳, 就跨过了两人之间的深坑, 在看到鹿取柊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仅仅是微微挑起了眉。
    鹿取柊知道他是在「神隐斗篷」的作用下没能认出她，但在看到对方宛如见到陌生人般的眼神，还是不由得心头一紧。
    该不会……他其实已经忘了她了吧？
    鹿取柊摇了摇头，飞快地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五条悟又不是金鱼，记忆只有七秒，只是一年的时间而已，他会忘就怪了。
    鹿取柊松了口气，想着如果是五条悟的话，被看到脸其实也没什么，时隔一年好不容易重逢了，还不能好好叙个旧吗？
    鹿取柊这样想着，刚想解除掉「神隐斗篷」，却没想到下一秒，五条悟的攻击又一次迅猛袭来。
    鹿取柊：？？？
    等等，不管怎么看她也是个人类吧？不可能是把她和他原本要祓除的咒灵弄混了吧？！
    鹿取柊惊了，她又一次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在「六眼」的加持作用之下，一切攻击，甚至是说五条悟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缓慢，很轻易就可以找出术式的破解方法。
    隐约之间，鹿取柊似乎听到五条悟不爽地“啧”了一声，好像是在抱怨她怎么还没死。
    鹿取柊有点无语，这下倒好，她也没再着急解除「神隐斗篷」了，就站在原地，等着看他还想耍什么花样。
    记忆中，五条悟是强大的，他强得好像她这辈子都追不上一样，初见的那天，对方的背影看起来高大极了，他看起来高傲又不可一世。
    虽然她不能说因为自己变强了，所以五条悟就不强了，只能说她对于实力的眼光也变高了。
    从鹿取柊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祓除特级咒灵的时候开始，她似乎就模糊了对于强弱的概念，因为没有东西可以比较，她没和五条悟之外的咒术师见过面，自然不好说自己到底是强还是不强。
    既然自己曾经肯定五条悟很强，那不如就用他来试试新技能吧。
    【鹿取柊：使用「无下限术式」，开启长期使用状态。】
    【系统：技能卡「无下限术式」已设置为长期使用状态。】
    鹿取柊只觉得自己的周身被一层咒力包裹起来，没什么感觉，但是在「六眼」的世界中却清晰地看得到。
    两秒后，五条悟直接窜到了鹿取柊面前，这次为了保证术式击中，差点就要怼到她脸上来了。
    ——！？
    在五条悟意识到对方实际上没有受到一丝伤害的时候，他下意识向后退去，像是怕她忽然攻击似的，谨慎地开启了无限。
    不……这完全不是没有受到伤害这种程度吧，他难道不是碰都没能碰到她吗？！
    这样想着，五条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看向附着在她身上的咒力层，只有拥有「六眼」的他才会如此坚定——
    这是「无下限术式」！！
    五条悟咬了咬牙，他本以为「无下限术式」是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使用的，毕竟「无下限术式」的使用前提是「六眼」，而百年来唯一的「六眼」拥有者就是他。
    其实并不是说没有「六眼」就绝对不能使用「无下限术式」，但在没有前者的情况下，「无下限术式」对于大脑的消耗是惊人的，其计算量大到仅仅维持一秒就可以让普通人的脑子炸掉。
    所以……难道这个人的脑子是黑洞吗？？
    到达这里之前，五条悟曾一度认为不可能有人那么能耐，在咒灵还是咒胎的时候就能掌握到它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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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术界有「窗」作为协助，见到新的咒胎便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但最近活跃于神奈川的野生咒术师只有一个人，他不可能整天满神奈川乱窜吧？
    现在看来，是他失算了。
    刚刚比起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打赌打输了，五条悟脑中的想法更多是想和这位神秘的野生咒术师过两招，然后两下打败他，再把人带回高专，嘲讽上一句：“也不过如此。”
    可事实上，这名咒术师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得多。
    接了他一记「苍」后却还可以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有烟无伤定律，而他再次进行了攻击之后，就发现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五条悟知道，他大概是第一个如此近距离接触这名咒术师的人，自己面前这个人，他若是想藏，估计谁都找不到。
    这样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直到最近为止都是默默无闻的呢？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咒术师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强大起来的，日复一日地修行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可能才是第一次生出些许些许成就。
    当然，例如他自己这种的天才除外。
    想不出来……
    不，其实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实际上和他一样，也拥有着「六眼」，那么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
    “喂，悟！”
    “五条，回神！”
    五条悟这才猛然惊醒，他回头就看到了之前被「苍」弄出来的深坑的另一侧，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正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刚刚是怎么了？
    魔怔了吗？
    “——前面！！！”
    听到挚友的提醒，五条悟迅速转回了头去，迎面而来的是瞬间袭来的银白色线。
    ……线？
    在默认眼前的线不存在太大危险性的情况下，五条悟站在原地，又一次开启了无限，只是看着那线直直地袭来。
    却不料，银线的目的并不是攻击，而是「束缚」住他，隔着无限，五条悟被从上到下捆了个彻底，直到咒力的提供有些跟不上了，他才无力地解开了无限，而此刻，他才第一次发现。
    这并不是普通的线，而是注入了大量咒力的咒线。
    咒术师，以至于是说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在第一次看到那线的时候，第一反应都会是普通的线，因为他们看得到上面附着的咒力，整条线都是清晰可见的。
    而普通人则会是几乎察觉不到线的存在，因为它的本质是透明且无色的。
    第一次被「六眼」强大的洞察力欺骗了，五条悟的感觉算不上好受。
    此时那些咒线不松不紧地缠在他身上，他挣脱不开，却也不会觉得难受。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感觉。
    对方为什么不用全力？是在手下留情吗？还是说，因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束缚」住他吗？
    五条悟不知道。
    他此时此刻只知道，自己狠狠地被对方小看了。
    鹿取柊看着白发少年紧促的眉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本意其实只是逗他玩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对方的眼神就好像是要杀了她一样，杀意之中还有几丝复杂而奇怪的情绪。
    直至现在，鹿取柊都还没有主动攻击过他，最多也就只是用咒线捆住他，但却不会让他受伤或是觉得难过。
    但她其实觉得他是可以躲开的啊！！
    鹿取柊感觉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要是她真的想动手，现在五条悟已经不知道被她杀了多少个来回了。
    所以他到底是强还是弱啊？！
    虽然但是，鹿取柊还是很难自己解除「神隐斗篷」，因为大概率会从惊喜的重逢变成尴尬的再会。
    鹿取柊叹了口气，想着竟然决定不掉马了，那不如多搞点好玩的。
    对于「咒线操术」的用法，鹿取柊摸索出来了不少，比如新的技能形态「操纵」，意思就是利用多根线像是操纵人偶一样控制着别人的动作。
    鹿取柊盖章，整人专用。
    她只是稍微动了动手指，五条悟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的两只手臂被咒线牵引着举到胸前，手指和手腕被控制着握成猫爪，向前一伸。
    ——喵。
    此时无声胜有声。
    五条悟：“……”
    夏油杰：“……”
    家入硝子：“……”
    鹿取柊：“……噗。”
    救命，五条悟果然就是只大白猫。
    隐隐约约之中好像听到了有人嘲笑他的五条悟：？？？？？
    空气很快不再凝固，因为他身后的那两个人毫不给他留面子的笑出了声——他们甚至笑得捂着肚子蹲下来了！！
    “那家伙居然还耍你玩！有没有搞错！”
    “真是太适合你了五条，下次请自己喵一声！”
    ……
    好·同·学。
    五条悟：“……”
    鹿取柊也要笑死了。
    五条君，想杀死一个人的眼神的掩藏不住的。
    五条悟回过头来，他刚刚才恢复了一点咒力，直接又轰了个「苍」过去，而这次不仅那人一点事都没有，就连他身上的线都没有任何要被销毁的迹象。
    倒不如说，其中流动着的咒力量好像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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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线吃咒力？？？
    他就说为什么从之前开始，自己的咒力回复就异常的缓慢，原来是都被这线给吸走了！！
    意识到现实的五条悟觉得这架打不下去了，先不说他赢不赢得了，而是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不想和他打，因为他太弱了，仅此而已。
    五条悟只觉得自己现在脑壳痛得可以，他这辈子都没收到过此等侮辱。
    从小出生在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因为百年不遇的「六眼」被人族里人当做珍惜动物对待，他承认在他眼里，只有自己是最强的，其他人怎么样都和他无关，因为他们都是没有价值的。
    别人说他高傲自大，他不以为然，毕竟他确实是有资本的，他说的也并不是什么空瓶谬论，又何尝不可呢？
    所以，当打不赢、没有被对方放在眼里这类的词汇出现在脑子里的一瞬间，五条悟就知道自己不对劲了。
    他究竟为什么，在产生这种负面的情绪？
    不过对于咒术师来说，产生负面情绪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白发少年的咒力在一瞬间忽然暴涨了起来，他缓缓地抬头，口中低声念着：“术式顺转……”
    “苍”字还没能说出来，夏油杰便操纵着虹龙窜了过来，龙一样的身形，通体坚硬的咒灵一口咬住五条悟的半个身子，硬生生将咒线从他身上扯断，飞上天跑路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坐在虹龙背上，有说有笑，而五条悟孤单一人躺在虹龙的肚子里，怀疑人生。
    鹿取柊看着飞走的虹龙，不禁觉得这术式真的气派，她大抵上猜得出来这就是「咒灵操术」，但奈何她真的咽不下去那黑色的球球。
    并且现在，鹿取柊也差不多搞明白了。
    她抽到的技能卡其实都是现实中真正存在的术式，在前五条悟使用的「苍」是一个，而另一位少年使用的「咒灵操术」又是一个。
    人现在已经不见踪影，咒灵也祓除掉了，鹿取柊想着这回总该回去了吧，不料，系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系统：开启新场地「咒术高专」，可进行卡片多次突破。】
    第二十一章
    【系统：开启新场地「咒术高专」, 可进行卡片多次突破。】
    鹿取柊从脑海里搜刮着所有有关「咒术高专」的词汇，但还是发现自己一次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咒术高专……是高等专科学校吗？
    等等, 学校？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上过学的鹿取柊，承认自己狠狠地心动了，她不清楚咒术高专是什么地方，但竟然是系统开放的场地，那应该就不会出问题。
    而且她现在也有了身份信息，刚好可以正轨入学了。
    她之前见到五条悟和另外两个人是穿着一样的制服，鹿取柊猜, 说不定那就是咒术高专的制服, 而他们都是咒术高专的学生。
    那么问题来了，与咒术界毫无联系的鹿取柊，要如何入学咒术高专呢？
    鹿取柊问了下系统：【咒术高专在哪啊，要怎么进？】
    【系统：咒术会总部在京都。】
    鹿取柊：？
    系统丢下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好像是想让她猜去到咒术会的路似的。
    算了，总之先去一趟京都吧。
    ＊
    第二天, 鹿取柊就乘着新干线去到了京都。
    这是她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最近几年, 她都很没有出过神奈川县，小的时候战乱, 压根就没能离开过横滨, 大了之后又没有钱, 自然就一直待在县内。
    京都的样子和她从旅游杂志上看到的差不多，作为日本三大都市圈的重要城市, 京市内都还是比较繁华的, 有不少神社和寺庙, 是一座古老的城市。
    【系统：东北方向, 距此地2km处为咒术会总部。】
    鹿取柊：！！！
    她忘了，系统还会报坐标来着。
    因为没多少钱，鹿取柊光是来回的新干线就快把自己榨干了，所以她不能买伴手礼和纪念品了，于是便索性不逛街，直接去到目的地。
    面前是一座和式大院，外面是又高又厚的围墙，最中间有一扇气派的大门——如果系统的坐标没有出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咒术会总部了。
    鹿取柊站在门外，有些焦躁地跺了跺脚，这次会面或许是要关乎她能否入学咒术高专的，所以她难免会觉得有点紧张，深呼一口气，随后又稳稳地站定，抬手，敲了两下门。
    等了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没有动静，鹿取柊怀疑可能是里面的人没有听到，于是就又敲了一次。
    她不禁想，这都什么时代了，这么大个庭院，为什么就不能换个电子门铃呢？这样很容易听不到吧？
    鹿取柊寻思着怎么还没有人出来，是不是没有人？
    但在几秒钟后，鹿取柊就听见大门里面有类似木屐发出的清脆的脚步声，意识到可能是人来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姿态，试图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下一秒，大门就被打开了。
    从门后出现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的面孔，老人虽然驼着背，拄着拐杖，但看上去却很有威严，让人不自觉地会绷紧神经的程度。
    鹿取柊看着他，微笑着试探性地开口：“您好，请问这里是咒术会总部吗？”
    老人盯着她，依旧沉默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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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
    两人面对着面，但就是都不说话，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此时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鹿取柊刚想说大概是她走错了然后溜掉，就听到老人忽然开了口。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鹿取柊调整好表情，说：“我想入学咒术高专，不知道有没有途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人的眉头抖了抖，他看起来心情绝对算不上好，但也说不上是在生气，很微妙，搞得鹿取柊话都说不下去了。
    好在，老人很快便主动问她：“你是咒术师？”
    鹿取柊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是吧。”
    她应该……算是吧？
    因为她不知道咒术师这种东西需不需要拿到什么证件，如果光是能够祓除咒灵就可以算是咒术师的话，那她肯定就是了。
    老人闻言，转过身去，回头唤她道：“进来。”
    鹿取柊微微弯下腰，嘴里念了一句“打扰了”，便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咒术会总部的庭院是标准的和式风格，有日本人喜欢的假山和各种植物，也有养着鱼的池塘和鹿威，竹筒在积满了水之后便会将中心转移到另一边，砸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鹿取柊小时候见过这种蓄水的竹子，那是战争爆发之前，父母带着她去拜访贵人朋友的家的时候看到的，她当时觉得有意思，在旁边蹲着看了好久。
    庭院中没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都在建筑物里，鹿取柊脚下踩着的是石头铺出来的路，和一边的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院子很大，倒不如说大得离谱了，虽然这附近是郊区地带，但鹿取柊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气派的和式庭院，只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可以接受，毕竟这里是咒术会总部，一定有很多强大的咒术师聚集在这里。
    终于走到建筑物前，鹿取柊脱了鞋，跟着老人进了屋。
    老人示意她坐在蒲团上，鹿取柊微微躬身，随后便坐了下来。
    老人坐在她对面，看向她开口道：“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鹿取柊只是点了点头：“好的，您尽管问。”
    “第一个问题，你是哪个家系的人？”
    鹿取柊她的这个问题，首先是顿了顿，随后便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回应。
    不管怎么样，这里都不应该撒谎吧？她连对方问的“家系”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编也编不出来。
    “我不知道，大概是没有吧。”她说。
    “你是野生的咒术师吗？”
    “算是吧……”
    “咒术是自学的吗？”
    鹿取柊当然不敢说系统的事情，忽略掉系统的话，她大概算是自学的，因为她确实没有人教，于是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
    老人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两秒后，便又开始问她：“下一个问题，你自觉自己可以应付什么级别的咒灵？”
    鹿取柊思考了半秒钟，说：“大概特级的程度……可以祓除。”
    下一瞬，老人的瞳孔猛然地缩紧，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十分惊讶的事情一样，用差异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鹿取柊愣了，她难道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还是说他老人家嫌她太弱了？？
    不应该啊，虽然她承认自己刚才有点谦虚了，但按照昨天和五条悟过了两招的程度，她在咒术师中的实力应该算不上是吊车尾吧。
    想了想，鹿取柊还是不安心地补充道：“其实应该是……特级随随便便祓除的程度。”
    老人：？？？！！
    见到对方的表情不但没有缓和，还更加离谱了，鹿取柊差点就张嘴吐出了魂，觉得自己这咒术高专可能要进不去了。
    不知道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老人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鹿取柊吓得立马从蒲团上起身：“您没事吧？有水吗？”
    老人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上面有一个茶壶和两只杯子，鹿取柊立即去倒水，然后发现里面装的是茶，不过她也没管这么多，倒了一杯递给了老人。
    老人慢动作似的喝了口茶，这才摆了摆手示意鹿取柊：“无事。”
    鹿取柊依旧不太放心，但还是坐回了蒲团上去。
    他看起来得有七十来岁了，白胡苍苍，脸上布满了皱纹，又瘦弱得很，鹿取柊就猜他身体一定很不好，保不齐是有什么疾病，高血压高血糖之类的。
    她知道，并且理解，毕竟人到了这个年纪，就是会各种病都找上来。
    老人将茶水放在旁边，再次开口问她：“小姑娘，你说你可以随随便便祓除特级？”
    不知道是不是鹿取柊的错觉，她总感觉对方的态度和语气比起之前好上了不止一点，但还是乖乖地回答道：“是的，请问怎么了吗？”
    老人叹惋似的说：“不，只是甚少见到如此惜才罢了。”
    鹿取柊：？
    这么说的话，意思是不是就是，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拉胯咯？
    “小姑娘，你今日多活跃于哪些区域？”老人问完，还举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神奈川吧，没有离开过神奈川县，更具体些说的话就是川崎市，我住在那。”
    “咳咳！”老人又忽然狠狠地呛到了。
    “……您没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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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老人不说话，鹿取柊也不说话，气氛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最终，打破了这份寂静的是这位白眉老人。
    “小姑娘，要加入京都咒术会吗？”
    鹿取柊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问道：“诶？那……咒术会是做什么的呀？”
    “不做什么，只是接接任务，和你平时做的差不多。”
    听到对方的解释，鹿取柊便觉得加入也没什么，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好啊，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不需要，总部会安排你入学咒术高专，之后去填一下个人信息就好。”
    “好，那谢谢您了。”
    好！！
    成功入学咒术高专了！！！
    不过……她以后难道是要在京都上学了吗？
    这里不管是距离川崎还是横滨都太远了，这样的话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从五条悟和他的两个同学来到川崎市执行任务这一点来看，他们上学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至少不会是在京都，所以鹿取柊猜测，最少在关东也有一所咒术高专。
    想了想，鹿取柊还是开口问了一下：“请问……咒术高专一共有几所？”
    老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道：“两所，京都和东京各一所。”
    真的有两所诶！！
    她就说关东肯定也有一所高专，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刚想开口问老人自己可不可以去东京的高专，就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这样有失礼貌，于是问道：“对了，我要怎么称呼您呢？”
    “乐岩寺。”
    闻言，鹿取柊试探似的说：“那……乐岩寺老先生……？”
    乐岩寺嘉伸：“称我为爷爷就好。”
    鹿取柊：？
    虽然但是，好像有哪里很奇怪，不过她也没办法拒绝对方的好意，毕竟她接下来还是有求于对方，叫亲切一点也好。
    这样想着，鹿取柊终于问出了口：“乐岩寺爷爷，我有一个请求……是唯一的请求。”
    老人微微颔首：“说吧。”
    “我想……去东京的高专，可以吗？”
    乐岩寺嘉伸：“……？”
    什么叫到手的宝贝长腿跑了？
    这就是。
    ＊
    谈妥了入学的事情之后，鹿取柊便坐新干线回了川崎市，准备收拾一下行李前往东京。
    因为咒术高专的寄宿制的，所以估计就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可以回来了，而打工生活也要到此为止了。
    鹿取柊最后去了一趟咖啡厅，跟中村里美和川上坚告个别，两人在听说她要辞职的时候是十分舍不得的，毕竟是实打实地相处了一年的时间，关系根本不可能会差。
    但两人在听到她是要去东京上学的时候，又立即调整好了表情，真心实意地恭喜她。
    他们知道，鹿取柊来自横滨，那里那么乱，她又是这种年纪来到川崎市打工，指不定根本就没上过学呢。
    虽然鹿取柊本人没有说过，但他们明白，她肯定是特别想去上学的，她肯定也想过上普通同龄人的生活，和同学玩玩闹闹，为了前途努力学习。
    鹿取柊走的时候，中村里美还特地请了假出来送她。
    川上坚让中村里美给鹿取柊捎一堆点心过去，说是之后就很难吃到了，现在多带点过去，放冰箱里囤着。
    中村里美不像川上坚，她不会做点心，于是去神社求了个御守，是保学业的，希望鹿取柊在新学校学业有成。
    鹿取柊感动极了，欣然接受了两人的礼物，时间一到，就乘着新干线前往东京了。
    乐岩寺嘉伸告诉她，在新干线站点有人等她，应该到站就能看到，会带她去东京高专。
    鹿取柊下了新干线后，就看到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黑色的轿车旁，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迅速地走到了她面前：“请问是鹿取柊吗？”
    鹿取柊其实是有点懵的，但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唔……是的。”
    “请上车，由我带你您前往咒术高专。”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客气地对待过，鹿取柊有些不习惯地微微蹙起眉，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要用敬语，咒术高专对学生的待遇都这么好的吗？
    鹿取柊这样想着，却还是坐进了车子里：“好的，麻烦您了……”
    “不麻烦。”
    “……”
    ＊
    咒术高专坐落在东京偏远郊区的山上。
    鹿取柊发现了一件事，咒术界的建筑似乎都相当大而有排面，并且都在城市的边缘，更多的其实是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咒术高专的大门被打开，身着西装的男人带着她穿过了好几条林道，径直前往中心的建筑物。
    又是一年夏天，初夏的天气确实没有特别燥热，不过东京却要比神奈川热多了，鹿取柊刚到这里的时候还不太适应，现在身处于郊区，就好了很多了。
    高专内都是一些日式的旧宅，光是看起来就已经觉得很老旧了，给人的感觉很像书上那些明治时期遗留下来的房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最中心的建筑物是最高最宏伟的，鹿取柊猜这应该就是教学楼，他们到的时候，门口伫立着一个戴着墨镜，高大魁梧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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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见她来了，声音洪亮地开口：“你就是鹿取柊吧，我是你的班主任，名字是夜蛾正道！”
    鹿取柊被她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立即站直了身体，回应道：“你好，夜蛾老师，我是鹿取柊。”
    似乎是对鹿取柊的精神状态很满意，夜蛾正道也没拖沓，直接说：“很好，接下来将由我带你去宿舍，然后办理入学手续。”
    入学手续的办理是在校长室，也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去的时候校长并不在，她在那填了个登记信息的表格交给了夜蛾正道，入学手续就算是办完了。
    鹿取柊没上过学，但她多少觉得这个手续办理得有点随便，感觉像是形同虚设的。
    她又跟着夜蛾正道去了学生宿舍，她先是把行李放在了房间里，接着便打算在高专里逛一逛。
    “你的制服还在制作，明天应该可以拿到了，今天可以先参观一下高专，明天正式上课。”
    夜蛾正道说完，鹿取柊就响亮地应道：“好！”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来上学，她对接下来的校园生活可以说是充满了憧憬。
    鹿取柊期待着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同学，上到什么样的课程，学到什么样的知识，接到什么样的任务，每一件事都足够让她兴奋上好一会儿。
    不过……她到高专这么久了，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位同学，这是为什么？难道大家现在都在上课吗？
    而且五条悟应该也在这里上学的吧？
    鹿取柊疑惑着，也这样问了夜蛾正道。
    “你的同学们现在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大概晚上会回来。”夜蛾正道说。
    鹿取柊：？
    她有点不理解，今天不是周末，按理说应该是在上课才对，于是问道：“那……在校生是在平时上课的时候也要去执行任务吗？”
    “咒术师很缺乏人手，所以即使是高专的学生，也会作为一名正式的咒术师进行活动，在上课的时间执行任务是时常发生的一件事情。”
    鹿取柊：“……”
    ……她总觉得这个校园生活不会太正常。
    夜蛾正道又补偿道：“不过报酬是会正常结的，高专当然不会让学生打白工。”
    鹿取柊：“好的。”
    那没事了。
    但是这么说起来，她还没有通过祓除咒灵而拿到过报酬，在咖啡厅的打工并不怎么赚钱，只能让她过上相对平淡节俭的生活，不知道这边的工资怎么样。
    鹿取柊从小到大的物质生活都不算丰富，所以也很容易满足，考虑到东京和川崎物价的差异，她觉得至少工资比在咖啡厅的时候再多上一些就很不错了，毕竟这里包吃包住，也不用交学费。
    不过鹿取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学校居然这么人性化，连学费都不用交。
    她后来想了想，觉得也对，咒术会大抵是国立机关，而咒术师又是珍惜人才，愿意为了人类的生存赌上性命的咒术师，可谓是花钱都求不来，这怎么还能收学费呢？
    夜蛾正道似乎也很忙，带她到宿舍后解释了一些事情，随后便离开了。
    鹿取柊一个人走在高专里，路过了操场、教学楼、食堂一类的建筑物，虽然它们长得都差不多，但她也不至于会把这些宅邸弄混。
    走着走着，鹿取柊就忽然听到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系统：您已到达新场地「咒术高专」，可进行卡片多次突破。】
    鹿取柊：？
    她之前就想问了，这个卡片突破究竟是什么意思？
    【系统：很多五星技能卡都会被分成多个阶段，在场地「咒术高专」内即可进行多次突破。】
    【鹿取柊：怎么突破？都有哪些卡可以突破？】
    【系统：详见卡片界面，左下角标有红色箭头的技能卡即为可进行突破卡片。】
    鹿取柊调出卡片界面看了一眼，果真好些五星技能卡的左下角都有一个红色的向上箭头，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咒线操术」。
    「咒线操术」是她用得最熟练，也是用得最久的一张卡片，同时她也对这张卡情有独钟，所以才听到有新玩法的时候，鹿取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
    【「咒线操术」：自由操纵多种金属与咒力所合成的线。】
    【附属式神：「堇蝶」，阶段一：「眼」。】
    【阶段二：「耳」。】
    【阶段三：「爆.炸」。】
    鹿取柊看着附属式神的三个阶段，短暂地陷入了思考。
    对于技能的使用方式和抽象的名字，鹿取柊一直都是最苦手的，因为系统从来不知道除了「卡片备注」和「卡片详情赘述」之外的东西，而一般在技能解锁之前，后者都不会开启。
    在这说，系统估计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她，总是会丢下一句“请您自行探索”。
    「堇蝶」的第一阶段是「眼」，能力是变成她的眼睛，而第二阶段则是「耳」，这样以此类推的话，第二阶段的能力必然是成为她的耳朵，只要是「堇蝶」听到的东西也都会进入她的耳里。
    第三阶段的「爆.炸」大概就更好解释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顾名思义，可以操控吸食着她的咒力出生的「堇蝶」爆.炸，从而达到攻击的效果。
    这样的话，她的式神就可以从攻防双废变成单纯的防御废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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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结束，现在问题变成了怎么突破。
    【系统：技能满级后即可一键突破。】
    鹿取柊调出「咒线操术」的经验面板看了一眼，发现它的经验值已经满了，30级max。
    【鹿取柊：那我现在可以突破吗？】
    【系统：可以的。】
    【鹿取柊：突破技能卡「咒线操术」。】
    【loading……】
    【系统：已为您进行「咒线操术」第一次突破，恭喜解锁阶段二：「耳」。】
    【系统：「咒线操术」技能卡突破满级上限，现满级为40级，40级max后即可进行下一次突破。】
    鹿取柊召唤出一只「堇蝶」，让它飞远，结果居然真的听到了远处草和树被风吹动的声音，这才终于满意。
    ＊
    晚上，鹿取柊坐在床上和中村里美发着信息。
    因为是第一天到新学校，中村里美还来问她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和同学打好关系，鹿取柊回复说还没有，明天才正式上课。
    倒不如说，鹿取柊只能这样回复，毕竟这个学校的一些细节，是真的不能和中村里美多说啊。
    鹿取柊的作息习惯很好，曾经被五条悟吐槽过是老年人作息，今天她也早早就躺下了。
    睡前，鹿取柊听到宿舍外面传来七里哐当的声音，还伴随着几个人的说话声，她知道，这肯定是她的同学们执行任务回来了，便下了床，踩上拖鞋开门看了一眼。
    三位少年少女勾肩搭背地站在哪里，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争吵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闹什么，差一点就动手了。
    “所以说不应该用杰的那个方案，你看！我和硝子的制服都脏了！”
    “你没有手吗？悟，脏了就自己洗，再不济高专也有洗衣机，这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喂，你们两个先放开我再吵，我要回去睡觉了。”
    鹿取柊站在门口，她顿了顿，最终还是踏出了那一步，从房间里走了从来，笑着说：“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新同学，我叫鹿取柊。”
    气氛似乎凝固了一刻，鹿取柊说完，就没人接话了，大抵是对于突然出现的新同学感到了惊讶。
    下一秒，是由家入硝子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你好，我是家入硝子。”
    “你好，夏油杰。”
    而那个很久未见的白发少年，只是将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去，两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二章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之后,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两秒后，家入硝子转过头，看着鹿取柊, 神情中似乎有几分抱歉：“你别在意, 五条那家伙本来就是这样。”
    “没事的, 可以理解。”鹿取柊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回答。
    似乎是因为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说, 家入硝子反倒是疑惑了起来。
    可以理解？理解什么？
    那个臭到爆的性格吗？
    虽然没有看懂鹿取柊的想法，但因为两人还只是刚刚见面，就没有问出口，又因为任务回来太累了, 家入硝子便直接回房间睡觉了。
    实际上，鹿取柊只是当做五条悟是被突如其来的重逢给吓到了，觉得这种情况下, 他还没准备好很正常。
    反正她都入学高专了, 也不差今天一个晚上, 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相处。
    这样想着, 鹿取柊就回屋睡觉了。
    或许是因为期待着人生第一次的校园生活，鹿取柊甚至有点兴奋到睡不着的感觉, 不过也还好, 躺下之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
    第二天, 鹿取柊起了个大早。
    清晨的郊外，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鹿取柊猛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小跑着去了食堂。
    因为昨天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逛了一下高专, 鹿取柊已经把所有建筑物所在的地方都记住了, 所以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空无一人的食堂，鹿取柊疑惑地走了进去。
    虽然鹿取柊本就知道，只有咒术师才能上的学校人肯定不会多，但她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一个人都见不到，她当然是来得早了一些，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吧？
    鹿取柊走到最里面，在厨房中忙活着的是一名年纪近似中年的妇女，看上去是正在把做好的饭菜盛到打饭的容器里。
    妇女看到她，还像是怀疑自己看错了似的使劲眨了眨眼睛，随后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呀？难道是新来的？”
    鹿取柊看着她，笑了起来，说：“是的，我是今天正式入学的鹿取柊，以后就要请您多关照了。”
    常年在咒术高专打工的食堂阿姨哪见过这么有礼貌的女孩子，摘了手套就去热情地握了她的手：“好啊好啊，姑娘爱吃什么？阿姨下次给你做。”
    鹿取柊说：“我不挑食的，什么都爱吃。”
    白发少女的瞳色是翡翠色，看起来亮晶晶的，像是块真正的翡翠，又像是初春嫩绿的新芽，看起来温暖而元气。
    食堂阿姨热情地给她打了饭，鹿取柊道了声谢，就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虽然说是找了个空位置，但其实即使是过了几分钟的现在，食堂里还是只有鹿取柊一名学生，她安静地吃着早餐，只觉得此时此刻，就连勺子碰到餐盘发出的声音都无比响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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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的阿姨手艺很好，明明只是简单的学生营养餐，味道却完全不熟外面的餐厅，不过她想了想又觉得也对，如果不是特别好吃的话，估计也养不了五条悟这样的大少爷。
    吃完饭，鹿取柊就收到了夜蛾正道的短信，说是她的制服做好了。
    鹿取柊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居然才刚刚七点钟多一点，早上的上课时间是八点半，现在她去教学楼取一下制服，再回到宿舍换上，大概总共也花不了半个小时。
    这样想着，鹿取柊便去取了制服。
    鹿取柊的制服是一件白色的长袖内衬，外面是一件黑色的束腰小马甲，下.身是黑色的裙子，她回到房间就换上了。
    她又回忆了一下家入硝子的制服，似乎和她的款式不太一样，不过鹿取柊也没多想，换好了就出门准备去上课了。
    离开的房间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鹿取柊就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家入同学，夏油同学。”
    夏油杰神清气爽地回应道：“早上好。”
    家入硝子倒是和昨天晚上一样没什么精神，眼底下一片乌青：“早。”
    鹿取柊见到他们两个人，随后又左右望了望，最终却还是没有看到五条悟的身影，难道是还没起吗？
    鹿取柊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快要八点了，而八点半就要上课了，再不去食堂吃饭可就真的要迟到了。
    “诶，鹿取你的手机好像和五条是同款。”
    听到家入硝子的话，鹿取柊下意识地合上手机盖，前后大量了一下：“是么？”
    这个手机还是五条悟买给她的，所以大抵是对方喜欢的一个机型，这样说的话，五条悟可能会和她用的同款也不奇怪。
    家入硝子凑近看了看，确信道：“是啊，我记得是去年发行的那一款，放在现在也还是挺贵的……”
    “啊，这样。”鹿取柊了解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对话刚落地，夏油杰就建议道：“说起来，我们接下来要去食堂，鹿取同学要不要也一起去？”
    鹿取柊摆了摆手，想拒绝：“我很早就去了食堂，已经吃过啦。”
    夏油杰立即便理解了她的意思，也就没再说什么，和家入硝子两个人走了。
    鹿取柊其实也想和同学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但今天是对于她来说的，第一天正式上学，而新的教材昨天已经拿到了，所以想早点到教室，预习一下今天的课程。
    鹿取柊虽然没上过学，但并不是没学过习，曾经在“羊”的时候，中原中也经常会带一些书籍回来，在得知了她喜欢看书之后，则会问她想看什么样的类型，再出门淘书。
    中原中也当然知道鹿取柊向往学校和学习，但又因为没有身份上不了学，所以也跟擂钵街上过学的孩子借了学校的教材，使她可以自己学习普通孩子的上学要学的东西。
    教材是高中的，却比鹿取柊见过的高中课本要简单不少，这是昨晚简单翻看了一下之后，她得出来的结论。
    用这种教材学习……考得上大学吗？
    鹿取柊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到了教学楼，鹿取柊找到了一年级的教室，走进去，惊奇地发现教室里居然只有四套桌椅。
    难道整个一年级只有四个人吗？？
    鹿取柊这样想着，又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她在宿舍只见到了他们三个人，在食堂也没有见到其他人。
    因为这个学校根本就没有其他学生了啊！！
    向往着坐满了同学的教室的鹿取柊承认自己完全失望了，不过她又很快打起了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振作了起来。
    这才第一天啊，要是从现在就开始消沉，那还算什么样子！
    而下一秒，鹿取柊就听到教室的门被拉开的声音，她转头一瞥，看到的就是昨天见到她之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的白发少年。
    虽然鹿取柊今天早上几乎一直都在找他，但对方这样忽然出现，她又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她看到五条悟绕过她径直走向了靠窗的座位，坐下，随后将手里的吸管.插.进.了草莓牛奶的吸管孔里，开始面无表情地嗦牛奶。
    鹿取柊：？
    被这么一无视，鹿取柊倒也没之前那么懵了，反倒还有点气，毕竟他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有和她打。
    鹿取柊想了想，最终决定主动向五条悟搭话，她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教室的门又一次被拉开的声音，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走了进来。
    夏油杰坐在五条悟隔壁的位置，转头就问他：“悟，你又没吃早饭吗？”
    “难吃，不想吃。”五条悟一边嗦着草莓牛奶，一边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家入硝子坐在了夏油杰的旁边：“你的胃可真好啊五条。”
    像她，一顿早饭不吃，那肯定就要遭不了。
    鹿取柊：……？
    鹿取柊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无法融入他们的话题，虽然他们本来也没说什么。
    明明食堂阿姨的手艺很好，这家伙怎么就会觉得难吃呢？
    鹿取柊一贯把自己无法理解五条悟的点归类于人类之间的贫富差异产生的影响，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不过……刚刚她想向五条悟搭话，却被进来的两个人打断了，鹿取柊寻思着也不急，就没再找他说话，打算什么时候可以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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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校园生活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索然无味，其原因估计就是咒术高专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学校，并且一年级也确实和她想的一样，算上她只有四个人。
    高专一班都是上午是理论课，下午是实践课，而今天的课题是咒术。
    班主任的夜蛾正道很忙，讲完上午的课就要离开高专去执行任务了，临走之前给四个人分成了两个组，要两个男生带着两个女生训练。
    鹿取柊不懂，就问家入硝子为什么她们要让男生带。
    “啊，因为那两个人超强的啊，明明才是一年级，才刚刚入学没多久，但已经是一级咒术师了。”
    家入硝子是这样说的。
    一级咒术师？
    鹿取柊第一次知道，原来咒术师也是有分级的。
    如果和咒灵的分级相对比的话，一级是仅次于特级，也就是比较靠前的一个等级，那么五条悟和夏油杰很强也就不奇怪了。
    ……虽然她很想这么想，但她分明前天才和五条悟稍微过了两招，如果五条悟没有放水的话，那他应该是不算强的啊。
    思考无果，鹿取柊选择放弃思考。
    夜蛾正道临走之前的分组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组，鹿取柊和五条悟一组。
    五条悟站在鹿取柊的对面，一如既往地戴着那副纯黑色的墨镜，站姿随意，又很明显地缺少警惕性，好像不管她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做出什么样的攻击，都不可能会打到他一样。
    说实话，鹿取柊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如愿以偿地得到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不过她想了想，毕竟这是上课，即使是实践课，也绝对是要认真上的，私人问题就在课后解决吧。
    随后，鹿取柊就向着五条悟说：“那就请多指教了，五条君。”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
    明明称呼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时候，都是在形式后面加上“同学”两个字，但却唯独在称呼他的时候，还是叫着他“五条君”。
    一切都是那么一如当时，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
    五条悟没说话。
    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照常理来说的话，她难道不该问他点什么吗？
    问他为什么会不辞而别，为什么好端端的会买一部手机给她，为什么昨天晚上见面了却没有和她说话。
    她这是在搞什么啊？！
    前天到川崎市出任务，五条悟特地去了咖啡厅碰运气，运气不好就算了，他的「六眼」在前也将川崎市内所有的咒力都探测了个遍，却唯独没有发现那股熟悉的咒力。
    鹿取柊的咒力中理应是有五条悟自己的咒力的，但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会把别人的咒力直接转化为自己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感受不到。
    五条悟承认，自己那天其实是有些失落的。
    他本想着到此为止，直接忘掉这个人或许要来得好一些，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她的咒力比起一年前有着显著的变化，咒力量上涨了不只一点，更多是还是不是一种质的飞跃。
    如果说一年前的鹿取柊的咒力看起来充其量就是咒力稍微多一点的普通人的程度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咒力就是远远超越了普通人，达到了咒术师的水平，浓厚而清晰可见。
    他不知道她这一年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到咒术高专来，所以他才会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选择无视。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白发少年微微蹙起眉，呼出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来吧，你来攻击我。”
    “什么？”鹿取柊愣了愣。
    “我说，你来攻击我。”五条悟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哦对了，用全力，我会估量你的实力的。”
    听到五条悟说要用全力，鹿取柊有些迟疑地问道：“……真的没问题吗？”
    五条悟眉头皱得更深了：“能有什么问题？我可是很强的。”
    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如果是几天前的五条悟，那他估计会自信满满地说“我可是最强的”，不过在前天刚被一个曾经素未谋面的野生咒术师暴打了一顿之后，五条悟就发现自己说不出“最强”这两个字了。
    虽然不甘心，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现在还不能被称作最强，不过他以后绝对会变成最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五条悟狠狠地记恨在心里，等他变强了，一定要去暴打一顿前天暴打了他一顿的那个人。
    前天刚暴打了五条悟一顿的鹿取柊：？
    明明是夏天，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觉得莫名其妙的有点冷。
    对方虽然这样保证了，但鹿取柊还是不太确信：“……真的吗？”
    五条悟：“真的。”
    鹿取柊：“受伤了怎么办？”
    五条悟：“硝子会给我治疗，你不用担心。”
    五条悟一阵窝火，心想这人为什么废话这么多，难道他在她心里就这么弱吗？
    两个人的脑回路似乎没有对上。
    鹿取柊想了想，决定还是放点水。
    既然五星卡五条悟遭不住，那四星卡总行了吧？
    鹿取柊不经常使用四星卡技能卡，四星卡她最常用的一般都是些装备卡和buff卡，因为咒力值已经达到了五星的顶配，一直以来都用的五星卡，所以四星卡一般都还没有升过级。
    --

 第50页

    应该是不会太强，但也不会太弱。
    鹿取柊从卡片界面中随便找出了一张四星技能卡，名字叫「咒力激光炮」。
    鹿取柊寻思着，这取名水准大概是跟「咒力弹」和「咒力波」是同一个等级的，简直土到爆，却也简洁明了到爆。
    【鹿取柊：使用技能卡「咒力激光炮」。】
    下一秒，鹿取柊就感受到自己的手心出现了一股强烈而集中的咒力，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了它的使用方法，她抬手，将手心对准了五条悟，随即开始蓄力。
    【系统：「咒力激光炮」发.射.倒计时10s。】
    【9s。】
    【8s。】
    ……
    莹蓝色的咒力缓缓地在她的手心中聚集，越是凝聚就越多，越是集中就越强烈，长达十秒的蓄力时间简直就像是要.发.射.出一发真正的激光炮一般。
    【7s。】
    【6s。】
    【5s。】
    大抵是感受到了自己周围的一些风吹草动，五条悟暗暗觉得不太妙，提前几秒钟开启了无限，眼神警惕地看着正在对方手中聚集的咒力。
    正是因为有「六眼」，五条悟才可以毫不费力地破解她的术式……
    不，倒不如说，这个术式简洁明了到只要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吧？？
    【4s。】
    【3s。】
    【2s。】
    【1s。】
    ……
    五条悟随时随地准备着接下一击，毕竟他开着无限，这种程度的咒力大概也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就是说，一秒之前，他还是这样想的。
    但在一秒之后，强烈的咒力真正攻击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他开着无限，虽说不会被咒力伤到，但却会连同着无限，直接把他整个人都轰飞。
    “轰——！”
    随着「咒力激光炮」发.射时发出的轰鸣声消散，烟雾之下，被烧成灰色的草木，和灰头土脸的五条悟也显现了出来。
    鹿取柊：救命。
    第二十三章
    被强烈的咒力轰飞的一瞬间, 五条悟几乎是懵的。
    但这并不是他的大脑没有正常运转，而是对于鹿取柊的这般实力感到了无比的诧异，毕竟谁也想不到, 一个一年前面对三级咒灵还需要自己救的人, 现在却已经可以释放出如此强大的术式。
    这进步未免也太神速了。
    一年前的鹿取柊对诅咒相关的事情还不了解, 但今天她又忽然出现在了咒术高专，这件事本身就有够离奇的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 更离奇的居然在后头。
    身边的草木已经被咒力烧成了灰黑色的焦炭物，或许是因为之后被轰过来的冲击力过于强，他也蹭了一脸的土和焦灰，黑色的高专.制服更显得他整个人灰扑扑的。
    这种程度的强烈攻击, 会被人以为是有人入侵了高专搞突然袭击也不奇怪，五条悟隔着老远就听到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问他俩有没有事。
    五条悟咬了咬牙，没有回复他们。
    虽然他之前确实是因为轻敌没有做好防御措施, 但堂堂六眼神子, 五条家下任家主, 竟然被一个刚接触咒术不到一年的人的术式给轰飞了。
    ……他这也有点太逊了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 鹿取柊已经小跑着到他面前来了。
    白发少女皱着眉，弯下腰担心地问他：“五条君, 你没事吧？”
    她的眸子颜色澄澈清明, 丝毫看不出半点假意, 她没有一招轰飞了他的得意和骄傲，有的只是对他现在情况的关心。
    五条悟呼出一口气。
    他看起来像是没事吗？
    五条悟抹了一把脸，其实他是想和鹿取柊说, 要她帮他洗制服, 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
    “我没事。”五条悟说。
    白发少年灰头土脸的, 身上有几处擦伤，表情微妙，给人的感觉莫名有点可怜巴巴的，活像是摔倒之后逞强说不疼的小孩。
    鹿取柊显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你受伤了啊，我去叫家入同学吧。”
    “不用，只是擦伤而已。”
    家入硝子是稀有的「反转术式」使用者，并且她竟可以给自己之外的人治疗，这就使她变成了咒术界的珍惜人才。
    如果只是一点点擦伤的话，又何必动用「反转术式」呢？那样不管怎么说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样想着，五条悟想站起来，下一秒便看到面前的少女朝着他伸出了手，他顿了两秒，还是回握住对方。
    鹿取柊感受到手上的触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在感受到了手心细微的咒力流动的时候，两人的动作都顿时一僵。
    鹿取柊知道，五条悟的咒力又被她吸收过来了。
    比起曾经吸收过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的咒力，五条悟的咒力显然与她的相性要良好得多，与他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她当时握着宿傩手指时的奇怪感觉。
    半秒后，五条悟开口：“你……会无缘无故地吸收别人的咒力这一点，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鹿取柊眨了眨眼。
    她忽然意识到，五条悟似乎是在说曾经的事情，这也就说明他果然是没有忘记她的。
    想到这里，鹿取柊的心情好了不止一点。
    鹿取柊本来想在五条悟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立即放开他的手的，毕竟一直吸收人家的咒力也不好，但对方却不知道为什么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直到他被她拉着站了起来，才终于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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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你到底是吸光了多少个人的咒力，才变成现在这么强的？”五条悟拍了拍身上的灰，开玩笑似的问她。
    “我真没有……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
    鹿取柊这样回答道，心想她至今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吸收咒力，明明她是不想的，但只要接触对方，其咒力便会源源不断地流进来。
    虽然只是一点点地向她流动着，并不影响什么，但她其实觉得对于五条悟来说，影响还挺大的。
    谁会喜欢把自己的咒力借给别人呢？
    鹿取柊一上午都没能和五条悟说上话，下午实践课她又打算好好上课，所以现在真的是一年来第一次和五条悟好好对话。
    可到真正开始说话的时候，她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并肩走在咒术高专的树林间，正在前往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汇合，毕竟两人刚才那么担心他们，他们可得早点找到他们报个平安。
    在与两人汇合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视线便统一地集中在了五条悟身上，像是在怀疑他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咒灵突然袭击，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狼狈模样。
    在看到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毫不掩饰的眼神之后，五条悟闭了闭眼，身子转向了鹿取柊，说：“是这家伙搞的。”
    夏油杰：“？”
    家入硝子：“？”
    五条悟又说：“我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术式居然是咒力炮，我轻敌了所以没防住。”
    夏油杰：“？？？”
    家入硝子：“？？？”
    鹿取柊：“……”
    说真的，她觉得五条悟的起名能力比系统还要更烂一点，就算是临时随机起的，也不可能会直接说出“咒力炮”这种土爆了的名字吧？！
    大抵是因为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忽然转移到她身上来的视线中带着疑惑，鹿取柊便解释道：“确实是我的术式啦，不过它其实不叫咒力炮，而是「咒力激光炮」哦。”
    夏油杰：“……”
    家入硝子：“……”
    ……这不是都差不多吗？
    ＊
    在第一天的实践课结束了之后，高专的三个人就都接受了新来的一年级生很强这个事实，也因为五条悟，鹿取柊更能融入这个小集体了。
    晚饭后，鹿取柊忽然想起川上坚给她送来的点心，便问五条悟要不要来一起吃。
    五条悟当然是欣然接受。
    鹿取柊想了想，又说：“要不叫上夏油同学和家入同学吧？”
    因为川上坚带来的点心真的很多，所以四个人一起吃也是完全够的，甚至可以够他们几个吃上两顿。
    借此机会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呢！
    五条悟顿了两秒，随后开口道：“哦，行啊。”
    所以最终就变成了一年级四个人一起在鹿取柊的房间里聚会。
    鹿取柊坐在床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问：“说起来，高专除了一年级，还有其他年级的吧，为什么我没有见到其他人？”
    因为只有四个人的学校实在是过于冷清，即使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但鹿取柊还是很想认识更多同学，也算是一种她对于学校的向往。
    “有啊，但是学长他们现在都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没见到人吧。”家入硝子解释道。
    鹿取柊惊了，手里的大福差一点就没拿住：“诶，一直都在出任务吗？”
    她本觉得咒术高专让学生外出执行任务，正常结算工资的话就算了，但没想到一次居然会执行这么久，还是说任务一直是接连不断的呢？
    不过这怎么说也有些过分了吧？
    夏油杰说：“差不多是这样的吧，因为咒术师实在是太缺人手了，所以能用上的，即使是学生也都会用上。”
    鹿取柊应了一声：“喔。”
    好怪，她莫名其妙地，好像对这个学校失去了希望。
    比起一直有对话的三个人，五条悟这时就安静多了，倒不如说，他从始至终都一直在吃点心，确实也张不开嘴说话。
    家入硝子又嚼了两下鹿取柊拿来的大福，忍不住疑惑道：“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个味道那么熟悉呢？”
    “因为你吃过吧。”五条悟突然开口道。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更是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她怎么不记得她曾经什么时候吃过鹿取柊带来的点心？
    五条悟看她完全没有理解的样子，解释道：“是咖啡厅啦，前天我们去川崎市执行任务的时候顺路去的那家。”
    夏油杰忍不住吐槽：“是悟你要特地绕远去的吧。”
    家入硝子眨了眨眼：“咦，这么说这些点心其实是那家的东西？”
    “我好像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你们之前是去了我打工的咖啡厅吧？这些点心就是那家店的糕点师做的。”
    鹿取柊忽然加入了话题。
    鹿取柊早就知道他们去过了咖啡厅，毕竟中村里美就和她提过，五条悟在她休假的时候来了咖啡厅，并且他们之后还在川崎市边境的树林中遇上了，所以她就更坚定这件事了。
    “其实，她做的要更好吃一点。”五条悟这么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骄傲感。
    “鹿取你还会做点心啊。”
    “鹿取同学很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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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挠了挠脸颊，谦虚地说：“还好吧，会一点。”
    不过挺让她疑惑的是，夏油杰为什么会说是特地绕远去的？
    这样想的话，他们本来应该执行任务的那片树林其实就在东京的方向，他们确实是不用跨越那里来到市内的。
    鹿取柊想不出来，寻思着只能是五条悟忽然想吃川上先生做的点心了吧。
    四个人交谈甚欢，时间也过得很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取柊发现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一看，是一条短信。
    【未知联系人：尊敬的鹿取柊小姐，咒术会给您的会员福利包裹已经送到咒术高专正门，请尽快出门取货。】
    鹿取柊：？
    咒术会的会员福利包裹？
    这么说来，她昨天确实是加入了那个什么京都咒术会，她当时填的个人信息中就有联系方式这一条，不过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什么任务通知，怎么还无缘无故多了个福利呢？
    如果是真的，那么比起咒术高专，京都咒术会简直是太人性化了。
    咒术会并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组织，所以是诈骗的可能性也很小，并且她知道自己确实是入会了，才不会过于怀疑这条短信的真实性。
    鹿取柊想了想，起身：“我去外面取个包裹。”
    家入硝子问：“有人给你寄东西了吗？”
    “嗯，好像是……”说着，鹿取柊又看了一眼那条短信。
    五条悟吞下最后一口点心，也跟着站起身来，看着她说：“我也一起去吧，万一你自己拿不动呢。”
    他又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吃多了，正好出去活动一下。
    鹿取柊思考了两秒，便答应了，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包裹有多大，万一寄来了家电之类的东西，她不动用点措施就搬不回来了。
    她倒不是很想在高专用很多张卡片，只局限于几张的程度就差不多了。
    鹿取柊这样想着，便和五条悟一起走出了房间。
    第二十四章
    寂静的夜里, 鹿取柊和五条悟两个人并肩都在林荫中，时间正是初夏，这个时候的晚上并不算热, 甚至可以说是凉快了。
    夜晚的风吹动林中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溪水顺着高处向下流淌着，在月光下被衬得波光粼粼。
    两人像是晚饭后一起出来散步一般，似乎完全不着急, 慢吞吞地在林子里踱着步。
    以前在鹿取柊打工的地方吃完晚饭后，他们也都是这样慢悠悠地走回家的, 只是那段记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有点遥远了, 她每天下班都走那条路，但和五条悟一起走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说是想和五条悟叙一下旧，但其实鹿取柊到现在都没怎么提前以前的事情, 就自然而然的，用和一年前一样的相处方式相处了起来。
    鹿取柊忍不住侧目看他, 视线却一瞬间就被捕捉到。
    五条悟回视她，随后又稍显优越地微微翘起唇角：“你是不是也觉得, 我很帅？”
    要知道, 他在国中的时候可是风云人物，属于校草中的校草的级别，只要是有他的地方, 就会有一大群女同学蜂拥而至，所以他特别相信自己的魅力。
    鹿取柊顿了一下，像是没有猜到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唔, 是吧。”
    五条悟眨了眨眼, 觉得她压根没有在思考。
    他当时最讨厌的就是学校里的女生, 她们会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再是不是出现在他面前，和他创造“偶遇”。
    而他的「六眼」早就发现那些在附近筹备着的女生，他觉得做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意义，因为他完全就不会理她们，还会在她们靠近的时候默默开启无限。
    他真的会觉得烦。
    不过明明都是同样的年纪，同样是女同学，五条悟却不会对鹿取柊产生一丝反感。
    这是难得地让他觉得很新奇的一点。
    鹿取柊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我其实是在想，五条君你为什么会戴这种墨镜呢？”
    要是说五条悟的眼睛有些问题，无法接触阳光，那他在晚上就没有戴的必要了，毕竟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还戴着墨镜的话，一定很容易因为看不清路而撞到树上。
    “噢，”五条悟把戴在鼻梁上的圆片墨镜摘了下来，“你说这个啊。”
    戴墨镜是因为可以过滤掉一些「六眼」大量传递给大脑的信息，他的墨镜是不透明的，而且他就算隔着墨镜也是能看见的，这样脑子会轻松一些。
    下一秒，五条悟两步绕到了鹿取柊前面，恶作剧似的把自己的墨镜戴在了她的鼻梁上。
    鹿取柊眨了眨眼：“咦？为什么这个墨镜不黑啊，还是好清晰。”
    听到对方这样说，五条悟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鹿取柊会被忽然黑下来的视野吓一跳，不过对方却风轻云淡地说他的墨镜不黑。
    ……不黑？
    这可是高密度纯黑墨镜啊，难道她还可以透视吗？
    五条悟这样疑惑着，愣是在鹿取柊面前站定了几秒，后者看着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绕开了他，又推了推眼镜。
    鹿取柊睁着眼：“让我感受一下。”
    五条悟：“？”
    五条悟的眼镜对于鹿取柊来说还是有些大了，导致她刚推上去就要往下掉，一双翡翠色的眼睛被纯黑色的墨镜遮挡得严严实实，剩下的鼻子和嘴，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

 第53页

    两秒后，鹿取柊就摘下来还给了他：“戴起来感觉和平光镜差不多诶，是用来护目的吗？”
    “嘶，大概是？我的眼睛比较容易累。”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又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鹿取柊没有意识到的是，虽然「六眼」在卡片设定上来说是会对所有的咒力有反应，但在长期开启了「六眼」的世界中，被归类为视线遮挡物的东西都会被眼睛无视。
    这不代表她看不见眼前的墨镜，但她所看到的墨镜之后的世界，确实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鹿取柊惋惜地感叹了一下。
    她心想，五条悟的眼睛明明那么漂亮，像是夏日的天空一般的苍蓝色，又像是珍稀的蓝水晶，这样一双眼睛，却不能沐浴在阳光下，多少是有些可惜。
    五条悟依旧把鹿取柊递回来的墨镜拿在手上，也不着急戴上，他当然不知道鹿取柊在脑补些什么，只是直到现在还是觉得奇怪。
    这样想着，他又一次绕到了鹿取柊面前。
    白发少年忽然挡在她面前，鹿取柊被迫停了下来，差点就撞在了对方身上。
    鹿取柊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五条悟没说话，他凑近她，用着没有戴墨镜的一双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她，眉头微蹙，好像是在认真地研究什么东西。
    两人离得很近，鹿取柊甚至感受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细微的触感，被这样盯着看，她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五条悟这才终于拉开距离，眼睛睁得大大的，开口道：“没什么。”
    “好吧。”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比起以前，你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
    才刚走了两步，五条悟又忽然这样问道。
    鹿取柊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认真回答了他：“没有。”
    五条悟应了一声：“哦。”
    他的「六眼」应该不会看错，鹿取柊的眼睛的确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她眼部的咒力流动和他有所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不过他几乎可以断定，那是「六眼」。
    或许是因为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五条悟的脑子一时间像是宕机了似的，完全不转，他只得先放空一会儿。
    几秒后，他脚步一顿。
    ——鹿取柊怎么可能会有「六眼」？！
    五条悟惊了，他并不清楚一年前自己所见到的鹿取柊的眼睛是不是这样的，因为就算是现在，他也只有在摘掉墨镜后，细细地进行观察才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一年前的他当然不会注意这种事情。
    虽然形态还不够完全，但在他看来，那就是和他一样的一双眼睛，「六眼」。
    ……他不敢相信。
    他真的不敢相信！！
    五条悟本以为鹿取柊一年不见实力飞速提升就已经是最离谱的了，没想到更离谱的居然还在后面！！
    他现在已经不想轻易地觉得鹿取柊有什么事情是最离谱的，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还有什么更离谱的在后面等着。
    他，五条悟，六眼神子，五条家下任家主，几百年一见的「六眼」持有者，必定会成为咒术界最强的存在。
    他现在发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拥有「六眼」的人存在。
    「六眼」是五条家传承下来的血统，也是五条家最引以为傲的存在，每隔几百年，五条家就会一度成为御三家之首，其原因便是「六眼」的降生。
    除了「六眼」的持有者，谁也不会真正地知道它的可怕之处。
    而正因如此，他同时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骗他，所以他才会肯定地觉得鹿取柊的眼睛就是「六眼」。
    这是不是说明，鹿取柊其实是五条家的人？
    五条悟蚌埠住了。
    鹿取柊和他年龄相差不到一岁，按照时间来说，他的父母在生了他之后立即又生了鹿取柊也不是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离谱，但如果「六眼」出现在五条家之外的人身上就更离谱了，鹿取柊和他还都是白发，他会这么联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难道是……他的妹妹？
    五条悟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当然是不敢置信，但他又更不能接受其他的说法。
    五条悟一边头脑风暴，一边又微微侧目看向鹿取柊的脸。
    这……他们应该不像吧？
    鹿取柊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转过头去问道：“又怎么了？”
    “……”五条悟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到鹿取柊可能是自己妹妹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无法直视对方的脸了。
    完全处在状况外的鹿取柊：“？”
    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高专的大门口。
    鹿取柊曾经从来没有收过包裹，她以为是和信件一样，放在门口就走了，没想到居然有人一直在守着包裹等她。
    她小跑着上前，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来得有点晚了。”
    明明短信上都说了尽快去取的，她的脑子是短路了吗！
    快递员小哥也不恼，只是笑着挠了挠头，说：“没事的，我正好累了，在这休息一会儿。”
    --

 第54页

    “……总之还是抱歉啦！”
    写着鹿取柊的名字的包裹是一个大箱子，她签收了包裹之后才弯腰掂量了一下重量，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是很沉。
    “我来拿吧。”
    鹿取柊刚想撸起袖子把东西搬起来，五条悟就在她之前把包裹拿了起来，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把东西轻轻松松地扛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游刃有余。
    她想了想，折忠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拿吧，好像挺重的。”
    她当然不好意思五条悟直接变成她的免费劳动力，至少她也要出一份力，而且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小。
    “不用，你歇着吧。”五条悟扔下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地往高专里走了。
    鹿取柊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五条悟对她的态度比之前更好了。
    好到有些奇怪的程度。
    鹿取柊当然不知道五条悟这一路上都脑补了些什么，只觉得对方是忽然起兴，或许是乐在其中，随后很快就追了上去。
    ＊
    回到房间后，鹿取柊就把包裹拆了。
    对于咒术会寄来的东西，她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抱着稍有些兴奋的心情，她把外面的箱子褪了下去，发现里面还是一个箱子。
    箱子上面赫然写着“广东四会沙糖桔”几个汉字，鹿取柊愣两秒，才开始拆第二层纸箱。
    纸箱被壁纸刀划开的时候，橘子清香的味道就从纸箱内传了出来，里面果然是一箱橘子，只不过比他们记忆中的小了不少。
    五条悟眨了眨眼：“这是什么？”
    鹿取柊：“橘子啊。”
    五条悟：“……”
    他当然知道是橘子。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凑了过来，一人拿了一个放在手心里打量。
    家入硝子感叹似的道：“不过……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橘子。”
    夏油杰是效率型，这时已经用手机查到了，便开口道：“似乎是一个叫‘沙糖桔’的橘子品种，是中.国的特产。”
    “外国进口的东西一直都很贵，更何况是这种明显季节不对应的水果，运到这里来应该是花了不少的钱。”
    鹿取柊倒吸了一口气，想着现在的互联网真是方便，有什么东西是不知道的，只要稍微搜一下就知道了。
    五条悟问她：“你有朋友在中.国吗？怎么会寄这种东西？”
    鹿取柊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是会员福利。”
    她自己都没想到咒术会居然会寄一箱进口的橘子过来，她本以为会是什么和咒术相关的东西，趁着大家都在，还可以帮她参谋一下。
    ……超市会员吧这是。
    不过因为夏油杰说这些橘子很贵，她这倒是更能接受了一些。
    家人硝子问鹿取柊：“我可以吃一个吗？”
    鹿取柊笑了笑，回答道：“当然啊，大家一起吃吧，有这么多呢。”
    意料之外的是，这“沙糖桔”竟然比普通的橘子好吃多了。
    鹿取柊本人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吃橘子的，因为她觉得很酸很涩，平时也只是在新年的时候吃一点，不过这些橘子却是甜滋滋的，一口一个的大小，吃起来简直停不下来。
    一会儿的时间，几个人都吃了好几个。
    鹿取柊忽然发现，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吃：“你不尝尝吗？”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五条悟一直对橘子有着莫名其妙的抵触。
    “我不吃橘子。”
    五条悟这样说着，又别过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愿意看她。
    鹿取柊：？
    她做了什么吗？
    鹿取柊寻思着他可能就是懒得剥橘子皮，就自己剥好了一个塞到他嘴里。
    对方忽然的靠近使五条悟来不及思考，一颗小小的沙糖桔就这样被送进了他的嘴里，他也没办法再吐出来，只得嚼两下吃下去。
    鹿取柊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好吃吗？”
    五条悟：“……”
    最终的结果就是四个人抱着一箱砂糖桔吃了一晚上，导致剩下来的点心又被塞回了冰箱。
    第二十五章
    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 一大箱的沙糖桔就下去了大半。
    或许是因为再吃下去大家都肯定会上火，又或许是怕隔天高专多了四个小黄人，所以被鹿取柊紧急封印了。
    第二天早上, 鹿取柊就又接到了咒术会发来的短信，说是京都咒术会将在一天之后进行临时会议, 那边会派人去东京接她。
    鹿取柊本人当然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她不清楚咒术高专这边的规则都是怎么安排的, 毕竟一个年纪只有寥寥几人，根本就没有一套具体的校规。
    她这样回复了之后, 那边就说会通知夜蛾正道的, 所以不用她担心。
    出门晨跑回来后，鹿取柊换上了制服，再出去的时候就碰见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鹿取柊精神饱满地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家入同学，夏油同学。”
    “早啊。”
    “早上好。”
    今天早上也依旧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两个人一起去食堂, 鹿取柊左右看了看，果然还是没有见到五条悟。
    虽说他是觉得食堂的饭难吃, 但每天都不吃早饭对身体是真的很不好。
    而且如果对于五条悟来说, 食堂的阿姨做的料理都算难吃的话，那她一年前给他做的那些东西就更不能下咽了，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吃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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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没办法选吧。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 五条悟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前脚刚迈出自己的房间，后脚就能到对方的屋里去。
    鹿取柊看着隔壁紧紧关着的房门, 实际上涌现出一股想要敲开这扇门, 然后拽着里面的人去食堂吃早饭的冲动。
    想了想, 鹿取柊还是把身子转了回来，看向两人说：“一起去食堂吗？”
    “好啊。”
    “走吧。”
    鹿取柊两步跟上两人，却没想到下一秒原先身后紧紧地关着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一颗白色的头从门后探了出来。
    鹿取柊闻声略有些惊讶地回头：“五条君？”
    “早上好。”五条悟说着，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高专的制服。
    鹿取柊其实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回答的时候还顿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早啊。”
    家入硝子闻言也看了过来：“好罕见，五条你居然会起这么早。”
    五条悟挠了挠有些睡翘了的头发，开口：“我也去吃饭。”
    夏油杰倒吸了一口气：“嘶。”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怎么？”
    夏油杰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惊讶。”
    明明昨天早上才刚刚说过食堂的饭难吃，今天却若无其事地跟了过来，谁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些什么。
    难得高专一年级的四个人都凑齐了，食堂阿姨还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说是好久没有见过一个年级来的这么整齐了。
    食堂阿姨姓小野，叫小野惠子，性格热情，或许是因为年龄大了，尤其喜欢礼貌的孩子，所以她格外中意鹿取柊。
    四个人的食堂，莫名安静。
    鹿取柊本以为昨天是例外，因为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不过没想到其他三个人在吃饭的时候居然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她倒也没什么聊天的性质了。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他们最起码是将前者做了个淋漓尽致。
    鹿取柊很快便默默吃完了饭，将碗筷送到了小野惠子那里去，回来之后才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家为什么这么沉默？”
    家入硝子：“……想吃沙糖桔。”
    鹿取柊：“？”
    夏油杰：“……”
    五条悟：“……”
    鹿取柊寻思着，这种场景似乎和她想象中的学校不太一样，为什么大家平时都这么缺乏兴致，难道是一边学习一边执行任务的生活太累了吗？
    上午的课程还是和昨天一样，下午依旧是实践课，不过今天的课题是体术。
    说实话，鹿取柊对自己的体术没什么自信，毕竟她从来没有和谁在不使用卡片的状态下打过架，徒手的话咒灵打不赢，人类又没机会，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体术大概是什么样的程度。
    这次的体术课虽然也是自主训练，但和昨天不一样的是，今天夜蛾正道并没有给他们分组，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四个人互相提升的训练。
    家入硝子是个奶妈，最讨厌的就是体术，恨不得刚开始上课就躺在地上摆烂。
    她忍不住想，她分明只要做好支持工作就好了，她又不会去到前线祓除咒灵，训练体术又有什么用呢？
    五条悟看着正在进行热身的鹿取柊，他几乎要盯着她看了半天了，却还是没能发现他们两个除了同样颜色的头发，还有什么是相像的。
    只能说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不管怎么说服自己说他和鹿取柊一点也不像，他都回不去了。
    如果鹿取柊是他的妹妹，那么或许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他和的鹿取柊的咒力相性良好，甚至有些许的相似，即使被吸收走了，他也知道那些咒力在她的体内不会发生什么不良反应。
    而鹿取柊又作为一个刚接触咒术不到一年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实力提升到这个程度的，但如果她拥有五条家的血统和「六眼」的话，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这个靠东拼西凑得出来的结论，把五条悟自己都说服了。
    五条悟无端地皱起眉，脸色中似乎有几分的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被盯着看的鹿取柊：“……”
    她觉得从昨天晚上取到了包裹开始，五条悟就很奇怪。
    总是会被对方盯着看，并且还是用着一种微妙的目光打量她，而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又会立刻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装作之后什么都没做。
    鹿取柊想说自己看得见，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五条悟之所以这样，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这种时候就随他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油杰忽然走了过来：“鹿取同学，我们两个对练吧。”
    鹿取柊眨了眨眼：“噢，行啊。”
    她本来想问夏油杰为什么要找她，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两个人，一个在摆烂，一个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对方会找到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行！”
    鹿取柊刚刚同意了夏油杰，半秒后五条悟就突然窜过来，狠狠地拒绝了。
    夏油杰：“？”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杰你和硝子一组吧，柊是要和我对练的，是吧？”
    说罢，他还回头看了眼鹿取柊，对她挤眉弄眼的，好像在希望她配合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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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明晃晃的把人当成瞎子的架势，把夏油杰给整无语了。
    鹿取柊：“……”
    对，总之就是很怪。
    事情的展开逐渐偏向了看不透的方向去，夏油杰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只能去把家入硝子拽起来，五条悟最终也还是如愿以偿地能够和鹿取柊对练了。
    鹿取柊问他：“我们谁先攻击？”
    五条悟算是想开了：“你先吧。”
    总得让着点妹妹的。
    他不是觉得鹿取柊很弱，但他知道自己昨天如果不是轻敌了，就肯定不会被她轰飞，她的术式攻击存在单一性，蓄力时间较长，放在真正的敌人面前，有蓄力这个时间，说不定都被杀好几个来回了。
    至于为什么鹿取柊就真的变成了他的妹妹……
    因为五条悟实在是无法想象「六眼」出现在五条家之外的人身上，因为这种可能性必定为零，现在他只得默认鹿取柊就是他的亲妹妹。
    他不相信血统相对稀疏的人可以生出「六眼」，他只会觉得鹿取柊是自己父母在省了他之后又瞒着所有人生下来的“二胎”。
    不过他们没想到第二个还是居然还是个「六眼」，就随便抛弃在哪里了吧，就比如说横滨这种地方。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五条悟已经脑补出了一场狗血大戏。
    鹿取柊，五条家在逃嫡女。
    鹿取柊点点头，也没推脱，直接应道：“那好，我来了哦。”
    她想着如果不用卡片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她没有特意锻炼过体术，和五条悟对练估计也只有被打的份儿，她又不怎么怕疼，如果能变强的话就是最好的了。
    白发少女呼出一口气，飞快地向前一步，快速地出了手，对着五条悟的下巴就是一个上勾拳。
    五条悟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她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但浑身是破绽不说，力量也肯定如同一盘散沙，他现在还开着无限，不可能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就懒得躲了。
    然后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他忘记了，鹿取柊可以吸收他的咒力，他现在围绕在周身的无限也是他的咒力所形成的产物，虽说这是无下限术式，但说白了也只是讲自己的咒力附着在身体上，从而达到无法靠近的效果。
    在鹿取柊的拳头触碰到他的无限的一瞬间，由术式形成的防御霎时间崩塌，对方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一个字，疼。
    大抵是因为没能想到这一击居然这么有力量，五条悟还咬到了舌头，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又因为大脑一阵宕机，他差点就没站住，还好即使稳住了平衡，就没能发生后脑勺着地的惨案。
    五条悟：“……”
    救命，他妹妹好有力气。
    鹿取·力速双A·柊：“？”
    她本来以为五条悟会躲开，就没有用出全力，不过她这看起来轻飘飘的一下，倒像是把他的脑子给打出毛病了？
    ……真是怪事。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 京都咒术会就派人到高专接鹿取柊了。
    东京和京都一个在关东，一个在关西，即使是上高速也至少要六个小时才能到, 她早晨就出发了，到咒术会的时候差不多刚过午饭点。
    咒术会的招待算得上是热情。
    会议开始的时间被定在了下午两点，此时时间是一点多，咒术会的人当然不会让远道而来的鹿取柊饿着, 侍女在她刚到了没多久的时候就端来了怀石料理, 作为午饭。
    鹿取柊只有小时候才吃过这么贵的东西, 虽然分量对她来说有些多，但她怕浪费，也全部都吃掉了。
    不知道是他们掐好了时间做的还是怎么回事, 鹿取柊吃到嘴里的时候温度刚刚好，吃着满足极了。
    鹿取柊吃饭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不过吃完之后距离开会还剩下一些时间，便一个人在院子里逛了逛。
    京都咒术会给人感觉冷冷清清的, 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她除去乐岩寺嘉伸, 就没有见到过其他人。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占地面积虽然不及咒术高专，但在院子里见不到闲逛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毕竟不是大家都像她现在那么闲。
    不知道漫无目的地溜达了多久, 鹿取柊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黑发的少年身着深色的宽袖羽织, 内衬是白色的襦袢，眼尾上挑, 分明是青涩的面容, 但却似乎带着些攻击性。
    在看到她的时候, 对方的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后便又立刻恢复常态，不过鹿取柊却没有错过对方那一瞬间的小动作。
    两人都若无其事地走在林间的小道上，随着那个身影的放大，他们的距离也逐渐靠近。
    鹿取柊想侧过头去看景，装作没看见他，却在下一个瞬间，一道刀光闪到了她面前，她迅速地向后躲去，少年的速度很快，反手又是一刀，只不过又没能碰到她。
    少年手中的俨然是方便藏匿的小型匕.首，从出刀的速度来看，对方大抵是这样偷袭过别人不少次了，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犹豫。
    两刀没能得手，少年略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刚想抬脚窜上前再次出刀，却在听到一道狠厉的声音后顿住脚步。
    “直哉！！”
    禅院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少年身后，冲着他狠狠地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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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院直哉身子一个激灵，只敢微微侧过脸，靠着余光观察对方的脸色，不过即使他不去看，也知道禅院扇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差。
    禅院直哉咬了咬牙，索性把头转了过去，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怎么，扇……叔叔你也护着她吗？”
    少年本是习惯性地直呼了禅院扇的名字，而在看到对方的表情后又满不情愿地加上了“叔叔”两个字。
    禅院扇依旧厉声道：“这不是你应该参和的事情。”
    禅院直哉不爽透了。
    “为什么？就算是未来的禅院家主也不行吗？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我的？”
    “……”
    “一个个的，有什么必要对这种连规矩都不懂的女人推崇备至？她不管怎样，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禅院扇眉头紧锁：“你别太过分了。”
    禅院直哉见势不妙，这才不情愿地住了口：“……嘁。”
    禅院直哉是个男权主义者，从小便觉得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觉得女人走路时要跟在男人的三步之外，这才叫做懂规矩。
    禅院家属于封建家族，同样也不待见女人，这倒是一个让他十分舒畅的生活环境。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是最近几日，禅院直哉总是感觉自己的耳里会时常出现一个女人的名字。
    鹿取柊。
    她是什么人？
    悄悄地打听了一下之后，禅院直哉才知道那个叫鹿取柊的家伙是近日活跃于神奈川的野生咒术师。
    因为那个人对于咒灵的清除过于全面，所以就导致驻于神奈川的咒术师们一度差点失业。
    他其实也有听说过那个传闻中的野生咒术师，不过他实在是没想到，隐匿在斗篷之下的居然是个女人。
    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
    禅院扇看向鹿取柊，开口道：“鹿取阁下，你不必理会直哉的胡闹，一个玩心重的小孩罢了。”
    鹿取柊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先应下来：“……啊，好的。”
    她其实到现在还都是有点懵的，虽然她早就察觉了不对劲这件事不假，但她确实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明晃晃地就出手了，这里可是咒术会总部啊，这样真的好吗？
    靠着超人的反射神经和身体灵活度躲开了少年速度极快的两击后，对面就突然出现了一名扎着武士马尾的男人。
    其时间加起来才不过两秒。
    鹿取柊不太能消化少年所说的话，她看得出来对方是个男权主义者，这样想的话，或许是因为咒术会对她热情的招待而感到了不满。
    只不过，男人的话倒是更让她费解。
    他分明在对她说话的时候那么尊敬，为什么却说那个少年是个玩心重的小孩？他们看起来应该是差不多大才对。
    “会议即将开始，请尽快阁下回到主宅等待。”
    男人这样说着，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禅院直哉回头瞪了她一眼，下一秒却还是跟在男人的身后离开了，从他走路时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现在正处于极度不满的状态，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鹿取柊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样的人，转过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
    京都咒术会的会议在下午两点准时召开。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静雅的和室内，鹿取柊熟悉的面孔只有乐岩寺嘉伸和之前出现的马尾男人，坐在这里的不是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就是上了年纪的老龄老人。
    每个人面前都被事先摆放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不过除了个别的几个人，这杯茶几乎是形同虚设的。
    毕竟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除了爱好的人，没有谁会愿意喝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鹿取柊喝了一口，好茶。
    整个和室中，除了她，没有一个年轻人。
    时间距离定好的两点，已经过了将近五分钟，会议却迟迟没有开始，如此的气氛之下，鹿取柊只感觉时间过得很慢，甚至觉得自己也快要老了。
    在僵持的气氛中，鹿取柊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有人忽然拉开了和室的门，他拎着一只葫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找了个空地方坐下。
    乐岩寺嘉伸见到他，开口道：“太迟了。”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动作近乎狂放地仰头灌了一口酒，满屋子的茶香气似乎都在一瞬间被酒气代替。
    会议正式开始，一开始是由人宣读新的通知，之后便开始了鹿取柊基本听不懂的讨论环节。
    说实话，她想不通把她叫来究竟是有什么用。
    她刚加入咒术会几天的时间，对于各项事宜，又或是咒术的事情都还不清楚，在会议中绝对拿不到什么发言权不说，她也没什么东西是可以发表的。
    鹿取柊只觉得这是京都咒术会的所有人都要到场的一次会议，即使她只是作为一名旁观群众，也应该全程坐在这里。
    “小姑娘，你怎么看？”
    意识到话头突然被转移到了自己这本来，鹿取柊举着茶杯的手差点没拿稳，她把茶杯放下，随即看向了冲她的问话乐岩寺嘉伸。
    鹿取柊想了想，有点心虚地开口道：“我觉得……应该尽快处理吧。”
    现在说到的是散落在整个日本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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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其过于邪恶与浓厚的诅咒气息，多数的咒灵几乎是不敢靠近它的，一般被放在学校或是医院之类的，人类负面情绪淤积较多的地方作为诅咒的驱散物品。
    不过近些年因为封印逐渐弱化，只是放在那里就有可能招来咒灵，处于一个极其不安定的状态，危险极了。
    鹿取柊是没怎么认真听他们的讨论的，她听不懂，事情也只能明白个大概，所以只能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回答。
    既然是危险的东西，那就还是尽快解决掉为好，对于她来说，这没什么好考虑的。
    几秒后，有人问她：“小姑娘，你是前几日刚入会的吧？”
    “是的。”鹿取柊将身子绷紧了些。
    此时，另一位老人忽然接了话：“还是年轻人有活力，既然这样的话，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鹿取柊：“？？？”
    怎么感觉她好像把自己给坑了？？
    ＊
    会议结束后，鹿取柊领到了自己加入京都咒术会后的第一个任务。
    不是她平时经常做的那种简单的祓除咒灵的任务，而是寻找并且回收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因为现在处于无法探测的状态，所以范围可能要直接扩大到全日本。
    考虑到鹿取柊现在还在高专上学，就暂时只需要在东京境内执行任务，无任务期限，任务成功后报酬极其丰厚。
    看在最后一条上，鹿取柊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在她接下这个任务之后，乐岩寺嘉伸有问她有没有什么需求，咒术会将尽可能满足。
    听到这个问题，鹿取柊先是愣了愣，随后稍微思考了一下，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对我的身份进行保密。”
    尤其是对高专的同学们。
    虽然只是两天的时间，但鹿取柊已经感受到自己和同学们的实力不相当了，所以她控制着卡片的使用量，也不会在高专使用他们曾经见过的技能，例如「咒线操术」，不然她就掉马了。
    至于为什么……
    一是因为鹿取柊希望自己可以合群一些，在高专做个中等选手就好了。
    二则是因为她不想被五条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曾经暴打了他，甚至还让他学猫咪的罪魁祸首。
    这件事真的超重要的好不好！？
    不过好在，乐岩寺嘉伸爽快地表示说可以。
    并且鹿取柊这时才知道，今天在林子里袭击她的是禅院家家主——也就是会议迟到的那位的儿子，禅院直哉。
    那位家主大人知道了这件事，笑得开怀，也没说让禅院直哉和她道歉，只是说他儿子直哉和她同龄，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话就在京都陪他玩两天。
    鹿取柊懂了，原来他们家从上到下都默认他是个小孩。
    一旁的禅院扇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是直哉申请和阁下你决斗。”
    鹿取柊：“……？”
    决斗？
    ……真的没问题吗？
    第二十七章
    作为禅院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 禅院直哉一直以来都过着风调雨顺的生活。
    从小到大的过保护，令他想象不到有一天，自己身边的人会把一个女人放在自己的面子之上，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有仇不报他就不姓禅院。
    在鹿取柊让他感觉到了耻辱的那一瞬间, 他就下定了决心。
    他一定要报复她。
    他知道, 咒术会很看中那个女人, 所以至少在会议结束之前都是不可以动手的，起码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先要揍她一顿, 让她知道女人应该怎么做。
    然后就让她到禅院家, 做他的侍女，还不给她工资, 只能任劳任怨地为他工作到死, 吃尽苦头。
    对着自己的侍女画了半个小时的大饼之后 , 禅院直哉叫她去找鹿取柊过来，并且不能说是他这样指使她的。
    侍女没有瑟瑟缩缩的, 倒不如说她点头捧场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 大抵是早就习惯了小少爷这个架势了，随后很快就被赶去找人了。
    鹿取柊这会儿坐在檐下喝茶, 禅院直毘人坐在她的一边喝着酒, 禅院扇站在她另一边的不远处，沉默不语，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不久之后, 侍女就来到了鹿取柊的面前, 她先是躬下身和禅院直毘人跟禅院扇示意了一下, 随即便对着鹿取柊开口道：“大人, 小少爷希望您可以和我来一下。”
    她当然没有违背禅院直哉的命令，毕竟他叫禅院直哉而不是小少爷，不是吗？
    显然，侍女对于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要是看哪个新来的不顺眼，或是侍女，或是厨子，禅院直哉说不定都要搞出个什么幺蛾子，不过因为从小到大都没人管他，便早就了他现在这样糟糕恶劣的性格。
    鹿取柊眨了眨眼，一瞬间想起禅院扇刚才所说的“决斗”，忍不住往旁边微微瞥去。
    禅院扇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在察觉了她的目光的情况下还是连余光都不分给她，看起来倒像是早就猜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另一边的禅院直毘人则是又大笑了起来，还乐不可支地锤了两下地板，鹿取柊甚至感觉到了身.下的木板在疯狂震动。
    禅院直毘人笑够了，就这样和鹿取柊说：“你去稍微教训一下他吧，让他几个月下.不.了.床，下次他就不敢了，别弄死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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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
    ……这可真是亲爹。
    用禅院直毘人的话来说，年轻人就要多吃几次苦头，禅院直哉被禅院家保护得太好了，还不知道人间的险恶，偶尔揍一顿也挺好。
    鹿取·人间险恶·柊：？
    鹿取柊不知道禅院直毘人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儿子一定打不过她，如果是禅院家内定的继承人的话，那么实力应该不会太弱才对。
    说实话，鹿取柊已经看不透咒术师中实力到达什么程度的才算得上强者了。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起身跟着侍女走了，她们穿过一片林子，再走过一座下面流着小溪的石桥，就到了一个极为偏颇的地方。
    虽然整个咒术会都是冷冷清清的，走在路上基本碰不到什么人，但是这里给她的最深刻的感觉就是人迹罕至，地上的枯枝落叶甚至都没人打扫过。
    禅院直哉显然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微风吹动黑发少年额前的碎发，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直直地盯着她，高傲地仰着头，居高临下似的面对着她。
    见对方没说话，也没什么动作，鹿取柊有些疑惑地看了回去。
    不是说要决斗吗？这是在等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忽然开口道：“现在和我道歉，我可以暂且饶过你。”
    鹿取柊：“？”
    她不理解。
    她难道对他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也没有吧……
    从之前见到对方的第一面开始，都是禅院直哉单方面的向她攻击，她甚至一次都没有还手过，也没有和他对过一次话，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禅院直哉勾唇，继续说道：“不过你今后都要作为我的侍女生存下去了……让你服侍我，你应该感到光荣。”
    鹿取柊：“……”
    别的不提，首先就是他提的这个要求，未免有些太超过了吧。
    他们分明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只是因为之前在路上差点打了起来，就结下了个这么大的梁子？
    鹿取柊思考了片刻，还是这样回答道：“我拒绝。”
    这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她本来也没做错什么，道歉也不会是她道歉，她不追究他的作为，怎么这会儿还蹬鼻子上脸了？
    再者说，她又不可能给禅院直哉当什么侍女，这小少爷现在就是在异想天开，炙冰使燥。
    禅院直哉咬咬牙，他当然知道鹿取柊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屈服，又觉得这样也好，她倔强一点，教训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算了，和你这种不懂规矩的女人说这些也没用，那么让你吃点苦头就好了。”
    鹿取柊听着他的话，实际上有点生气。
    从上次见面的时候，禅院直哉所说的话中她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十足的男权主义者，多半是家境使然，可被连篇说了这么多不尊重女性的话，她多少还是会来气。
    这样想着，鹿取柊便觉得，倒是不一定谁给谁教训了。
    禅院直哉的术式是禅院家继承下来的投影咒法，作用是将1秒分割为24等份，从效果上来说是以自身视野作为视场角，对预先在现场角内设计好的动作进行模仿。
    可以说是十分强大的速度型术式了。
    年仅十五岁的禅院直哉已经将自己的术式运用得炉火纯青，甚至达到了只要还有咒力，无时无刻都能用处来的可怕程度，可以说他的每一步都是以各种情况为前提而设计好的。
    这份强大，显然就是他被内定为禅院家下一任家主的理由，而禅院直哉自身也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
    倒是有人总是说，禅院家是因为禅院扇生出了一对废物双胞胎，禅院家后继无人，迫不得已才会选择他，这是禅院直哉最不爽的。
    他凭着实力拿到的继承人之位，岂是两个徒有外表的女人可以与之相比的？
    只一秒的时间，禅院直哉便窜到了鹿取柊面前，紧握着拳头，攻击似乎是要落到她的腹部，目的大抵是用拳头一击一击逐渐增加她的痛苦。
    可是即使是禅院家继承下来的术式的速度，也敌不过鹿取柊这一年来的修行积累的速度和反应力。
    再加上「六眼」的能力，她可以瞬间将对方的术式和动作都一眼看穿，禅院直哉这种程度，在她眼里也只能算是慢动作。
    她毫无压力地躲过了这一击，如她所料，禅院直哉也早就设置好了刚刚这一拳如果挥空了的情况下的攻击，这次比刚刚还要快。
    鹿取柊向后一跳，暂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禅院直哉依旧狠狠地瞪着她，眼神中似乎还夹带着些许轻蔑，显然，只是躲过刚刚那两击而已的话，并不能改变对方对于自己的态度。
    即使是咒术会所看中的，能力足以祓除特级的咒术师，禅院直哉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如果这点程度都做不到的话，那他就没什么必要非要把她找来打一架了，让她作为自己的侍女也是自降了身份。
    白发少女看着他，开口道：“说实话，我不理解你这样做的目的。”
    明明说着自己不理解这样话，可她的眼神中却看不到一丝的疑惑与不解。
    禅院直哉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果然不懂规矩的女人就是连男人最好理解的一面都不明白，她甚至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受到了耻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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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院直哉表情狂妄地说：“你不需要知道，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要我想要，你就要为我摘星星捞月亮，明白了吗？”
    禅院直哉是个过保护的大少爷。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鹿取柊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和他没什么好讲的，这种人，偶尔教训一下似乎也不是不行。
    在禅院直哉下一次飞快地来到自己面前之前，鹿取柊已经调动好了藏在宽大棒球服中的咒线，使它们悄悄地浮起来，为的就是让咒线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听话地为她所动。
    下一秒，禅院直哉便扑了上来，似乎是要以自身的重量夺走她的行动力，毫不意外地被躲开后，再运用术式稳住身子，迅速地掏出匕.首进行下一次攻击。
    当然，这一切都是对鹿取柊不管用的。
    她顿住脚步，这次并没有继续躲，而是操纵着咒线，瞬间就缠住禅院直哉的一只脚。
    鹿取柊的术式当然是在禅院直哉的计划之外的，他不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术式，只是脑子没能跟上，导致整个人忽然失去了平衡，直接栽在了鹿取柊脚下，摔了个狗啃泥。
    禅院直哉：“……”
    鹿取柊并没有选择攻击他，而是选择了用什么东西绊住他的脚，好让他成功摔在地上。
    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禅院直哉当然受不了这份气，他立刻便想要爬起来给她一刀，却发现此时咒线已经十分牢固地缠住了他的脚腕。
    鹿取柊只是微动了下手指，禅院直哉整个人就被她手上的线提了起来，对着她倒立。
    白发少女一双翡翠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口中淡淡地说着：“让我想想怎么教训你好呢？”
    禅院直哉：“……”
    他，禅院直哉，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这个女人！！
    他一定要杀了她！！！
    第二十八章
    鹿取柊觉得自己还是很善良的, 即使生气，也不会让禅院直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像禅院直毘人说的几个月下.不.了.床那是真的不至于, 最多就是让他知道自己错了就行。
    鹿取柊思考了片刻, 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既然小少爷这么爱面子, 那就让他丢脸, 这样说不定就可以深刻地反省到自己的错误所在了。
    教他做人。
    这样想着, 鹿取柊不再用线吊着禅院直哉的脚腕，而是降落到一定高度后把人放了下来, 少年就这样不轻不重地摔在了地上。
    禅院直哉趴在地上, 挣扎着抬起了头, 从小被精致保养的一张脸此时沾满了泥土和细小的树枝。
    “你这女人！看我不杀了你！！”
    看着黑发少年愤怒的表情, 鹿取柊忍不住皱了皱眉，瞧着对方的样子就可以知道, 他显然是完全没有在反省的,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下一秒，咒线便又一次栓紧了禅院直哉的脚腕,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被吊起来，只见白发少女转过身去，随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禅院直哉：“？？！！”
    看着她这个架势, 他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你！快放开我！不然这件事没完……不是！就算你放开我也没完，但如果你不放开我, 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更惨！！”
    禅院直哉乱叫着挣扎，扑腾了一身的土, 从上到下的衣服都脏了个遍, 可面前这个人却还是像没听见一样, 径直地往前走着。
    果然, 随着距离的增加，咒线很快就绷紧了起来，被线缠着脚腕的禅院直哉只得被对方拖着前进，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掉这线。
    可恶！这线到底是什么材质？就算是由咒力形成的线也不至于这么牢固吧？！
    禅院直哉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道。
    得亏这里没人，哪怕除了鹿取柊还有一个人在，那他今天的面子都丢大了。
    如果真的被谁看到了，他一定要立即灭口，绝对不能留！
    万一那人在咒术会和禅院家疯狂传这件事，那他作为禅院家内定的继承人的脸可就丢尽了！
    到时候事情越传越广，谁见了他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那个被女人拖着走的禅院直哉”了！他绝对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禅院直哉狠狠地咬着牙，想着一定要在还没有人的时候赶紧做些什么，摆脱现在的姿势。
    禅院直哉蹬了蹬脚，试图让鹿取柊回个头，开口道：“喂，我说你，现在放开我还来得及，我这个人宽宏大量，暂且留你一条生路。”
    鹿取柊没回头，声音从头顶飘了过来：“倒也不必。”
    禅院直哉：“……”
    没办法了，看来他只能做一次大好人了！！
    黑发少年闭了闭眼，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来几句话：“我很中意你，你现在放开我，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奖赏，你想要什么？”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他这句话说的有多咬牙切齿，能是真心的就怪了。
    鹿取柊当然知道他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才这样说的，奖赏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但她却也没那方面的需求，就没那个必要，他这次是对象找错了。
    “我不放。”
    “……”
    禅院直哉忍无可忍了。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开我！”
    --

 第61页

    听到少年歇斯底理的声音，鹿取柊心想这家伙又暴露本性了，果然装不过两秒。
    鹿取柊微微侧过头，令禅院直哉可以看到她的一只眼睛，随后淡淡地开口道：“我凭实力抓住你的，为什么要放？”
    禅院直哉：“……”
    好有道理，他居然无言以对。
    禅院直哉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凭实力说话的人，也十分没有自觉地觉得自己不会做出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做的事情一切都是基于他的能力之上的肯定。
    这样来说的话，其实被人打败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可能会一直做禅院家的井底之蛙，他还年轻，他还会继续变强，再超过更多强大的咒术师。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
    可问题就出在鹿取柊她是个女人！
    还是个和他同龄的女人！！
    降维打击一般的感受让禅院直哉愤怒得不行，他一直以来都那么看不起女人，却没能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一个女人拖在地上走的一天！
    禅院直哉挣扎得快没力气了，生气生得也要没脾气了。
    他长呼出一口气，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询问似的开口道：“你……放开我……行吗？”
    鹿取柊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行。”
    禅院直哉：“……”
    ＊
    一路上，禅院直哉也曾想办法补救。
    如果她一定要拖着他，那他不如直接站起来和她走在一起，走近一些方便把咒线团成团藏起来，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每次他站起来悄咪咪地走到鹿取柊身边，那线就会立即伸长到他脚下，趁他不注意把他绊倒，虽然试过使用术式化解，但他真的扛不住每时每刻都提防着身边的线啊！
    要是有人在看，都要以为他这是在鹿取柊身边耍杂技了！
    眼看鹿取柊拖着他走过一座下面流着小溪的石桥，再穿过一片林子，眼看就要到主宅伫立的地方了。
    他明白了，这家伙其实就是存心的想让她丢人！！
    禅院直哉快崩溃了。
    他眼尖，这会儿都看到坐在檐下抱着葫芦喝酒的禅院直毘人了，他两眼一翻，决定直接装死。
    禅院直毘人看到拖着自家儿子远远走来的鹿取柊，大笑了两声：“哇哈哈！也太逊了这臭小子，不过，你还挺手下留情了吧？”
    鹿取柊耸了耸肩，没说话。
    她何止是手下留情，她甚至都没打过他一下，这一身都是禅院直哉非要站起来走，被她手里有自主意识的线反复绊倒摔的。
    鹿取柊的线虽然是以她的想法运动的，但在她没有下达指令的时候，咒线便会产生出自主意识，不断地向着她有利的方向行动。
    “喂，臭小子，我知道你醒着。”叫到禅院直哉，禅院直毘人的口气立马就差了起来。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一整个大无语。
    ……亲爹？？
    禅院直哉这才睁开了眼睛，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来回在鹿取柊和禅院直毘人之间打量，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瞪谁。
    禅院直毘人起身活动了一下腰板，看向鹿取柊，说：“你进来，拖着这小子在屋里走一圈，让大伙都看看他这幅样子，想想就好玩哈哈哈！”
    禅院直哉：“？？？”
    鹿取柊：“好的。”
    其实鹿取柊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然他不可能会长记性，不过既然禅院直毘人都这样说了，这可就不能怪她了。
    就这样，禅院直哉被鹿取柊拖在地上在咒术会主宅内逛了一大圈，收获无数非议。
    他，禅院直哉，禅院家内定下任家主的在今天丢尽了。
    这个时候，禅院直哉从此失去了梦想。
    与此同时，侍女们还在小声议论着被他蹭脏了的地板到底谁来擦。
    ＊
    当晚，禅院直哉做了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术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消失了，没有理由，没有预兆，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从他用不出咒术的那一天起，他好像就失去了所有的光环，家主的位置将不再属于他，少爷的位子也坐不稳了，没有了咒术的他如同禅院家养的一只废物。
    他不是禅院甚尔，没有天与咒缚，没有强大的肉.体，也不是没有咒力，就是单纯地用不出投影咒法了。
    但这却足够压垮他了。
    他就像被禅院家豢养的一只待宰的猪，又作又废物，还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逍遥快活着。
    “直哉少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禅院家这一代真是养了一群废物，看来禅院后继无人了。”
    ……
    禅院直哉只觉得脑壳嗡嗡作响。
    不行！！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疯了似的想要用出自己的术式，他用了十多年的，如同呼吸一般熟悉的术式，他不相信就忽然这么消失了。
    他不相信！
    但在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咒术好像真的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用不出了呢？
    怎么会呢……
    ……
    【那是因为你不懂得尊重别人，尤其是女性。】
    --

 第62页

    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禅院直哉的脑海里，他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他确定自己没听过，一点都不熟悉，但却是个平淡无波，宛如机器一般的声音。
    【每个人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你不得因性别而固化他人的价值，女性并不是男性的附属品，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的术式我收下了，什么时候你改变了心思，学会了尊重他人和尊重女性，术式便会回到你的手里，如果不能，那你这辈子都拿不回自己引以为傲的术式了。】
    禅院直哉快疯了。
    这是什么破事！？让他尊重女人？想都别想！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的术式就再也回不来了。
    禅院直哉陷入了极度的犹豫之中。
    ……
    然后他被吓醒了。
    摸到被冷汗浸湿了的后背，禅院直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个什么奇葩的梦，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他起身换了衣服，一个人走出房间，出去就看到了被自家老爹留下来的，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的鹿取柊。
    鹿取柊知道的时候，禅院直毘人就已经帮她请好假了，说是可以住在禅院家，他好好招待她在京都玩两天。
    禅院直哉现在光是看到鹿取柊的脸就冷汗直冒。
    虽然知道那只是个梦，但他还是好怕那是个预知梦，说不定再这样下去，梦中发生的事情就真的变成了现实。
    那样就太可怕了！
    他悄悄地坐在了她旁边，表情麻木，时不时又瞥她两眼，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开口道：“那个……昨天，对不起。”
    鬼知道他为了说出这句道歉，一共叠加了几辈子的羞耻心。
    禅院直哉现在满脸通红，一边觉得丢脸，一边又怕鹿取柊不给他面子不接受，那样岂不是就更没面子了！
    像是吊着他的心思似的，鹿取柊少见地顿了几秒。
    随后，白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说：“哦，没事啊，反正你也知道错了。”
    手握卡片「造梦咒法」的鹿取柊：计划通。
    第二十九章
    愉快的京都之旅很快就过去了, 时隔两天的时间，鹿取柊终于再次回到了咒术高专。
    正准备回房间的家入硝子见到她，走上前说道：“啊, 鹿取你回来了, 听说是去京都做任务了？辛苦了。”
    鹿取柊点了点头：“嗯, 两天不见，家入同学。”
    虽然鹿取柊其实并不是去京都做任务的，但又因为同学们不知道她咒术会成员的身份, 夜蛾正道那边就直接告诉他们说是去执行任务了。
    她本来觉得这个没什么好瞒的,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她咒术会新成员的身份暴露了, 再结合一下最近咒术界的一些信息, 稍微联系一下，说不定就能猜出她的身份了, 这样她可就掉马了。
    只能说, 咒术会那些人比她还细心了。
    因为回到高专的时候刚好是晚上, 鹿取柊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回房间去了，也没去找五条悟和夏油杰打招呼，毕竟这会儿会见到家入硝子其实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第二天, 高专一年级无人缺席, 正常上课。
    高专一年级的教室一点也不小, 甚至可以说是挺大的，但其中却只有四套桌椅和一张讲桌，看起来空旷极了。
    现在是早上,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白发少年嗦着草莓牛奶, 懒洋洋地用一只手托着下巴, 纯黑色的墨镜松松垮垮地戴在鼻梁上, 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游刃有余的。
    “那群家伙……最近好像很嚣张。”
    闻言，夏油杰转过头去，疑惑地问道：“哪些家伙？”
    五条悟不太耐烦地解释道：“上面那些人，那群烂橘子啦。”
    夏油杰好像习惯了五条悟对高层那些人的称呼，也没有发表什么想法，只是接着问下去：“怎么说？”
    原本夏油杰是从来不会在意高层的事情的，但在加入了高专之后，耳濡目染，就听着五条悟嘟囔了好多高层的腐败，还有他的什么远大理想，逐渐就也跟着关注了一些。
    “那群烂橘子最近好像找到了什么靠山一样，嚣张得很，你敢信，他们之前居然来五条家谈条件了诶！”
    说完，五条悟还一把捏扁了喝光了的牛奶盒，然后顺手丢进了讲台旁的垃圾桶里。
    完美命中。
    如果不是「六眼」的出生，五条家本应处在御三家中最低的地位，但现在这个有五条悟存在的时代就不一样了。
    五条家几百年一度地站在了御三家的顶点，甚至可以说是咒术界的顶点。
    咒术会的高层们平时面对五条家基本都是怂的不行，这次来谈条件，保不齐是手里握着什么样的好牌。
    “噢，”夏油杰想了想，“谈什么条件？”
    五条悟皱了皱眉：“我怎么知道……”
    虽然他是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但现在还是作为高专生的他基本上是不参与各方面的谈判的，要不是打听到了小道消息，在深山老林中上学的他甚至不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咒术会现在有些有恃无恐的成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是抱上了什么大腿吗？
    “不会是找到了那个野生咒术师吧？”夏油杰忽然开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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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找到他了？”五条悟拍桌而起。
    夏油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悟你这也太激动了，一名咒术师而已，至于吗？”
    五条悟：“？？？”
    你说至不至于？！
    五条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又坐回了座位上，握紧了拳头，一边磨牙一边说：“杰，没有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过的你是不会明白的。”
    如果真的有机会，五条悟绝对是要再和那名野生咒术师打一场的，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可能还是打不过他，但他不相信以后一直都打不赢。
    既然这样，那就打到他赢为止！
    一股强烈的胜负欲在五条悟的心中熊熊燃烧。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家入硝子和鹿取柊拉开教室门进来了，两人坐在座位上和夏油杰跟五条悟道了声早。
    五条悟看着两天未见的鹿取柊，眨了眨眼：“你出任务回来了？”
    鹿取柊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大抵是因为忘了，明明已经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了，他们却还是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因为平时也用不到手机联系，出房门走两步到了，面谈更方便。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五条悟已经两天没有和鹿取柊有过任何接触了，所以在看她来了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惊讶的。
    鹿取柊耸了耸肩：“不然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在进教室之前，鹿取柊是有听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对话的，虽然只是最后几句而已。
    别问，问就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鹿取柊：捂进我的小马甲.jpg
    “噢……”
    听到对方这样说，五条悟就没再说话，可是他的内心不是表面那么平静。
    这是她来到高专接的第一个任务吧？
    咒灵是几级的？强不强？任务进行的顺利吗？有没有就着这次任务在外地好好玩？有没有给他带土特产回来？
    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个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脑海里。
    他妹妹第一次出任务，他怎么能不关心？
    这样想着，五条悟握着拳放在嘴边，作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说，柊你觉得这次任务怎么样？”
    鹿取柊：“？”
    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似的，鹿取柊疑惑地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呃……”
    他卡了壳，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直接就把五条悟问懵了。
    一个任务而已，还能怎么样？
    可是他就是想知道鹿取柊的感想，或是在京都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行，总不能是毫无收获的吧？
    看着五条悟的表情，鹿取柊忽然觉得自己懂了：“你想说有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分享的事情？”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对！”
    居然心灵相通了！不愧是他的妹妹！！
    “有啊，”鹿取柊笑了笑，“教训了一个很欠揍的人，算吗？”
    五条悟：“？”
    五条悟：“？？？”
    什么？教训了一个很欠揍的人？？
    就是说有人惹了她生气了咯？
    他知道鹿取柊的性格，他大概看得出，她的脾气是属于特别好的那种，就他一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整天臭着一张脸，可她却什么都没说他。
    能被鹿取柊教训的人，估计得是做了特别过分的事了吧？
    不过她不是出任务吗？见到应该都是咒灵，而不是人才对啊。
    五条悟这样想着，微微皱了皱眉。
    鹿取柊摆了摆手：“没事，我相信他已经改邪归正了，这样很好。”
    五条悟应了一声：“喔。”
    ＊
    在咒术高专上课的日子很充实，转眼间，又是几天的时间过去了。
    距离正式入学高专，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周，鹿取柊也迎来了第一次和其他一年级生合作的任务。
    高专其实要更注重个人素质，所以基本不会专门来培养队伍合作能力，其他三个人搞着时间和任务次数也彼此间逐渐磨合了起来，只有后来的鹿取柊是跟不上节奏的。
    说真的，鹿取柊从接触咒术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和别人合作祓除咒灵过，毕竟基本什么样的咒灵都能一个人解决，她不缺帮手，也根本不认识谁。
    在一起经历了多次磨难的高专一年级生之中，她像个独行侠。
    不过好在这次的咒灵很好解决，甚至奶妈的家入硝子都没能派上用场，就被几个人三两下全部祓除掉了。
    秉着在咒术的基础上，一个人只能有一种术式的原则，鹿取柊从始至终都没有使用「咒力激光炮」之外的技能卡，用多了怕露馅。
    四星卡对上特级可能要费点劲，但幸好她这次收拾的都是一些小喽啰，等卡片慢慢升级，打特级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每次打团后必有团建，且必是在五条悟的指定下去甜品店。
    鹿取柊想着，自己也已经一年没有和五条悟一起去过甜品店了，上次五条悟就点了一堆东西，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过这都没什么好讲的，其实鹿取柊更在意的是回去的时候路过饰品店，她因为好奇，就稍微在那边站了下脚。
    鹿取柊看到两只白色的猫咪挂件，奇妙的是，两只猫咪眼睛的颜色居然是不一样的，一只蓝色，一只是绿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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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就没什么兴趣地放下了，她刚回过头，就发现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五条悟向前一步，拿起鹿取柊刚刚碰过的挂件大量了一番，转过头问她：“你喜欢这个？想要吗？”
    鹿取柊愣了愣，想说其实也没有，但在对方闪闪发亮的眼神攻势下，莫名其妙的就没能说出口。
    “大概吧……”她只能这样模棱两可地回答。
    服务员见状，立即走上前，为他们解释道：“这是最近的新款手机挂件，因为是情侣款，所以一对带走不拆哦。”
    鹿取柊眨了眨眼，这是情侣款？
    怪不得……
    下一秒，五条悟就果断地开口：“那就要这对吧。”
    服务员小姐姐乐了，从货架后面掏出了包装用的礼品盒，把东西装好了之后带五条悟到收银台结账。
    鹿取柊看着躺在手心里的一对挂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谢谢啊。”
    “不用，反正也不贵。”
    五条悟这样说着，其实内心里却想着，就算花光家底也要给妹妹买想要的东西，这点小饰品算什么？以后还要买更多，更贵的呢！
    从小到大都作为独生子长大的五条悟，现在完全明白了有妹妹是什么样的感受。
    哎呀心情怎么会这么好呢！
    “不过它多出了一个诶，挂两个会很重吧。”鹿取柊拿出手机，把白色的猫咪挂件放在旁边比划了两下。
    “没事，拿一个给我吧。”五条悟朝着鹿取柊伸了伸手。
    鹿取柊想了想，把蓝色眼睛的那只给了他。
    或许是因为它长得很像五条悟吧，她就是觉得他应该用这个。
    这样说的话，绿色眼睛的那只似乎也很像她。
    ……不过用情侣款真的没有问题吗？
    两人没多废话，直接就把挂件给挂在手机上了，鹿取柊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确实是用着和她同款的手机的，这款手机明明已经发行了有一年了，五条悟又这么有钱，怎么不换一款呢？
    难道他其实是那种念旧的类型？
    与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汇合之后，前者十分眼尖地，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的新挂件，满脸震惊地后退了两步。
    家入硝子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们……这手机挂件，是情侣款吧？”
    现在不仅手机是同款，就连手机挂件都是一对了，前者倒是可以说是巧合，但挂件明显就是他们刚才在街上逛的时候买的，很难不说他们俩有点猫腻。
    鹿取柊想了想：“唔，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我大概更偏向是闺蜜款？”
    不是情侣，却会用一对手机挂件的关系应该就是闺蜜吧？虽然五条悟不是女生，但那也至少可以说是关系蛮好的朋友。
    家入硝子闻言，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噢。”
    原来不是，太好了。
    虽然只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她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五条悟，她是万万不想鹿取柊这么好的姑娘被五条悟糟蹋了的。
    五条悟看着家入硝子忽然转变的表情，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硝子，你不懂。”
    这哪里是情侣款？明明是兄妹款！
    家入硝子：“？”
    这家伙又在犯什么病？
    第三十章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在重复上课和执行高专发布的任务的日常中，鹿取柊也没有忘记在咒术会接到的任务。
    寻找并回收特级「两面宿傩的手指」，这个任务和鹿取柊迄今为止接到的任务都不同
    因为鹿取柊曾经接过的任务都是祓除咒灵, 而这个却只是单纯的找东西, 不过对于她来说, 找东西却比祓除咒灵要难多了。
    虽说咒术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但其实她是完全没有头绪的，这毕竟不是系统发布给她的任务, 当然就没有具体的坐标可以让她直接前往目的地。
    找东西这种事, 说白了就是靠缘分。
    所以她并没有特别着急，都是在一边执行高专发布的任务, 一边打听关于手指的事情。
    这天, 鹿取柊还是和平时一样去领任务，任务地点在东京相对偏僻的乡下, 似乎是一片与世隔绝的村落。
    鹿取柊坐进了辅助监督的车, 才发现这次的任务居然是和五条悟两一起的。
    五条悟见到她来了, 忽地从后座上蹦起来，不再别扭地曲着腿侧身闭目养神，坐好之后还整理了两下头发和制服衣领。
    他之前就听辅助监督说这次任务要和鹿取柊同行, 现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妹”来了, 可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差劲的一面。
    见到人齐了, 辅助监督就十分迅速地启动了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白发少年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松松垮垮的墨镜，坐在一边, 时不时向鹿取柊的方向瞥一眼过去。
    鹿取柊察觉到对方的视线, 转过头去, 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
    五条悟沉默了。
    说实话, 他有挺多想问鹿取柊的，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妹妹，甚至一年前相遇的时候都没能认出来她。
    他不说愧疚，但确实是有一些失落的情绪在的。
    这么多年来，鹿取柊一直都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亲人，从横滨出来，到川崎市独自打工养活自己，每天过着他无法想象的穷日子，而在觉醒了咒术之后，来到高专，才第一次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
    --

 第65页

    毕竟咒术师的薪水都很高，鹿取柊明明只是接了几次任务，生活却远远不如之前那么拮据了。
    虽然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来到高专之后，不愁吃不愁住了。
    五条悟思考了一阵，还是开口问道：“你……还记得父母的事情吗？”
    “记得啊。”鹿取柊果断地回答道。
    她倒是不太理解五条悟为什么会问她这个，她的父母和他有关系吗？还是说五条悟曾经和她的父母认识？
    五条悟也没想到鹿取柊居然真的记得，从设定上来说的话，鹿取柊应该是被生下来之后马上就被抛弃了的人设啊。
    他瘪了瘪嘴，还是继续问了下去：“呃，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鹿取柊顿了顿，说：“是好人吧，大概。”
    五条悟：“？”
    对于自己父母的事情，鹿取柊不能说不记得，只能说是有点模糊了，这些年来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身边的人身上，她又不怎么喜欢回忆过去，就渐渐地淡忘了一些。
    鹿取柊凭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记忆，概括道：“父亲蛮严厉的吧，母亲是很温柔的那种……但是真的生气起来会很可怕。”
    她虽然不知道五条悟问这个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但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他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五条悟：“！！！”
    果然，鹿取柊的描述和他的父母差不多。
    或许是因为他没能意识到其实很多家庭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状况，又或许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回不去了，五条悟现在更确信鹿取柊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了。
    “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到鹿取柊这样问，五条悟只是摇摇头，又郑重其事地回答了一下：“没什么，你不要太在意啊，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哦！”
    鹿取柊：“？”
    救命，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越是这样说，她就越好奇。
    两人的对话刚刚结束，驾驶位就传来了一道声音，辅助监督说：“咳咳，两位难道不好奇这次的情况吗？”
    鹿取柊这才反应过来任务信息还没来得及看，双手合十道：“啊抱歉，我给忘了，请问现在有资料吗？”
    “有的，”刚好遇上了红灯，辅助监督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两份打印好的任务资料，递给了后座的两个人，“在这里。”
    鹿取柊和五条悟分别接过，她拿到手便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这是一则关于东京偏僻乡下人口失踪案的报道，那里的位置地处森林之中，村落的四周围满了高大茂盛的树木，里面的人几乎不与外界接触，一直以来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从一个月前开始，那个村落就陆陆续续地有人失踪，因为有人说是去森林中打猎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遇到了猛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随着失踪人数的增加，当地村民也逐渐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而因为失踪事件的发生，村落中已经没有人敢进入森林了，就怕那种不幸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村里人一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过猎，直到粮食吃光，才终于派了一大伙人到外界报警。
    “警方经过核实之后发现这件事和森林中的猛兽没有关系，失踪的原因或许是出现了咒灵……”
    辅助监督这样总结道。
    五条悟对于这类事情显然是习以为常了，表情毫无波澜。
    每年出现的原因不明失踪者，其超过半数都是遭到了咒灵的袭击。
    咒术师不会立即发现咒灵的出现，所以在他们前往祓除之前的人员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五条悟深知这一点，能救则救，但他毕竟救不了所有人。
    辅助监督一边开车一边说：“因为这次的地点实在是太偏僻了，不通信号，所以才派了你们两个人去，一个人的话，万一有什么不测可就遭了。”
    鹿取柊心里想着，要是真有那么强的咒灵，估计不说他们两个，派一群人去都未必能活着回来。
    不过对于鹿取柊来说，咒灵这种生物普遍都不太强就是了。
    五条悟这会儿又懒懒地靠在了后座上，似乎忽然就忘记了之前做的思想准备，小声嘟哝道：“……能有什么事？”
    这次的咒灵等级未知，但根据报道上的描述来说，应该不是太高等的咒灵，咒灵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出生地，因为那里适合它的咒力更加浓郁，这一点低等的咒灵更甚。
    既然只有进入了森林的村民才失踪了，那么就可以确认咒灵没有离开出生地，不可能会是特级咒灵。
    特级咒灵的上限是未知数，五条悟想说没有自己祓除不了的咒灵，毕竟迄今为止都没有遇到他一个人，或是和夏油杰联手解决不掉的咒灵，但他也不能说的那么绝对。
    不过如果是特级以下，他就没有祓除不掉的可能了。
    辅助监督的声音飘忽地从驾驶位处传来：“高专也只是以防万一才这样安排的，请五条同学不要抱怨。”
    五条悟忍不住“啧”了一声。
    高专的辅助监督和五条家的不一样，不受他的身份所束缚，不会畏畏缩缩地叫他“五条大人”，一般都是亲切地称呼他为“五条同学”。
    但是少了那点迫不得已而对他表现出来的尊敬，辅助监督多是会反驳，甚至好说教他，对于从小被捧在掌心里惯着长大的五条悟来说，已经足够让他不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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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倒也没觉得这次的安排怎么样，毕竟能和鹿取柊一起，在某种方面上来说也是赚到了。
    趁着这次同行的机会，他一定要让鹿取柊对他改观，让她知道自己又强大又无微不至，留下一个靠谱的好哥哥形象。
    这样想着，五条悟瞬间就觉得有干劲了，“蹦”地一下将后背从后座上弹了起来。
    鹿取柊当然不知道五条悟此时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她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而是正在内心和系统对话。
    鹿取柊调出了「咒线操术」的卡片界面，发现它果然又满级了，此时为40级max。
    【鹿取柊：突破技能卡「咒线操术」。】
    【loading……】
    【系统：已为您进行「咒线操术」第二次突破，恭喜解锁阶段三：「爆.炸」。】
    【系统：「咒线操术」技能卡突破满级上限，现满级为50级，已经是最高等级上限。】
    【鹿取柊：最高等级上限的意思是不能再突破了吗？】
    【系统：是的。】
    【系统：恭喜您的技能卡「咒线操术」已经达成满破。】
    【鹿取柊：喔。】
    鹿取柊眨了眨眼，想着她明明才突破了两次，居然就满破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也对，毕竟这卡从一开始就只有三个阶段。
    问题不大，即使满破了，这也依旧是她最喜欢的，用的最顺手的一张卡。
    鹿取柊又忽然想起自己一直使用着「六眼」，和「咒线操术」一样，都是长期使用状态的话，应该也有在升级吧？
    这样想着，她又把「六眼」的卡片界面调了出来，果然已经可以进行一次突破了。
    【鹿取柊：突破技能卡「六眼」。】
    【loading……】
    【系统：已为您进行「六眼」第一次突破，恭喜解锁阶段二。】
    【系统：「六眼」技能卡突破满级上限，现满级为40级，40级max后即可进行下一次突破。】
    鹿取柊想了想，在心里问道：【这个阶段二没有什么新功能吗？】
    要是没有，那这张卡片也太贫瘠了吧？她特地突破它的意义何在？
    【系统：有的，请您自行探索。】
    【鹿取柊：……】
    ……这狗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地坑人。
    车子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鹿取柊下了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太阳比平时要更刺眼了一些，好像有什么没用的东西开始灌入自己的脑子。
    像是被晃到了眼镜一般，鹿取柊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忽然就好受了些。
    五条悟发现她不太对劲，似乎是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鹿取柊不用把手拿开也看得到他，她揉了两下眼睛，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点晒，要不五条君你把墨镜借我戴戴？”
    五条悟：“？”
    他瞥了一眼周围，接踵排列的树木高耸入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晒？
    第三十一章
    鹿取柊最终还是没有戴五条悟的墨镜。
    本来她也是开玩笑,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没什么问题，而且照五条悟曾经和她说过的，对方应该是眼睛不太好所以不能摘墨镜, 她当然不会叫他把墨镜给她戴。
    但不知道为什么, 五条悟忽然像是脑子出来什么问题似的，说什么都非要她戴上，鹿取柊认真重复了好几次自己没事, 这才终于作罢。
    鹿取柊后来又想了想，自己的眼睛突然变得奇怪是不是和什么其他原因有关。
    先是视野比起之前更加广泛, 或许是因为一次性看得到的东西忽然变多了，眼睛莫名会很疲惫，难受倒是说不上，还有就是一眼看过去似乎就有大量无用的信息被灌入大脑。
    鹿取柊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之前在车上刚刚突破了「六眼」, 系统说阶段二有新功能, 但就是不告诉她，她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新功能”。
    因为被输入脑内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现在甚至有种“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的错觉。
    鹿取柊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 脑子说不定要炸, 用手遮挡住眼睛的话好像要好一点, 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她寻思着如果受不了了，就要关掉「六眼」的长期使用模式了。
    两人到达目的地后，先是前往了森林中间的村落。
    到达这片森林的时候, 鹿取柊就察觉到这里浓厚的诅咒气息了，但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她很难一下子就找到咒灵的所在之处, 只能先到村子里去打探情况。
    村里的人们听说他们是被派来解决人口失踪案件的, 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虽说因为太久没人去打猎，剩下的肉类食材已经很少了，但大伙也没有亏待了他们，做了一桌子的菜，有荤有素。
    鹿取柊吃了一口炖肉，忽然就觉得这个肉特好吃，自己也从来没吃过这个口感，挺新奇的，于是便开口问道：“那个……我能问问这个炖肉是用什么肉做的吗？很好吃。”
    村里的一名老妇人看了眼她指着的那锅炖肉，说：“这个是兔肉哦，能和您的胃口实在是太好了。”
    鹿取柊：“？”
    因为村落里没有养殖场，也就没有鸡鸭牛羊，所以所有的肉类都只靠着到森林里打猎得到，按理说的话，这一整张桌子上的肉应该都算是“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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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对方的话，鹿取柊联想了一下自己见过的兔子，那么可爱的小动物转眼间居然就变成了自己的盘中餐……
    算了，可是它真的很好吃啊。
    而对于五条悟，这种小村落所做的饭菜肯定是不合他这个大少爷的胃口的，只吃了一点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到哪里晃悠去了。
    ＊
    中饭过后，鹿取柊又把五条悟叫了回来，开始正式打听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
    鹿取柊和五条悟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对面是一对年纪大概是中年左右夫妻。
    鹿取柊开口问他们：“请问你们还记得第一个失踪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记得，差不多是一个多月前，具体的日期好像是……”夫妻二人会想着，同时还拿出日历翻了翻，随后又具体地回答道，“六月二十三号。”
    今天的日期是八月一号，距离第一个人的失踪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又一个星期的时间，这和报道上写出来的时间相差不大。
    “到现在一共有多少人失踪了？”
    “十三个人，最后一个人的失踪是一周前，发现那个人也没有回来，我们才终于报团出了森林报了警。”
    “失踪的人们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硬要说的话就是成年男性，不过因为除了他们也没人会去到森林里，所以我们没办法断定共性是什么。”
    ……
    之后鹿取柊又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或许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问答环节，夫妻两人之前就准备好了失踪的人们的资料，供他们参考。
    鹿取柊收拾了一下散开着摆在桌子上的资料，微笑着对两人开口道：“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们能够配合，我们会尽快解决这个案子的。”
    妻子连忙摆手说：“不不不，应该是我们要谢你们才对，如果你们不来，我们不知道还要恐慌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村里的人都要饿死……”
    丈夫也附和道：“没错，真的拜托你们了，也提前感谢你们。”
    鹿取柊笑着，那双翠色的眼睛像是能够融化薄冰的太阳，语气柔柔的说：“不用道谢，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问话结束之后，鹿取柊和五条悟便离开了夫妻二人的家，决定前往去森林里看看。
    路上，鹿取柊忍不住感叹道：“总感觉，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这次任务一定要我跟着过来。”
    五条悟疑惑地眨了眨眼，反问道：“为什么？”
    他还都不知道为什么呢。
    鹿取柊回答：“因为这样的问话，对于祓除咒灵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吧？但我们却不得不去做，为了安抚村民的情绪。”
    五条悟侧过头，应了一声：“喔，是。”
    说实话，除特殊情况之外，祓除咒灵这种任务是不需要收集什么资料的，只要能够碰见咒灵，再直接祓除掉就全部都解决了。
    就和游戏打怪一样，简单明了。
    但辅助监督却说要他们到村落里去收集具体情况的信息和资料，其目的必然是让村民们感受到有人在调查这件事，这会变成一个强大的心理依靠。
    不过如果这次没有她，而是五条悟一个人来的话，事情估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那样的话，辅助监督大概就要和村民们见面了。
    因为五条悟肯定是没办法做到情绪的安抚作用的，他不一句话把人家吓死就不错了。
    “……就是说，五条君要是没有我就不行呢。”给五条悟解释完，鹿取柊还沾沾自喜地开玩笑道。
    五条悟：“？”
    ……没有她不行？
    “你说得对。”
    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冷不丁地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没有自己的好妹妹，他当然不行。
    反之，鹿取柊要是没有他这个好哥哥，肯定也是不行的啦。
    这样想着，五条悟还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鹿取柊：“？？？”
    救命，她没理解他的意思，是她的思维已经太落后，跟不上时代了吗？
    走到森林深处的时候，鹿取柊还是没能看见任何一只咒灵的影子，但奈何这片森林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只能走在这里慢慢遇。
    不知道走了多久，鹿取柊又一次感叹似的开口：“啊，果然找东西真的好难啊。”
    不管是找咒灵，还是找什么特级咒物，对她来说难易度都要太高了些，她从小就不喜欢找东西，所以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自己整理好，放在她会记得的地方，再拿出来的时候也不需要再找了。
    五条悟忽然惊讶地转过头来：“诶？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鹿取柊：“？”
    什么时候找到了？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鹿取柊没有关掉「六眼」的长期使用模式，她绝对就会发现，咒灵实际上就在他们前进的方向的不远处了。
    这种距离之下，「六眼」足以发现咒灵的藏匿之处，这一点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在听到鹿取柊发出那样的感叹之后，五条悟是十分惊讶的。
    他本以为鹿取柊也看到了咒灵，而他们两个就在前往祓除的路上，又因为这深山老林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人员伤亡，并且他们又有的是时间，于是就慢悠悠地向着目的地走着。
    ……是他理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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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啊。
    五条悟觉得哪里奇怪，就算鹿取柊的「六眼」还不算成熟，但也不至于这种程度的距离都无法察觉到咒灵的所在之处，不然那就不是未成熟的「六眼」，而是山寨版的「六眼」了。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睛，快走两步绕到了鹿取柊面前去，整个人靠近她，开始仔细观察她的眼睛。
    ……不应该啊。
    鹿取柊之前觉得眼睛和脑子实在是有些累了，于是就叫系统关掉了「六眼」的长期使用模式，哪知道这一会儿的时间没开，自己就错过了不少东西呢。
    所以在五条悟刚刚这样说的时候，鹿取柊就又叫系统把「六眼」给开启了，她立刻就看到了咒力淤积的方向，确信那就是这次任务目标的咒灵。
    五条悟看着鹿取柊和先前观察到的几乎没有变化的眼睛，陷入了沉思。
    果然她还是有「六眼」，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是假的，并且值得一提的是，比起上次他看到的，鹿取柊的「六眼」似乎又稍微成熟了一些，已经非常接近他的眼睛了。
    所以说，不戴墨镜眼睛会难受，脑子也会受不住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五条悟这样想着，又在心里暗自决定，回到高专后要送给她一副自己的同款墨镜。
    ……所以为什么会看不见呢？
    五条悟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刚好和真相擦肩而过，鹿取柊再晚几秒钟开启「六眼」，他或许就要发现她眼睛的不对劲了。
    鹿取柊这次真诚地看着对方：“我现在找到了，真的。”
    “噢。”
    五条悟没说话。
    两人找到咒灵，并且将其祓除后，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回去在车上的时候，辅助监督提到了一嘴“姐妹校交流会”的事情，交流会的时间一般都是八月份，这次刚好就在几天之后。
    鹿取柊当然是没听过这个词汇：“姐妹校交流会？”
    辅助监督说：“是的，是与京都的姐妹校进行交流会哦。”
    鹿取柊这才想起来，高专其实是有两所来着。
    第三十二章
    咒术高专一年一度的姐妹校交流会将在几天之后开始。
    根据一直以来的传统, 当届交流会将在上次胜出的学校举行，而上一届交流会获胜的是京都校，所以东京校的人会前往京都参加本次交流会。
    按理说, 姐妹校交流会是主二三年级参加的，但鉴于东京校人手不足, 一年级也会有两个上场的名额，这两个名额当然是名正言顺地给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照夜蛾正道的说法就是，不能说鹿取柊不够强, 但最起码五条悟和夏油杰是个最稳妥且能发挥最大作用的组合。
    高专说是四月份开学, 但其实二月份左右, 国中的全部课程都结束之后, 便入校开始提前熟悉高专生活了, 也就是说，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认识了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
    毕竟他们的合作时间比鹿取柊长了太久, 所以会这么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鹿取柊和家入硝子本应该留在东京上课和做任务, 不过由于夜蛾正道也会跟着去京都, 整个高专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两人估计也没什么心思自主学习了。
    所以这次交流会就变成了——所有一年级一起去。
    ……实际上更多的并不是这个原因。
    导致了这个结果主要因素其实是五条悟死活都要拉着鹿取柊去, 兴许是因为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么像小孩子的一面，倒是把鹿取柊搞得一愣一愣的。
    鹿取柊皱了皱眉，安抚似的说：“都说了不行啦, 我和硝子要留在高专上课，还有任务要做的, 而且我也会看交流会的转播的。”
    五条悟反问她：“……明明都没有人上课？”
    鹿取柊噎了噎：“呃，还要自习的, 你们在交流会努力的时候, 我和硝子也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这种季节能有多少咒灵呢？”
    交流会正好选在人类负面情绪淤积最为稀少的炎热的夏天, 为的就是在进行交流会的途中，其他咒术师不会还由于人手不足奔赴前线，从而顾此失彼。
    这个季节，整个日本的咒灵都少的很，甚至这个时候很多咒术师都变为了闲杂人等，并且因为平时的薪水太高，花钱过于大手大脚，忽然没得任务可接，就穷得叮当响了。
    鹿取柊：“……”
    虽然很想反驳，但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五条悟不满地撇了撇嘴，又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就叫硝子和杰去吧。”
    一年一度的交流会，自家妹妹却没办法亲眼看到自己帅气侧漏的身姿，这算什么事情！
    大抵是迄今为止遇到的咒灵都太弱了，基本上都承受不住他的一记「苍」就被当场祓除掉了，这样的话根本就展现不了他的帅气和强大嘛！
    而且因为鹿取柊也是相当有实力的一名术士，分辨得出得出来咒灵的强弱，所以他也不能故意放水，不然绝对会被认为“这种程度的咒灵都要这么多击吗五条好逊”的！
    五条悟的内心在疯狂呐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简单来说就是，耍不了帅。
    而这次交流会，敌人就从薄弱不堪的咒灵变为了大概没有那么弱的人类术士，这怎么想都是一个耍帅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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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却偏偏还要错过啊？！
    五条悟越想越气。
    他知道鹿取柊会在东京看转播，但如果不是同时，同地，亲眼所见，那她一定就感受不到他那个时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了，这样当然也就没有意义了。
    作为一个资深脑补派“哥哥”，五条悟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形象很快就要完全破裂了。
    本来他在第一次遇到鹿取柊的时候就一直在反向冲刺，现在再不彰显一下自己的可靠，那么仅存的一点好感可都要被他给败没了。
    而旁观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看向两个人的眼神愈加奇怪了起来。
    同款的手机，同一对情侣手机挂饰，只是交流会分开几天的时间，都要黏糊得要命。
    这要说这俩人没有什么猫腻？他们第一个不信。
    鹿取柊属实是不理解。
    自己在不在场难道会关系到他的发挥吗？
    不过好在想要一起跟着去交流会也并不是什么难事，鹿取柊虽说最终还是没能拗过五条悟，但她刚刚提交了申请，夜蛾正道立刻就同意了。
    而家入硝子也当然不会一个人留在高专，那也太寂寞了，所有人都走了的话，食堂阿姨还能放几天的假。
    ＊
    从东京前往京都的新干线上安静得很，车厢里的人并不算少，但几乎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地一言不发，整个车厢可以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聊天被限制了，鹿取柊无聊极了，开始拿出手机玩小游戏。
    白发少女一只手举着手机，拇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按动着，像是在进行什么高难度操作一般，被挂在手机右上角的白色猫猫挂坠随着手机的晃动也跟着一摇一摇的。
    在把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都完了个几局之后，鹿取柊又忽然觉得有点困了，于是便把手机收回了包里，将头轻轻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
    因为新干线在运行途中会不断地颠簸，导致鹿取柊还没睡着就被迫把额头磕到了左边的窗户上，有点疼。
    鹿取柊揉了揉额角，稍微想了想，这次就索性直接把头靠在窗子上，这样就不会再磕到了。
    和她预想的一样，这次倒是能够安稳地入睡了，虽然把头贴在窗户上会有些凉，但贴久了就热乎了，无伤大雅。
    她睡着了之后，坐在她身边的五条悟转过头盯了她几秒钟，随后就伸手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头就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自然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以防她醒了后容易落枕，五条悟还贴心地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
    将一系列的动作都做完之后，五条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着这样就没问题了。
    哎呀他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哥哥呢！
    坐在两人对面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再说一次，这两个人没有猫腻，他们第一个不信。
    ＊
    到达了京都之后，一帮人先是去到了京都校安放好了行李，随后又决定在交流会正式开始在前一起在京都逛逛。
    鹿取柊没有想到的是，京都的高专居然不如东京的高专大，她本来寻思着咒术会总部就在京都，那么京都的高专按理说应该是更加庞大豪华才对，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照五条悟的理来说，京都校要比东京校穷得多，从占地面积到基本设施，再到总体财力，和东京校相比都差了一大截。
    ……两校发展不平衡吗？
    还是说京都校缺少投资人？
    鹿取柊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没有再细究，有些东西知道了就知道了，不知道也不得强求，她才刚刚踏入咒术界，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也不用急于一时。
    上次来京都的时候，她虽说是在这里待了两天，但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出去玩过。
    毕竟她只有一个人，玩不玩的起来先不说，她不清楚京都景点的具体地点，又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是在给高专的三人买了伴手礼之后就回到禅院家去了。
    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也被列为日本国宝建筑之一。
    一行人京都之旅，第一个前往的打卡地点必定是经常出现在京都旅行指南封面上的，最有名的清水寺。
    就是是炎热的大夏天，清水寺的游客也不少，几个人还排了好久的队才勉强挤进去。
    清水寺内人气最旺的就是地主神社，似乎是专门用来祈求结缘和恋爱运的神社，所以正值年纪的少年少女有不少，而且排了很长很长的队。
    不过显然，四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就没有特地去排队。
    寺内排队最长的就是音羽瀑布，据说三口泉水分别保祐健康、学业、姻缘的顺利，也是清水寺最著名的景点之一。
    不过，这三道泉水一次只能选一个，而且只能喝一口，不然所有的愿望都不会实现。
    几个人排了好久的队，大少爷的五条悟肯定受不了这样密集的人群和炎热的气温，所以整个排队的过程中都臭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他又不是没来过清水寺，小时候都来过无数次了，还是包场的那种，所以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完全不感兴趣。
    至于为什么他不在外面等？
    当然是因为鹿取柊。
    他怕万一，万一在这个人群和气温的作用下，鹿取柊中暑了，就只有他这个哥哥可以依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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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担心鹿取柊说不定真的会中暑是一点，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可靠的一面又是一点。
    终于排到了鹿取柊的时候，她求了个健康。
    天大地大，身体最大。
    ＊
    逛完了主殿之后，清水寺之旅就结束了，回到了京都高专的时候，鹿取柊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白胡飘飘的老人驼着背，拄着拐杖，满脸的皱纹和深陷进去的眼窝显得整个人都不太精神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病恹恹的。
    鹿取柊见到乐岩寺嘉伸，立刻就小跑着过去，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乐岩寺爷爷。”
    乐岩寺嘉伸平日钢铁般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间被这少女太阳一般的温度熔化，笑着说：“真是许久未见啊，小姑娘。”
    围观的高专三人：“？”
    五条悟：“？？？？？”
    ……爷爷？？
    第三十三章
    鹿取柊发现, 从她和乐岩寺嘉伸对上了话之后开始，五条悟的状态就很不对劲。
    不是那种单纯的在惊讶为什么她会和对方认识，而是还存在着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 那眼神她说不出来。
    不过这并没有打断鹿取柊和乐岩寺嘉伸的对话，她关切地问道：“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乐岩寺嘉伸换了个表情，精神抖擞地说：“老夫这身体好着哩。”
    鹿取柊眨了眨眼：“好的。”
    或许是因为对方瘦弱的如同皮包骨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鹿取柊总会觉得乐岩寺嘉伸身体不大好，而且都是这个年纪了, 就算真的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不过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说了, 估计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上了年纪都有点小毛病，但是一般没什么关系。
    乐岩寺嘉伸又问她：“你来到这里, 是会参加交流会？”
    鹿取柊闻言立即摆了摆手, 否定道：“啊不是的，我只是跟来……大概是观战的？毕竟最近都很闲？”
    乐岩寺嘉伸点头, 表示了解，还说看不到她上场感觉有点可惜。
    鹿取柊只能笑着说：“明年应该就能轮到我啦, 话说回来, 乐岩寺爷爷也是来观战的吗？”
    说实话，即使已经是事到如今了, 鹿取柊还是不是很适应叫乐岩寺嘉伸爷爷，每次叫到“爷爷”两个字之前都会微不可察地停顿上零点几秒。
    因为她很小的时候, 祖父母就都去世了, 所以还没有叫过谁爷爷, 乐岩寺嘉伸是第一个。
    不过又想到这是老人家想要与她亲近的证明, 鹿取柊也就这样叫了。
    年纪大了估计在各种方面都会蛮寂寞的吧, 如果乐岩寺嘉伸有孙子或者孙女，那么她看上去大概就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对方想让她这样叫并不是没有理由的，那样当然会更亲切一些。
    乐岩寺嘉伸锁紧了眉头，语气严肃地说：“是，可得要好好鉴定一下这一届的小鬼们。”
    鹿取柊不禁觉得，果然姐妹校交流会是高专一年一度的大活动，其热度即使是放在咒术会之中，都也是会蛮受到重视的，指不定会有多少大人物前来观战。
    和乐岩寺嘉伸的对话很快便终止，原因是东京校准备集合了，叫她赶快过去。
    鹿取柊和乐岩寺嘉伸道了个别，并告诉他有空会再来找他聊天的，随后就跑回几人组的队伍中去了。
    忽略掉五条悟看上去有些便秘的表情，鹿取柊对着他们开口道：“抱歉我耽搁了一会儿。”
    家入硝子先是应了一声，随即又问她：“嗯，不过柊你居然认识京都校的校长？”
    鹿取柊顿时就惊了：“诶？乐岩寺爷爷居然是京都校的校长吗！？”
    家入硝子：“？”
    一边的夏油杰也跟着疑惑了一下。
    所以她和乐岩寺嘉伸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就算再不熟，但如果是见了面会打招呼甚至聊上两句的程度的话，应该不会连对方是这次交流会姐妹校的校长这件事都不知道吧？
    五条悟：“……”
    沉默了好久的五条悟，继续沉默。
    爷爷，爷爷个屁！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老头子是谁？？有这么轻易地认爷爷的吗？？？
    五条悟十分讨厌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他对京都校本身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单纯地讨厌乐岩寺嘉伸这个人罢了。
    乐岩寺嘉伸作为咒术会元老之一，京都高专的校长，在整个咒术界都拥有着很高的话语权，但他思想迂腐守旧，无论何时都只会最先考虑自身利益，这幅德行是那群高层的通病。
    五条悟讨厌咒术会高层。
    他认为那群家伙简直就是烂掉了的橘子，又酸又臭还不能吃，甚至会招来蚂蚁和飞虫，对他来说简直是恶心透了。
    他很久之前就暗自决定，未来他成了最强，第一个就要先踹翻咒术会和那群高层，然后话费时间和人力逐渐完成一个新的咒术界。
    思绪回到现在。
    而此时此刻，自家妹妹居然在对着这样一个人喊着爷爷，五条悟只觉得自己怒火中烧，气直直地冲到了肺管上，但又说不出话来。
    她肯定是被那群烂橘子洗脑了！
    五条悟认为，鹿取柊不可能会轻易地就叫别人爷爷，肯定是他们把她抓走了之后给她灌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思想，让她没办法自主思考了才会变成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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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五条悟又一次脑补出了几百集的年度大戏，并且决定要参演这部剧然后擅自更改掉这坑爹的结局。
    他愤懑地想，自己一定要让妹妹知道那个老头子的可恶之处！
    家入硝子眼神疑惑地看着鹿取柊：“啊，你怎么不知道。”
    她明明用着疑问句，却没有用疑问的语气，比起说是在问她为什么，反倒更像是在随口感叹上一句。
    白发少女歪了歪头：“……因为没人告诉我？”
    她才刚加入咒术会不长时间，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很正常，没人说，她就不会知道，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而且乐岩寺嘉伸也没有刻意地去瞒着她，毕竟她也没问过。
    家入硝子：“有道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做是她，没有任何消息来源，也没人会聊到或者是讨论到这件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
    合情合理啊。
    五条悟：“……”
    好啊乐岩寺老头，居然还瞒着她！？
    五条悟表面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波涛汹涌，脑内风暴持续进行中。
    这时候夏油杰才终于催道：“快走吧，去集合了。”
    两人的对话这才结束，四个人一起去到了临时的宿舍。
    ＊
    虽然他们已经提前到了，但交流会的开始时间是在两日之后，这时候来到了京都，还是会很闲。
    五条悟和夏油杰倒是还好，被前辈们抓去讨论战略了，估计还要再练习一下团队合作。
    一个学期的时间以来，一年级的几个人从来都像几只孤鸟，几乎连前辈的脸都见不到，这样的配合肯定是行不通，这两天大概要有的忙了。
    京都校临时的宿舍里，只剩下鹿取柊和家入硝子两个人闲的冒泡。
    不过在鹿取柊时而和家入硝子聊天，时而看看电视玩玩游戏的闲情逸致的生活中，也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鹿取柊在见到身着深色宽袖羽织的黑发少年时，整个人都有点懵。
    禅院直哉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又紧紧地皱着眉头，紧张得看起来像是正在直面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鹿取柊的第一反应是禅院直哉也在京都高专上学，毕竟他们两个年龄相仿，大概率也是今年一年级的新生，不过却因为年级，和她同样都是无法出场交流会的。
    可怜的娃，他应该特想出风头的吧。
    鹿取柊顿了顿，还是开口打招呼道：“唔，好久不见？直哉君。”
    兴许是许久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了，禅院直哉先是身子一抖，随后逼迫着自己说出口：“好、好久不见啊，鹿取……小姐。”
    鹿取柊：“？”
    她一瞬间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实际上，禅院直哉确实是不太正常了，或者说是出现了鹿取柊PTSD了，现在在她面前，即使困难，也要硬挤着说出些表示尊重的话语。
    其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在之前鹿取柊走了后，他还依旧频繁地梦到那个可怕的梦，几乎三天就要梦到一次，让他每日都不得安宁。
    这当然已经不是鹿取柊的错了，「造梦咒法」的术式效果只有一次，之后又梦到一样的东西就不是术式的影响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其实是禅院直哉每天都在后怕，甚至会无端地觉得那样的事情说不定真的会发生在不久后的将来，一段时间内，他的脑子里完全被这件事情所充斥了。
    他白日天天这样想，夜里肯定要梦到，梦到一次就更害怕一点，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死循环。
    侍女们都觉得禅院直哉最近脑子坏掉了，居然会破天荒地对她们用敬语。
    自家儿子的这份异样，禅院直毘人也有所察觉，他稍作观察了几天之后，就差不多理清了事情前因后果了。
    估计是鹿取柊为了惩罚这臭小子，对他用了什么精神上的术式吧。
    不过想也知道她不可能下重手，大抵就是想吓唬他一下，反倒是他一直在脑补那些有的没的，吓坏了自己，才变成了这样。
    禅院直毘人可不是什么魔鬼，在听说了鹿取柊因为交流会来到了京都之后，便告诉自家儿子：“你去找她吧。”
    克服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恐惧。
    或许禅院直哉的鹿取柊PTSD好了，这种症状也就不会再持续了。
    “噢……你怎么了？”鹿取柊忍不住问他。
    坏了，该不会是她上次离开了之后，就被禅院家主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吧。
    讲道理，她并不觉得禅院直毘人会是那样的人啊。
    “我没事……”
    禅院直哉面色苍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反正鹿取柊是不信的。
    两人就这样沉默许久。
    家入硝子也不说话，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一边看戏。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色煞白的禅院直哉忽然艰难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个……请问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一个晚上吗？”
    和鹿取柊在同一个房间睡上一觉，这下总可以克服了吧？
    ……这回总不会再梦到那个梦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
    鹿取柊愣住了。
    被惊得薯片都掉到了地上的家入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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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结束刚好推门进来的五条悟：“？？？！！”
    这个崽.种在说什么？？！
    第三十四章
    五条悟的心情本来是美好的。
    从小到大都由于身份的原因独来独往, 像一批孤狼的五条悟显然是不习惯和人合作的，他的术式强大且多是时候可以做到一击必杀，也没有什么与人联手的必要。
    即使是夏油杰, 他们也是经历了许久的时间磨合才造就了两人现在的默契。
    意思就是说, 被迫和前辈们打配合, 对他来说, 简直跟地狱一样。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五条悟这才满脸写着开心地和夏油杰一起回到临时宿舍去，但隔着老远，他的「六眼」就看到了公共休息室内, 有一个他完全没有见过的人的咒力。
    他原本寻思着是京都校的哪个学生，推开休息室的门之后才发现对方似乎没有穿着高专的校服, 而是身着一件深色的宽袖羽织, 整个人背对着门，看不见他的脸。
    而下一秒, 五条悟就听到了一句几乎让他气绝于此的话。
    黑发少年姿态忸怩, 声音别扭地对鹿取柊说：“那个……请问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一个晚上吗？”
    那个时间，世界是安静的，电视因为忽然被换台而导致声音稍微卡顿了几秒，家入硝子吃着薯片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也在那个瞬间消失殆尽。
    沉默, 是今晚的康桥。
    ……
    五条悟惊了。
    然后他幡然醒悟了。
    ——这小.崽.种居然敢对他妹妹图谋不轨？？
    五条家嫡女是他想睡就能睡的吗？？？
    鹿取柊还陷在对于禅院直哉的忽然暴言惊讶与差异中的时候, 五条悟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青筋，咬着牙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一般。
    半秒后, 鹿取柊视线一动，随后立即便发现五条悟回来了, 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 扬起嘴角打算和他打个招呼, 再随便找个理由把禅院直哉摸不着头脑的怪话给搪塞过去。
    可现实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
    又是半秒，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却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感觉整个休息室的温度，好像突然就降了下来，尤其是禅院直哉，甚至被那莫名其妙地爬上脊背的寒意冻得打了个哆嗦。
    鹿取柊只觉得情况不妙，皱着眉头打算开口阻止五条悟些什么，不过没等到她说出口，强烈的冲击力便以要把整个宿舍轰飞的架势极速袭来。
    “轰——！！！”
    【咒术顺转——「苍」。】
    鹿取柊明明没有听到五条悟说什么，但她脑子里却还是蹦出了这么一道声音，她知道，这是五条悟的术式。
    她操纵着咒线迅速地拽着禅院直哉和家入硝子躲开了，可问题是分明都是一样的待遇，家入硝子没什么事，禅院直哉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在碳灰里滚了一圈似的，灰头土脸的。
    顿时，天光大亮。
    两秒后，鹿取柊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刚刚她拽着两人躲掉术式的时候，只有禅院直哉面朝大地，整个人栽进了被轰成土灰的盆栽碎屑之中，就变成了这样。
    ……这难道就是人品吗？
    鹿取柊有点想笑，但是憋住了。
    这个情况可不兴笑啊。
    待烟雾散去，被五条悟一记「苍」轰得从中间开了个大洞的宿舍这才显现了出来，她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忽然意识到，这房子居然已经塌了。
    鹿取柊呆呆地望向五条悟的方向，只见这时候原本门口处的五条悟早就消失了，留下同样一脸呆滞的夏油杰。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扭头，果然看到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禅院直哉所在的方向。
    禅院直哉本就被轰得神志不清，这会儿还没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他毕竟是有不少经验的咒术师了，逼迫着自己醒过来然后查看现在的情况，他眼中的视野再次清明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名戴着墨镜的白发少年。
    禅院直哉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刚才用术式轰了他的家伙，他气得牙痒痒，下意识地就想扯着嗓子问他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攻击自己。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说出口，就被自己面前的人一个头槌给砸晕了过去，然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几乎全程清醒的鹿取柊：“……”
    前半段清醒的家入硝子：“……”
    前半段因为走得慢没跟上，后半段清醒的夏油杰：“……”
    全程清醒并且是此时此刻盛况的罪魁祸首的五条悟，则是还觉得不解气，又愤怒地踹了禅院直哉两脚。
    这个混.球！到底！知道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
    晕倒的禅院直哉被路过的前辈送去了保健室，除了五条悟之外的几个人看着剩下半截的宿面面相觑。
    该怎么说呢，好在这个临时宿舍只有一层，如果有两层或是三层，中间被「苍」轰出一个大洞之后便会整个塌下来，把这里的所有人都砸的半身不遂。
    京都校和东京校的人们几乎是在听到巨大的声响的一瞬间就前往临时宿舍的方向查看情况了。
    本以为是遭到了什么未被结界察觉的咒灵的袭击，但在看到宿舍现在的样子之后，都不禁沉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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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岩寺嘉伸见了，差点就两眼一翻直直地倒下去，还好他饱经沧桑的气魄和身子骨在最后关头支撑住了他。
    夜蛾正道拳头硬了，不为什么，因为他已经猜到这是谁干的了。
    作为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在接手这一届学生之前，一直都是一名有着高超教学手段和有出息的学生好老师。
    在接收了这一届学生之后，夜蛾正道逐渐觉得自己从威严的班主任变成了时常给学生擦.屁.股的大冤种。
    五条悟，五条家几百年一遇的「六眼」，真真正正的天才，今后绝对会变成咒术界最强的存在。
    夜蛾正道一开始是不同意他入学高专的。
    本来御三家的人都不用，也不会来高专这种地方上学，但五条悟却是个例外，其原因是他自己想来。
    夜蛾正道当然看得出这个被所有人拥簇，家里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大少爷是个任性的主，所以他才多次拒绝五条悟入学。
    不过结果显然是他没能拗过五条悟和五条家的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样的话他就只能在五条悟入学了高专的基础上管制他了，他是他的学生，他就不信自己还镇不住这家伙了。
    实际上，倒不是他镇不住，而是有的时候他只要是稍微离开一下，五条悟都能惹点事出来。
    例如，把教学楼宿舍食堂之类的建筑轰踏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入学开始，五条悟就和夏油杰很合得来，两人称兄道弟的，关系好得不得了，但也经常吵架拌嘴，严重的时候，甚至打起来拆了教学楼。
    宿舍和食堂也深受其害。
    夜蛾正道每次都怒火中烧，对他们进行“爱的教育”，又罚两个人去扫厕所，可每次惩罚过后该拆还是一样拆，反了天了！！
    行，男高中生年轻气盛，他理解。
    但总不能因为高专是咒术界集资的国立机构就反复破坏吧？！
    咒术界难道就不会有破产的那天吗？？！
    在夜蛾正道冲上去暴揍五条悟之前，乐岩寺嘉伸却先一步走上了前，步伐稳健，令人看不出一丝刚刚的失态。
    他问鹿取柊：“小姑娘，发生了什么？”
    鹿取柊左看看右看看，五条悟低着头，令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
    鹿取柊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实话卖了五条悟，还是帮五条悟说话掩盖事实。
    她考虑了几秒，最终决定还是帮五条悟瞒一下，因为她看到了夜蛾正道的表情，立即便知道如果她实话实说，那五条悟肯定就不会好过了。
    “那个……其实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鹿取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家入硝子给打断了：“我看见了，是五条悟干的。”
    夏油杰也跟着来了一句：“我也看到了，就是他干的。”
    鹿取柊：“……”
    五条悟：“……”
    众人：“……”
    夜蛾正道终于忍不住了，气愤地仰天长啸：“五条悟——！！！”
    ＊
    这件事之后，五条悟被夜蛾正道暴揍了一顿。
    不过这显然也解决不了什么，京都高专却资金是事实，本来当年建这个专门给京都校学生住的临时宿舍就花了不少钱，现在又忽然告诉他们要重修，这谁遭得住？！
    好在乐岩寺嘉伸利用在咒术界的高地位把这件事报到了五条家，在五条家爽快地支付了当年临时宿舍造价两杯的赔偿金之后，这件事才终于结束。
    事后，鹿取柊还在想五条悟当时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毁了临时宿舍，揍了禅院直哉，难道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同一时间，京都高专的保健室内。
    禅院直哉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一声不吭，试图装作自己还没醒。
    这些小动作当然是骗不过五条悟的眼睛的，禅院直哉只听到他说：“如果下次再对柊说什么奇怪的话，或是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话，就立刻宰了你哦。”
    禅院直哉：“……”
    ……救命。
    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此时此刻……
    旧的PTSD尚未痊愈，新的PTSD就已经出现。
    若不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实力差距，禅院直哉自觉自己是不会那么怂的，但他的的确确地察觉了，这个家伙不能惹。
    可能要比鹿取柊还不能惹！
    谁来救救他啊！！
    第三十五章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就到了交流会当日。
    这天的天气很好，整个京都都是阳光明媚的，只是依旧炎热的气温有些让人黯然神伤。
    按照惯例, 交流会的第一天基本上都是团体战, 第二天则是个人战, 观战室内有电视机实时转播, 这好像是谁的术式，可以和动物共享视野。
    在听到是个术式的时候，鹿取柊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式神「堇蝶」，不过「堇蝶」可没有这个那么高端，她的式神所看到的东西并不能出现在屏幕上，只能出现在她自己的脑海里。
    五条悟看到今年的转播形式之后，还不是太满意：“我说, 如果是跟随动物的视野的话, 是不一定每时每刻都见得到人的吧？”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毕竟动物可是很随性的，不可能大家想看什么它就往哪里去, 很多精彩的事情都容易被错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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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听了，更加觉得不满了。
    这实时转播也太不现代化了吧？怎么还要看动物的心情？？
    五条悟内心里计划着, 要不就专门等动物看过来的时候耍耍帅，这样鹿取柊看到的他就一定是强大又可靠的了。
    可是这样的话, 他就比其他人多了一层顾及, 难道敌人都窗到他面前来了, 只是因为动物没在看他, 他就不要还手了吗？
    团体战正式开始之前, 鹿取柊观察了五条悟很长时间。
    她之前就没太明白五条悟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她也跟着过来, 她寻思着大概率应该是想让她看到他的表现, 如果不是，那她也找不到什么更接近的理由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不都是这样的吗？有很强的表现欲，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厉害之处，尤其是对于亲人朋友之类的。
    稍微哄哄，应该心情就会变好吧。
    这样想着，鹿取柊召唤了一只「堇蝶」出来。
    她走到五条悟面前，让「堇蝶」飞过去，在五条悟略显疑惑的表情中开口道：“这是我的式神，可以和我共享它看到的东西，我能让它跟着五条君吗？”
    五条悟其实在鹿取柊走过来之前就发现这只由咒力构成的蝴蝶，在看到其中流淌着的熟悉的，属于鹿取柊的咒力的时候，基本上就猜到了个大概。
    可是他没能想到这个式神居然还可以这么用。
    见对方没说话，鹿取柊又补上了一句：“我想一直都能看到你，可以吗？”
    五条悟眨了眨眼，愣愣地说：“……哦，好。”
    在听到鹿取柊的后一句话的时候，五条悟的脑中飘过了许多个想法。
    让式神跟着她？
    她想一直都能看到他？
    就是说，为了可以随时随地都看到他帅气的身姿，所以鹿取柊才会让式神跟着他，因为她的式神可以共享视野。
    ……难道自家妹妹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这么崇拜自己了吗？
    这样想着，五条悟一瞬间还有些沾沾自喜。
    从小我行我素的白发少年显然是不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在这样觉得之后，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之前得知鸡肋术式的时候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
    ……真好哄啊
    鹿取柊在心里这样说着。
    “好啊，你就好好看着我吧！”
    说罢，五条悟还抬起手摸了一把鹿取柊的头，还在内心中感叹手感真好，不愧是五条家的基因。
    ……不过。
    他记得五条家没有能召唤式神的人啊，难道是基因突变吗？
    莫名其妙地被摸了头的鹿取柊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于是就沉默着没有开口。
    ……自己这难道是，被五条悟当成小孩子了？
    鹿取柊疑惑了一瞬，就立即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外，因为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即使五条悟要比她大上一岁，即使他自己是那样觉得的，但只要她不接受，这件事就一定不存在，毕竟她才是把五条悟当成了弟弟来看待。
    虽然五条悟比她年长，可他在某些时候真的很幼稚啊！
    不知道是在羊的时候的毛病犯了还是怎么回事，在见到幼稚又别扭的五条悟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地生出想要照顾他之类的奇怪心理，就连鹿取柊自己都觉得她不对劲。
    然而鹿取柊不知道的是，她意念中的弟弟，却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
    姐妹校交流会第一天的比赛正式开始，两校学生都已经行动了起来。
    鹿取柊一边看着电视机的实时转播，一边注意着脑海中「堇蝶」的视野，就怕自己一个分心看漏了什么。
    观战室内有不少人，两校的老师和未参加交流会的学生们都聚集在了这里。
    乐岩寺嘉伸就坐在她旁边，另一边则是坐着家入硝子。
    或许是因为两校学生还没有遇上，观战室内可以说是很安静了，大家都表情严肃地看着显示屏，一直在犯困的家入硝子与整个屋子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什么时候，乐岩寺嘉伸忽然问鹿取柊：“小姑娘，你觉得哪一方赢面大？”
    鹿取柊也没想到乐岩寺嘉伸居然会忽然问她这种问题，思考了两秒后，果断地回答道：“东京校会赢。”
    听到对方的回答，乐岩寺嘉伸神色一凛，但也不像是对她的答案有什么不满，只是反问她：“为何？”
    再者，他刚才问的是哪一方的赢面大，而不是让鹿取柊说哪一方会赢，她不是那么不严谨的人，听岔了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乐岩寺嘉伸才好奇，鹿取柊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嗯……因为五条君吧？”
    鹿取柊不得不说，五条悟的战力在高专里来说实在是太bug了，虽然她现在已经发现了其实她自己就是一个更加bug的存在，但这并不妨碍五条悟依旧是高专除她之外的人中最强的。
    如果是她参加交流会的话，她大概率会留手，即使输掉也不会用出全力，降维打击是一点，她的马甲也是一点。
    但五条悟不会，他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鹿取柊清楚五条悟的性格，他是个喜欢展现自己的人，不是说他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对他的看法，而是在熟人面前，他应该是想得到一定的优越感的，这可以加强他对自己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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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高专消息过于封闭，人也少的可怜，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传闻进到鹿取柊的耳里，所以只要他们不说，她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上次和五条悟一起出了任务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五条悟是有「六眼」的。
    在她开启「六眼」之前，五条悟就先一步发现了咒灵的所在之处。
    而她在开启了「六眼」之后便一瞬间就察觉了五条悟所说的咒灵的位置，这就足以证明他的眼睛是看得到「六眼」所能看到的东西的。
    那么，除了五条悟是「六眼」的持有者之外，还有什么是可以解释的呢？
    在把系统的卡片和现实中的咒术联系到了一起之后，一切都变得容易解释了起来。
    「六眼」加上卡片「无下限术式」的第一、二阶段，也就是无限和术式顺转「苍」，鹿取柊猜这就是五条悟现在所持有的能力。
    精准的位置信息和强大的术式。
    这样的配置，只要五条悟的咒力还有剩，就不可能会输吧？
    所以鹿取柊才会这样笃定。
    “我不是说其他的人不强，大家都很努力，也都是很厉害的咒术师，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次是哪边有五条君，哪边就会赢吧。”
    夏油杰是很强，但在她眼里肯定称不上是最强，无论是综合实力还是发展空间都是五条悟占着绝对的上风。
    鹿取柊说完，乐岩寺嘉伸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另一边的家入硝子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困了。
    她不禁想到，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会互吹。
    之前鹿取柊出任务的时候，她和夏油杰谈到鹿取柊的实力，五条悟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狠狠地夸了她一顿，甚至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豪感。
    大抵是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乐岩寺嘉伸才终于开口道：“五条悟是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是几百年一遇的存在，会成为最强理所当然。”
    鹿取柊：“？”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
    她知道五条悟是最强，但也只是放在高专中的最强，不过按照乐岩寺嘉伸的语境来看，他岂不就是整个咒术界的最高战力了？
    鹿取柊开始深刻地觉得，系统可真是个逆天大bug。
    “却也是个麻烦。”
    在鹿取柊以为乐岩寺嘉伸不会有下文了之后，对方又突然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像是刻意压低了嗓子，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小到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才听得到。
    鹿取柊：“……”
    糟糕，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就说，自己总感觉在提到五条悟身份的时候，乐岩寺嘉伸的语气说不上是好，但由于对方很多时候都差不多是那个样子，就没有多想。
    这样看来，乐岩寺嘉伸……或者说整个咒术会说不定都不怎么待见五条悟？
    交流会此时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两校学生这个时候也终于相遇，隐匿在森林之中咒力已经快要被祓除了一半。
    鹿取柊本来在认真地观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家入硝子忽然开口问她：“柊，我一直都想问，你和五条之间是有什么秘密吗？”
    鹿取柊：“？”
    她和五条悟之间有秘密？
    她怎么不知道？
    第三十六章
    “……没有吧？”鹿取柊想了想, 还是这样回答道。
    家入硝子反问她：“为什么是不确定的语气？”
    鹿取柊眨眨眼，开口：“呃，硬要说的话, 其实我们以前就认识了。”
    家入硝子一听, 忽然来了兴致，坐姿也从刚刚的靠着椅背变成了稍稍直起身子，整个人都转向鹿取柊的方向。
    “以前是指什么时候？入学高专之前？”
    鹿取柊思考了两秒，还是决定告诉家入硝子：“算是吧, 大概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当时我刚搬到川崎, 还凑巧遇到了咒灵, 我感觉要跑不掉了时候，五条君救了我。”
    反正这本身就算不上是什么秘密，鹿取柊就看到告诉对方也没什么，而在看到家入硝子愈加变得八卦的眼神的时候，她又有点后悔了。
    ……她不会误会些什么吧？
    家入硝子在听到鹿取柊和五条悟的初遇的时候, 确实是很惊讶的。
    一是鹿取柊刚来高专的时候, 五条悟和她看起来并不熟，甚至在有意地躲着她。
    家入硝子本来还以为五条悟那是臭屁, 对忽然入学的新生没兴趣不说, 还刻意摆出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没想到他们居然之前就认识。
    二是家入硝子是真的没能想到，他们认识的方式竟然是英雄救美。
    五条那家伙还干点人事。
    家入硝子等了几秒, 发现鹿取柊没有下文了，就开口问道：“然后呢？”
    鹿取柊皱了皱眉, 这才回答她：“然后……我说想报答他, 他说可以, 那就让我收留他几天，之后他就在我家住下了。”
    家入硝子：“？”
    所以报答和收留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家入硝子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她：“五条……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回轮到鹿取柊疑惑了。
    两秒后，鹿取柊说：“……好像除了被蹭吃蹭喝蹭住以外就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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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时才十四啊，能做什么？
    鹿取柊最近隐隐发现了，家入硝子好像是真的对她和五条悟的关系有什么误会，而且这个误会还挺深。
    家入硝子又像是不太相信似的，还确认了一遍：“真的啊？”
    鹿取柊失笑，稍有些无奈地解释道：“硝子，我和五条君只是朋友，你别想太多了。”
    她一边觉得对方的想法不切实际，一边又感觉可以理解，毕竟对于正处在高中年纪的女生，有一颗八卦之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有些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脑补出来了。
    不过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她和五条悟有什么奇怪的关系呢？他们明明只是比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要认识得稍微早一点的，很好的朋友。
    “行吧，倒不如说，你这么确定，我又有点安心了。”家入硝子把半个身子转了回去，靠在椅背上悠悠地说。
    五条悟是什么人她看得清楚，她还真怕鹿取柊这么好的姑娘，这么快就被那家伙给祸害了，毕竟他自身的条件还是很优越的。
    鹿取柊闻言，疑惑地问：“为什么？”
    “既然你们没有关系，我就可以直说了，五条那家伙可真是个人渣啊。”
    鹿取柊：“？”
    ……虽然她知道五条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但是居然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他和夏油都是，男生都那样吧。”家入硝子像是说出了什么人生真理似的，长吁出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只是因为救了你一次，就对独自在外的未成年少女蹭吃蹭喝蹭住，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咒术师一辈子会救那么多人，难道他每个人都要他们报答他一遍吗？
    鹿取柊想给五条悟说点好听的，毕竟他们相处的那几天还是挺愉快的，她又没有因为他而吃不上饭，倒不如说对方一直都还挺迁就她的，也没有家入硝子说的那么差劲。
    想了想，鹿取柊也就只能把手机的事搬出来了：“唔……硝子你不是看到了我和五条君的手机是同款吗？其实我的手机就是他买给我的。”
    家入硝子：“……？”
    “我觉得这应该是五条君以自己的方式在答谢我吧，而且他那个时候留下这台手机就走了，什么都没告诉我……不过说实话，对于他不辞而别这一点，当时我还是有伤心一下的。”
    鹿取柊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这里来，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觉得五条悟其实挺好的，只是性格使然罢了。
    家入硝子：“……”
    自己刚刚分明还相信了一下她，现在总感觉又不能确定了。
    一边说着他们没有关系，一边又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好，就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也不会这么护着他吧？
    毕竟五条悟的性格就是很差，这是大伙公认的了。
    分明都一起住过，买了同款手机，用着情侣挂件，还整天给对方说好话，还说没关系？
    所以这两个人究竟是在搞什么？
    ……玩地下吗？
    而坐在鹿取柊另一边的乐岩寺嘉伸，正是竖着耳朵把两人的对话从头听到了尾。
    本来鹿取柊和家入硝子也没有避讳，因为她们都觉得这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只是控制在了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大小。
    乐岩寺嘉伸听了，就意识到一件事情。
    鹿取柊和五条悟的关系绝对不会浅，即使不是那种关系，也绝对是对于五条悟来说较为重要的存在。
    利用她来对付五条悟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胡飘飘的老人默默在心里这样计划着，而鹿取柊也绝对不会知道，说不定哪天，这个计划就会被实施到自己的身上。
    ＊
    交流会第一天的团体战很快就结束了，结果果然不出鹿取柊所料，东京校赢了，并且过半数的咒灵都是被五条悟祓除掉的。
    别人不知道，最起码共享了跟在五条悟身边的「堇蝶」的视野的鹿取柊，对于这件事情是最清楚不过了。
    比赛结束后，五条悟还邀功似的到鹿取柊面前，开口道：“你看到了吧，我的之前的活跃。”
    鹿取柊失笑，觉得他像个小孩子，既然都被这么问了，也只得说：“看到了，五条君真的好厉害。”
    不得不说，五条悟是真的强，站在高专的那群人里面，他的实力完全就是高出了其他人一大截，怪不得乐岩寺嘉伸说五条悟会成为最强。
    五条悟闻言还沾沾自喜地抹了抹鼻子，觉得自家妹妹这次可能是真的感受到自己的强大和可靠了，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
    半夜，鹿取柊也不知道为什么，去上了个厕所就睡不着了，从屋里摸到钱包，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茶，坐在檐下一个人发着呆。
    临时宿舍虽然在前两天被五条悟轰塌了，但好在京都校的学生宿舍还有多余的房间，倒也轮不到他们去和在校生挤着睡。
    鹿取柊轻松地拉开易拉罐口，两手捧着茶喝了一口，随后就眼神直直地望着院子里的景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取柊忽然听到从走廊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过去，结果发现是京都校的前辈。
    庵歌姬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看到鹿取柊，忍不住开口问道：“鹿取你怎么会在这？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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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扬起嘴角，开玩笑似的反问了回去：“庵前辈才是，如果不是你也睡不着，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和我偶遇呢？”
    经过了几天的时间，即使她和京都校的人几乎说不上话，但也到了遇见会打个照面的程度，最起码名字都会互相记一下。
    对于庵歌姬和冥冥两位女前辈，鹿取柊要稍微更熟一些，甚至会偶尔说上几句话。
    庵歌姬是完全和鹿取柊聊得来的，脑回路完全正常的女生，她们都处在咒术高专这种怪人辈出的地方，两人相遇反倒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几句话的功夫就熟络了起来。
    而冥冥虽然是个财迷，但鹿取柊觉得她也是个很好的前辈。
    庵歌姬有点被逗笑了，然后便直接坐到了鹿取柊旁边：“算是吧，明天就是个人战了，大概是有点紧张。”
    对方大抵是打算在睡不着的时候和她小聊一下，鹿取柊当然也不会拒绝。
    鹿取柊开口：“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庵前辈，今天辛苦了。”
    庵歌姬应道：“噢！其实也还好啦，主要还是五条那家伙太不是人了，怎么会有强得这么离谱的人啊……亏我还是他的前辈呢。”
    “是吧，毕竟五条君就是那样的存在。”
    五条家几百年一见的六眼神子？她记得应该是叫这个的。
    说罢，鹿取柊又喝了口茶。
    庵歌姬看到她手里的茶，惊讶地说：“你居然还喝茶，这不更睡不着了吗？”
    “啊！我忘了！”鹿取柊惊了一下。
    她真的忘记了，茶这种东西是有提神的作用的，她就说她怎么越来越精神了，原来是这东西的锅！
    庵歌姬掩面叹了口气：“你啊……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鹿取柊点点头，回答道：“嗯好，我这就准备回去睡了，庵前辈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和庵歌姬聊了这么几分钟之后，鹿取柊躺到床上，整个人都安稳了不少，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的天气甚至比第一天还要好，也是阳光明媚的，却没有昨天那么炎热，可以说是非常适合作为决战之日的一天了。
    个人战将会给两校学生两两分组，互相切磋，获胜数多的学校将会夺得此次个人战的胜利。
    鹿取柊想了想，临五条悟上场之前，大声给他加了个油，然后对方似乎深受鼓励，跃跃欲试，最后一记「苍」轰飞了和他对战的前辈。
    飞快解决了战斗的五条悟下场就来到鹿取柊的面前：“我厉害吧？”
    鹿取柊：“很厉害。”
    众人：“……”
    虽然但是，这个油加的是否有些太过了呢？
    第三十七章
    姐妹校交流会的结果最终以东京校的大获全胜作为结局。
    一年一度的交流会结束之后, 整个高专也都再次走上了正轨。
    回到东京高专后的第二天，五条悟给了鹿取柊一副和他同款的纯黑圆片墨镜，还让她每天都戴着。
    鹿取柊皱了皱眉, 似乎是不太理解五条悟的意思，于是便开口问道：“给我这个做什么？”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回答：“戴啊。”
    都送她墨镜了, 不是让她戴，难道还能让她拿到房间里摆着吗？
    这幅墨镜是照着鹿取柊的尺寸定做的, 她脸小，直接戴他的肯定不会合适, 估计走两步就会从鼻梁上滑下来，索性就叫人做了个新的。
    “我为什么要戴墨镜啊？虽然最近确实很晒，但也没到需要戴墨镜的程度吧？”鹿取柊奇怪地问道。
    这个问题把五条悟问住了, 按照他这些天来的观察, 鹿取柊应当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六眼」这件事的, 所以才会对眼睛产生的奇怪感觉完全不以为意。
    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之前和鹿取柊一起出任务那次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听到对方说关于眼睛的事情了, 她不揉眼睛，也不会经常眨眼, 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偶尔凑近的时候, 就可以察觉到她的眼睛依旧是没什么变化的, 不应该吧。
    五条悟见她丝毫也不领情, 也没多说什么, 直接随她便了：“对眼睛好, 你不戴算了, 但不用还我。”
    对眼睛好？所以五条悟才会一直都戴着它的吗？
    实际上, 鹿取柊只是慢慢适应了「六眼」的阶段二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几乎是处于半休眠状态，在尝试着进行一些信息的处理之后，「六眼」不断输送到脑内的信息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不过，这也多亏了鹿取柊靠疯狂读书学习把头脑的数值升到了五百往上，不然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高上限脑容量。
    鹿取柊看着手里的墨镜，先是和五条悟道了声谢，随后便把墨镜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管他怎么样呢，既然人家送她了，总之先戴一下看看。
    由于「六眼」的原因，即使是有墨镜的遮挡，鹿取柊看到的世界也依旧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这样的话墨镜戴不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瞥见她把墨镜戴上了，五条悟刚想转身离开的动作便顿住了，满脸期待地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鹿取柊眨了眨眼。
    说实话，她感受不到。
    她寻思着要不要关掉「六眼」再感受感受，好回应一下对方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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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一些，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松快了。
    这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用手遮住了眼睛一般，整个世界都没有之前那么晃眼了，可依旧是清明的，硬要说的话，或许就是大脑的负荷似乎有所减缓了？
    鹿取柊忽然反应过来。
    没错，就是这样啊！
    比起用手敷衍地遮住眼睛，戴着这幅墨镜的时候，明显要更加舒服一些，显然是为她过滤掉的信息更多了，大脑就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鹿取柊新奇地左右观察着，用两只手捏着眼镜腿，迟迟没有放下来。
    糟，她好像不怎么想摘掉它了。
    虽然如果不想要信息被灌入大脑，她完全可以直接关掉「六眼」，也不用非得戴上墨镜，但令人奇怪的是，比起关掉「六眼」的时候，现在更让她神清气爽。
    ……好怪啊！！
    鹿取柊想了想，这样回答道：“我觉得……很舒服诶。”
    五条悟揉了两下她的头发，一脸种草成功的得意表情：“是吧！”
    又被莫名其妙地摸了头发，鹿取柊先是顿了顿，待五条悟把手从她的头上拿走之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个头。
    五条悟一头雾水地把头低了下来，下一秒就感受到头顶温热的触感。
    鹿取柊浅揉了两下五条悟的一头白毛，手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蓬蓬松松，又软软的，像极了她在川崎市的时候，公寓楼下被她喂过一段时间的小白猫。
    那只小猫估计是家养的，从头到脚看起来都不像是只夜猫，大抵是走丢到鹿取柊楼下的，后来应该是被主人找到了，所以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这么一回忆，鹿取柊忽然就感觉有点想它了。
    这样想着，鹿取柊又对着五条悟的头发胡乱揉了两下。
    鹿取柊觉得差不多了，就心满意足地把手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很喜欢摸我的头，不过现在算是扯平啦。 ”
    五条悟：“？”
    他现在才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居然反被妹妹摸了头！！
    白发少女的手心热热的，揉着他头发的动作也很轻柔，像是在梳理着一只小猫的毛发，不说舒服，但至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五条悟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挽救一下自己作为哥哥的威严，但看到对方的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算了，她开心就好。
    ＊
    在看到鹿取柊戴上了一副五条悟同款墨镜之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愣了一下。
    家入硝子凑过来，不过完全没有刻意小声说的意思，开口道：“你怎么学起五条了？还是说他逼迫你了？”
    五条悟：“……？”
    他听得见啊！！
    鹿取柊连忙摆了摆手说：“不是，这是五条君送我的，他说不戴也行，但我觉得挺舒服的就戴着了。”
    家入硝子：“？”
    她没理解到底是怎么个舒服法，难道是什么护目镜吗？
    家入硝子没再追问，因为她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事情的真相，这真不是什么地下小情侣的秀恩爱手段吗？
    说着是这样，实际上也可能只是想戴情侣款呢。
    虽然但是，这也只是家入硝子的猜测，想了那么多，不过既然鹿取柊和五条悟两个人都给个准话，她也只能仅限于脑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会再问他们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刚开始就一直在沉默的夏油杰忽然来了一句：“总觉得你们两个现在这样好像啊。”
    五条悟乐了，想着他们可是亲兄妹，怎么能不像呢？
    家入硝子也精神了：“你这么说还真的。”
    她掏出手机对着五条悟和鹿取柊迅速地拍了一张，然后把手机递到两人面前，上面赫然是一高一矮两个戴着圆片墨镜的小人儿。
    救命，天桥上拉二胡的手艺人忽然变成了两位，她还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五条悟接过，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把手机放低，好让鹿取柊也可以看到。
    鹿取柊的身高不矮，但在五条悟面前就被显得小小的，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两个人都差上了一大截。
    屏幕上的两个人戴着同样的圆片墨镜，有着同样的发色，又因为突然看到家入硝子将镜头对着他们，而摆出了一个同样的，呆呆的表情。
    两人有所不同的瞳色此时此刻也被纯黑色的墨镜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完全看不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在把这样的两个人装在同一个屏幕中的时候，那些相同点忽然就显得更加相像了。
    不能说是豪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家入硝子忍不住吐槽：“这样真的好像啊，你们怕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拍照是门技术，本来五条悟和鹿取柊两个人是长得不像的，即使是有着相同的发色，也觉得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在长相上除了都很好看之外，还有哪里相似。
    然而这张照片却通过各种各样的因素，使两人达到了几乎完全同步的地步，也是很神奇了。
    在听到家入硝子的话之后，鹿取柊愣了愣：“？”
    五条悟则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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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被你说中了！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止不住地扬起嘴角，满脸写着得意地说：“硝子，照片发我。”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像是有些许鄙夷地他：“做什么？我就是随便拍的，想要合照的话怎么不去拿相机拍？”
    那语气就好像是五条悟要拿这张照片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似的。
    她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五条悟怎么会看好这样的照片，除了把两个人照得特别像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五条悟瘪了瘪嘴：“好嘛好嘛，我就想要这张。”
    家入硝子见对方居然这么执着，也就没再墨迹，直接发照片发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新屏保get！
    此时的鹿取柊还在一旁疑惑着，摘掉墨镜拿在手里，小声嘟哝着：“……或许真的很像吧。”
    毕竟一年前中村里美就说过类似的话，今天又被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两个人证实了一下，她倒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最近似乎是发行了什么新软件，叫“Line”，似乎是聊天用的，消息是实时的，似乎比发短信要方便不少，鹿取柊就也跟着下了一个，并且和三个人加了好友。
    这软件功能挺多，从普通的聊天到朋友动态，甚至还有摇一摇这种东西，鹿取柊平时闲的没事，就摇到了不少人，闲暇时间做的事情逐渐从玩小游戏变成了刷Line动态。
    鹿取柊和平时一样躺在床上刷动态，忽然发现自己来了一条消息，就切换到聊天界面查看。
    [爱吃草莓大福：你好呀.jpg]
    [爱吃草莓大福：送你玫瑰.jpg]
    这个人似乎是她前几天摇到的，但是还没有互发过消息，看样子可能是对方忽然想起她来了，就发了两个表情过来。
    鹿取柊看了眼对方的信息，性别女，头像是一颗圆滚滚的大福。
    应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吧！
    第三十八章
    随着时间的流逝, 夏天炎热的气温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秋日习习的凉风，吹在脸上舒服极了, 令人心旷神怡。
    寻找宿傩手指的任务迟迟没有进展，鹿取柊只能做一些高专发布的祓除咒灵的任务，对她来说这可省事儿极了，再加上她又特别勤奋，最近更是赚了一大笔。
    鹿取柊这段时间不是在高专上课, 就是在执行任务和前往任务地点的途中，这样的日常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她并没有觉得乏味，而是感觉每一天都很充实。
    在一级咒术师资格证到手之后不久, 鹿取柊就接到了咒术会发来的信息。
    按照信息上的意思大概是，东京有个地方被存放着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也就是她的任务目标, 近期的封印愈加松动，再不尽快回收估计就要引来灾祸了。
    鹿取柊寻思着，既然知道哪里存放着手指，怎么还要她自己去找？
    她不知道咒术会是不是在耍她，但那群人估计也没有这种闲心。
    所以大概率应该是一部分的手指在咒术会的掌控之内，知道具体位置, 但是还没有进行回收，剩下的部分则是散落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这就需要她去找了。
    在想通这个事情之后, 鹿取柊便前往了信息中发来的位置。
    咒术会告诉她的地点是东京的一家大.赌.场, 日人流量过万, 是个让富人们整天泡在里面享受着纸迷金醉的地方。
    赌.场这种地方和学校、医院一样, 产生的诅咒淤积量较多，毕竟赌.博这种事情，总是有输有赢的，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富人经常大手大脚地下注，最终甚至有可能落得破产的境地，这样一来负面情绪的产生量也就跟着大大增加了。
    所以这种地方，存放一根宿傩的手指用来驱散诅咒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鹿取柊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烟酒和咖啡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虽说这里奇怪的味道和诡异的气氛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不适，可室内的氧气却十分的充足，免费的咖啡也就只是为了让赌徒们更加有精神地扔钱。
    这里是地下三楼，可以说是一个又大又隐秘的地方了。
    待在这里的多数是一些有钱有势的公司老板，也有许多不学无术，只是等待着继承家业的富二代和官家子弟，整个赌.场的氛围是满溢着铜臭味的。
    鹿取柊只是本能地不喜欢找个地方，但也并没有表现出讨厌的样子，只是慢悠悠地向前走着，途中时不时左右看看。
    这里噪杂而喧闹，鹿取柊虽说不是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但这里明显是有些太过了，她只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里，便打算赶紧办完事走人。
    大抵是鹿取柊路过的这一桌刚刚结束了一局，她差点就被忽然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她眼神无波的看了过去，其中笑得最开怀的显然就是大获全胜的那个人，输掉的家伙现在已经开始哭了。
    这就是富人的游戏，她不打算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也尊重他人的兴趣，她只要回收了手指，就可以马上离开这里了，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
    开启着「六眼」的鹿取柊当然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她越向前走，诅咒的气息就愈加浓厚，她清晰地看得到不详的咒力所在的方向，于是一直向着明确的地点前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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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取柊忽然被一名服务生拦住。
    长相俊美的男人用着温柔亲切的声音说：“小姐，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吗？需要帮您兑换筹码吗？”
    鹿取柊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开口道：“不用了，谢谢。”
    服务生当然不会死心，这种年纪的女孩子他见多了，会走到这种地方，又或者说是知道这个隐蔽的位置的，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的乖乖女。
    这样的大小姐，只要拽住她第一次，享受到了赌.博的快.感，就会有第二第三次，会变成无底洞是毋庸置疑的。
    富家子弟都是赌.场的吸金机器，无论是筹码和金钱的换算率，还是进行交易或是赌.博的手续费，都是这家赌.场能够开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请问您是来找人的吗？只要告诉我他的名字，这就会为您带路。”
    服务生看起来彬彬有礼，但在「六眼」的世界中，鹿取柊通过查看一些极其细微的微表情和咒力流向，便可以明确地看出，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在得到了「六眼」之后，鹿取柊逐渐觉得，有时候把事情看得那么透彻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例如她现在身处这里，只是随意一瞥，就能看出好几个人正在出千.作.弊，她深刻地感受到了世界上没有什么的绝对公平的。
    鹿取柊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否定道：“不是的，我只是进来看看而已，不找人也不赌.博。”
    服务生像是早就猜到了鹿取柊会这样回答一般，如同提前准备好了似的，直接开口道：“那么从这里开始您便无法再前进了，只有进行消费，也就是兑换筹码并参与赌.博至少一次，才可以到里面去。”
    鹿取柊：“……”
    她当然知道对方现在谎话连篇，但她来到这里之后又确实没有花钱，光是理论都理亏，也别指望再往前走了。
    很气，但没办法。
    为了咒术会的任务，鹿取柊只好牺牲自己的一点钱了。
    鹿取柊叹了口气，这才松口道：“那好吧，我要在哪里兑换。”
    服务生立马乐了：“请跟我这边来。”
    跟着服务生去到了吧台，鹿取柊本想换个一千日元，就算输光了也就当被狗叼走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不痛不痒，不过现实当然不会这么顺利。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的最低兑换金额是十万日元，并且鉴于您还是未成年，可以将最低兑换金额下降到八万日元，请您注意兑换金额，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鹿取柊：“……？”
    鹿取柊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是照顾未成年，或者说是不建议未成年赌.博的话，直接禁止未成年入内或是禁止未成年兑换筹码就好了啊，何必只是下降个两万日元呢？
    这不纯纯是不干人事还卖好吗？
    她觉得，即使是对于富家子弟来说，八万日元也不是可以挥金如土的，除非他们是真的有着用不完的钱。
    鹿取柊有点无语，但任务又不能不进行，只能硬着头皮兑换了八万日元，并且在心里想着能不能让咒术会给她报销。
    八万日元的筹码，拿到手里的其实也就只有一小叠，鹿取柊数了数，刚好是八个，也就是说一万日元可以兑换成一个筹码。
    鹿取柊拿着筹码向前走着，身后跟着刚刚那个服务生。
    对方本来是说要帮她找一桌已经结束了的，让他们开新一局的时候带上她，但鹿取柊却说自己想先随便看看，不急着赌，于是那人就先跟着她了。
    正好，她也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不同意她想象中的特级咒物的存放地，那股邪.恶的诅咒气息的源头是一个人。
    身体健硕的黑发男人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看起来气定神闲，悠闲自得，但实际上却是全神贯注，恨不得把眼睛盯死在赌.盘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戾气。
    他身上有「两面宿傩的手指」。
    鹿取柊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六眼」全然看不到他身上的一丝咒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毕竟即使是普通人，或许很稀薄，但也不可能会一点咒力都没有的。
    她当然是相信「六眼」的，那么问题肯定就是出现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男人身上的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与压迫感告诉鹿取柊，他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并且在「六眼」的观察下，她知道对方的身体素质绝对不是一个人类可以拥有的。
    没有咒力，却身体素质极强？
    鹿取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在男人身上顿了顿。
    从微表情上来看，她知道对方绝对是已经发现了她那奇怪的，审视一般的视线，不过却因为他现在正在集中精力，没办法搭理她。
    「天与咒缚」，鹿取柊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这个词汇。
    生来便被强制赋予的束缚，以牺牲某种先天的条件，置换为某一方面强大的力量。
    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显然就是「天与咒缚」的持有者，他牺牲了全部的咒力，从而得到了世界上最强的肉.体。
    不知道真相到底是如何，反正鹿取柊是这样理解的。
    随着桌上的一局结束，男人不爽地“啧”了一声，然后一拳锤向了脆弱的桌子，看起来似乎已经很尽力地收敛了力气，却还是为桌子新添加了几个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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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眨了眨眼，不用想都知道这句他输惨了。
    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乐得开了花，毫不吝啬地露出了一口大金牙，把黑发男人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架势就像是下一秒就会忽然暴起一拳揍死一个人。
    不过还好，鹿取柊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要这么做的意思。
    下一秒，男人便从座位上起身，缓缓地转过身去，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是锋利的剑一般瞥向了鹿取柊，她只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瞬，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有事吗？”他说。
    第三十九章
    “你有事吗？”
    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鹿取柊只感受到一阵指向明确的恶意朝她扑来。
    男人当然和她无仇无怨，他用着这样的眼神看过来，明显是他本人感觉不爽了。
    毕竟这局她几乎一直都在旁边看着, 也就是说完全看到了他刚刚惨败的样子, 所以这个男人现在向她投来的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当场灭了她的口。
    不过鹿取柊肯定是不怕的。
    即使知道对方很强, 也感受得到他的压迫感, 但她也确信如果真的打起来, 她是绝对不会输的。
    倒不如说，到现在她也没见到哪个人类是她赢不了的。
    这么想完, 确定他和自己的实力之后, 鹿取柊点点头，礼貌地向对方示意了一下, 随后便开口道：“你好，请问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只见黑发男人一脸不满地皱了皱眉, 不用说话，她都看得出来他的不愿意, 或许是因为还沉浸在赌输的强烈情绪中没出来, 那份戾气依旧是丝毫没有减少。
    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 语气不太好地问她：“有什么是不能在这说的吗？”
    从一开始，伏黑甚尔就注意到鹿取柊了。
    倒不如说是她有些过于显眼了。
    十几岁的女孩子独自一人来到这种地方，一般除了富家小姐和地下人群，也不会有其他的什么身份了。
    可她穿着普通的衣服, 而不是什么华贵的礼服，整个人看起来纯粹又真挚, 显然不是什么纸醉金迷的富家子弟, 也不是边缘那一带的家伙。
    这里的筹码可不便宜, 就算是未成年, 一次性也要兑换八万日元，所以在看到她真的拿着一叠筹码走过来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一点惊讶的。
    白发少女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丝毫不存在掩饰，打量的目光也毫不收敛，如果不是因为他在集中精力赌.博，估计他早就一眼瞪过去了。
    而现在，她又主动表示是有话想和他说。
    小屁孩能有什么正经事呢？
    对方的反问当然也在鹿取柊的意料之中，于是她又说：“如果你肯跟我说两句话的话，我可以把我的这些筹码给你。”
    鹿取柊一开始就不打算用这些筹码拿去赌.博，要是给了他就能完成任务的话，那就这样也没什么，反正她之后会让咒术会给她报销的。
    听到这样她的话，男人显然就来了点兴趣，微微勾起唇：“也不是不行。”
    他在刚刚那局就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赌了进去，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只是他本人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但因为身上没钱了，本来也不得不离开了。
    现在有人愿意送他筹码继续去赌，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鹿取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既然是咒术会发布给她的任务，那她就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鹿取柊带着男人离开了地下赌.场，直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才终于停了下来。
    毕竟如果是在赌.场中的话，即使是空无一人的地方，也有监控摄像头存在，并且也不排除有监听器的可能，于是就直接走远了些。
    好在，对方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也没有把不满之类的情绪表现出来，大抵是因为在他看来，有钱就是最好的。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鹿取柊这才开口道：“请问能够把你身上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给我吗？”
    “哦，凭什么？”黑发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鹿取柊眨了眨眼，她哪知道凭什么？
    在鹿取柊看来，自己面前这个人多半是和咒术界脱不了关系的，并且在她说出刚刚这段话之后，对方并没有表现出疑惑的表情，这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而在对话之间，伏黑甚尔也一直在观察面前的白发少女，见自己反问之后对方面无表情地皱起了眉头没有反应，他“啧”了一声，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有手指？”
    鹿取柊只觉得这个男人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有残秽？”
    说实话，她不知道没有「六眼」的人能否看得像她那么具体，但既然是咒物，那残秽肯定是有的吧？
    “哦？”伏黑甚尔听到她的回答，拖长了音调。
    看着她的白发和翡翠色的眼睛，不知怎么，突然和很久之前见到过的小鬼重合。
    一个荒谬的猜想闪过他的脑海，让他逗小孩似的问出蠢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或者说，你知道我的术式吗？”
    在对方问出这样的问题后，鹿取柊思考了一下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她知道对方是「天与咒缚」的持有者，极致的束缚使他完全没有一丝的咒力，所以根本不存在他有术式这一说，他这会儿这样问她，显然就是在试探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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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面色未变，只是微微蹙起眉：“我是应该知道，还是不应该知道？”
    鹿取柊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这其中的潜台词岂不就是在说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在少女这样回答后，男人好像确定了什么，双手抱臂：“你不会有「六眼」吧？”
    虽然是问句，但听上去却非常笃定。
    而鹿取柊也没有否认，不因为自己的能力暴露而感觉什么，反正她觉得自己很强，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等到待会儿万一打起来还能增强自己的术式呢。
    于是，她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得到答案之后，伏黑甚尔当然不会再在这方面纠缠了，反正多了一个六眼头疼的总归不是自己的。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情蛮不错的感叹道：“不过，你有「六眼」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鹿取柊：“？”
    “赌场的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吧，来赢个三五亿，我就直接便宜卖你了。”
    然而，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之后，面前的少女却一下拒绝了他：“不要，我不会出千的。”
    别的条件也许鹿取柊还会考虑一下，但这样用咒术去欺负普通人的事情，她可不会去做的。
    这是她的道德底线。
    “有什么的，你不出千，自然有别人出，赌场嘛，人人都要输钱的。”
    在赌场里输钱数目算是数一数二，甚至已经快被好几个赌场老板当作冤大头的伏黑甚尔这么说着，像是非常希望鹿取柊能被自己说动一般。
    然而他的脸上虽然在笑，勾起那带着伤疤的唇角，却看上去还是漫不经心。
    他绿色的眼睛看着鹿取柊，像是打量，又实在算不得什么。
    如果别人知道这个世上还有除去五条悟以外的第二个六眼恐怕要么激动要么兴奋要么恐惧，总归要嚷嚷着告诉别人换点情报钱，但他大概是不会的。
    他好像很爱钱，但总觉得世上什么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似的。
    他的身体和话语像是割裂似的，鹿取柊搞不懂他，只能皱着眉头，用很莫名的语气反问他：
    “「天与咒缚」拥有的是世上最强□□，你想赢不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想要的话无论是改变骰子大小还是换牌都可以吧，监控放慢八倍速应该都看不到你的动作吧？”
    让她去用「六眼」赌大小的确可以，但如果真的要这么做，如果他真的那么想要钱，面前男人刚刚那一局应该轻松赢下才对。
    鹿取柊原来以为他是在试探或者打趣，可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面前的男人恍然大悟似的抬了一下眼睑，用碧绿色的眼睛带笑看着她，点点头：“噢，好像的确是哦。”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到底？。”
    “你在为谁做事？”
    “咒术会。”
    “咒术会？”甚尔重复了一边面前少女口中说的这个组织，好像觉得这个新六眼给咒术会做事很搞笑似的，忍不住嗤笑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嘲笑的话，只是沉吟着回答，“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要求了。”
    鹿取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绝对是知道咒术会的，而且大概率是对其抱着什么不太好的想法的，所以才会这样反问她，因为帮咒术会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不要。
    鹿取柊试探性地问他：“那你想……？”
    “十亿。”
    鹿取柊：“？？！”
    真是狮子大开口，这她可拿不出来。
    而且刚刚才说赌个三五亿，怎么现在就翻了两三倍了？？
    然而对方看上去其实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她的，他料她也拿不出十亿来，所以才会这样说，要是真的拿的出，那他反倒还赚了一大笔，这笔账横竖都是不亏。
    他看得出来，被放在赌.场的这根手指的封印本来就已经撑不久了。
    但保管特级咒物，避免灾祸的发生可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想看到咒术会那群老家伙们来回收的时候发现手指的没了影，从而导致的丑态。
    他觉得有趣，仅此而已。
    然而十亿是什么概念呢？
    或许她殷殷勤勤地给咒术界打一辈子工，也未必能攒到十亿日元。
    虽然对于咒术会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但鹿取柊还是忍不住想，真的只有花钱这一个方法了吗？
    主要是十亿是个金额实在是太高了，她当然不会私自为咒术会接下这样一个交易，这太亏了，咒术会只是给她发布了一个任务，难道就要时刻面临破产的风险吗？
    用十亿来换一个特级咒物，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万一有什么方法，是可以不用花钱就可以拿到东西的呢？
    鹿取柊这样想着。
    她纠结了两秒，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比如让我帮你做些什么？”
    利用她的能力，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了的，除非对方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
    能省则省，执行任务的途中，为了给咒术会省钱，鹿取柊也是操碎了心。
    “你能做什么？”男人本来是带着点质疑地这样说着，两秒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继续说，“你给我带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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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
    ……带孩子？？
    第四十章
    对于伏黑甚尔提出的要求, 鹿取柊是惊讶的，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办不到。
    她惊讶对方居然有孩子，毕竟他看起来大抵就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匹孤狼, 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 她当然很难想象这个人竟然已经结婚生子了。
    既然是鹿取柊自己提出的，她可以帮忙做事，那事已至此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鹿取柊自觉自己是很会照顾人的，在“羊”的时候她就是年长的那一批, 每天都会为那群小屁孩操心。
    如果说中原中也的职责是养家糊口，那她担任的开始带孩子的角色, 从料理到哄人, 她都还是很有一套的。
    伏黑甚尔拿到鹿取柊的八个筹码之后就准备跑路了, 也没和她多说什么, 知道对方察觉到哪里不对绕到他前面拦住他的时候，他才终于稍微解释了一下。
    “隔壁那条街有一家幼儿园，我儿子在那, 你去接他回家，别让他饿死就行。”
    鹿取柊：“？”
    这是亲爹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努力压制住想要吐槽的欲望, 鹿取柊耐着性子又问他：“……他的名字呢？”
    “惠。”伏黑甚尔瞥了鹿取柊一眼，“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他。”
    鹿取柊噎了噎，稍微回想了一下伏黑甚尔刚刚的话，她记得刚刚对方说的的确是儿子, 而她问他的时候也问的是儿子, 怎么这会儿又蹦出来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算了, 可能单纯只是名字比较女气吧。
    鹿取柊这样想着, 两秒后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开口问道：“你家在哪啊？”
    她差点忘了问他家在哪了，这可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是她不知道，那她当然也就没办法带他的儿子回家去了。
    伏黑甚尔前脚刚踏进赌.场的大门，后脚就又被鹿取柊的问题拦住，于是便略显烦躁地回答：“那小子认得路，你就别操心了。”
    鹿取柊：“……”
    ……她操心？
    这么多年来一直被“羊”的家伙们说像老妈子的鹿取柊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但这不也不是没道理的吧？
    要她看，明显是他过于不操心了。
    确定了，自己面前这个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去赌.博了。
    早就说了她对喜欢赌博的人没有成见，只是对方这样显然就是因为赌博连家都不顾了，这要是没有她，他儿子难道要一个人在幼儿园待到晚上吗？
    ……不，就算是幼儿园也不会下班那么晚吧，最晚也就两三点钟就放学了。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有多不负责任啊！！
    兴许是因为看到了鹿取柊愈加变得奇怪的表情，伏黑甚尔微微蹙起眉，眼睛稍稍眯起，说：“别那样看我，我过不去的时候惠会自己回家，又不是没长腿。”
    鹿取柊：“……？？？”
    伏黑甚尔开口的时候，她本来还以为对方要为自己稍微辩解一下，原来是她错了，这个人完全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鹿取柊莫名同情起了他那个叫惠的儿子和他的老婆。
    怎么就摊上了个这么不负责任的孩儿他爸！
    ＊
    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这会儿的气温刚刚下降了一点，凉爽的秋风拍在脸上，让人感到心情舒畅。
    如果不是因为伏黑甚尔，鹿取柊觉得自己现在心情应该要更舒畅一些。
    带孩子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难，倒不如说是对了她的口，可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伏黑甚尔所说的“带孩子”的期限是到什么时候，如果是一天两天那还好办，但是时间一长，她就没办法一直待在这边了。
    她毕竟还是个在校生，就算偶尔也会碰到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的任务，但这和那种情况显然就不是一个性质。
    前者最起码她不是在祓除咒灵，就是在前往祓除咒灵的路上，而后者却大体都是在浪费时间。
    幼儿园的时间一般都是工作日的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这个时间就当不当正不正的。
    这里和高专有一段距离，毕竟这里是市内，高专属于郊外，她当然没办法在九点送孩子上了幼儿园之后赶回去上课，然后两点前再跑回幼儿园接孩子。
    这岂不是忙成陀螺了？
    时间就是金钱，她给咒术会省了十亿，却不知道把自己的多长时间给搭进去了，要知道，她的时间也是很金贵的。
    她现在是一级咒术师，一天跑两个任务就能赚到不少钱，带孩子的期间她若是不能执行其他任务，那可不亏大了？
    鹿取柊这样想着，随后又叹了口气。
    没办法，谁让她答应了伏黑甚尔呢，她又不能现在反悔，再回去揍他一顿。
    她是愿意去相信别人的，她觉得只要对方这样和她说了，那只要她完成任务，就一定会把东西给她，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两手空空地回去了。
    伏黑惠上的幼儿园离这里不远，真就是隔壁的那条街，鹿取柊还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现在显然已经是放学时间，幼儿园的大门开着，鹿取柊就直接走进去了。
    里面很安静，她甚至没看到哪个小孩子和家长，鹿取柊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十一，忽然觉得现在会没有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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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现在可是已经超过了放学时间一个小时了啊！！
    想到这里，鹿取柊加快了脚步，说不定那孩子见没人来接，就自己回去了呢！
    她可不认识路啊！
    鹿取柊走近，透过幼儿园的玻璃落地窗看到一个差不多三岁大的小男孩，他那双小手紧紧捏着书的两侧，似乎正在聚精会神地读书，一头黑发炸炸的，绿色的眼睛和他父亲如出一辙。
    鹿取柊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他这就是伏黑甚尔的儿子伏黑惠。
    还好，孩子还在。
    就在她转身准备从正门走进去的时候，一名面容和善的女性走了过来，无论是从气质还是从她身上的工作服上来看，她都是这里的保育员老师无疑。
    对方走进，礼貌地开口问她：“你好，请问你是谁的家长？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鹿取柊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你好，我是来接伏黑惠的。”
    想了想，鹿取柊又补了一句：“……大概算是他的……姐姐？”
    她隔着老远就看到，小小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视线从手上的书本上转移到她这边来，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奇怪跟疑惑。
    听到鹿取柊的话，保育员可乐坏了，她终于可以下班了！
    平时一直是伏黑惠最后一个走，时常会因为他导致她无法准时下班。
    一般基本都是他的父亲来接他回去，不过偶尔也会等到很晚都没人来接，小朋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和她打声招呼自己回去了。
    她每次望着伏黑惠单薄而孤单的，小小的背影，都觉得鼻子有点酸，她也问过他要不要自己送他回去，可小男孩每次都说他自己可以，让她不忍心打破他的那份倔强。
    她不禁觉得，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混.账？！
    哪有亲爹会让仅仅三岁的儿子自己回家？就算家离得再近也不行！
    而今天，突然冒出了一个伏黑惠的姐姐，这真的很让她泪目！
    保育员像是抹眼泪似的揉了下眼睛：“好！我这就让惠君出来！”
    随后她便小跑去到屋里把伏黑惠领了出来：“惠君终于可以回家啦，还有你姐姐真漂亮。”
    把孩子领出来的同时，还不忘夸一下鹿取柊。
    鹿取柊只是笑着道了个谢，便低下头看向小小的男孩，他的眼神还是很疑惑，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号人物一样，虽然本来就没见过。
    鹿取柊朝着他伸出手：“走吧，惠。”
    伏黑惠眨巴了两下眼睛，耿直地说：“我不认识你。”
    鹿取柊：“？”
    保育员：“？？？”
    吓得她连忙把伏黑惠往身后护了一下。
    她怎么就没想到鹿取柊这个姐姐的假的，或者是冒牌的可能性？？
    一他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二她又从来没见过她，这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轻易就相信对方的话吧？！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孩子可就惨了！
    保育员咽了口口水，庆幸自己还没有把孩子交出去，也幸亏伏黑惠的这句话提醒了她，才没有酿成一场惨剧！
    鹿取柊扶额，她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下一秒，鹿取柊便蹲下身，语气温柔地说：“你是叫伏黑惠吧？”
    小男孩应道：“是。”
    鹿取柊又问他：“你爸爸是不是叫伏黑甚尔？”
    伏黑惠：“……是。”
    鹿取柊总觉得他这次的“是”字回答的有那么一点不情愿。
    果然就连小孩子自己都知道他爹是个多么不负责任的家伙了。
    这样想着，鹿取柊又抬手拍了拍男孩炸炸的头发：“那就没问题了，你爸爸现在还在赌.博呢，所以叫我来接你，知道吗？”
    伏黑惠不愿接受，摇摇头。
    鹿取柊：“……”
    保育员：“？？！！”
    什么？孩子他爸居然在赌.博？？
    不，不对！
    ……这人难道是在骗小孩子跟她走？？也太狡诈了！！
    保育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鹿取柊就掏出了一张卡片出来，这是伏黑甚尔在赌.场的VIP证件，只有在那里消费过亿才可以得到这张金卡。
    为了防止出现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临走之前鹿取柊就把伏黑甚尔的卡顺走了。
    鹿取柊把金卡放在伏黑惠面前比划了两下：“这是你爸爸的吧？他把这个借给我了，现在相信我了吗？”
    伏黑惠：“……哦。”
    他当然知道这卡是自家老爸的，如果不是很熟的人的话，估计也不会借给她。
    原来不是骗子。
    误会解开之后，鹿取柊就拉着伏黑惠走了，保育员还不放心地在后面盯了好一会儿。
    而伏黑惠果然是认识回家的路了，他们家离幼儿园也不远，走了差不多能有十分钟就到了。
    钥匙被伏黑惠挂在脖子上，鹿取柊打开门就进去了。
    第四十一章
    伏黑家住在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中。
    虽然比起鹿取柊之前在川崎租的公寓要好上一些, 但这间房子还是遮盖不住的简陋，家具一样都不少，却没有什么能让人感受到烟火气的东西。
    鹿取柊想了想伏黑甚尔, 对方给她的本就感觉完全不像是有妻子和孩子的人, 当然也不能指望他的生活有什么色彩，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随性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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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 鹿取柊看向伏黑惠的眼神变得愈加怜悯了起来。
    鹿取柊叫伏黑惠坐沙发上等一会儿, 她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食材, 打算给可怜的小朋友做一顿好的。
    打开冰箱之后, 鹿取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伏黑甚尔怎么可能会自己给家人做饭呢？
    冰箱中当然是空空如也，连一片菜叶都没有看到，并且原本鹿取柊以为伏黑甚尔可能会很喜欢的，酒水之类的东西也没有踪影。
    鹿取柊顿了顿，思考片刻之后朝着伏黑惠的方向开口道：“惠君, 家里没有食材了，要一起去超市采购吗？”
    伏黑惠闻言看向厨房里的白发少女，眨巴了两下眼睛, 点点头, 奶声奶气地回答：“好。”
    鹿取柊不认识这附近哪里有超市, 于是还是由伏黑惠带路的。
    不得不说，伏黑惠虽然只有三岁, 可在鹿取柊看来，他已经是个蛮可靠的小男孩了。
    她本以为有伏黑甚尔的根, 伏黑惠也不会是什么好伺候的主, 之后才发现事实其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其他小朋友都在打闹玩耍的时候, 伏黑惠却在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而其他小朋友都一个一个地被爸爸妈妈接走了之后, 他又不哭不闹，自己一个人回家去。
    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倒不如说是和他的父亲一样，好像对什么都抬不起兴趣，整天耷拉着眼皮，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多少兴致。
    鹿取柊觉得，他多少是不太像这个年纪的小朋友。
    她当然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的父亲伏黑甚尔，因为伏黑甚尔的散养模式，伏黑惠被迫自立了起来，说来也让人心疼。
    不过……
    为什么她一直都没能见到伏黑惠的妈妈呢？
    而且就算是去到了伏黑家，她也没能看到伏黑惠母亲的照片或是生活痕迹，就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思考无果，鹿取柊决定这件事先放一放，她肯定不会去问孩子的，寻思着下次有机会去问问伏黑甚尔。
    到了距离伏黑家最近的一家超市，鹿取柊又开始思考晚饭做什么好。
    鹿取柊拉着伏黑惠的小手，低头问他：“惠，你想吃什么？”
    伏黑惠想了想，努努嘴说：“惠，不挑食。”
    鹿取柊：“！！！”
    总感觉自己被这个孩子击中了！！
    他也太懂事了吧？！
    ＊
    因为对于伏黑惠喜欢的食物没有头绪，所以鹿取柊什么都买了点，有肉有蛋有蔬菜，她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合不合他的口味，但肯定是最营养健康的。
    不过还好，最终似乎也并没有不合他的胃口，鹿取柊这才松了一口气。
    吃过了晚饭，鹿取柊又开始思考，“带孩子”究竟是在要做些什么事情。
    虽说伏黑甚尔告诉她的是去接伏黑惠回家，不让他饿死就行，但这样的话鹿取柊又觉得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既然接受了对方的这个要求，那她肯定就要做到最好。
    而自从吃完饭，伏黑惠就从自己的小书包中把之前没看完的书掏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继续看。
    鹿取柊本想着能不能陪小朋友一起玩些拼图或者积木什么的，但不提家里有没有这种东西，首先伏黑惠就不会对那些玩具感兴趣吧？
    这样想着，鹿取柊小小地叹了口气。
    明明这里并不需要她，她却被莫名其妙地绑在了这里，不能回去上课，也不能出任务，伏黑甚尔安排她的事情她都做到了，可是她又不可能扔下伏黑惠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里，自己离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鹿取柊决定刷刷Line动态。
    她已经半天没看手机了，她刚把手机打开，就有几条消息砰砰砰地弹了出来，有五条悟发来的，也有其他人的。
    鹿取柊点击聊天界面看了一眼。
    [五条悟：你去哪出任务了？]
    [五条悟：什么时候回来？]
    [五条悟：是任务遇到困难了吗？]
    ……
    后面好像又balabala说了一堆，不过在鹿取柊看来都是和上面的三个问题差不多的消息，也就没去管，只是将视线定格在最前面的那三条消息上面。
    [鹿取柊：还在东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没有困难。]
    鹿取柊不带一丝犹豫地回答了对方的三个问题，随后又切屏到了其他人的聊天界面。
    [爱吃草莓大福：柊你在干什么呀？]
    [爱吃草莓大福：图片.jpg]
    [爱吃草莓大福：今天去最近很火那家甜品店打卡啦～这是他们家的招牌草莓蛋糕，我觉得很好吃哦，推荐！]
    [爱吃草莓大福：戳戳你。]
    [爱吃草莓大福：咦，柊不在。]
    [爱吃草莓大福：难道是没看见吗？]
    [爱吃草莓大福：理理我！]
    [爱吃草莓大福：QAQ]
    [爱吃草莓大福：泪流猫猫头.jpg]
    ……
    [鹿取柊：我来了我来了，今天有点忙一直没看消息啦，摸摸你。]
    鹿取柊看着对方发来的猫猫落泪表情包，没憋住，“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人和五条悟其实还蛮像的，比如她每次消失都会疯狂给她发消息这一点之类的。
    [爱吃草莓大福：你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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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吃草莓大福：（冲过去就是一个飞扑）（抱抱）]
    [鹿取柊：抱抱莓酱！]
    【爱吃草莓大福】就是之前鹿取柊在摇一摇扩到的，一个很喜欢吃甜点的女孩子，似乎对草莓尤其情有独钟，于是就把Line的昵称设成现在的这个。
    鹿取柊在Line加了不少人，但那些好友也仅仅活跃于动态中，要说真正和她聊起来的网友，这位【爱吃草莓大福】还是第一个。
    因为对方似乎不太想和网上的朋友交换真名，所以鹿取柊看着她奇特的昵称思考了一下 ，最后决定叫她“莓酱”。
    而鹿取柊的Line就是她的真名，并且她也不介意被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就直接随她叫了。
    [爱吃草莓大福：引用：图片.jpg：看看草莓蛋糕！！]
    [鹿取柊：看起来好好吃！]
    [鹿取柊：馋了。]
    [爱吃草莓大福：这个真的很好吃哦，柊下次可以试试。 ]
    鹿取柊又重新看了一眼对方发来的图片，精致的奶油小蛋糕上面铺满了鲜艳而粒大饱满的草莓，光是看外表，都完全可以馋的人直流口水。
    或许是因为曾经在咖啡厅工作过，有点吃腻了，她对甜食其实没多大兴趣，不过却也还是很喜欢，于是又开始打字回复。
    [鹿取柊：有机会一定！]
    [爱吃草莓大福：你现在在干嘛？在忙吗？]
    鹿取柊眨了眨眼，回复她：[还好吧，主要是在带孩子，可能做不到那么专注地和你聊天TvT]
    [爱吃草莓大福：带孩子？？谁家的孩子？？？]
    她其实有点奇怪，明明她回复得很及时，就算是喜欢思考斟酌之后再回复，她的速度也决定说不上是慢，对方怎么就会觉得她在忙呢？
    忽地，鹿取柊又想起一件事情。
    [五条悟：你好敷衍！]
    [五条悟：你在哪？我下课了，我过去找你，你肯定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
    [五条悟：？？柊你怎么不回复我？]
    [五条悟：你现在肯定在线！]
    [五条悟：生气气.jpg]
    好家伙。
    她就知道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原来是把五条悟给忘了。
    本来鹿取柊以为五条悟不会这么快回复她的，没想到对方这个时间居然在线，不过想想其实也对，大抵是刚吃完晚饭吧，毕竟没有任务的日子放学后就是闲的彻底。
    [鹿取柊：你确定要过来？]
    [鹿取柊：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需要五条君你帮忙的啊……]
    [五条悟：生气气.jpg]
    [鹿取柊：分享定位。]
    [鹿取柊：四单元十二号。]
    给五条悟发完定位之后，鹿取柊就发现伏黑惠扯了一下她的衣角，她合上手机转过头去，笑着问他：“怎么了？”
    伏黑惠把手里的书放到她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个汉字：“这个汉字，不认识。”
    鹿取柊见对方居然愿意问她汉字的读音，还小小地欣慰了一下，明明之前接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自己呢，现在就已经不把她当外人了！
    “这个汉字念‘やす’，这里的‘安い’是便宜的意思。”
    鹿取柊说完，伏黑惠就又迫不及待地把书拿了回去，应了声：“好。”
    鹿取柊忍不住想，即使是这么懂事成熟的男孩，原来也还是连那么简单的汉字都不认得。
    所以他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或许是因为伏黑惠平时嫌麻烦，一般不会主动去问保育员汉字的读法，所以积攒了好久的问题，从鹿取柊为他解释了第一个汉字的时候开始，就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鹿取柊当然是很乐意为伏黑惠解答问题的。
    直到晚上七点钟，伏黑甚尔也没个影子，鹿取柊想着，这下自己可能真要住这里了。
    就在鹿取柊靠着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她忽然听到门铃响了，她本以为是伏黑甚尔终于回来了，就果断地开了门，结果居然是五条悟。
    鹿取柊看着他极为自然地换了拖鞋进来，忍不住开口：“你还真来了啊……”
    “喏。”五条悟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往鹿取柊这边递了递。
    鹿取柊：“？”
    看着对方愣愣的表情，五条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袋子塞到了鹿取柊怀里：“给你的。”
    鹿取柊把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之前【爱吃草莓大福】发给她的那家店的甜品。
    鹿取柊有点惊讶，她今天刚小小地馋了一下，现在这点心就直接送到她手里来了，也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回事，他难道是会读心吗？
    她和五条悟道了声谢，随后又招呼他进来，对方当然是毫无顾忌地进了屋，看到伏黑惠的时候又顿了顿。
    鹿取柊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五条悟解释过自己的任务，于是开口道：“啊，他是……”
    不过她还没说完，就被门口忽然走进来的男人打断了。
    “还有饭吗让我吃一口……我的拖鞋呢？”
    伏黑甚尔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极为眼熟的家伙。
    五条悟：“？？？！！”
    他明明才和鹿取柊分开一天，怎么他们孩子都这么大了！？？
    第四十二章
    时间似乎顿时凝固了一瞬, 五条悟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伏黑甚尔的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

 第87页

    伏黑甚尔见到五条悟，微微挑眉, 唇角玩起了一个弧度：“哦？你小子倒是怪眼熟的。”
    他怎么会不认识五条悟？这不是从小被五条家那群人捧在手心里的“六眼神子”吗？
    五条悟：“？？！”
    五条悟咽了咽口水，他现在其实稍微冷静了一些, 在脑子清醒下来之后,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刚刚不靠谱的想法抛出了脑外。
    他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啊！！
    这还在怎么看都不会是柊的孩子吧？？
    鹿取柊看了看伏黑甚尔，又看了看五条悟，想开口问他们是不是认识, 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想了想，还是先回答了伏黑甚尔的问题：“你的拖鞋……现在五条君穿着。”
    伏黑甚尔：“……”
    他不瞎，当然看到了五条悟脚上的拖鞋。
    黑发男人舒展了刚刚微微蹙起的眉头，说：“算了, 有饭吗？饿了。”
    鹿取柊答道：“有, 我给你留了些，不过菜比较清淡, 可能不合你胃口。”
    因为是给伏黑惠吃的，鹿取柊就优先考虑了营养问题, 味道的话, 伏黑惠是很喜欢，她自己也觉得不错，不过伏黑甚尔看起来就是在外面吃遍了大鱼大肉的类型, 肯定不会太喜欢这些东西。
    她虽然也有考虑到伏黑甚尔晚上回家之后可能会要吃饭, 但毕竟大人只是其次，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带孩子, 不可能全部都照顾到。
    伏黑甚尔只是瞥了她一眼：“我不挑食。”
    鹿取柊闻言顿了顿。
    伏黑惠的那句话估计就是学的父亲吧, 不过就算不是, 能说出如出一辙的话来，也足够正式他们两个是父子了。
    “行吧，”鹿取柊刚想去厨房给伏黑甚尔盛点饭菜，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倒回两步，转过头问五条悟，“五条君，你吃完饭了吗？”
    鹿取柊问完，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好像很没有水平。
    都这个时间了，五条悟肯定是在高专的食堂吃过了晚饭才过来的，就算他没在食堂吃，他至少去了甜品店，再不济也会吃甜品，他总不会只为买给她才特地跑了一趟吧？
    鹿取柊不知道的是，五条悟其实就是为了买给她特地跑了一趟那家甜品店。
    “吃……呃，没有。”
    五条悟听到鹿取柊的问题，下意识地就想回答自己吃过了，不过刚说了一个字就忽然反应过来，这里如果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吃过了，不就没办法吃到妹妹亲手做的饭了吗？！
    对！就是这样！
    这样想着，五条悟还觉得有点牙痒痒，他上次吃到鹿取柊做的饭可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重逢至今，他还没见过鹿取柊做饭呢，这对大人小孩怎么就这么有福！
    鹿取柊：“？”
    她怎么感觉有一瞬间，五条悟是想说“吃过了”？
    算了。
    鹿取柊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也就没有多想，和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说：“那我去给你们两个盛饭啦，不知道剩下的够不够吃啊……”
    鹿取柊走进厨房之后，只留下五条悟、伏黑甚尔和伏黑惠三个人面面相觑。
    五条悟：“……”
    伏黑甚尔：“……”
    伏黑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对主人父子加上一个客人的阵容，却莫名其妙地一句话也没有，你不说我不说，客厅就静的不行了。
    不过这样的环境倒也应了伏黑惠的心思，于是第一个离开对视阵容，继续看手上的书。
    分明是自家父亲回来了，两人分别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在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伏黑惠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平静无波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我不认识他”。
    伏黑惠泰然自若的表现自然而然地使气氛的凝固于此告一段落，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略显不耐烦地皱着眉。
    两秒后，他指了指伏黑惠，开口问道：“这是你家孩子？”
    伏黑甚尔在伏黑惠的另一边坐下，大大的手掌覆盖在男孩的头顶，挑眉反问道：“怎么？”
    “名字叫什么？”
    “惠。”
    ……惠？
    五条悟觉得奇怪，凑近伏黑惠打量了一番：“女孩？还真看不出来。”
    伏黑甚尔有些无语：“……”
    伏黑惠更无语，鼓着脸一本正经地反驳他：“不是。”
    五条悟又问他：“那谁给你起的名字？他难道本来以为你是女孩吗？”
    伏黑惠瞪伏黑甚尔。
    说实话，他虽然说不上多讨厌自己的名字，不过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名字实在是起的太随便了，估计是他老爹摇骰子投出来的，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叫这个。
    虽然伏黑惠的年纪还小，但他却已经把自己父亲又随便又不负责任的形象可在了脑海里了。
    伏黑甚尔：“……”
    ……亲儿子？
    五条悟看着父子俩的反应，忍不住在内心偷笑。
    有「六眼」的他怎么可能会认错伏黑惠的性别？他明显就是在逗他玩，不过没想到居然还能恶心到伏黑甚尔，属于是买一送一了。
    不过……
    五条悟打开手机，点开了Line。
    [正在为您切换账号。]
    [已切换至账号【爱吃草莓大福】。]
    他点开和鹿取柊的聊天记录，两个人的消息定格在他的最后一个问题那里。
    --

 第88页

    没错，【爱吃草莓大福】其实就是五条悟。
    ……至于为什么他要用小号加她？
    五条悟其实觉得，由于性别和身份原因，鹿取柊可能很难真正对他敞开心扉，但如果是一个同性别无利益关系的网友的话，对方说不定就会稍微放开一些。
    这不是难理解的事情，比起在夏油杰面前，他觉得自己在鹿取柊面前还是有一些架子的，毕竟他不想毁掉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形象，所以很多时候都还是蛮拘谨的。
    总而言之就是，他希望自己可以作为好朋友的身份，多了解一下鹿取柊。
    不过如果直接拿小号去加她的话，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说不定连好友申请都不会通过，但如果是通过Line的摇一摇加上的好友的话，鹿取柊肯定就不会这样想了。
    她会在他面前卸下警惕，和他分享很多开心的，难过的事情，把他当场一个可以经常倾诉的树洞，毕竟他们只是网友。
    为此，五条悟勤勤恳恳地摇了半个月的人，也因此多了上千个列表，又靠自己的甜品店打卡记录创造了一个超级冲浪账号，这样就更不容易引起鹿取柊的怀疑了。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摇到了鹿取柊。
    转回现在，五条悟最后一条信息问了鹿取柊孩子是谁的，不过对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复他。
    估计是没看到吧。
    鹿取柊对于切屏聊天好像还不是太熟练，偶尔还会错频。
    他之前属于是忽然就脑补犯病了，切号直接问她在哪，直接冲了过来，还不忘绕路给鹿取柊带甜点。
    没办法，谁让她今天“馋了”呢？
    看到伏黑父子的时候，五条悟才松了一口气。
    脑补，真的害人不浅。
    如果，他是说假如，假如鹿取柊真的有了孩子，那他一定要第一个杀了那个男的，居然敢对他的未成年妹妹下手！！
    就算是她过几年成年了也不行！！！
    这是五条悟作为一个“好哥哥”，最后的倔强。
    很快，鹿取柊就盛好饭菜端出来了，餐桌就摆在客厅里，她习惯性地用汤勺敲着锅盖：“吃饭啦！”
    说完，看到对面的几人略显疑惑的表情，鹿取柊这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放下了手里的汤勺和锅盖。
    以前在“羊”的时候，这已经可以说是鹿取柊的招牌动作了，很多次轮到她做饭的时候，开饭了都会这样，像是敲锣打鼓一般地把人喊出来。
    五条悟可没见过这么有烟火气的叫人吃饭的方式，他走过来，试探性地说：“你再敲两下？”
    鹿取柊：“……？”
    鹿取柊一汤勺差点落五条悟脑袋上。
    吃完晚饭后，五条悟又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鹿取柊严重怀疑五条悟其实已经吃过饭了，但就是骗她说自己没吃过，毕竟她可不记得对方饭量这么小，明明没吃多少还一副很撑的样子。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无所谓。
    听到对方的问题，鹿取柊想了想说：“不知道，主要还是要看他。”
    鹿取柊指了指伏黑甚尔。
    五条悟：“？？？”
    什么意思？？
    伏黑甚尔察觉到五条悟扎人的视线，缓缓地撇过头来，嘴唇微动：“你有意见？”
    五条悟一拍大腿，咬了咬牙，眼看就要和站起来和伏黑甚尔打起来，还好被鹿取柊及时拉住。
    鹿取柊和五条悟讲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五条悟听完，顿时有些疑惑：“不过……为什么你会接到回收特级咒物这种任务？”
    据他所知，咒术高专发布的任务应该无一例外都是和咒灵有关的，虽然「两面宿傩的手指」的确有可能引来咒灵，但把这种任务发布给在校生，怎么说也有些勉强了吧？
    鹿取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对于咒术会的事情闭口不谈。
    在上次和伏黑甚尔说出自己所属于咒术会的时候，鹿取柊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流露出来的，对于咒术会的不易察觉的厌恶。
    先不说她还有一层马甲，不过以后还是不要给咒术会招黑要好一些。
    “好，我知道了，十亿是吧。”
    鹿取柊眨眨眼，她看着五条悟忽然认真起来的神情，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这是想要说什么。
    五条悟：“我来付，你可以走了！”
    鹿取柊：“？？？”
    伏黑甚尔：“……？”
    还有这种好事？
    第四十三章
    鹿取柊虽然本就知道五条悟是个阔少, 有钱到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可以随便拿出十亿来。
    伏黑甚尔一听，当然是瞬间来了兴致, 十亿啊，不要白不要，自己少了根宿傩手指最多也就是没办法看高层的热闹了, 也不痛不痒，不过如果白给他十亿, 这种便宜他能不占？
    他微微勾起唇, 说：“也不是不行, 十亿交给我, 现在你们就可以走了。”
    鹿取柊的视线在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两人之间反复徘徊, 心里想着这两个人认真的吗？？
    鹿取柊看着五条悟满脸严肃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一定是认真的, 因为毕竟, 或许对于他来说, 十亿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大抵只是个靠零花钱就可以解决的程度。
    伏黑甚尔就更不用说了, 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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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账户告诉我, 我这就给你汇进去。”
    鹿取柊见状立即阻止道：“别！”
    五条悟皱了皱眉：“？”
    鹿取柊看起来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说：“不用, 这件事我很快就会解决的。”
    “啊？”五条悟疑惑。
    他想不出鹿取柊到底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这明明是最快又最便捷的完成任务的方式，并且十亿对于五条家来说也造不成什么损失, 她应该要爽快地接受才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 伏黑甚尔忽然插话道：“能不能解决, 应该要看我吧？”
    鹿取柊：“……”
    的确，这件事并不是她想解决就可以解决的，她还不知道伏黑甚尔决定让她带多久的孩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由他定的，她可说了不算。
    五条悟的表情逐渐微妙。
    说实话，比起老老实实地支付十亿日元，五条悟其实更想直接揍伏黑甚尔一顿，那样就不用谈交易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用武力解决问题，多方便。
    可或许是因为他的「六眼」让他察觉到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好搞定的，至少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他的，他才默默地收掉了这个念头。
    还有一个就是，在鹿取柊面前，他想更多地体现自己可靠的一面，武力解决问题这种事情未免也太不能拿上台面了，成不了正面例子，万一鹿取柊和他学了怎么办？
    鹿取柊想了想，又说：“五条君，你真不用为我……这么做，划不来的。”
    鹿取柊说到一半还止不住地顿了顿，实在是没那把“支付十亿”那几个字说出口，毕竟十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鹿取柊当然不会觉得五条悟有钱，所以十亿日元对他来说就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个不需要花钱就可以完成的任务，只要她付出一定的精力就可以解决。
    明明能不花钱，为什么还要花那十亿呢？
    鹿取柊只觉得自己穷惯了，节俭思维和五条悟的富人思维对不上茬。
    因为本来也说好了，是在她拿不出十亿的基础上，伏黑甚尔才提出了这样的交易，对于鹿取柊来说其实还算是公平，对方确实是没有什么义务一定要把咒物交给她。
    五条悟听了鹿取柊的话，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鹿取柊是在担心他的钱。
    五条悟抹了抹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骄傲地说：“你当然不用担心这个，十亿而已，少了又不会怎么样。”
    鹿取柊：“……”
    可恶，被他装到了。
    这人怎么会这么有钱啊……
    思考了片刻，鹿取柊一本正经地说道：“都说了不用了，五条君难道是不信任我吗？”
    五条悟：“？”
    五条悟咽了咽口水，觉得这是个送命题，如果回答错了，那么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地位就一定会一落千丈，怎么都救不回来了。
    “当然……不是。”五条悟只得这样回答。
    “这样才对。”鹿取柊满意地点点头。
    终于消灭了五条悟恐怖的想法之后，鹿取柊只见到伏黑甚尔一脸不满地“啧”了一声，随后就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伏黑甚尔走了，鹿取柊才想起来五条悟买来的点心。
    看着鹿取柊两下拆开点心盒，捏着叉子开始吃，五条悟忍不住问她：“那你今天就不回去了吗？”
    鹿取柊咽下一口草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未来今天都不会回去了，我已经向夜蛾老师请好假了。”
    在打开包装盒的时候，鹿取柊着实是又震惊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五条悟买的蛋糕刚好就是之前【爱吃草莓大福】发来的那个，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五条悟一听，更不高兴了：“那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怎么不问问具体什么时候放你走？”
    “谁知道呢？应该很快吧。”鹿取柊眨眨眼，随即又话锋一转，问他，“说起来，五条君你怎么会买这个蛋糕？”
    “刚好路过了那家新开的店。”
    分明知道鹿取柊想问的是什么，但五条悟还是巧妙地钻了鹿取柊问题的漏洞，这样回答她。
    他听到鹿取柊这样问，就知道对方已经在怀疑他了，他知道自己如果想捂住马甲，根本就不应该买这个给她，但她在Line上说“馋了”。
    她都馋了啊！！
    五条悟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好哥哥，比起马甲这种东西，更重要的当然是妹妹自身，他当然要满足她一切的愿望，更何况这只是个小小的甜点，他难道都无法满足吗？
    而且也不一定他这么做就一定会掉马，她毕竟没有证据，只能说这是个巧合。
    不过鹿取柊没能让他逃掉：“我是说为什么会想到买这款蛋糕。”
    她倒也不是觉得五条悟和莓酱一定是有什么关系，只是有些好奇，如果真的只是巧合的话，只能说明自己这次确实是有些心想事成了点。
    不过她又想到还没能拿到手里的宿傩手指，瞬间就不这么觉得了。
    果然人生还是不如意的事情要多一些呢。
    闻言，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那家店的招牌，还能有什么理由？”
    鹿取柊：“噢，好吧。”
    好像之前莓酱也说过这个草莓蛋糕是那家店的招牌，这么一说的话倒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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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像是怕鹿取柊还是有些怀疑似的，又开口问她：“所以你怎么会忽然关心起这个？”
    鹿取柊摇摇头，如实回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巧，刚好我一个朋友也给我发了这个。”
    五条悟：“昂。”
    鹿取柊估计是真的没有想到，实际上那个朋友就是他。
    鹿取柊一边吃，一边又喂给伏黑惠，对方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但在尝到了蛋糕的美味之后便不再表示拒绝了。
    看着满面阳光地接受着鹿取柊投喂的伏黑惠，五条悟又有些牙痒痒。
    下一秒，五条悟扯了扯鹿取柊的袖子。
    鹿取柊略显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我呢？”五条悟指了指自己。
    鹿取柊愣了愣。
    “啊……”
    她本以为五条悟已经吃过了，原来是没有吗？
    或者是说，他的确已经吃过一次了，但现在就又想吃了呢？
    鹿取柊看了看手里被自己和伏黑惠啃过的叉子，想了想说：“厨房应该有叉子，你要是想吃的话，就去拿一个吧。”
    五条悟：“？”
    为什么伏黑惠这小子都能和她用同一个勺子，自己却不行？？
    他这是被嫌弃了啊！！
    五条悟直接消沉了下来，感觉整个人都变成黑白色了，他双目无神地说：“算了……不吃了。”
    已经……无所谓了。
    鹿取柊：“？”
    搞什么啊。
    鹿取柊当然是没有嫌弃五条悟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反倒是怕五条悟会嫌弃她。
    伏黑惠是小孩子所以大概是没问题的，看他积极吃蛋糕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不在意这件事的。
    两人吃完了蛋糕，就开始各干各的。
    五条悟没说自己打算什么时候走，不过看他悠哉悠哉的，应该是没什么事可以干，鹿取柊也就没催他走，不过也没什么好聊的。
    鹿取柊一如往常地刷着动态，时不时点个赞，手机上挂着的猫咪挂件也因为晃动而一摇一摇的。
    伏黑惠注意到鹿取柊的猫咪挂件，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一双绿色的眼睛少见地变得亮亮的。
    鹿取柊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合上手机问他：“惠难道是喜欢这个吗？”
    伏黑惠犹豫了两秒，点点头。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会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她没能在伏黑家见到什么玩具，但估计只是伏黑甚尔没有买给他，并不代表他没有那点小小的玩心。
    鹿取柊记得自己小时候，父母也是会买给她一些玩偶之类的玩具的，因为父亲和母亲都忙于工作，那些玩具倒是陪伴了她大半个童年。
    现在这样看着伏黑惠，她倒是觉得蛮可怜的。
    鹿取柊看他难得地说喜欢什么，就立刻把挂件卸了下来，递给伏黑惠。
    一边的五条悟看到，一脸不敢置信地指着伏黑惠手里的猫咪挂件说：“柊……你……”
    鹿取柊转过头去，好像很疑惑：“嗯？”
    她！居然这么不珍惜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吗？？
    五条悟又一次大受打击。
    黑发的男孩把白色的猫咪捏在手里，小时嘟哝了句：“想要……”
    鹿取柊闻言，爽快地说：“可以啊。”
    下一秒，五条悟就忽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就摔门离开了。
    鹿取柊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甚至一时间没能说出下一句话，两秒后才又开口道：“不过这个不行啦，这是别人送给我的重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买个新的。”
    第四十四章
    预料之外地, 这个任务并没有进行很长的时间 ，鹿取柊只是照顾了伏黑惠几天的时间，伏黑甚尔就把东西给她了。
    说实话, 鹿取柊觉得自己还是挺轻松的，她只要一天做两顿饭，再给伏黑惠做好中午的便当就好了, 其他也没什么需要她干的，家务之类的东西纯粹是她自己看不下去了。
    所以一开始她还以为怎么着也得在这待个十天半个月的，结果似乎是伏黑甚尔忽然没有了兴趣, 就直接放她走了。
    虽然不是很舍得伏黑惠，但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总归是好的，鹿取柊拿到东西之后，就直接乘新干线前往京都了。
    鹿取柊早早就在短信里和咒术会说明过情况了，不过现在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她当然还是要提交有关任务具体情况的报告的。
    在把拿到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上交后，鹿取柊在檐下的走廊中遇到了乐岩寺嘉伸。
    上次见到乐岩寺嘉伸还是在姐妹校交流会的时候, 这一下子就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鹿取柊看到对方，笑着打招呼道：“乐岩寺爷爷。”
    乐岩寺嘉伸缓慢地点点头，拐杖直直地拄在地板上：“任务怎么样？听闻是不太顺利？”
    鹿取柊“啊”了一声, 想了想说：“其实也还好, 主要是本以为只要去到目标地点, 拿到东西就行了, 没想到发生了点意外……不过总体上来说还是不算辛苦的。”
    “是么, 因为禅院甚尔吗……”
    “禅院……？”鹿取柊疑惑地眨眨眼。
    鹿取柊当然知道禅院是御三家之一的那个禅院，光是她认识的禅院家的人就有禅院直哉、禅院直毘人和禅院扇三个人, 但伏黑甚尔究竟是和禅院有什么关系, 她可是真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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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岩寺嘉伸解释道：“伏黑甚尔曾是禅院家的人, 脱离了家族后入赘了伏黑家。”
    还有这种事？？
    鹿取柊这下着实是震惊了一把。
    虽然她早就知道伏黑甚尔和咒术会脱不了干系，但她确实没能想到对方原先居然是御三家的人。
    而且既然他是脱离了禅院家，那就说明一定是在禅院家或者说是咒术会发生了不小的冲突，这样的话伏黑甚尔会对咒术会印象很差也就不难理解了。
    她这样想着，还是开口问道：“不过他为什么要脱离禅院家呢？”
    以伏黑甚尔的实力，就算当不成禅院家主，也绝对会是个特级水平的强大咒术师，理应是会被咒术界中用才对，而现实的他却是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整天混迹赌.场，不顾妻子儿女，也没有稳定的收入途径，一有点钱就跑去挥霍。
    经过了几天的相处，鹿取柊已经断定了伏黑甚尔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先不说他的人品，最起码他的各种行为就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印象。
    乐岩寺嘉伸面色不变地说：“他是「天与咒缚」的持有者，完全没有一丝咒力，这种条件必然会被禅院家歧视。”
    鹿取柊忍不住皱了皱眉：“为什么？难道不是实力就是一切吗？”
    她不免觉得奇怪，她知道伏黑甚尔是「天与咒缚」的持有者，却也因为他的「天与咒缚」，他获得了最强的肉.体，另一种层面上来说，伏黑甚尔其实也算是个最强。
    乐岩寺嘉伸摇摇头：“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禅院家不可能会承认那种存在的，在咒术界，术式代表着才能，更何况是一度否认过的家伙。”
    这么一说的话，鹿取柊倒是可以想象得到带着「六眼」出生的五条悟从小到大都受着什么样的待遇了。
    不过实力越强，也越有可能成为其最大的束缚。
    鹿取柊还是不太喜欢“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句话，不管是在“羊”的时候面对中原中也，还是现在对于“五条悟”，她都觉得一个人实力的强大，并不是用来束缚他们的东西。
    咒术界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封建一些。
    鹿取柊这样想着。
    被乐岩寺嘉伸这样一说，鹿取柊也就没什么好讲的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就当鹿取柊打算和乐岩寺嘉伸道个别就直接离开的时候，对方又一次开口道：“柊，不要和五条悟走的太近了。”
    鹿取柊：“？”
    她一时间没能理解对方这话的用意。
    她在上次姐妹校交流会的时候，就知道了乐岩寺嘉伸，或者说是整个咒术界都不太待见五条悟，而他当时也说了，五条悟是个麻烦。
    这个麻烦是对于谁来说，是什么样的麻烦，鹿取柊都不得而知。
    显然，乐岩寺嘉伸现在是在忠告，倒不如说是奉劝她不要和五条悟扯上关系。
    这预示着什么呢？
    鹿取柊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咒术会可能对于五条悟有着什么具有目的性的计划，如果她和五条悟走的太近的话，就有可能被卷进去。
    话里话外，鹿取柊只听到了这样的意思。
    她也是咒术会的一员，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的话，她觉得她也是可以参与其中的，而她却没有被告知任何事情。
    其第一个原因可能是她还没有被完全信任，第二个原因就是身处东京高专的她，很有可能是五条悟的友军。
    不过鹿取柊并不喜欢用恶意的角度来揣摩别人，就算是咒术会也是一样。
    思考了两秒，鹿取柊还是开口问道：“上次您也说了五条悟是个麻烦之类的话，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五条悟的真面目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是最强，同时也是咒术界的敌人。
    世界的咒力总是处于一个均衡的状态，术士有多强，诅咒也就有多强，而五条悟刚好就是一个会打破平衡的存在。
    变化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仅此而已。
    乐岩寺嘉伸说完，便没有再开口了，而鹿取柊也少见地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乐岩寺嘉伸似乎是刚想迈开脚离开，就忽然被鹿取柊打断了。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在我真正看到他做了什么坏事之前，我都不会背叛他的。”
    白发少女的声音温柔的，其中却也透露着坚定。
    咒术会是继“羊”之后，她加入的第一个组织，也是使她加入了高专的重要纽带，在咒术会，她又了解到了不少关于咒术和咒术界的事情。
    从各种层面上，她都是感谢着咒术会和乐岩寺嘉伸的。
    如果不是对方当时选择了相信她，她现在估计还在神奈川那里一边给咖啡厅打着工，一边给系统打白工。
    但比起他们，五条悟显然要重要得多。
    毕竟五条悟是她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一年前对方将她从咒灵的手下救下来，就更不要提什么现在了。
    好好想一想，如果不是五条悟，现在她所得到的一切，舒坦的生活，强大的力量，还有为了他人而祓除咒灵的机会，全部都会不复存在。
    从救命恩人，到重要的朋友，不管从哪一个身份上来说，她都没有背叛五条悟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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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已。
    鹿取柊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乐岩寺嘉伸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意思就是说不管最后是怎么样的状况，她都会站在五条悟的那边。
    “……是么。”老人轻叹了一声，便转过身去离开了。
    鹿取柊是敌人的话，那么应该不会有比这还困难的事情了。
    ＊
    时隔几天的时间，鹿取柊终于回到了咒术高专。
    因为早上跑了一趟京都，鹿取柊回到高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家入硝子见到她，立刻就放下了手机，走上前来打招呼道：“柊，你回来了，听说是个很棘手的任务？”
    “还好吧，就是麻烦了点。”
    麻烦，指伏黑甚尔，把孩子扔给她之后还整天不着家，还需要稳定一天供应两顿饭。
    伏黑惠表现良好，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
    见到公共休息室只有家入硝子一个人，鹿取柊就问道：“五条君和夏油君又去出任务了吗？”
    家入硝子点点头：“是啊，最近那两个家伙一起出任务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总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不过他们也确实不需要奶妈了。”
    鹿取柊表示理解：“可能是因为他们太强了吧？他们不是从前段时间就开始说什么‘我们两个就是最强的’？”
    家入硝子摊了摊手：“是事实，但中二病发言，不过我倒是可以不用动了，也挺好。”
    鹿取柊失笑，家入硝子不求上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对方觉得这样更舒坦就也没什么了。
    或许是因为有几天的时间没见到面了，家入硝子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地和鹿取柊聊了不少东西。
    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家入硝子说：“啊，话说最近五条好像心情不太好。”
    鹿取柊挑眉：“嗯？”
    “我记得是上次去找你之后，他回来就一直跨着一张脸了，”家入硝子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他平时也很臭屁，但最近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五条悟心情不好了？
    鹿取柊用手指绕了绕头发。
    她好像知道五条悟为什么心情不好。
    自从上次他摔门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了，鹿取柊当然也不是闲的没事干，两人就这样，好几天都没有说过话。
    这放在平时，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一天内，五条悟少说都要发五六次消息，有事没事都喜欢给她发，这次没了联系，她就知道对方似乎是真的不太高了。
    不过挂件那个事确实是个误会，等他回来之后她解释一下就好了，毕竟她也没做什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家入硝子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戳了戳她问：“难道……你有头绪吗？”
    这虽然是个疑问句，但鹿取柊敢肯定，家入硝子现在已经断定了这件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了。
    鹿取柊皱了皱眉：“好吧，大概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家入硝子瞬间就不困了，睁大了眼睛凑近道：“说来听听？”
    鹿取柊就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完，对方就感叹道：“啊……怪不得。”
    鹿取柊：“什么？”
    怪不得五条那家伙这几天总是举着手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家入硝子：“没事。”
    就在下一秒，忽然有人推开了宿舍公共休息室的门，夏油杰走了进来，见到两人之后打了声招呼。
    五条悟紧随其后，并且在看到鹿取柊的一瞬间，转过头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前，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鹿取柊：“？”
    这架势，莫非是不打算听她的解释？
    第四十五章
    秋日的清晨是凉爽的, 这天空气很好，鹿取柊照常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在高专内晨跑了一圈。
    随着季节的变换, 白天的时间也逐渐开始缩短, 放在之前, 鹿取柊六点起床出门晨跑，这个时候天早就已经大亮了，不过最近这几天倒是都还是暗沉沉的。
    算一算, 距离鹿取柊离开“羊”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而距离自己上一次去到横滨, 也都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她都一年没见到过中原中也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鹿取柊忍不住这样感叹着。
    昨天晚上, 五条悟出任务回来之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回房间了。
    鹿取柊当然知道对方这是还在闹别扭, 也完全能够理解他, 毕竟如果有人把自己送给他的东西毫不犹豫地给了别人, 她不说生气，也还是会很不高兴的。
    五条悟就一整个少爷性子, 他肯定也没送过别人什么东西,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这部手机是五条悟第一次送人礼物。
    那么在他眼里,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肯定就是非常宝贵的，如果对方不好好珍惜，当然就会闹脾气。
    对于鹿取柊来说, 她也特别珍惜五条悟送的东西, 也没有打算把挂件送给伏黑惠, 只是五条悟听前不听后, 她说到一半就摔门走了而已。
    所以在这件事上, 完全是她有理，她没什么心虚的。
    鹿取柊没去主动找五条悟，还是打算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时候解释，她没做错什么，倒也不用跟道歉似的非要那么着急。
    早饭照常是和家入硝子去食堂吃的，中途遇到了一个人过来的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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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入硝子没见到五条悟，就随口问了一句：“五条没起？还是不吃了？”
    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道：“不像是没起，但我敲门他不回应。”
    “哦，”家入硝子拖着下巴，咽下了一口饭菜，“不过也不是很难想象原因。”
    听到家入硝子的话，夏油杰有些疑惑，于是便问道：“是什么原因？”
    他当然知道五条悟这几天心情都不好，就算是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都一直跨着一张脸，问他也什么都不说，态度也差的要死，他差点就一拳揍上了五条悟的俊脸。
    听家入硝子这么说，夏油杰就知道他们已经有线索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八卦的性格，但毕竟是发生在朋友身上的事情，他会好奇也很正常，万一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身了呢？他可以浅捐一点钱帮助五条悟找道士驱.鬼。
    不过……如果是五条悟的话，大概也不需要他的钱。
    家入硝子闻言，将视线移到了坐在她旁边的鹿取柊身上，问她：“可以说吗？”
    鹿取柊点点头：“没事啊，可以。”
    这本来就只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还是个误会，倒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没有不告诉他们的理由。
    之后家入硝子就把昨天鹿取柊告诉她的，又给夏油杰转述了一遍。
    夏油杰听完，若有所思地感叹道：“原来如此，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小事情都能闹成这样，也真不愧是悟啊。”
    家入硝子吐槽：“我怎么感觉你也没在说什么好话呢？”
    是嘲讽啊嘲讽。
    鹿取柊：“……”
    就是说很怪。
    夏油杰摊了摊手：“还好吧，只是说那家伙太容易把私情带入生活中了，他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是给我们甩脸子的理由吧？”
    鹿取柊刚想说有道理。
    家入硝子：“可是五条平时就那样吧。”
    夏油杰：“你说得对。”
    鹿取柊：“……”
    早饭时间很快结束，几个人到教室的时候，五条悟似乎早就已经到了，趴在桌子上好像是在补觉。
    之前在路上，鹿取柊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买了一盒草莓牛奶，她虽是没有讨好五条悟的必要，但总归是希望对方的心情可以快些好起来的。
    她本来还寻思着五条悟会不会自己也买了一盒草莓牛奶，现在看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倒也放下了心。
    抱着不打算吵醒他的心态，鹿取柊就只是悄悄走过去，把草莓牛奶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少见地，他们今天来的还挺早的，八点半开始上课，现在才刚刚八点，几个人只能坐在座位上聊天。
    介于五条悟可能还在睡觉，鹿取柊其实有建议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小点声说话，可是他们毅然决然地表示：“他现在肯定醒着啊。”
    确实醒着并且整个人的意识都极其清醒的五条悟：“……”
    鹿取柊半信半疑地将视线移到了五条悟的方向，也没能看出对方异样。
    一般在早晚的时候，鹿取柊喜欢暂时性地关掉「六眼」的长期使用模式，毕竟这东西比较费脑子，自己该休息的时候，她会让大脑也跟着一起休息。
    不过如果她此时开启了「六眼」，看到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两秒后，家入硝子拍了拍鹿取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柊，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鹿取柊：“……”
    算了，这件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或许是因为都被这么说了，忽然醒来的话肯定会被当场拆穿，避免不了尴尬，五条悟就这样在桌子上趴了一个早上。
    一直到上课的时候，五条悟才一脸不情愿地从桌子上抬起头，并且目光一丝也不分给旁边的三个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从来没见过五条悟哪次上课的时候这么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五条悟终于打算好好学习了，而是五条悟现在在瞪他。
    但他没有证据。
    下了课就是自由活动时间，距离午饭还有好一会儿。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很有眼力见地先走了，整个教室中就剩下鹿取柊和五条悟两个人。
    “啊，五条君。”
    五条悟刚从座位上起身，前脚准备直接离开，后脚就被鹿取柊鹿取柊叫住了。
    他其实是不太想和她说话的，他倒是没有觉得鹿取柊哪里错了，也没想怪她，只是想稍微冷静一下，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妹妹是一片真心，不过对方估计是没他那么喜欢自己。
    已经给了别人的东西，他就没有再去管的权利了，别人想拿东西做什么，或者说是给了其他人，那也都是别人的自由。
    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就是气。
    难道在鹿取柊心里，只相处了几个小时的伏黑惠的地位就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哥哥了吗？！
    不过现实上，五条悟还是还停下来了，顿了两秒之后，像是做好了什么精神觉悟似的看向鹿取柊。
    他问她：“怎么？”
    鹿取柊刚想开口解释，却没想到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她只得掏出手机把电话先挂掉，也没来得及看是谁打来的。
    就在鹿取柊拿出手机的一瞬，五条悟就发现她的手机四角都空荡荡的，再也没有那个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的白色猫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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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只觉得心头一紧，看来他送给她的那个挂件，是真的被她送给伏黑惠了。
    这次也没等鹿取柊开口，五条悟直接转过身去，留下了一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就离开了。
    ＊
    晚上，鹿取柊本来打算洗个澡，结果发现自己房间的花洒坏了，给夜蛾正道打了电话报修之后，就跑去家入硝子的房间洗了。
    这天下课之后，五条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想着那件事。
    思来想去，他果然还是觉得可能要报复一下鹿取柊才行，说他小气也好幼稚也好，反正他就是这样的人，这会儿也不顾什么形象了。
    五条悟跑去敲了鹿取柊的房门，结果却发现没人回应，并且「六眼」也告诉他房间里没有人。
    白发少年挠了挠头发，正准备转身回去，就看到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住鹿取柊对面的是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敲柊的门做什么？”
    五条悟微微蹙起眉，也没说话。
    家入硝子本来不打算管了，但又想到鹿取柊现在正在自己这里洗澡，万一五条悟这家伙跑到她房间里去偷东西可怎么办。
    这样想着，她又问了一遍：“问你话呢，五条。”
    五条悟转念一想，如果鹿取柊不在自己的房间的话，那么在家入硝子的房间里的可能性倒是也很高。
    下一秒，他就上前一步，绕过了门口的家入硝子，直接走进了她的房间里去。
    没看到那个熟悉的人，五条悟皱了皱眉，问道：“柊呢？”
    “她房间花洒坏了，在我这洗澡。”家入硝子说完，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讶道，“你这家伙难不成是想偷窥？！”
    五条悟两眼一翻，直接就是一整个大无语：“？？！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
    家入硝子毫不犹豫地说：“人渣。”
    五条悟：“……”
    在被赶出去之前，五条悟眼尖发现了鹿取柊的星月头饰，就放在了家入硝子的书桌上，他就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
    这个头饰有些老了，整体看上去是金色的，但离得近些看就会发现已经掉了不少漆，也不是什么好的材质，像块铁皮。
    从五条悟第一次遇见鹿取柊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戴着它了。
    好啊，既然他把他送的东西给别人了，那他就把她的东西拿走，让她体会一下他的感受！
    这样想着，五条悟直接把头饰塞到了口袋里。
    家入硝子见状连忙道：“你干什么？把东西拿出来！”
    这还真是来偷东西的？？
    五条悟当然不给，家入硝子就到他兜里掏，他不得不又把头饰拿在手上，举高才能不被对方碰到。
    家入硝子警告他：“把东西放下，不然我可就喊了，柊可还在浴室里。”
    五条悟还是不给，还说你乐意喊就喊，反正他不怕。
    家入硝子被气得火冒三丈。
    这家伙偷人东西还有理了？！
    她虽然一直都觉得五条悟是个人渣，但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渣的这么彻底！！
    “怎么了硝子？谁来了啊？”
    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就让五条悟当成呆愣在了原地。
    白发少女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丝，一双翡翠色的眸子中好像盛满了浴室中的水汽，睡衣的扣子也没有好好扣，衣领出开着的两个扣子下是透着粉红色的白皙皮肤。
    或许是被眼前这个不应该出现的画面惊到了，五条悟手上一个用力，随后就听到“咔嚓”一声。
    鹿取柊的星月头饰就这样被他捏成了两半。
    第四十六章
    一时间, 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
    也不知道五条悟是因为看鹿取柊看愣了，还是因为没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 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说是大脑正一片空白。
    两秒后, 五条悟才终于回过神来，将金色的星月头饰摊在手掌心, 此时五角星和两片月牙已经完全被分开, 藏在后面的小夹子也列成了两半。
    五条悟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
    他可不知道这东西居然这么脆，他刚才虽然是失了神，但他确定自己用的的力气, 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到可以把一块铁皮捏断的程度。
    他看了看，星星和月亮的连接处的铁皮已经生了不少锈，估计是时间太久了, 稍微碰一下都容易碎掉。
    这是这东西的质量问题吧？和他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这样想着，又大言不惭地抬头看向鹿取柊的方向，而在看到对方从未见过的阴沉的表情的时候，他心里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不妙。
    家入硝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后抬手捂起了脸, 忍不住感叹：“这可真是……”
    这东西可不兴随便碰的啊。
    五条悟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虽然是鹿取柊一直在戴着的东西，但也不过就是个老久的头饰, 坏了就坏了, 正好换一个，他可以给她买新的, 并且还是比这个贵很多倍的。
    此时的鹿取柊让人看不出这种想什么, 她只是默默地将领口的两颗扣子整齐地扣好, 随后走到五条悟面前，抬手把五条悟手里的头饰拿起来，左右看了看。
    未被擦干的白色发丝因为低头而挡在了鹿取柊的眼前，也遮住了五条悟的视线，使他看不出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能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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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是想要把裂成两块的星月头饰拼起来，但不管她怎么尝试都没办法让他们合上之后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完好无损的状态。
    这头饰已经很旧了，因为什么环境都遇到过，所以就生了不少锈，现在就算用胶粘回去了，也还是会丑的不行，几乎是没办法修复了。
    不知道过了几秒的时间，鹿取柊才认命似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将两块碎片攥在掌心里。
    鹿取柊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硝子，麻烦你了。”
    说完，鹿取柊就迈开了脚步，绕过五条悟就要走。
    家入硝子不禁流下一滴冷汗：“……不麻烦。”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鹿取柊这幅样子，看起来倒像是自闭了，不过就算是心情很差的时候，对方也还是很有礼貌。
    鹿取柊刚踏出房门半步，就又被五条悟拉了回来。
    白发少年皱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地开口道：“你这个头饰早就旧了吧？我给你个买更贵的……不，买十个。”
    鹿取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分明就不知道这个星月头饰对于她来说的重量，却还能说得这么轻巧。
    这个头饰是八年前，中原中也给她买的第一样东西，或者说是她除去父母，收到了第一件礼物，意义当然重大。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第一次带着她去到了擂钵街的外面，战争已经结束，横滨的土地上再次开起了各种各样的店面。
    她只是在路过礼品店的时候，将视线稍微在那块头饰上停顿了一下，当天晚上，中原中也就把被礼品盒装着的小巧头饰带了回来。
    要知道，对于当时还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羊”来说，经济来源是个很大的问题，两人手里也根本没有什么余钱，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钱去买精品礼品店里的装饰品？
    可中原中也却会省吃俭用，为以防万一而攒下一些钱。
    白天钱没带够，他晚上就又跑了一趟。
    当时鹿取柊只觉得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这般珍视，就算是父母，她也只知道他们会花钱给她买很多玩偶，却不愿意留下来陪她。
    这个重要的头饰被她一直保存到了现在，也一直戴着到了现在。
    金属这种东西一旦时间久了当然就会脆很多，更何况都已经八年了，所以鹿取柊每次碰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给它碰碎了。
    而她再怎么珍惜地保护，也没能敌过一个五条悟。
    鹿取柊顿了两秒，随后又准备走。
    这次当然也被五条悟拦住了。
    见她不说话，五条悟只觉得火气“蹭”地就上来了，看着她说：“你的东西重要，那我给你的就不重要了吗？我给你的挂件都能随便送人，这个破铁皮就至于了吗？”
    鹿取柊只觉得自己现在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她没有，也没打算怪五条悟什么。
    她知道这头饰本来就很脆，所以不想把错都放在五条悟头上，坏了都坏了，她又不能报复他什么，只打算将这件事就此揭过，但五条悟却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鹿取柊不敢说自己没生气，只能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破铁皮？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本来就是铁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的确是又锈又破。
    他给她的挂件，她有随便送人吗？
    早就说了这是误会，挂件被她收起来了，没有挂在手机上只是因为忘记挂回去了，可他完全不肯她她的解释啊。
    无论是谁送的东西，她都会觉得很重要，她会好好珍惜，更不会随便给别人。
    鹿取柊累了。
    白发少女微微低着头，淡淡地说：“至于。”
    五条悟愣住了。
    鹿取柊的回答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却好像把他所有的问题的答案都概括了。
    意思是他送的东西本来就不重要，比起他的那个破挂件，她的东西要更重要十倍，怎么会不至于呢？
    五条悟只觉得一股复杂的情感涌现了出来，他似乎很生气，又似乎很伤心，很难过。
    要知道，从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他，从来都是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的，也很少因为别人的原因而产生某种特定的特定的情绪。
    因为一个人而难过，这还是他头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鹿取柊第三次想要离开，五条悟咬了咬牙，伸手打算扣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在接近对方的时候，手忽然被什么东西阻挡住，停了下来。
    五条悟惊得立刻松了手，一脸不敢置信。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无下限术式」。
    在他的手掌最接近鹿取柊的时候，被无限降速，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无限。
    鹿取柊也会用「无下限术式」了。
    五条悟知道，自己作为哥哥，应该为鹿取柊学会了新的术式而感到高兴才对，却因为这一层“无限”是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是一层永远无法接触的隔膜，而感到难受。
    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目光下，鹿取柊这次终于走出了房间，随后走到对面的房门前，开门走了进去，关门反锁。
    鹿取柊离开后，家入硝子就十分无情地把五条悟从门口轰走了，他一个人回到了房间，低落得像只淋了雨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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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午本来找五条悟解释的时候，突然拨来的电话其实是中原中也打过来的，但后来给忙忘了，一直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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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回房间之后，擦干了头发，拿出手机准备给中原中也回个电话。
    她把变成了两半的星月头饰放在了书桌上，自己则是坐在书桌前，翠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它，另一边又给中原中也拨了电话。
    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电话的那头传来中原中也的声音：“喂？柊？”
    鹿取柊应道：“嗯，中也今天不是给我打电话了？什么事？”
    中原中也顿了顿，说：“也没什么，就是挺久没见到你了，想去东京看看你，不过你好像挺忙的？”
    忙到上午打的电话，晚上才给他回。
    鹿取柊闻言笑着说：“你要过来啊，可以啊，我没有很忙的。”
    知道鹿取柊要去东京上学，中原中也无疑是最搞笑的那个，毕竟他之前就说过，她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去上学，这下咒术高专倒是圆了他一个愿望。
    随后，她又忽然想到坏掉了的星月头饰，一时间觉得，如果到时候真的见到了中原中也，她或许会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当真？那明天行吗？我只有明天有假。”
    “可以，明天不是周六吗？还可以带你逛逛东京。”
    中原中也虽然出任务的时候也去过东京，却还从来没有在这逛过玩过，毕竟他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
    “好，你们学校在哪？到时候给我发个定位。”
    鹿取柊想了想说：“在郊外呢，挺偏僻的，要不我去接你吧？”
    中原中也闻言无奈地笑出声：“不用，你发定位，我找得到。”
    他可比她还大几个月呢，怎么搞得好像他还是个小孩子，不去接他就容易迷路一样。
    鹿取柊见对方这么坚持，也只好委妥：“那好。”
    第二天，中原中也还真自己找到了咒术高专。
    一年没见，鹿取柊刚见到他就忍不住和他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中也。”
    “噢！好久不见了啊，话说你们学校可真大啊。”
    鹿取柊打算带中原中也在高专里逛逛。
    她听说高专周围有什么结界，在有未知咒力进入的时候会触发警报，为了不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况，她先给夜蛾正道拨了个电话，说她要带一个朋友进去，等得到了对方的许可之后才告诉中原中也可以往里走了。
    在中原中也的理解范围内，学校一般可都没有这么大，所以在高专内走动的过程中，他还一边看风景，一边感叹着。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鹿取柊的「六眼」忽然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咒力。
    而五条悟在看到鹿取柊旁边一身黑的少年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怎么会带一个看起来就像是混.黑的的家伙进高专？？
    第四十七章
    秋日, 咒术高专内的树木已经从原本的绿色变为了橙红色，随着阵阵凉爽的秋风被从树枝上吹下来，鲜艳的枫叶落了一地。
    中原中也加入港口Mafia已经有一年之久, 经过了这一年的时间，习不习惯也都适应了港口Mafia的生活，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三件套，和上次见面一样, 依旧戴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老旧的黑色礼帽，虽然身高不高，但却很有气势，尤其是有种Mafia的感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 中原中也忽然问鹿取柊：“话说, 从刚才开始我怎么都没见过其他人, 就算今天放假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
    鹿取柊眨了眨眼：“有啊, 只是我们学校人很少, 地方还这么大, 遇不到也很正常，我带你去宿舍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
    中原中也还不知道她的学校是专门学咒术的, 在他的印象中，学校理应是有很多人, 每个人都穿着校服，坐在教室的上课的。
    而现在的鹿取柊不仅没在上课，还没穿校服，里面是普通的衬和衫马甲，外面则是一件宽大的棒球服。
    中原中也闻言点点头, 随后想了想又说：“不过宿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地方吗？我光是进了学校, 你这边都要打电话征求老师同意。”
    中原中也没上过学, 对于学校的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是一头雾水的，这会儿他什么都不清楚，保险起见当然要先问问鹿取柊，免得她带他去了，反倒受了批评。
    鹿取柊摆了摆手说：“可以啊，因为本来就没几个人，进学校是不一样的啦。”
    进校是因为咒术高专周围有天元的结界，她怕这结界真发出了什么警报，把事情搞得很尴尬，才提前通知了夜蛾正道，宿舍的话也只是会带他去公共区域和她的房间而已，也没什么不妥的。
    中原中也表示了解。
    大抵又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鹿取柊脚步突然顿了顿，而中原中也当然没有错过对方这一瞬间的小动作。
    他问她：“怎么了吗？”
    时常开启着的「六眼」让鹿取柊没办法放过一丝风吹草动，并且「六眼」最敏感的东西就是咒力了。
    除了伏黑甚尔那种情况，任何人身上都是有咒力的，更不用说是五条悟那种咒力量大的离谱的家伙了，几乎是进入了她的方圆百米之内就会被迫发现他。
    不过擦肩而过这种事情是常有的，鹿取柊一般不会去注意，不过就在刚刚，她察觉到对方似乎在不断地接近他们，那股咒力正在逐渐靠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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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想，照昨晚的那个情况，她现在应该是在和五条悟冷战。
    鹿取柊不知道五条悟来找她是想干什么，一改本性的道歉也好，大言不惭的兴师问罪也好，她都不打算搭理，毕竟她已经一年没和中原中也见面了，逛完了高专，他们就要去逛街 ，哪来的时间管什么五条悟。
    鹿取柊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便开口道：“没什么，走吧。”
    两个人走在路上，脚下是这些天来铺满在道路上的红叶，随着他们的经过，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
    鹿取柊其实挺喜欢这种声音的，倒不是说有多好听，只是听到落叶被踩碎的响声，似乎就能够立即感受到秋日的畅爽了。
    从刚才她发觉开始，五条悟好像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靠着「六眼」，远距离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们。
    鹿取柊不想管，也不想去思考这件事情，可总是会被汇入大脑的信息搞得心烦。
    大抵是因为难得地有些烦躁，鹿取柊下意识地抓了下头发，却忽地发现头上没有了那份熟悉的冰凉，也少了一份重量。
    八年前中原中也送她的星月头饰坏了。
    对于鹿取柊来说，这或许是什么都无法弥补的，她甚至可以说是她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了，不管五条悟打算买多贵的头饰给她，都是没办法被轻易替代的。
    想到这里，鹿取柊止不住地有些失落。
    中原中也一向对身边的人观察的很细致，见到鹿取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低落下来的情绪，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不太对劲……”
    这是他一年来第一次见到鹿取柊，当然不知道她这几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原中也冥冥之中又一闪而过了一个想法，难道说并不是这几天，而是来上学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以前开始就是，鹿取柊没有除了“羊”的人之外的任何一个朋友，她看起来当然不像是不擅长社交的样子，只是很少会主动和别人建立起关系罢了。
    在中原中也看来，鹿取柊其实打自深处，有着几分疏离与薄凉，只是她可能不自知。
    她善良，也很有礼貌，却又善于控制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想真正走到她心里去估计不容易。
    就算是中原中也，也没办法说鹿取柊对自己毫无秘密可言。
    这样的鹿取柊，或许也是有在学校与同学们相处不合之类的烦恼的，又或许是因为课业，或是其他的一些事情。
    他没上过学，不知道上学需要考虑些什么事情，但他知道要想的东西肯定不会少。
    鹿取柊闻言，想回答他没什么，可是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就……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送我的头饰坏了。”
    鹿取柊知道中原中也大抵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但如果不说出来，她会止不住地觉得憋屈，毕竟这并不是她弄坏的。
    中原中也闻言，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
    鹿取柊见对方一脸不解，也看了回去。
    下一秒，中原中也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随后说：“你今天这么心不在焉的，就是因为这个？”
    他就说，怪不得今天没看到鹿取柊戴他送的头饰，本以为是被压在箱底了，结果原来是因为坏了。
    鹿取柊感觉自己被笑话了，但在看到对方的反应之后，忽然也觉得有点好笑，也笑着说：“是啊，幼稚吗？”
    “不，没有啊，”中原中也摇了摇头，“不过那个头饰确实旧了，应该有八年了吧？坏了就坏了，一会儿你不是要带我逛东京吗？我再给你买一个新的吧。”
    “好。”鹿取柊应了一声，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
    五条悟很忧郁。
    他昨天好像和鹿取柊吵架了，但好像吵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对方从头到尾就只说了那一个词汇。
    所以这算什么？冷战吗？
    五条悟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值得鹿取柊那么一个好脾气的人和他生气，不就是弄坏了个掉了漆的头饰吗？
    忧郁的心情从昨晚他回了房间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他好像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事情，睁眼闭眼都是鹿取柊那个冷淡疏离的表情。
    他虽然觉得自己会在意妹妹这件事无可厚非，但这实在是有些太影响他了，所以决定去接个任务让自己不至于无事可干，整天就只是在那思前想后。
    随便接了个任务之后，五条悟便一个人开始往高专大门的方向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察觉到了鹿取柊的咒力。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随后又猛然发现那里居然不只鹿取柊一个人。
    那是个有着赭色短发，年龄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少年，不过对比起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多的他，对方的体型实在是有些过于娇小了。
    从咒力的总量和流动方式上来说，那个少年无疑是个看不见诅咒的普通人，不过从气场上来看，他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黑.道”两个字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脑海中。
    鹿取柊怎么会带这样的家伙进到高专里来？？
    五条悟不知道。
    他咬了咬牙，转身便跟了上去，为了不跟丢，还小跑了两步，但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距离，另一边又给辅助监督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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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对面就接了。
    五条悟也没寒暄什么，直奔主题地开口道：“任务不接了，你想办法退了吧。”
    在知道五条悟接了任务，一瞬间就开.车.奔.驰到高专大门口的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流下一滴冷汗，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这……我恐怕没法说。”
    五条悟皱了皱眉：“那我不管了，没法说就自己去干。”
    他现在哪顾得上辅助监督的境地，当然是面前鹿取柊的状况更让人好奇，也更重要，所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被突然挂断的辅助监督：“？？？？？”
    他是大冤种？？
    因为要保持在鹿取柊不能发现的距离之内，所以五条悟是完全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的，他只知道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而鹿取柊似乎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放的开。
    想到这里，五条悟更不爽了，本来他就因为和鹿取柊冷战了，心情贼差，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也不知道跟了多久，五条悟忽然发现前面的两个人停了下来，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他也不走了。
    然后，两个人居然原路返回，往他这边走过来了。
    五条悟深知鹿取柊这是发现他了，他走不得躲不得，只得迈开步子，直接迎上去。
    而这时，他才看清了那个少年的脸。
    中原中也看到五条悟，微微过偏头，问鹿取柊：“柊，他是你朋友吗？”
    五条悟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第四十八章
    鹿取柊其实是完全不想管五条悟的。
    可是她忘记了一件事, 虽然没有「六眼」，但中原中也的感官也是十分敏锐的, 更何况他已经当了有一年的Mafia，如果后面跟了个人这种事情都察觉不到，那才是Mafia不合格了。
    所以在鹿取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中原中也想了想还是忽然开口说：“后面一直跟着的那个，是也要回宿舍吗？”
    中原中也虽然这样问她，但他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如果是他想的那样，对方确实是和他们一个方向的话，那么也没必要总是控制着和他们的距离。
    中原中也和鹿取柊两个人因为有看风景的成分在, 所以走路的速度也是很慢的，和散步似的，慢悠悠的，但对方是这里的学生的话，也没有他们这样的需求吧。
    主要还是刻意控制着速度保持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一点, 实在是有些可疑。
    他知道鹿取柊的学校保护措施做的很好，带人进去还要询问老师，所以暂且可以排除外来人进到学校里的可能性，是学生的话，他又想不出跟踪他们的动机。
    暂且可以称之为“跟踪”吧？
    鹿取柊闻言，只觉得有些尴尬, 她挠了挠脸颊，随后开口：“啊……应该是吧？不过也不一定, 毕竟这个方向的建筑物挺多的, 食堂仓库什么的, 都在前面。”
    鹿取柊只觉得自己说的头头是道, 都快把自己给糊弄过去了。
    她明明知道中原中也这么问的意义，却还是照着他的问题的原意回答了，这明显就是不打算理这件事。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他果然还是觉得不对劲，随后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次他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他跟着我们做什么？”
    他知道鹿取柊不可能没发现后面的那个人，并且对于现在的鹿取柊来说，她对于身后的人的信息掌控绝对是要比他清楚的。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思考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估计是在怀疑，为什么我带了个人进学校？”
    中原中也：“噢。”
    有道理。
    两秒后，中原中也又呆呆地眨了眨眼：“难道是觉得我面相不善，可能是威胁了你？”
    鹿取柊：“……？”
    不得不说，这脑洞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中原中也给她解释：“不过你想啊，我现在一身黑的，又是完全没见过的家伙，对方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这样想不是吗？”
    鹿取柊还是不太理解：“……啊？”
    “在某种方面上，或许他也没想错，毕竟我确实是个Mafia。”
    “……”
    鹿取柊竟无言以对。
    中原中也提议道：“我们回头看看去？”
    鹿取柊身子一僵，不好拒绝：“啊，也行？”
    其实最大程度上，她不想让中原中也知道五条悟就是弄坏了对方送给她的头饰的罪魁祸首，别看她在坦白的时候他那么淡然，不过要是告诉他实际上弄坏的另有其人，估计也是会小小的生气一下的。
    那样的话，五条悟大概也不会好过。
    于是，两人就知道回头去走了两步，直到五条悟的身影在视野中放大，对方才终于认命似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走近之后，中原中也先是被对面的身高搞得有些恼火，但却很快收敛了情绪，一脸平淡地开口问道：“柊，他是你朋友吗？”
    鹿取柊只见到五条悟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起来，随即又咽了咽口水，满脸写着视死如归。
    鹿取柊眯了下眼，还是这样说：“是朋友，怎么了？”
    不得不说，就算是已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现在见到五条悟，鹿取柊也还是觉得很尴尬，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是还在冷战，却因为中原中也被迫对话起来。
    --

 第99页

    她本来想赌气说“是同班同学”之类的话，但又怕五条悟在中原中也面前闹起来，这样的话肯定会被他狠狠地揍一顿。
    别说他们谁能打赢谁，如果五条悟真的这么干了，她肯定要帮着中原中也一起揍他。
    听到她这句话，五条悟这才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刚才底气足了许多。
    中原中也闻言便向五条悟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噢！你好啊，我是柊的哥哥，中原中也，柊一直以来都受到你的照顾了吧，麻烦你了。”
    霎时间，五条悟的表情又一次僵硬住了。
    哥哥？？？
    到底谁是她哥哥？？
    而在听到中原中也这样说之后，鹿取柊还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什么哥哥？我怎么没听说过？”
    五条悟忽然又有了一丝希望。
    看吧看吧！他就说哥哥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啦！
    毕竟他才是鹿取柊的亲生哥哥。
    中原中也听她这么说，忽然笑了起来，开玩笑似的道：“差不多的吧？不是我从小把你拉扯大的吗？”
    鹿取柊想了想，也笑出了声：“那应该算是互相拉扯，相依为命？”
    “羊”在刚成立的时候只有中原中也和鹿取柊两个人，但其实严格来说，那个时候还不能算是“羊”，“羊”组织是在两人遇见了白濑和柚杏一众人之后才成立的。
    不过中原中也和鹿取柊无疑是相处最久，也最了解对方的。
    五条悟又是一整个大震撼。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中原中也并不是鹿取柊的亲生哥哥，但却切切实实地和鹿取柊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起码比他自己遇见鹿取柊的时间要久。
    虽然但是！
    这也是一个非常让震惊的消息啊！！
    五条悟用「六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中原中也，发现除了他的穿着和气势很像黑.道之外，他的实力应该也很强。
    哦，还有他真的挺矮。
    这家伙明显就很危险，可此时此刻他却和鹿取柊聊的如此亲近。
    平时五条悟眼中的鹿取柊是温柔正经的，开玩笑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少做，但在中原中也面前时，这忽然的一个玩笑话，却显得那么自然。
    白发少年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就连纯黑色的圆片墨镜都在不知道的时候从鼻梁上下滑了不少。
    中原中也见对方没有打算和他握手，只觉得奇怪，干脆就把手收回去，不过在这前一秒，五条悟忽然就握上去了。
    五条悟笑着，一字一顿地说：“不麻烦，哥·哥。”
    中原中也：“？”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鹿取柊：“……”
    ……这家伙在瞎认什么哥哥？
    ＊
    几个人一路同行到了宿舍，之后就分开了，五条悟回了自己的房间去，鹿取柊则是带中原中也在公共区域待一会儿。
    中原中也坐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左右看了看，随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话说，这真的是你们的宿舍吗？为什么没有看到人？”
    鹿取柊挑眉，想着难得五条悟不是人？
    她解释道：“都说了我们学校人少啦，一年级包括我在内也就只有四个人而已。”
    中原中也：“？？？”
    他直接惊了：“四个人？？可我看普通的学校不都是……”
    每个年级有好些个班级，每个教室里都坐满了人。
    怎么到鹿取柊这里就变成一个年级四个人了？？
    白发少女绕了绕头发，概括着说：“嗯……就是说我们学校其实不是普通的学校，它叫咒术高专，是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学校。”
    中原中也知道这学校叫咒术高专，毕竟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可他本以为是学校就叫这个名字，虽然是有些奇怪了，但完全没有往这方面上想。
    “而且，咒术师的大家都很忙，就算是休息日也要去执行任务，没有出现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想了想，鹿取柊又补充道：“不过我们工资很高的，也还好。”
    鹿取柊说完，中原中也便了解地点了点头。
    就连休息日也要工作啊……
    在港口Mafia苦苦当了一年社畜的中原中也狠狠地共情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柊你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在这里上学开心吗？”
    听到中原中也这样问，鹿取柊稍微顿了一下。
    如果是放在前几天，那么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和同学们相处很开心很愉快，也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但就在昨天晚上，她刚刚被五条悟单方面吵了架，还进入了冷战。
    想了想，鹿取柊还是这样回答道：“挺好的，大家都是很值得相处的人，课业也完全跟得上，总的来说就是……每一天都很充实。”
    中原中也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道：“真的吗？”
    鹿取柊不解：“哪里有假？”
    中原中也摇摇头：“不，就觉得你和之前那个男同学，感觉好像不太对劲？他叫什么？”
    “五条悟，哪里不对劲了？”
    “我说不出，但……”赭发少年的眼神似乎一瞬间犀利了起来，像是已经看破了一切一般，继续说道，“你肯定瞒了我什么吧？”
    “我想想，你和那个叫五条的，是不是刚刚吵过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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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目瞪口呆。
    这都能被他猜到？
    曾经在“羊”的时候，中原中也可没少处理那群小屁孩之间的“情感纠葛”，鹿取柊这点小事当然瞒不住他那双慧眼。
    看着她愣愣的表情，两秒后，中原中也微笑着道：“你不愿意说的话当然可以不说，不过……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倾诉。”
    鹿取柊闻言，只感觉心又被整整地温暖了一个度。
    对她来说，中原中也就像是太阳，照耀到她的每一个角落。
    中原中也又忽然话锋一转：“……但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奇怪他叫我‘哥哥’，这难道是有什么预兆吗？”
    ……难不成是那种，想进他家门之类的？？
    鹿取柊：“……”
    谢谢，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第四十九章
    直到鹿取柊和中原中也离开高专, 两人也没能再遇到谁了。
    不过这没什么影响，毕竟这次中原中也的东京之行更大的一个目的是鹿取柊带他逛东京，而不是见她的同学。
    不得不说, 东京是真的很大, 至少对比起横滨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规模, 这不是中原中也第一次来东京，但却是他第一次悠闲地在东京街头瞎逛。
    说实话，鹿取柊来到东京已经有几个月时间来，却还是几乎没有好好逛过这边的商业街。
    或许是因为高专的地理位置实在是过于偏僻, 又或是高专里什么都有，她也不缺东西，自然就不需要去市内购物。
    但其实鹿取柊觉得，更大程度上应该是不管是她还是家入硝子都没有什么购物欲，逛街之类的本来是女生会喜欢的活动, 但偏偏一年级的两个女生都没有什么这方面的需求。
    思考了片刻, 无果的鹿取柊还是决定让中原中也自己说：“唔，中也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迪士尼？”
    迪士尼？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
    游乐场的话, 他倒是没什么兴趣, 毕竟作为Mafia的每一天，他的生活都和坐过山车似的, 迪士尼哪有工作刺激呢？
    随后他又踢皮球似的又把这个问题踢回了鹿取柊这边：“我都行啊，而且我也不知道东京都有什么, 还是你来决定比较好吧？”
    巧了，她还真就不清楚东京有什么。
    “那我想想，首先是……你要知道, 横滨有的, 东京一般都有, 横滨没有的，东京大概也有很多……”
    说到一半，鹿取柊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中原中也有些疑惑：“怎么了？”
    鹿取柊耷拉下眼皮：“编不出来了……”
    虽然她已经来了东京好几个月了，但是不清楚的事情就是不清楚，在咒术高专的生活，整天就和闭关修行似的，真要问她什么关于东京的时候，那也还是一问三不知。
    “这样啊，那就不要勉强了，”中原中也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决定不了去哪里的话，就随便逛逛？”
    中原中也本来是想摸摸鹿取柊的头的，但以他们现在的身高，他要是抬手去摸她的头的话，那姿势难免会显得有些尴尬，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拍拍她的肩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鹿取柊忽然就长比他要高了，以前明明一直都是他要更高一点的来着。
    鹿取柊还是不死心：“要不我查一下东京的观光景点之类的？”
    姐妹校交流会去京都的那次，到京都校之前，他们就先是参观了下京都的一些有名的景点，并且关于热门景点之类的信息，全部都是从互联网上得到的。
    鹿取柊只觉得很神奇，现在的互联网实在是太强大了，靠人们提供的数据把世界的一个角落和其他地方紧密地连接起来，不用出门半步，在家躺着也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虽说以前在“羊”的时候也见过其他人用电脑，但她当时还是完全不知道网络居然有这么多功能的，现在生活宽裕了起来，手机也可以上网了，她整个人都感觉，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Google很好用，Line动态也很好刷。
    不过刷了这么久的动态，对于东京的景点或是好玩的地方，鹿取柊还是只知道东京塔和迪士尼，其他的就算见过也记不住。
    中原中也摆了摆手：“不用，比起景点那种东西，我更多的还不是来看你的？”
    鹿取柊闻言，默默地合上了手机。
    好像也对。
    从一开始，中原中也都只是说要来东京看看她，只是她后来又说想带他逛东京，结果真到了这个情况，她倒是能不起来了。
    鹿取柊有些后悔，想着自己如果昨天晚上就提前做好了功课，也就不会变成现在现在这种状况了，明明是她发出邀请的，却还是她完全没有头绪，这可实在是太失败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一双钴蓝色的眼睛被遮在帽檐的阴影之下，但也依旧无法掩盖其中的光亮。
    他只是笑着说：“你要是有烦心事，那就完全可以以你为中心，柊可以当成，我是来陪你散心的？”
    中原中也说的对，她的确是有烦心事。
    她表面上虽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在之前见到五条悟的时候也是努力放平了心态，让自己的表现可以和之前相差不大，但她心里对于这件事，绝对是在意死了。
    五条悟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并且从恩人逐渐变化成了好朋友，和这样的人发生了不愉快，她会觉得难过也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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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甚至一度认为，会发生这种事情就代表着他们的性格不太合适，做朋友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不过她也很快就收掉了这样的心思。
    至少她觉得自己是不应该这样想的，从心底里往外说，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和五条悟成功和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取柊忽然感叹似的来了这么一句：“果然……中也真的很温柔啊。”
    中原中也只得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家人吗？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啊。”
    “家人是指中也你今天在我朋友面前自称是我哥哥吗？”鹿取柊转过头，笑了笑。
    中原中也只觉得这一笑不怀好意，不禁打了个哆嗦：“喂，你怎么还记仇啊……！”
    “还好吧，我是天蝎座来着。”
    “什么意思？”
    “网上说天蝎座喜欢记仇啦。”
    鹿取柊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记仇，但她觉得自己还挺宽容大度的，网上的话倒也不能全都信。
    从来没研究过星座的中原中也不明觉厉。
    应中原中也本人的要求，最终这场东京之行还是变成了在商业街给鹿取柊买新头饰的旅程。
    两人走了一些饰品店，“乡下人”的鹿取柊和中原中也只觉得眼花缭乱，而且比起八年前的那种礼品店，现在显然是不管种类还是样式都要更多了。
    中原中也说：“话说，我要不多给你买几个吧？每次都用同一个确实也容易坏。”
    坏了就没有可以用的了，就像现在这样。
    鹿取柊顿了半秒，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只要一个。”
    她当然不是给中原中也省钱，比起八年前，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对方的生活，都要富裕了许多，别的不说，头饰这种东西还是买得起很多个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情怀在作祟，鹿取柊只觉得自己不需要第二个头饰，也不需要除了中原中也之外的人送的。
    中原中也知道鹿取柊这个人有时候会有一直奇怪的坚持，就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她随便挑，他只管付钱就行了。
    东京那么多饰品店，每家店的种类和样式都很全，但鹿取柊却非说要都逛一下，中原中也看她这么投入，第一次觉得对方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于是便十分欣慰地跟在她身后来回跑。
    也不知道是在商业街瞎逛了多久，鹿取柊走近最后一家店，终于定下来了要买哪一个。
    “唔，还是这个吧。”
    鹿取柊把金灿灿的头饰拿在手里，不管是两个弯弯的月牙还是那颗五角星都显得那般熟悉。
    中原中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绕了这么多圈，结果还是喜欢这个？”
    这是两人在前面的几家店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的一件星月头饰，和八年前的那个相似，却还是有着显著的差异。
    “嗯，因为我想着就算没有一模一样的，万一能找到更像的呢？就所有店都跑了一趟，结果还是这个最像了。”
    八年过去，一模一样的款式当然早就停产了，不过幸好样式还得以保留，差不多的东西戴起来，也更能给鹿取柊一种难言的安全感。
    中原中也有些无奈：“行吧。”
    买好了东西之后，鹿取柊决定带中原中也去尝尝东京的甜点。
    景点什么的虽然不清楚，但甜品店之类的地方，她的库存可是够多了，毕竟有一个网友就是动态po主，专攻甜品区。
    照着【爱吃草莓大福】的推荐，鹿取柊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评价不错的甜品店。
    吃过了点心之后，鹿取柊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想了想，忽然记起了那位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好几天的网友。
    她打开Line，调出了和【爱吃草莓大福】的对话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就稍微斟酌了一下语句。
    [鹿取柊：今天去莓酱你推荐过的一家甜品店打卡啦，很好吃！]
    “打卡”这个词，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鹿取柊对于网络上很多的“高级词汇”都还是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所以在思考要怎么形容的时候，首先会尝试着用一些专门用语，再代入看看奇不奇怪。
    ……所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同时她又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位网友会无故消失好几天的时间，这几天不管是消息还是Line动态，对方都完全没有发过，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要知道，放在平时，莓酱一天要找她好几次，如果没见她回复的话，就会在留言里和她哭哭。
    不过就在鹿取柊奇怪着的时候，对面却忽然回了消息。
    [爱吃草莓大福：挺好的。]
    鹿取柊：“……？”
    出现了，这很好。
    但如果不是她的错觉的话，对方现在应该是兴致很低的样子？
    [鹿取柊：你怎么了？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鹿取柊：摸摸头.jpg]
    第五十章
    对于这位Line昵称叫做【爱吃草莓大福】的网友, 鹿取柊其实是不太看得透的。
    莓酱虽然在网上十分活跃，整天在东京东窜西跑，打卡各种甜品店, 但关于对方现实的事情她却什么都没听对方说过。
    鹿取柊觉得, 按照莓酱的性格的话，应该不会是那种对现实生活的事情闭口不谈的类型，她不是说对方应该和她说什么，毕竟网友好就好在现实生活中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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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算是鹿取柊自己, 也偶尔会说一点点，比如今天很忙，现在正在写作业这种的小小的琐事，但【爱吃草莓大福】却完全没有过，她就像是真正的网络住民一样。
    鹿取柊只是单纯的觉得，对方从来不会和她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她才会觉得看不透。
    不过或许只是因为鹿取柊还不习惯在互联网上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交往, 看不到对方的脸，也不知道任何关于对面的个人信息, 所以就产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觉。
    这样的情况她也不是不能想象。
    在她“摸摸头”了莓酱之后，对面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瞬间就出现。
    鹿取柊只觉得是她现在不太想回复，情绪不好的话，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看着聊天界面顿了两秒，随后便合上了手机, 刚想把手机揣回兜里, 就听到了提示音忽然响起。
    她打开一看, 发现居然是来自【爱吃草莓大福】的消息。
    四舍五入的话, 也还是秒回啊。
    [爱吃草莓大福：没有呀。]
    和上一条一样, 都是三个字一个标点，隔着屏幕，鹿取柊都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来的那种扑面而来的低落情绪，怎么还偏要说着“没有”呢？
    鹿取柊思考了半秒，开始打字回复。
    [鹿取柊：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其实很提不起兴致呢？]
    [鹿取柊：有什么事的话，也是可以和我说说的，我可以当你的树洞啦。]
    [鹿取柊：紧紧抱住.jpg]
    ＊
    五条悟回了房间，整个人还是跟做了梦似的。
    之前他明明和鹿取柊见面了，却什么都没和对方说，不过倒也不是碍于中原中也这个多出来的人，只是他本身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
    要知道，他本来是不想和鹿取柊见面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发生成了这种事态，才不得不和鹿取柊接触。
    但整体看下来也还好，毕竟他和鹿取柊基本没对上话……
    不、不对啊！！
    他当时虽然顺势接受了，但按照事实来说，鹿取柊这是把家人介绍给了他。
    而在他脑内的世界观中，鹿取柊理应是他的妹妹，家人应该只有他和父母，再不济也就只是五条家那群人才对。
    假如是父母把鹿取柊丢到横滨之后被中原中也捡到，那么对方岂不就是相处的时间比他多得多，虽然没有血缘，但是亲情比他更浓厚的“哥哥”？！
    他不允许！！
    五条悟忽然就emo了。
    有种自己的位置被取代了的感觉，可事实上来说，妹妹被父母抛弃之后，没能找到她的也确实是他自己，在这一点上，他没什么好狡辩的。
    ……他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如果鹿取柊知道五条悟现在在脑补些什么不切实际，甚至融入了魔幻色彩的立牌东西，肯定上去就是一拳。
    兴许是因为在房间里待闷了，五条悟便出来到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坐着刷手机。
    他来的时候，鹿取柊和中原中也果真已经离开了，他当然不是不好奇他们去了哪，但就算好奇又有什么用呢？他是个不称职，还会孩子气地和妹妹吵架的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家入硝子忽然出现，有些惊讶地问他：“啊，五条你怎么在这？”
    五条悟皱着眉头，反问道：“我难道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大抵是因为心情比较差，五条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了比较冲的语气，态度也是差的可以。
    家入硝子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就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刚好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和他形成一条笔直的对角线。
    家入硝子当然还记得昨晚事情。
    倒不如说是，印象非常深刻。
    和鹿取柊认识了几个月的时间，家入硝子不能说自己有多了解她，但她觉得至少自己知道的还是要比五条悟多的。
    她从来没见过鹿取柊和谁生过气，哪怕是五条悟这种性格差劲的可以的家伙，对方也会欣然接纳，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什么不满的情绪。
    鹿取柊脾气太好了，好过头了。
    家入硝子自己认为的是，鹿取柊是太擅长为别人设身处地地着想了，这很好，但也是有弊端的，比如她很少会考虑到自己的感受。
    她可以理解别人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才会在理性之中徒增出几分疏离来。
    但就在昨天，她却深刻地感受到了鹿取柊的怒火。
    这是家入硝子第一次那么真实地感受到鹿取柊情绪的波动，她甚至代入到幻视，被捏碎的或许不是鹿取柊的头饰，而是五条悟的脑袋。
    总有人说，一个从来不会生气的人，真正生气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鹿取柊昨晚后来的反应，也就证实了这一点。
    家入硝子从头看到尾，只觉得鹿取柊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五条悟，倒不如说，他本来是可以道歉的，却非要说出那么欠揍的话，搁谁谁不生气？
    想了想，家入硝子还是开口说道：“五条，你不打算去找柊道歉吗？”
    五条悟本来其实还有点悔过的心思，却不知道为什么，家入硝子这么一问，他就脑子空白地直接说：“她都没和我道歉，我凭什么？”
    说完，五条悟就后悔了，或许是因为口无遮拦的大少爷当久了，所以他经常会嘴比脑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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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入硝子本来还满腹的劝谏之言，说的话也语重心长的，但在听到五条悟回答的时候，忽然就变成了平时那种看人渣一样的眼神。
    家入硝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他：“柊为什么要和你道歉？”
    五条悟皱了皱眉，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气人，但又拉不下脸说他刚才只是嘴快了，实际上不是这么想的。
    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柊她可是把我给她的东西送人了，她难道不该和我道歉吗？”
    “我说啊……”家入硝子叹了口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柊她根本就没有你送的东西给别人，她之前找你也是想解释这个。”
    这件事的真相，除了五条悟都知道，因为这个误会实在是太蠢了，所以不管是家入硝子还是夏油杰都选择了看戏。
    但眼看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家入硝子也就只好出面，让五条悟首先悔过自新，去找鹿取柊求和。
    听家入硝子这么说，五条悟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吗？
    五条悟不敢相信地说：“不……我之前看她手机上是没有挂件的。”
    “那是被她收在包里了，她说有点脏了准备洗洗再挂回去。”
    “我亲耳听到她说可以给惠的！”
    “她后来又说这个不可以，要给孩子买新的了，你没听到第二句就走了。”
    家入硝子的回答像是在句句紧逼着他，让他没办法为自己狡辩，他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误会，单方面地和鹿取柊生气了好几天的时间，还把她的头饰给弄坏了。
    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像个人渣啊！！
    就在五条悟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不能了的时候，家入硝子又面色平静地抛下了一颗炸弹：“你知道你弄坏的头饰有多重要吗？”
    五条悟揉了揉眉心，表示自己不想知道。
    家入硝子眯了眯眼，不管他们认识了多久，事实上却是鹿取柊更信任她多一点，五条悟不知道的事情，对方和她说了很多，也愿意听她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全部都告诉他，不然他是不会真心悔过的。
    “那是八年前家人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她珍惜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戴了八年，谁知道最终竟坏在了你手里。”
    “五条，你还觉得你没错吗？”
    家入硝子一通话说完之后，就没再继续待在公共区域了，回了房间，好让五条悟自己一个人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家入硝子的话，当然是给了五条悟不小的冲击的。
    他好像那个魔鬼，误会了她，单方面和她生气了不说，还弄坏了她那么重要的东西，连个道歉都没有，只觉得女孩子的东西都是一个样，用钱就可以解决一切。
    这样想想，鹿取柊昨晚没当场揍他就已经很仁慈了。
    五条悟越想越难受，觉得自己还是接受不了和鹿取柊冷战，得想个办法和她和好才行。
    他一个人靠在沙发背上，摘掉了墨镜，将手背放在眼睛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听到手机的提示音忽然响了。
    他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来自自己的小号，还是鹿取柊发来的，稍微顿了一下，但还是切号点了进去。
    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他就知道她这是和中原中也去逛街了，没拍照片，明显就是吃完了之后才忽然想起他了。
    她都还没和他单独出去玩过。
    五条悟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但就是止不住地有点气。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外露的情绪，憋屈地打了三个字。
    [爱吃草莓大福：挺好的。]
    过了几秒，对方就回复了。
    [鹿取柊：你怎么了？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鹿取柊：摸摸头.jpg]
    五条悟看着她发来的小表情，心情复杂。
    [爱吃草莓大福：没有呀。]
    [鹿取柊：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其实很提不起兴致呢？]
    [鹿取柊：有什么事的话，也是可以和我说说的，我可以当你的树洞啦。]
    [鹿取柊：紧紧抱住.jpg]
    如果她知道手机另一边的是谁，那么她还会这样问吗？
    五条悟这样想着。
    第五十一章
    [爱吃草莓大福：被你猜对了。]
    [爱吃草莓大福：实际上我最近和妹妹吵架了。]
    [爱吃草莓大福：也不算是吵架吧, 感觉她完全没有理我，只是我单方面的那种，大概更像是冷战要多一点？]
    [爱吃草莓大福：一般这种情况, 柊都会怎么办呢？]
    鹿取柊看着莓酱发来的消息，盯着屏幕把这些字反复读了几遍，若有所思。
    说实话, 她现在也正在为类似的事情困扰, 虽然她和莓酱似乎是不在同一个立场, 但那种心烦却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不过, 鹿取柊才刚和五条悟吵架，对方这边就说和妹妹吵架了，实在是好巧啊。
    鹿取柊忽然又想到上次五条悟去伏黑甚尔家里找她，给她买蛋糕的那次，那天也是莓酱当天刚发给他, 他就带着甜品来了, 巧合到给了鹿取柊一个不小的冲击，甚至怀疑五条悟和她心灵相通了。
    如果不是五条悟和【爱吃草莓大福】看起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她都要怀疑莓酱皮下会不会就是五条悟本人了。
    而这次, 巧就巧在莓酱这次除了和人冷战了, 还跟五条悟处于相同的立场，都是单方面吵了架的那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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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吵架的对象好歹是“妹妹”，她要是说是和朋友吵了架，鹿取柊估计还又得要怀疑一下了。
    所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鹿取柊斟酌了许久, 才终于开始打字回复：[我一般是先从自己身上出发, 莓酱觉得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呢？]
    如果可以确定自己是否让对方有了不好的感受这件事, 并且排除了是自己做错了的可能, 那么鹿取柊一般是不会主动去找那个人的。
    她会等到对方想清楚, 即使没有道歉，只要他知道自己错了，她便会原谅并再次接纳他。
    这次莓酱的回复比起平时稍微慢了一些，不过也还是在鹿取柊的手机自动熄屏之前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爱吃草莓大福：我是今天刚意识到错误的，我发现我一直都误会了她，但她现在对我很冷淡，我怕我道了歉也不会接受……]
    鹿取柊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对方发来的文字，越看越能够和五条悟对上号。
    五条悟就是误会了她很久，而且因为她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所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见面的时候，她对他也确实都是蛮冷淡的。
    只有最重要的“对象”是对不上的。
    [鹿取柊：不会的，既然是你的妹妹，那么你只要知道错误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会原谅你的。]
    [鹿取柊：毕竟无条件的接纳可是家人的特权呀。]
    [爱吃草莓大福：那我要怎么说？]
    [鹿取柊：这就要你自己想了，她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莓酱你肯定要比我了解。]
    [鹿取柊：加油.jpg]
    之后对面又发了个表情过来，再往后就没人再说什么了。
    鹿取柊和中原中也没有在甜品店坐很久，吃完不一会儿就走了。
    ＊
    鹿取柊送走中原中也，再回到咒术高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秋天，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嗖嗖的，不知是为何，明明今天白天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感觉到，这一到晚上，就忽然刮起了一阵阵阴风。
    比起四季如春的横滨，东京的天气果然还是要多变多了，就算是在川崎市，平时也几乎不会有这种突然的异常，来到东京仅仅几个月，鹿取柊还不能说自己已经习惯了。
    鹿取柊穿着衬衫和针织马甲，外面只有一层单薄的宽大棒球服，棒球服太兜风了，她只得把纽扣规规矩矩的扣起来，再稍微端起肩膀，防止风从领口灌进去，这才稍微暖和了一点。
    系统的卡册里有不少一、二星的卡片，多数都是一些有着奇奇怪怪效果的卡，也有很方便实用的那种。
    当然也不是没有可以防风御寒的卡片，只是鹿取柊觉得都到高专门口了，再走几步就能回宿舍了，就算用也没太大必要。
    鹿取柊进入高专之后，往宿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忽然就看到了五条悟。
    如果不是她的错觉的话，对方现在应该是看见了她，不对，他就是正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估计是在宿舍里用「六眼」看到她回来了，就顺势出来找她了。
    不过按理说，五条悟应该是不会想见到她的，毕竟生气的是他，和她吵架的是他，弄坏了她的头饰的也是他，他要是脑子没什么大问题，肯定也觉得自己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之中。
    但他现在却主动来找她了，这难道是说明，他终于一个人想明白了？
    和中原中也一起度过的一天是十分惬意且能够改善情绪的，跟对方相处的时候，鹿取柊总会感到很安心，心情也在潜移默化之中转向了好的方向。
    经过了一整天的时间，鹿取柊可以说是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今天中原中也又陪她买了新的头饰，虽然还是没办法代替原来的那个，但至少遗憾被弥补上了一些，她也没有什么理由责怪五条悟了。
    鹿取柊想着，如果能和好就好了。
    她依旧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五条悟也继续朝着她的方向前进，随着白发少年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要变成差不多一米的差距的时候，她这才停了下来。
    因为相差悬殊的身高，鹿取柊不得不仰头去看他，从下到上，她看到对方紧抿着的唇，挺立的鼻子和鼻梁上松松垮垮地挂着的纯黑色圆片墨镜，不管是什么都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但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总觉得他现在不太对劲。
    真要说的话，应该就是给了她视死如归的感觉吧。
    她见对方一直没说话，眨了眨眼，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五条悟忽然出声打断。
    也不知道是思考了多久，但五条悟出口的第一句话却也还是只是含蓄地叫了下她：“那个……柊。”
    鹿取柊顿了顿，还是应了一声：“……嗯？”
    虽然她本人是想早点跟五条悟和好的，但状况毕竟是这样，她也没办法说和好就和好，至少在五条悟说出个什么四五六之前，还是要稍微装一下的。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吱个声表示自己没有在无视他，又像是在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唔……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鹿取柊：“？”
    五条悟忸怩了半天，结果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鹿取柊想了想，回答道：“我没有生气。”
    如果放在昨天晚上或是白天见面的时候，鹿取柊或许还会说什么其他的答案，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一整天了，多大的气她也消了，说她没有生气这件事是真的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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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闻言像是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又说：“你肯定还在气我，我看得出来。”
    他特地在网上查过了，女孩子说自己没在生气的时候，一般都是气在头上的！
    五条悟自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女性的思维，觉得鹿取柊就是在口是心非，需要他哄。
    鹿取柊：“……”
    ……这份无语她应该找谁诉说。
    两秒后，五条悟又一次开口：“我听硝子说了，挂件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我不仅误会你，我还不听你的解释，擅自把柊你想成那样……”
    鹿取柊听到对方这番话，一双翠色的眼睛一瞬间便睁大了。
    他这是在……自我检讨？
    五条悟难道是在和她承认错误？
    “还有弄坏了你的东西那件事，不只是弄坏，甚至给你最重要的东西定义了价值……我知道我做的很不对，所以……”
    说到这里，五条悟又烦躁地挠了挠一头白发，逼迫自己赶快说出接下来的话。
    他当然从来没有这样面对着谁承认过自己的错误，也没认真地和一个人道过歉。
    曾经那般狂妄的，五条家被捧在手心里的“六眼神子”，现在终于也落到了弯腰低头给人赔礼道歉的地步。
    可在他想到这个对象是鹿取柊的时候，他倒是并不觉得有多难以启齿，框住他的最多也就只是一种不习惯。
    “我很抱歉，柊……你可以原谅我吗？”
    在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鹿取柊清晰地看到了五条悟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一样的表情，她只觉得有些无奈，又感觉挺好笑的。
    在回来之前，她对于五条悟“自己想明白”的最高标准一直都是他主动跑来跟她和好，而不是现在这样的赔礼道歉。
    莫名其妙地，鹿取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欣慰，像是自家孩子终于会叫“妈妈”了一样的感觉。
    ……真是好怪哦。
    白发少女微微低着头，夜色之中，五条悟没办法看清对方的表情，他只觉得心情还是十分忐忑，因为他不知道鹿取柊到底会不会原谅他。
    下一秒，少女抬眸，翡翠色的眼睛中似乎映着今晚被云雾遮住了的月亮，比夜空中的要显得更加明亮。
    忽地，她笑了起来：“当然啦，有什么不能原谅的，这不是很好吗？”
    道歉这种事情，他不是做得到吗？
    闻言，五条悟这次才终于感觉解放了，难隐此时激动的心情，向前一步，一下子就是把鹿取柊抱了个满怀。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但估计说什么都没有问题了，毕竟他们现在已经和好了。
    他想了想，还是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柊，谢谢你啊。”
    鹿取柊笑了笑，摸了两下他的头发。
    第五十二章
    跟五条悟和好之后没几天, 鹿取柊就接到了个需要出差的任务。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她需要飞到冲绳进行咒灵的定期清扫，任务时间规定的是半个月。
    毕竟是要清理一整个岛的咒灵，鹿取柊寻思着时间长一点也很正常, 不过她大概两天就可以解决, 剩下的时间可以在冲绳稍微玩一下。
    因为南方的海岛那边没有常驻的咒术师存在, 并且在那种人少的小地方，诅咒的数量本就少得可怜，也都是些低级咒灵，所以每隔一段时间, 本州岛都会派咒术师到冲绳来祓除咒灵。
    而这次派的就是鹿取柊。
    也不知道是咒术会忽然没钱了还是怎么回事，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差, 那边给她安排的居然是经济舱。
    也不是说经济舱不好，但坐在座位里确实挤得很，旁边都是不认识的人, 不管怎么样的都舒展不开。
    不过她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挤了点，但最起码飞行时间总共就只有不到三个小时, 睡一觉就到了，倒也没什么可挑的。
    飞机此时正航行在云层之上, 这是鹿取柊第一次坐飞机，难免会觉得新奇，而且她刚好坐在靠窗的位置, 在睡觉之前，就静静地看了好久外面的景色。
    别的不说, 咒术会还是挺会挑位置的, 难道是顾及到她没坐过飞机, 好让她有一个好的体验？
    这样想着，鹿取柊又看了几分钟，就把座椅靠背稍微放矮了一点，靠着墙准备睡觉了。
    飞行期间窗板不可以放下来，虽然窗户外面亮了点，但基本上是不影响鹿取柊休息的，她两眼一闭，思绪很快便消逝掉了。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鹿取柊再次醒来，是被人叫醒的。
    坐在她左边的年轻女性叫醒了她，对方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对于她迟迟没有睁眼这件事有些为难。
    “那个……请问怎么了吗？”鹿取柊一下子就清醒了，问她。
    她指了指站在最左边过道过道处的，穿着制服的乘务员，小声告诉她：“呃……服务人员找你。”
    因为鹿取柊是坐在最里面的，她刚才又睡着了，要是有什么事，肯定是得要旁边的人叫一下的。
    鹿取柊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紫发蓝瞳的青年同样也正看着她，她这才有些一头雾水地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她这么说，倒是对方先愣了一下，反问道：“您不是按了服务按钮吗？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问题呢。”
    鹿取柊闻言，连忙看了一眼自己座位上的服务按钮，刚好就在她隔壁的位置附近，应该是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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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理解了原因的鹿取柊转回头去，抱歉地笑了笑：“我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对不起啊，麻烦你了。”
    青年扬着灿烂的笑容，随后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没有的事情，很高兴为您服务，祝您旅途愉快！”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鹿取柊也转回头去，看了眼时间，她明明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了，但实际上才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干坐着又太无聊，所以她决定再睡一觉。
    而过道内的乘务员刚走出去两步，就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时候，又一次回头看向了鹿取柊的方向。
    此时的少女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张还未褪去稚嫩的脸看上去祥和极了。
    鹿取柊当然还有没睡着，并且如果她此时此刻开启了「六眼」，就会知道刚刚她以为已经离开了的乘务员正睁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接了乘务员的工作的夜斗只觉得惊讶与奇怪。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形状这么古怪的灵魂。
    ＊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在20分钟后到达冲绳岛，地面温度是27摄氏度，谢谢！”
    飞机上预定到达目的地的广播词一响，鹿取柊就醒了，她揉了两下眼睛，随后又看到窗户上映着的自己头发似乎有点翘，便抬起手顺了顺。
    既然飞机快降落了，鹿取柊也就不困了，抬头盯着航空时钟的指针一点一点地旋转，然而没过多久，思绪却又飞到外太空去了，开始思考完成任务之后给同学们带些什么土特产回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总觉得之前那个乘务员经常在自己这边走动，也似乎有一股不易察觉的视线。
    整个机舱这么大，即使是很少有人按服务按钮，但也不应该这么久的时间都待在她这边的位置吧？
    而且这里位置又不当不正，不是前面也不是后面，乘务员本就应该多走动，并且就算待在一个特定的地方，那么乘务员专座也是在飞机舱的最前面，而不是她这里。
    鹿取柊虽是这样想着，但实际上却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阴谋论了，总是喜欢猜猜这个猜猜那个，明明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的错觉。
    说到底其实，这些事情只要她现在开启一下「六眼」就能够知道了，可她实在是不想在飞机舱这种人多的地方使用「六眼」。
    本来坐飞机算是个休息的时间，事到如今再使用了「六眼」，导致大量信息被迫地灌入大脑，那她这两个小时不就相当于白睡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飞机上的广播又一次响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您确认……”
    鹿取柊听到广播，立即就检查了一下自己手提包里的东西，以防万一，她在手提包里装了一些纸巾之类的物品，不过却意料之中地一个都没有用到。
    大抵是两秒后，鹿取柊只觉得飞机的机身忽然一阵颠簸，让她差一点就没坐稳。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舱内的乘客发出惊呼，广播音落下后的寂静就这样被打破，鹿取柊没想到的是，紧随而来的居然是下一阵猛烈的颠簸。
    要不是有了上一次的经历，鹿取柊下意识地抓紧了座椅扶手，她的额头估计就已经撞在前座的椅背上了。
    鹿取柊现在和飞机上的其他乘客一样，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大抵明白，接连两次的强烈颠簸并不是巧合。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难道她第一次坐飞机，就要遇到空难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估计自己以后都不会想再坐飞机了。
    按照一个模糊的感受，鹿取柊大概知道，刚刚应该是飞机忽然强制性地转了个弯，但她并不确定，最终还是开启了「六眼」查看情况。
    她从窗户往外看了眼，发现现在的风向果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并且按照飞机周围的气流来看，机身应该正处于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鹿取柊忽然有些不安，如果这架飞机真的要失事，那么整架飞机上有能力救人大抵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吗？
    下一秒，鹿取柊就听见乘务员像是在安抚乘客们似的，大声开口道：“请大家不要害怕，我这就去驾驶室看看，请大家喜系好安全带，抓紧座椅扶手不要放开！”
    随后，她就看到他飞快地向着驾驶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乘客们见到乘务员都这么说了，一下子变意识到现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瞬间开始恐慌起来，尖叫和哭喊声不断从舱内各处传来。
    鹿取柊觉得这样不行，于是便解开了安全带，叫了一下自己旁边的几个人，示意他们自己要出去。
    下一个瞬间，机身又是一个颠簸。
    平息之后，在几个人惊恐的表情下，坐在她旁边的年轻女性第一个开口：“你、你出去打算做什么？刚才乘务员说、说的，你没听到吗？”
    她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明明已经是没办法正常思考的状态了，但却也还是尝试着劝说自己。
    鹿取柊眉头紧了紧，语气认真地说：“我听到了，所以我要出去看一眼，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却发现她的话不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并且她所在的这一排的其他乘客也跟着一起劝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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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这样说，万一、万一就出了什么事，专业人员都处理不了的事情，你去了又能怎么样！”
    “是啊是啊！”
    “是啊小姑娘，你再好好想想。”
    ……
    这是鹿取柊第一次坐飞机，而此时此刻，大抵是要面临事实。
    飞机的飞行时间仅仅只有不到三个小时。
    坐在自己周围的，虽然只是一些素未谋面的人，但他们却会真心地为她考虑，为她的安全着想。
    不得不说，鹿取柊感到很温暖。
    她闻言，笑了起来，随后又一次语气坚定地开口道：“谢谢你们，但这事关整个飞机上的人的生命，我没办法安心地坐在这里……而且我是学过飞行的，应该能帮得上忙。”
    或许是因为怕他们还是不让她走，鹿取柊小小地撒了个谎。
    这下，他们才终于诚惶诚恐地同意了，并且又一次嘱咐了她要注意安全。
    坐在外面的几个人收了腿，鹿取柊才得以缓慢地从最里面离开，她刚刚走到过道一步，整个机身便又一次迅速地转了向，而这次却与之前不同，方向是向下。
    所有人几乎都在头撞在前座的椅背上的一瞬间明白了现在的处境，飞机估计正在不受控制地极速下降中。
    如果不及时做处理，估计就要坠机了。
    ……搞什么啊，这下面可是大海啊。
    鹿取柊咬了咬牙，飞快地奔向了驾驶室。
    驾驶室内，除了三个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地上的飞行员，就是那个乘务员和一个不认识的少年。
    而他似乎一只手正在疯狂地胡乱着控制处的按键，另一只手用力地左右扭着操纵杆。
    在意识到她的存在的时候，夜斗忽然转过头来，惊讶道：“是你？！”
    鹿取柊先是顿了顿，随即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你先让开，我来。”
    第五十三章
    夜斗作为八百万神明的一员, 和上位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神明不同，他是众神中最末端的无名神，没有自己的神社导致居无定所到处流浪, 专门帮助人类达成各类愿望。
    完成委托之后, 便会收取五日元的报酬, 价格便宜这一点使他的业绩相对兴隆，基本上什么工作都做过，也什么都会。
    像是飞机乘务员的替班这种工作，他已经做过好几次了, 早就练就的手到擒来。
    虽然说是“什么都会”，但这之中当然不包括“开飞机”这样的事情，毕竟没有飞行员会雇佣他来替班。
    所以在这次遇到了面前的情况的时候, 他完全是手忙脚乱的。
    这架飞机会失事并不是巧合, 是因为这几名飞行员身上缠着妖怪, 所以才会导致他们失去神智一顿乱驾，在除掉那几只妖怪之后，他们却由于被吸走了精气, 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眼看着这飞机正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乱飞, 他也不能在这干看着，只好上手扭一扭操纵杆，按一按按钮, 谁知道他碰到了哪个键, 机身忽然便向下倒去，成为了即将坠机的状态。
    夜斗焦急地尝试着各种按键, 但却完全没有办法让飞机重新回到之前状态, 整个人愁得焦头烂额, 如果不快点, 那他今天估计就要背上这一飞机的人命了。
    就在机身急速下降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身后有人来了，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己之前一直盯着的那个，灵魂形状很奇怪的女孩子。
    他惊讶地喊了一声，却没想到对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毫不犹豫地走上前说：“你先让开，我来。”
    夜斗顿时更震惊了：“啊？别开玩笑了，你会弄这个吗？我怎么可能让一个不相干的人背负一整个飞机的人的性命！”
    他可是神明啊，若是对方在这里失败，那这飞机上的人们在死后变成地缚灵之后，估计会狠狠地缠上她，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转过头去，准备自己再想想办法，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一个不容拒绝的力道扯到一边去，被迫空出了驾驶的地方。
    这是什么？她明明没有碰他啊？？
    夜斗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缠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由咒力形成的线。
    ……这个女孩子，是咒术师？
    而下一秒，鹿取柊便走到了刚刚夜斗站的位置去，凭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尝试着按下几个能够使飞机紧急上升的按钮。
    鹿取柊当然不会开飞机，但她最起码读过很多书，其中也包括飞机的驾驶方法及注意事项之类的书籍。
    她的记性很好，不说能够将看过的的东西都完完全全地记下来，但总是有着模糊的记忆的，按理说应该是不会出错。
    两秒后，飞机果然从迅速下坠的状态中脱离，机头开始缓慢地上升，最终终于回归到了一个平稳的飞行状态。
    看到这样的场景，鹿取柊和夜斗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坠机应该是不会了。
    一阵风波停息，紫发蓝眼的青年忽然开口道：“你真厉害啊，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开飞机。”
    鹿取柊这才想起夜斗这个人，连忙将依旧缠在对方身上的咒线收了回来，有些抱歉地说：“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是紧急情况，我就稍微粗暴了点……”
    她是带着很深的歉意道歉的，毕竟自己从来不会把卡片的能力用在普通人身上，而且还是这种试图想要拯救整个飞机的人的性命的好人，她刚刚若不是事情紧急，是绝对不会使用这种方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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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对方只是笑着挠了挠头：“没关系啦，我当时也是一种……你不硬来就绝不会退让的状态，倒不如说亏你没和我墨迹了。”
    听到他这样说，鹿取柊这才放心地稍微扬了下嘴角：“我不会开飞机，只是看过介绍驾驶方法的书，这次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没有这样的事情，你很厉害，肯定不会是靠的运气。”夜斗说着，随即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是咒术师吧？”
    鹿取柊愣了愣。
    她有些惊讶地眨眨眼：“你知道咒术师吗？”
    她不是没见过知道诅咒和咒术师的存在存在的普通人，例如警察一类的人，都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但说到底，知道的人也只是占着很小的比例，她平时几乎是遇不到的。
    夜斗自满地说：“当然了，毕竟我可是神明啊！”
    鹿取柊：“？”
    ……神明？
    自己面前这个人究竟是在说什么胡话？
    ……难道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傻了吗？
    看到鹿取柊奇怪的表情，夜斗不满地皱起眉头，说：“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即使你再不相信，我也确实是八百万众神之一的夜斗神。”
    鹿取柊：“……”
    不，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相信的吧？
    鹿取柊懒得再较这个真，随便应付了一声后便转移了话题，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鹿取柊，请问……夜斗先生？刚刚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躺在地上？”
    “啊，之前他们几个身上缠了妖怪，意识已经被侵占了，我在祓除了妖怪之后，不管我怎么喊，他们也还是没能醒过来，估计是被妖怪吸走了精气，暂时大概是醒不过来了。”
    夜斗解释完，鹿取柊还是有些一头雾水。
    她逐渐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不算自己从小就接触到的异能力，她在一年前第一次认识了诅咒和咒术，而今天则是又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妖怪”。
    ……难不成夜斗说的那个什么“神明”，其实也是真的？
    像是猜出了她现在正在思考些什么事情，夜斗又一次解释道：“都说了我是神明了，妖怪要用神器才可以祓除，喂，雪音，过来。”
    他想着鹿取柊身后的位置招了招手，随后一名金发红眼的少年便走了过来。
    她记得，这个少年在她刚进到驾驶室的时候就在了。
    鹿取柊还是第一次把一个人的存在忽略得这么彻底，而且她现在还开启着「六眼」，按理说不应该对与她距离如此之近的一个人的存在毫无察觉才对。
    夜斗一只手拦住了金发少年的肩膀，另一只手无视掉对方的抗拒，疯狂地在对方的头发上乱揉，同时还向鹿取柊介绍道：“他叫雪音，是我的神器，刚才祓除掉妖怪的就是他，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哦！”
    像是因为忽如其来的夸奖害羞了一般，少年红着脸挣脱了夜斗的胳膊：“你……你放开！”
    鹿取柊：“……？”
    神器？
    这个少年不管这么快都是个人才对。
    不……好像不对。
    「六眼」的视野中，和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的是，唯独雪音的体内没有咒力流动，但他显然也不是伏黑甚尔那种情况，只是会一眼就看出，他或许并不是人类。
    而夜斗身上的咒力虽然微弱，但并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并且所有的咒力的流向与构造看起来都和普通的人类不相似。
    就……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吗？
    鹿取柊虽然还带着几丝的怀疑，不过实际上已经相信了对方九成，毕竟他们也没有骗她的理由，更多的来说，她倒是更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
    似乎是见她的表情有些许的动容，夜斗又见缝插针地说道：“哼哼，这下终于相信我了吧！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神社，但我相信，只要不停地接受委托，总有一天会得到大批人类的信奉和豪华奢侈的神社！”
    雪音站在他旁边一阵无语。
    “……好吧，我信。”鹿取柊无奈地应了一声，“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不是这个，你看飞机行驶的方向，这个方向不是冲绳，我们甚至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夜斗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机身一顿猛转之后，方向还没来得及调呢，他们居然就在这里悠闲地聊起来了！
    他看了眼指南针：“的确，这个方向的话，再飞一段时间就要到夏威夷去了。”
    鹿取柊说：“飞到夏威夷倒是不至于，不过确实是正在前往反方向，得赶紧调回去。”
    夜斗十分自觉地给鹿取柊让位置：“你、你来！我不会开飞机。”
    问题是她也不会啊……
    鹿取柊只好坐到驾驶座上，握上了操纵杆：“我试试吧。”
    她眼睛紧紧地盯着指南针和机头窗的外卖，随后尝试着用力扭动操纵杆，调动飞机飞行的方向。
    而几秒后，鹿取柊却发现飞机的方向丝毫没有发生改变。
    若是说其他的按钮之类的她可能还不算确定，但操作操纵杆的方式她是绝对不会记错的，没有道理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啊。
    她又试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操纵杆估计是坏了，完全没有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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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之前多次大幅度地转向的时候驾驶员意识被侵占，用力过猛，导致操纵杆直接被扭坏了，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怎么办？该不会要等燃料耗尽直接坠入海里吧……”
    夜斗说着，又出了一身冷汗。
    他虽然不会死，但这一飞机的乘客会，而且鹿取柊也会。
    “我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你有办法了？”
    “嗯，大概吧，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鹿取柊说着，在控制面板上找到了强制开启舱门的按钮，按了下去。
    她站起来，随后告诉夜斗：“夜斗你去安抚一下乘客，我现在去解决。”
    说完，鹿取柊就跑出了驾驶室，夜斗整个人都是懵的，却也立即就跟在她身后跑了出去，照着她说的做。
    鹿取柊一个人跑到舱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将咒线缠在了飞机的各处，保证了绝对的安全之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在空气稀薄的高空中，加上飞机飞行的速度，鹿取柊几乎很难保持住自己的身形，只能靠缓缓地收紧咒线而让自己的身体前进。
    鹿取柊只觉得喧嚣的风打在她脸上生疼，因为速度实在是过快，她是没有办法像做过山车的时候一样保持着一个追求刺激的心情的，她只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从几千米的高空中坠落下去。
    靠着收紧咒线，她缓慢地移动到了一个差不多的位置，这才终于停了下来，努力稳住身形，随后翻开了系统卡册。
    【鹿取柊：使用技能卡「无下限术式」阶段二：术式顺转「苍」。】
    下一秒，她一只手隔着无限摸上炽热的机身，另一只手正对着身后的方向。
    “术式顺转——「苍」。”
    第五十四章
    “术式顺转——「苍」。”
    随着一声喝下, 从鹿取柊放在身后的那只手的手心中，忽然间爆发出了大量的咒力，强烈的哪里使她被无限度地向前推进。
    「苍」的力量只可以单次释放, 而不可以长时间维持大量咒力的输出, 一般来说，就算是拥有着「六眼」的人，也没办法长时间维持释放「苍」的状态。
    但也只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可对于鹿取柊来说, 只要她让系统开启「苍」的长期使用模式，就可以强制实现这个其他人无法完成的事情。
    最近, 鹿取柊发现，「六眼」能够精细地控制咒力的消耗，所以只要是开启着六眼的时候, 不管使用什么术式, 被消耗掉的咒力量基本上都是为零的。
    但长时间维持「苍」这种需要输出大量咒力的术式, 就算是有「六眼」也很难控制住咒力的消耗，一般人可能会吃不消，不过对于咒力量甚至翻了五条悟一个倍的鹿取柊来说, 并不是什么难事。
    或许是觉得身后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鹿取柊又多调动了一些咒力, 瞬时间, 「苍」的咒力输出便骤然加大, 云层也因强大的冲击力而被冲散开，不剩下一丝痕迹。
    而因为力量的逐渐增强, 鹿取柊这才终于发现飞机的方向似乎有了些许的偏移。
    靠着反作用力, 她终于改变了飞机飞行的方向。
    鹿取柊见状, 立马就知道有戏, 随后又一次加大了咒力的输出量，下一秒便即刻见效，只见机身收到强大的力量，瞬间就旋转了好几个度。
    几千米的高空之中，几乎是除了天空、太阳和云什么都看不见的，鹿取柊凭着记忆，估摸着机头差不多转向了冲绳所在的方向，这才让系统关掉了「苍」的长期使用模式。
    大抵是因为呼啸的风吹得她整个人都精神抖擞的，又或许是因为咒力使用过量，见事情成功解决之后，鹿取柊都感觉自己有些昏昏呼呼的了。
    操纵着咒线把自己送进舱门内之后，在飞机上众乘客和夜斗雪音惊讶的表情下，鹿取柊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已经弄好了，不用再担心了。
    夜斗其实在舱门附近观望了许久，从他做好了乘客们的安抚工作之后，便蹲在门口盯着鹿取柊的动作，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他要不盯着点，到时候真坠下去了，谁去救她？
    顺便守着舱门，省得哪个游客想不开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不过她的能力很方便，就算真的从这里掉下去的，按照她的反应能力的话，也是可以保住一条命的吧。
    他这样想着。
    夜斗不知道的是，鹿取柊的能力多得很，而且比他想象中的要方便多了，比起利用咒线，落地之前她应该会召唤会飞的式神，这样才更舒服。
    而他这会儿见她回来了，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只知道刚才飞机飞行的方向大幅地发生了改变。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鹿取柊做的。
    两秒后，夜斗又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似的，上前两步抓住鹿取柊的肩膀一顿摇晃，同时喊道：“你在做什么啊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你知道这里多高吗！！”
    鹿取柊本来就迷迷糊糊的了，这下被他这么一晃，更要找不着北了，脑子几乎宕机，只能硬生生地如实回答他：“大约三千五百米。”
    夜斗惊了：“？？你还真知道？”
    鹿取柊挣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刚刚乱飞的头发，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摸像了刘海左边的位置，感受到凉凉的金属质感，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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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那么强的风居然都没能把它刮掉，不得不说现在的东西质量真的是太好了，中原中也新给她买的这个星月头饰就像是长在了她头上似的。
    鹿取柊忍不住这样想着。
    不过她没有想到，其实是因为她避免直接接触机身而开启的「无下限术式」起了作用，毕竟周身附着着无限的状态下，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不可能会掉出去的。
    鹿取柊眨眨眼说：“之前控制面板上写啦，飞行高度。”
    因为之前已经下降了一段时间，还有个差点坠机这件事，飞机早就已经从万米高空下降到了海拔三千多米的高空中，也就是说，当时如果他们再慢一点，这一飞机的人就都没了。
    既然方向对了，那么现在就只要等飞机行驶到冲绳上空，再正常降落就好了。
    鹿取柊和夜斗他们一起回了驾驶室，她坐到了主驾驶位上，先是关上了舱门，随后便观察着外面的样子，看什么时候到目的地。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飞机上的里程表已经不准了，所以没办法靠飞行距离和时长看出什么时候到冲绳了。
    这其实也挺考验鹿取柊的，让一个只是读过书，从来没真正架势过飞机的人真正地开着飞机拉一大批的乘客，实在是有些过于困难了。
    要是乘客们知道正在驾驶的这个人，这次居然是第一次开飞机，都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反正大概率是不会让她继续开了。
    这会儿终于安稳了下来，夜斗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托着下巴开口道：“不过你还真是厉害啊，刚才那个是你们咒术师用的那个什么……咒术吗？”
    鹿取柊应了一声：“算是吧，准确来说应该是术式。”
    夜斗：“喔。”
    他虽然是个亲近人类的好神明，但奈何从来都没有咒术师委托过他什么，可以说干咒术师的这一行，职业道德感都还挺高的，或许也是因为知道这个事除了他们都干不了。
    所以夜斗对于咒术和诅咒这方面，也就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毕竟他是个祓除妖怪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取柊似乎是有些好奇，就转过头看向对方，开口问道：“说起来，夜斗你的工作呢？不干了吗？”
    夜斗：“！！！”
    他“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嘴里喊着“遭了遭了完全忘了这码事了”，然后跟风似的飞快窜了出去。
    鹿取柊目送着他离开驾驶室之后，就看到雪音走到夜斗刚刚坐过的地方，也坐了上去。
    雪音像是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呼……终于可以坐一会儿了。”
    此时驾驶室内醒着的人就只有鹿取柊和雪音，其他三个人依旧还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说是被吸走了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全部补回来。
    鹿取柊发现，即使知道雪音就坐在这里，脑子却也很难感受到他就在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原理。
    但毕竟雪音不是人，或许是“神器”身上的一些特性？很难被人察觉之类的。
    随后她又后知后觉地觉得，夜斗好像也是这样。
    鹿取柊只当是一些神明和神器的共性，也没继续思考，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很快，鹿取柊就看到冲绳岛了。
    鹿取柊又播了一次准备降落的广播，提醒此时此刻或许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乘客们快要到了。
    这次航班本来应该是要停在那霸机场。
    可鹿取柊不太不大清楚那霸机场的具体位置，只能在降落到一半的时候打开手机看一眼地图，才勉勉强强停在一个差不多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成功落地了都是一件非常可喜可贺的事情。
    十月十六日，东京到冲绳班次飞机成功避免了失事，成功落到了那霸机场的地面上，整个飞机上的乘客均无伤亡。
    大抵是因为不想再去警察局喝茶了，飞机一降落，鹿取柊就跑回自己的座位那里去拿了行李，随后便下了飞机，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按计划进行的话，她现在应该去找个地方吃午饭，飞机是上午起飞，她早饭吃得早，现在是中午一点左右，倒也有些饿了。
    按计划的话……
    鹿取柊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神一神器，顿时有些无奈。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夜斗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啊？”
    夜斗讪笑着说：“就是嘛……我们不是从东京来的吗？现在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不好过啦……”
    鹿取柊想说人生地不熟这一点她也一样，但又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对方一定会反驳她“熟人就是他们”，所以没有这样开口。
    她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回去？”
    此时的夜斗已经换下了那件深色的乘务员制服，身上是一件又旧又寒酸的黑色运动衫，围在领口的是一块又脏又破的方巾，看起来似乎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写着“穷”这个字。
    夜斗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自己的魂都吐出来：“要是有钱买飞机票，我们也不会待在这里了。”
    身无分文，无家可归，这可让他们怎么活啊！！
    雪音只觉得，明明平时他们都是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怎么现在这家伙就显得格外委屈了？
    鹿取柊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但夜斗你不是神明吗？没办法自己飞回去之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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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明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的好不好，不要把神明想得那么万能啊！”夜斗郑重其事地说。
    雪音看着他这样子，倒是觉得有点羞耻了，于是一语破的：“算了，这家伙其实就是想蹭你一顿饭。”
    鹿取柊一听，就直接点头接受了：“也行，刚好我接下来就要去吃午饭。”
    “真的吗柊！你可真是个大好人！！相信神明总是会眷顾你的——！”
    “借你吉言。”
    两秒后，对方忽然严肃地说：“不过，我也不是光因为这个才跟着你的。”
    鹿取柊刚醒转身迈步，就听到他这么说，就应了一声：“嗯？”
    他说：“柊，你的灵魂好像有一部分被换掉了。”
    第五十五章
    从第一眼看到鹿取柊的时候开始, 夜斗就察觉到了对方那奇怪的灵魂形状。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灵魂，就像是原本完整的灵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被替换掉了一部分, 他是完全可以看出哪部分是不属于她的。
    大部分是纯洁且具有强烈个人色彩的，应该是鹿取柊本人的灵魂, 而有一小部分则是如同一张白纸，像是什么都没有被写在上面，纯白得要命。
    听到夜斗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鹿取柊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的要魔幻多了，却也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夜斗依旧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字面意思, 你的灵魂的一部分, 不是你自己的。”
    鹿取柊依旧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能淡淡地重复道：“……不是我自己的？”
    “没错, 我诞生了这么久以来, 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灵魂, 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夜斗坦白道。
    鹿取柊就说，她就觉得之前在飞机上，飞机降落之前的那段时间, 夜斗总是在她周围打转, 现在听到对方这样说, 才终于认定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还好,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阴谋论。
    而站在两人旁边的雪音倒是有点懵，毕竟夜斗从来就没有和他提过这个事情。
    虽然因为夜斗要工作，他们上了飞机之后基本就没有怎么讲话了, 但他还是止不住地觉得不对劲。
    雪音有些怀疑, 这也许是夜斗为了从今往后赖上鹿取柊讨口饭吃, 而想到的新的高端理由也说不定。
    不过那样的话也太可耻了吧！！
    他自己当然也不想整天和夜斗一起睡神社啃干面包, 可对方如果只是为了生活滋润就用这么个可怕的理由哄骗了鹿取柊这个妙龄少女的话，他就要用他的正义铁拳打醒夜斗了。
    下一秒，夜斗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雪音在想些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着他的头顶就是一拳。
    他大喊道：“臭小子！想什么呢！我夜斗堂堂神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可耻的想法！？”
    雪音这才突然想起来，夜斗这家伙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主人，所以他心里想的事情全会被对方一个不漏地知道，根本藏不住事情啊！
    鹿取柊：“……？”
    她可什么都没听到，难道是什么神明和神器之间的意念交流吗？
    鹿取柊不知道的是，她这明明只是一个乱猜的想法，其实本人也没有当真，但实际上却确实是这样的。
    鹿取柊想了想，还是首先开口问道：“那……有什么影响吗？我的灵魂。”
    她对夜斗说的这件事说实话感受不深，又或者说是，第一次听见所谓的“灵魂”这种说法，没什么实感，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过得很好，即使是现在成为了咒术师，她的生活质量也只是一直在持续升高而已。
    夜斗虽然说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灵魂，但按理说应该是问题不大。
    但她寻思着，毕竟是关于她自己的事情，该积极的时候就得积极一下，万一以后真的出了什么毛病呢？
    夜斗思考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嗯……你就算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都说了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灵魂，没有先例，当然不清楚有什么影响。”
    “行吧。”
    鹿取柊只能这样应道。
    夜斗见她没什么反应，这会儿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柊你好像不太在意？你就不怕这个真的有什么说头吗？”
    倒不如说，从今天在飞机上与鹿取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对方差不多就一直是那样的，算不上是面无表情，她经常笑，也喜欢皱眉头。
    但夜斗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鹿取柊不管什么时候，情绪都淡得很。
    ……或者说是表情管理做得很好？
    就算是飞机在高速下坠的时候，她的神情中也没有那种正处在生死关头时的紧张与慌乱，他看得出来她在集中精神，但却整个人都冷静得不行。
    她真的只有外表看起来这样的年龄吗？
    冥冥之中，夜斗已经发现了鹿取柊情绪波动很小这件事，他猜测，这说不定和被替换掉的灵魂有关。
    听起来虽然是无伤大雅的，可它却还是在昭示着“鹿取柊的灵魂是残缺的”这件事。
    他问完，鹿取柊也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可能是太突然了吧，还没有什么实感。”
    这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说不定已经凑上来握着他的手说“请救救我吧”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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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但这只是一个初步的猜测，夜斗当然没有办法直接和鹿取柊说。
    见对方不再说话，鹿取柊也就转过身去，开着手机地图，一边找餐厅一边慢慢地走着。
    鹿取柊翻了翻手机，想了想还是先问了下身后的两个人：“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这么一问，身后的两个人便开始疯狂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但她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在商量这顿饭吃什么最能够占便宜之类的。
    商量过后，夜斗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既然是我们蹭你的饭，就没有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理由，所以还是柊你来决定吧。”
    鹿取柊挑眉，真这么想的？
    她这么觉得是因为他们基本没吃过啥好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吃，怕踩雷就直接把这个问题踢给了她。
    说实话，鹿取柊对食物的欲望很低，或许是由于从很多年前开始就生活在擂钵街的原因，她的满足度也很高，食物这种东西基本上是能吃就行，只是如果美味的话就更好了。
    鹿取柊也是那种走在街上不知道逛什么，待在食堂不知道吃什么的类型，上次和中原中也在商业街的时候，她就完完全全地印证了自己的这个标签。
    既然他们已经这样说了，她也没办法给他们踢皮球了，就在点评软件上面找了几家这附近评价不错的餐馆，默默在心里给它们各安了一个数，然后让夜斗和雪音选一个。
    最终抓阄抓出来的是吃火锅。
    火锅的话，确实是个鹿取柊在一个人的状态下想都不想的一个选择，毕竟基本上是没有人会一个人去吃火锅的。
    一是因为人多才有气氛，二则是一个人吃不了多少，点不了几样菜，而且浪费可耻，这样吃起来就没意思了。
    三个人前往的是一家在冲绳这附近有着蛮久历史的寿喜锅店。
    店没那么大，看起来也没怎么好好装修过，没有重新刷过的墙皮掉了不少，但却只是刚进门，就感受得到这家店已经开了很久的时间了。
    一家小店，不是什么连锁的，只是自己家开的，似乎是从上一代延续下来的，原来的老板是现在的老板的父亲，或许是看生意做大了，就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了自己的家业。
    这都是鹿取柊从点评软件上看到的。
    所以真的不得不说，互联网可真是一样好东西啊。
    他们才刚进屋，就有服务生上前道：“你们好，非常抱歉，其实我们今天已经打烊了。”
    夜斗惊了：“打烊了？？”
    这可还没到下午两点啊。
    鹿取柊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一家火锅店，却在中午时间刚过就要关门了，这显然是不太好理解的，毕竟火锅店这种地方，基本上都是晚上客流量最多，现在打烊就相当于是今天大半的钱都赚不到了。
    这下他们也就只能离开了，都两点钟了，午饭还没吃，这会儿也使不上劲，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先是离开找了家别的店。
    由于这附近的火锅店只有这一家，所以夜斗和雪音期待着的火锅变成了寿司。
    不过对于整天过着贫民窟生活的夜斗和雪音来说，能吃上寿司，也是很不错的了。
    吃着吃着，夜斗忽然开口和鹿取柊说：“我之前不是问你……如果真的有影响之类事的吗？其实你不用太当真……”
    鹿取柊顿了顿，以为夜斗是在安慰她，于是便说：“没关系，我是真的没觉得怎么样。”
    夜斗看着鹿取柊这随便的态度，想着她就是没觉得怎么样才有事啊。
    叹了口气，夜斗又忽然话锋一转：“嘛，虽然这么说，我也不能断定这个真的没问题，或许它在什么你没有注意的地方作用着也说不定。”
    听到对方这样说，鹿取柊又不理解了，这人说话这么总是绕弯呢？
    就在鹿取柊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夜斗又一次道：“要不这样吧，你委托我，我帮你查清这件事，再想办法帮你解决了。”
    “委托你？”鹿取柊愣了愣。
    “没错，委托。”夜斗点了点头。
    委托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要花钱啊？
    如果能解决夜斗口中说的这个“灵魂被替换”的问题，要她花钱她肯定是愿意的，但问题是夜斗怎么说也是神明，委托对方要花的钱，她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
    毕竟她这几天只是来冲绳出个差，身上没有带很多钱，如果他愿意等他们回了东京之后她再支付，那其实也可以。
    就是不知道她的继续够不够夜斗神为她办这个事。
    想了想，鹿取柊还是开口问道：“要多少钱？”
    夜斗：“不多不少，五日元！”
    说到献给神明的香火钱，那当然是五日元呀！
    鹿取柊：“……？”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五十六章
    下午两点的寿司店, 或许是因为店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所以鹿取柊所在的这片区域是很安静的。
    她像是没有听清对方的话一般，有些疑惑地开口又重复了一遍：“……是五日元是吗？”
    夜斗点头：“是啊, 我可是神明啊，香火钱当然是五日元啦！”
    鹿取柊：“……”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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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鹿取柊觉着，这俩人这么穷，而且她这个委托貌似也不怎么好搞定的样子, 她是不是应该多给一点钱？
    鹿取柊不是没去过神社, 她知道就算是香火钱, 也是有多有少的, 只能说还是五日元比较常见, 她给多一点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的吧？
    不过看夜斗这样子，估计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鹿取柊忍不住想, 怪不得他现在这么穷，他做的事情一般都有很高的劳动价值，可他却每一件都只收五日元，他但凡每个委托再多收点钱，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的愿望，我确确实实听到了。”夜斗将鹿取柊刚刚拿给他的五日元向空中一抛，随即又抓住，“鹿取柊, 汝乃有缘人。”
    说完这句套话，夜斗便又开始继续吃寿司, 一边嚼一边思考着说：“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解决了。”
    鹿取柊忽然说：“不过……我倒是有个很好奇的事情, 神明是不是很难被人察觉？”
    她太相信「六眼」了, 所以会下意识地觉得是神明和神器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不一样, 会变成一种不易察觉的状态，毕竟就算是「六眼」，也是人类的一部分。
    对于这一点，鹿取柊还是挺好奇的。
    夜斗想了想，说：“算是吧，我是从彼岸来的，并不是从人的身体中诞生出来的，而是从愿望中诞生出来的武神，神器也一样。”
    那样的话，就没问题了。
    实际上，她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先前他们去的那家火锅店有问题。
    下午的时间打烊，原因不明，最重要的是鹿取柊从那间屋子里感受到了一股不易察觉的气息，有点像诅咒，但也有可能不是。
    毕竟开启着「六眼」的她当时并没有十分清晰地察觉到这件事情，所以她现在没办法确定。
    难不成……？
    “夜斗，你之前说的‘妖怪’到底是什么？”
    从之前夜斗第一次叫了她“柊”开始，鹿取柊就也直接叫对方“夜斗”了，这样或许要亲切一些，也这位神明没什么架子，就算直呼其名也不会感觉有什么。
    听到她这么问，夜斗也少见地严肃了起来，直到把嘴里的寿司全部咽下去，才终于开口说话。
    “「妖怪」就是凝聚人类执念而成的无形之物，附身于人类为非作歹的家伙。”
    鹿取柊：“？”
    怎么感觉这个解释莫名地熟悉。
    奇妙地，她将妖怪和诅咒联系到了一起，同样都是出自于人类精神之中的东西，只不过诅咒凝聚的是负面情绪，而妖怪则是执念。
    而咒力是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有形之物，妖怪是无形之物。
    她只觉得，人类的世界和神明所看到的世界或许莫名地相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诅咒虽然也是这世上的一种灾祸，但不归我们神明管，也没有能力管，神明能做的只是祓除对人类造成了实质性伤害的妖怪而已。”
    既然是咒术师，这时候会联想到诅咒当然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夜斗继续说道：“妖怪这种东西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祓除的话还是要先挑具有危险性的。”
    “这个危险性……要怎么判断呢？”
    “具体的还是要由我们决定吧，是否要祓除某个妖怪，一般在于有没有真正去附身谁吧。”
    听到一个自己没有听说过的新词汇，鹿取柊忍不住反问道：“附身？”
    “妖怪一般贪图着灵魂，如果被它们定为了目标，很可能被那些妖怪附身，被附身之后，就会鬼迷心窍。”
    鹿取柊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对方所说的，被妖怪缠上的几名飞行员，当时估计也是一种趋近于附身的状态吧，所以才会在意识被夺取的情况下糊乱开飞机。
    “所以我才会主动追上你，觉得至少告诉你现在灵魂的状态，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灵魂残缺的你，是很容易被妖怪盯上的。”
    夜斗蓝色的眼睛似乎瞬时间便犀利了起来，像是在告诉鹿取柊，这件事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鹿取柊只是目光淡淡地喝了口茶，看起来好像依旧处于状况之外一般，又或许是说，对自己的事情不是特别在意。
    她应道：“好，我知道了。”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夜斗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就是这点，她几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冷静……或者说是冷淡到常人没法匹敌的程度，她显然不是那种看淡生死的人，这明显就是被换掉的那部分灵魂在作祟。
    且因为被替换掉的灵魂是完全空白的，所以才变成了鹿取柊所空缺的一块，而不是有什么新的影响。
    “放心吧，既然我收了你的五日元，那我们就是定下了契约，这件事就一定会为你解决。”
    其实夜斗一开始跟着鹿取柊，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她这个灵魂状态，一个人走在街上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可现在他完全明白了，鹿取柊虽然有着残缺的灵魂，但她的意志力刚得很，只要不是什么实力强劲的大妖，应该都没办法以正常的方式附身她。
    “嗯……这我倒不关心，”思考了片刻，鹿取柊还是觉得说出口，“之前去的那家寿喜锅店，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应该是和诅咒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六眼」是这样告诉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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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夜斗这么长一段的话，鹿取柊犹如醍醐灌顶，一时间大彻大悟，如果没有出错的话，那其中的违和感应该就是「妖怪」这种东西在作祟。
    夜斗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原来如此，所以你想说那家店里可能是有妖怪？”
    他当时确实察觉到了妖怪的气息，可当时实在是太饿了，又因为鹿取柊还在这里，所以他决定先放一放，之后吃完饭和她分别了，再和雪音前往火锅店去看看。
    鹿取柊点点头，又说：“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
    夜斗眨了眨眼：“我和雪音倒是打算之后去一趟，可你去做什么？能看到妖怪的只有动物、婴儿和身处此岸和彼岸之间的人，你……”
    话音一落，鹿取柊见到对方指了指桌子底下的位置，她有些奇怪，却还是弯下腰看了一眼，是地板。
    她皱着眉：“什么都没有？”
    夜斗：“有啊，一只妖怪，只是你看不见。”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雪音第一次开口：“确实有一只，长得还挺丑。”
    鹿取柊：“……”
    或许是因为她本人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这个时候其实是没什么实感的，更多的其实是在怀疑夜斗和雪音这一神明一神器，究竟是不是在合伙耍她。
    不过秉着不轻易怀疑别人的理念，鹿取柊还是接受了。
    她猜夜斗的意思应该是，因为她又看不见妖怪，又是属于灵魂残缺的状态，对于妖怪本来就是避之不及，而她却想着要凑上前，这不管是对于她自己来说，还是夜斗和雪音来说都不好。
    叹了口气，鹿取柊这才开口：“那好，我……”
    她刚想说她不去了，却没想到被夜斗打断了。
    “嘛，但也没关系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带你见一见妖怪，或许就能掌握到一些关于你的灵魂的线索呢？”
    夜斗说完，就将盘子里的最后一个寿司放进了嘴里，细嚼慢咽一番之后，忽然见便从鹿取柊面前消失了。
    而这个速度实在是过于之快，鹿取柊连当时对方动作的残影都没有捕捉到，一时间瞳孔锁紧。
    是消失了……还是瞬移？
    鹿取柊回头一看，果然夜斗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可是神明啊。”
    鹿取柊：“……”
    如果有瞬移这种能力的话，那么回东京这种事情，岂不是不用乘飞机也可以一瞬间就完成？
    所以跟着她到底是为了解决她灵魂的问题还是蹭饭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
    三个人吃完饭，就一起离开了寿司店，前往之前去过的那家火锅店。
    去往火锅店的路上，夜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符纸，上面的的字，又或者说是图案，鹿取柊完全看不懂。
    夜斗说：“有了这个，柊你就也可以看见妖怪了。”
    鹿取柊惊了。
    这东西这么神？
    夜斗把符纸往她这边一递，她下意识地就想上手接，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啪”地一下拍在了她脑门上。
    夜斗一边大笑，一边又解释道：“哈哈哈哈！你是以为我要拿给你吗？这种注入了我的力量的东西当然不能让普通人碰啦，你要注意不要把它弄掉，掉了就没有了。”
    鹿取柊：“……”
    虽说是有点无语，但她再次转过头去看向自己周围的时候，就发现空气中出现了一些她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应该就是所谓的“妖怪”了。
    怎么说呢，五颜六色，奇形怪状。
    鹿取柊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词了。
    一路上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些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倒没觉得无聊了。
    很快，火锅店就到了。
    他们刚刚一走近，就听到屋内传来了很大的响声，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又是男人的大喊声。
    “这店我怎么可能继承的下去！这种继承了诅咒的地方，就应该趁早关门！！”
    第五十七章
    忽然从店内传出的, 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和男人的叫喊声使得走在路上的人们纷纷侧目，停住脚步, 试图向店内瞥上一眼。
    鹿取柊和夜斗闻声，直接便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雪音见状，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鹿取柊一进屋，见到的便是安静地躺在地上的白色瓷碗的碎片，屋内只有寥寥几人，此时却显得如此杂乱狼狈, 只要稍不小心, 就有可能踩到地上的瓷碗碎片。
    依旧是之前他们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服务生，对方在见到有人走进来的时候就上前说道：“对不起我们今天已经打烊了……呃, 你们是……！？”
    像是忽然觉得这几张脸尤为熟悉，服务生瞬间回想了起来，大抵是几十分钟之前，他才刚刚见过这几个人, 同样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方式, 所以才会觉得这么熟悉。
    兴许是觉得他们两次造访这里, 多有些奇怪的以为, 于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问道：“怎么是你们？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说过今天已经打烊了。”
    夜斗站在最前面, 就直接解释道：“不，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只是路过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什么声响, 就进来瞧瞧。”
    这个说法显然不是特别能够让人信服, 这条街上那么多人, 难道就只有他们几个听到声音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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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况肯定说不上是好心, 倒不如说是过于多管闲事了吧。
    服务生这样想着。
    随即他就开始赶人了，向前几步冲他们摆摆手：“这不是你们该管的，既然知道了就走吧。”
    鹿取柊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站在夜斗身后，她现在看得见店内的妖怪，但基本上都和外面的没啥两样，具体哪里奇怪倒也没有发现。
    她只是觉得，贴了符之后不只是眼睛看得见，对于妖怪这种东西的感知也更灵敏了，就比如有时候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用睁眼就知道这里有人，而现在对于妖怪，她差不多也是一个相同的状态。
    夜斗可不管这套，服务生也没能拦得住他，径直地往里走，笑着说：“别嘛，就让我们小看一下，你们似乎有什么困扰的样子，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们出个主意呢？”
    鹿取柊看着对方一脸十恶不赦的样子，咄咄逼人的气势颇有几分黑.道的感觉，这谁看了还能信他是什么神明。
    要不是夜斗在她面前瞬移，还给她贴了可以看见妖怪的符，她也不一定会信。
    服务生被逼得节节后退，看夜斗这副嚣张的样子，一时间就觉得他可能不怎么好惹，但基于自己的意识，还是抗拒地说着：“你……你们别进来，快出去！”
    鹿取柊其实觉得她应该活用一下自己的亲和力，如果她好好上前交涉的话，或许还可以借一步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差点就要抄起扫帚把他们轰走。
    她又看了眼夜斗，瞬间就不想说话了，有了这样一个打头阵的家伙，估计她接下来说什么都很难会被接受了吧。
    既然进来了，鹿取柊便在屋内左右看了看。
    这屋里有不少妖怪，地上趴着的，空中飘着的，墙上挂着的，不过无一例外，它们都是五颜六色并且看起来不具有任何危险性的。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个很不妙的家伙。
    而且他们刚来的时候，听到的什么“继承”“被诅咒的店铺”之类的词汇，她其实下意识地觉得是诅咒在作祟。
    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本来就是来这里祓除咒灵的，妖怪这种东西还是刚刚接触，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还没有理解透彻，按照咒术师的思维方式，会这样觉得也很正常。
    她这样想着，两秒后又突然听到那位服务生一句惊叫。
    鹿取柊看过去，只见服务生一脸惊恐地用手指着她：“你！你头上贴的是什么？！”
    鹿取柊差点就下意识地摸上了额前的符纸，但好在碰到之前停下了动作，没有真的上手去摸。
    她不知道夜斗说的“被普通人碰到就会失效”这个事是不是假的，她猜真实性不大，毕竟这东西本来就是贴在她的皮肤上的，对方这么说估计就只是怕她手欠给弄掉了。
    虽然这样思考着，但鹿取柊却也没有闲到真的上手去摸的程度，既然夜斗不让碰就不碰了。
    半秒后，白发少女翠色的眸子微微一转，就将视线落在了满脸写着“害怕”的服务生身上，也没回答对方的问题。
    ……不过是一个符而已，至于吗？
    鹿取柊寻思着，自己估计是被当成了搞迷信的可疑家伙，她倒也无所谓，毕竟妖怪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有实体的，也可以说是虚的。
    夜斗头也没回，见鹿取柊不打算说话，直接便回答道：“如你所见，是符啊。”
    服务生：“？？？”
    遭了，这几个家伙该不会真的是……？？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无妨，让他们进来吧，正好缺人聊聊。”
    服务生犹豫了一下，却也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开口道：“……好的。”
    服务生眼神中或许还带着强烈的疏离与怀疑之意，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头去说道：“请进来吧。”
    鹿取柊：“？”
    问题是他们早就已经进来了。
    不过这倒也表示着对方不会再做出驱逐他们一类的举动了，鹿取柊现在待在这里，比起刚才，心情中倒也又增添了几分心安理得。
    从一开始的时候，这间屋子里就有两名青年男子和一名看起来差不多是中老年，但声音听起来却格外沧桑的男子。
    包括这位一直在和他们说话的服务生在内，两名青年身上穿着的似乎是这家店统一的制服，大抵是差不多胸口的位置，写着这家店的logo。
    点评软件上写了，这家店现在的老板是上一个老板的儿子，因为生意做大了而直接继承了家业。
    可现在这么一看，这位“现老板”对于自己现在的工作，又或者说是这家店不是特别满意。
    所以“诅咒”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也不可能会是鹿取柊所知道的那个诅咒，因为这里可是一点诅咒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把鹿取柊他们三个人请进了里屋之后，服务生在外面将地上的瓷碗碎片收拾了起来，而后那个明显已经五六十岁的老者，又或者说是这家店的上一个老板给他们倒了茶，随即坐在他们对面，点了根烟。
    老者吐出一个烟圈，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你们其实也挺好奇的吧？为什么我儿子会说出那种话。”
    对方的手上和脸上都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若不是因为开启着「六眼」，能够通过咒力的种种样貌，一眼看出他人身体的详细信息，鹿取柊估计都不会觉得他只有五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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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诅咒的店铺，这种话其实一点也没错，因为这家店一旦关门就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老者只是这样淡淡地说着，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这样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像这件事已经十分老生常谈了一般。
    夜斗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不幸的事情是指？”
    “三十年前，我儿子刚刚出生的没多久，那时候刚好是新年，我和妻子少见地准备关门一天，正准备去新年参拜，妻子刚出来，又忽然说忘了什么东西，跑了回去。”
    “我抱着儿子，站在雪地里等她，可再也没能等到，之后我才知道，她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车祸。”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每次这家店关门，不幸的事情都会频频发生。妻子去世之后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招了个给我打下手的，这样金钱上难免会拮据，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关过门。”
    “在这之后，这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了钱，我就想带着父母和孩子出门游玩，店也准备休上个几天，未曾想出游的第一天，母亲就也出了事故。”
    “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里不对劲了，我尝试着请了一些专业人士，钱没少花，也很多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本来都以为没事了。”
    “而在我儿子接手了这家店之后不久，不幸就又一次发生了，他的妻子也同样死于意外。”
    “这家店被诅咒了，这是没办法反驳的事实。”
    鹿取柊听闻，眼皮一跳，这件事也太具有奇幻和悲剧色彩了。
    虽然知道是真的，她也为老板感到同情，只不过……
    鹿取柊看着老者身后，红色的，盘旋在房间内的巨大妖怪，似乎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这家店身上。
    只见那只大妖怪不知道在嘟哝着些什么，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去听它到底在说什么，最终确信了它似乎是正在“火锅，火锅”地乱叫。
    鹿取柊忍不住看向夜斗和雪音，说实在的，她真的很佩服这两个人在发现了这么大一只妖怪之后，还能镇定自若地坐在这里听对方说话。
    老者说完，夜斗便开口道：“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老者一脸不解：“你明白什么了？”
    “其实我们是专业的，既然您选择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那么就一定会将这件事解决，现在只需要所有人都出去一下。”
    或许我因为话题跳跃得有些太快，对方好像没有太跟上，只是惊讶地看着夜斗：“什么？你们是……？”
    鹿取柊知道，估计夜斗也对这只巨大的妖怪蠢蠢欲动了吧，不然也不会忽然这么急。
    夜斗笑着说：“只是多快好省安全安心送货上门的夜斗罢了。”
    第五十八章
    对于夜斗突如其来这个说法, 鹿取柊其实是觉得有些过于随便了的。
    毕竟对方根本就没有说清楚，他那句话中的主语“我们”指的到底只是他和雪音，还是他和雪音再加一个鹿取柊自己。
    因为不管怎么说, 鹿取柊也没办法把自己归类在祓除妖怪中的“专业人士”里, 按照夜斗之前的话来说, 她现在这个状况, 能不被附身就是好的了。
    鹿取柊不知道, 夜斗也没说, 但她总是觉得应该是后者。
    这一套说辞直接让老板大惊失色，他这些年来也没少找人办事, 花了不少钱, 在见到鹿取柊头上贴着的符的时候就知道，这几个人怎么也多少沾点。
    只不过他没想到夜斗居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他都还什么都没说，对方就先一步要帮他解决这件事了, 指不定要在弄完之后提出什么高价，让他不得不拿钱。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们该做的也都做了，可不幸的事情还是一件一件地发生着，事到如今, 提到这方面的事,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肯定不会有用。
    说到底花钱办事怎么说也是风险巨大，钱先不说, 万一人家没能搞好, 倒霉的只会是他们。
    所以老者的第一反应是准备拒绝, 他刚想开口说不用, 就听到对方又一次开口。
    夜斗说：“报酬五日元就行了，保证全无后患。”
    他本来以为夜斗要狮子大开口，至少还得要在对方报的这个数后面添几个零，但实际上居然真的只要五日元而已。
    心里虽是一直想着再也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零，可在听到这个自己曾经想都不曾相信的报价之后，他承认他的心思在一瞬间，止不住地动摇了。
    他像是难以相信一般，依旧大大地睁着眼睛，试探性地问道：“真的……只要五日元吗？”
    夜斗头也没回地说：“当然，因为我这边的统一价格就是五日元啦。”
    既然只有五日元，即使说不定是骗人的，也会忍不住地想尝试一下，五日元而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于是这个委托就这样成立了，在夜斗拿到那个五日元硬币的时候，还说了与之前也对鹿取柊说过的，一样的话。
    “你的愿望，我确确实实听到了。”他和之前一样把硬币往空中一抛，随后又稳稳地抓住，“汝乃有缘人，夜斗神必将为你还愿。”
    老板：“……？”
    ……这人在说什么？他现在收回那五日元还来得及吗？？
    *
    如夜斗说的一样，那老者很快便带着两个青年人离开了店里，还负责任地把两人带远了，以采购食材这样的理由让他们先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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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当然也不是傻的，他们之前也听到了夜斗和他的对话，知道接下来又要搞那些没啥用的，只求个心理寄托。
    放在平时或许还有些可能，现在的话他们肯定是不同意，毕竟那几个人实在是太可疑了，就算是专门干这行的，也不至于一个人脑袋上直接挂一张符吧？也太不把他们当外人了。
    这看起来，那几个人妥妥的就是专业坑蒙拐骗的，怎么能直接把店交给他们？
    听到服务生和自己儿子两个年轻气盛的青年这般劝阻自己，老者只是叹了口气：“只是赌一下罢了，如果不这样做，这家店也迟早要倒闭，我们都费尽心血了。”
    儿子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继承这个“被诅咒了的店铺”，可实际上对于自家的火锅店，还是有很多情感的，他也不希望自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店铺就这样结束，咬了咬牙，只好放任夜斗他们待在里面。
    人都出去了，这下鹿取柊倒是可以好好地正视一下屋里的这个身形庞大的妖怪了。
    夜斗忍不住感叹道：“啊！我真是早就忍不住了，这家伙看起来还很嚣张的样子，要不是一直都有人在，我恨不得直接给它千刀万剐！！”
    鹿取柊惊了：“……居然还能看出嚣不嚣张吗？”
    夜斗：“……”
    他挠了挠头，思考了半秒之后开口道：“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嚣张……呃，好像也就是那种……说不出来，但光看它的话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雪音站在一边，寻思着这家伙为什么要解释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妖怪这种东西，管它嚣张不嚣张，最后都是要被他给袚除掉，倒也没什么所谓。
    似乎是感受到了雪音的想法，夜斗身子一转就看向了金发少年这边，严肃地说：“我的意思是这个妖怪的这些年过得太嚣张了，根本就是因为吃不到火锅，所以必须要看到别人天天吃火锅，一到关门就搞事，这还不嚣张吗？”
    凭什么火锅店不开门就附身别人，故意让人去找死，干饭人……哦不是，干饭妖怪的怨念吗？！
    雪音听到对方这样说，又或许是觉得他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于是也只是不爽地“嘁”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夜斗这么一说，瞬间就把鹿取柊说通了。
    原来夜斗之前所说的“嚣张”是这个意思，这么想想好像也确实够嚣张的了，它葬送的可是一条条人命，岂是它可以用随随便便的理由就搪塞掉的？
    “所以……妖怪是要怎么祓除？”鹿取柊忽然问道。
    “那当然是神明自有方啦。”夜斗这样说着。
    鹿取柊刚对他用了一个不是特别相信，感觉可能不太靠谱的眼神，而下一秒夜斗就叫了一声“雪器”，随即雪音就变成了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刀，出现在了她手中。
    鹿取柊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止不住地感觉好奇，一双翠色的眼睛也忍不住睁大了起来。
    虽然夜斗之前就说了雪音不是人，是神器，但她还是尤为再有为什么神器会变成人类的形态，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付丧神吗？
    “「丰苇原中国，在此引起骚乱之者，吾夜斗神降临于此，臣服于雪器之威，佛除种种污秽障壁！」”
    只见夜斗瞬时之间纵身一跃，在空中说出这样一段话，随后又操着雪音变成的长刀，动作迅猛地在庞大的妖怪面前挥刀。
    “「斩！」”
    随着夜斗最后一声喝下，原本盘旋在屋内的妖怪此时也已经化为了乌有。
    解决之后，雪音又变回了人形。
    “好，结束了！”
    听到夜斗这样说，此时的鹿取柊依旧处在一个有些懵的状态之下。
    她眨了眨眼：“……这么快？”
    夜斗也眨眨眼，反问道：“不然呢？”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想来她在祓除咒灵的时候，在外人眼里估计也是这样的，毕竟大多数的咒灵对于她来说，都只是轻轻拉一下咒线便可以解决的事情，可以说连一瞬间都用不上。
    到夜斗这里还需要说些特别有仪式感的句子，还要等雪音变成神器的状态，这么一想，鹿取柊一下子就觉得有些麻烦了。
    “好吧。”像是把自己说服了一般，鹿取柊直接自言自语道。
    似乎是看懂了她刚刚在想些什么，夜斗就开口道：“也不是所有妖怪都能这么快就祓除的，只是这家伙又肥又懒，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而已，它完全可以稍微逃跑一下的。”
    鹿取柊：“喔。”
    她没办法再说出什么很有主见的话了，只觉得这妖怪完全能够直接代入诅咒。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几个人便离开了火锅店，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进行什么了。
    不过严格来说，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应该只有夜斗和雪音两个人而已，毕竟鹿取柊没有忘记自己来冲绳的目的是执行任务，现在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也是时候应该分别了。
    但在分别之前……
    夜斗闻言，重复了一遍：“你说你的灵魂这件事有没有进展？”
    鹿取柊点点头。
    她虽然没觉得怎么样，但也不会完全不在意，因为是关于自己的事情，至少会记得，不过不至于太放在心上。
    “没有，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柊你不是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关于这件事，我还要慢慢研究一下。”夜斗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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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秒后，夜斗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但我绝对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你不要觉得我会跑路哦，有什么进展我会立即通知你的！”
    鹿取柊想说，自己也没觉得夜斗会跑路，既然是神明，那么至少也要信用良好吧，不然也不会长存于世了。
    想了想，她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点点头说好。
    和夜斗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鹿取柊便开始在冲绳岛执行自己的出差任务了。
    和任务书上所说的一样，冲绳这边的诅咒比起东京，确实是数量少又低等级的，她解决起来很快，一处祓除完毕，就前往下一个地方去，速度非常之快。
    虽然有些一边玩一边工作的意思，但鹿取柊也还是仅仅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任务，本来想在海边玩玩，可又想到她只有一个人，顿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于是在给同学们买好了土特产之后，鹿取柊就通知了咒术会自己完成任务了，问一下机票是她自己订还是咒术会订。
    说实话，在经历了一处差点失事的飞机初体验之后，鹿取柊其实是不怎么想坐飞机的。
    可不坐飞机就要坐船，比起船，鹿取柊其实还是要更信任飞机多一点，毕竟飞机失事她说不定还有机会逆转，但船要是漏了水，她可就没办法带着整艘船里的人一起上岸了。
    没办法，谁让她没办法在海上设置坐标呢？
    隔天，鹿取柊就回到了咒术高专。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她每次出任务好几天，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出任务，回去的时候宿舍公共区域中只有家入硝子一个人。
    和对方打了个招呼，鹿取柊就把行李箱中的土特产都拿了出来。
    第五十九章
    鹿取柊带回来的东西其实都没什么特别的, 无疑是一些小的纪念品和吃的东西，没有什么可新奇的玩意。
    不过因为这是鹿取柊第一次出海，离开本州, 对于她来说没见过的东西还是有不少的, 所以行李箱大部分的空间都被土特产给霸占了。
    鹿取柊其实没有很多行李要带，因为她知道其实自己执行的任务花费的时间一定不会长，所以只有要换的几套衣服和生活用品，带了那么大一个行李箱，纯粹是因为她没有小一点的了，而这个刚好又是咒术会发的。
    鹿取柊没想到，这个大行李箱居然会在装土特产这个方面排上了用场。
    家入硝子帮鹿取柊将行李箱中的东西一样一样都拿了出来, 一个个摆在了桌子上, 偶尔又拿在手上摆弄一下。
    冲绳谁还没去过，这些东西家入硝子早就见过买过了, 不知道在家里落了多厚的一层灰。
    她随手摆弄了两下, 觉得没什么意思, 也没再碰过了，反倒是鹿取柊一脸新鲜地弯着腰对着那些东西左看右看，可能真的只是单纯地觉得新奇吧。
    想了想，鹿取柊掏出手机, 对着这一桌子的土特产拍了一张, 然后发给了好在之前就被她置顶了的“爱吃草莓大福”。
    [鹿取柊：图片. jpg]
    [鹿取柊：从冲绳带回来的土特产～]
    鹿取柊没觉得对方可能会在线，便直接关掉了手机，却没想到发出去还没有几秒，就听到了手机的提示音忽然一响。
    她本以为是莓酱回复她了, 一边猜测着对方会说些什么, 一边又一次开启了手机, 却不曾想发来消息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五条悟：你回来了？！]
    鹿取柊看着突然跳出来的，五条悟的消息，一时间觉得不太对劲。
    她这次回来的很低调，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一个人，甚至在社交软件上，她也只是告诉莓酱一个人自己去了冲绳这件事，也并未发过什么动态。
    ……所以五条悟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
    从她回来开始，家入硝子就没拿起过手机，这样的话也不可能会是她说的了。
    想了想，鹿取柊退出了和五条悟的聊天界面，点进了和“爱吃草莓大福”的对话框。
    或许是因为各种各样巧合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发生，鹿取柊越来越怀疑莓酱其实就是五条悟了，但她每次都因为一些本质上的差异而否认掉自己的这个想法。
    但是这次真的就，更巧了。
    而且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合了好几次了，就算她再不把这当成一回事儿，也应该察觉了哪里不对吧？
    不管怎么说，鹿取柊虽然也没有证据，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物肯定是有着什么关系或者联系，就算不是他本人，也脱不了干系。
    而点进了和莓酱的对话框之后，鹿取柊看着自己发的那两条消息下面，明晃晃的“未读”二字，陷入了一阵沉思。
    ……可能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而且和“爱吃草莓大福”这个人，鹿取柊也是在Line的摇一摇上摇到的，她可从来不知道五条悟还有这种兴趣，Line动态也常年不更新，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莓酱那样的现充。
    再者说，就算五条悟真的也有在摇一摇，可全日本那么多人呢，到底是摇了多久才偏偏摇到了她？
    别的不提，鹿取柊只觉得自己总喜欢阴谋论这一点已经完全不是错觉了。
    可是鹿取柊没有想到的是，如果是关联的账号的话，就算没有切号点进去，对方也是可以看到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的。
    五条悟此时正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听到忽然响起的，关联账号那边的特别关心提示音，他也没顾得上面前的咒灵，一边打开手机一边甩了个「苍」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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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关联账号的那边，鹿取柊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五条悟难耐住激动的心情，直接就给鹿取柊发了条信息过去，却不可能想到自己这一个无心的举动，被对方怀疑了个彻底。
    五条悟开这个小号一是为了作为朋友的身份接近鹿取柊，更好地了解妹妹，二也是想让自己打卡了这么多家甜品店的经验有用武之地。
    不过他没想到，他这个甜点区动态po主居然一做就做了这么大，动态空间被刷爆不说，前几天甚至有新开的甜品店找到他，开高价要他给他们店打广告。
    五条悟只能说他不缺钱，也不打广告，如果他们家的点心真的可以满足他的舌头的话，他便会在动态里推荐，这没有什么，都是他平时在做的。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只有他这么火，明明也有不少在动态晒打卡记录的po主才对。
    据空友们说，这是因为他不管什么时候，哪里开了新的点，都会第一个就跑去打卡并做好完全公正的测评，或许是因为实在是太迅速了，所以关注他的人就越来越多。
    五条悟不懂，他很少网上冲浪。
    不过看起来，好像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的性别，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究竟是他瞒得太好了，还是他本人就是这么JK。
    如果是后者，他肯定不能接受。
    所以他就自顾自地觉得是因为前者了。
    最起码在作为鹿取柊的闺蜜这一点，他表现得很好不是吗？
    这样想着，五条悟忽然还有些沾沾自喜。
    不知道等她知道了她的网友兼好闺蜜其实是他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哎呀想想就好激动呢！
    或许是因为举着手机傻笑的时间过长，又或许是因为夏油杰早就已经一个人把咒灵解决了，对方走过来，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拳。
    五条悟由于一直在盯着手机看，所以没能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并且对他展开了头顶攻击的夏油杰，在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之后，才忽然回过神来。
    五条悟炸毛：“杰你干什么！”
    夏油杰死鱼眼：“你干什么呢？我都把咒灵解决完了。”
    五条悟看着他，眼神奇怪地摇摇头，用着不明所以的语气说：“你不懂。”
    毕竟夏油杰他没有妹妹，怎么会动有妹妹的人的苦恼呢？
    五条悟这样想着。
    夏油杰：“……”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就是莫名其妙地好火大。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揍了五条悟之后，对方居然没有还手，明明平时被他打了，那人都要双倍地揍回来，然后两个人便会扭打在一起。
    ……奇怪了。
    夏油杰想了想，又看了眼他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的动作，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呵，这要是能顾得上他就怪了。
    ＊
    [鹿取柊：我刚回来，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想着估计又是自己多心了，鹿取柊这才终于回复了五条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照常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五条悟看她已读不回，本来就有些焦急，举着手机反复看着对话框，打出一段字又立刻删掉，一路上连人都不看，跟个傻子似的盯着手机屏幕。
    看到鹿取柊回复了，立马便屁颠屁颠地回复了一条消息过去，说不定对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此时雀跃的心情。
    [五条悟：结束了结束了，这就回去，马上就要上车了。]
    [五条悟：有给我带土特产吗？]
    五条悟明知故问。
    准确来说其实也不算，他看到关联账号那边的消息，当然知道鹿取柊带了东西回来，但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给他的。
    毕竟鹿取柊还是第一次去冲绳，或许还大手大脚地消费了一次，不过也有可能那些东西都会被她摆在房间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他的份也说不定。
    [鹿取柊：有啊。]
    [鹿取柊：但是你别抱太大期待，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小玩意儿。]
    鹿取柊自己虽然挺喜欢她这次买的东西的，但她知道五条悟和他对于物质的追求完全不一样，说不定冲绳也去了不下十次，这些例行的纪念品在他眼里应该也没有太大的价值。
    五条悟一看她说有自己的份儿，一下子便放心了，随后又飞快地打字回复。
    [五条悟：不会，你给的我都喜欢。]
    [五条悟：比心. jpg]
    毕竟她可是他妹妹啊。
    [鹿取柊：那就但愿是这样咯。]
    鹿取柊发现，自从上次和五条悟冷战过之后，两个人和好了，而对方似乎还要比之前更亲近她了。
    都说有了裂纹的盘子永远不会复原，但在五条悟这里，她可是完全没有看出来，甚至觉得现在对方说话越来越不经过大脑了。
    这当然不是贬义，只能说五条悟越来越把她当自己人了，发生了什么事会告诉她，吃了什么好吃的会告诉她，偶尔被夏油杰打了也会告诉她，并且说他也打回去了不用担心。
    鹿取柊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感觉很奇妙，好像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对她有这么多源源不断的话。
    就算和五条悟始终不能赶上与中原中也的交情，但和五条悟一对比，中原中也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话少的那一挂了。
    而且听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说，五条悟从来不会在没有什么非要找他们的事情的时候，主动在聊天软件上与他们讲话，从这一点来看，她也是够特别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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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边觉得奇妙，一边又觉得挺感动的，感觉在自己最心底的地方正无声地流淌着一份独属于对方一人的暖意。
    不知道是过了十几分钟，总之距离和五条悟发过信息还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出任务的两个人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第六十章
    在等到五条悟和夏油杰之后, 他们四个人又一起出了一个临时派下来的任务。
    其实这个任务根本不需要四个人去，任凭什么咒灵——除非两面宿傩彻底复活还好说说，否则谁也不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过是难得四人都有空的闲暇时候, 他们就索性蹭了辅助监督的车，在完成任务之后打算在商业街上找一家店吃顿饭好好玩一会儿。
    不过……
    “我就是想吃那家的甜品嘛！”
    虽然五条悟并没有接下那家店给他的甜品推广广告的邀约，毕竟他从不会在乎这点小钱, 但既然有新店开业，如果不赶着早点迟到新口味的甜品, 光是想一下就感觉心痒遗憾到不行。
    因而在大家要去吃晚饭正商议去哪里吃的当下，五条悟理所当然地顺应自己的内心, 提出了这样在他人耳中近乎无礼的要求。
    当然, 在这里, 可没人会惯着他。
    “谁会把甜品当饭吃啊, 不会吧悟, 幼儿园小朋友都不这样干了诶。”
    夏油杰脸上笑眯眯，小眼睛里却满是戾气地调侃着他, 一边又用手掌猛地拍上了五条悟的后背，状似和善实则咬牙切齿地开口：“我说啊, 悟, 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行不行啊？”
    家入硝子叉着腰站在鹿取柊旁边, 她本来在平常情况之下也是中立党不参加这两人的斗嘴, 但晚饭吃甜品也太不正常了点, 因而，很难得的, 她站在了夏油杰旁边帮腔。
    “我们要吃烤肉。”
    但白发少年才不管到底有几个人反对, 依旧固执己见：“我要吃甜品！”
    说着, 他就把墨镜往下一推, 露出那双蓝眼睛，双手叉腰和他们两进行眼神战了。
    五条悟不愧是五条悟，一对二也能凭借自己的胡搅蛮缠不落下风，而那双大眼睛也的确给他在瞪视比赛中取得了一点优势。
    他双手叉腰，好像非要和面前的同窗争出个你死我活似的，死死睁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
    而家入硝子在短暂上头之后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样做未免太白痴了一点。
    她可不能与五条悟夏油杰这两个人渣同流合污。
    她叹了口气，看向最为冷静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的鹿取柊，忍住找个角落去抽烟躲开这两个大龄儿童的想法，开口打断了那两人无休止的眼神战，把决定权交给了最置身事外的人。
    “柊，你决定吧。”
    鹿取柊：“？”
    完全出于看戏状态什么也不想的鹿取柊被硝子点名的那一刻，刚刚还准备争执到天荒地老的两个DK立刻休战，也一齐看向了她。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鹿取柊总是会变成两人之间的调和剂，每次在与她和家入硝子也有关的什么事情上发生了什么争执，大家都会习惯性地把她推出来。
    非要说理由的话，用家入硝子的话来说就是：“你们不觉得柊很有领导者的气息吗？”
    莫名的，鹿取柊突然感觉压力有点大，她看了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似乎眼含期待的家入硝子夏油杰，又看了一眼目光灼灼恨不得把她盯出一个洞的五条悟。
    鹿取柊纠结了几秒，随后才开口：“那……你们两个猜拳吧。”
    因为之前也和五条悟一起吃过甜品当作晚饭，所以她对这在常人耳中有些奇葩的提议接受度还算好，加上他看上去的确非常想去，所以她也没把他的希望全部击碎。
    省得她也选了烤肉之后五条悟觉得自己众叛亲离待会儿在大街上大闹特闹。
    想到这，鹿取柊呼出了一口气：“谁运气好就跟谁吧。”
    ……
    赌运气的结果就是，他们现在坐在甜品店里，点了一大堆甜品准备当饭吃。
    完全对甜品不热衷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个人撑着下巴盯着面前的甜品撇嘴，一个人支着头看着桌面懊恼，而最后，他们一齐将视线看向了鹿取柊。
    不管鹿取柊平时在这方面多么迟钝，此时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但猜拳的确是最公平的方法吧，那个时候拳头总是夏油杰自己出的吧，现在坐都坐下了，单也点了，怨念又有什么用呢？
    她也只能耸了一下肩膀，说：“没办法，谁让你们输了呢？”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想吃甜点的。
    不管那两个人到底多么不高兴，反正五条悟现在挺高兴的。
    拜托，他知道自己可能晚饭要吃甜品的确有一点点过分。
    可事实却是鹿取柊并没有直接拒绝他，还提出猜拳这种建议，难道不是明摆着她更向着自己吗？
    自己的妹妹对自己这么好，身为哥哥的他当然开心到不行啦。
    五条悟在吃完面前的提拉米苏之后——也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甜品吃到嘴里都美味的不行，简直是近阶段吃的最好吃的一次了。
    想到这里，五条悟立刻举起手机，对着甜品咔擦咔擦了两张，当然注意没拍到对面的两个女生和身边的夏油杰，毕竟是做测评的，发出去的照片上入镜别人的话会容易爆马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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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本人是那种打字非常快的人，又恰逢现在文思泉涌，夸这家店的词汇不要钱地往外冒，很快就写完了一篇字数蛮多，超常发挥的的文稿。
    写完之后，他还很满意地回顾了一遍，觉得这篇文章发出去之后那个店家不给他打钱都没良心，而后，他咂了咂嘴，摁下了发送键。
    而好巧不巧，鹿取柊此时也正好在刷LINE，因为看到消息上弹出[您的好友爱吃草莓大幅发了一条动态]，她便随手点了进去。
    入眼的第一行是[和妹妹还有好友一起去新店打卡，这家甜品店真的超好吃的！]
    鹿取柊仔细看了一下这家店的地址，很巧和她们现在呆的地方一样，便有些好奇地往下看，想如果她这次还推荐了什么好吃的，他们却没点的甜品，也可以趁此点上。
    却不想，当她把动态划到最后，看见的却是怎么看怎么熟悉的一张照片。
    一样的桌子，相似的甜点摆放，就连阳光照进来的角度都大差不差。
    鹿取柊猛地皱起了眉头，盯着照片里视角最近的，那已经被吃光的上面却还有一点巧克力粉遗迹的盘子，抬起翡翠色的眸子看向正对面的五条悟。
    由于他过快的进食速度，在几分钟之内，他面前的盘子已经换了好几个。
    鹿取柊只依稀记得他第一个吃的甜品是提拉米苏，却也不确定，因为提拉米苏理所当然是大多数甜品店都做的很好，是招牌的一份蛋糕，五条悟和【爱吃草莓大福】都点这一道也没什么。
    而且，莓酱有一个妹妹，五条悟可没有。
    他们不一样的地方还挺多的，但是，鹿取柊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她知道胡思乱想对自己没什么好的，而如果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那就没什么时候会比现在更适合试探了。
    她思索了一下，打开对话框输入了一串话，点了发送。
    「鹿取柊：你现在在那家甜品店里吗？」
    而在她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五条悟的手机叮咚一声响，如果鹿取柊没听错的话，那是特别提示音。
    这难道不是很巧吗？
    她皱着眉头站起身，绕过桌子走近紧紧捧着手机，手指不自觉收紧，指尖在手机上划动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五条悟。
    他似乎有些心虚，明明知道她走过来了，却还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装傻，等到和他同发色的少女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才抬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哎，有什么事么？”
    然而鹿取柊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她只是改变了一下角度，看向他的屏幕。
    在看清屏幕的那一刻，鹿取柊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松了一口气。
    那的确是LINE的界面。
    他也的确在和人聊天。
    只是这个人不是她，是夏油杰。
    鹿取柊的视力很好，记忆力也不错，虽然在意识到的那一刻之后她就有意移开目光，但事实上，只用一眼就看完了他们两的聊天记录。
    [夏油杰：不是吧，你真的要把它们当饭吃啊？]
    [五条悟：不是很好吃吗？而且你不也吃了不少？]
    [夏油杰：但我想吃烤肉啊，这一顿过去，我估计一个月都不会想吃甜的。]
    而输入框中，五条悟打了半截的话还没发出去。
    他说——[都吃完了……
    剩下的半截他没写，鹿取柊也没兴趣去看了。
    反正，只要知道莓酱不是面前这个家伙就好。
    一想到和自己聊了那么久的网友是面前这个贱兮兮笑着的家伙，鹿取柊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似的。
    所幸，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罢了，那张照片，大概也只是因为缘分吧？
    也许莓酱是前几天来的，只是正好坐在这个位置这个地方，而凑巧在此时发出被她看见了。
    虽然巧合实在太多了，但鹿取柊也只能想到这一个解释了。
    救命啊，她最近怎么总是在阴谋论……
    不，既然都巧到了这种程度，还叫什么阴谋论，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吧？
    鹿取柊努力说服着自己。
    “怎么了？”
    大约是她站在那里太久，五条悟竟然不自在地抬手挠了一下后脑勺的头发，再推了一下墨镜，让他那双蓝色眼睛完全隐藏在了墨镜后面，抬眸看他。
    “……没什么。”
    鹿取柊倒想解释什么，可张口却发现好像没什么好说的，要真对他说“我把你认成一个女性网友了”，他肯定要乱闹乱叫，一个月后还会把这件事情提起来谴责她给夏油杰提供了嘲笑他的把柄。
    想到解释的后果之后，鹿取柊立刻机智地摇了摇头，又坐回了位置上。
    因为那张照片的原因，她也拿了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吃，只是在享用的时候，她一向没什么波动的脸上却浮出了一点疑惑来。
    ……好甜。
    而五条悟见状，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次可真是差一点就要掉马了。
    还好他手快，意识到不对之后立刻就切了号转到了和夏油杰的对话框那边去，不然鹿取柊一个惊讶，这里坐着的人估计都要知道他在网上扮演着一个JK了。
    他和鹿取柊兴许要面基，但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掉马，毕竟他还没充分地了解自家妹妹呢。
    最终在三个人兴致缺缺，五条悟一个人情绪高涨的状况下，结束了这甜腻的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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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猜拳赢家的五条悟宣布，也不是不可以再去吃烤肉，蛋糕吃到一半，却无心再进食的鹿取柊便被终于解脱的家入硝子带着离开甜品店了。
    第六十一章
    从冲绳短暂地出差回来之后, 没过多久鹿取柊就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同上一个一样, 还是咒术会指名她执行的。
    鹿取柊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本身这次冲绳之旅也没有怎么累到，反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玩，并且既然是指名道姓要她做的任务，那么薪酬也往往都是很高的。
    这样想着，她本人出发之前心情其实还蛮好的。
    最不满的可要说五条悟了，他说她明明才刚出差回来, 都没好好休息，就又要出任务了, 简直是丧尽天良。
    没办法, 咒术师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闲不下来的职业，因为高专的学生们毕竟还是学生, 所以出任务的时间和毕业了的咒术师相比要少很多，所以也要轻松上不少。
    照理说，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任务的话, 五条悟自然是不会说什么。
    但这次任务的执行期限为一整天，看描述的话估计是很难搞的那一挂, 而在她祓除掉了咒灵之后还要前往京都咒术会总部进行任务总结与汇报，鹿取柊一看就知道这次肯定不简单。
    因为任务完成之后还要去一趟京都, 所以鹿取柊在五条悟问起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 保守估计了一下，咒术会给出的一整天任务时间加上去一趟京都所需的时间, 就说这次任务需要走两天。
    这才惹得五条悟一阵不满。
    鹿取柊只得象征性地安抚对方一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家伙最近真是越来越粘她了, 她看五条悟在面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样的，怎么到她这里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整天臭着一张脸，说到什么事情也总是会以自己的角度出发进行一个有意义没意义的反驳，可在她面前却是笑容满面，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鹿取柊想了想，也只能归结到一个原因上。
    五条悟很双标。
    罢了，或许这正是对方和她的友谊正在增进的证明。
    抱着这样的心情，鹿取柊走出了高专的大门，在外面迎接的就是辅助监督的车子。
    说起来，上次去冲绳的时候，咒术会那边其实是想派几个人过去和她一起去的，但被她拒绝了，一是因为这次太远了，而且时间或许会很长，二则是因为她估计会在那边玩玩，不想带着其他不熟的人去。
    其实她本来也不需要辅助监督，在来到高专之前，她可是一直都是一个人解决分布在整个神奈川的咒灵的，这方面熟练得很。
    咒灵一般不会离开自己出生的地方，所以只要有地点的标注，就特别好找，况且就算没有，鹿取柊自己一个人也完全找得到。
    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带着辅助监督上飞机。
    估计是因为剩下了机票钱，咒术会那边还说要给她转钱，好让她在那边好好玩一下。
    她本来想拒绝，但想了想发现辅助监督没有跟她过去的话，也是可能省下一些钱的，便索性接收了这笔钱，让她在本来就有了自己的小金库的基础上，使这次旅途富上加富。
    拉回话题。
    鹿取柊坐进辅助监督的车子之后，先是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在得到了相当和善的回应之后，就看到了放在了后座上的资料袋，她熟练地解开了牛批纸袋子的开口处拴着的小绳子，拿着提前打印好的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这些资料依旧是一些最近的新闻报道，后面也有的是咒术会那边总结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没有任何异常，这资料也算是中规中矩的了。
    她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咒术会又为什么忽然要求她任务结束之后去总部汇报呢？
    明明在冲绳出过差后，那边都没有这样要求，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怎么想都有些问题吧？
    这样想着，鹿取柊也十分遵从内心地开口问道：“请问，这次的任务是有什么特别棘手的地方吗？还是说有哪里需要特别注意？”
    鹿取柊没有直接问为什么要她完成任务后去总部，而是从任务本身的方向出发，以防辅助监督被咒术会那边封住了口，没办法向她透露相关信息。
    既然是关于任务的事情，那么对方肯定就没办法对她什么都闭口不言了。
    辅助监督：“好像是的，这次的目标是一只最近才观测到，实际上已经出生了好久的特级咒灵。”
    闻言，鹿取柊眨了眨眼，反问道：“请问是什么样的特级呢？很难对付吗？”
    特级，他们难道不是每天都在祓除特级吗？这有什么的？
    鹿取柊止不住地有些疑惑，如果只是特级的话，叫其他一级咒术师去当然也是可以的，这次却指名道姓地非要她去，难道是她的能力克制这次的咒灵吗？
    她对咒术会虽说是没什么意见，但总归还是没有人喜欢有事没事从关东乘新干线到关西，再在当天乘回来的。
    在网络逐渐发达起来的当下，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直接在短信上联系就好了，有什么任务汇报是偏偏要本人到场的呢？
    麻烦不说，还很浪费时间。
    辅助监督回答她：“我并不清楚，但恐怕是的，「窗」的人说这次的咒灵散发出的咒力气场是他们难得一见的强大，派普通的一级咒术师过去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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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说：“这我在资料上看到了，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了吗？”
    强大的咒灵就要派强大的咒术师去，又或者是多派几个人，既然都说了这只咒灵非同寻常，还只是派她一个人去这一点，鹿取柊也没太想明白。
    辅助监督听了，只觉得疑惑：“奇怪？您是指哪一方面呢？”
    鹿取柊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她自己推测出来的，她也没办法将自己的大篇幅推理全部都告诉辅助监督，于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思考了片刻，鹿取柊还是叹了口气，说：“没事了，抱歉打扰了。”
    辅助监督比她还有礼貌：“不会打扰的，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好了，我都会一五一十地解答。”
    “好的，谢谢，我再看看，遇到什么问题的话就会问的。”鹿取柊应道。
    既然咒术会是这样决定的，那肯定就是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吧，万一让她过去其实不只是为了汇报任务，还要给她这个勤奋工作的员工发奖金之类的呢？
    鹿取柊不切实际地幻想了一下。
    *
    辅助监督的车子停在了一个略偏僻的地方。
    鹿取柊不清楚这里是哪里，也就只知道这里是东京北边的一处荒野，附近有山，而诅咒气息的源头显然就在山顶。
    “从这里开始，我的车子就上不去了，咒灵大抵是在山顶，祝您好运。”
    应了句“好”之后，鹿取柊便一个人开始往山上走。
    这山不是特别高，占地面积似乎也不是特别的大，但却格外的陡，而越往上走一步，诅咒的气息就会愈加强烈起来，像是在步步逼近着自己一般。
    如果是放在普通的二三级咒术师身上，走到山腰处估计就要放弃了。
    因为山顶上传来的那股气息实在是过于逼人，不知道有多少在会在这里意识到不妙，然后立马便驻足或返回。
    再者说，按照这个陡峭程度，爬到山顶的时候估计都要累得倒下了，谁还会有力气继续祓除咒灵呢？还是这个明显就是特级中的特级的强大的咒灵。
    鹿取柊当然知道山顶的咒灵和她迄今为止遇到的都不一样，她即将面对的，会是一个脱离常识的存在，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一种诅咒气息，直冲上人的死穴。
    可她知道，这只咒灵不会比她强。
    这种程度的压迫感，也就只能吓吓别人了。
    鹿取柊从来都有一个衡量某个度的，清晰的计算方式，所以在她确信这只咒灵的强度在她之下的时候，它就决定不可能会有或者逃离她的手下的可能。
    她走的很快，或许是因为体力好的不行，也从来没有歇过脚，只是马不停蹄地趴着山，一刻都没有停下过。
    山顶上的风景意外地很平和，没有什么突兀的东西存在，只是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估计是因为山顶要比地上冷一些，所以叶子枯的时间也要早上那么一点。
    放眼望去，山顶最中心的是一座铁塔，但是上面并没有什么电线之类的用来传播信号的东西，也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被拆掉了，但这里绝对不会能接收得到信号。
    鹿取柊的「六眼」在她攀上山顶之前便紧紧地锁定了咒灵所在的位置，她只是快步地向着一个特定的方向走着。
    不知道走了几秒，还是十几秒，山顶忽然狂风呼啸，卷走了一堆落在了地上的枯树叶。
    那个“咒灵”呈着人形，长得却不像个人样，在发现她的出现后还稍显惊讶地开口讲了话：“好久没有见到人类了，真是稀客。”
    鹿取柊睁大了眼睛，此时站在她对面的这个家伙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咒灵才对，怎么还会说话？
    人形的咒灵她不是没见过，这只显然要比之前遇到的，形态要更加完全了，但不管是谁，也都能一眼看出对方并非人类。
    “算了，你是咒术师吧？刚好稍微活动一下筋骨……”
    鹿取柊蹙眉，只见对方举起手，做了个她没见过的手势，随后开口：“领域展开——”
    下一秒，周围的景色大变，从略显荒芜的山顶，忽然间变成了黑黢黢的洞穴，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岩石。
    鹿取柊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系统：警告，您正处于他人的领域内，状况极其危险，请立即离开领域。】
    鹿取柊：“？？？”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领域，但却也只是教科书上的概念程度的了解，从未亲身经历过，也没有开启自己的领域。
    听说很多强大的咒术师都拥有着自己的领域，并且一般领域这种东西都是在危机之中被激发出来的。
    但说到底，鹿取柊接触咒术已经一年多了，刚开始的时候除外，从她稍成气候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哪个咒灵真正可以让她陷入危机之中了。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所以这一切，是否都发生的太快了呢？？
    鹿取柊咬了咬牙，在心里问系统：【要怎么离开？】
    【系统：从内部离开领域的方法，只有用更强大的领域压制过现领域。】
    鹿取柊：“……？？？”
    她不会领域展开啊！！
    第六十二章
    只有一人和一只咒灵的黑暗的洞穴, 是完全寂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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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在冷静下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仔细观察自己的周遭，她现在所身处的环境, 也就是这个会说人话的咒灵的领域。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到领域之内, 又或许是因为生出了些不安的想法，鹿取柊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 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过了。
    接触咒术的这一年多，鹿取柊的职业生活可以说是基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了, 倒不如说是顺风顺水，按部就班地升级变强，按部就班地祓除着咒灵。
    而此时也是, 光看咒力的话, 面前这个咒灵大概是不足她为惧的, 可现在对方居然开了领域, 这就在她的计算之外了。
    鹿取柊只听说过咒术师可以开启「领域展开」, 头一次见，也是头一次听说居然有咒灵可以展开领域，不过她又想到对方会说人话, 立马便觉得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那只有着人类形态的咒灵坐在不远处的岩石地面上, 拖着下巴一动不动, 似乎没有想要攻击她的意思。
    咒灵只是看戏似的说：“你看起来好像比起以前的家伙要强得多，不知道能在我的领域里活多久呢？”
    鹿取柊一时间没能立即对方的意思。
    它看起来并不打算出手, 却说着她可以在这里活多久, 难道这个领域本身就可以杀人的吗？
    从教科书上学来的概念上来看, 领域差不多是可以给施术者加上一层buff的存在, 但如果施术者本人不动一根手指的话, 又何谈给别人造成伤害呢？
    而且“以前的家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只咒灵曾经也遇到过被派来祓除它的咒术师，然后把人拖入领域内，再将其杀死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将是鹿取柊无法原谅的。
    她知道自己可以拯救的人其实屈指可数，或许现在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依旧有人被诅咒追赶着，侵蚀着，但她无法立马去到他们面前祓除掉咒灵也是确确实实的。
    咒术师就是这样一种存在，倒不如说是作为救人的一方，正义的一方，也不可能有办法拯救所有人，她能做的只是去解决自己看到的。
    比如面前的这只，人形比起她曾经见过的所有诅咒都要完全的咒灵。
    不过保持着现状也不是问题，鹿取柊眸色一沉，迈开腿准备想着洞穴的更深处走去，却被视野中忽然出现的红色弹窗和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系统：警告，有强烈的毒素进入您的身体，请立即进行放毒措施。】
    【系统：体力-5。】
    鹿取柊盯着视野中的，不听震动着的红色弹窗，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之下，她竟感受到了几分似曾相识。
    没错，一年以前，她刚刚绑定系统的时候，有一只咒灵也是用毒的，那个时候系统也像现在这样发出了警告，不过比起当时，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眼中的弹窗的震动，显然要更加剧烈一些。
    鹿取柊注意到体力值惊人的下降速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年前的那次，虽然也是相似的情况，但体力值的下降并没有这么夸张，当时是一点一点地往下掉的，而这次一掉就是五点。
    这也太可怕了。
    鹿取柊微微侧目，试图找出毒素的源泉，开启着「六眼」的她只是向前一望，就看到了一堆奇形怪状的蘑菇，不知道为什么正不听地蠕动着，并从自身上不断地分泌着毒素，再通过一系列的方式散播到空气中。
    【系统：体力-5。】
    鹿取柊忽然就明白了那只咒灵为什么一边不打算动手，一边还说着她能在这里活多久，果然，这领域本身就能够杀人。
    她蓦地想起刚才系统提示音中的“强烈的毒素”几个字，她的记性很好，虽然一年前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她完全可以肯定，当时的系统播报中是没有“强烈”两个字的。
    【系统：体力-5。】
    仅仅只是多了两个字，而毒素的强度显然是天差地别的，鹿取柊现在明明已经靠自主修行将体力值升到了几百，可此时毒素的入侵却也让她感觉到明显的不适。
    鹿取柊下意识地想要开启无限，却发现自己忽然无法使用无限了。
    【系统：由于您正身处与他人的领域内部，「无下限术式」失效。】
    鹿取柊：“？”
    鹿取柊皱了皱眉，在心里问道：【为什么在别人的领域内没办法使用无限？】
    【系统：领域内的攻击绝对会命中，「无下限术式」阶段一的能力类似隔绝，与领域内的“绝对命中”定律冲突，故无法使用。】
    鹿取柊：“……”
    她差点忘了这条了。
    这可是教科书上写的东西啊！自己怎么就突然没记起来呢？？
    在系统面前丢人了。
    ……算了。
    反正系统这种东西也没有自己的个人意识，哪有什么丢不丢人的理存在呢？
    鹿取柊这样想着。
    既然无限不能用，那鹿取柊当然也有其他的方法放毒，放毒装备卡加上减伤buff卡，她敢说自己在这里待上一天都死不了，面前这只咒灵大抵是不足为惧的。
    虽然毒素是一种一旦吸入就会持续叠加伤害的东西，但对于诅咒生产出的毒素来说，大概也是和上次一样，诅咒本体被祓除，身体内的毒素便就会跟着一起消失殆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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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差不多想好了方案之后迈开脚向前走了几步。
    虽然理论上来说，能够离开领域的方法只有用更加强大的领域压制过去，但如果她在对方的领域内杀死了施术者，那么效果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大概是因为见到领域内唯一的人忽然有了动作，而且还是大步地向着自己走来，咒灵有些兴趣地挑了挑眉。
    这家伙怎么没倒下？
    按照自己的领域内的毒蘑菇的毒性来看，一般人应该都会在一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之内感受到剧烈的痛苦，随后便会倒地不起。
    可这差不多过了能有三分钟了，这人非但没有倒下，还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了，面色如常，像是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一般。
    咒灵不禁觉得奇怪。
    就算是有着强大身体素质的咒术师，三分钟也应该是极限了，她不可能在吸入了这里的毒素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最多十分钟就该细胞衰竭而死了。
    鹿取柊走近，看上去十分有恃无恐地来到了咒灵面前，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对方确实一点动作都没有。
    但愿他临死之前也可以这样乖乖的。
    这样想着，鹿取柊调动着藏在宽大衣袖之中的咒线，并在一瞬间将所有的线放出，迅猛地袭向了面前的咒灵。
    零点零几秒之内，咒灵却忽然消失了。
    咒灵只觉得刚才的状况十分不妙，便下意识地藏匿在了山体之中。
    这些线如果不躲开的话，那自己肯定要完蛋。
    下一秒，鹿取柊又忽然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你的那些线看起来好像很危险，不过我是人们对于这座山的怨恨所产生的诅咒，我和这座山是一体的，我随时可以进入这座山的任何一个角落，你这线是捉不到我的。”
    闻言，鹿取柊忽然记起了这个领域的名字。
    【领域展开——「隐逸山」。】
    她之前在任务资料上看到了，这座山在这附近的村民口中似乎是个不详的象征，因为山上长着大量的有毒菌群，很多人甚至一度进入这座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具体的好像是说这座山上长着的毒蘑菇有种匪夷所思的魔力，只要靠近，不管是谁都会疯魔了一般进食这些蘑菇，最后置于死地。
    她当时只觉得这种故事肯定就是编的，但现在一看，又觉得或许也不完全是胡编乱造。
    可能是术式的设定详解产生了作用，鹿取柊立刻便觉得自己体内的毒素更加躁动了起来，一时间，体力下降的速度忽地变快了不少。
    两秒后，洞穴又突然崩塌，无数的碎石首先堵住了洞口，再逐渐向内砸去，鹿取柊只得向着洞穴身处逃去，可跑的的越深，毒素的强度就越大。
    鹿取柊咬了咬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鹿取柊询问系统：【要怎么才可以展开领域？卡册里有领域展开的卡片吗？】
    【系统：不存在可以展开领域的卡片。】
    【系统：领域展开的基石是术士本人的实力和充足的想象力，仅可自行开发。】
    白发少女呼出一口气，很快，她就不再跑了。
    如果在这里无法展开领域的话，不管她再怎么跑，最终都只是死路一条，比起像现在这样如图一只没有了水的鱼一样濒死挣扎，还不如赌一下。
    她将意识放空，屏蔽掉周遭的所以环境和声音，只是稳稳地站在原地，想象着属于自己的领域的样子。
    从构思到呈现出一个基本的雏形。
    从一个基本的雏形，到领域中每个具体的细节。
    鹿取柊抬手，做出一个就连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的手势，一双翡翠色的眼睛轻轻地闭着，再调整起呼吸。
    想象，想象，她飞快地运作着自己的大脑，不停地在脑海中构造着那个仅仅属于鹿取柊一个人的世界。
    直到几秒后，才蓦地开口。
    “领域展开——「弥线堇蝶间」。”
    第六十三章
    鹿取柊其实一直在想, 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东西是什么呢？
    这副相貌吗？还是说性格？
    不是吧，世界上有不少长相相似，性格类同的人, 这些东西都不能说是单独只属于一个人的东西。
    虽然人们都说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个体, 鹿取柊赞同，却觉得这不是她可以应用在领域的创造上的东西。
    鹿取柊一边思考, 又一边不停地否定自己提出的假设。
    她想到自己指尖产绕着的咒线和此时此刻也躲在领域各处的「堇蝶」，这算是她自己的东西吗？
    鹿取柊不敢说, 因为有「无下限术式」和「咒灵操术」那样的前车之鉴，她就觉得说不定系统卡池里的所有技能卡都是真实存在的咒术，就算是她用的最顺手的「咒线操术」, 或许也只是别人的东西。
    可是，说真的, 鹿取柊现在甚至觉得, 这些咒线已然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是不可以割舍的存在, 而那些「堇蝶」，也可以通过意念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似乎可以达到心灵相通的效果。
    要说什么东西是属于鹿取柊的，她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咒线操术」了。
    但它们真的是属于她的吗？
    再者说系统, 有人可以保证只有她一个人绑定了系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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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说是, 系统只是因为她得了什么妄想症而被她脑补出来的东西, 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
    鹿取柊没办法确定。
    可此时此刻，她要是再不采取行动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着, 自己现在正处于别人的领域之内, 并且还在不停地摄入着强烈的毒素。
    事到如今, 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她只能整合她脑中第一个浮现的事物，然后加以自己的想象，在脑海中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
    “领域展开——「弥线堇蝶间」。”
    下一秒，本来就在崩溃的洞穴碎石掉落的速度更快了，但鹿取柊却依旧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即使她头顶处的洞穴已经面临崩塌，却也还是一动不动，任它们就这样砸下来。
    而就在洞穴彻底崩塌的那一刻，顿时天光大亮，鹿取柊身处的地方瞬间便从巨大的山体内部，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蓝色。
    海天一色，无数的蝴蝶飞舞在她的周身，掀起一阵阵的风，将她穿着的宽大的棒球服的衣摆向后吹动。
    鹿取柊微微一怔。
    这是她的领域？
    抱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心绪，鹿取柊忍不住大量自己周围的环境，脚下是寂静无波的海平面，头顶是无边无垠的云天。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将成功创造出自己的领域的兴奋压在心底，转而去寻找之前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咒灵。
    根据对方之前所说的，它和这座山的一体的，但鹿取柊觉得这个所谓的“一体”，大抵只是在展开了领域的时候才存在。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咒灵是由负面情绪形成的诅咒淤积所形成的，有着实体的事物，要是这家伙真的能和山成为一体，那么由人们对各种地方的怨恨而形成的咒灵不就都可以隐匿在地方本身中了？
    那这诅咒还祓除得了吗？
    她这样想着，而「六眼」正不断地将视野中的信息传递到她的脑海中，那只咒灵就在不远处。
    它一动不动，又或者说是，不敢轻举妄动。
    鹿取柊所创造的自己的领域，之所以叫做「弥线堇蝶间」，就是因为这里所有的咒线都是隐身的，除了她自己，不可能会有人察觉得到线的位置。
    在自己的领域中，她的咒线坚固而锋利，是不可能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将线弄断的，并且只要微微触碰，就会被线本身划伤，咒灵当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而「堇蝶」的作用就是干扰和物理伤害，在鹿取柊意识允许的情况下，大量的「堇蝶」们会飞舞在目标面前，并且在任何一个地方进行爆.炸，爆.炸伤害可观，最重要的是可以迫使目标做出动作，最终被领域内满布着的咒线切碎。
    这是鹿取柊的想法。
    看来此时此刻，自己心里所想的东西正在如期地运行着。
    或许对方也察觉到了自己周身有什么不妙的东西存在，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动，它当然一早就意识到了是鹿取柊的领域压过了自己的领域，此时不爽极了。
    像是在感叹一般，咒灵挑了挑眉道：“没想到你还会领域，还是说，今天刚刚学会？”
    没错，她确实是今天刚刚学会。
    这么一想的话，倒是多亏着自己面前的这只咒灵。
    毕竟如果不是它的话，她估计自己在以后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陷入真正的危机之中了。
    见她不打算回复，咒灵又说道：“不管怎么样……就算你把我困在你的领域之内，你身体内残余的毒素还是会将你置于死地。”
    白发少女翠色的眸子丝毫中依旧是那般平静，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是完全清醒而冷静的。
    鹿取柊知道它只是在装作从容，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游刃有余，看它僵硬的动作就知道了。
    她当然不会去尝试和咒灵做沟通，因为这实在是有些太荒谬了，即使这只咒灵会说人话，她也没什么需要和它谈的。
    她是人类，而面前这个家伙是咒灵，这是所有事情的前提。
    或许是因为不太相信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事实，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没有那么强的求生欲，对方像是不信邪似的，直接动了动手臂，却没想到只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就差点丢掉了一只手。
    鹿取柊见了，就知道自己的领域这是完全照着自己脑中的样子，成功形成了，每一个细节都和她脑海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翩飞在领域中的每一只紫罗兰色的蝴蝶，都是她这一年多以来，一点一点地往其中灌输着咒力，慢慢积攒出来的。
    领域中的「堇蝶」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怖的数量，也不知道是「堇蝶」对于她的咒力的吸收量实在是太过于大量，还是说是她的咒力太过于旺盛，不知不觉之中就达到了如此的数量。
    它们遍布在整个领域的每一个角落，使得鹿取柊可以完完全全地看见这里的全貌，不管是多么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只咒灵居然真诚地开始疑惑：“不敢相信，你真的是第一次展开领域吗？”
    鹿取柊：“……”
    有一说一，第一次遇到能听得懂人话的咒灵，她其实真的会想装一下，说一些类似什么“死到临头还嘴硬”的话，但是看到对方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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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们咒灵都是这么淳朴的吗？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鹿取柊闭了闭眼，只是在心里微微动了些念头，围在自己周围的这些紫色蝴蝶，就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对面的咒灵，将对方整个包裹了个严实。
    下一秒，其中一只「堇蝶」就在咒灵面前爆了炸，随即其他的蝴蝶也跟着相继爆.炸了起来。
    这就是「堇蝶」的阶段三，「爆炸」。
    其实她早就已经习得了第三阶段的技能，但是因为任务中遇到的咒灵一般难以承受她的一击，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堇蝶」在实战中爆.炸的样子。
    先不说物理伤害，鹿取柊觉得刚才这几下足够已经足够让对方下意识地躲开了。
    视线再次变得清晰之时，紫色的血液已经遍布了领域中蓝色的海平面，将海面染成了和「堇蝶」相似的紫罗兰色。
    爆.炸还在继续。
    人形的咒灵不得不继续躲避，但是越是躲避，它身上的伤口就越多，但是不躲的话，又会被炸死。
    鹿取柊这是打算丝毫不动手，就直接把对方逼死。
    大概是因为为了测试领域的真实能力，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真正使用自己手中的线，只是站在不远处，淡淡地观察着眼前的这幅场景。
    不过这份难得的观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对方似乎开始自暴自弃了。
    “啊啊，既然你这么强，那我就不玩了吧。”咒灵呼出一口气，道。
    鹿取柊其实不清楚这算是自暴自弃，还是说打算解放真实的实力，不过她觉得在自己的领域之内，这只咒灵应该是不可能用得出什么擅长的技能了。
    她先是皱了皱眉，下一秒就看到对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直直的向着身后一倒，瞬时间，咒线贯穿了它的全身，血液喷溅的同时，咒灵也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鹿取柊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玩了”指的是放弃挣扎，回归自然啊。
    解除了领域之后，鹿取柊就发现自己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消失掉了，和她想的一样，毒素是跟着咒灵本身产生，最后跟着它一起消失的。
    展开领域的消耗量是很大，但「六眼」却可以将咒力的消耗降低到几乎为零，可以说是十分开挂的一个存在了。
    总体来说没什么影响。
    回到山脚下之后，看到的就是一脸担心，整个人快要蹦起来似的辅助监督。
    “您可算回来了！去了这么久，途中整座山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黑色的球体包裹了起来……我还以为您是出了什么事情！”
    鹿取柊想了想，那个所谓的“黑色的球体”应该就是那只咒灵的领域了。
    稍微安抚了一下辅助监督，随后便坐上了对方的车前往了京都，准备进行任务总结与汇报。
    第六十四章
    鹿取柊总觉得今天的咒术会总部有点奇怪。
    她倒不是说是有什么问题, 只是觉得比起自己曾经来的时候，这次停留在她身上视线明显比起以前要更多而时间更长。
    她难道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是脸没洗，头发没梳, 还是衣服皱了？
    鹿取柊有些疑惑，但总归是没有太在意，她在走到总部的中心建筑的时候就有人出现, 说是被派来带她去进行任务总结的, 她点点头就跟去了。
    负责听鹿取柊的任务总结的是一位比较眼熟的高层。
    说真的, 任务总结书这种东西一直都是一个比较模糊的形式, 有时候会要求他们写, 有时候却不会, 但偶尔会让她到咒术会总部来进行任务总结。
    鹿取柊只觉得这是由任务的等级来决定的，重要些的任务要求她写总结，她也完全可以结束，毕竟报酬到位了, 什么都好说。
    她自己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却会由内而外的觉得这次任务一定要跟上层报告一下, 毕竟这次遇到的可是她接触咒术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会说人话，能听懂人话的咒灵。
    而且也是第一次知道, 咒灵居然也可以拥有自己的领域，她想, 将自己这次的任务情报说出去之后, 咒术界说不定又会被卷入一个新的风波。
    “有着与人类相近的外形，并且能够理解与运用人类的语言，能够展开领域, 是吗？”
    鹿取柊听对方波澜不惊地重复了一遍, 点了点头, 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位高层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镇定的多。
    难道其实已经有过这样的咒灵，只是她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吗？
    这样想着，鹿取柊也问出口了：“那个……请问以前也有过这样的诅咒吗？”
    “没有，”高层摇摇头，“不过只要是拥有着咒力的存在，就有着可以展开领域的可能……至于人形和语言，只能说是现在诅咒的实力正在增强的证明。”
    鹿取柊皱了皱眉。
    诅咒的实力正在增强？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诅咒难道不是从古至今都有的一种东西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得有什么称霸世界的趋势，事到如今，为什么又会突然增强呢？
    似乎是因为发觉了她表情中的疑惑，高层缓缓地开口：“这是因为近年来世界的平衡正在被打破。”
    鹿取柊一怔，或许是因为对方说的实在是太过于抽象，又或许是因为，单纯只是她没有发现其中的含义，她一时间有些理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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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得进一步询问道：“请问‘平衡被打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高层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世界上的咒力总是均衡的，人类方和诅咒方总会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关系，所以才会持续这样着千年来的战斗。”
    意思就是说，人类从来没有强到在一个时代内消灭掉所有咒灵的程度，而咒灵也从来没能影响过多数人口的正常生存，在咒术师与诅咒持续几千年之久的战斗中，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赢家。
    鹿取柊似乎有些明白了，咒术界所追求的，一直都不是祓除掉世界上全部的咒灵，而是维持住一个稳定的现状。
    因为想要灭掉任何一方，都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这是世界法则，是不可逆转的存在。
    那么咒灵变强的原因就是，人类方，或者是说咒术师的总体实力正在变强？
    如果这么说的话，咒术师的数量增加，或许也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因为没人知道，在潜移默化之中，咒灵的实力也在逐渐增强。
    说到现在，鹿取柊还是有一点不理解：“可是为什么是最近几年？”
    按照她看到的来说，咒术师无疑是一种稀有的不行的存在，说需要被国家当成国宝保护起来都不为过。
    难道她所见到的，所谓的“稀少”，已经是数量增多之后的结果了吗？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均衡”指的并不是咒术师的数量，而是其的整体实力。
    就好比田径项目多年来无人能突破的世界纪录突然被不断更新那样，自某位花样滑冰选手出现之日起，其他选手跳跃时的圈数便开始不断增加那样……*
    咒灵和人类双方是被互相影响着的。
    高层看了她一眼，开口准备回答：“那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乐岩寺嘉伸便拉开了门，出现在了门外的走廊处。
    鹿取柊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来人是乐岩寺嘉伸后还有些惊讶：“乐岩寺爷爷？您怎么来了？”
    乐岩寺嘉伸回答她：“柊，有事找你，任务报告结束了吗？”
    说完，对方又把目光放到了坐在鹿取柊对面的高层身上，那人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十分配合地说：“已经结束了，乐岩寺阁下，可以把人带走了。”
    鹿取柊怔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其实还没有，您的话还没……”
    不过没等她将这句话说完，乐岩寺嘉伸就要转头离开，显然是一副叫她也跟上的架势，鹿取柊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鹿取柊走在乐岩寺嘉伸身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请问，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鹿取柊现在也还是非常在意之前高层没说完的那句话，分明答案已经到了她的眼前，最终却还是没能得到。
    究竟为什么是最近几年？
    几秒过去，乐岩寺嘉伸都没有说话，鹿取柊又开始止不住地觉得奇怪。
    从她之前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今天咒术会的人对她的态度怎么这么莫名奇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乐岩寺嘉伸这次开了口。
    “马上就知道了，”乐岩寺嘉伸又忽然一顿，“比起是某个具体的人，这算是咒术会全体的决定。”
    鹿取柊：“？”
    咒术会全体的决定？
    难道她有什么值得整个咒术会一起研究的东西吗？
    还没等鹿取柊开口说些什么，乐岩寺嘉伸又说道：“听闻，你遇到了能够展开领域的咒灵？”
    鹿取柊点点头：“是的。”
    她不禁觉得，对方的消息怎么可以这么灵通？
    明明在她和高层的对话还没结束的时候，乐岩寺嘉伸就已经出现在门外了，可在他们对话的途中，高层一次都没有向着外部通讯过什么，也没有下达过什么暗示，这一点鹿取柊完全可以确定。
    但事实却是，乐岩寺嘉伸似乎在来到刚才的房间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所以鹿取柊合理怀疑刚刚的房间内有着什么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只是这种做法，让她觉得不是特别的好受。
    就是那种，明明自己把他们当成了自家人，对面却是会对她种种怀疑，各种各样地猜测，迟迟无法真正地信任她。
    话是这么说，可那间房间毕竟是一间会客室，当然有着是用来接待无法信任的客人的可能，也无可厚非，索性她就打算不再想这件事情了。
    乐岩寺嘉伸闻言，又问她：“那么，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鹿取柊只觉得，又或者说是只当做对方是在关心她，便直接如实回答道：“我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那就没问题了。”
    鹿取柊隐隐听到乐岩寺嘉伸感叹似的这样说，却也不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
    很快，乐岩寺嘉伸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鹿取柊记得这里，这是高层们平日开会的地方，并且她也曾经过来开过一次会。
    这么说起来，她至今还对上次的会议记忆犹新，被夹在一群老当益壮的人中间，那感觉也是有够奇怪的，她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一样。
    鹿取柊左右看了看，横竖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她眨了眨眼，只见到乐岩寺嘉伸正在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什么，随后又缓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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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岩寺嘉伸将东西递给她，她有些疑惑地接了过去，而在看清了上面的字的时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乐岩寺嘉伸说：“在下面的文件上签个字。”
    鹿取柊这才后知后觉地将被放在证件下面的文件拿到上面来。
    上面赫然写着“关于特级咒术师资格证的签字协议”。
    鹿取柊缓缓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开口：“乐岩寺爷爷，这是……？”
    “此前，我们召集了咒术会除了你之外的会员开了一次会，决定的就是你，鹿取柊是否有能够成为特级咒术师的资格。”
    “啊？”鹿取柊惊讶道。
    乐岩寺嘉伸继续说道：“最终的结果是，过半数的人在表决中同意了此项决定，所以才说这是咒术会全体的决定。”
    鹿取柊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乐岩寺嘉伸之前的话是这个意思。
    可她记得，就算是放在整个咒术界，现在存在的特级咒术师也就仅仅只有一位吧？
    为什么是她呢？
    鹿取柊也这样问了。
    “另一位特级，向总部推荐了你的升级，为此我们特地展开了一次会议，最终决定在你成功完成了这次任务后，正式升格为特级。”
    鹿取柊：“？？！”
    另一位特级咒术师，也就是说是……？！
    鹿取柊只觉得直到自己亲手签下了这张协议之后，手都还是有些打颤。
    至此，鹿取柊成为了现在咒术界的第二位特级咒术师。
    “成为特级后，将会有人带你适应属于特级咒术师的任务，她现在已经到大门外了。”
    鹿取柊惊了。
    ……这未免也太迅速了些吧？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心情还有点复杂，站在门外的显然就是推荐了她成为特级的那位前辈。
    呼出一口气，鹿取柊这才终于伸手推开了大门，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在见到那名高大挺拔的女性的时候，呼吸还是稍稍一滞。
    “好慢啊你，刚才等什么来着？”
    九十九由基看着她一笑，随后又开口道：“鹿取柊是吧？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鹿取柊：“……？”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问题应该要无视才说得上是正常人，可她现在面对着的，却是自己唯一的那位特级的前辈，一时间也说不清对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可得好好想想再回答了。
    或许是见她一直没说话，九十九由基看向鹿取柊的眼神一变，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讶道：“……难道？！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最终在鹿取柊疑惑的目光之中，迅速改口道：“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鹿取柊：“？？？”
    ……这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第六十五章
    负责带鹿取柊熟悉特级任务的是现在咒术界唯一的特级前辈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是一位身高一米八, 身材好到爆.炸的女性，对方有着一头金色的柔顺长发，棕色的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包容了森罗万象一般，似乎看透了一切。
    这是鹿取柊第一次见到九十九由基, 她早早就听说过在咒术界有这么一位美丽而强大的特级前辈, 可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
    鹿取柊看着对方貌似十分真诚的眼神, 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认真回答一下。
    可是她倒是真的没想过, 自己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性。
    倒不如说, 她觉得对他人的喜欢是不应该有一个具体的类型的, 而是在生活中遇到了这么一个让她喜欢的人。
    她从来不会刻意去规定, 自己喜欢某一个类型，或者讨厌某一个类型的人，因为喜欢或者讨厌这种事情，说到底也就是她自己的感受, 而她的感受却会受到某个时候发生的某个事件的影响。
    所以喜欢或者讨厌这种事情，对鹿取柊来说本来就是一个相对玄学的概念。
    她很少真正的去讨厌一个人，如果一个人和她很聊得来，那么她就会一点一点地喜欢上对方，这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鹿取柊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九十九由基话里话外的意思, 她想让自己说的完全就是择偶标准方面的“喜欢”，可她思考到现在, 能想到的全部都只有关于朋友之间的事情。
    她这辈子都还没谈过恋爱，并且也没见过身边有谁恋爱了，所以对于这方面的感觉是十分稀薄的。
    不……倒不如说是，完全不清楚。
    除了在书籍上所看到的, 她对于“恋爱”这种新奇的事物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所以现在叫她去回答九十九由基的问题, 她也肯定是回答不上来的。
    这样想着, 鹿取柊开口道：“我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喜欢某一个类型的人，而是那个人本身吧。”
    听到鹿取柊的回答，九十九由基一时间没有说话，而在白发少女疑惑着似乎是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表情下，这才终于说出句话来。
    “算了，我就当你还年轻，还不懂这方面事情。”九十九由基想了想又说，“不过年轻也不是你这个人无聊的理由，放心好了，接下来姐姐会好好调·教你，让你变成有趣的大人的。”
    鹿取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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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但是，这样的话真的不会太超过了些吗？？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说着，九十九由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头盔，直接抛给了鹿取柊。
    鹿取柊接住，随后又微微一怔，她转过头，在看到九十九由基正走过去摆弄自己的机车的时候，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开口问道：“请问，我们这是要走多久呢？”
    九十九由基给机车开了火，将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看着她眨了眨眼：“不知道呢。”
    鹿取柊：“啊？”
    她临走之前，可还和五条悟说了，两天后就会结束任务回去，她现在如果跟着九十九由基走了，到时候再搞个消失，那五条悟肯定又要闹了。
    想了想，鹿取柊又问道：“那……晚上之前能结束吗？”
    虽然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但对于鹿取柊本人执行任务的速度来说，一个下午完全可以清掉整个京都的咒灵了。
    一个下午明明可以做很多事情啊。
    鹿取柊这样想着。
    九十九由基：“？”
    这次轮到九十九由基开始疑惑了。
    两秒后，对方却忽然像是没有憋住似的，“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可不要小看特级的任务强度啊，我是带你适应作为特级的生活的，可不是带你出去玩的，至少得要个十天半个月吧？”
    “所以您的意思是……？”
    九十九由基走近她，抬手落在了鹿取柊的发顶，使劲蹂.躏两下，说：“别想着玩了，你现在是特级了大小姐。”
    鹿取柊一时间只感觉有些奇怪。
    明明她也没想着玩的，只是她和人约好了回去的时间，虽然可以发信息告知他，可这样多少有些失约的意味，所以她觉得不太好。
    不过说真的，到现在她还是对于自己已经成为了特级咒术师的这一事实有些接受不能，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从来到总部进行任务报告，到被乐岩寺嘉伸带去签名特级协议，到她真正的成为了一名特级咒术师，再到她现在站在这里见到自己的这位前辈，这些事情加起来，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算了。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决定先发信息告诉五条悟，自己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没办法回去了。
    看到对方可能是想开了，九十九由基道：“没事了的话就上来吧，柊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
    鹿取柊笑了笑说：“我都可以。”
    她还没有那么饿，而且本来他对于食物这方面的欲望就不强，就像上次在冲绳的时候一样，问她想要吃什么，一般都是不会有结果的。
    九十九由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摇摇头开口道：“不行啊……身为特级，你应该更果断一些，而不是叫我来决定吃什么。”
    鹿取柊：“？”
    吃个饭而已，这和特级不特级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别的不说，鹿取柊只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跟不上九十九由基的脑回路。
    下一秒，九十九由基又说：“呦西，今天的第一个课题，在五秒钟之内回答一会儿吃什么，超过时间有惩罚，五、四……”
    鹿取柊：“？？？”
    虽然不知道九十九由基所说的，所谓的“惩罚”是指什么，但鹿取柊还是在对方开始倒数的时候一瞬间反应过来，回答道：“汉堡炸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紧急，她只知道当时脑子里剩下的，只有炸鸡和汉堡这两个词汇。
    鹿取柊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吃炸鸡汉堡。
    这么说倒也不是特别准确，她对食物真的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她当然是吃得出味道的，可在她眼里，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就算是好东西了。
    九十九由基欣慰极了，打了个响指，情绪高涨地说：“不错！那就走吧！”
    “哦好，先等我发条信息……”鹿取柊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五条悟发消息。
    今天是第一天，按理说她应该是不用这么早就告知他的，可她现在手机却已经快要没电了，她怕之后的日子没有充电器，在途中失联了，对方又联系不上她。
    也不知道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九十九由基挑了挑眉，迅速地凑近：“嗯？给谁发？”
    鹿取柊：“一个朋友。”
    她倒也没有非常避讳，发信息也是比较堂堂正正的，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凑过来看了，她抬起头，一双翠色的眼睛顿时便对上了对方的。
    她说：“这样啊，你的朋友是五条悟？”
    鹿取柊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这感觉有点奇怪，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却有种被莫名其妙地抓包了的感觉。
    她点点头：“对啊。”
    九十九由基又说：“不过你要出很长时间的任务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只告诉他一个？你没有其他朋友吗？”
    鹿取柊：“……”
    谁说她没朋友的？她分明就有好几个！
    鹿取柊只觉得九十九由基棕色的眼中是几分毫不隐藏狡黠，乍一看上去或许会有人觉得她想使坏。
    鹿取柊：“我和五条君的关系比较好而已。”
    九十九由基：“为什么是和他关系最好？你的女同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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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硝子她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
    九十九由基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鹿取柊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觉得对方要是再问出什么，她或许就不一定能回答出来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该说对方好奇心重呢？还是她其实别有目的呢？
    ……不管怎么想都会是后者吧？！
    像是忽然想起之前对方问她的第一个问题一般，鹿取柊只感觉九十九由基看着她发完了消息的时候的表情中充满了八卦的意味，就好像她和五条悟真的有什么似的。
    鹿取柊叹了口气，这才终于将视线重新移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鹿取柊：我明天大概回不去了，突然来了个很麻烦的任务，估计得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不要等我了。]
    [鹿取柊：而且我手机快没电了，就算我失联了也不要担心，只是关机了。]
    见对方没有回复，鹿取柊寻思着可能是他没在线，就熄灭了屏幕，向前走了两步，戴上头盔坐到了九十九由基机车的后座上。
    而在下一秒，鹿取柊又忽然发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似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可能是五条悟回复她了。
    但她其实不太想看，因为那家伙聊起来容易没完没了，她怕耽搁了九十九由基的行程，就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后座上。
    机车开走之前，九十九由基还问她：“刚才不是有信息吗？你不看看？”
    见对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鹿取柊应了声：“噢，那好……”
    她点开一看，果然是五条悟发来的。
    [五条悟：你在哪？我把你的充电器送去，这样就不用失联了！]
    鹿取柊：“？？？”
    这家伙在说什么？？
    下一秒，她抬头一看，如她所料的一样，九十九由基眼中的笑意顿时更深了。
    鹿取柊：“……”
    她们之间究竟是有什么误会？
    第六十六章
    鹿取柊当然不会让五条悟过来给她送充电器。
    她现在在京都, 而五条悟却是在东京，一个关西一个关东，他要是真的给她送过去了, 等再回东京的时候, 估计都得晚上了, 也不知道五条悟是闲的没事还是怎么回事，居然说要给她送充电器。
    不过先不提这个, 今天五条悟要是真的来了, 能不能就这样乖乖的回去也是个问题, 她合理怀疑对方可能要赖着不走。
    再说了，她现在和九十九由基眼看着就要出发了，她们这边更没时间让他耽搁。
    在九十九由基依旧充满了八卦的眼神下, 鹿取柊手指飞快在手机的键盘上按动，手机上挂着的，绿色眼睛的白色猫咪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她之前没有告诉五条悟自己已经成为了特级咒术师这件事情, 这虽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她一般情况下都很低调，而且五条悟也总是一副“我最强”的样子, 肯定很难接受她先一步成为了特级这件事吧。
    或许几天之内, 咒术界如今出现了第二个特级咒术师这条消息就要传得沸沸扬扬，可她如果现在告诉他了, 肯定又要闹个没完没了。
    这样想着，鹿取柊编辑好了信息给五条悟发了过去。
    [鹿取柊：不用, 我记得你今天也有任务, 休息一下吧。]
    [鹿取柊：摸摸头. jpg]
    [五条悟：那我们不是在你回来之前都不能联系了吗？]
    [鹿取柊：没几天的, 而且我这几天都很忙, 就算你给我送来了, 说不定也没时间看手机。]
    九十九由基都说了不是去玩，而是带她适应特级的生活，或许说不上是没时间给他发信息的程度，但在鹿取柊想来，也觉得是闲不下来的。
    鹿取柊寻思着，她这样说应该没问题了吧？
    可她没想到的是，五条悟竟然在下一秒就发来了一条看起来情绪十分激动的消息。
    [五条悟：他们又压榨你？？？！！]
    鹿取柊：“……”
    鹿取柊看着五条悟发来的消息末尾的，那五个似乎代表着语气的问号和感叹号，觉得脑子里已经响起了五条悟的语音包。
    她无话可说。
    她现在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算是压榨吗？
    她如果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是刚刚成为了特级，现在被要求去适应新的任务强度，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情。
    可要是这样说的话，无非就多了一种得着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上次她出差的时候就是，在得知他一走就很久的时候，五条悟也是相当不满意的，不过好在最后没过几天就回去了，他就也没怎么闹。
    说真的，她好像也没怎么见过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去出差，一走走好几天的情况，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鹿取柊好像确实是最忙的那一个。
    可她毕竟兼顾着咒术会会员和高专学生的双重身份，咒术会给她的酬劳可比高专给的多得多，而且年终好像还会发奖金。
    多劳多得，她的确也没有亏着什么，所以就没觉得怎么样。
    但在其他人眼里，这第二份的工作，可就显得奇怪得多了，明明鹿取柊接触咒术也不过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为什么做的任务量却是最多的呢？
    鹿取柊现在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寻思着要不要说自己其实是在给咒术会打工，其实并不是她被压榨了。
    --

 第132页

    她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然后再次低下头打字。
    [鹿取柊：没有，你别乱脑补。]
    [五条悟：？]
    对面也不是个傻的，见到她这么说，也冥冥之中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发了个问号过来。
    [鹿取柊：手机没电了，等我之后回去了再聊。]
    像是早就有所预判似的，在五条悟一个电话打过来之前，鹿取柊就十分迅速将手机关了机，揣进了外套的兜里。
    她刚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抬眼便看到九十九由基一只手拖着下巴，性质颇高地开口：“没想到啊，你还是个高冷girl？”
    鹿取柊：“……”
    她很高冷吗？
    白发少女微微皱了皱眉，说：“也没有吧，刚才手机确实没电了。”
    “不，我不是说这个……算了，只是觉得柊你好像情绪起伏有些淡薄，你没有头绪吗？”
    “我有吗……”
    鹿取柊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问题，不管是对于别人，还是对于自己，她都能够做到不愧于心。
    不过情绪起伏淡薄这件事……
    她还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
    但她也没办法过早地下定论，毕竟按照现阶段来说，她遇到的人，或者说遇到过的类型也还是太少了，对于自己在普通人中的定位还不是很清晰。
    九十九由基这位前辈，看起来浪荡不羁又饱经沧桑，好像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一时间倒也很难对她的话产生什么太大的怀疑。
    难道真的是她有什么问题？
    只见九十九由基这样说：“在我看来是有，不过问题不大。”
    鹿取柊应了一声：“啊……”
    九十九由基又开口道：“但我还是有点惊讶，五条悟狂妄自大的混小子，在你面前居然这样……”
    鹿取柊眨了眨眼：“这样……？”
    九十九由基：“乖巧。”
    鹿取柊：“？”
    从哪里看出来的乖巧？
    不过她和五条悟刚才明明一直在发信息，她坐在九十九由基的后座，之前她就有在疑惑，按理说对方应该是很难看到她手机上的内容的。
    像是发觉了她表情中的疑惑一般，九十九由基理所当然地道：“可别小看特级咒术师的视力。”
    鹿取柊：“……”
    好吧。
    鹿取柊坐着九十九由基的机车，两个人一路奔驰到附近最近的一家快餐店。
    鹿取柊从机车后座上下来，摘掉了戴在头上的安全头盔，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差一点就没站住。
    真的，她真的没有想到，九十九由基飙车的速度居然能有这么快。
    虽然她本来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对方不可能是那种慢慢悠悠的看风景的类型，但真正的感受了一下之后，鹿取柊才发现自己原来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九十九由基也来嘲笑她：“怎么这副样子？我刚刚可还没使用全速哦。”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逐渐觉自己好了不少。
    鹿取柊自己本身的速度也是很快的，毕竟这一年多以来，她已经将自己的速度数值升到几百多了。
    只是坐着车的时候，和自己跑起来又是不一样的一种感觉。
    她所感受到的其实更多的是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虽说是很刺激，但她实际上不是特别喜欢这样。
    鹿取柊顺了顺自己被吹乱的发丝，想了想说：“要不下次前辈你开着车，我自己在后面跑吧？”
    九十九由基：“哈哈！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啊。”
    鹿取柊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想着，她当然不会真的跑在九十九由基后面，而是会在她身上设置一个坐标，等她到了，她再直接瞬移过去。
    当然，是如果可以的话。
    九十九由基肯定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两个人走进快餐店，点好了单，在东西端上来之前，是鹿取柊最无聊的时候。
    手机被她关机了，而且就算她现在开机，估计也撑不了几分钟，没有了手机玩，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搁在桌面上，食指的指节微微弯曲，时不时轻轻敲一下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而坐在她对面的九十九由基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那双似笑非笑的棕色眼睛盯着她整个人有些发毛。
    鹿取柊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点什么。
    思考了片刻，她开口问道：“那个……请问九十九前辈为什么要推荐我成为特级？”
    在今天以前，鹿取柊可一次都没有见九十九由基，可对方现在这样，就好像就是她们曾经就认识一样。
    按理说，她不认识九十九由基，九十九由基也不应该认识她，并且还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就像咒术会推荐了她，这未免有些太荒唐了些吧？
    九十九由基闻言笑了笑，说：“啊，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在观察你了，想当初你的传闻可是在咒术界闹得沸沸扬扬呢。”
    鹿取柊：“……什么？”
    她的什么传闻闹得沸沸扬扬？
    九十九由基说：“就是以前你还没加入咒术会的时候，不是有个常驻在神奈川的野生咒术师吗？你的马甲倒是藏的很隐秘，不过在我知道咒术会招揽了你这样一个小丫头之后，大概就猜出了个大半。”
    鹿取柊“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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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一直都不清楚在她加入咒术会之前，咒术界的事情，即使是关于她自己的，对此也是一无所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然后我就觉得你很有潜力来着，差不多跟着你能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虽然不是整天都在观察，但你也一次都没有察觉到过，对吧？”
    鹿取柊点点头。
    即使是有着技能卡「六眼」的她，也还是从来没有能够察觉到九十九由基的时候，所以在现在对方摊开了之后，倒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是连「六眼」都没办法察觉都程度的话，那么九十九由基跟随她的距离，应该时常都是属于她的警觉范围之外的。
    或许她并非是未能察觉，只是察觉到了，但并没有把她当做一回事儿。
    只能说，九十九由基不愧是咒术界现在咒术界存在的，唯一的特级咒术师。
    哦不是，现在是唯二了。
    和九十九由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鹿取柊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问道：“之前我听说近年来诅咒的实力正在增强，前辈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九十九由基“诶”了一声，有点犹豫要不要和她讲。
    第六十七章
    鹿取柊其实之前就想问这件事了。
    先前因为乐岩寺嘉伸忽然的出现, 她错过了本来就摆在她面前的答案，那人明明都说到一半了，她却没有听到后续。
    即使是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让她觉得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 可她也没有忘记这件事, 只是想着有机会的话，再去问问别人, 比如夜蛾正道这样的，有经验的前辈。
    而现在特级咒术师的前辈，九十九由基就在她面前，如果说她还有什么疑惑或是问题的话, 那么就没有比九十九由基更合适的人选了。
    她本以为对于九十九由基来说，这是个蛮简单的问题，可她等了好几秒，对方都只是皱着眉头, 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鹿取柊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这个问题……”是有什么不好讲出来的吗？
    鹿取柊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九十九由基摇摇头表示并不是，两秒后说道：“也没什么不好讲的，但你可能会很惊讶。”
    鹿取柊疑惑了两秒：“啊？”
    九十九由基那几秒钟犹豫的时间，其实是在想, 对方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鹿取柊这家伙既然是五条悟的好朋友, 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那就说明从一开始就没人打算告诉她, 就包括五条悟本人也是。
    或许在那位大少爷眼里, 这都算不上是什么东西, 所以没必要告诉她。
    兴许现在年轻一代的咒术师都不知道吧。
    五条悟的诞生, 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均衡。
    九十九由基这样想着。
    见到鹿取柊这副疑惑的表情，九十九由基瞬间就觉得对方好像是在听她说之前就开始惊讶了。
    不过在她开口告诉她之前，服务生就端着餐盘走过来了，将两个人点的汉堡炸鸡薯条之类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九十九由基见状，拿起一个汉堡，掀开包装咬了一口，说：“先吃完再说吧。”
    鹿取柊见对方这样说，也只得回答：“……那好。”
    鹿取柊和她之前说的一样，点了一个汉堡和一份炸鸡，外加一杯可乐，光是这点东西，她都怀疑自己可能吃不下。
    而转头看向九十九由基，她可是点了不少东西，光是汉堡就点了三个，吃炸鸡吐出来的骨头已经快把餐盘装满。
    飞快地吃完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九十九由基又抬头看向鹿取柊，说：“你只吃这么点儿没问题吗？”
    鹿取柊略显艰难地咽下一口汉堡：“我觉得挺多了。”
    或许是因为以前在擂钵街的时候，当时只有中原中也和她两个人，粮食资源稀缺，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时间长了，就饿出来了。
    而且这家快餐店的汉堡比起市在面上大火的M记要大了一圈，炸鸡的个头也很大，骨头少。
    九十九由基忍不住感叹似的道：“柊的饭量可真小啊，不知道你现在摄入的这些能量，足不足够支撑的住你接下来的任务。”
    鹿取柊蹙着眉头说：“没问题吧。”
    见九十九由基这样说，鹿取柊下意识地觉得，今后几天的日子或许会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地狱，这样的话，理应是要多吃一些才对。
    可她不喜欢吃的太撑，因为吃太多也会影响她的发挥，八分饱其实刚刚好，不过今天的话，应该要吃个十成十的饱了。
    算了。
    鹿取柊一边吃，一边想着倒时候如果他真的撑不住了，就往自己身上叠buff卡。
    不过想要把她升到了几百之高的体力值清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抵是得要这些天都一刻不停地执行任务，十几天不合眼，才能让她真正地感到疲倦。
    不得不说，系统虽然狗了点，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非常好用的。
    一旦接受了系统的鸡肋，那她就是无敌的！！
    鹿取柊这样想着。
    鹿取柊吃完最后一口炸鸡，将骨头吐在餐盘的垫着的纸巾上，又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巾擦了擦嘴，随后就看到九十九由基已经在表情十分郑重地看着她了。
    她说：“我吃完了，现在可以讲了。”
    --

 第134页

    九十九由基点点头，也没再墨迹什么，开口道：“近年来诅咒的力量增强的原因，其实是五条悟。”
    鹿取柊：“？”
    其实是……什么？
    鹿取柊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这应该是咒术界整体的事情，和五条悟有什么关系？？
    世界上的咒力均衡，无疑关联着每一个人和诅咒。
    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么全体咒术师应该都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九十九由基看着鹿取柊惊讶得迟迟没有合上的嘴，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笑了笑：“看吧，我就说你会很惊讶。”
    鹿取柊：“……”
    主要问题是这已经不是很惊讶的程度了，她已经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不好？
    鹿取柊揉了两下眉心，继续开口问道：“那这件事具体和五条君是有什么关系呢？”
    九十九由基笑着，说：“五条悟是五条家几百年一见的「六眼神子」这件事，你知道吧？”
    鹿取柊点点头：“知道。”
    想当初，虽然她早就知道了五条悟也有「六眼」，但什么六眼神子这种响当当的称号，她当时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还是从乐岩寺嘉伸的口中听到的。
    九十九由基说：“那个家伙啊，迟早会成为最强，成为制霸整个咒术界的存在。”
    “比前辈你还要强吗？”鹿取柊问道。
    九十九由基忍不住嗤笑出声：“那当然了，我说的可是制霸咒术界诶，我难道制霸咒术界了吗？我只是现阶段最强的咒术师而已，但没有强到可以制霸咒术界离谱的程度。”
    没想到在鹿取柊眼里，她已经算是个“最强”的实力单位了啊。
    明明在世界上，比她更强的人有的是，可摆在明面上的，偏偏就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才会给鹿取柊这样的错觉，倒也无可厚非。
    鹿取柊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一双翡翠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九十九由基那双棕色的眼睛，里面刚好映着她的样子。
    “所以说五条悟就是这样一个家伙，以后他的强大将会达到世界难以承担的程度，趋于平衡，诅咒方也不得不被增强实力，不然这个世界可就要大乱了。”
    “你这次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只懂人话，还会领域展开的咒灵对吧？我之前收到报告的电子版简讯了。”
    “这就是‘五条悟’这个人的诞生所带来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呢？咒术师的阵营无疑是变得强大了，可相对来说诅咒方也是一样……”
    鹿取柊听完，只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但她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六眼」真的有那么强吗？”
    九十九由基回答到：“「六眼」其实算一个吧，还有五条家代代继承的「无下限术式」也是，毕竟是几百年一见的存在，用好了基本就是最强。”
    鹿取柊：“？”
    对不起，其实这两个她都会。
    九十九由基摊了摊手：“这么说吧，上一代的「六眼」在江户年间和禅院家的十影法同归于尽了。”
    鹿取柊只是讪讪地“喔”了一声。
    救，那她岂不是比这个将要制霸咒术界的家伙还要强？
    五条悟会的，她都会，五条悟不会的，她也会。
    鹿取柊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嘛，五条悟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家伙，因为他自己的出生所以扰乱了世间的秩序这种事情，也太少年漫了吧？真羡慕啊。”九十九由基开玩笑似的道。
    鹿取柊这时候才忽然回神，想到她们还在讨论近年来诅咒实力变强的这件事情。
    竟然真的是因为五条悟……
    鹿取柊知道自己是比五条悟要强的，可她却不觉得自己也触碰什么世界秩序，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实力甚至不应该被算在这个世界中。
    系统无疑就是个bug。
    就是不知道是只对于她自己的bug，还是这个世界的bug。
    所以按理说，她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会让这个世界出什么问题。
    但五条悟有问题。
    鹿取柊忽然回忆起了自己曾经和乐岩寺嘉伸的几次对话，她很早之前就觉得对方多少对五条悟带着些敌意，上次与他交谈之后，便觉得这份敌意更甚。
    而现在，鹿取柊似乎已经完全理解了乐岩寺嘉伸究竟为什么会那般敌视五条悟。
    那或许不是对于五条悟的厌恶，而是老者对于变化与未知，又或者说是灾祸的恐惧。
    因为有五条悟，所以诅咒会变强。
    以至于乐岩寺嘉伸，倒不如说是咒术会的那些老人，都一致地觉得五条悟是个麻烦。
    他们在平静安逸的世界中生活久了，理所当然会惧怕这些充满了未知的事物。
    她忽地想起上次与乐岩寺嘉伸交谈的时候，对方所说的“五条悟的真面目”。
    难道所谓的“真面目”，就只是这个而已吗？
    鹿取柊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咒术会对五条悟有着什么目的性的计划，就算不会放到明面上来说，却也还是可能会给他暗地里使绊子。
    因为他们或许会觉得，五条悟死了，这一切也就平息了。
    咒术会至今未能真正地相信她，估计也是因为她和五条悟走得很近。
    鹿取柊不会背叛五条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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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只希望自己能够平静一些，待在咒术会中，让他们真正信任她，好打听出关于对待五条悟的计划的事情。
    比起咒术会，还是五条悟更重要。
    可是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暗自地觉得，这件事是真正存在的。
    第六十八章
    五条悟这几天很郁闷。
    自从上次鹿取柊发消息告诉他, 对方忽然接了新的任务，可能得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五条悟就整个人都蔫了, 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路过的家入硝子看到瘫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五条悟, 果断无视，走到咖啡机面前接了一杯咖啡, 端着就要直接进屋去, 没想到刚转过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夏油杰。
    两个人对视一眼, 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五条悟身上。
    随后，也不管五条悟还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瘫着, 家入硝子开口道：“五条那家伙变成这样, 果然是因为这几天柊不在吧？”
    闻言，夏油杰瞥了五条悟一眼，说：“绝对是，那个家伙完全是把心里想的事情写在脸上的类型。”
    虽然五条悟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 但在同期的几个人眼里, 五条悟不管怎么说，心理年龄都要比他们小上十几二十岁, 整天在想什么事情，简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过比起“心里想的都事情写在脸上”, 五条悟的情况更多的或许是不喜欢掩饰, 因为也没什么需要掩饰的，他觉得开心的时候就表现得开心，难过的时候就表现得难过。
    或许是因为从小被家里人捧在手掌心长大, 五条悟不管做什么, 都是依照自己的心情和想法, 所以少年时期的他便形成了一种表里如一的性格。
    六天前，是五条悟最后一次联系到鹿取柊。
    在他说出自己要给她送充电器过去的时候，直接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五条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拒绝，明明没有充电器，手机迟早会关机，关机了的话，就不能和他联系了呀。
    而且他之前刚打电话过去，就发现鹿取柊已经关机了，他也不知道具体是真的那么巧，忽然没电了才关机的，还是说是对方人为的。
    五条悟皱了皱眉，不管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觉得自己好委屈。
    难道她就不会觉得寂寞吗？
    五条悟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当做如同她在Line上说的一样，希望他可以好好休息。
    白发少年叹出一口气，柔软的发丝轻轻地落在额前，纯黑色的墨迹松松垮垮地挂在鼻梁上，遮住了一双苍蓝色的眼睛，银白色的睫毛在镜片后若隐若现。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抿了一口咖啡，耷拉着眼睫，想了想说：“不过，柊忽然有了新任务这件事，只和五条一个人说了。”
    夏油杰“啊”了一声，随后开口道：“果然鹿取也没和你说吗……”
    家入硝子呼出一口气，说：“五条不是说当时柊手机没电了吗？估计是没来得及告诉我们。”
    夏油杰感叹似的道：“这样，不过悟是优先呢。”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又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对话。
    懂了，回去在Line上聊。
    五条悟虽然没注意听两个人在说什么，但他知道对话声戛然而止，随后便听到两人的鞋子在地板上走动发出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这是回去了。
    怎么又只有他了啊……
    五条悟忍不住想。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今天都想了些什么，整个人都蛮空虚的，晚上还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
    家入硝子回到房间之后，就给夏油杰发了消息。
    [家入硝子：说实话，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展。]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放其他任意一个人眼里，单读这句话肯定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夏油杰肯定知道。
    [夏油杰：我也一样。]
    夏油杰不仅知道，还和家入硝子感同身受。
    [家入硝子：你说，那两个人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吗？]
    [夏油杰：至少在我看来是没有，尤其是悟。]
    [家入硝子：我觉得柊应该会是，就算意识到了也不会表现出来的类型，不过我曾经还问过她，她说他们什么都没有，但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几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也足够两个人搞在一起了。
    就像之前鹿取柊和五条悟吵架的那个时候，因为前者生气的时候，那架势实在是太吓人，如果不是身负着强烈的道德感，她看起来就像是要把五条悟给劈了。
    家入硝子当时甚至以为这两个人就要这样绝交了。
    不过后来她听鹿取柊说，是五条悟和她道歉了，她才觉得五条悟这家伙终于知道干点人事儿，自己的话倒是没有白说。
    [夏油杰：可要是他们真的有什么，悟他肯定会到处说吧。]
    要是五条悟和鹿取柊在一起了，他绝对不可能沉得住气，估计得要先发个Line动态，然后再给列表的好友挨个发一遍告知，第二天再到他们面前炫耀女朋友。
    救命，该不会他们到时候真的交往了，五条悟真的要把这个全套都干一遍吧……
    [家入硝子：是吧。]
    [家入硝子：我也这么觉得。]
    --

 第136页

    [家入硝子：柊我觉得她还把五条当成好朋友，不……完全是好兄弟了，倒是五条这次像个黯然神伤的思春少女似的。]
    [夏油杰：什么思春少女……我真的会笑喷。]
    但是又真的很形象……
    [家入硝子：好吧，结论就是五条在单相思。]
    [夏油杰：不，结论应该是他是个笨蛋。]
    [家入硝子：……我才是会笑死。]
    家入硝子当然不会武断地就认为鹿取柊和五条悟之间有什么，但是很明显的是，那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氛围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肯定不会傻到觉得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而在无处释放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家入硝子遇到了和她抱着同样思考的夏油杰，从这之后，两个人便建立起了一个话题，偶尔就会讨论一下近况。
    如果五条悟知道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凑一起的时候，整天都在聊些什么，他觉得会当场一个「苍」轰过去掀翻他们。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可是鹿取柊的哥哥啊！他还没有人.渣到连自己妹妹都要下手都那种程度吧？！
    不过五条悟当然还不知道，这一切也都只是他的脑补。
    *
    从快餐店出来之后，鹿取柊便又一次坐上了九十九由基的机车，开始了不知道要进行多久的任务。
    或许是因为这是第二次坐了，鹿取柊倒是觉得没有第一次那么难受了，估计是有点适应了起来。
    不得不说，之前九十九由基的出场让鹿取柊很震撼，毕竟谁会一上来就问一个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人那么奇怪的问题，她当时着实是惊了一把的。
    那时，鹿取柊就觉得九十九由基绝对是个怪人，再者说了，本来做咒术师的就没几个正常人，她会这样想也很正常。
    可在相处之中，鹿取柊慢慢地觉得，九十九由基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相处多了，性格泼辣热情，直接飒爽，虽然有时候会语出惊人，但大体上来说，完全是那种能够温暖人心的大姐姐角色。
    九十九由基的实力也很强，作为特级咒术师，她也拥有着与之相称的力量，只能说不愧是在鹿取柊成为特级之前，咒术界唯一的特级咒术师。
    鹿取柊终于结束了一天的任务，她跟在九十九由基的身后，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个……早就想问了，前辈的这只咒灵是……？”
    九十九由基回头，指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外貌如图蚯蚓一般都咒灵道：“它吗？”
    鹿取柊点点头。
    从之前九十九由基第一次准备祓除咒灵的时候开始，这只蚯蚓形状的咒灵就一直围绕在她身边。
    鹿取柊本以为九十九由基会是像夏油杰那样的，使用「咒灵操术」的术士，可对方从头到尾也就只召唤出来这一只咒灵而已，而这只咒灵也没有被对方作为武器所用到。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实在是让鹿取柊觉得有些奇怪了，她才会决定问一下。
    只见金发棕眸的女人弯了弯唇，戳了戳蚯蚓咒灵身上的壳，说道：“是我的搭档。”
    鹿取柊一怔。
    不是武器，也不是术式，而是搭档……吗？
    是夜，两个人此时结束了一天的任务，正身处京都的郊外，九十九由基这才松了口说可以休息了。
    鹿取柊问她：“不住旅馆吗？”
    九十九由基顿了两秒，随后说：“住旅馆？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作为特级的话，在野外过夜这种事情也要今早习惯才是哦。”
    她这么说完，又忽然开口问白发少女：“那还住旅馆吗？”
    鹿取柊：“……不了吧。”
    既然地方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理由再继续固执己见了
    本来住在哪对她来说都一样，野外虽然环境一般，地上脏又有小虫，但她无限一开，什么虫子都盯不到她，让衣服不被弄脏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睡觉之前，九十九由基消失了一会儿，鹿取柊不知道她是去干什么了，回来之后，就见到对方手上是几条还在活蹦乱跳的河鱼。
    原来是去河里抓鱼拿来做夜宵了。
    九十九由基叫鹿取柊去找点树枝，她再用打火机一点，火就旺盛地烧了起来，然后将鱼穿起来放在上面烤。
    没过多久，九十九由基就说可以吃了。
    河鱼没有海鱼的咸味，在没有调料的情况下，是又腥又没有味道的，不过或许是因为当年在擂钵街的时候经常这么吃，鹿取柊倒是觉得这味道有几分熟悉。
    不知道什么时候，九十九由基突然开口问道：“柊，作为咒术师，你想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鹿取柊顿了顿，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第六十九章
    对于九十九由基的这个问题, 鹿取柊其实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什么自己的这位前辈给她的什么考验。
    可是说到底，九十九由基也不是来教导她的，更不是她的老师, 也就甭谈什么考验了。
    鹿取柊原本觉得，作为特级的前辈，九十九由基来带她适应特级咒术师平时做任务强度, 多少是要叫她些什么，能够用在实战中的技巧，或是咒术师的人生道理之类的。
    可今天这一下午下来, 鹿取柊才终于意识到, 对方这是真的, 什么都不打算和她说, 只是和她一起执行着任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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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九十九由基本来就不是喜欢迁就别人的性格，就算是在与鹿取柊一起祓除咒灵的途中, 她也从未等待过对方, 上前一拳一脚, 咒灵就这样被祓除掉了。
    鹿取柊回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 九十九由基的姿态，忍不住觉得, 原来强大的咒术师, 就算是不使用任何术式或是咒具，光凭拳脚也可以祓除掉咒灵。
    而这样有九十九由基的任务，估计没过多少天就会结束, 接下来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鹿取柊微微抬头, 只见坐在篝火对面的金发女人棕色的瞳仁是少见的淡漠, 即使是亮色的火苗, 都没办法掩盖住其中的冷寂。
    她一只手拿着烤鱼吃着, 另一只手搭在了大腿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那团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询问了鹿取柊那样的话之后，对方似乎并没有着急听到她的答案，见她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也没催促她什么，只是安静地咀嚼着嘴里的东西。
    鹿取柊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创造一个和平的世界……吧。”
    九十九由基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像是在走神，但是在鹿取柊回答了她的问题的时候，又立即抬起了头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起来。
    九十九由基咽下最后一口鱼肉，随手便将用来串鱼的树枝丢到了火里，一只手拖着下巴道：“很普通的一个答案啊，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更让人意外的话。”
    “意外？”鹿取柊顿了顿，“比如呢？”
    九十九由基意不意外不知道，反正在她听到对方这么说之后，倒是挺意外的。
    只是相处了一下午的时间而已，九十九由基就好像是看透了一切一般，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她了吗？
    估计不是，毕竟她虽然是第一天与对方相认，可九十九由基却是自己说的，她已经观察了她很久了，所以会对她稍微有些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这些“了解”说不定只是浮于表面的。
    听到鹿取柊这么问，九十九由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想了想说：“就……没有诅咒的世界之类的？咒术师的话，一般不都是会这么说吗？”
    鹿取柊眨了眨眼，一下子就钻了九十九由基话里的空子，说：“如果这是咒术师一般会说的事情，那根本就算不上意外吧？”
    “嗯……算是吧，你很敏锐哦。”九十九由基笑了笑，这样说道。
    鹿取柊见状，也稍微扬了扬唇角，没说话。
    “那就不转弯了，我本来以为可能你会说需要制霸咒术界之类的话。”
    “诶？”
    “不过就是应该不会说得这么直接，而是会说些想要咒术界本身更加公平，不存在偏见，也没有偏激的思想……然后说到最后，完全就是你想当然的一个世界了，这和制霸咒术界本身也没多大区别吧？”
    鹿取柊听到对方说了这么一大长串的话，稍微消化了一下，开口总结道：“前辈，你是在说，你认为我觉得现在的咒术界很有问题吗？”
    “嗯，差不多吧，”九十九由基说，“那你具体是怎么想的，我说的对吗？”
    “呃……”
    鹿取柊顿时觉得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不太好说出口，她就算是对咒术界，又或者说是咒术会有什么意见，也不应该在这位特级的大前辈面前说吧。
    九十九由基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噗嗤”地笑了出来：“很难说吗？我是反咒术会派哦。”
    “啊？”鹿取柊一惊。
    “没想到吗？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我表面上看起来，和咒术会应该是关系不差的，不然那群老头子也不会这么把我当回事儿。”九十九由基说。
    咒术会一般不承认什么特级咒术师，毕竟特级实在的少之又少，此前还是只有九十九由基一个人，属实是很难当然扛起整个咒术界的重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咒术会对于九十九由基的态度算不上友好，九十九由基也看不上那群高层，可是毕竟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真正站在对立面，至少表面功夫还是过得去的。
    鹿取柊：“唔，我其实算不上反咒术会派。”
    九十九由基：“嗯，怎么说？”
    鹿取柊：“说真的，我很感谢咒术会，我是通过咒术会踏入咒术界的，在这之前我一直……”
    要不是她跟着系统去到了咒术会总部，如果当时乐岩寺嘉伸没有松口，她现在估计也没有去到高专，没有遇到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也没有和五条悟重逢。
    就是说，还挺奇妙的，一切都像是机缘巧合似的发生，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那般顺利与按部就班。
    九十九由基：“我知道，你曾经是野生咒术师，自己一个人也不容易，最重要的是没有工资……你的情况应该是一边打工一边祓除咒灵吧？”
    鹿取柊点点头，或许是因为现在生活质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她现在想想，她竟也觉得那段时间挺辛苦的。
    明明当时自己都没感觉有什么，只是整天都很充实罢了。
    “我加入了咒术会，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也没什么理由可以说咒术会的不是了。”
    “哪有这种事？有些事那群老古董就是做不好，看不顺眼很正常，你还是第一个年纪轻轻就应该成为正式会员的，思想和理念不同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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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九由基说得头头是道，鹿取柊一听，只觉得自己也被说服了。
    也对，刚开始那段时间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几乎是咒术会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她现在明白了，那群家伙做的事情，都是和她自己的意愿相背离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对咒术会产生这般的反对之意，无疑是他们对于五条悟的敌意，让鹿取柊深刻地感受到了“咒术会”思想的封建程度，她甚至怀疑那群人是从明治之前来的。
    不会从根本的角度去解决问题，而是想要根除问题本身，这是鹿取柊十分不爽的一个做派。
    他们惧怕着变化，不会去思考如何度过变化带来的劫难，而是让变化从一开始就不要发生。
    再者说，五条悟并没有给咒术界带来什么实质上的灾难，鹿取柊却已经感觉，高层们恨不得把他塞回五条夫人的肚子里去，好像这样就一切都不会发生似的。
    她不会多做什么评价，只能主观地觉得和她的思想冲突。
    鹿取柊思考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不过这样的话……我觉得我留在咒术会，可以得到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情报。”
    她敢这样说，就说明了她已经完全把九十九由基当成友军了，对方可以这样和她一起对咒术会评头论足，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揣测对方的话的真实性了。
    “是啊，这可是个天大的优势，要我说就是，陈旧的老古董中，掺进去一个刚刚打造好的新东西，你可能不如那群老东西有权重，但却也价格不菲，最起码，你是个明眼人。”
    九十九由基非常形象地将高层们比作了老古董，把鹿取柊说成了新创造出来的事物，逗得她差点笑了出来。
    她好似话中有话一般，就像是在说，能改变咒术会未来的就只有鹿取柊自己了。
    “是吗，我好像个卧底哦。”
    “哈哈哈！难道不是吗？咒术界的未来可靠你了。”
    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开起了玩笑。
    不过鹿取柊却觉得，九十九由基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其的沉重感，丝毫不会让她觉得这只是个玩笑而已。
    “说起来，我还没问柊你为什么会想要创造……额，和平的世界呢。”九十九由基说到一半的时候还卡了壳，在脑子里搜刮了一番才想起鹿取柊之前的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是在战争中被父母抛弃的，小时候有段时间待在贫民窟，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很多和我处境相同的孩子。”
    “我就在想，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他们的人生也不会不变成这样，他们本该一辈子都幸福地与家人生活下去才对。”
    那段时间是鹿取柊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光，每天只想着如何活过今天，第二天再想着同样的事情，努力寻找着生机，就这样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在鹿取柊说起自己的过去的时候，九十九由基就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时代，日本的战争也就只有当年发生在横滨的大战了。
    她早就看过鹿取柊的户籍，她来自横滨，可是九十九由基并没有往那次战争的方向上想，她没想到，鹿取柊居然是□□.战.争的幸存者。
    九十九由基安静地听着对方说话，偶尔用树枝扒拉一下面前的篝火，好让它烧得更旺盛一些，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相声。
    “现在的日本虽然还算和平，可是此时此刻在世界的某处，也发生着当初那样的战争，战争从未停止……”
    白发少女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很淡漠，可眼中却是不可忽视的坚定。
    她想要尽她所能，多救下一些人，即使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极其微薄的。
    “这样……你的想法，好像也不普通。”
    听她的话，九十九由基这般评价道。
    第七十章
    说是十天半个月, 但实际上，鹿取柊真正的回到高专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鹿取柊也不是闲的，所以也不怎么会问什么时候结束, 但心里难免有些焦急, 毕竟她之前还告诉五条悟十天半个月就能回去了。
    可现在眼看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她每隔几天也会问九十九由基一次。
    不过对方一般会冲她一笑, 晃了晃手指说：“急什么？难道是在想念五条那小子了吗？”
    鹿取柊：“？”
    虽然这件事和五条悟确实有着必然的关系，但事实可并不是对方所猜测的那样啊。
    不过鹿取柊转念一想，觉得九十九由基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她确实是有点想同学们了，而她在高专里的同学，当然也包括五条悟。
    一开始或许也是这样, 可九十九由基在听说她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大部分原因, 是因为发现咒术会对于五条悟抱有很大的敌意的时候，九十九由基眼睛都亮了。
    在那之后，对方就总是会时不时地询问关于她和五条悟的一些事情, 鹿取柊觉得无伤大雅的事，就会不假思索地直接告诉她。
    不过说到底, 她和五条悟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东西，清清白白。
    或许是因为她说话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坦然, 九十九由基甚至几度差点就要失去了兴趣，可最终的结果, 却还是没能浇灭对方的八卦之心。
    今天是任务结束, 回到高专去的日子, 这时鹿取柊和九十九由基姑且还待在一块, 就一起去了早餐店, 准备吃点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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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九由基咬了口包子，拒绝过后咽下，已经十分自然地开口问道：“就是说，你和五条家的小子真的什么都没有？”
    鹿取柊喝了口粥，眼神淡淡地看着对方棕色的眼睛，说：“能有什么啊，我们是好朋友，倒不如说……前辈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大抵是因为相处久了，鹿取柊现在面对九十九由基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省去了原先的敬语，不是不再尊敬她了，只是单纯地混熟了。
    她曾经也问过九十九由基关于敬语的问题，对方也坦荡地告诉她，既然是特级的同事，果然还是说评语更有亲近感。
    鹿取柊一听，觉得也对。
    现在在整个咒术界，她们两个可以说是一种唯二的存在了，她们两个再不亲密一些，还能和谁亲密？
    明明只是相处了二十来天的时间，可是鹿取柊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九十九由基是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最多的一位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九十九由基这个人看起来就让她亲近，又或许是因为整□□夕相处，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说话了，两人便从头到尾聊了很多东西。
    鹿取柊觉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都没什么，她看得很开，不会觉得在贫民窟的那段时间就是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即使困难又艰苦，她也依旧认为那是她重要的回忆。
    九十九由基当然是饱经了沧桑的，对于他的过去，对方也全然没有感觉非常惊讶，倒不如说是在她第一次透露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大部分。
    后来，她又讲了自己立刻横滨，去到川崎市遇到中村里美、川上坚还有第一次遇见五条悟的事情，几乎除了系统，她里里外外差不多都讲到了。
    每天晚上，她们都坐在篝火前，烤着点什么东西吃，当做夜宵，再一边吃，一边讲述一些自己的故事。
    九十九由基也和鹿取柊将了不少她在做特级的这些年在旅途中发生的故事，也有她小时候，甚至是怎么成为咒术师的，在有趣的另一面，鹿取柊也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或许这是因为，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能够让两个人都可以如此地信任的人了。
    而此时，九十九由基笑得眯起了眼睛，眉宇弯弯的，笑中好似又带着些不怀好意，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我在期待什么……啊。”九十九由基叹出一口气，“只是觉得柊你经历了这么多，去到现在都还没有谈过恋爱，真是太可惜了。”
    鹿取柊皱了皱眉，又喝了口粥，她是真的不太理解对方的想法。
    这些天，九十九由基也曾给她讲过很多自己这些年以来的情史，那可谓是大起大落落落，完全没有一次是风调雨顺的，可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却依旧还是相信爱情的。
    鹿取柊没谈恋爱，也没在那种意义上喜欢过谁，自然不能对此做出什么评价，只能说还是她孤陋寡闻了。
    鹿取柊想了想，开口道：“还好吧，我才十五啊……”
    说到一半，鹿取柊突然卡了壳。
    九十九由基闻言，说道：“也是，你才十五，不过姐姐我可是在小学的时候就非常受欢迎了哦。”
    “不……”鹿取柊忽然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
    九十九由基：“？”
    她好像还从来没见过鹿取柊这副表情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好奇，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让她看起来这么害怕。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拧开一边的矿泉水的瓶盖，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她倒也没有害怕，只是觉得愧疚极了。
    前天，没错，就是前天，十一月十三日，其实是她的生日，而因为这几天的任务实在是过于紧凑，她完全就将这件事给忘掉了。
    说实话，生日之类的，对她来说基本是无所谓的，以前在“羊”的时候大家都会给她过生日，几乎每年都会小小地庆祝一下，可是去年因为身边没有人，肯定就没有这事了。
    而今年，五条悟曾经问过她的生日，还说一定要带她出去庆祝，让高专的人都来给她开派对。
    可前天，她就以失联的状态，度过了今年的生日。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鹿取柊帮自己顺了顺气，想了想说：“好吧，我十六了。”
    九十九由基眨眨眼，两秒后，也差不多理解了她的话，问道：“原来如此，你把你的生日忘记了？”
    鹿取柊一脸菜色地点了点头：“是的……”
    九十九由基：“具体是什么时候？”
    鹿取柊：“前天，十一月十三。”
    九十九由基：“前天啊那还行，现在庆祝也不晚，生日过晚不过早嘛，长寿。”
    鹿取柊：“……倒也不是差这个。”
    她之前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可那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天以前的事情了，她本以为不管怎么样，在她生日的时候都能回去，谁能想到这一晃，就过了这么久呢？
    她当时虽然不是正面回答了要五条悟他们给自己过生日这就是，但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松口说了句“如果到时候有空的话”。
    这不，现在还真的应验了她的话，她不但没有空，还失联了二十多天，就好像故意躲着这个日子似的，到时间直接玩消失。
    她其实并不是讨厌别人为她庆祝生日，只是觉得作为咒术师，大家每天要兼顾学业和任务，本来就够累的了，实在是没必要特意抽出时间给她过生日，因为生日这种事情，她本来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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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估摸着五条悟的性子，现在肯定又生气了吧，如果她的手机现在开着机，那一定少不了对方的轰炸。
    一想到今天很快就要回高专去了，也就是马上就要见到五条悟了，鹿取柊顿时就心虚了起来，好歹也是约定过的，她这样实在是太不守信用了。
    见到对方这副困扰的模样，九十九由基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笑了笑开口：“加油吧，少女。”
    *
    不管怎么样，鹿取柊今天也还是回到了高专去。
    或许是因为这次她回去的时间刚好赶巧到了同学们还在上课的时候，寻思着他们在看到她的时候肯定就顾不上课了，她也就没跑去打扰，自己回到宿舍去收拾收拾房间。
    已经二十多天没来了，鹿取柊本来想着房间可能已经落灰落得下不去脚了，但进屋一看，却发现并没有积很厚的灰。
    鹿取柊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她走的时候没锁门，也不怕有人拿她的东西，可能是家入硝子在时不时帮她打扫，不然这里的灰积得肯定已经不成样子了。
    稍微打扫了一下，鹿取柊结束就坐在了床上，拿起回来的时候被她充上电的手机，打开Line准备小看一下消息。
    忽然不要钱似的用出来的消息让她眼皮一跳，她叹了口气，还是点了进去。
    *
    与此同时，高专一年级的教室内。
    “悟！都说了不要在我的课上睡觉！！”
    夜蛾正道精神振奋地用教科书卷成桶状，狠狠地敲在了五条悟的头上，力道大到旁边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清晰地听到了这清脆的一声。
    五条悟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眼神幽怨：“夜蛾老师……柊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夜蛾正道皱起眉头：“可能快了吧，现在是在上课，不要想别的！”
    家入硝子忍不住感叹道：“这家伙走火入魔了吧，没了柊还真的活不了了。”
    夏油杰点点头：“就是说啊。”
    五条悟：“……”
    他听见了，听的很清晰，却又没办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鹿取她现在已经和你们不是一个级别了，等她回来之后，你们可要注意别拖了她的后腿，尤其是你，悟！！”
    被夜蛾正道中气十足地这么一吼，就算是五条悟也精神了不少，坐起身来一只手撑着下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夏油杰又忽然抓到夜蛾正道话的意思，疑惑地问道：“不是一个级别？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夜蛾正道看起来有些惊讶：“你们还不知道？鹿取现在已经是特级咒术师了。”
    夏油杰：“？”
    家入硝子：“？？？”
    五条悟：“？？？！！”
    第七十一章
    高专的其他三个人还在教室里上着课的时候, 鹿取柊一直躺在床上刷手机。
    她先是看了眼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都有谁给她发了消息，随后便打算逐一回复。
    她刚点开Line，第一眼就看到了五条悟的名字，旁边写着是消息数俨然是一个鲜红的九十九加, 鹿取柊看到这个数量, 顿时就不想点进去看了, 将视线下移, 看看其他人都有谁。
    顺着往下看，依次是【爱吃草莓大福】、家入硝子、夏油杰和中原中也。
    她点进和【爱吃草莓大福】的对话框中看了一眼，发现对方除了最近发给了她一堆表情包, 再网上翻翻就是在问她为什么不在了。
    鹿取柊想了想，打字回复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 忘记带手机充电器了，所以就失联了，抱歉让莓酱担心啦！]
    [鹿取柊：双手合十道歉.jpg]
    又不能说自己其实是去做任务了，鹿取柊便直接四舍五入说她出差了, 莓酱知道她一边上学一边做着社畜，这样的话或许会更好理解。
    她也没等着对方回复，直接退了出去, 依次回复了其他人。
    家入硝子之前是问她出任务什么时候回来，但在发现对面没有人的时候就没再给她发消息了, 然后在十一月十三号那天给她发了句“生日快乐”，而最近的一条消息是让她看到了告诉她什么时候回高专。
    家入硝子从来不是话多的那一挂，她那样喜欢少言寡语的人, 这些天也给她发了好几波消息, 这让鹿取柊心里一暖, 终于打字回复她说现在已经回来了, 在宿舍。
    夏油杰一开始问了她一次任务什么时候回来，再后来前天也跟着给她发了句“生日快乐”，之后就没有再给她发消息了。
    鹿取柊寻思着，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知道自己的生日，大抵是当天听到两个人说了，就也发来了这么句祝福。
    中原中也则是如常地给她吐槽了些在港口Mafia祓打工生涯中发生的，令人无语的事情，而在他发现鹿取柊那边一直显示着未读的时候，也是询问了一下她怎么回事，后来就没再说什么了。
    不过，虽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她不在，中原中也却还是在十三号的零点，准时地跟她道了“生日快乐”，还说给她准备了礼物，什么时候有空给她送去。
    [鹿取柊：我回来啦，之前出任务没带充电器，我也没想到会去这么久，不过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鹿取柊：头秃.jpg]
    [鹿取柊：哦礼物的话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要是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去拿，这两天应该会很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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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总之谢谢中也还记得我生日啦！]
    把列表最近的全部回复了个遍之后，鹿取柊这才返回去了和五条悟的对话框，看着这无数条消息还是有些头疼。
    ……要不她就不回复了，等一会儿见面了再聊？
    她翻到了顶，从上次他们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开始，一条一条地开始看。
    [鹿取柊：手机没电了，等我之后回去了再聊。]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不接我电话！！你真的关机了！！！]
    [五条悟：就不能找个地方充电吗？去手机店数据线也有得卖！速速回复！！]
    [五条悟：……]
    [五条悟：好吧，你真的失联了。]
    [五条悟：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不会真的要十天半个月吧？]
    ……
    [五条悟：半个月了，你怎么还没出现！！]
    ……
    [五条悟：二十天了……]
    [五条悟：在你生日之前，你要是没回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五条悟：泪流猫猫头.jpg]
    ……
    鹿取柊叹了口气。
    这么一看，她是真的对不起五条悟，明明说好了要大家给她过生日的，却自顾自地消失了这么久，这实在是太自说自话了吧。
    她看到了头，到后面几天，等她生日已经过了，五条悟整个人就都安定了不少，发的消息数也没有之前多了，但也依旧在坚持每天发几个表情包给她，像是在坚持打卡似的。
    是失望了？还是说伤心了？
    鹿取柊抿着唇，手指地手机键盘上按动着，打字，又很快删掉，再打出什么，又一次删掉，就这样删删减减，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她还是没能发出一条消息。
    其实说实话，她按理说只要发一个抱歉的表情过去就好了，但她又不想这么做，想亲自和五条悟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想要说什么。
    下一秒，鹿取柊只听见手机的提示音蓦地响了一声，就在和五条悟的聊天界面中，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五条悟：你成为特级了？？]
    [五条悟：什么时候的事？？？]
    [五条悟：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着下方突然弹出来的质问三连，鹿取柊的手指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确实成为了特级咒术师，就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不告诉他是因为之前太急了，没办法很快就解释清楚是一点，怕他见被她超前闹脾气也是一点。
    [五条悟：？？你还已读不回我？？]
    [五条悟：明明杰和硝子你都回复了？？？]
    鹿取柊：“……”
    这要她怎么解释？
    她本来寻思着上课时间那两个人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玩手机，谁能想到他们不仅玩了，还告诉五条悟她回他们消息了。
    鹿取柊还真不是已读不回，她真的就只是不知道回什么而已，她刚才都已经踌躇了很久，输入删除输入删除，本来都在寻思着怎么回复了，然而这边对方又突然发了消息过来。
    最后一个看他的消息也只是因为消息的数量太多了，先可好回复的来了，也不是说就已读不回，无视他了。
    这下好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想了想，鹿取柊在手机键盘上敲了一个标点符号。
    [鹿取柊：。]
    [五条悟：？]
    [鹿取柊：？]
    鹿取柊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在教室里围观五条悟给她发消息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发出了今天第一声大爆笑。
    家入硝子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她回你了！”
    夏油杰一边笑一边拍了拍白发少年的肩膀：“是啊，这可就不是已读不回了，你得要好好想想下句话怎么说了，悟！”
    五条悟：“……”
    下一秒，站在讲台上趋近被无视的夜蛾正道忽然拍案而起，一掌拍在了木质的讲座上，发出巨大的相声，引得原本笑得开怀的两个人也纷纷不得不侧目过来。
    夜蛾正道吼道：“够了！现在是在上课！！叙旧这种事情等下课之后再说！！！”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两个人乖乖地回到了座位上坐下，肩膀却还是一耸一耸的，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爆笑事件中缓过来。
    五条悟：“……”
    这真是今日……哦不是，今年最令人大无语的事情！！
    另一边，鹿取柊还没有发觉自己发出去的这个句号有什么问题，只看到对方那边明明显示已读，却迟迟依旧没有给她回复。
    她也不急，就只是慢慢地等，时不时往上面翻一下，看看他这段时间发来的消息，好从中找到突破口，一会儿就有东西可以说了。
    不过她等了有段时间，对方却还是没有回复她。
    鹿取柊想了想，然后寻思着五条悟这会儿大概率是被夜蛾正道给制裁了，顿时就又觉得有些好笑。
    五条悟从来不会对她已读不回，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是，她不怎么会给他发消息，一般都是五条悟主动找她，所以只要是她偶尔的主动，对方都会特别珍惜，甚至需要斟酌一下之后再回复她。
    所以她并不担心五条悟是在赌气，所以和她玩已读不回，一般这种情况不是手机忽然关机了，就是被人没收了，以现在来说，出现前者的情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可能是后者。
    --

 第142页

    而和鹿取柊想的一样，高专教室内，五条悟盯着头顶上新出炉的一个大包，最终还是无力地上交了手机。
    夜蛾正道这才满意地走回了讲台上，将五条悟的手机放在讲桌上，不顾台下的其他两个人对五条悟投去的同情中带这些取笑的颜色，开始继续讲课。
    ……
    五条悟再回复鹿取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节课夜蛾正道特别能拖堂。
    在有了五条悟这个前车之鉴的状况下，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两个人自然也不敢再掏出手机来，即使意识或许已经早早就飘远了，但还是只得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坐到下课。
    鹿取柊在听到手机提示音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以为是五条悟发来的，她点开之后便发现她的猜测是对的。
    [五条悟：被夜蛾老师制裁了……]
    [鹿取柊：猜到了。]
    [鹿取柊：小猫咪转圈圈.gif]
    [五条悟：……]
    [五条悟：所以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鹿取柊：？]
    鹿取柊在看到对方的这条消息的时候，愣了愣，随后才忽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或许是她说是十天半个月，实际上二十多天，将近三十天一个月才回来的这件事情。
    估计还有就是，她为什么就成了特级这件事。
    [鹿取柊：就……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久，我当时是真的没有充电器，也没办法。]
    鹿取柊觉得五条悟说的，购买新的数据线很有道理，但是因为她实在是立刻，就只能先选择性失忆。
    [五条悟：不能用手机难道不能去电话亭通电话吗？]
    [鹿取柊：我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
    鹿取柊其实是记得的，可她现在只能这么说了。
    [五条悟：。]
    或许是因为没能猜到她居然会这么说，又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明明已经把鹿取柊的号码和邮箱地址记得滚瓜烂熟，五条悟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鹿取柊：哦还有特级那件事，其实挺突然的，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半会没办法和你讲完，要不见面再说吧？]
    鹿取柊刚把这句话发出去，下一秒，她就觉得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随后手机铃声便就这样响了起来。
    白发少女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接了，毕竟如果她不接的话，等之后见面了，对方肯定又要闹。
    这样想着，她手指一按，却不知道怎么的，错按到了“拒绝”的按键上。
    鹿取柊：“……”
    救命。
    她真不是故意的。
    第七十二章
    已经做了的事情, 再怎么挣扎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鹿取柊虽然完全只是手滑错按成了拒绝，可她觉得, 自己刚刚无心的举措肯定还是给五条悟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就, 怎么说呢？
    鹿取柊叹了口气，随后也没等反应过来的五条悟再一次把电话打过来, 而是主动拨了过去，将手机放在耳边。
    两秒后, 五条悟就接了。
    接通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五条悟没有直接开口说话, 鹿取柊以为对方现在这是在组织语言, 不好打断他，于是便耐着性子，他不说，她也不说。
    “……”
    “……”
    鹿取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一边的人才忽然开口道：“为什么挂我电话？”
    挺久没听过五条悟的声音了, 这声音还是那么熟悉, 只不过似乎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多了几分闷闷的感觉，鹿取柊不用想都知道对方现在肯定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
    鹿取柊顿了顿, 还是乖乖地如实回答道：“手滑按错了，你看我都回拨你了。”
    “好吧……”五条悟似乎不太满意，但关于这件小事, 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随后便立马话锋一转, “特级, 怎么回事？”
    鹿取柊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开口道：“我之前那次任务结束之后被叫去了京都，那个时候就直接给我发了特级证了，是九十九由基前辈推荐了我，在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九十九前辈做任务。”
    明明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中发生的事情，却被鹿取柊这么一笔带过了，也没办法，谁让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是真的一时半会讲不完，即使是在电话里，她也只能说个大概。
    而且鹿取柊还巧妙的避过了关于咒术会的事情，她暂时还不想让五条悟知道自己加入了咒术会，虽然她内心可以说是几乎已经倒戈了，但在明面上，她也还是咒术会的一名正式会员。
    鹿取柊可以保证，五条悟对于咒术会的印象非常之不好，或许是因为发现了那些人对他的敌视，又或许是因为理念上的一些不同，五条悟甚至可以说是无比地厌恶着咒术会。
    所以这件事在她这里需要暂时保密，她只要在那群高层准备开展行动的时候暗中使绊子就好了，绝不会让五条悟受到他们的影响。
    听了鹿取柊精简过后的描述，五条悟此时有些一头雾水，这些话中的每个字他都懂，可都放在一起了，他怎么偏偏就不明白了呢？
    五条悟又问她：“什么意思？怎么升级的？”
    鹿取柊：“……”
    好吧，或许是因为她刚才说的太快了，对方一时没能理解，也是可厚非的一件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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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就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知道是特级的九十九前辈向上面推荐了我，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察，我就真的成为特级了。”
    鹿取柊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说得明不明白，反正她也不指五条悟懂了，毕竟就连她自己都没明白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是已经到了现在，二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她还是很难有自己已经成为了特级咒术师的实感。
    不过这些天下来，她的确觉得特级的任务要比普通咒术师的任务节奏更紧凑一些。
    日本虽说是全世界诅咒最多的国家，可说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多特级咒灵的，大多数的咒灵都经不住九十九由基的两拳，鹿取柊也是稍微动一下手指，就祓除掉了一只。
    所以在整个旅途中，两个人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奔波的路上，坐着九十九由基的机车在全本州岛上下颠簸。
    九十九由基拥有着咒术会下发的交通许可证，不管是超速还是闯红灯，她都不会得到任何惩罚，毕竟她可是咒术师，既然有什么事情值得她这么着急，那肯定就是人命关天，谁还敢阻止她？
    不过这东西虽然方便，但在鹿取柊看来也是存在着一定的安全隐患的，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在九十九由基身后时刻提醒她注意安全了。
    所以说，祓除咒灵这件事本身并没有让鹿取柊觉得有多疲惫，就是坐车坐得全身上下哪都疼。
    “……”
    五条悟沉默了。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说：“算了，你们不是下课了吗？什么时候回宿舍？见面了我再给你讲吧。”
    五条悟说：“下节实践课，夜蛾老师不在。”
    鹿取柊差点忘了现在的时间，这才下午两点，怎么可能这就放学了。
    鹿取柊眨了眨眼：“哦好，那我去操场找你们吧，这节课的课题是什么？”
    五条悟：“混合对战。”
    混合对战的意思就是同时进行咒术和体术上的切磋，形式上来说更贴近于实战，因为混合对战的本质就是混乱，所以即使夜蛾正道不在场，他们也完全可以独立完成这节课的计划。
    鹿取柊：“好，那先挂了吧。”
    白发少女从床上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摘掉了头饰，用梳子梳了梳刚刚被自己躺乱了的头发，再重新将那枚前段时间中原中也给她买的，新的星月头饰戴了回去。
    想了想，她还是懒得换校服了，而且她请假一直请到了明天为止，按理说她是不用上课的，夜蛾正道又不在，所以就无所谓了。
    她拿起之前被她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刚想穿上就想到今天的气温，这几天忽然降温，对于现在这种还不适应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感冒。
    之前因为太厚的衣服不方便行动，鹿取柊便直接给自己叠了抗寒的buff，所以一直都还穿着这件宽大的棒球服，但在回宿舍之后，她就卸下了buff，现在就这么出去，怕不是要被冻死。
    鹿取柊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这件她十分中意的，紫色白色相间的棒球服，去柜子里找了件深色的厚外套，披在身上就出门了。
    果然，卸下了buff之后，外面的风就刺骨了许多，鹿取柊只得小跑着前往操场，靠着运动让自己觉得没那么冷。
    鹿取柊没着急，慢悠悠地走到了操场，一眼望过去便看到了正在对打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以及抱着膝盖坐在一边旁观的家入硝子。
    鹿取柊走近，也跟着坐在了家入硝子旁边。
    “啊，柊好久不见。”家入硝子见到她，像是忽然有了点精神似的，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硝子。”
    “你这次怎么走了这么多天啊，还断联了，直接把你生日错过了，因为特级的事情吗？我听夜蛾老师说了。”
    “唔，是……特级的九十九由基前辈带着我适应特级的任务节奏，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久。”
    “原来如此，那特级的任务怎么样？果然很难吗？”
    “还好，主要是任务量上来了。”
    鹿取柊和家入硝子随便聊了一会儿，一边聊一边看着操场上的两个人对打着，虽然离得并不远，但此时那边焦灼的气氛似乎一分一毫都传不过来，这边倒是轻松极了。
    没过多久，五条悟和夏油杰就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停了下来，看起来也不像是决出了胜负的样子。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鹿取柊还是立马起身，走上前去。
    “好久不见，五条君，夏油君。”
    夏油杰笑着说：“嗯，好久不见了，鹿取。”
    五条悟：“……噢。”
    家入硝子也跟着走了过来：“你们结束了吗？”
    夏油杰回答道：“结束了，因为见到鹿取来了，所以悟就说暂时先这样，等下次再切磋。”
    话音刚落，鹿取柊和家入硝子的视线便一致地落到了五条悟身上，白发少年表情一僵，他也没想到夏油杰居然会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被两个人这么一丁，顿时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自在。
    五条悟挠了挠头，说：“有问题吗？”
    家入硝子：“哦好的，没问题。”
    鹿取柊：“？”
    下一秒，五条悟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随后还不忘记回头看一眼：“走了，柊你不是说要详细和我讲这段时间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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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愣了愣，问道：“下课了吗？”
    五条悟满不在意地说：“夜蛾老师不在怎么都好啦！”
    “行吧。”
    家入硝子开口问道：“那我们回宿舍吗？”
    夏油杰摆了摆手：“走吧。”
    跟着走了两步，鹿取柊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啊，我中午还没吃饭呢，我想去一趟食堂，不知道还有没有剩。”
    五条悟提议道：“那我陪你去外面吃好了？剩菜可不好吃。”
    鹿取柊想了想：“……也行。”
    她刚想问问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去不去，就听到家入硝子先一步说：“那我和夏油就先回去了，你们去吃吧。”
    鹿取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对方这么说，她也没办法再开口了，便挥手跟两人告了别。
    在鹿取柊看不见的地方，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动作十分统一地对着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表情中写满了“加油”两个字。
    五条悟：“？”
    五条悟一头雾水地和鹿取柊一起走出了高专大门，明明是他提出去外面吃的，可此时他走在她身后。
    鹿取柊回头一看，就发现白发少年眼神虚浮，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应该是被冻红的。
    从刚才开始她就发现，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穿着厚厚的外套，可五条悟依旧是那件一如往日的高专校服，里面好像也没有穿很多，在这样的气温下，这穿的不管怎么说也太少了。
    想了想，鹿取柊先是给自己叠上了抗寒buff，随后便将又厚又大的外套脱了下来。
    第七十三章
    十一月中旬, 东京郊区树木的叶子已经掉了个精光，光秃秃的树枝看起来有些凄凉，即便是粗壮的树根也显得那么萧条。
    这个月进入了中旬之后, 气温就开始直线下降，据气象台的预测, 今年的冬天比起以前，似乎要格外的冷, 这样看的话，今年的初雪估计也快了。
    也许是因为城市的热岛效应, 鹿取柊发现天气预报报出来的室内温度和郊外的温度, 好像要更冷上一些。
    鹿取柊动作利索地脱下了身上套着的这件又厚又大的深色外套，随后转过身去，在白发少年疑惑的眼神下，将衣服递了过去。
    鹿取柊眨了眨眼, 说：“五条君, 你穿的太少了。”
    五条悟怔了一下，随即又立即反应过来：“你怎么把外套脱了！快穿上！”
    五条悟说着就要抓住鹿取柊手里的衣服，好给她套回去，她动作敏捷地一躲，他就直接扑了个空。
    鹿取柊微微蹙起眉头，开口道：“我不冷，你穿上吧。”
    下午没课, 即使他们现在已经走出了高专有一段距离了, 鹿取柊也完全可以陪五条悟一起回去拿外套, 但没必要, 太麻烦了。
    她只要开个buff就不会冷了, 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给他, 这样两个人就都不会感冒了。
    五条悟一脸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白发少女，脱去了外套之后，现在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和浅蓝色针织马甲，在将近零度的气温下，穿着点未免也太少了。
    “我不信，你快穿上。”五条悟闭了闭眼，又说，“而且我又不冷，倒是你这样穿肯定要感冒。”
    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一个人，他从来不会担心某个人冷不冷，生没生病。
    但也许是因为现在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妹妹”，他才觉得自己比起对待别人的时候，心态有着很大的变化。
    上次吵架的时候也是，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他肯定是不会在意的，可这个人偏偏就是鹿取柊。
    不管是在他被家入硝子点出了自己的错误之前还是之后，他心里都会觉得莫名地难过，他好似完全看不得她冷落他，生他的气一般。
    无论原因是如何，但至少现在他知道，自己或许是从心底往外关心、担心着鹿取柊。
    很奇怪，不过意外地并不赖。
    鹿取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五条悟解释，每个人只能拥有一种术式是咒术界的一大原则 ，她毕竟披着马甲，所以现在对外，或者说是对高专这边，她都只使用过一种术式。
    在咒术会那边的身份也是，从头到尾，她让他们知道的也就只有「咒线操术」这一个术式而已，就算是九十九由基，也没能有幸看到她的第二种术式。
    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在这样的天气下，她只穿着衬衫马甲两件套，实在是有些太离谱了点。
    可是五条悟现在也穿的很少，可以说是和她半斤八两了。
    这种时候，鹿取柊也没办法想别的了，就算现在开始出发回高专去取外套，对方也肯定要冻着，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感冒。
    鹿取柊想了想，然后小小地搓了搓手，一只手抱着外套，一只手举起来，就这样直接贴到了五条悟的脸颊上。
    与想象中有着很大出入的温热触感贴在他的脸颊上的时候，五条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鹿取柊举起手究竟是要做什么，而在意识到对方正在干什么之后，便宛如触电一般向后躲去。
    好像自小时候以来，就没有人碰过他的脸了，也许是因为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五条悟不由得感觉奇怪极了。
    他抬起手，手指覆上了刚刚鹿取柊碰过的地方，指尖的冰凉与刚才此处留下的温热触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刺激得他眼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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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他回味够，就听到鹿取柊开口：“看吧，我的手是热的，我不冷。”
    五条悟整个人还很懵，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两秒后，鹿取柊又用手掌裹住了少年冰凉的指尖，笑着说：“五条君的手是凉的，所以你现在其实很冷，对吧？”
    鹿取柊的手之前一直揣在外套的口袋里，脱下外套之前还给自己叠上了抗寒buff，所以手还是热热的。
    不过五条悟就没有她那么好了，他的鼻尖已经冻得微微发红了，仔细一些的话，还可以时不时听见他轻轻地抽一下鼻子，手掌也是冰凉的。
    大概这就是有系统的人和没系统的人的差距吧。
    鹿取柊暗暗地想着。
    五条悟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发不出声音来了，或许是因为被那双澄澈的翡翠色眼睛盯着，他也没办法反驳对方说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下一秒，鹿取柊就松开了对方的手，随后又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被她抱得有点皱的外套，然后绕到少年的身后去，微微踮起脚，帮他披在肩上。
    五条悟动了动被毫不犹豫地松开的手指，偏过头去想看她，不过他看过去的时候鹿取柊已经绕回他身前去了，视线扑了个空。
    他又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白发少女，好像有什么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底慢慢发酵，像是谁将小石子丢在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泛起点点的涟漪。
    他后知后觉地觉得肩上一沉，原本属于鹿取柊的温暖裹住了他的全身，外套上的柔顺剂的味道也被卷入了他的鼻腔中，很好闻，至少比起郊区林间的泥土味要好闻多了。
    他看着鹿取柊，对方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鼻尖、耳尖这些地方都没有泛红，她就好像丝毫受不得周遭的温度影响一般，看起来似乎是真的一点都不冷。
    ……不对吧！
    五条悟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外，她怎么可能不冷呢？她明明穿的比他还少！
    他本来就是十分内热的体质，所以适当性地少穿也不会觉得冷，再加上强大的身体素质，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感冒呢？
    不过不得不说，暖暖的感觉也很舒服，又刚好不会觉得热。
    想了想，五条悟忽然灵机一动。
    “要不这样吧，你进来？”
    鹿取柊：“？”
    五条悟敞开了外套，一只手指了指衣服里面，像是再说这件衣服够大，能装下他们两个人。
    五条悟说的这个方法其实也不是不可行，因为术式原因，鹿取柊总是习惯买宽松大号的衣服，就算是冬天穿的外套也一样。
    这件外套她穿在身上的时候衣摆直接落到了小腿的位置，所以即使是套在了五条悟身上，也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
    鹿取柊：“……”
    看着五条悟一脸“我真是个天才”的表情，鹿取柊一时不太忍心戳破他的幻想，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略显冷漠地拒绝了。
    谁知她这么一说，五条悟就不肯走了，说要么她穿，要么他们一起穿。
    这可把给鹿取柊难住了，她扶了扶额，思考无果之后便说：“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在食堂有什么吃一口就好了。”
    而且就算不吃这一顿就不会怎么样，总比大冷天的他们两个站在这里耗着强。
    五条悟见状，心里暗道不好，他都将近一个月没和鹿取柊待在一起过了，要是就这么回了高专，他岂不是就没有理由留住她了？
    最终五条悟给他个人的辅助监督打了电话，然后辅助监督艰难地把车开到了山上来，才避免了两个人就此散伙。
    坐到车上吹着暖气，鹿取柊忽然觉得有些愧疚，这山路还没有被开发过，人都不好走，更何况是车了。
    她现在有点在意这车的轮子还好吗。
    上车之后五条悟拿起手机就看起了点评软件，一边翻着附近的餐饮店，一边问鹿取柊想吃什么。
    鹿取柊想了想，说：“猪排饭吧。”
    早上吃的是简单的早点，中午的话鹿取柊想吃点有热量的。
    不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女生，鹿取柊几乎是不在意自己的身材的，她是那种觉得外表无所谓的类型，所以也不会稍微吃点就想要减肥。
    而且她经常运动，也因为是那种吃不胖的体质，减肥这种很有生活气息的事情便离她越来越远。
    五条悟眨了眨眼，随后道了声：“好。”
    敲定了去哪家店吃之后，两个人便开始随便聊了，鹿取柊说了些自己这段时间在旅途中发生的事情，五条悟也说了不少这段时间和夏油杰吵架的奇葩理由。
    只不过在听鹿取柊讲她的经历的过程中，五条悟倒是越听越玄乎，分明这些都是他们咒术师的日常，但在这之前加上了“特级”这个前缀之后，好像就没那么普通了。
    鹿取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虽然自己结结实实地吃过她的术式和拳头，也见过对方祓除咒灵的时候一击结束战斗的样子，可他总是很难将她和特级咒术师挂上边。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成为特级吧，鹿取柊真的有这么强吗？为什么那个叫九十九由基的特级咒术师会推荐她呢？
    五条悟想不通，也不想再思考了。
    不过说实话，妹妹比自己抢先了一步这件事本身，五条悟还是蛮恼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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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五条悟感叹道：“啊……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几级，现在应该在咒术会混得风生水起吧。”
    鹿取柊转过头去：“谁？”
    五条悟摇摇头不说。
    他当然不可能和鹿取柊说，“那个家伙”是曾经暴打过他的人。
    第七十四章
    秋冬之间的过渡时节很快便结束, 随着气温一天一天地逐渐降低，今年才终于正式进入了冬天。
    初雪并没有像鹿取柊想象中地那么早到来，直到十二月份又过了一个周, 空中才飘起了小雪，而这天刚好是五条悟的生日。
    提到生日，鹿取柊的庆生会最终还是在五条悟的积极组织下补办了，特地找了不用上课也没有任务的一天，悠哉悠哉地度过了一天。
    鹿取柊和五条悟的生日相近, 又因为她本来就过的晚了些, 在哪之后也没过上几天，今天就又出门去给五条悟过生日了。
    择日不如撞日，放学之后高专的四个人先是去了火锅店吃饭庆生，吃饱喝足后便决定去KTV玩个昏天黑地，不醉不归。
    当然，后者不包括鹿取柊和五条悟。
    家入硝子喜欢喝酒，而且还是酒豪，怎么喝都不会醉，夏油杰酒量不知道怎么样, 但在特定的情况下也会喝一些，例如今天，他就要为了给家入硝子捧场而喝酒。
    鹿取柊感觉自己毕竟还是未成年, 还没到合法的可以喝酒的年龄, 所以觉得不应该喝，也对此没什么兴趣。
    而五条悟似乎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说是摄入酒精之后脑子很容易转不动, 不过家入硝子悄悄告诉她五条悟其实是一杯倒。
    鹿取柊半信半疑, 但也没过多参与这件事情, 他们喝他们的，她就只是安静地靠在沙发上，时不时专注地听三个人唱歌，又时不时低头刷刷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家入硝子忽然凑了过来：“柊，你不唱个什么吗？”
    此时五条悟正在撕心裂肺地唱着一首流行歌曲，声音大得她有些脑壳痛，嘈杂的环境下，鹿取柊只知道家入硝子和她说了什么，但没听清具体的话。
    鹿取柊靠近了一些，微微抬高声音开口：“什么？我没听见！”
    家入硝子这次直接凑到了她耳边：“我说，你不唱歌吗？”
    鹿取柊这次听见了，于是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唱。
    家入硝子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还想再劝劝她，都是熟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鹿取柊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个音痴，估计就只是没在人前唱过歌吧。
    家入硝子做到鹿取柊身边，她听对方说了两句之后，立刻便发现她似乎是没有理解自己意思。
    鹿取柊并不是不好意思，正如家入硝子说的那样，在这个成员的时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她是真的单纯的不会唱啊。
    曾经在战争开始之前，鹿取柊的父母喜欢听传统乐曲，小时候也跟着听了不少，可现在她却是一个旋律都想不起来了。
    在“羊”的时候，鹿取柊没有什么可以听歌的设备，其他人几乎都有个MP3之类的东西，中原中也问过她想不想要，但她却觉得没什么用，比起听歌她还是更喜欢看书，就拒绝了。
    “羊”的其他成员都格外地喜欢听歌，只有中原中也和鹿取柊这两个最年长的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因为有段时间那群人实在是太吵了，中原中也还明令禁止了不可以在公共区域外放音乐，会扰民。
    也因为这个，鹿取柊对于音乐可谓是完全没有了解，不管是流行音乐还是古典音乐，都几乎是从来不会进入到她的耳朵里的。
    所以现在忽然叫她唱歌，她也不知道唱什么好。
    在听了鹿取柊的解释之后，家入硝子才终于放弃了，不过既然这样，她告诉鹿取柊以后会经常给她发一些流行歌曲，下次再出来团建的时候至少唱上个一两句。
    兴许是因为唱歌唱到了有些口干舌燥的程度，几个人累了就不想唱了，可今天的计划可是晚到第二天天亮，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去。
    家入硝子带了副扑克过来，可以玩点游戏啥的。
    扑克鹿取柊还是玩过的，在“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除了书本就是扑克牌，一副扑克牌只有五十四张，却可以玩出多种花样，成本低又可以反复使用，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东西了。
    第一个游戏是家入硝子提出来的，是抽鬼牌。
    五条悟把玩着一枚扑克牌，率先询问道：“输了有什么惩罚吗？”
    家入硝子：“输了就喝酒。”
    五条悟：“？”
    鹿取柊：“……”
    见五条悟一脸不满，家入硝子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说：“怎么，五条你是玩不起吗？”
    五条悟差点炸毛，咬了咬牙接了下来：“谁玩不起了？喝酒就喝酒，谁怕谁！”
    夏油杰笑着，看着不像是平时习惯性挂在脸上的营业式笑容，似乎是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游戏，鹿取柊甚至在其中读出了几分嘲笑。
    鹿取柊：“……”
    这是在干什么？？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家入硝子警觉地看向了五条悟：“啊，你的那个什么……「六眼」，该不会能看到我们手里的牌吧？”
    五条悟“呵”了一声，说：“怎么可能，「六眼」只对咒力有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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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入硝子：“那没事了。”
    游戏开始，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因为没人知道鬼牌在谁的手里，也没人知道抽了这下之后鬼牌会不会到自己的手里来。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可以说是十分厉害的表情管理大师了，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这个人手里有没有鬼牌，哪张是鬼牌，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完全靠运气。
    鹿取柊也没少玩过这个，她更可以说是王者中的王者，而且她的赌运也很好，就连自诩混迹赌场多年的家入硝子都自愧不如。
    不过五条悟可就要惨多了。
    从小被五条家的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大少爷当然没有玩过扑克这种东西，但是看别人玩过，倒也不至于开始游戏之后手足无措，可表情管理就十分感人了。
    包厢内昏暗的灯光之下，白发少年板着一张脸，整个人看上去严肃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准备要去上战场呢。
    鹿取柊摸上了五条悟的牌，思考着自己应该抽哪张。
    她最先摸上最左边的一张，抬眸就看到五条悟微微弯了下唇角，她又摸上中间的一张，便见到对方唇角的弧度一瞬间消失，这个人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摸回去的牌，五条悟立马乐了，又摸回刚才那张，少年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鹿取柊：“……”
    就，真的有必要这么一目了然吗？
    鹿取柊叹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抽走了原先的那个最左边的牌，拿到手里之后发现这张果然是鬼牌。
    她转过头去，看到五条悟一脸春风荡漾的表情，顿时就觉得这样也挺好。
    算了，他开心就好。
    鹿取柊本来还寻思着这局或许还有点救，但直到最后游戏结束，都没人抽走那张鬼牌，最终她还是输了。
    愿赌服输，鹿取柊既然参加了，当然就是准备喝酒了，虽然没喝过，但应该不会太难喝吧。
    家入硝子看她是第一次喝酒，就递给了她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
    鹿取柊接过，一杯下肚，嘴里甜甜的，也没有小时候听大人说的那种又辣有刺激的感觉，她倒是觉得挺好喝的。
    家入硝子说因为这是低度数的果酒，只是加了点酒精的果汁，当然没有太大的味道。
    鹿取柊闻言，了解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风水轮流转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抽鬼牌一共玩了四局，看起来得要是四个人都轮一遍了。
    第一局之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各输了一局，而到了第四局，五条悟才终于输掉。
    鹿取柊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就五条悟这一目了然的表情管理，怎么可能平安地度过两局，估计是鬼牌一直都没到他的手里的，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也和她第一局的时候一样，宽容慷慨地让五条悟赢了，不过想来倒是不太可能。
    鉴于五条悟是一杯倒，还坚决地说喝酒会让脑子转不动，家入硝子只给他倒了半杯，也是鹿取柊之前喝的那种果酒。
    白发少年看着面前的半杯橙色果酒，依旧满脸写着不愿意，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在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调笑和催促下才蛮横地说他要喝了，随即便拿起了杯子，闭上眼睛就准备一口闷进去。
    而在其他三个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鹿取柊一下子夺过了少年手里的杯子，仰头喝光。
    还是之前那个味道，没什么特别的。
    “你……！”五条悟指着她，手指都有些发抖。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更是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鹿取柊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说：“五条君的惩罚酒，我替他喝了。”
    她将杯子放回了茶几上，一时间几个人都安静如鸡。
    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鹿取柊倒是觉得没什么，五条悟既然不想喝，或者说是不能喝，那肯定就是有自己的原因，而既然非要一个人喝下去的话，她就替他喝，没什么毛病。
    两秒后，家入硝子合上了之前张大的嘴，呱唧呱唧地拍了两下手：“好、好，那我们玩下一个游戏吧。”
    第二个游戏是国王游戏。
    给五条悟将了一下规则之后，游戏便直接开始了，第一局的国王是鹿取柊，她随便叫了个号，让那个人把桌子收拾一下。
    第二句国王是夏油杰，他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于是就叫个人做了个没营养的动作。
    第三局的国王是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想了想，说：“那就二号公主抱三号吧，是谁和谁？”
    鹿取柊和五条悟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
    夏油杰转过头，一脸“干得漂亮”地看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牛了，这俩人这还不贴？
    给她使劲贴啊！！
    “好吧，”鹿取柊站起身，站到了一边，“过来吧，我要抱你了。”
    五条悟还处于懵圈状态。
    夏油杰：“？”
    家入硝子：“？？？”
    这发展怎么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第七十五章
    纵使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内心凌乱,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鹿取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像是在说“不就是公主抱吗还能怎么样”。
    似乎是见五条悟迟迟没有动作, 鹿取柊疑惑地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吗？”
    --

 第148页

    五条悟：“……”
    他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在互联网上混得风生水起被人说是最JK的JK，但五条悟本质上也还是个十六岁的男子高中生，根本就不可能会允许被女孩子公主抱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是男的也不行！
    可是……
    鹿取柊不是别人，她不是什么平时会被他无视掉的女孩子，而是自己的妹妹。
    直到现在, 他和自己妹妹的肢体接触次数还十分之少，而最多也就只是被摸了摸脸, 但他却觉得，被鹿取柊触碰的时候怪怪的, 不过他并不讨厌。
    五条悟顿时有些纠结。
    五条悟想了想, 开口问道：“你认真的吗？”
    他这么说其实是想问她, 她到底能不能抱得动，五条悟知道自己的体脂率良好, 怎么说也算不上是很沉的那种, 可他毕竟身高一米八以上，体型看起来比对方大了一大圈。
    ……真的抱得动吗？
    就算是吃过了鹿取柊的破颜拳, 五条悟还是对此十分存疑，毕竟不管怎么样，她本质也都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啊。
    鹿取柊大抵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说：“我有骗过你吗？”
    她想了一下, 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骗过五条悟, 虽然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但她还是不由得有些心虚。
    白发少女轻咳一声, 张开了手臂，摆好姿势，认真地看着五条悟：“来吧，我准备好了。”
    家入硝子：“……”
    这两个人认真的吗！她明明都制造了这么好的时机！！
    夏油杰嘴角抽搐，他对着五条悟疯狂使眼色。
    喂！人家女孩子要公主抱你的时候千万别答应啊！太逊了！
    这个时候的正确答案是在女孩子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把她抱起来，按照套路来讲的话，基本上都是会有点小心动的。
    夏油杰这样想着，在内心中为五条悟呐喊。
    五条悟完全没有接收到来自好友的信号，他不解地看着夏油杰：“怎么了杰，你的眼睛抽了吗？”
    夏油杰：“……”
    傻子。
    夏油杰捂住脸，抬手表示没什么。
    “噢。”五条悟收回视线，皱着眉盯着鹿取柊给他留空出的位置，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似的，迟迟都没有动作。
    家入硝子握住啤酒罐的手顿住了，夏油杰放下盖住脸的手掌，两人不约而同地呼吸一滞，一时间如同电影演到了高潮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两个人。
    一时间两人的心里盈满了同样的期待：难道他开窍了吗！？
    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图样了。
    只见下一秒，白发少年就站起了身，走到了鹿取柊面前，竖起食指头头是道地说：“要是真的抱不动的话可不要勉强哦！”
    家入硝子：“……”
    夏油杰：“……”
    鹿取柊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而再下一秒，五条悟便发现自己瞬间就腾空了起来，两只纤细的胳膊就这样分别搂住了他的腰和腿。
    白发少女神色淡然，明明抱着一个比自己高了二十多厘米的人，却还能够轻飘飘地原地转上一圈，就像是怀里抱的不是五条悟，而是一直大白猫。
    一圈的旋转结束，五条悟只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都被这阵风刮进了他的鼻腔中，橙子味的洗发水，薰衣草味的柔顺剂，两种听起来就完全不和的味道夹杂在一起，他却觉得好闻极了。
    他抬头，透过纯黑色的墨镜，他看到的是少女线条柔和的下颌，樱色的唇和挺翘的鼻子，而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此时碰巧也在注视着他。
    与他一样的白色发丝随着旋转的结束落在了他的脸上，激起一阵微小的痒意，但他没有上手去将头发拨掉，怕她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难以再承受住这份重量，所以只任着她柔软的发在自己的五官上打转。
    鹿取柊只是低头看了五条悟一眼，就没再管他了，抬起头看向了家入硝子，问道：“具体是要抱到什么时候？”
    家入硝子被她这么忽然地一问，一时间也有点懵，想了想说：“那就……十秒吧。”
    鹿取柊点点头，随后便开始在内心里计数。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目不转睛地盯着鹿取柊的脸的样子，又不约而同地吞下了一口唾沫，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本来他们觉得不可能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的五条悟，现在却能安分地窝在一个女孩子的怀里，头发落他脸上了都一动不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取柊突然向上颠了颠，好不让五条悟就这样随着时间滑下去，而怀里的人此时倒是一惊，下意识地就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像是出神久了一瞬间被打断了似的，自身又处于一个极其不安定的状态，五条悟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见什么都没有发生，五条悟才安心地呼出一口气，顿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刚刚明明只是在放空的时候被忽然打断，惊到了而已，可鹿取柊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他被她的那一下给颠怕了似的。
    只见她微微勾起唇角，眼中似乎也褪去了之前的淡然，看起来饶有兴趣地望向他的眼睛。
    她鲜少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因为她平时都是很认真有很坦然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少会对什么东西生出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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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美食也好，女孩子们喜欢的礼品也好，评价大好的电影也好，鹿取柊都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不像是不喜欢，倒像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似的。
    昏暗的灯光遮掩了视线，却遮掩不了她眼里的光。
    看着她的表情，五条悟就知道，对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觉得沉，抱着他这么个一米八多的人，却还是轻轻飘飘的，鹿取柊力气是真的大。
    虽然五条悟不知道，鹿取柊的力气没有最大只有更大，因为「自主修行」的原因，她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在进步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值最终要升到多少。
    这十秒是无比地漫长，至少对于五条悟来说是这样，而再做的另外两个人——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也是这样。
    鹿取柊嘴里嘟哝着什么：“三……二……一，结束了。”
    随着最后一秒的时间结束，鹿取柊这才把五条悟放了下来，白发少年再次踩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板上，一时间还有些懵，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结束了。
    鹿取柊坐回了沙发上去，转头问家入硝子：“好了，还玩吗？”
    家入硝子顿了顿，说：“玩，肯定玩啊，现在不玩什么时候玩。”
    国王游戏很快便进入了下一轮。
    家入硝子这次运气很好，又抽到了国王，想起上一局的惨烈结局，她这次也没搞什么玄乎的，直接说：“那就三号的同志自罚一杯吧。”
    她累了，谁也别管她了。
    鹿取柊看了一眼自己牌，确定了自己是三号，于是举手示意了一下，夏油杰见状，立即给她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酒，还是之前那个低度数的果酒。
    鹿取柊已经喝了一杯半了，但她现在依旧状态良好。
    经常听说酒精烧脑子，所以她就寻思着自己现在要是开了「六眼」，估计就不会那么好过了，两个烧脑的东西像dbuff似的叠加在一起，那不醉才怪。
    夏油杰将倒完了酒的酒瓶放回了茶几上，鹿取柊伸手就要拿起一饮而尽，却没想到被忽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截胡了。
    她抬头一看，白发少年此时仰着头，眼看就快要把杯子里的果酒给喝光了。
    鹿取柊一瞬间反应过来，抬手就想抢回来，可对方只是灵敏地一躲，她的手就扑了个空。
    讪讪地收回了手，鹿取柊就见到五条悟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少年用手指抹去嘴角沾上的果酒，装帅似的开口：“还你的。”
    鹿取柊“啊”了一声，想着倒也不必这么认真，既然他不擅长喝酒，不想喝酒，那不喝就好了，还非要逞这个强，一杯全部都下肚了。
    而且她之前帮他喝的也只是半杯，他这次可是直接硬生生地灌进去了一大杯。
    一旁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看愣了，嘴巴长大了后就迟迟没能合上，甚至都忘记了拿出手机来记录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一杯（实际上是四分之一杯）倒的五条悟居然为爱喝了一整杯的酒！！
    简直太可怕了……
    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五条悟只觉得刚刚摄入的酒精使自己的大脑忽然一片浆糊，思考能力已经跟不上「六眼」飞快灌入脑中的信息了。
    而在没办法处理掉无用信息的时候，大脑一般会选择强制停止信息的输入……说人话就是五条悟睡了，一醉不醒。
    鹿取柊上前一步，让五条悟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不至于就这样向前倾倒到地上去。
    鹿取柊忍不住想，分明五条悟才是今天的寿星，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被坑的总是他。
    五条悟就这样香香地睡着了，鹿取柊不说话，也叫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声音稍微小一些。
    既然寿星睡了，今天就只能回去了吧？
    第七十六章
    说是准备玩个通宵, 不醉不归，前者或许没能达成，但后者好像确实实现了。
    鹿取柊不得不信, 五条悟的酒量实在不是一般的差, 她甚至觉得几岁的小朋友都比他能喝, 不过对方在醉了之后立马便睡晕过去了，没有买醉耍酒疯就已经可以说酒品很不错了。
    即便鹿取柊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但实际上，现在的时间还没有到十点，现在就算走路回高专去, 也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从高专出来的时候只有四个人，下山之后坐了公交车, 因为时间足够所以就悠哉悠哉地逛到市里了。
    而现在却有一个大活人处于不能动的状态，虽然鹿取柊表示自己完全可以背着五条悟回去, 但还是被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果断地否决了。
    他们说这次大家都喝了酒, 也玩累了，倒是想早点回去躺下休息, 用来的时候的方式就太耽误时间了，于是就给辅助监督发了定位，对方表示很快就过来接他们。
    或许是因为普通的轿车载不下他们四个人, 辅助监督开了一辆小型载客车过来,
    夏油杰负责扛着五条悟，上车后便将他扔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任由那么大的一个人摊成一张饼。
    鹿取柊上车的时候, 抬眼便见到了半个身子还悬在空中的五条悟, 这样的话, 开车之后肯定要掉下来,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到了后座去。
    她将五条悟悬着的半个身子硬塞到了座位上，一米八几的个子就这样躺在后座上，不管怎么说，也是有些太憋屈了，白发少年只得满脸不自在地缩着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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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鹿取柊又盯着他的头看了看，脖子底下空无一物，她倒是有些不顺眼，便摘下了自己块儿在肩上的包，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对方的头下面。
    这样就没问题了。
    鹿取柊这样想着，随后又放松地笑了笑，起身准备走到前座去，坐到家入硝子旁边。
    只不过她还没迈出一步，就感受到一股力道正拽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她回头一看，果然是五条悟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像是在挽留她，不过大概率是无意识的。
    鹿取柊当然能够分清楚一个人是否是在装睡，不管怎么看，五条悟现在都是狠狠地醉了，并且到现在都还没有醒酒的前兆，他会这样，估计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不过越是下意识和无意识的，就越能够牵动鹿取柊的心弦。
    因为这代表着他从内心深处，是不想要她离开的。
    鹿取柊一时间有些苦恼，顿了两秒，。直到家入硝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疑惑她在干什么。
    此时车门已经关上了，辅助监督顾及着她还站在后座处，便迟迟没有开走，而过了这么久，辅助监督没有想要开车的意思，家入硝子才终于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退出来，向后望去。
    而此时此刻她所见到的场景，果真没有让她失望。
    家入硝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用手肘怼了一下夏油杰，示意他注意后座的状况，夏油杰见状，也表现得蛮好奇，在见到自家挚友拽着白发少女衣服的手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还有这种事？
    两个人都不禁觉得五条悟其实是醒着的，毕竟他难道可以梦游，且梦到鹿取柊了吗？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觉得，五条悟这一手实在是高，看看鹿取柊都站在那里好几秒了，而且整个人的感觉完全就是拿他没办法。
    鹿取柊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陪着他坐在后座，不过方方稍微有些挤，他只好抽走对方枕在头下面的包，重新挂回了自己的肩上，随后再轻轻地抬起他的脑袋，自己坐上去之后再放下。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惊呆了，他们虽然料到了鹿取柊会有所犹豫，有可能会真的直接坐在后座，却没想到她居然会果断地给五条悟做膝枕。
    ……这发展得好像有点快？
    不过……
    想起之前的公主抱事件，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忽然就觉得膝枕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了，毕竟当事人的两个人都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或许他们还只是觉得这是普通朋友的相处。
    说真的，这两个人为什么一个比一个迟钝啊！？
    许是因为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视线，鹿取柊有些惑的抬起头看向他们，微笑着问道：“怎么了吗？”
    家入硝子：“……”
    夏油杰：“……”
    别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家入硝子只是挥了挥手表示没什么，就随随便便的把鹿取柊给打发走了。
    因为鹿取柊本人也对这件事情不是很在意，所以在看到对方这样表示之后，就没在怀疑什么了。
    她低头，视线直直的盯着白发少年的脸。
    不得不说，五条悟长得是真的很好看。
    肤色白皙，皮肤上甚至很难见到毛孔，闭着眼睛的时候，更能看得出新长的银白色睫毛，嘴唇很薄，下颌线也逐渐在变得棱角分明。
    那副纯黑色的圆片墨镜依旧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看起来依旧很像天桥上拉二胡的盲人艺术家，却微妙地没有破坏掉美感。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鹿取柊鬼使神差地就伸手摘掉了他鼻梁上的墨镜，而这样一来，他或许就可以更加细致的观察对方的脸了。
    不过鹿取柊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怎么可以趁着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趁虚而入地对他动手动脚呢？
    虽然际上她并没有动手动脚，只是观察了一下他的脸。
    思考片刻后，鹿取柊本来想再把这副墨镜给戴回去的，但又寻思着躺着的时候可能会搁到，就把墨镜揣到包里了。
    这么说来，曾经五条悟送给她的那副他的同款墨镜，她还没有带过几次。
    她对墨镜本身的造型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戴着它的话，会有些麻烦，并且他也不适应戴着眼镜或是墨镜，于是那副墨镜就在她的房间里落灰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偶尔拿出来戴一下？
    鹿取柊这样想着。
    十点的东京车水马龙，即使鹿取柊已经看了几个月了，多少也不会觉得惊讶了，但却还是会忍不住侧目看向窗外的风景。
    高楼大厦内的灯光照亮了整座城市，街边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街上依旧有大批大批的人，就算是坐在车里，看着道路估计也还要堵好一会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这并不是鹿取柊所熟悉的属于系统的警报声，而是普通的警车发出的声音，她的视线一下子望向窗外，映入眼帘是攒动的人群和水泄不通的车辆。
    警报声还在继续，鹿取柊十分在意此时外界的情况，而下一秒就听辅助监督说：“遭了，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家入硝子眉头一跳：“怎么回事？”
    还能不能消停了，她还想早点回去睡觉呢。
    辅助监督声音有点颤颤巍巍的，显然还不清楚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但还是极力地解释道：“貌似是前面的路段被警察封锁了，暂时不能通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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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皱了皱眉，问道：“那个请问……现在这是到哪里了？”
    辅助监督说：“池袋，大概到了中心地区吧。”
    家入硝子一听，忽然想起自己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关于池袋的传闻：“我听说池袋有个很有名的都市传说，「骑着机车的无头骑士」，时常会在夜里出没……”
    夏油杰闻言，眉头一蹙：“你认真的吗？你还信都市传说？不过日本都市传说中的「无头骑士」应该是骑着无头黑马的才对，骑机车……这未免也太现代化了吧？”
    家入硝子：“……不，事实就是这样，而且夏油你都说了是日本都市传说，我说的是池袋都市传说，肯定不一样啊。”
    夏油杰：“有差吗？”
    家入硝子：“当然有，这个都市传说是池袋当地传出来的，据说有很大一批人都看到了穿着黑色机车服在路上奔驰的「无头骑士」。”
    夏油杰：“……嘶。”
    都市传说这种东西就是细思极恐，这大晚上的，虽然他们本身相信科学（和诅咒），但也还是不太想继续聊这种事情了。
    鹿取柊向前探探头，询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辅助监督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只能原路返回绕过这一片了，应该会多花一些时间。”
    车子沿着反方向驶出了池袋，所有嘈杂几乎在一瞬间全部消失，顿时像是脱离了尘世一般安静。
    一路上，鹿取柊都没有再说话。
    在之前察觉到状况不对劲的时候，鹿取柊第一时间便敏锐地开启了「六眼」，而在那之后不久，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看到了。
    所谓的「无头骑士」。
    一个全然没有一丝咒力的□□，和上方什么都没有的，空落落的脖子。
    鉴于五条悟还睡得很沉，辅助监督十分艰难地将车子开到了山上去。
    在上山的途中，鹿取柊耳尖地听见五条悟似乎是在呢喃着什么，寻思着他可能是梦到什么了，还饶有兴趣地凑近了一些，看看能不能听出来什么。
    不过谁能想到，她的耳朵刚一凑近，五条悟就忽然冒出一句比起刚刚声音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话。
    “……柊，还不快去给哥哥做点心！”
    鹿取柊：“？”
    因为这句话的声音格外地大，所以鹿取柊十分肯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一个字一个字地收进了耳里，一时间有些无语。
    家入硝子：“……”
    夏油杰：“……”
    好家伙，还哥哥，倒是玩得挺开？
    回到宿舍后，鹿取柊只觉得两个人看她和五条悟时候的表情都不对了。
    第七十七章
    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巧合, 鹿取柊昨天刚刚路过了池袋，今天就被派去池袋执行任务了。
    说实话，鹿取柊现在想起昨天出现在「六眼」视野中的「无头骑士」, 她还是会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鹿取柊当然是不相信都市传说这些东西的, 虽然他作为一名咒术师，可她觉得自己还是偏向于相信科学，什么都市传说, 不过是人们眼睛的误判, 以讹传讹就变成了这样离谱的程度。
    如果她昨天没有看到的话，或许还是会这样觉得。
    昨天她所看到的那位无头骑士, 鹿取柊甚至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人类。
    看起来也不像是咒灵, 因为本质上来说零是咒力的聚集体, 而那个生物根本连一丝助力都没有。
    虽然有伏黑甚尔这样的零咒力的先例，但她还是非常确定，那并不是天与咒缚所造成的, 并且天与咒缚留下来的, 只有「六眼」才可以隐隐察觉到的痕迹，它连一丝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家伙, 鹿取柊实在是很难说它究竟是个什么生物。
    或许她自己也是对于这件事情有一点点的好奇的，这次执行任务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稍微了解一下关于无头骑士这个都市传说的事。
    既然是在池袋当地的话，肯定有不少人都了解吧。
    池袋的街道是十分繁华热闹的。
    作为东京人口颇多的商业区之一, 池袋的街上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充满了人，上午, 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其实还好, 刚过了早高峰, 人流量其实并没有晚上那么多。
    而从下午学生们的放学时间开始，便会进入池袋一天之内人流量最高的时候，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鹿取柊走在这片算不上熟悉的土地上，一路左看右看，眼睛甚至顾及不来自己此时应该看什么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细致地观察池袋的市容，而在看到那些三五成群地蹲在街边的小混混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这个地方和她之前所想象的不太一样。
    整个在东京中，池袋这个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前卫的了，不管是街上的各类设施，还是在这生活的人们，都可以说是蓬勃与朝气的象征，就算是这样的地方，也会有不良那种东西吗？
    而且还不少。
    鹿取柊走在路上，不仅仅是道路两边戴着些什么单色装饰的混混，还时不时有骑着摩托的暴走族大军轰然而过，而池袋当地的市民们显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咒灵一般不会立刻自己的出生点，而这一条对于栖息在城市中的咒灵来说更加准确，所以鹿取柊不是很打紧，于是就一边逛一边前往任务地点。
    --

 第152页

    实际上，鹿取柊已经发现自己做事越来越悠闲了。
    成为特级之后，她经常满日本东奔西走，因为曾经和九十九由于一起做任务的时候她在每一个落脚过的地方都安置好了坐标，所以现在她想去哪，都直接传送过去就好了。
    不过这样的话，难免会遭到咒术会的怀疑，毕竟表面上她虽是拒绝了辅助监督的随行，但还是接受了咒术会那边出的交通费的，所以她也不能速度太快，尽力把控在他们不易察觉的时间之内。
    也由于这个，鹿取柊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就只能慢慢悠悠的，或是早点解决之后在附近吃点什么玩点什么，腾够了时间才回去。
    久而久之，她就好像什么事都不会着急了，虽然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喜欢急躁的性格，但现在的更多是一种融进了身体中的清闲感。
    不知道在池袋的街头逛了多久，鹿取柊捕捉到了几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朝她走来，她暗暗觉得麻烦，于是向旁边的地方挪了挪，让开中间的道路。
    不过，即使她早早就让出了足够那几个人通过的位置，鹿取柊还是没能顺利地避免掉这个麻烦，因为那几个人看起来就是冲着她来的。
    站中间的黑皮光头不良极为嚣张地挡在了鹿取柊面前：“小妹妹一个人吗？要不要陪哥哥们玩玩？”
    鹿取柊：“……”
    她就知道。
    这种发展在东京街头实在是太常见了，尤其这里还是池袋，她确实不清楚池袋这个地方，但她今天在这里看到了那群混混却是真的。
    鹿取柊面无表情地说：“不了，我还有事。”
    旁边染了黄发的不良语气阴阳地劝说道：“别这么绝情嘛，我们可是黄巾族的人，和哥哥们一起玩可是很开心的哦。”
    另一边的锡纸烫带着墨镜的不良也跟着说：“是啊，有什么事还是下次再做吧。”
    鹿取柊：“。”
    她没说话，神情淡然地掏出了手机，当着三个不良猛男的面，正大光明地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或许是因为被她这幅“嚣张”的样子气到了，中间的黑皮恼羞成怒地上手打算拍飞她的手机：“你爷爷和你说话呢臭.婊.子！”
    而下一秒，那人的一击并没有落到鹿取柊身上，因为这个时候混混忽然被身后的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差点就扑倒了白发少女的身上。
    鹿取柊灵敏地向后一躲，没能让这人碰到一分一毫，也不知道这力道是有多强，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先写就扑在了地上。
    鹿取柊眨了眨眼，有点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刚刚分明都打算躲开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被忽然出现的一个人给阻止了。
    他气氛极了，回头就要去揪住撞了他的人的领子，怒吼道：“你小子！没长眼睛吗！？”
    不过他却扑了个空，只见被挡在几个人身后的黑发男人十分灵活地向一旁一躲，笑得灿烂：“哦呀，我居然这么不小心地撞到了人呢。”
    混混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你这个混.蛋，跟老子嚣张什么！”
    “大、大哥，这家伙是不是那个传闻中的……折原临也？？”
    “什、什么？是那个折原临也吗？？”
    “……没、没错，他绝对是折原临也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忽然打成了什么共识，三个不良像是鞋底抹了油似的，灰溜溜地逃走了，一会儿的时间就不见了踪影。
    鹿取柊惊了，随后又看向了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把人彻彻底底地吓走了的男人。
    黑色短发的男人有种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其中是隐藏不住的狡黠，唇角的笑意并不会让这个人显得活泼开朗，而是徒增了几分混沌，看起来好像藏了一肚子坏水。
    虽然有点抱歉，但鹿取柊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
    按理说，他算是从麻烦之中“拯救”了她，她理应会对他抱有好感，不过在听到了那三个人口中的形容和害怕的样子之后，她就知道面前这个人不简单了，而在见到对方的那双已经之后，这种感觉便更甚。
    鹿取柊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开口道：“谢谢你。”
    说是她一个人也完全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但这会儿这个人的出现绝对是为她节省了不少时间，虽然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但还是真诚的道了谢。
    被几个小混混成为“折原临也”的黑发男人摆了摆手，说：“嗯？我可没有帮你哦，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那个人而已啦。”
    骗谁呢？
    以一个人正常走路的速度来计算，即使是在完全没有察觉前方有人的情况下撞上来，在意识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的时候突然刹车，所受到的惯性当然是完全不能够将一个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性差点撞倒的。
    这个人之前明显就是故意用了力气。
    鹿取柊这样想着，却还是没有将心里想的说出来。
    “那也谢谢你。”鹿取柊微微躬了下身，见没事了就打算绕过他走。
    在她路过折原临也的时候，对方忽然开口道：“说起来，小姐姐不是池袋人吧？来这里做什么的？”
    鹿取柊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道：“我确实不是池袋人……”
    鹿取柊一时间没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这种年纪的女生独自来到池袋，不管这么想都是来逛这里的吧？这还有什么可问的？
    --

 第153页

    既然对方都这么问了，鹿取柊想都不想地说：“我是来逛街的，这里很繁华，说不定可以购入不少好东西呢。”
    只听折原临也“嗯”了一声，随后开口：“可是今天是工作日诶，早高峰刚过，小姐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逛街呢？你应该还是学生吧？”
    鹿取柊一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追问这种问题，但刚才的回答确实是她疏漏了，所以才会被折原临也这样钻了空子。
    “唔，其实我是来了解一件事情的。”
    “哦，什么事情呢？是关于池袋的事的话，说不定我会知道哦。”
    “我想了解……关于「无头骑士」都市传说的事情。”
    鹿取柊当然没办法说自己是咒术师，今天是来池袋执行任务的，但她又想不到其他的什么理由，于是便把「无头骑士」拎出来敷衍了一下，反正说完他就会放她走了。
    谁知她刚说完，折原临也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惊喜似的，眼睛一亮，随后乐呵呵地说：“这样的话，我认识一个情报贩子呢，他可是非常清楚这种事情的，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啊，我……”
    “小姐姐你接下来没有事情吧？毕竟是专门为了了解都市传说而来的不是吗？”
    鹿取柊：“……”
    属于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鹿取柊转而寻思着，去找一个情报贩子的也不会花很长时间吧？反正她也很闲。
    估摸着时间，她最终还是点头了，对于调查「无头骑士」的都市传说，也是这次她的目的之一，不亏。
    而在两个人坐上了电车之后，鹿取柊才知道，那个情报贩子的情报屋原来不是在池袋，而是在新宿。
    第七十八章
    鹿取柊侧目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池袋都市, 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此时坐在自己旁边的折原临也正在低着头面色从容地刷着手机，手指时不时在键盘上一阵飞舞，看样子应该是回复谁的消息。
    鹿取柊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就收回了视线，不过在她移开视线之后, 对方又很快微微侧目看向她这边, 很快转过头来，正大光明地看着她。
    鹿取柊略觉得尴尬，便也侧头看过去, 询问道：“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折原临也勾唇, 一只手托着下巴说：“也许吧？”
    鹿取柊：“？”
    她眨了眨眼，显然是没听懂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她也不想知道, 总之就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之后就会回到池袋去, 她早就在那里安置好了坐标了。
    折原临也见她不打算搭理自己了，连忙摆了摆手说：“……啊, 意思就是小姐姐你去过了池袋, 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给了你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鹿取柊真是越想越觉得折原临也怪，他自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在问东问西，还热情难却地告诉她要带她去找情报贩子，估计就算不是那个情报贩子的推销员, 肚子也没装什么好水。
    可她又没办法就这样断定下来, 对方虽然奇怪, 但却完全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地对她不利的事情。
    想来想去, 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待定。
    一来她绝对是不会被折原临也骗的, 因为就算他实际上是在干什么不法的事情, 骗她走只是准备进行买卖之类的事情, 她也能够直接送他去警察局。
    二来如果那个情报贩子坑人骗钱，她更能直接抓他个现形，对于现在显得要死的鹿取柊来说，这波怎么说也算不上亏。
    鹿取柊这样想着，随后开口道：“挺好的吧，热热闹闹的，又有很多好玩的，看起来就是个很有活力的地方。”
    有一说一，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蹲在街边的那群混混实际上也是池袋的年轻生命不是吗？这难道还没有活力吗？
    最起码比高专有活力多了。
    鹿取柊想了想高专内以家入硝子为首的一年级组，比起池袋的不良来说，真的可以说是十分躺平了。
    折原临也闻言，感叹似的道：“原来小姐姐你是这样想的啊，可是你不是没有看到那些不良吧？没有想法吗？”
    “唔……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过不良难道是池袋的特产吗？”
    鹿取柊这样反问道，其中的意味明显是说不良这种人哪里都有，又不是只有你池袋盛产不良，有什么好奇怪的？
    “哈哈哈，当然不是啦，”折原临也一边笑一边解释，“你有没有发现，那些不良很多都在身上戴着或者系着一些同一种颜色的东西？”
    鹿取柊一听，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
    而且之前搭讪她的那三个不良也是，身上都戴着黄色的什么东西，而且据他们自己所说，他们好像是一个叫什么“黄巾贼”的组织的成员。
    “好像是的，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他们隶属于一个组织啦，而这种利用颜色来辨别的组织叫做‘独色帮’，在池袋的话，算是蛮传统的一个特色哦。”
    鹿取柊不禁一愣：“特色……是吗？”
    这些一看就不干好事的混混组织，居然可以说得上的池袋特色？
    ……所以池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鹿取柊其实在想，如果之前被缠上的不是她而是其他的女孩子，如果之前没有折原临也这样的家伙来救场，那么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就要被他们粗暴的对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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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池袋那样的事情肯定没少发生，虽然这种组织比起横滨的Mafia和GSS之类的组织，只能算得上是小打小闹，但也绝对是说不上和平的。
    折原临也说：“没错，特色，‘独色帮’是只有池袋才存在的组织，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但大家相处起来其实意外地和平哦。”
    鹿取柊：“？”
    ……和平？
    认真的吗？
    对于自己刚刚才在心里被否认过一次的事情，下一秒忽然被折原临也理所当然地说了出来，鹿取柊还是算不上愉快的。
    折原临也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看着她继续说道：“因为其实……也不是所有的独色帮都是那副架势，比如我加入的独色帮，成员之间在现实生活中甚至互不认识。”
    “还有这样的……独色帮？”鹿取柊眨了眨眼，最终还是百般不熟悉地说出这个生疏的词汇。
    而且……原来折原临也本人也是独色帮的一员啊。
    鹿取柊看他身上什么象征性的东西都没有，所以从一开始就否决了这样的可能性，却没想到对方会自己说出来他也是独色帮的一员。
    折原临也摊了摊手：“当然，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这个独色帮是没有颜色的。”
    鹿取柊：“……啊？”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和她打哑谜？
    刚刚和她说过独色帮是用同种颜色区分的组织，现在却又说自己所在的独色帮没有颜色，这是什么逻辑？
    “很难理解吗？我们组织的颜色就是没有颜色……倒不如说是个透明的组织，因为我们只在网络的聊天室内认识。”
    闻言，鹿取柊好像立刻又明白了，不是没有颜色，而是颜色就是透明，这样看来的话，折原临也所在的这个独色帮应该是很独树一帜的一个组织。
    鹿取柊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说到底鹿取柊还都没太大的兴趣，因为她不会参和这些事情，也觉得这种小的组织像是过家家一样，没什么意思。
    她对于“组织”的认知还停留在“港口Mafia”和“羊”上，前者是横滨最大的.黑..道.势力，后者则是她和中原中也从小组成的未成年自卫组织，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儿戏。
    现在和她讲什么混混什么不良组织，对不起，她觉得自己可能很难共情。
    电车不停地前进着，偶尔听到一些信号灯发出的声音，鹿取柊偏头望着窗外，又好些人从车站走进车里来，也有好些人从后面下了电车。
    她第一次觉得，从池袋到新宿的电车花费的时间居然这么长。
    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原临也忽然开口道：“这么说来，小姐姐你想不想加入我们的独色帮呢？”
    鹿取柊：“？”
    就，挺突然的。
    折原临也推销似的和她说：“小姐姐你不是池袋人的话应该是没听说过，但我们组织其实很有名的哦，叫DOLLARS，是个十分自由的独色帮呢。”
    鹿取柊：“……”
    这种东西原来是随便找个人都可以介绍进去的吗？难道不需要面试？？
    哦……想来也是，只不过是年轻人们组成的不良组织而已，能有什么门槛，当然是想进就进，人数越多铁定就越受得追捧，何乐而不为呢？
    鹿取柊想了想说：“可是我不是池袋人诶。”
    折原临也：“没问题的，虽然独色帮属于是池袋特色，但也并没有规定所有人都要是池袋当地人，也有很多在外地的人啦。”
    鹿取柊：“可是这不是不良组织吗？我不太合适吧？”
    折原临也：“说实话，DOLLARS应该是池袋最不像独色帮的独色帮了，因为我们本质上并不是不良，而是一群闲散的人在网络上寻找一个归宿。”
    在网络上……寻找一个归宿？
    闻言，鹿取柊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像折原临也说的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独色帮其实只是一个池袋人创建的同城聊天室而已，又有什么好新奇的呢？
    折原临也继续猛攻：“DOLLARS呢，虽然成员分散在各处，但实际上我们一直都是同心一体的，哪个成员有困难的时候，大家都会真心去帮助，是个能够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鹿取柊：“……”
    行吧。
    不就是个聊天室，既然拗不过面前这个人，大不了等之后再退掉，反正怎么样都好了。
    和折原临也加了好友后，他立刻打算把鹿取柊拉进聊天室中，不过在看到她的昵称的时候一顿。
    他忍不住把她的昵称读了出来：“鹿取柊……难道是小姐姐你的真名？”
    鹿取柊这才想起自己的昵称还是本名，想了想还是回答：“是的，怎么了吗？”
    折原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啊，我是折原临也，这样就算是认识了吧？”
    鹿取柊僵硬地点点头，想着之后也得把折原临也这个人的好友也一起删掉。
    “不过如果要加入DOLLARS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用真名哦，毕竟大家都是用着自己的昵称的，柊你都不清楚别人的信息，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你的信息呢？”折原临也蛮好心地忠告道。
    鹿取柊听到对方自来熟地叫了她的名字之后，一阵无语，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允许过他可以这么叫，而且她的名字他也不是从她的口中知道的，而是在Line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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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原临也又问她：“所以你要不要换一个Line昵称呢？”
    鹿取柊想了想，觉得折原临也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就不靠谱，但刚才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她网上冲浪这么久了，还依然用自己的名字做昵称，这确实不太好。
    白发少女拿起手机，手指在键盘上迟疑了几秒，随后打出了一行字。
    [您已将昵称更改为：来份炸鸡不要辣]
    鹿取柊始终坚信自己是咸党。
    她与五条悟不共戴天。
    第七十九章
    在不知为何变得漫长的时光下, 电车终于到了新宿站，两个人下车之后，折原临也便走在前面, 为她带路。
    据折原临也所说，这位情报贩子原先是活跃于池袋，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现在已经驻扎在新宿这一带了。
    据说消息来源无数，实时且精确，除了稍微贵一些之外挑不出任何毛病。
    折原临也又说：“当然啦, 如果柊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的话, 我可以帮你垫哦。”
    鹿取柊：“……”
    她还说谢谢吗？
    对方这么一说，鹿取柊倒是觉得自己这波完全是被折原临也成功推销了，这一敲诈倒是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
    不过这些倒是无所谓，只要他没有做什么不法的事情就比什么都强了。
    成为特级咒术师之后, 鹿取柊的薪水可以说是直线上涨，从几个月前开始她就在存钱, 现在她已经慢慢有了个自己的小金库了, 这些钱不管怎么说也可以让她过上相对奢侈的日子了。
    所以如果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情报, 她倒是也不介意花这点钱。
    不过她还没买过情报,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市价都是多少，按理说的话，情报这种东西应该是越机密事情要价越高。
    像是她这次想要了解的都市传说「无头骑士」的话, 估计也不会太高价，毕竟是当地流传的都市传说的话, 池袋大多数人估计已经都悉知了。
    情报屋的门敞着, 她看到里面有个黑色头发的女人, 正坐在电脑桌前, 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着什么。
    她没有猜错的话，里面的这位应该就是折原临也所说的情报贩子了。
    鹿取柊眨了眨眼，她没想到折原临也口中的情报贩子居然是一位女性，而且还是这样一位看上去安静又秀丽的女性。
    果然人不可相貌啊。
    折原临也先是象征性地敲了下门，随后便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说道：“早上好啊，波江小姐。”
    雾矢波江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告诉你，我可吃过早饭了。”
    折原临也摆了摆手：“好巧，我也吃过了呢。”
    鹿取柊一头雾水的看向这两个人，一时间看不出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折原临也是帮对方做宣传的话，折原临也就是雾矢波江的雇佣员工，可是他们两个都对话听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雇主和员工，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她也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太好。
    鹿取柊环顾了一下情报屋，整个屋子很大，甚至还有第二层，这里除了一些基础的家具之外，摆放着的基本都是书籍和情报簿。
    可以看出来真的是很全了。
    “嘛嘛，波江小姐你快看，我给你带了顾客过来哦。”折原临也拍了拍手，带着鹿取柊走了进去。
    雾矢波江一脸问号，随后又用看傻子似的表情看向他，说：“你又在搞什么？受刺激了吗？”
    如果是平时的话，折原临也说什么也要回复一句“我好歹也是你的雇主啊”，不过今天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原因，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讨厌啦，最近生意不是不太景气吗？给你找了顾客来还不好吗？”折原临也这样说，随后走到了黑发女人的面前。
    鹿取柊之前听折原临也说，因为老顾客全都在池袋，所以来到新宿之后，生意变得越来越不景气，原因估计是在这边的名气还是太小了。
    鹿取柊当然可以理解，毕竟人气这种东西还是要慢慢攒的，一般也都是回头客。
    不过她有一点好奇，那就是为什么非要从池袋转移到新宿呢。
    不过对此，折原临也并没有给出能够令鹿取柊满意的答案，只是说时代那边的房租到期了，房东忽然不给租了，所以不得不换地方。
    鹿取柊半信半疑，但又想到这件事情本质上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没再追问了。
    听到折原临也这么说，雾矢波江眼角抽了抽，显然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不过估计也没安好心。
    她看了一眼折原临也身后的鹿取柊，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和她有关。
    可她也懒得戳穿折原临也的这种小把戏，看样子的话，对方大概就是这样把人骗来的，这样也好，别的他不管，不过最近几个月工资下跌却是真的，折原临也多赚一点，她就也多赚一点。
    说真的，折原临也在发工资这一点上还是蛮讲道理的，赚的多的月份就多发，赚的少的月份就少发，看起来倒像是一点存款都没有，蛮诚实的。
    雾矢波江看着白发绿眸的少女，看她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冤大头，她当然是还不知道接下来要被敲诈走多少钱。
    雾矢波江眼珠转了转，随后开口询问鹿取柊道：“那么，请问你是想要什么情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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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演戏吗？谁还不会了。
    鹿取柊“啊”了一声，这才将市县从二层那个书架上转移到雾矢波江身上，顿了顿说：“我想了解一下关于池袋都市传说「无头骑士」的事情。”
    雾矢波江闻言愣了愣，没想到她居然是想得到这样的情报，关于池袋的都市传说「无头骑士」，如果是在池袋的话，清楚的人估计是一抓一大把，非要和折原临也跑到新宿的情报屋来，她倒是没能理解是为什么。
    不过在看到折原临也眼神中的狡黠之后，雾矢波江像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在内心感叹。
    这家伙还真是会做生意啊。
    可面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大概是高中生吧，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身上能有多少钱呢？
    雾矢波江回答：“好，我查一下。”
    应答之后，折原临也把鹿取柊带到沙发上坐下，随后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一壶咖啡来，估计是雾矢波江泡的，从茶几托盘上的杯子中那里两个出来，摆在两个人面前。
    折原临也看起来十分熟练地倒来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了鹿取柊，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
    屋里有空调，暖气吹得鹿取柊整个人都暖暖的，她喝了口咖啡，虽然什么都没加，不过意外地还不错，算不上特别苦。
    折原临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方糖，抓了几块扔进自己的杯子里，随后又抬头问她：“柊你要加糖吗？”
    鹿取柊摇摇头，表示自己就不用了。
    折原临也皱着眉头笑了起来：“真遗憾，明明加了糖之后会更好喝。”
    如果是五条悟的话，肯定也会这样觉得。
    所以他们才不共戴天。
    甜党和咸党的斗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鹿取柊这样想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发现折原临也非常喜欢皱着眉头笑，分明是在笑，却一定要皱着眉头，所以看起来也像是苦笑一样，不过她知道面前整个人一点也不苦涩。
    因为他的每一个笑容之中都充满了不怀好意。
    在等待情报的这段时间里，鹿取柊打开手机看了看，点进Line就直接蹦出了好多条消息。
    她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个聊天显然就是之前自己刚刚被折原临也拉进去的【DOLLARS】，也不知道她入群之后的这些时间是说了什么，她点进去的时候就已经99加了。
    鹿取柊爬了下楼，发现自己刚入群的时候，好多人都在欢迎自己。
    [田中太郎：欢迎新人！]
    [塞顿：感觉我们这已经好久没有新人加入了呢，欢迎！]
    [罪歌：确实是这样……欢迎。]
    [巴裘拉：欢迎欢迎。]
    [田中太郎：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甘乐先生拉的新人吧？@甘乐]
    [塞顿：我来证明你没看错。]
    [巴裘拉：不过新人应该怎么称呼呢？炸鸡？@来份炸鸡不要辣]
    [田中太郎：诶诶不知道，可能是我们用的都是比较好称呼的名字吧，现在来了个昵称比较抽象的新人忽然就不好称呼了呢。]
    [塞顿：新人不在吗？@来份炸鸡不要辣]
    [罪歌：看起来好像是不在啦……]
    [甘乐：新人估计没在看群啦，不过确实是我拉她进来的哦，今天的甘乐酱拐了新人进来哦，求夸夸！]
    [田中太郎：请不要这样……甘乐先生……]
    [巴裘拉：您依旧是个令人不快的家伙呢，甘乐先生。]
    [塞顿：确实，甘乐先生就不要卖萌了吧。]
    ……
    后来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都是没什么营养的东西，鹿取柊别的没看出来，但最起码明白了【甘乐】，也就是折原临也可真是个团欺。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本人就是这样。
    鹿取柊这样想着，又回到了聊天室底部，开始输入：[大家好，叫我炸鸡就可以。]
    很快，雾矢波江就叫他们过去了，说是已经查到了。
    这种东西当然是不需要雾矢波江本人来查的，她只要搜一下折原临也把情报放在哪个地方就好，搞得这么郑重其事也就只是在演。
    “折原，7列22号，拿给她。”
    “好好。”
    作为真老板的折原临也忽然被下属吩咐了，不过也不恼，只是看上去任劳任怨地去二层拿了情报下来，将文件夹递给了鹿取柊。
    鹿取柊翻看了一下，肯定也就你们回事儿吧，挺玄乎的，似乎目击的人不少，还有人专门做过采访。
    得到了情报之后，折原临也给她报了个数，说是雾矢波江给她打了个小小的折。
    鹿取柊也没多说什么，痛快地掏了钱，只是觉得这个价格比她想象中的要低一点，可能是因为情报比较大众吧。
    这样看的话，这种情报就算是她自己去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都能问出来，亏好像也有点。
    算了，就当做慈善了。
    ＊
    离开了情报屋之后，鹿取柊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传送回了池袋去，迅速地解决掉了自己原本来这里的目的——祓除咒灵。
    回高专之后，鹿取柊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没有删掉【DOLLARS】聊天室，或许是我以为大家人都挺好的，聊起天来很舒服。
    这一点折原临也倒是没有骗她。
    她再三犹豫要不要只删掉折原临也，但想了想又觉得既然自己还在群里，对方就完全可以再加回来，反反复复的没什么意思，也就没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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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没过多久就到了寒假。
    按理说，咒术师是没有寒暑假之类的假期的，不过只有新年是会放个几天的假的。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他们都收拾了行李准备回老家过年。
    鹿取柊在川崎市的公寓也没再租了，中原中也似乎也会在新年期间出一趟公差，年后她估计回去横滨和川崎看看，但此时的情况却是大家都要回家过年，只有她一个人将留在高专。
    想来曾经在“羊”的时候，每年春节都还蛮有气氛的，因为不管怎么样，人数摆在那里，想不热闹的困难。
    现在“羊”解散了，鹿取柊确实是觉得比以前要寂寞了，那些和大家一起生活的日子就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乐得清静，一个人留在高专的话刚好可以帮忙看家。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五条悟忽然从自己的房间内走出来，坐在了鹿取柊旁边的沙发上，一时间没开口说话，像是在酝酿些什么。
    鹿取柊眨了眨眼，不过见他一直没有打算说，也就没问，安静地坐在旁边刷手机。
    几秒后，五条悟才忽然开口道：“柊，今年如果没地方去的话，你要不要来我家过年？”
    第八十章
    五条悟问鹿取柊要不要去他家过年的时候, 实际上是纠结了很久的。
    虽然自己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的妹妹，但毕竟这件事他还没有和鹿取柊说，他也不急，不能太唐突, 怕会吓到她。
    即使五条悟再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却也是会为鹿取柊想，如果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的人, 长大之后忽然被人说抛弃了她的父母其实就是她的同学的父母, 那也未免有些太可怕了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啊？
    可是事实上就是有, 这种陨石撞地球一样的概率就被他们给遇上了。
    五条悟这样想着。
    所以邀请鹿取柊去自己家里, 倒不如说是他们家里过年，其实是迈出的第一步。
    从现在开始，让她逐渐熟悉五条家, 在完全卸下了防备之后，再最后告诉她这里其实是你自己家, 这不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吗？
    五条悟心里打着算盘, 但是一方面也有些担心鹿取柊会拒绝，不过他早就听说今年对方没有地方可以回了, 行李也完全没有收拾, 俨然就是一副要留在高专的架势。
    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不是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他了吗？
    闻言，鹿取柊眨了眨眼, 一时间像是有些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于是开口问道：“这么突然？为什么？”
    五条悟顿了顿, 他就知道鹿取柊会这样问, 所以也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道：“你这次不是没地方回吗？刚好可以去我家玩玩。”
    有理, 但又不完全有。
    鹿取柊皱了皱眉，只觉得面前这个人在讲些什么歪理，即使他们再熟，也没到可以去他家里过年的程度吧。
    以前是以前，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这次去的话等着她的确实五条一大家子的人，平时拜访就算了，偏偏在过年的时候邀请她，这难道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吗？
    鹿取柊这样想着，心情有些复杂。
    她只得放下手机，带着稍微严肃一点的神情看向对方，问道：“啊……就算你这样说，但是真的没问题吗？”
    五条悟非常自然地反问：“有什么问题？”
    鹿取柊指尖绕了绕鬓角白色的发丝：“就，五条君你的家人之类的，一起去过年的话肯定也要见到的吧？他们没问题吗？”
    下一秒，就见到五条悟似乎十分自信地勾起了唇角，说：“放心吧，五条家，我说了算。”
    鹿取柊：“……”
    ……这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想来也是，五条悟毕竟是几百年一见的「六眼神子」，就像九十九由基说的那样，他今后会变成最强，之后或许会制霸咒术界。
    光是这样的描述，鹿取柊就觉得面前这个人比起她真是有甚遥远，她现在虽然已经先一步成为了特级，但五条悟所拥有的这些头衔和待遇她一个都没有。
    五条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却是遭受了多次背叛后勉勉强强剩下了中原中也一个人。
    差距太大了。
    偶尔会这样想，大概也是鹿取柊的一个坏习惯，即使会这么觉得，但她从来不会介意这些有的没的，活的坦坦荡荡。
    ——所以，五条悟这个从小被人捧在掌心里的珠子，他说什么，又谁会说不呢？
    “也是，”鹿取柊轻叹了一声，“你等我考虑考虑？”
    说是这样，不过其实鹿取柊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别人家过年她去参和个什么劲儿？她和中原中也还能通电话过年呢。
    五条悟肉眼可见地噎了一下，随后就看到鹿取柊又一次漫不经心地拿起了手机，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打出几个字，看起来像是在和谁聊天。
    五条悟：“……”
    好吧，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稍微等她一下。
    一分钟后，鹿取柊还在刷手机。
    五条悟：“…………”
    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是因为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问道：“柊，你在看什么……？”
    鹿取柊眼睛也不眨一下：“我在聊天。”
    五条悟：“？”
    鹿取柊现在正在看【DOLLARS】聊天室，也是因为这个聊天室，她发现自己现在网上冲浪的时间直线上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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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其实倒也还好，因为一旦有任务，她就绝对不会沉迷网络了，可是现在放假了，她就完全已经放飞自我了。
    放假的她，加上同样也放假了的聊天室的成员们，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可聊的，鹿取柊就算光窥屏也能安安静静地窥上个一天。
    就比如现在。
    [甘乐：话说回来，大家今年都要和谁一起过新年呢？]
    [参：总之就是不会和混.蛋老哥一起过。]
    [狂：同。]
    [甘乐：哈哈哈，这样的话你们的哥哥应该会很伤心吧。]
    [参：他才不会呢。怒.jpg]
    [狂：同。]
    鹿取柊盯着屏幕看了这么多天了，已经知道了【参】和【狂】是姐妹，而他们的哥哥刚好就是【甘乐】折原临也，虽然双方都没有在群里直接承认，但只要眼睛不瞎都完全可以看出来。
    看到这里，鹿取柊忍不住觉得折原临也的人缘真是有够差的，不管是聊天室的其他人还是自己的两个妹妹都很讨厌他。
    不过在她倒是在各种意义上蛮欢乐的。
    [塞顿：有被笑到。]
    [巴裘拉：是这样的。]
    [田中太郎：哈哈哈，大家不要这样啦，甘乐先生快要哭了哦。]
    [甘乐：大哭.jpg]
    [甘乐：还是田中君了解我，实际上本人c此时已经流下了眼泪。大哭.jpg]
    [田中太郎：我的话，果然还是和家人一起吧，不过大家应该都是和家人一起过年吧？]
    [罪歌：过年……我家准备去北海道旅游。]
    [田中太郎：咦，在这个季节吗？罪歌桑一定要注意保暖啊。]
    [罪歌：我会的。抱抱.jpg]
    [巴裘拉：是耶，准备守岁然后直接去参拜。]
    [田中太郎：我家也是呢。]
    [甘乐：塞顿桑呢？]
    [甘乐：不过塞顿桑的话，果然还是和男朋友一起吧？]
    [塞顿：是，每年都是这样。]
    [来份炸鸡不要辣：总觉得受到了今日第一大爆料，塞顿桑原来是有男朋友的吗？]
    虽然用着【塞顿】这种偏向于男性化的名字，但她的皮下其实是一个女生，这一点鹿取柊从对方说的话中都完全可以看出来。
    不过她倒是从来都不知道对方居然有男朋友了。
    [塞顿：是的，一直都有的。]
    [甘乐：哈哈哈，说不定这个群里还没有伴侣的就只剩下炸鸡桑了哦。]
    [来份炸鸡不要辣：……]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她才十六啊，要什么男朋友！
    [田中太郎：甘乐先生不要开这种玩笑啦，我就没有女朋友的……]
    [罪歌：同上……]
    [塞顿：这个聊天室里有伴侣的估计就只有我和巴裘拉桑吧。]
    [巴裘拉：没错，有女朋友的帅哥就是我巴裘拉哒！]
    [来份炸鸡不要辣：震惊！]
    说来也是，塞顿小姐已经是成年人了，才不是她这样的学生，有男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取柊肩膀忽然被人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五条悟一脸不满地看着她，像是在谴责她什么似的。
    鹿取柊这才想起自己冷落了五条悟，于是将视线从手机上移走：“怎么了？”
    五条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鹿取柊一时间顿了顿，脑子转了一下才回忆起他们之前的对话说到哪里了。
    她淡淡地说：“唔，还没呢。”
    五条悟就坐在她旁边，问她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将身体前倾：“那你什么时候考虑好？快点。”
    鹿取柊眨眨眼，说：“还有好几天才新年呢，不急。”
    五条悟：“……”
    说得好有道理。
    时间确实不打紧，但是他急啊！
    “还是说五条君你要提前和家里人打声招呼？”
    “呃……没错！就是这样！”
    五条悟没想到鹿取柊会这么说，不过这却给他想了个理由出来，于是便顺势而上。
    谁知道鹿取柊眼珠子转了转，就说：“这样，那既然你还要打招呼的话，我就不麻烦了吧，我在高专过年也不会很寂寞啊，电话随时可以联系。”
    五条悟：“……”
    五条悟揉了揉眉心，低声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见对方的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鹿取柊“诶”了一声，随后看向白发少年略显烦躁的表情，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情感一般，却什么都不说。
    不过不容鹿取柊多想，因为……
    下一秒，五条悟就抬起头来，两只手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晃：“来嘛来嘛，我家会做好多好吃的哦，肯定很多你都没吃过，还有甜品哦，我家甜品师手艺真的很绝……”
    鹿取柊：“……”
    说了这么多，她其实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甜品。
    她真的是咸党啊！！
    鹿取柊一边晕一边阻止道：“你别……有话好好说，别晃我。”
    五条悟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好好说你就不答应我了。”
    鹿取柊：“呃……这……”
    五条悟：“所以来嘛来嘛来嘛，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
    也不知道两个人就这样墨迹了多久，看五条悟这幅一不做二不休的样子，鹿取柊算是觉得自己肯定拗不过他了，最终点头接受了。
    --

 第159页

    而在第二天，鹿取柊带着行李来到五条家大门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什么咒术会都算是小地方。
    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五条悟。
    这家伙才是真的有钱啊！
    第八十一章
    五条家的院子很大, 比咒术会还要大，大概是第一次来都要迷路的程度。
    鹿取柊站在五条家的大门前，只觉得左右两边的围墙都望不到边, 她转过头, 之间五条悟一脸平常地挑了挑眉, 又像是在疑惑她怎么不进去。
    五条悟朝她扬了扬头：“进去吧。”
    鹿取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应声道：“啊好。”
    也不知道怎么的, 鹿取柊忽然有种当年自己第一次拜访咒术会时的心情，总觉得自己还应该再整理一下仪态。
    抬手顺了顺刘海，将过长的鬓角掖到耳后，随后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呼出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她无疑是在紧张的，虽然现在并不是说要见男朋友的父母之类的场合, 但院子内的毕竟是自己同学兼朋友的家人们, 这个时候稍微正式一点也没什么。
    不过鹿取柊的这系列准备，在五条悟看来却是前摇过长。
    五条悟也不知道鹿取柊在搞什么，不过总归知道对方是有在拘谨的，于是一边推门，一边开口道：“轻松点，把这当自己家就好。”
    “……我尽量。”鹿取柊只能这样说。
    跟着五条悟走进大院之后, 她还有些奇怪地问他：“不用敲门的吗？”
    五条悟比她更奇怪：“不用啊，而且门本来不就是开着的吗？”
    “其实你如果没有直接推开，我还以为上锁了。”
    “我家门从来不上锁啦。”
    鹿取柊眨了眨眼，疑惑地问：“为什么？”
    五条家那么有钱, 家里值钱的东西肯定也成灾了, 刚才五条悟那么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样的话但凡有小偷什么的夜里偷偷闯进来，东西就不直接被人盗走了吗？
    现在这个时代，防盗门正在疯狂推广普及，大家都在防贼防盗，只有五条家正大光明地敞着门。
    鹿取柊想不出原因。
    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笑得灿烂：“敢闯进来的，都在进入宅邸之前就被送去坐牢了。”
    鹿取柊无意间瞥到分布在院子各处的站岗人员，说：“……意思是你们家其实戒备森严？”
    “当然。”
    “好吧……”
    说实话，后天就是大晦日了，就连鹿取柊这个顶级社畜都放了好几天的假了，可现在那些佣人却还站的笔直。
    ……他们不会全年无休吧？
    鹿取柊不禁为自己可怕的想法抖了三抖。
    万恶的资本主义。
    十二月末的天气很冷，院子里有树木，有池塘和小水池，还有日本人很喜欢的假山。
    虽然这些天都气温很低，但多数的水池并没有结成薄冰，偶尔可以听到流水“哗啦啦”的声音，每当惊鹿的一端蓄满了水，便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在鹿取柊看来，五条家的环境完全不输咒术会，甚至比咒术会还要好，只是站在这里，就会觉得心旷神怡。
    大冷天院子里没什么人，只是偶尔能够看到拿着扫帚扫地的佣人，而在察觉到五条悟的时候，又会立刻微微欠下身。
    果然，五条悟在这个家里是十分受尊敬的。
    大概是就算知道他顽劣的一面，也不敢对他有什么意见吧。
    走到一座宅邸前，五条悟在这里脱了鞋，走了进去，鹿取柊见状，也脱鞋跟着进去了。
    五条悟走在她前面，一边走一边说：“我提前通知了他们说我今天要回来，现在应该已经在准备大餐了。”
    他的步伐比平时要欢快上不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开心。
    也许是因为回家了吧。
    鹿取柊这样想着。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拉开门走了进去：“这里就是我的房间啦，随便坐随便坐。”
    鹿取柊也跟着走进去。
    五条悟的房间大得离谱，不过东西却不多，是标准的和式房间，地上铺满了榻榻米，有一张桌子，一台电视，一个书架和几个柜子。
    鹿取柊见到这样的房间，也是止不住地有些惊讶。
    她在这之前脑补了很多种房间的样子，可是现在她看到的，和自己想的可一点都不一样。
    她本来以为男孩子的房间都会有一些杂志或者是写真之类的东西，或者什么特摄剧的海报贴在墙上，她想着即使没有特摄海报，也应该贴一些甜品的照片来着。
    没想到对方的房间居然这么朴素。
    或许是因为提前告知了自己会回来，五条悟一进屋就发现方桌已经变成了被炉，他把行李往旁边一扔，蹲下身就给被炉插了电。
    五条悟将外套脱了下来，抬手就挂了起来，回来的时候抓起电视柜上的遥控器，随后便钻进了被炉里，直接开了电视。
    鹿取柊这会儿还有点懵，只见到对方动作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可她此时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好。
    五条悟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坐下呀。”
    “啊？”鹿取柊有些疑惑，“五条君，你不用去见见父母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五条悟应该是一个学期都没有回来过了，一般这种时候不都是要先去见见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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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页

    五条悟闻言“噢”了一声，说：“我父母都在京都分宅那边，老头子老太太早死了。”
    鹿取柊忍不住皱了皱眉，也不说他说话没个轻重，只想到这样的话对方岂不是完全没有家人在这边了。
    五条悟摆了摆手：“你先坐嘛，之后我叫人给你腾个房间，白天现在这玩，晚上再去你的房间睡觉。”
    鹿取柊叹了口气，扶额：“你不是说已经通知过要带我来了吗？怎么房间还要现收拾？”
    “呃……”五条悟虎躯一震，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鹿取柊无奈：“算了……”
    她怎么会看不出对方那点儿小把戏？可是既然现在自己已经被他骗来了，就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鹿取柊这才脱掉了外套，挂到刚刚五条悟挂的地方去，将行李放在了地上，坐在榻榻米上，将腿伸进了被炉里。
    被炉是日本人的冬天不可缺少的东西，曾经在“羊”的时候，客厅里也有一个巨大的被炉，大家偶尔会围成一圈看电视，暖和又温馨。
    不过自从她离开了横滨的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被炉的温暖了。
    这时刚刚插上电，被炉还没热起来，腿搁在地上还有些凉嗖嗖的，她稍微动了动脚，就不知道这么的，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五条悟本来看电视看得开心，却在下一秒突然向鹿取柊投来了视线，不用想也知道是碰到了他的脚了。
    这张被炉很大，鹿取柊坐在五条悟的正对面，两个人都伸直了腿，脚才堪堪能够碰到。
    鹿取柊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以前在“羊”的时候，大家都把腿伸进被炉里，经常会碰在一起，有时候还有人会偷偷地用脚在里面打架。
    虽然那群孩子闹闹哄哄的，但最起码开心又热闹，鹿取柊现在还是会止不住地怀念起来。
    鹿取柊淡淡地移开了视线，随后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
    几秒后，一双脚忽然贴上了她的脚底。
    鹿取柊抬头一看，就见到五条悟一脸贼笑，还用手撑着地，显然就是故意伸长了腿。
    幼不幼稚啊。
    鹿取柊这样想着，又忍不住有些想笑，但还是一脸淡定地讲自己的脚换了个方向，让五条悟直接落了个空。
    两秒后，对方又一次贴上来，隔着两个人的袜子蹭了蹭。
    鹿取柊没忍住笑了，问：“干嘛？”
    “不干嘛。”五条悟憋着笑。
    行吧。
    鹿取柊没再管他，自己刷着手机。
    不一会儿，忽然又听到有人敲门，也没等五条悟说进来，就直接把门拉开。
    佣人先是微微欠身，随后便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将满满的一小筐橘子放到了桌子上来：“少爷，您要的砂糖桔。”
    五条悟一见到砂糖橘，眼睛都亮了：“噢！砂糖桔来了！”
    “如果没有吩咐了的话，我就告辞了。”
    “走吧走吧。”
    鹿取柊都看愣了。
    只见五条悟立刻便拿了一个砂糖桔，熟练地剥好皮，扔进嘴里。
    “你什么时候要的砂糖橘啊？”
    “就刚才。”
    “什么？”
    鹿取柊一脸疑惑，她这一路上可没见到五条悟和谁打过招呼，进屋之后就更没有了。
    “发的短信啦。”五条悟说着，又吞了一个砂糖桔。
    “噢。”那没事了。
    鹿取柊看着对方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开口道：“一会儿不是要吃饭吗？你别吃太多啊。”
    “无所谓啦，”五条悟耸了耸肩，“而且还早呢，因为放久了会影响口感，所以他们大概不会在我回来之前就开始做菜，最起码是准备了一下。”
    “这样……”
    这么一看，鹿取柊愈发觉得五条悟真是个纨绔子弟，从小被惯到大的，这个家里没有人能管他，下人也是对他不敢说个不。
    鹿取柊刚刚伸手拿了个砂糖桔，就见五条悟递了个剥好了的过来。
    她一时间还有些受宠若惊，第一反应是五条悟他居然会主动给她剥橘子，随后便直接接了过来，刚放到嘴边，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等等，你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没洗手呢？”
    不仅五条悟没洗，她也没洗啊。
    某大少爷摆了摆手，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鹿取柊：“……”
    她记得当年她收留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洁癖的，这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吗？
    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看不出这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这份精神觉悟就像是从小就在地里玩泥巴还时不时抓一口西瓜吃一样。
    不愧是你啊！五条悟！！
    第八十二章
    屋里开着暖气, 下.半.身又都窝在被炉里，鹿取柊只觉得身子都软了，跟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桌上刷手机, 时不时剥一个沙糖桔扔进嘴里。
    鹿取柊敢说, 自己曾经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倒也不是说他她以前有多忙，只是作为“羊”中较年长的两个人之一, 她总是会有些紧迫感，神经一直绷得很紧。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了那么多的牵挂。
    很奇怪, 明明是别人家，可她却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分明五条悟也不是特别靠谱，可以让她依靠的类型。
    鹿取柊承认, 她爱操心这件事是真的, 这份心思她也经常放在五条悟身上，可对方毕竟是要比她年长了快一年, 说不定真的会让她产生这种感觉也不奇怪。
    --

 第161页

    鹿取柊坐在五条悟正对面，五条悟又正对着电视机, 于是她就是处于一个背对着电视的状态, 她不回头就什么都看不见。
    实际上她对电视上现在正在播什么这件事情并不是太感兴趣, 只是觉得时不时传到耳里的电视机的声音和五条悟时不时哈哈大笑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和谐了。
    她微微抬起头，只见五条悟此时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银白色的睫毛粘上了生理性的盐水, 在灯光下显得亮亮的。
    见到对方笑得这么开心, 鹿取柊也克制不注地有些好奇, 自己身后的电视中到底讲了些什么才能让他笑成这样。
    她虽然左耳朵进, 耳朵出的，但总归是知道身后的电视中正在讲漫才。
    这姐妹倒是挺喜庆的，很有过年的气氛。
    想当初在“羊”的时候，大家也经常会围在一圈看电视，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漫才和红白歌会都是必不可少的节目，一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爆笑如雷。
    因为只有一台电视，所以他们还会为今天看什么而吵架，甚至动起手来。
    这个时候鹿取柊和中原中也就会强制性地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分开，并没收走遥控器，表示今天谁也不许看了。
    熊孩子本来就是欠收拾，虽然收拾是没怎么收拾过，但是中原中也和鹿取柊也总是会把那群小孩治得很好。
    鹿取柊眨了眨眼，终究还是回头看了看，嘴里还问出了声：“这个很有趣吗？”
    五条悟立刻变回答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你听这个人的吐槽，不是吧这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咳咳！”
    他嘴里还嚼着橘子，在疯狂大笑的时候被忽然呛了嗓子，一口沙糖桔差点直接卡死在那了。
    鹿取柊无奈：“别一边吃东西一边大笑啊，没问题吧？”
    之前又有佣人来送了茶水，五条悟这会儿拿起茶杯就是一顿猛灌，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前，这才终于将那口沙糖桔给咽下去。
    他刚一放下茶杯，就苦兮兮地垮下了脸，一副快要呕了似的表情。
    鹿取柊不解地挑了挑眉，五条悟只是一脸惊悚表示自己快要死了。
    也不知道失语了多久，五条悟才终于吐出一个字来：“苦……”
    鹿取柊闻言也跟着喝了一口，是挺苦的，不过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可对于五条悟来说，就是有些苦过头了吧。
    不过它本质上应该是没那么苦的，不然也不会被佣人拿到五条悟这个嗜甜如命的大少爷面前来。
    鹿取柊说：“因为刚刚吃的砂糖桔是甜的，所以才会觉得茶这么苦吧。”
    而且他刚才还一下子喝了那么多。
    五条悟委屈地皱着眉，到现在都没能走出被沙糖桔背刺的伤痛。
    也不知道又这样悠悠哉哉地待了多久，终于有佣人来叫他们吃饭了。
    鹿取柊闻言，即使万分不舍，还是将腿从被炉中抽了出来，刚准备起身走到门口去，就发现五条悟还一动没动。
    她催促了他一下：“走啦，去吃饭。”
    那人不仅没有下一步动作，还直接趴在桌子上趴下了，说：“不饿，晚点再去吧。”
    鹿取柊：“……”
    他当然不饿，那么一小筐的沙糖桔大多数都被他给炫了，完全没有接下来要吃饭所以要适可而止的自觉。
    鹿取柊只能先劝劝他：“可是晚了的话饭菜就不好吃了。”
    五条悟在被炉里蹬了蹬腿，十分任性地说：“之后叫他们再热一下嘛，我现在真的吃不进去了。”
    鹿取柊扶额：“但是这样的话口感也会流失啊，你现在多少去吃一点啊。”
    五条悟：“诶，可是那些东西我早就吃腻了，有什么好吃的。”
    鹿取柊：“？”
    对于五条悟来说，家里准备的那些山珍海味当然可能早就吃腻了，但现在鹿取柊看到对方这幅样子，还是止不住地觉得不爽，她打包票，一会儿她将见到的没事绝对有很多是她见都没见过的。
    万恶的资本家啊！！
    而且话说到这里，当初说自己家过年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还死活非要拉她过来的不就是他吗？
    现在她被骗来了，好吃的也有了，本人却忽然不愿意了。
    五条悟抬头望了她一眼：“柊饿了的话就自己去吃吧，我再待一会儿，现在真的不想动。”
    鹿取柊咬了咬牙，直接走到对面去拎住他的后衣领，打算连根拔起：“不行，你也跟我一起走。”
    五条悟尽管死死地扶住了桌子，却还是被鹿取柊从被炉里拽了出来。
    救命啊，他妹妹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要离开被炉！我要和被炉结婚！！”五条悟一边嚎一边被粗暴地拽了出去，瞬间绝望感直冲大脑。
    “先去吃饭啊！你这样对得起从我们到之前就开始做准备的厨师们吗！！”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五条悟还是没能敌得过鹿取柊，老老实实地走到了门口，整个人看起来都蔫巴巴的。
    在走廊里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的佣人见到自家少爷居然真的出来了，一时间惊讶万分，看向鹿取柊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惊恐了起来。
    夭寿了！悟少爷居然在不想吃饭的情况下被硬生生地薅出来了！！
    鹿取柊见到佣人阿姨奇怪的眼神，一阵迷惑，不过也没有在意。
    --

 第162页

    两个人跟在佣人身后一路走到了餐厅，鹿取柊见到屋内那一大桌子的菜肴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嫌少对食物有执念的她此时却破天荒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很好！看起来好像没有特别多甜的东西！
    都像是她会喜欢的！！
    这顿饭鹿取柊吃了不少，也吃了个饱，这些东西或许她自己一个人永远也不会去吃，可此时却被全部摆在了她的面前，管够，满足极了。
    一共也没吃几口的五条悟看起来还是有些蔫巴巴的，估计是还依旧沉浸在被炉带给他的温暖之中。
    他们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因为听说会准备好饭菜，所以午饭没吃，结果这会儿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午饭直接吃成了晚饭。
    吃完饭回房间去的时候，五条悟叫佣人去给鹿取柊准备房间，还让他们提前铺好床铺。
    回去之后，鹿取柊被叫去选房间了，另一个佣人则是到了五条悟的房间来拿她的行李。
    鹿取柊带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几样生活必需品。
    一般鹿取柊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行李都储存在技能卡「异空间」中，说白了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放物取物的技能，好用极了。
    可是今天一路都有五条悟跟着，她不方便拿取，就只能自己背着了。
    佣人拿到了鹿取柊的包，和五条悟打了声招呼就打算走，却忽然被对方叫住。
    五条悟两步走上前去，先是左右看了看，利用「六眼」确定了隔墙无耳之后，才神秘兮兮地凑近了道：“对她好点……”
    “——她以后可是要姓五条的。”
    佣人听完，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爆炸了，整个人都不清醒了。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悟少爷是不是说那个女孩以后要姓五条？？？
    ……是她想的那样吗？？
    难道他们家少爷终于开窍了吗！！？
    看着佣人痴呆的表情，五条悟深深地觉得对方一定是完全理解了自己的叮嘱，难得地好声好气地把人送走了。
    当天晚上，这个惊天大瓜已经传遍了五条家各处工作人员的耳朵。
    而两个当事人却还是待在房间里，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耍手机，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鹿取柊好像听到五条悟的肚子叫了一声，她还以为是她幻听了，所以就没理。
    几秒后，对方的肚子又叫了更大的一声。
    五条悟不得不放下他那微不足道的尊严：“……好吧，晚上吃的太少了，我饿了。”
    鹿取柊：“……”
    她的母语是无语。
    鹿取柊看了眼时间，这都九点多了，再待一会儿她可就要去自己的房间睡觉了，这人怎么就突然饿了呢？
    她当然是不会陪着他一起吃夜宵的，只是说：“那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剩菜？不过现在的话，估计也都处理掉了吧。”
    五条悟摆了摆手：“我怎么可能吃剩菜啦！”
    鹿取柊“嘶”了一声，说：“你难道是准备再麻烦厨师做一顿？”
    五条悟又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鹿取柊一愣，一瞬间觉得，难道这个人打算自力更生？
    他会做饭吗？
    只见五条悟笑得灿烂，理所当然地说：“柊，给我做些点心吧。”
    鹿取柊：“？”
    鹿取柊毫不犹豫地在被炉下给了他一脚。
    第八十三章
    夜晚的五条宅很暗, 除了那些仍旧在工作的佣人们的房间和五条悟本人的房间，就没有哪间屋子开着灯了。
    看着面前疯狂对着自己星星眼的大龄儿童，鹿取柊扶了扶额, 说：“都这么晚了，你忍心让我忙活吗？”
    鹿取柊确实有些困了, 可又觉得自己拗不过这个人，所以也只好打出感情牌。
    五条悟眨了眨眼, 开口道：“那柊你忍心看我饿着吗？”
    鹿取柊：“？”
    好家伙，被他给玩明白了。
    五条悟又拽着鹿取柊墨迹了一会儿, 他好像是知道, 鹿取柊最敌不过他的撒娇了。
    他其实也不是无论如何都要吃到对方做的点心，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碰巧饿了，而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鹿取柊亲手做的点心了, 实在是怀念极了。
    在咒术高专重逢之后, 五条悟其实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只是想到高专里没有需要用到的材料和设备, 他也懒得下山一趟去购入这些东西，所以就一直没和她说。
    实际上他早就想吃鹿取柊做的东西了。
    曾经与鹿取柊相遇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显然是无独一无二的，就连对方做出来的甜品, 也是那么无可替代。
    他是真的很想以后总是可以吃到鹿取柊做的东西，可又不想她太累。
    所以五条悟决定, 暂且就先做这么一次，然后让她把秘方告诉自己家的糕点师，这样他就经常可以吃到这个味道了。
    鹿取柊最终还是没能拗过五条悟，跟着他一起去了五条家的厨房。
    她承认, 自己现在是真的很想偷懒, 都放假了, 整天躺着不好吗，可是谁让他这么喜欢她做的点心呢？
    鹿取柊总觉得，比起把五条悟看成了弟弟，她感觉自己其实更把对方当做了儿子来看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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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太可怕了……
    五条悟这个人是有什么会使人母爱泛滥的属性在吗？
    此时五条家的后厨还有一些人，正在处理晚上的残羹剩饭。
    在日本，厨余垃圾是十分不好处理的，剩菜剩饭需要沥干水分之后再丢，用剩下的油水也不可以直接倒进下水道里，需要使用油脂凝固剂，将油水凝固成固体之后，再用报纸包好，才可以扔进可燃垃圾箱中。
    晚饭做了那么多样料理，这会儿处理起来肯定要很麻烦，所以才一直忙活到了现在。
    五条悟和鹿取柊一前一后地走进厨房的时候，厨师们的表情是懵的。
    厨师长立刻便反应过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过去道：“悟少爷，是肚子饿了吗？需要我做点什么东西吗？”
    五条悟闻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鹿取柊，说：“不用，今天她要做，现在有做甜品的材料吗？”
    厨师长见到五条悟身后的鹿取柊，似乎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女孩是谁。
    五条悟少爷情窦初开，带回来的女孩子是他选择好了的五条夫人这件事，在一晚上的时间内，在整个五条家的佣人们之间传得沸沸扬扬，当然也包括料理部。
    这会儿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不用想都知道她就是那个五条悟喜欢的人。
    没想到未来的少夫人还有点手艺在身？
    厨师长认定了这件事情后，便沉重地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还有的，如果是小姐要做点什么的话，我完全可以帮忙，有什么可以用得到我的地方请直说。”
    “啊，”五条悟听闻，挠了挠头，“不用你了，你们东西处理完了就直接走吧。”
    这话在料理部的佣人们耳里，听着和“你们早些回去休息”无异，有个人听到甚至立马抹了一下眼眶，觉得自家少爷终于长大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刁难他们了。
    厨师长一愣，还又确认了一下：“诶？真的不用吗？”
    五条悟手指摸了摸鼻子，自信昂扬地说：“当然……我说不用就不用，因为今天是我要给她打下手啦！”
    厨师长欣慰极了，刚想夸他两句，却听到鹿取柊忽然来了一句：“你行吗？”
    厨师长：“……”
    一口的夸夸全部都咽回了肚里去。
    五条悟：“？”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五条悟趾高气昂地说：“虽然我还没做过这些东西，但我的学习能力可是很强的，我给你打下手，你一般给我示范个一遍，我就能学会。”
    “好吧……”鹿取柊应了一声。
    不过说真的，她一开始是不打算让五条悟帮忙的，因为在做点心的时候，她只给川上坚打过下手，还没有谁给他打过下手，或许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是真的不知道，五条悟明明从来都没有做过饭，也没有看过谁做点心，为什么就敢这么自信满满的上前说要帮忙。
    ……怕不是要帮倒忙吧？
    虽然但是，如果她真的这样说了的话，五条悟肯定会立马跳脚，所以她就只能在心里说一说，等他搞砸了的时候再名正言顺地叫他下场。
    或许是因为五条悟爱惨了甜食的原因，五条家的材料库中备了好多做点心需要用到的原料，面粉奶油牛奶鸡蛋什么的一样都不缺。
    只不过五条家的水果都是自家果园当天采摘送货进来的，都是最新鲜的水果，过了今天之后都会被运走，再放到市场上去卖。
    现在这大晚上的，今天份的水果早就被运走了，此时材料库中就只剩下巧克力和抹茶之类的东西了。
    也好，就算光是这两样，也照样可以做出很好吃的点心。
    鹿取柊这样想着，从材料库中带了一堆东西回了厨房，让自告奋勇的帮她拿东西的五条悟将东西都放在料理台。
    大概想好了要做什么之后，鹿取柊便给五条悟下达了任务：“那五条君你就先去切巧克力吧，切碎就行，我去打发一下生奶油。”
    五条悟一脸兴奋地表示了解，接过鹿取柊递给他的菜刀，着菜板上的巧克力，开始思考要怎么下刀。
    鹿取柊寻思着，别的干不好，剁碎巧克力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这样想着，她便去找搅拌器了，找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找到，她一度觉得厨房里没有搅拌器。
    就在她疑惑着的时候，在一旁围观的厨师长突然走了过来，把一件酷似搅拌器的电器递到了鹿取柊手里。
    “小姐，您找的是搅拌器对吧。”
    “啊，是的，这是……”
    “现在新研发出来的全自动搅拌器，只要连上电源就可以自动打发的。”
    鹿取柊一听，眼睛都亮了：“哇，什么时候出来这种电器？”
    厨师长笑眯眯地说：“最近哦。”
    鹿取柊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用试试的，一边研究手上的这个新型搅拌器，一边觉得现在真的是从手动时代变成自动时代了，说不定以后有一天，所有甜品都能机器量产了呢。
    用着自动搅拌器，鹿取柊很快就打发好了奶油，随即便转头看了看五条悟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她走过去，发现他剁得意外地还凑合：“还不错诶，不过可以试着再稍微剁细一点，方便一会儿隔水融化。”
    五条悟一听，乐了，表示自己一定会剁得很细很细，好让她完全不费工夫地融化掉它。
    --

 第164页

    融化好巧克力之后，就要做面糊了，鹿取柊打算做巧克力蛋糕，面粉、砂糖和牛奶按一定的比例倒入碗中，然后再把融化好了的巧克力少量多次地加进面糊中，还需要打几个鸡蛋进去。
    因为现在没有橙子，所以就没办法切橙皮进去了，为了能够解腻，鹿取柊找了些红茶叶，炒出香味，然后再和少量的牛奶混合在一起，沥出茶叶倒进面糊里作为平替。
    本来鸡蛋是需要早早就打进去的，可五条悟非说要帮她打鸡蛋，所以才留到了最后。
    鹿取柊先是给他示范了一下，打了个漂亮的形状到玻璃碗里，五条悟看完，表示自己回了，结果手一抖，搞得碗里全是蛋壳。
    鹿取柊无奈地用筷子将蛋壳全部挑了出去，想自己解决打鸡蛋这件事情，可五条悟却倔强地一定要再试一次。
    不过这次……虽然算不上完美，但也可以说是有模有样了。
    和他所说的一样，他的学习能力是真的很强，他可只是看着她示范了一次，然后第二次就成功了。
    虽然打鸡蛋这件事本质上没什么难的，鹿取柊也是第一次就会了，但是对于五条悟来说，这可真是个巨大的进步啊！
    放心地将打鸡蛋的任务交给了五条悟之后，鹿取柊去调了下烤箱，先预热一下，待会儿就可以直接放进去烤了。
    弄好了蛋糕糊，鹿取柊就装进模具里放进烤箱了，得需要烤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也不闲着，用手里的材料做了抹茶慕斯，先放冰箱里冻一晚上，第二天就可以吃了。
    巧克力蛋糕烤好之后，鹿取柊从蛋糕胚中间切开抹上奶油，再在蛋糕表面挤上奶油，撒上一些巧克力碎就完成了。
    鹿取柊做了很大一个蛋糕，除了五条悟，她还分给了这么久过去了还依旧留在厨房的厨师长，回到宅邸之后又分给了今天照顾过她的几个佣人。
    厨师长和佣人们见到鹿取柊给自己送来的蛋糕，顿时喜笑颜开，看向她的眼神比起是未来的少夫人，倒更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了。
    在五条家工作了这么多年，他们什么时候受到过这么好的待遇？！
    多年与儿女分隔两地的忧愁，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甜腻的巧克力的味道化解了。
    负责打理鹿取柊入住的佣人享用过了她的蛋糕，一边为她铺着床铺，一边微笑着说：“小姐这么贤惠，以后肯定会成为十分出色的少夫人的。”
    鹿取柊闻言，愣了一瞬。
    ……少夫人？
    第八十四章
    鹿取柊实在是没想到, 误会居然会来得这么突然。
    虽然她本来就觉得，在佣人们眼里，入学高专之前完全没有朋友的五条悟忽然带了朋友回家过年, 而且还是个女孩子，这事肯定不简单，但事实上他们就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要怪也就只能怪五条悟这事干的太唐突了, 而且鹿取柊现在也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因为毕竟是去别人家，并且还是去别人家过年。
    不管这么想，这都是和成为一家人了没什么区别吧？
    这种情况下，被人误会也是无可厚非的。
    鹿取柊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请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佣人阿姨给鹿取柊铺被子的手一顿，一瞬间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五条悟的事情, 这才忽然想到——
    原来悟少爷这是还没追到吗？
    那她刚才岂不是说漏嘴了？！
    这样想着, 她立刻便捂住了嘴, 对着鹿取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
    鹿取柊：“……”
    就算这样看着她, 她也还是听到了啊。
    鹿取柊有些无语, 但她又不觉得五条悟会自己对佣人们说这种事情, 而且她是知道的，也看得出来, 五条悟对她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的。
    虽然他一直很粘她, 却也控制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从来没有越界过。
    而且她更是把五条悟当成弟弟, 甚至可以说是儿子了。
    所以少夫人这种事情……不管这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说真的, 从很久之前开始, 她就觉得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两个人好像有着什么秘密，而且还是跟她和五条悟有关的那种。
    她之前是没多想的，可上次给五条悟庆生回去之后，她越发觉得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劲了，总觉得在他们眼中，她和五条悟之间就像有什么黏腻的东西连在一起一样。
    ……或者应该说是滤镜吗？
    鹿取柊合理怀疑，他们两个在嗑她和五条悟的CP。
    回归正题。
    不过鹿取柊其实也不觉得佣人们的脑洞可以大成这样，因为不管怎么样，五条悟都是他们的少爷，他们哪敢随便八卦，肯定是谁说他们可能有点那个意思，然后就越传越离谱。
    太可怕了……谣言。
    也不管佣人阿姨脸色越来越怪，眼神也十分惊恐，鹿取柊叹了口气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的，只是好朋友，不要想太多啦。”
    佣人愣住，随后疯狂点头，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鹿取柊：“……倒也不用。”
    不如说求你说出去啊。
    她当然是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辟谣的，于是告诉对方，如果之后又听到谁在讨论这件事情的话，就告诉他们没有这种事，他们真的只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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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立马便表示了解，并告诉她肯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鹿取柊失笑，说也不用太在意这件事，和平时一样就好。
    也不知道是被蛋糕收买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总觉得对方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不过想来她是五条悟带来的客人的话，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佣人走了之后，鹿取柊就躺下了。
    放假之后，鹿取柊就养成了睡觉之前一定要刷一会儿手机的习惯，放在以前她是肯定不会这样做的，不然睡眠质量会变差，可是既然现在都已经放假了，那么早上几点岂不是起床都可以，那还怕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鹿取柊拿起了手机，点开Line，此时的【DOLLARS】聊天室果然聊得热火朝天。
    鹿取柊插了个话，也跟着聊了起来，聊得差不多了就睡了。
    ＊
    来到五条家的第二天，依旧很闲。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气晴朗，也少见地没有特别冷，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出门的日子。
    于是五条悟就非说要去看电影，鹿取柊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五条家的司机把两个人送到电影院之后就把车子停在了附近，虽然五条悟说不用等他们，因为他们过后还要在街上逛逛，但司机还是表示他就停在附近，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叫他。
    两个人进入电影院之后，便开始思考要看什么。
    新年档有不少新上映的电影，电影院的人也挺多，决定好看什么之后，还要排队去买票。
    五条悟他给人的感觉虽然一直都是蛮不讲理，不像是会好好排队的人，但不管怎么说，这次他还是有乖乖地去排队，叫她在附近找个地方坐着等他。
    鹿取柊坐在椅子上，看向不远处白发少年的身影，只觉得这场景多少有着几分的违和感。
    很快，五条悟就买好票回来了，递了一张到鹿取柊手里。
    这次看的是《超凡蜘蛛侠2》，鹿取柊虽说一直都没有来电影院看过电影，这次是第一次，但也听说过蜘蛛侠，“羊”的那些男孩子们好像很喜欢。
    而且好像没看过第一季也不影响观看第二季，所以鹿取柊在五条悟提出想看这个的时候就直接同意了。
    不然她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想看的。
    电影可以在开始前提前进场，五条悟叫鹿取柊先进去，自己去买两桶爆米花。
    鹿取柊找到了对应的放映室，进到里面之后发现现在只有寥寥几个人，顺着楼梯向上走，走进自己座位的那一排，一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号。
    她坐在座位上，稍微打量了一下整个放映厅，因为电影还没有开场，所以此时的放映厅还是通亮通亮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看得十分清楚。
    鹿取柊左手边的座位是五条悟的，而她的右手边是一个看起来差不多是初中生的少年，再往他的旁边看去，是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短发少女。
    鹿取柊本来是没什么兴趣观察别人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少年手上拿着一台摄像机，她顿时有些疑惑。
    电影院不是禁止拍摄的吗？而且他究竟是怎么把摄像机拿进来的呢？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少年忽然转过头来，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摄像机：“这个吗？我会在电影开始的时候收起来的。”
    被这么一说，鹿取柊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眼神估计是有些太露骨了，于是开口道：“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
    伊藤优太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随后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那个……介意我拍到你吗？我们正在拍电影。”
    鹿取柊愣了，顿时紧张了起来：“啊……电影是吗？”
    “唔，只是闲得没事打算拍的而已，不一定会投稿到网上，也不一定真的会拍出来。”
    少年话音刚落，一旁的短发少女便谴责似的说：“你在说什么呢优太，不都决定好了会在下次的文化节上放映我们的电影吗？”
    伊藤优太愣了一瞬：“啊，嗯，我会的，绘梨。”
    很快，五条悟就买好了爆米花回来了，坐在了鹿取柊左手边的座位上，将手里拿着的其中一桶爆米花递给了鹿取柊。
    鹿取柊接过，还疑惑了一瞬，她看放映厅里几乎所有人都买了可乐或是其他什么饮料，可五条悟却没买。
    鹿取柊随口问了一句：“没有饮料吗？”
    五条悟回答道：“噢你说可乐吗？不要可乐啦，中途会想上厕所的。”
    鹿取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刚才被少年称为“绘梨”的少女忽然开口道：“没错，就是这样！所以真的喜欢电影的人，一般都不会买可乐带进来的。”
    鹿取柊眨了眨眼，果真发现两人也没有买饮料。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吗？
    五条悟到了之后，很快电影就开始了。
    电影和名字一样，讲的是蜘蛛侠彼得·帕克的故事，从激荡人心的战斗到细腻的感情刻画，电影不负它的名号，全部都做的十分优秀，不管是内行人还是外行人，看了之后都会觉得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鹿取柊电影看的少，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但是在她看来，这部《超凡蜘蛛侠2》绝对是很好看的。
    电影结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和五条悟都变得少言寡语了起来，就算是在离场的时候，都只是道了一句“走吧”。
    --

 第166页

    在放映厅外的通道向外走的时候，五条悟忽然问她：“柊，你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呢？”
    鹿取柊想也没想地回答：“挺好看的啊。”
    五条悟又问她：“其他的想法呢？没有了吗？”
    鹿取柊顿了顿，开口道：“非要说的话……活下去。”
    ——活下去。
    电影的最后，格温死了，彼得因为没能保护好珍视的人，绝望万分。
    可是意外地，鹿取柊对于这个桥段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觉得格温的死实在是令人惋惜，所以她才要好好地活下去。
    五条悟似乎是没太明白鹿取柊在说什么，大抵是没能get到“活下去”和电影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挠了挠头发：“这样……”
    鹿取柊反问他：“五条君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会变成Happy Ending，这一点在电影上被充分地体现出来了。”
    “喔？”
    “和咒术师一样，我们能够救的终究也就只是一部分人，当然也会出现格温那种情况……”
    “意思是明明可以拯救，却没能拯救得了的人吗？”
    “对，所以如果真的有一个所有人都会陷入危机的情况，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一小部分人，可这也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
    电影结束后的对话，让鹿取柊觉得刚刚是个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五条悟。
    鹿取柊不禁想到，那个整天总是大大咧咧，骄傲又幼稚的家伙，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她只希望，五条悟所说的那个情况，永远也不要到来。
    第八十五章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 五条悟又非要去吃甜品，说是这附近又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立马就想去打卡。
    也不知道东京为什么有这么多新开的甜品店。
    总觉得他们好像走到哪，哪里就会有新开的甜品店。
    ……这一切真的就只是巧合吗？
    鹿取柊无奈：“今天早上不是才刚吃了慕斯吗？”
    只见五条悟一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理所当然地说：“我一天可是要吃好几顿的甜品的, 这是第二顿。”
    “喔, ”鹿取柊应了一声，“可是我们昨天不是一直待在一起吗？你应该只吃了晚上的那一顿吧？”
    五条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说, 话到嘴边忽然就噎住了，想了想说：“那我们还是中午才见的面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早上在房间里的时候没吃？”
    说完，五条悟忍不住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才了，居然这样的问话都能找得到漏洞去反驳。
    鹿取柊看了他, 随后又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行吧，不过看你这个样子, 果然比起我做的点心，还是更喜欢外面卖的吧？”
    她本人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好奇自己如果这样逗他的话，他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下一秒, 白发少年的身子一僵, 忽然变得一脸严肃，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疯狂进行着头脑风暴。
    显然，这就是道送命题。
    他当然还是喜欢鹿取柊做的点心多一点, 但他又怕自己现在如果真的那样说了, 她可能就不让他去打卡新开的甜品店了。
    ……可是他又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更喜欢外面卖的。
    这怎么说也不是啊！！
    五条悟心虚地挠了挠脸, 不知道思考了几秒钟时间, 但为了让自己的停顿看起来正常一点，他还是很快开口。
    “……我肯定是更喜欢柊做的啦，可是店里的也都很好吃，不一样不一样。”
    表面上看起来算是挺正常的，但鹿取柊知道，面前这个人现在心里慌得一批，肯定是又脑补了一大堆东西。
    这样想着，鹿取柊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好了不止一点，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
    鹿取柊闻言，只是淡淡地朝着他点点头，也没有打算再逗他了：“哦，这样……”
    五条悟见对方没再继续追问，只觉得自己这是安全上垫了，松了一口气。
    和五条悟所说的一样，这家新开的甜品店真的是在电影院的附近，所以他之前才直接叫司机回去了。
    店面外摆着一块写着“开业大吉”的牌子，门和可以看到里面的落地窗看上去应该都是玻璃制的。
    整家店的装修看起来更偏欧式，卖的估计是一些法式甜品，从大门走进去，就能够见到吧台的透明桌后面整齐地摆放着的点心，除了甜品一类，还有面包之类的东西。
    不过这家店倒是看着就很豪。
    店里的人也不多，一般来说的话，新开张的甜品店，而且还是开在东京街头这种地方，一段时间内不都应该是人员爆满的状态吗？
    五条悟说：“这家的总店在法国，这是他们家第一个开到日本的分店哦。”
    鹿取柊似乎一瞬间就懂了，上前一步看向了吧台上贴着的价目表，心想果然是这样。
    这也太贵了，即使是放在东京的世田谷之类的富人区，也很少有人可以毫不犹豫地进行点单吧。
    这个价格对于咒术师来说还可以，但是对于一般市民来说就太过了，不过她也没办法多做评价，毕竟这家店的受众人群从一开始就更偏向上流社会的人们。
    五条悟问她要吃什么，鹿取柊摇摇头表示今早已经吃过一块抹茶慕斯了，今天已经不想再吃甜品了，来一杯红茶吧。
    --

 第167页

    五条悟表示了解，然后叫她去里面找个地方坐下，他马上就点好过去。
    鹿取柊坐下之后便打开手机点进了Line，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飘在最上面的，消息条数99 的一直都是【DOLLARS】聊天室。
    也许是是因为她的小窗一般不太活跃，并且这也是她加的唯一比较活跃的群聊，所以才变成了这样的状况。
    高专一年级有群，但是可以说是一点也不活跃，整天都没什么可聊的，只有夜蛾老师要求谁帮忙传达一下消息的时候才会在群里喊一声。
    鹿取柊随手点进了【DOLLARS】聊天室，一下子就被忽然迅速弹出来的消息给吓了一跳。
    [叁：哭泣.jpg哭泣.jpg哭泣.jpg]
    [叁：大哭.jpg大哭.jpg大哭.jpg]
    [叁：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叁：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是……！！]
    刚一点进去，鹿取柊看到的就是【叁】在群里利用表情包和文字描述绘声绘色地大声哭泣的样子。
    [来份炸鸡不要辣：？]
    [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份炸鸡不要辣：请问怎么了吗？]
    [叁：我不信！没有人会在看道格温的死之后完全不动容！！]
    [叁：我真的哭得停不下来了，格温能不能原地复活啊然后杀了我给两位助兴。哭泣.jpg]
    [狂：同。]
    [来份炸鸡不要辣：难道这是在说《炒饭蜘蛛侠2》吗？]
    [叁：没错！！难道炸鸡桑也看了吗？？！]
    [狂：吗？]
    [来份炸鸡不要辣：是的，我刚看完。]
    [叁：那你哭了吗？]
    [来份炸鸡不要辣：？]
    [叁：怎么可能会有人在看到彼得抱着格温的那一幕之后不哭！谁能不哭啊！！]
    [叁：反正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丢人！]
    鹿取柊：“……”
    不好意思，她和五条悟一滴眼泪都没掉。
    不过放映厅里倒是很多人都哭了，尤其是坐在她右手边的那个少年，哭得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但为了不让【叁】太尴尬，鹿取柊还是没有这么说。
    [来份炸鸡不要辣：我也哭啦！]
    [来份炸鸡不要辣：可是这部电影真的很好看诶。]
    [叁：没错！！虽然后面虐到我了但是真的很好看！！！]
    [狂：对。]
    [田中太郎：哈哈哈哈哈，感觉像是叁桑终于找到了组织一样呢。]
    [塞顿：确实，毕竟已经在群里嚎了半个小时了。]
    [巴裘拉：不过新年档还有什么其他好看的电影吗？难得过年，我果然还是想看点喜剧。]
    [叁：？]
    [叁：给我去看《超凡2》……菜刀.jpg]
    [巴裘拉：？？？]
    [田中太郎：哈哈哈哈哈，如果巴裘拉桑敢去看其他的电影的话，叁桑估计就要刀人啦。]
    ……
    聊到了这里，鹿取柊忽然见到五条悟从吧台走到了她这边来，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鹿取柊眨了眨眼，顺便问他：“都点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现在一时半会无法用一个词来归类，便这样说：“就……各种各样的东西？”
    不过鹿取柊说到底对于甜食也不感兴趣，也就没再问他什么，继续刷着手机。
    几秒后，她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返回Line的主页面，点进了和【爱吃草莓大福】的聊天界面中。
    其实放假了之后他们就没怎么聊过了，明明是两个人都很闲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地没有了对话。
    想了想，鹿取柊开始在键盘上打字。
    [来份炸鸡不要辣：莓酱你去过涩谷新开的那家法式甜品店吗？]
    [来份炸鸡不要辣：我现在在这家店里，柜台那边的面包看起来不错，我想买点回去，有没有什么推荐？]
    [来份炸鸡不要辣：爱心.jpg]
    下一秒，五条悟的手机忽然响了，还不多不少地响了三下。
    五条悟刚好也在刷着手机，看到是关联账号发来的消息的时候，下意识地就点了进去，直接点进了和鹿取柊的对话框。
    五条悟愣愣地眨了眨眼，还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白发少女，对方现在正神情淡然地盯着手机，像是在等谁的消息。
    “嘶……”五条悟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这是在等“莓酱”回复自己。
    说实话，五条悟现在还是不太想掉马的，毕竟他还没怎么了解她呢。
    可是他如果就这样在她面前回复的话，暴露的可能性就太高了，因为不管怎么说，鹿取柊也是有「六眼」的，他可不能冒这个险。
    思考片刻之后，五条悟心一横，就关掉了和鹿取柊的聊天界面，转而去看其他东西。
    可谁知道，他忘记了一件事情。
    鹿取柊看着发出去的消息下面写着的“已读”，心情有些复杂。
    按理说，莓酱是从来都不会已读不回的，至少对她没有过，而且除了在忙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秒回。
    她问的事情难道就这么难以回答吗？
    也不知道又抱着手机默默等待了多久，鹿取柊最终还是没忍住发了个问号过去。
    随后就听到五条悟的手机忽然“叮”了一声。
    因为觉得鹿取柊暂时应该不会再给她发消息，所以五条悟并没有立刻关掉提示音。
    --

 第168页

    鹿取柊：“……”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鹿取柊眼神略冷，一边催眠着自己这一定只是巧合，她在阴谋论，一边又毫不犹豫地编辑了第二条消息。
    [来份炸鸡不要辣：莓酱为什么会已读不回呢？]
    五条悟看到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的消息，瞬间呼吸一滞，神经完全绷紧了。
    他怎么会忘记了Line会显示已读这件事情啊！！
    第八十六章
    人生总是充满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作为咒术师的五条悟自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大风大浪，不管发生什么都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不寒而栗。
    ……掉马难道就一定要来得这么突然吗？
    五条悟吞了一口口水，呼出一口气, 控制着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安慰自己鹿取柊也不一定就察觉到他的马甲了, 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五条悟捏着手机的手还是微微地颤抖，甚至不敢去看鹿取柊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就慌得一批。
    也不知道过了几秒，五条悟忽然听到鹿取柊开口说道：“五条君, 你怎么了？脸色很差哦。”
    五条悟这才发觉自己其实已经穿帮了，说真的, 在鹿取柊面前他是真的藏不住什么，只得一脸僵硬地说：“没怎么啊，我的脸色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嘛，我可是很白的！”
    鹿取柊：“还好吧, 可能是头发的颜色有点显黑。”
    五条悟：“……”
    他们的发色不是一样的吗！
    说到这里, 五条悟可算是发现鹿取柊真的不太对劲了，虽然她平时也很喜欢说些大实话, 但一般都是以一个非常无害的口吻说出来的，可现在的攻击性却如此地强烈。
    不妙啊……
    鹿取柊说完这句话便低下了头，去不再看他，转而继续盯着自己手上的手机。
    刚才发出去的消息显示的是“未读”, 这显然不是对方没有看到, 只是单纯的不准备回复而已。
    鹿取柊似乎已经明白了五条悟的心理, 抱着侥幸心理准备能瞒多久算多久, 她如果不去戳破的话，这马甲还会再套个几年也说不定。
    她已经发现了无数蹊跷的事情了，五条悟和【爱吃草莓大福】之间实在是有着无数的巧合，但是至今为止她都一直说服着自己这些都只是单纯的巧合，即使心中的猜疑已经堆满了。
    从头到尾，好像对不上的就只有一件事情。
    五条悟他……有妹妹吗？
    说实话，在与【爱吃草莓大福】交流的这段时间里，对方经常要提到自己的妹妹，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妹控。
    可是这次来五条家过年，鹿取柊已经完全了解了五条家的人员构造，他不可能有妹妹的，就算有也不在东京这边，和【爱吃草莓大福】的情况是完全够不上的。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样想着，鹿取柊又非常放飞自我地给对方发了好几个表情包，因为现在不管怎么样，五条悟的马甲也已经完全暴露了，反正她是懒得装了。
    “叮。”
    “叮。”
    “叮。”
    连续响起的三声提示音，让在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尴尬了。
    五条悟：“……”
    救命，这是必须要摊牌了吗？
    鹿取柊看着一脸惊恐的五条悟，问道：“五条君，你怎么流汗了呢？今天很热吗？”
    五条悟：“…………”
    如果和前几天相比来说的话其实是这样，但问题是现在也还是冬天啊！！
    鹿取柊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这样了，这样逼供他，搞得他好可怜。
    而且说真的，她也没觉得五条悟在骗她还是怎么的，本来【爱吃草莓大福】就是一个女号，还坐拥许多粉丝，要说骗，那也是在骗整个互联网。
    【爱吃草莓大福】这个马甲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不利，并且他们还聊得很开心，按理说她已经没有利用责怪他了。
    就是有那么一点的……幻灭。
    她曾经其实还挺期待和莓酱面基的，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不用了。
    既然觉得不再这样吊着她了，鹿取柊便打算直接把事情说明白，她起身，显然一副要走到对面去的架势。
    五条悟见状，手机一关，疯狂吞咽口水。
    ……这要是真掉马了，她不会生气吧？
    五条悟虽然只见识过一次鹿取柊生气的样子，但他还是万分地不想回想，并且觉得那个时候是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鹿取柊生气真的太可怕了，她不像庵歌姬那样，不会骂他也不会对他动手，可那双翠色的眼睛中却不再是那抹令人欣喜的阳光，而是满溢的冷淡。
    被那样看着，五条悟只会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没有尽头的山谷的悬崖上，下面的冷风呼呼地往上吹，吹得他这个人脊背发凉。
    眼看鹿取柊就要到他面前了，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服务生忽然走了过来。
    “您好，这是两位的点单，请慢用。”
    服务生将盛了满满一大盘的点心和茶水都一个个摆在他们的桌子上，微微欠身，随后便离开了。
    鹿取柊被这么一打断，就下意识地坐了回去，五条悟一看，只觉得服务生来的可真是时候，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

 第169页

    鹿取柊只知道自己叫五条悟给她点一杯红茶，所以东西来了之后便开始找自己的红茶，结果发现有两个小茶杯和一个不算大的茶壶，看上去是一套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贵。
    鹿取柊先开茶壶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果然装的是红茶，她直接倒满了两个小茶杯，一杯推到五条悟那边去，一杯自己喝。
    两秒后，五条悟也推来一个盘子给她。
    鹿取柊有些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法式咸派，”五条悟说，“柊你不是说不想吃甜的嘛，我就给你点了个咸的。”
    鹿取柊没想到五条悟居然这么有心，于是道了声谢。
    她今天确实是不想吃甜的了，但这块咸派看起来一点也不甜，看着还很有食欲，应该是她会喜欢的东西。
    五条悟见转移话题成功了，便开始无忧无虑地大快朵颐，一盘一盘地清空着盘子里的点心。
    鹿取柊浅浅地尝了一口，发现这个派真的是咸的，而且不管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差不多可以说是满分，简直就是咸党的福音。
    鹿取柊一边吃一边问道：“这家店公开食谱吗？我想回去做做看。”
    五条悟说：“你在想什么呢，甜品店的食谱可是商业机密，要上好几层锁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能够代替它的店？”
    “喔，也是。”鹿取柊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哪有这种好事，要是真公开了食谱，那她也能开店了。
    “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就经常来买嘛，为什么非要自己做？”
    “确实，可能是我比较喜欢自己动手吧。”
    明明是直接买别人做好的更方便。
    成为了特级咒术师，鹿取柊已经可以说是比较有钱了，别的不说，点心这种东西还是可以吃得起的。
    鹿取柊一口红茶一口咸派，着实觉得自己被治愈到了，就好像刚才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不管怎样都掩盖不了她已经发现了真相的事实！！
    鹿取柊一抬头，就看到吃得正香的五条悟，不管看多少次她都觉得这个家伙存放甜品的胃真的是个异空间，也不知道连接到了哪里。
    忽然想起一件事，鹿取柊下意识地就开口道：“啊，你不拍照没关系的吗？”
    五条悟：“？”
    五条悟整个人愣了。
    鹿取柊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还没戳穿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估计是要把五条悟给吓出心梗了。
    因为平时莓酱在发布打卡测评的时候，每次都会给自己吃过了的甜品拍张照片然后跟着大篇幅的评价发到Line动态里，今天他没有，鹿取柊就以为他应该是忘了。
    所以她其实是出于好意打算提醒他一下的，不过这看起来好像起了反效果。
    鹿取柊汗颜，抬手意思性地招了两下：“哈喽，莓酱？”
    五条悟：“……哈喽。”
    虽然掉马的方式很让人无语，但这样看的话，最起码鹿取柊是没有生气的！
    她看起来心平气和，眼神中也一定都没有上次生气的时候的那种感觉，或许带着些许的谴责，但其中绝对是没有冷淡的。
    这样想着，五条悟忽然活了过来，觉得掉马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她就在这，他不管怎么样都能慢慢地了解她。
    五条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鹿取柊忽然开口：“不过……我有点好奇五条君为什么要用小号加我，倒不如说是怎么加上的？”
    五条悟：“……”
    “我们是在摇一摇摇到的吧？真的这么巧？”
    “呃，你知道吗？摇一摇会尽量匹配距离最近的人哦。”
    鹿取柊还有点惊讶：“这样吗？啊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她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自己匹配到的都是东京这边的人，原来是靠定位直接匹配了附近的人了！
    那这么说的话，只要她和五条悟凑巧在同一时间摇了一下，那么被匹配在一起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五条悟力挽狂澜，终于为自己渡过了危机。
    两个人吃完点心之后便慢悠悠地回了五条家，再次坐进被炉里的鹿取柊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想了想，她还是点了【DOLLARS】群聊，决定求助一下万能的群友们。
    [来份炸鸡不要辣：有件事我想咨询一下大家，我还是怎么想怎么奇怪。]
    [来份炸鸡不要辣：就是我的一个男性朋友，他在数个月前忽然用小号加了我，而且还是通过摇一摇，最重要的是那个号是个女号，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对面是女孩子……]
    [来份炸鸡不要辣：问题是我们聊了好几个月，我虽然有怀疑过是不是我那个朋友，但整体上来说还是把他当闺蜜之类的来看的。]
    [来份炸鸡不要辣：他一直都知道是我，却不告诉我，他这是在干什么？目的呢？]
    [甘乐：？好家伙，有瓜吃了。]
    第八十七章
    在接受了五条悟在网上扮JK做测评这件事情之后, 鹿取柊发现好多东西都变得那么顺理成章了。
    她之前觉得五条悟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带着男子高中生属性的东西，但如果他是JK的，这件事就很好理解了, 毕竟同为的鹿取柊的房间就什么都没有。
    她也一直觉得五条悟吃甜品的时候，胃连接着异空间, 倒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技能, 但是网上说女孩子吃甜品的时候用的是另一个胃, 再代入一下五条悟, 好像立刻就理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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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说到底，她知道了五条悟的本质是JK，在网上开女号做测评, 但她却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会用小号来加她，明明知道对面是自己，却一直不告诉她。
    她很难不去想，真的太奇怪了, 他真的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吗？
    然而思考未果, 所以鹿取柊才会到【DOLLARS】的群里去求助群友们。
    折原临也见到有瓜, 当然是首当其冲。
    [甘乐：诶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甘乐：很难想象对方不是有着什么不纯的目的呀，他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田中太郎：……甘乐先生也太快了。]
    [巴裘拉：说的就是啊，我们这边还没了解好情况, 甘乐先生就已经发出去好几条消息了。]
    [巴裘拉：这样的话岂不是把炸鸡桑的消息都顶到上面去了吗！]
    [罪歌：……同意。]
    [甘乐：啊呀！大家怎么又在一起欺负我呢, 甘乐酱到底是做了什么呢？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甘乐：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叁：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狂：同。]
    鹿取柊忍不住笑出声，折原临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团欺。
    说真的, 鹿取柊觉得折原临也被整个群的人欺负也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毕竟是那样的性格。
    而且, 折原临也在这个群, 有着一个他自己十分不堪回首的回忆。
    就像他自称“甘乐酱”一样, 【甘乐】这个账号是个女号，整天在群里装作一名快乐的JK，但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竖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扒了马甲，这下全群都知道他披皮了。
    然后就变成了团欺。
    鹿取柊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折原临也刚好也是女号被扒的话，那他和五条悟应该很有共同语言的吧？
    哦不是，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说不定折原临也会知道五条悟披号和他聊了那么久的心理呢。
    [来份炸鸡不要辣：话说甘乐先生，我觉得如果是有着相似的经历的话，你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甘乐：怎么可以这么说！好过分！]
    [甘乐：甘乐酱明明一直都是女孩子啦！青春活力的女子高中生哦，什么叫相似的经历！]
    [来份炸鸡不要辣：？]
    [塞顿：别信他，他是老男人了。]
    [甘乐：……]
    鹿取柊笑得肚子疼，可她又不是没见过折原临也，对方虽然看起来比她大了不少，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算是老男人，他明明还很年轻。
    鹿取柊还发现，群聊里的这些人虽然整天互相称呼着昵称，但好像有些人在现实生活都认识，就像【田中太郎】和【罪歌】是同学，【叁】和【狂】是【甘乐】的妹妹。
    加群这么久，其实鹿取柊觉得逐渐深入了解这些人之间的人际关系也挺好玩的。
    [甘乐：回归正题，我之前已经问了炸鸡桑对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了，炸鸡桑还没回复我呢。]
    [来份炸鸡不要辣：噢，忘记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癖好……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癖好吧，他不是……开的小号是个女号吗？其实他是空间里比较有名一个甜品测评博主，是会被邀请做广告的那种。]
    [来份炸鸡不要辣：他真的很喜欢甜品，可以说是嗜甜如命，所以甜的东西吃的比较多这一点我不知道算不算癖好。]
    [甘乐：癖好的话是算啦，不过喜欢甜食也不算是奇怪的癖好呢，毕竟甘乐酱也很喜欢甜品呢。]
    [甘乐：那他在用小号和你聊天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叁：无视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叁：大拇指.jpg]
    [狂：赞。]
    [巴裘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甘乐：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好像也没有吧……]
    [田中太郎：……这是在跨服聊天？]
    [来份炸鸡不要辣：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小号说的话偶尔会和他的现实状态对上，但是时而又对不上，所以我之前才一直都没察觉。]
    [田中太郎：诶，那好像还真的挺奇怪诶，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微妙地对不上。]
    [来份炸鸡不要辣：是的，因为那几个对不上的点，就够我完全否定了。]
    [甘乐：比如呢？]
    [来份炸鸡不要辣：他有一次在小号上和我说，他和自己的妹妹吵架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但是我知道，他在现实生活中是没有妹妹的。]
    [甘乐：哦，也许是认的妹妹呢！他是不是特有钱？那样的话，在外面包养几个妹妹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嘛。]
    [塞顿：……]
    [巴裘拉：……]
    [田中太郎：……]
    [来份炸鸡不要辣：呃，我觉得可能性很小哦，我们是同学，而且我们学校还是住宿制，他除了必要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出校门。]
    [来份炸鸡不要辣：有钱倒是真的有钱，但肯定不会认什么妹妹啦……]
    [田中太郎：那么说的话，他也和炸鸡桑一样是高中生？]
    [来份炸鸡不要辣：对的，我们关系真的挺好的，他要是在外面干了什么，我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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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顿：确实呢，所以甘乐先生也不用总是说那些没营养的话了，人家是高中生，思想健康着呢。]
    [甘乐：……]
    [来份炸鸡不要辣：但是最奇怪的不是他的那个妹妹……而是他在和我说自己和妹妹吵架了的时候，刚好和我吵过架……]
    [甘乐：？]
    [甘乐：哇哦。]
    [田中太郎：……出现了甘乐先生那副吃到瓜了的样子！！]
    [罪歌：是呢……甘乐先生不要表现得太开心了。]
    [甘乐：没有没有没有，接着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来份炸鸡不要辣：其实也算不上是吵架吧……就是我们两个之前有了点不愉快，导致我们冷战了一天，那天我出门了，然后在外面的时候就接到了这样的信息。]
    [来份炸鸡不要辣：一开始其实是我看他的心情好像很不好，然后主动问的，之后他就说了妹妹的事情。]
    [来份炸鸡不要辣：当时我就觉得好巧哦，刚好我也在和一个朋友吵架，这种事怎么就撞一起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结合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其实我也有怀疑过是不是就是他，但想到那个妹妹我就觉得肯定不对了。]
    [甘乐：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朋友说的妹妹可能是指你？]
    [来份炸鸡不要辣：？？？]
    [来份炸鸡不要辣：为什么这么说？]
    [甘乐：也不是不能这么想吧，既然现在已经确认了那个人就是你朋友，那么想要把这件事情对上，就也只能这样联想了。]
    [甘乐：所以他当时说的，吵架的人并不是妹妹，而是你，只是他又想得到你的意见，所以才用妹妹指代了一下。]
    [甘乐：毕竟是和你吵了架，直接问你怎么办才是最简单的方法不是吗？]
    [来份炸鸡不要辣：……]
    好有道理。
    鹿取柊无法反驳。
    [甘乐：不过也许，有那么一种可能，他其实不是在指代，而是真的把你当成妹妹啦，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哦。]
    [甘乐：要知道，那个年纪的男生真的很执着于当别人的爹，还有哥哥。]
    [来份炸鸡不要辣：……]
    折原临也你好清楚，所以果然还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吧？
    [来份炸鸡不要辣：可是最终来说呢？就算明白了这件事情，那他加我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呢。]
    [甘乐：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来份炸鸡不要辣：……？]
    [田中太郎：诶诶诶？！]
    [巴裘拉：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哦，既然用了不正当的方法接近你，那肯定就是抱着某种不纯的目的的啦。]
    [塞顿：确实，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田中太郎：……倒也不至于吧，塞顿桑。]
    [来份炸鸡不要辣：……啊，但是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我和他真的是那种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就像现在，我还窝在他家的被炉里呢。]
    [甘乐：？]
    [田中太郎：？？？]
    [巴裘拉：？？？]
    [塞顿：？？？]
    [来份炸鸡不要辣：？]
    [来份炸鸡不要辣：忘了说了，因为我家人今年出差了回不来，我一个人，所以他就邀请我去他家过年，他家还蛮大的。]
    [甘乐：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嘛！]
    [田中太郎：那个……炸鸡桑……]
    [巴裘拉：炸鸡桑……你要不赶紧跑，要不就这几天小心点。]
    鹿取柊看着群里的回复，一时间陷入了疑惑之中，还抬头看了眼正托着下巴看电视的五条悟。
    [来份炸鸡不要辣：？]
    第八十八章
    虽然被说了那样的话, 但鹿取柊却还是丝毫不担忧地觉得没有这种事。
    毕竟她也不是傻的，五条悟若是真的对她有那个方面的想法，她不可能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他们俩的关系可真是太铁了。
    晚上吃完饭之后，鹿取柊打算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五条悟见状当然也跟了上去。
    五条家的院子真的是太大了, 如果不是因为鹿取柊有「六眼」，她都要怀疑自己会在这里迷路。
    晚上吃多了，在院子里走上了一圈两圈, 心情立马就会好起来，肠胃也会觉得好受很多。
    时值冬日，天黑的早，虽然只是六七点钟的时间，可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没有路灯的五条家院子里, 鹿取柊需要小心一些走, 忽然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可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两个人在散步的路上，都是几乎没有开口说话的, 平时闹腾个不停的五条悟, 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地安静。
    鹿取柊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开口问什么, 安安静静的也挺好。
    从宅邸出发, 绕着院子整整走了一圈之后, 两个人便直接回到了宅邸去, 五条悟本来以为鹿取柊要进去, 却没想到她直接在屋檐下的地板上坐了下来，脚还放在泥土地上。
    五条悟眨了眨眼，问她：“不进去吗？”
    鹿取柊呼出了一口寒气，开口道：“我想坐一会儿。”
    五条悟应了一声表示了解，随后进屋去开了灯，直接照亮了屋外的一小片土地，不一会儿，他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跟着坐在了鹿取柊的旁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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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见对方也坐了下来，却也没说什么，神色淡淡的，只是定定地看着前面，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这么好看。
    下午他们从街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下雪，后来越下越大，本以为这场雪得要持续到晚上，没想到大概持续不断地下了两个小时之后，就开始慢慢地转小，等晚上开饭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柊？你在看什么？”似乎是因为一直这样盯着外面看，实在是过于无聊，五条悟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
    “啊，”鹿取柊回神，顿了顿说，“其实也没什么，大概是在发呆？就是觉得今天空气挺好的，想再呼吸一会儿。”
    “确实，而且这里的确是没什么好看的。”五条悟点点头。
    不管是假山还是有小型水车的小池子，还是时不时会发出响声的惊鹿，这里都没有，好看的东西都被放在主宅那边了。
    现在看得到的，只有落了雪的秃树和被融化掉的雪渗进去而形成的泥潭。
    几秒后，鹿取柊忽然开口：“我记得小时候，我家也是有这样的院子的，不过很小，但也可以像这样坐在屋檐下看看外面。”
    五条悟愣了愣：“小时候……吗？”
    五条悟鲜少听过鹿取柊主动提起她小时候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如果他曾经没有问过她那么一次，那鹿取柊估计就从来没有和他讲过小时候了。
    白发少女晃了晃两只小腿，翠色的眼睛依旧是那样淡然地盯着漆黑的庭院：“对，可能是因为还很怀念吧，所以我才想多在这里坐坐。”
    比起小时候坐在屋檐下看院子的时候，现在所看到的景色完全不一样。
    先不提本就不同的景致，她最后一次那样做，还是六七岁的时候，视野矮矮的，现在长高了，所看到的景象也就广阔了许多。
    通过挂了雪的枝头能够望到五条家围墙内丛生的杂草，明明是这样的季节，却还是没有完全枯萎，分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雪，却还是坚毅地挺拔在那里。
    它活下去了，并且活得很好。
    莫名其妙的，鹿取柊就又一次联想到了今天电影中的女主角格温。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也是希望格温可以活下去的，可是故事就是那样编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她能够决定的，也就只有自己的结局。
    鹿取柊时不时会觉得，会不会一直这样，完成着作为咒术师的任务，享受着清闲的生活就是自己这一辈子的状态。
    不过如果这辈子都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忽然开口问她：“那……你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鹿取柊眨了眨眼：“我怎么记得你问过我呢，五条君。”
    “呃，”五条悟有些尴尬地揉了揉一头白发，继续说，“我当时问的是‘还记不记得你的父母’，刚才问的是你的家人是什么样的！怎么就问过了？”
    五条悟像是忽然抓到了线索，一连串地说完了这么一句话，鹿取柊见状都侧头看了看他。
    鹿取柊敷衍似的点了点头，道：“啊……也没差吧，毕竟小时候我家一直都只有我和父母，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没见过再上面一辈的老人们，父母只是说都不在了。”
    五条悟又抬手挠了挠头，表示无所谓：“那就光是父母也好，我想多知道一点关于柊的事情。”
    于是鹿取柊就和他降了一些关于自己父母的有的没的。
    五条悟听完，只觉得不对劲，在鹿取柊的描述中，有好多事情都是和自己的父母对不上的，之前她也曾经描述过一次她的父母的性格，他当时只觉得与自己的父母相似，却忽略了查重率。
    严父慈母的家庭本就很常见，只是碰巧他和鹿取柊的父母都是这样，这很正常。
    可是这样就说不通了。
    鹿取柊是他的妹妹啊。
    她有着在悠久的历史上只有五条家的人才会觉醒的「六眼」，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也有着和他相同的白发，如果说父母的性格很容易查重，那这些加在一起总不会吧。
    按理说，术式这种东西是不依据血脉的，能够觉醒什么术式完全靠天赋，他当然是没办法说「六眼」就只能是五条家的东西的。
    可是事实却是，至今都也只有五条家的人才觉醒过「六眼」，要说家族外的人觉醒了「六眼」，他是真的很难相信。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可是个比中彩票还要小上个一百万倍发概率啊。
    所以综上所述，五条悟不得不信，鹿取柊就是他的妹妹。
    因为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可能性。
    不……
    他本以为鹿取柊是从小就被抛弃的人设，但实际上她却还记得六七岁的时候和父母一起去新年参拜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口中的“父母”，其实不是她真正的父母？
    五条悟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和父母是怎么分开的？”
    他虽然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和想法，但是在鹿取柊面前，他却是会有意无意地稍微注意一点的。
    他心知挑起她不好的回忆这件事不太好，可他却还是想知道答案。
    鹿取柊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依旧非常平淡地开口：“噢，我是在战争中被抛弃的。”
    “……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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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愣住了。
    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吗？哪来的战争？
    “对，我之前不是一直住在横滨吗？你也知道那边很乱，我是在九年前横滨的黑//道战争中被抛弃的，在那之后我流浪到了贫民窟，再往后我就被中也捡到了。”
    五条悟闻言，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他当时听中原中也说他是鹿取柊的哥哥，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不爽和气愤，可是却没有想到，在妹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确不是他这个“哥哥”。
    “所以才说中也算是我的哥哥啦，实际上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很久，在那之后中也有收留了很多孩子，还建立起了我们的组织……我真的很感谢他。”
    五条悟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又不禁觉得难过起来。
    什么战争，什么贫民窟，这些都是他从小想象都没有想象过的，他记得书籍上有写过这些东西，但他因为不感兴趣就从来没有翻开过。
    谁能想到他从小被家里人捧在掌心里，过着不能再幸福的生活的时候，鹿取柊却一个人在战争和贫民窟之中奋斗，虽然最终还是有人解救了她，但那个人毕竟不是自己。
    “柊……你不难过吗？”
    不知道怎么的，五条悟忽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鹿取柊有些疑惑地反问道：“为什么？”
    五条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于是抓耳挠心地挤出一个个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的词汇：“就是……你被抛弃，还经历了战争这类的事情……不会觉得为什么是自己吗？”
    “或许吧，小时候倒是有点，不过我也觉得挺过去就好了，长大之后就完全不会这样觉得了，就像现在这样，我每天都过得很有意义，很开心。”
    说完，鹿取柊又补充道：“呃，如果一整天都在刷手机可以被称为有意义的话。”
    五条悟一阵无言，随后又一次开口道：“既然你觉得开心的话，那就是有意义啦。”
    鹿取柊笑了起来：“是呢，我也这么觉得。”
    白发少女的笑容很好看，明明不是那么灿烂，却能够一点点浸入他的心里，从内而外地让人感到温暖。
    少年转过头看向对方，湛蓝色的眼眸中是很少见到的郑重：“柊，你放心吧，以后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陪着你的。”
    作为她的哥哥。
    鹿取柊被五条悟忽然认真起来的话搞得有点懵，于是便先应了一个字：“……好？”
    五条悟这么说，她确实会感觉很开心，也很温暖，觉得自己真的是遇到了个可以一直一起走下去的朋友。
    可是……
    听着为什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第八十九章
    大晦日当天, 鹿取柊和平时一样地起了个大早。
    鹿取柊从来都没有觉得五条悟会是喜欢赖床的类型，只是这几天, 也不知道怎么的，五条悟都起得很晚。
    在高专的时候，五条悟虽然经常会迟到和上课时候，打她看得出来，对方的睡眠习惯良好，会这样也只是因为要兼顾课业和任务太累了的原因, 实际上他是早睡早起的。
    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鹿取柊已经例行在院子里跑了两圈，回来的时候，五条悟房间的房门依旧是紧紧关着的, 看来是还在睡觉。
    鹿取柊一瞬间反应过来，想来是又熬夜了吧，放在平时的话，五条悟会格外地珍惜睡眠时间，可是现在放假了就可以尽情玩耍了, 昨天又玩了个通宵都有可能。
    五条悟有很多游戏机，从GalGame到格斗游戏, 从乙女游戏到冒险游戏，完全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每天玩的游戏都不重样。
    这几天她和五条悟待在一起，对方不是看电视就是在玩游戏。
    五条悟也有给她安利过他的游戏, 但是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就拒绝了。
    第二天就要踏入新年的第一天了, 按照鹿取柊原本的习惯, 每年的年底都要是大扫除的。
    在“羊”的时候, 鹿取柊基本上每年年底都会招呼他们一起大扫除，一年下来，有些男生的房间简直不如狗窝，这个时候她都会逼着他们把房间打扫干净，好迎接新年的到来。
    不过鹿取柊本人的话，基本都是一个月打扫一下房间，平时也都会经常收拾，整个房间一直都是保持着干净整洁的。
    离开横滨之后的那一年，也就是去年，鹿取柊也是在年末好好打扫了一下自己的公寓，而今年却没有事情干了。
    她现在要是在高专的话，也许还可以打扫一下自己的房间，但是现在在五条家，她就没有什么好干的了，佣人们每天都把宅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根本就用不着大扫除。
    而且就算需要打算，也绝对是轮不到她这个客人来做的。
    在五条家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鹿取柊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想去，当一辈子的米虫。
    鹿取柊在屋檐下的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又呼吸了一段时间的新鲜空气，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有佣人走了过来。
    女佣人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她微微欠身，随后便抬起头，开口道：“早餐已经做好了，请问悟少爷他……”
    鹿取柊眨了眨眼，说：“五条君还没起呢。”
    佣人闻言皱了皱眉，但是也没表现得不悦，说：“好的，那请问您是否要先用餐，悟少爷的份就等他醒来之后再……”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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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简直连忙摆摆手：“不用，我去叫他起来吧。”
    佣人惊了：“诶？这怎么行？悟少爷可是有起床气的，我们这里的佣人都不敢叫他起床的……”
    鹿取柊也惊了，她没想到五条悟居然有起床气，虽然对方确实是每天早上起来都一副冤种样，不过她一直都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没睡醒而已。
    “没关系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鹿取柊笑着说，“而且等他起来再做一次也太惯着他了吧，这怎么行，厨师们本来就够忙了，凭什么还要额外给他多做一顿？”
    女佣人一脸茫然，她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从别人嘴里听说关于五条悟的这样的话，这个家里可没人敢惹那个祖宗啊。
    不过鹿取柊说的属实是有道理，她一时间也没办法反驳，于是就看着白发少女动作毫不犹豫地拉开了五条悟房间的门，大步地走了进去。
    女佣人看着少女的背影，只是咽了咽口水，设置有些不太敢直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之前虽然有着关于这位小姐的各种各样的传言，但是后来已经有佣人在内部辟谣了，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位小姐和他们家少爷并不是那样的关系。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五条悟亲自邀请进家门的人，他们的关系即使不是谣言中的那么亲密，也绝对远不了。
    倒不如说，自家少爷的性格，能交到朋友都该是八辈子修来的了，居然还能关系这么好，甚至来家里过年，这当然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只见白发少女已经走到了五条悟睡着的床铺前，少年俨然还是睡得死死的，即使有着超强的警觉性，可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很奇怪。
    鹿取柊蹲下身，先是戳了戳五条悟的肩膀，没反应。
    随后她又戳了两下少年白皙的脸颊，依旧没反应。
    鹿取柊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前她就觉得，五条悟的睡颜是真的比平时要可爱多了，而且对方现在并没有戴着那副土掉牙的墨镜，整个人看起来也青春活力了许多。
    大概是又戳了几下，鹿取柊终于玩够了，上手去推他的肩膀，直到把人晃醒。
    五条悟醒了，直接一惊，随后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谁？别打扰我睡觉！”
    鹿取柊一点也不虚，自报大名道：“我，鹿取柊，快起来，吃饭了。”
    五条悟本来好像还有点想发脾气，但是在发觉了来叫自己起床的人是谁之后就像是忽然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在被子里呜咽道：“……呃呜呜呜呜，困困。”
    ……这是在撒娇吗？
    鹿取柊忍不住想到。
    不过就算这是撒娇，她也不能容忍他再继续睡了，现在她必须要把人薅起来。
    鹿取柊扒开被子，将被对方蒙的严严实实的脑袋露了出来，正经地说：“困也不行，要不你先起来，跟我一起去把早饭吃了，然后再回来睡也行。”
    “噫呜呜呜呜噫……！”
    最终，五条悟的反抗还是没能成功。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每当要吃早中晚饭的时候，鹿取柊都会把窝在被炉里动都不想动的五条悟从里面直接粗暴地薅出来。
    五条悟想反抗，但是有心无力，放假这些天以来，他已经完全松懈成了毛毛虫，每天都和没有骨头似的，被鹿取柊薅着走。
    ……自己妹妹究竟为什么力气那么大，救命。
    当在门外等待的女佣人看到乱着头发跟在白发少女身后走出来的自家少爷的时候，无疑是震惊的。
    她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而且悟少爷居然还没有发脾气！！
    夭寿了这是……
    两个人前往去吃早饭之后，路过的另一个佣人才告诉她：“啊，你还是第一次见吧，这几天都是这样的，悟少爷是不会对她发脾气的，放心。”
    佣人愣了，又忍不住想八卦一下：“……呃，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另一个佣人对她使了个眼色，凑近了小声说：“一个当事人说是朋友，一个当时说她以后要姓五条，你说我信谁吧。”
    “什么？悟少爷还说过这种事？”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那……难道是悟少爷还没追到人？”
    “我看不见得，那个女孩能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地进少爷的家门，就说明他们还没挑明这件事，指不定是悟少爷还没表白呢。”
    “哎呀！怎么这样！我看少爷也不是墨迹的性格啊。”
    “那群人谈恋爱嘛，扭扭捏捏才算青涩，我们管得着吗？”她的眼珠子忽然转了转，“不过，也许我们可以偶尔帮他一把。”
    “……也是！”
    两人八卦了一会儿，互相都聊开心了，就分开去各干各的活了。
    ＊
    大晦日当天，五条家的气氛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五条家的新年似乎不会准备一些特别有新年气息的东西，基本没有什么装饰，所有人都和平时一样。
    少部分佣人会在大晦日离开五条家，回去放一年仅有的两天假期，不过大部分的佣人还是常年不回家的。
    鹿取柊听说了这件事，就一直觉得不人道，想为他们打抱不平，但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

 第175页

    “柊，你以前过年都是怎么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着游戏的五条悟忽然问她。
    鹿取柊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就，大家围在一圈看红白歌会，一起守岁，然后一起去参拜。”
    “咦……”五条悟眨了眨眼，“这样啊。”
    鹿取柊反问他：“五条君呢？”
    五条悟：“我每年都是一个人，看看电视啥的，有时候困了就直接睡过去了，没想到你们那么有仪式感，好重视啊。”
    鹿取柊：“当然啊，一年只过一次年，为什么不重视？”
    唔，话是这么说。
    五条悟又问道：“那，今年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鹿取柊摇了摇头：“不知道，和以前一样吧，不过这次是和你一起过啦。”
    “如果没有打算的话，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庙会？”五条悟提议道。
    “庙会？”
    “对，就是祭典之类的啦，我还没去过呢，刚好今晚就有，听说还要放烟花。”
    庙会的话，鹿取柊在横滨的时候和“羊”的孩子们去过，挺好玩的，就是人太多了，不过总体来说，她还是蛮喜欢那种氛围的。
    不过没想到五条悟居然没去过，果然大户人家的少爷的童年就是和他们普通人不一样啊。
    这样想着，鹿取柊忽然觉得自己一定要带五条悟去逛一次。
    鹿取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啊，一起去吧。”
    第九十章
    大晦日的庙会一般都在晚上七点左右开始, 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也就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庙会的地点刚好是围绕着一家神社，道路两旁已经摆满了卖杂货或者是零食的摊子, 捞金鱼和打气球这样的游戏小摊也随处可见。
    鹿取柊和五条悟到的时候, 路上已经全都是人了。
    他们自觉自己还是来的很早的，说是七点钟开始, 但实际上这才刚过六点半, 就已经来了好一部分人了。
    五条悟或许是鲜少来到如此人多的地方, 鹿取柊当然从对方明显不太自然的表情中读出了他少许的不愉快，想来五条悟上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还是姐妹校交流会的时候, 四个人一起去清水寺的那次。
    鹿取柊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 毕竟自己面前的这位大少爷，从小不管去到哪里都是直接包场, 不习惯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鹿取柊相信，只要五条悟慢慢习惯起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感觉到快乐的, 毕竟热闹的气氛总是会使人的心情变好。
    两个人在神社附近走了走, 稍微看了看，发现那些小摊确实大多数都还没开摊，说七点还就真的七点。
    往里走了一会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新年之际, 早早就天黑了，而且今天又比起前几天冷了许多, 倒是更有那种过年的感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鹿取柊总觉得过年就应该冷, 她记得小时候新年的时候，每年她都被冻得直哆嗦，可近几年或许是因为温室效应导致全球变暖之类事情，一年比一年热了。
    不管怎么样，全球变暖都不能说上是件好事，可是鹿取柊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暗自怀念起曾经的日子。
    随着附近的人越来越多，每个摊位上也都点起了各种颜色的灯，一点点将没有装过一台路灯的街道照亮，成串的彩灯闪烁着，五彩的颜色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鹿取柊呼出一口寒气，为了感受亲切的新年气息，她久违地解除了系统的抗寒buff，身上穿着佣人们为她准备的加厚版和服。
    这件和服用天蓝色打底，下摆有浅紫色和白色的蝴蝶图案做装饰。
    鹿取柊只觉得奇怪，这图案和自己的「堇蝶」可以说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不知道为什么，佣人们准备的这件和服刚好就和自己的技能对上了。
    她记得她还从来没有在高专这边的人面前用过自己最拿手的「咒线操术」吧。
    因为毕竟，五条悟曾经见过自己的咒线，用出来之后万一会被对方戳穿了呢，这也太不划算了。
    捂紧她的小马甲.jpg
    不过「堇蝶」倒是个意外，或许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在五条悟面前和「咒线操术」一起使用过「堇蝶」，鹿取柊只觉得自己莫名地有底气，所以才敢在五条悟面前把自己的蝴蝶亮出来。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一种可能性是，她总是穿在身上的那件棒球服也是蓝紫色的蝴蝶设计，所以佣人们才会觉得这或许是她的喜好，便设计成了这样的款式。
    但不得不说，鹿取柊曾经一直都觉得和服是种不怎么保暖的衣服，她也就只有在小时候穿过，自从战争开始，流浪到了贫民窟和擂钵街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和服了。
    因为说真的，和服还是蛮贵的，她对于穿着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喜好，只是觉得方便舒适就好了，所以也从来没有提过关于和服浴衣之类的衣服。
    今天出门之前，鹿取柊还觉得自己穿上这件如果不开抗寒buff肯定要冻死，可是实际上传出去之后才发现还好。
    衣服的面料和材质都是十分保暖的那种，而且还是加厚的，就算是下雪天，只穿这一件也完全没有问题。
    见她一脸惊奇，同事又有些放下了心似的表情，五条悟乐了：“我就说嘛，既然大家都喜欢这么穿，那肯定还是不冷的，这有什么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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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五条悟也穿着一身男式和服，灰蓝色打底，下半部分有浅色的流云图案，穿在他身上正合适。
    鹿取柊闻言失笑：“确实。”
    两个人在附近随便逛了逛，很快就到了原本定好的开始时间七点钟。
    鹿取柊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就是人流量的巅峰了，毕竟她在横滨的时候可是从来都没见过有这么多人来参加的庙会。
    她刚开始是这样觉得的，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东京了。
    不管是从市区面积还是总人口数来看，横滨都是远远无法赶超东京的，东京的人口密度简直让人觉得可怕。
    鹿取柊自从来到东京开始，就一直住在大山深处的咒术高专里，当然不会那么深刻地感受到东京到底有多少人，所以今天也是着实惊了一把。
    庙会中的人越来越多，并且一点也没有减少的趋势，所有人一边逛着，一边又跑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像是准备等待着什么东西似的。
    似乎是见到了鹿取柊这幅疑惑的样子，五条悟开口解释道：“是因为今晚有花火大会吧？刚好是在零点，也就是跨年的时候啦，人们不都是很喜欢看烟火的吗？”
    “啊。”鹿取柊眨了眨眼，她当然知道日本人都对烟火有着一种执着的情怀，而且她自己也很喜欢，不过这或许也不是根本原因。
    鹿取柊想了想，又开口道：“我觉得最重要的应该是这种氛围吧？跨年的时候，又有烟火，又有重要的人陪在自己身边，这才可以说是有意义吧。”
    “诶……”五条悟闻言，若有所思，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鹿取柊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五条悟想了想说：“不，就是你说‘重要的人’，那我们今天也是一起出来过年的，我算是你的重要的人吗？”
    “唔，”鹿取柊顿了顿，“是吧。”
    鹿取柊没什么朋友，尤其是在“羊”解散了以后，她就只剩下了中原中也这一个朋友了。
    而五条悟就是对她来说，重要的第二个朋友。
    即使后来也认识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还有高专的前辈们，京都高专的前辈们，或许都可以称为是朋友，但估计能够达到去到对方家里过年的程度的，也就只有五条悟了。
    鹿取柊不知道原因，只是觉得自己和五条悟的关系很特别，不像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眼里觉得的那样，他们不是恋人也不是暧昧关系，但也不能说是单纯的朋友。
    对，五条悟还是她的救命恩人来着。
    如果对方和她的关系没有这么好的话，她估计可以每时每刻都记得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太近，她就难免会经常忘掉，把愉快的相处模式贯彻到日常生活中。
    在高专重逢之后，鹿取柊也很少和五条悟提起这件事情，五条悟更是从来没有主动提过，也许是因为不太记得，又或许是因为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鹿取柊都觉得五条悟在自己面前是完全没有架子的。
    可能放在别人面前，他还是个蛮不讲理的大少爷，可是在她面前，他学会了顾及她的心情，吵架的时候还会主动承认错误，和她道歉，说出去的话，可能整个五条家上下都不会有人信。
    这样的话……鹿取柊是不是可以说，自己算是五条悟的挚友了？
    鹿取柊一边想着，一边又看着五条悟来回跑，跑去跑回地搜刮着小吃，并且大部分都是甜食。
    鹿取柊想了想，咸的估计是给她的，甜的应该是他自己吃。
    五条悟啃着一颗苹果糖，忽然转过头来，反问她：“是吗？那是什么样的关系？有多重要？”
    鹿取柊不禁觉得这个家伙的反射弧有点长，倒不如说，自己回答的时候明明是他去买苹果糖之前，可是现在回来了，他才终于回复她的话。
    不过这倒是没什么，鹿取柊习惯了。
    “应该是很重要的……挚友，算吗？”
    白发少女这样说着，整个人在橙黄的灯光的照耀下被度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就连那双睁得大大的，翡翠色的眼睛看起来也是暖暖的。
    白发少年蓦地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回答，神情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疑惑。
    “嘶，挚友啊……”
    若不是五条悟此时已经没有手了，他估计就又要拿出一只手来托着下巴，作思考状了。
    “怎么了吗？”鹿取柊眨了眨眼。
    “挚友的话，我已经有杰了呢。”
    “诶？这样的吗？”
    看来是她来晚了啊。
    也不知道这么的，鹿取柊只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虽然也只是一点点。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五条悟忽然笑了起来，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不过我也不介意把他从位置上踢下去，再换你上来。”
    鹿取柊：“？”
    夏油杰也太可怜了吧！！
    挚友难道是只能有一个位置的东西吗？！
    鹿取柊眼神死，淡淡地是：“呃，那还是算了，我们就当朋友吧。”
    她可不能NTR他们，毕竟她只是个普通朋友。
    五条悟：“？？？”
    五条悟连忙抢救道：“别！柊也当我的挚友！和杰一起！”
    或许是因为没能顾及得上思考，五条悟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话到底哪里说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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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挑眉：“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五条悟心咯噔一下：“……当我五条悟的挚友本身就是好处！！”
    鹿取柊：“合着我们两个都是你的翅膀？”
    五条悟：“？？？！！”
    他不是他没有！
    第九十一章
    鹿取柊当然没有什么恶趣味, 这么问只是单纯地想逗逗五条悟，在见到对方略显慌张的表情之后，便见好就收, 不再讨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了。
    此时庙会的环境十分嘈杂，充斥着人们说话或是欢笑的声音, 和摊主们的吆喝声。
    五条悟将手上的东西分给了鹿取柊, 说章鱼小丸子和炒面都是给她买的。
    鹿取柊接过, 只觉得有些无奈, 五条悟拿了这么多东西，真亏他没弄掉了。
    鹿取柊其实对庙会上卖的一些小吃没什么兴趣, 这一点和平时一样, 不过因为打算在庙会上多吃一些, 两个人特地没有吃晚饭，所以当然这会儿也饿了。
    她用叉子插起一颗章鱼烧, 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她吹了吹, 随后送到了自己嘴里。
    章鱼烧很好吃，依旧是自己曾经吃过的那个味道, 因为她是咸党，所以很不容易腻, 她连续吃了几颗, 才想起来看向自己旁边的人。
    五条悟这会儿刚刚吃完一整个苹果糖，看向鹿取柊的眼神中似乎有几分的幽怨。
    鹿取柊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五条悟可能还没有吃过章鱼小丸子。
    不是今天还没有吃，而是这辈子都一次没有吃过, 因为这毕竟是几乎只会在祭典上卖的东西, 五条悟既然没有参加过类似的祭典, 那就很可能真的没有吃过。
    “五条君，你要吃吗？”鹿取柊问他。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墨镜后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眨呀眨，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鹿取柊总觉得亮晶晶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鹿取柊企业级理解：“那我帮你拿东西，剩下的你吃吧。”
    五条悟：“？”
    说着，鹿取柊就要上手去帮五条悟拿东西，在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把东西给自己的意思之后，才略显疑惑地抬眼问道：“怎么了？”
    五条悟：“……”
    五条悟敢说自己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难道他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鹿取柊见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想吃了，转头就走：“不吃算了。”
    五条悟立马就火了，连忙跟了上去，喊道：“呃……我说过我不吃吗！”
    语气听起来有点冲，声音也确实很大，可是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大点声确实就什么都听不到，声音会被直接吞没在嘈杂的人群之中。
    鹿取柊闻言回过头，只见到白发少年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怒气冲冲的，只觉得自己真的是看不懂这个人。
    鹿取柊有些无奈地提议道：“那行吧，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再慢慢吃？”
    五条悟：“……”
    这回他也顾不得别扭了，只是看着她张了张嘴，表示喂给他。
    鹿取柊这下才终于理解了五条悟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该觉得自己过于迟钝还是五条悟过于别扭了。
    不过……这个家伙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这应该是在撒娇吧？
    鹿取柊早就习惯了别人撒娇，毕竟她已经被依赖惯了，也整天喜欢跟个老妈子似的管些别人的闲事。
    可这个“管闲事”却是只针对自己在意的人的，别人的事她倒是没兴趣去管，也那种精力，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圣母。
    见鹿取柊迟迟没有将章鱼小丸子喂给他，五条悟又是一阵恼火，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她看着五条悟一脸委屈的样子，顿时有些想笑，不过想着自己这个时候如果真的笑出来了，对方可能会直接跳脚，于是便努力憋住了。
    她觉得，五条悟现在急得好像如果有手，就会直接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好告诉她自己需要她喂。
    “好嘛好嘛，”鹿取柊一边憋笑，一边用签子插了一颗章鱼小丸子，递到了五条悟嘴边，“给。”
    五条悟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意，不过也还是一口吃了下去，嚼了嚼，然后咽下。
    寻思着对方可能真的是人生第一次吃章鱼烧，鹿取柊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五条悟：“还行。”
    不能说有多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词，毕竟他可是个忠实的甜党，对于咸的东西的感觉就和鹿取柊面对甜品的时候一样，什么都就那样吧，也讲不出什么好词出来。
    鹿取柊想了想，又插起一颗小丸子，递到五条悟嘴边：“给。”
    这次五条悟没张嘴，而且看上去也没打算张嘴。
    鹿取柊见状，问他：“是不喜欢吗？”
    她不打算自己吃掉这么一盒章鱼烧，毕竟炒面还没吃呢，接下来五条悟估计还会买一路的小吃，最好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什么都吃一两口，这样可以吃的东西就多了。
    可这样说的话，她把自己吃不下的东西喂给五条悟，他不就像是垃圾桶一样了吗？
    ……好吧，或许她就是这样想的。
    她对这些小吃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可是来都来了，不多吃几样岂不是很不划算？
    想起曾经在横滨的时候，每次“羊”的人一起去参加什么祭典，她都能吃到很多种东西，毕竟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人买一样都能把喜欢的小吃都买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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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五条悟只是有些不爽地开口：“也不是，可是为什么不帮我吹？”
    鹿取柊：“？”
    鹿取柊疑惑住了。
    五条悟稍显别扭地说：“就是……之前你吃的时候不是都有吹一下的嘛，为什么到我这里就没有了？”
    鹿取柊：“啊？可是现在已经不烫了啊……觉得烫的话五条君可以自己吹一下。”
    这大冬天的，刚出锅的就算了，本来就冷得快，他现在居然还让她帮他吹？
    放心，晚上萧瑟的冷风提前帮你了十下，绝对不会被烫到的。
    五条悟简直绝望。
    他们两个也太难连上线了吧！
    好像在跨服聊天！！
    他倒是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作为鹿取柊的哥哥，至今为止做过最亲密的动作居然就只是抱一下！
    哦，不过仔细想想抱抱也已经很亲密了，可是问题明显不是出在这里，他只是觉得妹妹和自己一点也不亲而已！
    之前鹿取柊吃小丸子之前吹的那两下，简直吹得五条悟心痒痒，他觉着如果鹿取柊也愿意帮他吹，那肯定就是兄妹感情上的一个大进步了。
    谁能想到！鹿取柊居然能说出这么正直而又煞风景的话！！
    可是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吃掉了对方放在自己嘴边的章鱼小丸子，面无表情地嚼了嚼，咽下去。
    这能说是不烫吗？分明都凉掉了！
    小小的插曲就这样结束了，鹿取柊直到最后还是没能届到五条悟的真实想法，虽然这一点在鹿取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会让人感觉奇怪就是了。
    时间是七点多，两个人在解决掉之前五条悟买的一堆小吃之后，明显就很难再吃得下去什么了。
    五条悟还好一点，逛的时候遇到心仪的甜食还可以买一个浅浅地炫一下，但鹿取柊现在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吃饱了之后当然就是要开始玩了，庙会上出去卖小吃的摊子，还有一大堆是玩游戏的。
    比如捞金鱼、切片糖和打气球之类的娱乐游戏。
    这些娱乐游戏，五条悟当然是第一次见到，每走一步都在惊奇。
    不过鹿取柊可没少玩这些东西，“羊”中玩这些东西最厉害的就数她了。
    捞金鱼的时候曾经把老板吓得以为他们要把金鱼捞回去煮着吃，切片糖也曾经为孩子们赚到了足够的逛祭典的基金。
    至于打气球……鹿取柊也还是很擅长，“羊”里倒是有一个打木仓特别准的男孩子，可是因为玩具木仓和真木仓的重量和手感有很大差距之类的原因，他也总是打不中几个。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他们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全部都交给鹿取柊就好了。
    鹿取柊总是会一边宠着他们，一边享受着参与祭典的过程。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突然停了下来，说是要捞条金鱼，鹿取柊刚跟过去，就听到对方问她：“你喜欢金鱼吗？”
    鹿取柊想了想：“唔，还好吧，不过我有养过哦。”
    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是给“羊”的孩子们一人捞了一条，其中也包括了自己和中原中也，而中原中也却用他太忙了没时间照顾金鱼这样的原因，把自己的那条直接塞给了鹿取柊。
    鹿取柊没办法，也就一起养着了，而且听说一起养两条的话更容易活。
    虽然那些金鱼最终还是被养死了，大家也因此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但养金鱼那段时间的回忆却还是蛮好的，至少鹿取柊觉得自己不后悔。
    听到鹿取柊这么说，五条悟想捞只金鱼送给她的心思更强烈了。
    他在水池前蹲下身，买了一张网，随后便开始集中精力地捞鱼。
    鹿取柊一开始还挺有兴趣地凑了过来，想看看五条悟能捞几条，既然他有「六眼」的话，看穿金鱼的动向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吧？
    那样的话，大概就有得捞了。
    ……结果事实却是，五条悟还一条都没有捞到，网就破了。
    鹿取柊：“？”
    五条悟：“……”
    没人告诉她这网居然这么容易破啊！老板是不是搞了什么操作！？
    总之这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看着五条悟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鹿取柊没憋住就笑出了声，随后又管老板要了一张网，捏着纸网的手在水里轻轻一探，再捞起，两条漂亮的金鱼就进入了她的碗中。
    老板将金鱼给她在袋子里装好了之后，鹿取柊直接就递给了五条悟：“给你，你很想要的吧？”
    五条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九十二章
    在捞了金鱼之后, 五条悟又满心新奇地玩了好多没玩过的东西，例如切片糖和打气球，套圈之类的。
    这些游戏看起来都挺简单的, 但谁玩谁知道，实际上手之后其实想要成功是并不简单的。
    五条悟本来觉得, 作为咒术师, 并且还有着「六眼」的他不可能会被这点小游戏难道, 却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玩得这么吃力。
    而且他发现，自己似乎每一样都比不过鹿取柊。
    鹿取柊看着他一次次挑战失败，只是淡淡地弯起唇角, 翠色的眼中是清晰可见的愉快的情感。
    五条悟抬头, 以为鹿取柊这是在笑话他, 于是瘪了瘪嘴表示自己不干了。
    --

 第179页

    鹿取柊见状, 走上前坐在了五条悟的旁边，也和老板买了一块切片糖。
    她买的是最难的, 也就是雨伞的形状, 同时也是刚刚五条悟屡战屡败的那个形状。
    只见白发少女手指捏着牙签, 动作轻巧地在切片糖上面仔细雕琢，没过多久, 雨伞的形状就被完完整整地裁了下来, 粉色的糖片就这样躺在少女白皙如玉的手掌上。
    鹿取柊将手上的切片糖递给了五条悟：“给。”
    五条悟：“？”
    五条悟有些疑惑, 但还是接过来了。
    随后, 鹿取柊又拿起桌上的，刚刚被自己切下来的边角料扔进了嘴里，咯吱咯吱地吃掉了。
    五条悟见她吃得正香, 本来根本就不打算吃这糖片的心一下子就动摇了, 直走对方递给自己的小雨伞, 问她：“这个好吃吗？”
    鹿取柊眨了眨眼：“还行吧。”
    五条悟闻言，盯着手上的粉色小雨伞出身，下一秒便直接吃了下去。
    ……
    他后悔了。
    真够难吃的。
    “啊……这种切片糖都是淀粉加点糖做成的，不管怎么想都不会好吃吧？”
    看着白发少年直到现在还是一脸幽怨的表情，鹿取柊忍不住这样说道。
    五条悟怒了：“可是……我不知道！而且你还说‘还行’！”
    他本以为鹿取柊这种咸党都觉得“还行”的糖片，那肯定要很好吃的不是吗？没想到这东西居然除了齁甜一点味道都没有！口感还和面粉似的！！
    鹿取柊耸了耸肩：“我都说‘还行’了，也没说好吃啊。”
    五条悟：“……”
    虽然但是……她说的真的好有道理啊！！
    五条悟瘪了，走在鹿取柊旁边，嘟哝似的道：“这么难吃你怎么吃得下去啊……”
    鹿取柊这些年没少吃这种切片糖，主要还是为了给“羊”的孩子们赚取玩乐资金，切了不少这种糖，而因为他们都不喜欢吃这个，又怕浪费，所以鹿取柊和中原中也经常会一起消灭掉所有的糖。
    “也没有很难吃吧，吃习惯了的话，甜甜的，虽然不能说多好吃，但也不至于像五条君这样……”直接吐了出来。
    鹿取柊没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这也太不给老板面子了吧？
    鹿取柊回过头，此时五条悟的手上还拿着她从切片糖游戏那里赢来的一万日元奖金，四处打量着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玩的，好把这一万日元给花掉。
    现在已经是八点多将近快要九点了，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逛了很久很久了，差不多把整个庙会场地都转了两三个来回，可是距离跨年却还剩下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鹿取柊突然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晚点来了，不然也不用再在这里等这么久了。
    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如果不早些来的话，吃过了晚饭自己就真的很难在庙会上吃到什么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没办法，只能再在这里等等了。
    庙会的附近是神社，神社再往前走就是一座桥和河堤了，此时比起七点庙会刚刚开始的时候，人已经少了不少，明显有一部分人聚集到了桥上和桥下是河堤那边去。
    鹿取柊一瞬间就明白了，那些人都是在为零点跨年的花火大会占位置，因为如果到点儿再过去，肯定就没有可以看到花火的好地方了。
    鹿取柊倒是想早点安顿下来，去找个地方坐下或者占好位置，可五条悟肯定不会是个清闲的主，他要是能闲得住就怪了。
    最终，两个人决定去神社求个签。
    这个方案明显是五条悟提议的，鹿取柊其实问了五条悟，为什么非要在过年之前去求签，等跨年了之后再在去参拜的时候求不好吗？
    而白发少年只是晃了晃食指，一脸不赞同地道：“不行不行，现在我们要去求的是今年的运势，等跨年了之后再去求一次，求的就是明年的运势啦。”
    鹿取柊不解道：“可是今年马上就要结束了啊。”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才能够印证出这个签子到底准不准嘛，如果这一年我们其实很倒霉，却抽出了‘吉’，那下次就不来这家神社了。”
    鹿取柊翠色的眼睛眨了眨。
    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
    鹿取柊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这一年。
    想了想，她又说：“其实我觉得，我今年真的很幸运了，也用不着专门求个签……”
    五条悟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嘛，来都来了。”
    鹿取柊：“……行吧。”
    或许是因为庙会引流的问题，明明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却也还是排着长长的队，倒不如说，到跨年之后会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进行新年参拜，到时候队伍里的人就更多了。
    鹿取柊发现，五条悟并不是第一次来神社求签了，或许是由于传统家族比较注重参拜之类的具有仪式感的东西的原因吧。
    虽然鹿取柊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她总是很难把自己和五条悟摆在一起，总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他就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少爷。
    不过，现实好像也是那样吧？
    经过了这一个晚上的洗礼，鹿取柊发现五条悟站在人群之中的时候已经不再皱着眉头了，估计是慢慢地就习惯了。
    想起当初在京都清水寺的时候，五条悟那副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表情，忽然就更想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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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说，人果然还是会变的吗……
    排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十分熟练地求好了签。
    鹿取柊和五条悟同时打开折叠好的纸条，打开一看，俨然写着“中吉”两个大字。
    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她今年果然还是很幸运的。
    与多灾多难的去年不同，今年鹿取柊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系统的技能了，除了可以用在祓除诅咒上面，系统的技能还可以用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说是给鹿取柊的生活增添了几分方便。
    并且在今年的夏天，她终于摆脱了咖啡店打工仔和野生咒术师的身份，入学了咒术高专，正式地上了学，也成为了特级咒术师，拿着最高水准的工资。
    最重要的是，她和五条悟重逢，并且遇见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还有其他的一些朋友。
    她很怀念曾经在“羊”的时候的生活，也不会忘记自己在川崎市待的一年时间，这些都是组成“鹿取柊”这个人所需要的，重要的回忆。
    所以鹿取柊才说，自己今年是十分幸运的，最起码对于她来说，绝对是这样的。
    不过……果然“大吉”是很难抽到的啊。
    下一秒，看完了签子的五条悟便凑了过来，问她：“让我看看，你抽到了什么？”
    鹿取柊把自己的签子亮给他：“是中吉。”
    五条悟一看，一时间像是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说：“啊，我是小吉诶。”
    鹿取柊安慰似的说：“都是吉嘛，很好了。”
    也不知道对方这份莫名其妙的攀比之心从何而来，但鹿取柊还是下意识地安抚了他。
    五条悟将签子塞到了口袋里，摆了摆手：“算了，反正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我只是觉得，今年的我要比这上面写的幸运多了。”
    “噢，具体呢？”鹿取柊有些好奇。
    五条悟一时半会儿还有些答不上来，他也不能直接告诉她说是因为他认出了自己的妹妹，并且还和妹妹玩得很好。
    白发少年想了想，说道：“唔……有了两个挚友？”
    鹿取柊开玩笑似的说：“啊，你说你的两个翅膀啊？”
    五条悟：“我真的没有啊！！”
    这个梗了还有完没完了？？
    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鹿取柊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听着少女银铃一般的笑声，五条悟只觉得刚刚自己内心中的急躁也在一瞬间就被净化了，皱了皱眉，随后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时间过得很快，鹿取柊和五条悟在那之后就去河堤那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待零点的烟花表演。
    鹿取柊坐在地上，刷着手机。
    【DOLLARS】群聊里的人现在有的在家里和家人一起看红白歌会，有的也像鹿取柊和五条悟这样在庙会上等待烟花，不过有一点是大家都一样的，就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新的一年的开始。
    跨年的十秒前，人们开始进行倒数，顿时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倒数的声音。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倒数结束的那一瞬间，标志着新的一年的到来，新年的第一百零八声钟声被敲响，传到了人们的耳里。
    此时，过去的一年中所有的烦恼都消失掉了，留下的只是对新的一年的期待与憧憬。
    鹿取柊抬头，笑着说：“新年快乐。”
    五条悟闻言也道：“新年快乐，柊！”
    第九十三章
    新年到来的一瞬间, 彩色的烟花从如同墨水一般的夜空中炸开，铺满了一整片天，烟花炸开划破天空, 最终在高空中炸开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和五条悟互相道了新年快乐后，鹿取柊便打开手机，低头准备去给中原中也和家入硝子他们也发一条问候一下。
    鹿取柊刚刚点开和中原中也的对话框, 就发现对方已经先她一步给她发了条“新年快乐”。
    鹿取柊见到这一行字，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随后开始打字回复。
    [来份炸鸡不要辣：你也新年快乐！]
    [来份炸鸡不要辣：不过中也你好快啊，我这边可是刚跨年就打算给你发消息了，没想到还是被抢先了一步。]
    鹿取柊寻思着, 她确实是连烟花都还没来得及看，就准备开始群发新年祝福了, 和卡点没什么两样，要真说耽误在哪里了，那估计就是和五条悟说的那句“新年快乐”？
    [中原中也：哈哈哈哈, 因为我是卡点发的啊。]
    这段时间以来，中原中也的工作越来越繁忙了, 秒回这种事情基本都是十分少见的，大抵对面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睡那每天都少得可怜的觉。
    [来份炸鸡不要辣：诶, 你的工作不要紧吗？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鹿取柊真想到港口Mafia去投诉，这也太不给员工人身自由了吧, 不是在上班和加班，就是在前往上班和加班的路上。
    即使自己也是个差不多程度的打工人, 但毕竟她知道摆烂, 而中原中也却是勤勤恳恳的, 他不累谁累？
    [中原中也：我这边和日本不一样，还没跨年呢，所以时间也不是很晚，刚好我又闲着，就在蹲点了。]
    --

 第181页

    [中原中也：应该快了，柊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买回来。]
    [来份炸鸡不要辣：我记得中也你现在是在意大利吧？]
    [中原中也：对。]
    [来份炸鸡不要辣：有什么特产吗？我不太清楚。]
    [中原中也：有名的果然还是风景吧，不亲自去一趟，光是带土特产的话，估计也没太大的意思。]
    [中原中也：那我看着办吧，挑你可能会喜欢的那种买。]
    [来份炸鸡不要辣：okok。]
    和中原中也的聊天结束之后，鹿取柊又群发了一句“新年快乐”，发给了家入硝子、夏油杰、中村里美和川上坚。
    鹿取柊的朋友不多，认识的人很少，所以在群发完这句“新年快乐”之后，又跑去每个人对话框那里去挨个补充了点什么，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线，并回以了她同样的祝福。
    鹿取柊见该发的都发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前往了【DOLLARS】群聊，又在里面发了一次“新年快乐”。
    [来份炸鸡不要辣：新年快乐！]
    [田中太郎：炸鸡桑新年快乐！]
    [巴裘拉：新年快乐哦！]
    [塞顿：新年快乐。]
    [罪歌：新年快乐。]
    [叁：新年快乐。]
    [狂：新年快乐。]
    [甘乐：新年快乐呀！话说我们已经发完了一轮了诶，炸鸡桑有点慢哦。]
    [甘乐：不过狂酱这次居然不是只发一个字了呢，真是活久见。]
    [叁：因为她点了加一！]
    [狂：乐。]
    [来份炸鸡不要辣：咦居然已经结束一轮了吗？看来我是最晚的啊。]
    [来份炸鸡不要辣：不过大家居然真的都在线诶，果然跨年夜是不会有人提前睡觉的吗……]
    [甘乐：嘛，年轻人的话都是这样的啦，而且炸鸡桑你确实很慢哦，盲猜刚刚是去群发新年祝福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你猜对了。]
    [甘乐：那有奖励吗？]
    [来份炸鸡不要辣：并没有。]
    [塞顿：话说，炸鸡桑现在还和你的那个朋友在一起吗？]
    [来份炸鸡不要辣：是的，我们在庙会上，现在正在放烟花。]
    [巴裘拉：咦！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田中太郎：呃，要是真的做了什么，炸鸡桑现在也不好这么淡定地和我们聊天了吧。]
    [叁：说的就是啊，不过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相信那个男的，毕竟是曾经扮成了女孩子的家伙。]
    [狂：同。]
    [来份炸鸡不要辣：做了什么……具体是指什么？]
    [来份炸鸡不要辣：我们相处得挺好的啊。]
    [巴裘拉：意外地自控能力很好的家伙嘛。]
    [甘乐：不一定哦，也许是他不行！]
    [田中太郎：……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啊，我都开始为那位男性朋友感到尴尬了，万一他们其实是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呢？]
    [塞顿：赞同。]
    [来份炸鸡不要辣：？]
    [来份炸鸡不要辣：之前我就想说了，你们到底在脑补些什么啊。]
    [来份炸鸡不要辣：噢，好像不光是你们，我的同学，他家里的佣人，好像大家都觉得我们有点关系。]
    [巴裘拉：嘶，家里居然还有佣人？]
    [来份炸鸡不要辣：我说过啦，他很有钱的。]
    [来份炸鸡不要辣：不过这不是重点吧？]
    [田中太郎：……看、看吧！官方辟谣了！就不要瞎脑补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啦，巴裘拉桑甘乐先生！]
    [巴裘拉：好吧。]
    [甘乐：诶，真没劲。]
    [叁：可是别人会误会，不就是说明你们两个足够好嗑吗？速速反省自己一下！]
    [来份炸鸡不要辣：……]
    [来份炸鸡不要辣：可是我们真的只是很好的朋友啊。]
    [来份炸鸡不要辣：算了，我现在要去新年参拜了，下线了。]
    退出了群聊之后，鹿取柊就跟着五条悟从地上起身，准备前往去先前刚刚求过签的那家神社参拜加求新的签子。
    新年参拜的过程其实还蛮繁琐的，但是对于早就习惯了这种习俗想日本人来说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或许是因为有好些人在跨年之前就开始排队了，鹿取柊和五条悟回到神社那边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到了只是堪堪能够看到神社的大门的位置。
    不过两个人也都不恼，安安静静地排起了队，准备进行新年参拜。
    队伍看起来很长，但其实真正排起来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等了一段时间，就排到他们两个了。
    鹿取柊在昨晚参拜前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便将香火钱塞进了钱箱，随后摇铃鞠躬拍手许愿。
    鹿取柊没想好许什么愿望，总之是希望大家都可以健康平安。
    既然来到了神社，鹿取柊就忽然想起了某个不太靠谱的神明。
    哦对，说起来她还没有给夜斗发“新年快乐”呢，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不发也罢，毕竟那个家伙可是鸽了她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两个多月前，夜斗说要想办法帮她解决灵魂的问题，鹿取柊反正不着急，就从来没催过，可是两个多月过去了，那边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鹿取柊合理怀疑夜斗其实是忘记了这件事情，拿了钱就跑路可还行。
    罢了。
    参拜结束之后，鹿取柊先行到别的地方去等五条悟结束参拜回来，她刚停下脚步，就见到一个忽然出现的黑色身影。
    --

 第182页

    “喂！夜斗大人可没有忘记你的委托哦！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熟悉的声音进入耳里，鹿取柊差点就被吓了一跳，不过也还是惊讶了一瞬，随即便开口道：“夜斗？你怎么在这里？”
    倒不如说是他怎么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
    夜斗凑近一步：“夜斗大人无处不在！不如说你刚刚肯定是在心里说我的坏话了吧！比如我忘了你的委托之类的！”
    鹿取柊忘记了，他会瞬移来着。
    鹿取柊面色不变：“噢，你怎么知道？”
    夜斗：“我可是神明啊！世人向我倾诉想时候我当然会听到，况且你想的还不是好话！”
    还有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否认吗？为什么要这么果断地承认啊！！
    “好吧……”鹿取柊眨了眨眼，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这也两个多月了，夜斗你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有结果吗？”
    夜斗叹了口气：“有结果的话我早就来找你了，这段时间我经常会注意观察人类，可是却没有发现一个有类似你这样的情况的人，这也太怪了吧。”
    “这样啊，那怎么办？”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继续帮你看着点，有进展了就来找你，再不然我去找其他神明研究研究，虽然会被瞧不起就是了。”
    “你也真是不容易啊……”
    鹿取柊和夜斗聊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五条悟结束了参拜走了过来。
    她刚想开口给五条悟介绍一下夜斗，转过头却发现黑发青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啊，走了……”
    五条悟不解道：“什么走了？”
    鹿取柊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再去求个签子吗？”
    五条悟：“走！”
    决定了新的一年运势的签子拿到手里的时候，即使是鹿取柊这种不太在意运势的人都忍不住有些紧张，毕竟是新年的伊始，这个时候的签子还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随后打开了折叠好的签子，愣住了。
    上面赫然写着“凶”这一个大字。
    嘶……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鹿取柊抬头就看向了五条悟那边，发现对方也是一脸便秘，看上去就知道是没抽到好签。
    鹿取柊还是凑了过去：“是什么？”
    五条悟递给她：“小凶。”
    “噢。”
    “没关系！这家神社肯定一点也不准的！”
    鹿取柊：“……”
    已经开始自欺欺人了。
    鹿取柊安慰他：“还好，我是凶，比你更差来着。”
    五条悟：“？？？”
    退钱！！
    第九十四章
    时间过得很快, 新年之后的几天假期也跟飞似的就过去了。
    后面的几天，鹿取柊在五条悟家待得越来越放得开了, 好好地和家里的佣人们混熟了，偶尔也会坐些点心分给他们，生活的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因为离得近，并且待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五条悟就提出提前要不要回到高专去，鹿取柊表示可以, 毕竟她早就想回去打扫一下了。
    一月上旬的咒术高专依旧清冷, 在大家还依旧待在老家, 沉浸在假期中的时候, 鹿取柊和五条悟已经提前回去了。
    回到宿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一下这段时间落在房间表面上的灰尘, 随后再收拾好行李，将房间从整体到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清扫得发亮, 这下鹿取柊差不多就满意了。
    这差不多就算是补上了欠下的年终大扫除了。
    鹿取柊结束了打扫之后, 用挽起来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转头走向五条悟的房间那边去。
    五条悟房间的门开着，鹿取柊探了个头进去：“打扫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或许是因为鹿取柊之前说要打算房间, 五条悟顺势也说自己要大扫除, 这会儿她都结束了, 那边还没什么动静, 她很难不觉得是那个从来不做家务的大少爷在打扫上碰壁了。
    鹿取柊一看，却发现五条悟根本没再打算, 叹了口气, 走了进来：“你在做什么啊？”
    此时白发少年正穿着出门的时候换的那件衣服, 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刷手机，墨镜不知道为什么摘掉了，露出一双苍蓝色的眼睛。
    在见到鹿取柊进来之后，将手机移开了一瞬，发现是她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刷手机。
    鹿取柊：“……”
    大抵是因为这段时间和五条悟的相处实在是过于没有界限，她除了睡觉的时候，都是整天窝在五条悟房间的被炉里。
    所以在回到了宿舍之后也是，鹿取柊差不多是理所当然地就进了他的房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而且问题是也默许他进来，好像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私似的。
    鹿取柊走到床前，一边打量着东西乱丢乱放的房间，一边又伸手准备把人薅起来：“怎么没在收拾啊？话说你房间好乱。”
    可能是这段时间做了太多次了，鹿取柊薅五条悟起来的动作也变得无比娴熟。
    既然回了高专，就代表着可以咸鱼的假期想不到能够说是已经结束了，现在就应该动起来，用充满了活力的精神状态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学期。
    五条悟不得不放下手机：“我的房间一直都是这样的啦，在家的时候是因为佣人每天都会进来打算，扫除这种事情我才懒得做呢。”
    --

 第183页

    鹿取柊皱了皱眉，不太满意地反问道：“不是，五条君你之前不是说也要大扫除吗？”
    五条悟惊了：“啊？不是柊你要帮我打扫吗？”
    鹿取柊：“？”
    “美得你呢。”鹿取柊毫不留情地将五条悟从床上拽了起来，准备开始进行五条悟房间的大扫除。
    “反正我的房间已经打扫好了，我来帮你扫除，不过你不能什么都不做，知道吗？”
    “噢，好吧……”
    鹿取柊本来以为这次大扫除肯定不会进行得太过顺利，但是她忘记了五条悟还有“除了性格什么都完美”这层标签。
    和上次做点心的时候一样，即使是从来都没有打扫过房间，也不喜欢打扫，但也还是只要她先示范一下，五条悟下一秒就可以复制出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动作，两个人打扫起来，进城快得很。
    终于把五条悟的房间从狗窝收拾成了人住的地方之后，鹿取柊便开始张罗晚饭吃什么了。
    今天早上吃得晚一点，并且因为一直在打扫就忘记了午饭这件事，不过也确实没有很饿。
    但是晚饭姑且还是要吃的。
    提前回了高专不好就不好在放假期间没人给做饭，食堂阿姨小野惠子现在还在家里休着假呢，而且放假之前因为食材不能放太久，就把东西都拿回家里去了。
    现在的高专内可以说是什么吃的，甚至连原材料都没有。
    这样的话，下山是肯定要的了。
    五条悟提议要不要去餐厅吃，鹿取柊想了想，说：“一直吃餐厅不健康，我们最近不是每次出门都要在外面吃吗？吃多了可不好。”
    五条悟眨了眨眼：“噢，那怎么办？”
    鹿取柊提议道：“我下山去买菜吧？我记得下山之后走一段就有个村子，里面有个挺大的市场。”
    因为今天和平时不一样，辅助监督放假了，而且高专的位置实在是过于偏僻了，所以他们也没办法徒步走到市区去，只能在就近的村子里找市场买菜。
    本来鹿取柊要是过年期间一直待在高专的话，就会理所当然地变成这样，她毕竟不可能总是在外面吃，而且她也蛮擅长做饭的。
    “行啊。”五条悟点了点头。
    鹿取柊愣了一下：“啊，五条君，你也要去啊？”
    鹿取柊本来寻思着既然下山去一趟就一起多购入一些，她到时候可以直接把菜装到系统的异空间里，回来再在食堂拿出来，不过要是五条悟也去的话，这个计划就实施不了了。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啦，你一个人去能拿多少东西啊？今天可没有车。”
    他虽然知道鹿取柊的力气很大，完全不用担心她拿不动，但是她的手毕竟有限，她又不能两只手两只脚和脖子上各挂点什么，那也太怪了吧。
    意思就是要给她当免费的劳动力。
    被这么一说，鹿取柊也没多说什么，松了口表示可以。
    两个人下了趟山，走到最近的村子那边去买了菜，再拎着菜回到咒术高专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了。
    要是说之前他们都没什么感觉，那么现在因为时间过了挺久，也劳动过了，所以也跟着饿了起来。
    鹿取柊准备随便做点东西，并且还叫五条悟给她帮忙，没过多久两人就吃上饭了，还吃得挺香。
    “唔，想起上次吃柊你做的饭还是去……前年啊！”
    五条悟感叹似的说着，并且在刚要脱口而出去年的时候迅速地改了口，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接受已经是新的一年了的事实。
    鹿取柊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没错没错，二零零五年已经过去了呀。”
    第二天，自我管理严谨的夜蛾正道就到高专了，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在集合时间之前提前一天到是最基本的事情。
    两天后，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回来了。
    家入硝子不知道这个假期都干了啥，回来的时候风尘仆仆的，见到鹿取柊的时候还叼着根烟，不过没有点燃。
    家入硝子朝着鹿取柊摆了摆手：“柊，好久不见了啊。”
    鹿取柊走近她，上前帮她分担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的行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也没有特别久？有十天吗？”
    家入硝子说：“没有吧，而且虽然你说的好像没什么感情，但我可是深深地体会到了你对咒术师假期的短暂的谴责。”
    鹿取柊直接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可能是吧，不过这些天我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家入硝子一路走在前面，在将行李扔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转过头来眨了眨眼：“诶，可是你不是没回家吗？”
    鹿取柊：“是啊，不过我去五条君家里过年了。”
    家入硝子：“？？？”
    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啊！！
    看着家入硝子一脸像是遭受了天打雷劈似的震惊的表情，鹿取柊稍微解释了一下：“唔，可能是看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家太无聊了，他就邀请我去他家过年了，他家很大，挺好的。”
    家入硝子：“……”
    不……这里不管这么想都不太对劲吧，还有她究竟是为什么会答应啊！？
    家入硝子觉得，她虽然是五鹿CP粉头，可她不觉得事情应该发展得这么快，这两个人明明直到放假之前都还完全没有互相届到，可以说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但怎么就跟着五条悟回家去？？
    --

 第184页

    这个剧本不太对吧？？
    家入硝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凑近小声试探道：“咳，那你们现在这是……？”
    鹿取柊之前想明白了，所以打算借此机会直接和家入硝子说通，她眼皮耷拉了下来，不太赞同地说：“所以说真的什么都没有啊，硝子你真的不要再脑补了……”
    家入硝子：“什么？暴露了！”
    鹿取柊：“……”
    在她的眼里自己到底是有多迟钝啊！？
    鹿取柊顺了顺气：“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这我都说过好几次了，硝子你这次也该信了吧？”
    “嘶……”家入硝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行吧，但你到时候别真香了。”
    鹿取柊忍不住吐槽：“所以为什么是有关系的前提啊……”
    家入硝子把行李搬进房间里，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鹿取柊聊天：“那你为什么他邀请就真的去了啊？你都不想想合不合适吗？”
    “呃……”鹿取柊一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毕竟，她自己也知道去别人家过年这件事情不太合适。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是好的，但是原则上还是有着很大问题的。
    鹿取柊摊牌：“好吧，我一开始拒绝了，但他一直闹……”
    家入硝子竖起一根手指：“既然你觉得你们没有可能，那就不要给他希望，从根开始掐死这个苗头，懂？”
    鹿取柊：“……”
    ……她大概懂了。
    第九十五章
    高专开学之后, 大概是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吧，准备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就到了，也就是说, 鹿取柊他们从这个时候开始, 就升入二年级了。
    因为国中的升学考已经结束, 大部分的国中应考生都会直接放假，等待毕业典礼的时候再回校，这样就成功毕业了。
    都说假期是弯道超车的时候，作为咒术师这种从头卷到尾的身份, 假期的时间当然是不可以放过的, 只要抓紧假期时间提前进入高专进修, 开学说不定就可以实现领先。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的，可是在咒术师的世界里并不是。
    倒不如说, 因为横竖都是要进入咒术高专，所以学习这种事情就显得无所谓了，他们甚至可以直接不参加升学考，直接到高专来报道就好了。
    咒术师常年人才紧缺，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可能拒收学生的。
    当时去接新生的是夜蛾正道, 一年级新生们到高专的时候, 鹿取柊正在任务中，还没见到他们的面呢，就见到五条悟又拉了一个群。
    群名叫【咒高相亲相爱一家人】。
    说实话，鹿取柊觉得自己有被土到。
    一年级……哦不是, 该说是现在升上了二年级的他们, 也有一个小群, 名字叫【咒高一年级】, 不过是家入硝子建的，整天也就只发点通知之类的。
    这几天鹿取柊没注意看，不过她记得群名应该是被家入硝子改成了【咒高二年级】。
    [五条悟：呦西！人应该全了吧！]
    [家入硝子：？]
    [夏油杰：？]
    鹿取柊见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两个人十分同步地发了个问号，她也手欠点了下加号。
    [来份炸鸡不要辣：？]
    [五条悟：？]
    [五条悟：这是在干什么？]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我不是在和你们说话？？]
    [夏油杰：意思是说，闲的没事建群做什么。]
    [五条悟：……杰你都说是闲的没事了，闲的没事建群肯定是因为闲的没事啊。]
    [夏油杰：……]
    好有道理怎么回事？
    [家入硝子：反手一个群屏蔽。]
    [来份炸鸡不要辣：哈哈哈哈哈硝子好过分，不过这个群应该是还有前辈和后辈吧？其实我觉得挺好的。]
    [来份炸鸡不要辣：本来我们不在一个年级的话，接触就很少了，这样每天聊聊天也挺好的。]
    几秒钟的功夫，鹿取柊就编辑了这么两句话麻溜地发了出去，随后又十分熟练地刷新了一下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家入硝子：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柊你打字好快。]
    [夏油杰：……应该不是，因为我也这么觉得。]
    [家入硝子：而且，我发现你在网上明显比在现实更能说，难道是经常水群？]
    [来份炸鸡不要辣：？]
    被发现了！！
    鹿取柊不是不知道，自己在高专的几个人面前一直都是那个对现代科技完全不清楚的人设，刚加入高专的时候，她打字的速度还是几个人里面最慢的，可是现在却已经快到被人夸赞了。
    鹿取柊觉得，这里面的功劳大部分都是归功于【DOLLARS】群聊，这个能够让她每天放心水群的地方。
    一开始被折原临也拉进去的时候，一段时间之内她都很难跟得上大家的节奏，曾经差点因为插不进话题怒而退群，不过时间一长，久而久之也就完全能够跟得上了。
    打字的速度变快是一点，思维变得更加跳脱也是一点。
    或许是因为这样，鹿取柊才会被家入硝子说在网上比线下能说吧，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
    [五条悟：说什么呢带我一个！！！]
    [家入硝子：你不会看聊天记录？]
    [夏油杰：悟，我劝你在后辈们面前留点形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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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份炸鸡不要辣：笑死我了。]
    鹿取柊十分无情地嘲笑了五条悟。
    [五条悟：@七海建人 @灰原雄]
    [灰原雄：！？？]
    [七海建人：？]
    [五条悟：你们说，你们尊敬我吗？]
    [灰原雄：尊敬！我早就听说了五条前辈的事情了！绝对是一百个尊敬！！]
    [七海建人：……]
    不知道怎么的，鹿取柊光是看着七海建人发来的那串省略号，大概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估计是少言寡语，并且会很烦五条悟的类型。
    [五条悟：好！很有精神！！@灰原雄]
    [五条悟：@七海建人你怎么回事？]
    [七海建人：。]
    这位叫做“七海”的后辈十分不给五条悟面子地发了个句号。
    她敢说，屏幕另一边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应该都快要笑晕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五条君就不要捉弄后辈了，会被讨厌的。]
    [来份炸鸡不要辣：而且说不定后辈们嘴上说着喜欢尊敬，但实际上已经烦透了你，迫于威压不得不口不对心呢。]
    [五条悟：？？？？？]
    [家入硝子：……柊，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好像有点腹黑的属性在。]
    [来份炸鸡不要辣：？什么意思，没有啊。]
    [家入硝子：懂了，原来是天然白切黑。]
    [夏油杰：同意。]
    [夏油杰：多少沾点。]
    [来份炸鸡不要辣：……？]
    一个总人数不超过十人的东京咒术高专特供小群，今天刚刚建成，分明大家原本都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今晚却意外地火了一把。
    或许是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并且大家也基本上都是熟人，所以在群里讲话一般都很放得开，并且也很少会有人潜水。
    [五条悟：对了，柊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差你没见到后辈们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啊……得两天吧，快了快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话说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伴手礼？我之后带回来。]
    [五条悟：诶，我记得你现在是在宫城吧？]
    [来份炸鸡不要辣：对。]
    [五条悟：那柊你还会路过仙台吗？我想吃喜久水庵的喜久福诶！]
    [来份炸鸡不要辣：okok。]
    [来份炸鸡不要辣：其他的呢？]
    [五条悟：没了，你问问他们？]
    [家入硝子：就算这么说，我也还是没去过宫城啊，怎么知道那里有什么。]
    [家入硝子：不过说实话，柊你整天都在外面跑，每次都要带伴手礼的话，光是买伴手礼就是一笔挺大的花销不是吗？]
    [夏油杰：同意，鹿取还是自己攒攒钱吧。]
    [来份炸鸡不要辣：没关系的，我有钱。]
    [家入硝子：啊……果然特级的工资很高？]
    [来份炸鸡不要辣：应该是的吧，至少比我升级之前要高不少，不过工作量也翻倍了就是了。]
    [灰原雄：什么！特！级！！]
    [灰原雄：难道鹿取前辈就是那个！现在整个咒术界仅仅存在两位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诅咒都能够潇洒地瞬间祓除的！特级咒术师之一吗！！]
    [五条悟：好长的前缀。]
    [家入硝子：有被笑到。]
    [鹿取柊：呃，虽然不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前缀都是怎么回事，但应该是在说我吧。]
    [灰原雄：果然是这样！！]
    [灰原雄：其实之前我就在想了，都说高专二年级的前辈有一位是特级，但我只是这样听说，一直不敢确认，现在既然前辈承认了，那就是这样没错了吧！！]
    [灰原雄：因为鹿取前辈和五条前辈不一样，行事总是很低调，所以知道前辈特级身份的人也很少呢。]
    [五条悟：？忽然cue我？]
    [家入硝子：人家或许是在内涵你太嚣张了。]
    [夏油杰：加一。]
    [五条悟：？？？]
    [灰原雄：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知道前辈始终是在为人类社会做着巨大的贡献的！！]
    ……
    灰原雄就这样balabala地说了不少，鹿取柊本来还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但是后来对方越发越多，越夸越离谱，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停一停！]
    [来份炸鸡不要辣：不要再说了灰原同学，我已经知道你很尊敬我了，谢谢你，我感受到你的感情了。]
    [灰原雄：好吧！]
    [灰原雄：鹿取前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来份炸鸡不要辣：好的、好的。]
    就这样，鹿取柊有些疲惫地退出了【咒高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点开Line动态试图看点空友的社死经历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鹿取柊就去了仙台，先祓除掉了上面安排给她的特级咒灵，再顺手将整个县内的咒灵都祓除了个便，才去到了五条悟说的“喜久水庵”去买喜久福。
    喜久福一共有四种口味，鹿取柊不知道五条悟想要的是哪种，索性就全买了。
    买了四盒喜久福之后，鹿取柊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到前台追加了几盒。
    或许是因为懒得再去买伴手礼了，鹿取柊就直接在喜久水庵解决了所有人都份。
    既然这家店的评价这么好，那么它的味道不管怎么说，也肯定是符合大众口味的，所以即使多买一点回去，也很不容易踩雷。
    --

 第186页

    因为咒术会喜欢给她报路费，并且如果她不接的话就直接排辅助监督陪同她一起去，所以她才迫不得已来回都乘坐新干线。
    虽然慢了些，不过能够看风景，又能在路上偷懒，鹿取柊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鹿取柊在新干线上刷着手机，忽然就看到五条悟在群里发了什么。
    [五条悟：咳咳，因为柊也马上就要回来了，所以今天晚上要不要搞个新生欢迎会？]
    第九十六章
    不得不说, 在高专一二年级内，五条悟还是挺有话语权的，既然他说要办新生欢迎会, 那么这事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了。
    鹿取柊在电车上坐着的时候, 刚好就跟着他们在群里聊了一路，讨论欢迎会都要做什么，准备点什么东西之类的。
    回到高专之前, 差不多是走到山上的时候，她就把一直被自己装在系统空间里的行李和从仙台买来的喜久福弄了出来。
    行李倒是还好，主要是她实在是买了太多盒喜久福了, 所以一只手就要拿好几个纸袋子，虽然不能说有多沉，反正就是看上去很傻。
    拎着这么一堆东西回到宿舍之后，她刚刚踏进宿舍门，就见到了正坐在公共区域沙发上的灰原雄。
    灰原雄见到有人开门，第一时间便站起身来, 在看到一张从未见过的脸后，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黑发妹妹头的少年脸颊微红, 看上去有些激动地开口道：“请、请问！是鹿取前辈吗？”
    鹿取柊笑着说：“没错, 是我。”
    灰原雄闻言连忙和她做自我介绍：“啊！初次见面！我是一年级的新生灰原雄！”
    鹿取柊点点头, 语气温柔地说：“嗯嗯，这几天已经在群里认识你啦。”
    这一届的新生有两名, 一名是自己面前的灰原雄，另一名便是在群里少言寡语, 也没有在自己面前露过面的七海建人。
    鹿取柊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做灰原雄的少年, 但毕竟群里的新生就只有那么两位, 而且他刚才热情的态度也完全不像是整天潜水的七海建人, 所以其实在少年自我介绍之前，她就猜到对方是谁了。
    少年黑色的眼睛亮亮的：“不过！这是我和前辈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鹿取柊很喜欢有礼貌的人，因为她本质上来说也是蛮讲礼貌的，不过或许混熟了就会更随意一些。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鹿取柊手上拎着的一大堆东西，灰原雄主动伸手接了过来：“前辈我帮您拿东西吧！”
    鹿取柊心情愉快地分了一半过去，随后便带着对方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二年级的房间都在一楼，而一年级新生住的是二楼，三楼是不经常露面的前辈们。
    灰原雄帮她将东西都搬到门口之后，鹿取柊和他道了个谢，少年一边摸着头发一边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啊对了，”鹿取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弯腰拎起了一袋喜久福，递给了灰原雄，“伴手礼，仙台喜久水庵的喜久福，虽然我还没尝过，但应该不会出错的。”
    灰原雄受宠若惊：“诶！前辈要给我吗？可是这不是五条前辈要您带的……”
    鹿取柊不由分说地，直接把袋子塞到了对方的怀里，说：“当然有他的啦，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别的可以买的了，所以就多买了一些，给每个人都带一份。”
    灰原雄似乎是十分感动，吸了吸鼻子说：“噢！好的！谢谢前辈！我一定会抱着感激之情吃下去的！！”
    鹿取柊忍不住吐槽：“啊……既然是甜品就要放松地吃下去啊。”
    和灰原雄分别之后，鹿取柊就见到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五条悟。
    少年似乎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有些乱乱的，在见到鹿取柊的时候还使劲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才开口道：“柊，你回来了。”
    鹿取柊应了一声：“嗯，我给你买喜久福了。”
    五条悟闻言立马便意识到了鹿取柊脚边的那堆东西，确定了那些袋子里装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便两步走了过去。
    见到甜品，五条悟眼睛都亮了：“喔，你买了好多啊。”
    鹿取柊淡淡地说：“因为给大家也都带了一份，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所以就都买了。”
    五条悟：“好耶！不过我推荐毛豆奶油味哦，果然还是这个味道最好吃。”
    鹿取柊：“行，我下次要是再去就给你多买点这个味道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五条悟就拿着他的东西回房间了，鹿取柊见他走了，又拎起地上的喜久福挨个敲门把东西送了进去。
    送完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现在就只剩下七海建人了，她走上二楼，往里走了几步就见到了上面挂着“七海”门牌的房间。
    鹿取柊站在门前顿了顿，几秒后才终于举起手敲了两下门，很快就有声音从门后传出来。
    “请问……是谁？有什么事吗？”
    七海建人的声音低沉成熟，如果不是因为鹿取柊知道他是一年级新生，光听声音的话，她估计会觉得对方是个靠谱的成年男性，实在是个具有欺骗性的声音。
    不过居然没有直接开门，也不知道这位后辈是警戒心太重还是单纯地不喜欢和人接触。
    --

 第187页

    鹿取柊倒是觉得两个都占。
    鹿取柊说：“我是二年级的鹿取柊，带了伴手礼回来，七海同学可以开下门吗？”
    ……
    沉默。
    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鹿取柊甚至一度以为里面的人睡着了或是根本没听见，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后辈不可能会做这么没礼貌的事情。
    果然，又等了几秒，七海建人便把门打开了。
    金发少年朝着鹿取柊点点头：“你好，我是七海建人。”
    鹿取柊笑着说：“你好，我之前就在群里认识你了。”
    随后，她又将手上只剩下最后一袋的喜久福递到了七海建人面前，对方一开始没想接，后来或许是看鹿取柊迟迟不放下手，还是接过去了。
    “谢谢。”七海建人说。
    鹿取柊：“不用。”
    说完，七海建人并没有直接关上门或是和她说再见，而是顿了两秒，像是有什么话想问她，不过却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问出口。
    鹿取柊可太清楚这种想问又不想问的感觉了，于是便直接给对方铺了一条路：“那个……是有什么问题吗？你可以直接问的。”
    七海建人顿了顿，喉咙一噎，又是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还是说了句：“没什么。”
    鹿取柊：“？”
    看来这位后辈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内向啊。
    不过问题不大。
    七海建人试探似的说：“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
    鹿取柊见状也十分麻溜地和他告了别：“啊好的，那我走了，晚上的欢迎会再见。”
    下到一楼之后，鹿取柊先是换了件衣服，把自己任务中一直穿在身上的棒球服换成了高专的校服。
    倒不是她有多喜欢高专的制服，只是在高专大家基本上都是整天穿着制服的，为了更好地融入进集体中，她也更希望自己穿着制服的时间能够再多一点。
    成为特级咒术师之后，鹿取柊明显地发现自己在学校的时间变少了，三天两头就要离开东京，她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整个咒术界也就只有她和九十九由基两个特级咒术师。
    在外人眼里，鹿取柊就跟国宝似的，不然灰原雄也不会在见到她的时候那么激动。
    正因为如此，鹿取柊才想要自己可以尽量多参与集体生活，与同学们打成一片，说不定毕业之后就要各奔东西了，所以她才格外地珍惜现在的情感。
    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鹿取柊很快又收到了五条悟发来的消息，就是说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下山去买东西。
    [来份炸鸡不要辣：买什么？]
    [来份炸鸡不要辣：就是欢迎会要用到的吗？]
    [五条悟：对对对。]
    [五条悟：买点零食饮料啥的，最好能买点桌游啥的，之前我们只有四个人，能玩的游戏也有限，现在六个人了，都能玩狼人杀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行。]
    [来份炸鸡不要辣：还有其他人吗？还是就只有我们？]
    [五条悟：应该是只有我们吧，他们一个比一个懒的，也就只有我们两个愿意下山，跑大老远去买东西。]
    [来份炸鸡不要辣：你不问问灰原同学？我觉得他应该会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五条悟：都行啊，要不你去问吧。]
    [来份炸鸡不要辣：算了，还是我们两个吧。]
    鹿取柊虽然已经和灰原雄加了好友，但到现在却还一直没有在小窗说过话，五条悟这个组织者都没去问呢，她当然也不好意思问。
    或许这件事在对方眼里是挺有意思的，但本质上却还是叫人来帮忙，和叫他一起玩的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就这样，鹿取柊和五条悟两个人组成了下山采购小队，准备晚上的新生欢迎会需要用到的东西。
    五条悟给辅助监督打了个电话，原本在休息的辅助监督便迅速地，和飞似的冲到了高专门口。
    因为咒术高专是在偏远的郊区，所以下了山之后，要去到稍微大一点的超市还是有些路程要走的。
    像是711这样的便利店倒是到处都是，但是卖的东西肯定不全，像是五条悟追求的桌游之类的东西，便利店怎么可能会有，所以不得不开车进到市里去。
    坐在辅助监督的车上，鹿取柊本来在闭目养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
    鹿取柊下意识地打开手机，却发现消息来自短信，而不是Line。
    她本来还有些奇怪，可点开一看，却没想到看到了一条让她头皮发麻的信息。
    [未知联系人：有人盯上了你的脑袋。]
    第九十七章
    [未知联系人：有人盯上了你的脑袋。]
    在见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 鹿取柊忍不住觉得后背一凉，甚至感觉有什么人正在盯着她似的。
    不过她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只是在见到这条信息之后警戒心大涨的原因, 只要稍微定下心来感受一下，就会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在盯她。
    呼出一口气, 鹿取柊这才静下心来，开始在手机键盘上打字回复。
    [鹿取柊：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鹿取柊发完, 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好一会儿, 不过最终却还是没能等到对面回复她, 但鹿取柊也没对这件事抱有太大的希望就是了。
    --

 第188页

    既然是这样的事情, 一般都会很少有人知道吧, 所以以这样的形式通知她, 就相当于一个暗号，让她小心点。
    鹿取柊当然没办法强求对面回复她的问题，对于这件事，她也只能注意着, 并展开一系列的调查。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会不会是什么恐吓短信, 不过考虑到特级咒术师身份的特殊性，鹿取柊还是打算回去之后调查一下。
    五条悟发现, 鹿取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白发少年将视线转向了鹿取柊的方向, 只见对方低着头，盯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看起来就不像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地刷手机，因为她的手已经好久都没动了。
    这是在发呆……还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见状, 忍不住开口道：“柊？”
    “……”白发少女依旧低着头盯着手机, 没什么反应。
    “我说, 柊！”五条悟忍不住提高了些声音。
    鹿取柊这才忽然惊醒，迅速合上了手机转过头来，似乎是还有些惊魂未定地说：“啊！你说什么了吗？”
    五条悟眨了眨眼，随后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说：“我说你在看什么？那么入迷。”
    五条悟从来没有见过鹿取柊反应那么激烈，至少平时都不会在听到他叫她的时候忽然合上手机，保不齐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看的。
    鹿取柊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
    更可疑了。
    五条悟这样想着。
    如果鹿取柊真的告诉他自己在看什么了，那他反倒就不会多想，可是她不告诉他，不就像是告诉他就是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吗？
    鹿取柊平时很少瞒着他什么，基本上只要他问，她就会如实回答。
    也不能说是鹿取柊不注重隐私，只能说是在她眼里，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共享一些信息的程度，并且鹿取柊本人也觉得这些东西就算被他知道也无所谓。
    鹿取柊一直都是那样，对什么都抬不起兴趣，又好像对什么都能够无比地包容。
    正因为不在意，所以包容。
    五条悟深知这一点，才会觉得鹿取柊能够下意识地合上手机，那么刚刚的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让她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
    五条悟皱了皱眉，又一次开口问道：“真的没什么吗？不要对着六眼撒谎啊。”
    五条悟很少会追问鹿取柊什么问题，其原因只是因为她平时说什么都是绝对可信的，所以她说什么他基本就信什么，现在他这样问，指不定就是发觉了什么。
    鹿取柊见状，只是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真的没有，你想多了。”
    五条悟见鹿取柊还是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便赌气似的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不说算了。”
    车里的气氛有些许的尴尬，不过还好，没过多久，车就开到了目的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东京市内的商场柊，鹿取柊跟在五条悟身后，东张西望，看起来像是在漫无目的地随便看着商品。
    可是如果注意到了她无神的翠色眼睛，估计就能够知道鹿取柊现在是在想事情了。
    即使过去了一段时间，忽然发到鹿取柊的手机里的那条短信的内容还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路上，她基本都是一直在思考那件事情。
    抛开这件事的真实性不提，就当它是真的，那么究竟是谁会盯上她的性命呢？
    特级咒术师毕竟是咒术界公认的，最强的咒术师，她无负面消息在身，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咒术会中一等一的打工人，盯上她是有什么目的，又或者说是有什么好处呢？
    鹿取柊想不出来，特级咒术师可是在人类与诅咒的对抗中的巨大的战力，她觉得不管怎么样，咒术界都是不会想要损失掉她的。
    这样的话，盯上她的家伙就不可能会是咒术会的那群人了。
    那群老家伙虽然迂腐，但却还是怕死的，当然不会放过她这个战力。
    鹿取柊不管怎么想，还是没能从她知道的人中找到这个可能会盯上自己的家伙。
    思考无果，鹿取柊索性将大脑放空，跟着五条悟走进一家店里，随便拿起什么东西看看。
    鹿取柊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晃了两下还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一眼看上去倒是很难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两秒后，五条悟忽然出现在她旁边，稍微低了低头，说：“喔，这是飞行棋诶。”
    “什么？”鹿取柊有些疑惑。
    “就是飞行棋啊，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
    “好吧，”五条悟叹了口气，“这家店是专卖桌游的，一些棋类游戏啊双六之类的地图游戏啊，都有不少，在东京算是比较全的一家了。”
    鹿取柊皱了皱眉：“啊，这是玩的啊？”
    “不然呢？”五条悟看向她的表情充满了鄙夷。
    “将棋啊围棋啊西洋棋我倒是知道，飞行棋我真的是第一次听说。”鹿取柊忍不住感叹道。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花了。
    也不知道是经济所迫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在“羊”的时候玩的最多的也就是扑克啊将棋之类的，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她根本就没见过。
    五条悟从鹿取柊手里拿过那盒飞行棋：“不过这个只能四个人玩，先买回去，等我们年级团建的刚好可以拿出来玩。”
    --

 第189页

    “行吧。”
    店里的东西很多，五条悟买了一盒飞行棋，一套双六，还有一套他心心念念的狼人杀。
    坐在车上回高专的时候，鹿取柊忍不住问道：“狼人杀到底怎么玩？我都没听说过。”
    五条悟略显无奈地扶额：“好吧，我就知道你没玩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五条君应该也还没玩过吧？”鹿取柊冷冷地道。
    “呃，”五条悟一整个噎住，“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玩过？”
    鹿取柊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可是这个游戏不是最少也要六个人一起玩吗？我们之前一直都只有四个人，怎么都凑不够的，或者说，五条君你是在家的时候和佣人们一起玩的吗？”
    五条悟：“……”
    五条悟直接跳脚：“我国中的时候可是有很多朋友的！能没玩过吗！！”
    鹿取柊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瞎掰。
    很快，两个人就回到了高专，他们除了买了游戏，还买了不少的零食和饮料，东西一回到宿舍就被扔在了公共区域的茶几上。
    鹿取柊回了房间之后，第一件事是锁上了房门，然后走到窗边，打开手机，打算给九十九由基打个电话。
    说实话，她发现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恨不得下一秒就立刻查明信息中到底指的是谁。
    鹿取柊没什么朋友，除了高专这边的同学，其他人基本都是和咒术界毫无关联的普通人，这种事情，她当然是不能找他们倾诉的。
    而如果告诉了高专这边的人，尤其是五条悟，他们肯定会十分的担心的，鹿取柊不想因为一件连真假都不知道的事情，扰乱自己和身边的人的生活。
    这样看下来，自己可以倾诉的也就只有同位特级，并且也都对咒术会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意见的九十九由基了。
    九十九由基既是唯一的选项，也是最优的选项。
    鹿取柊拨出电话之后，手机里面嘟嘟地响了几声，没过一会儿，对面就接通了。
    九十九由基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出来：“喂？柊？”
    鹿取柊应道：“九十九前辈，是我。”
    九十九由基半打着哈哈地说：“噢，你很少给我打电话哦，发生什么事了吗？”
    鹿取柊顿了顿，即使事到如今了，她还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对方，毕竟这件事只要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就不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了。
    不知道过了几秒，鹿取柊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开口道：“其实……”
    鹿取柊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了九十九由基，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九十九由基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的态度。
    “这样啊，你收到了这样的短信。”
    鹿取柊：“是的……不过我感觉，前辈你好像没有很惊讶？是我的错觉吗？”
    九十九由基：“啊哈哈，可能是因为我也收到过这样的短信吧，而且数量还不少哦。”
    鹿取柊有些惊讶：：“诶？九十九前辈也……？”
    九十九由基：“是啊，虽然这样说好像不太好，但对于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恐吓短信之类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鹿取柊不太理解：：“唔，我们的身份很糟糕吗？”
    九十九由基叹了口气：“也不是，只能说是站在了无限光辉下，暴露在了无数人的眼里。”
    “成为特级咒术师本来就是一件显眼的事情，树大招风，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第九十八章
    “恐吓短信虽然很多, 不过真正会对我们出手的少之又少，而且也都是一群废物，没什么好在意的。”
    九十九由基的话堵得鹿取柊哑口无言。
    虽然她知道, 放在整个咒术界也就只有她和九十九由基两位特级咒术师，也知道特级咒术师的身份惹眼, 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就连恐吓这种事情也是家常便饭。
    并且, 九十九由基居然也真的被人袭击过。
    这不管怎么说也有些太过离谱了吧。
    她成为特级咒术师无疑是为了尽自己所能, 更大限度地从诅咒之下拯救人们，而不是给自己贴上这么一层光辉的表象的。
    说实话，如果这份责任与威望是她承受不住的，她其实也不是不可能选择卸下去，只要为自己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 便可以从高处的席位上下台, 之后再随心所欲地祓除诅咒。
    比起特级咒术师忙碌的日常，鹿取柊还是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由自己控制。
    即便特级咒术师的薪水颇高，可她也绝对不是因为钱而签了那份协议的。
    这样想着,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又一次开口道：“可是……九十九前辈, 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咒术师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职业。”
    “……”
    “我知道, 普通人是不知道, 也不应该知道诅咒的存在的，可是难道我们只要身居咒术师中的高位, 就活该被盯上吗？”
    九十九由基沉默了几秒, 随后忽然说：“不是这样的, 我的意思的, 很多人其实不是抱着纯粹的恶意的, 就像我曾经经历过的几次袭击，都只是因为和对面的利益发生了冲突。”
    九十九由基这样给她解释，但是说实话，鹿取柊还是没怎么明白。
    鹿取柊疑惑地反问道：“利益冲突？会和咒术师发生利益冲突的……充其量也就只有咒灵吧？”
    --

 第190页

    放在以前，咒灵带有目的性地盯上某一个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智力和咒力都有所限制，几乎不可能做到如同人类那般正常地思考。
    可是就像九十九由基所说，现在的咒术界因为五条悟的诞生，咒力比例严重失衡，所以诅咒方的实力也会大大增强。
    就比如鹿取柊上次遇到的会说话，并且还能够展开领域的咒灵，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
    现在的日本不知道还有多少那样的咒灵，不过随着实力的大涨，估计出现在咒术师的视野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就只有几秒钟，九十九由基“嗯”了一声，又说：“倒也不一定，还有诅咒师呢。”
    鹿取柊顿了顿：“……诅咒师？”
    她当然是有听说过诅咒师的，从刚开始加入咒术会的时候就知道了，再然后，在和九十九由基一起执行特级任务的时候，对方也和她讲过几次。
    但是不知道是最近的咒术界太和平了还是怎么回事，她从正式加入高专开始，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地方的诅咒师暴动之类的事情了，听传闻的话，这种事情以前都是蛮常见的。
    或许是因为对于她来说，“诅咒师”这个词都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所以才会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被她不小心漏掉了。
    那么，如果盯上了她的人是诅咒师的话，或许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九十九由基：“对，和咒术师对立的可不光是诅咒哦，你都知道现在的咒灵智商越来越高了，那么会和诅咒师组队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鹿取柊：“……这样，不过诅咒师和咒灵联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九十九由基：“这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了，不过一般来说都是一些猎奇的个人爱好之类的，比如喜欢把人的骨头抽出来做架子，把人的双手砍下来做标本……”
    鹿取柊：“噫。”
    九十九由基：“嘛，不管怎么样，要是真有人袭击你，你就用术式把人绑起来搬回去，反正他们也打不过你，处罚什么的就随咒术会那群老家伙的性就好了。”
    说得好有道理……
    鹿取柊不禁这样想着。
    即使是在拥有了强大实力的现在，鹿取柊还是很难戒掉性格本身中的谨慎，当然，谨慎些没什么不好，只是这般多疑怎么样都是会影响她的心情的。
    鹿取柊像是忽然释然了一半，笑着开口道：“好的，如果真的有这种事发生，我会这么办的……啊，不过还是希望别发生。”
    九十九由基笑出了声：“哈哈哈！不错哦，你想通了。”
    鹿取柊点点头：“是的，就算这么在意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等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就好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鹿取柊安心了不止一星半点。
    看来打电话给九十九由基是个正确的选择。
    随后，鹿取柊就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开门走了出去，准备去公共区域看看，也不知道晚上的新生欢迎会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鹿取柊刚走到公共区域，就看到五条悟正穿着袜子踩在沙发上，举着手像是在挂拉花之类的东西。
    她走近，忍不住问到：“诶？我们买了这种东西吗？”
    五条悟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这是去年的时候剩下的东西，去年的这个时候前辈们也给我们办了欢迎会，不过柊你错过了。”
    鹿取柊：“噢，我知道。”
    没想到忙碌的前辈们还做过这种事情。
    家入硝子正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脚下的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面装的看起来像是布置现场会用到的东西，有一大堆。
    家入硝子把手伸进去倒腾着，似乎是准备再找出个什么能用的出来，黑色的塑料袋里发出了“稀里哗啦”的声音。
    鹿取柊走过去，站在她旁边看了眼。
    发觉自己的视野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了光源似的暗了下来，家入硝子这才终于发现她的存在：“啊，柊你来了。”
    鹿取柊点点头：“嗯，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家入硝子闻言，抬手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噢，那边还有一个袋子，你去翻翻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
    鹿取柊应了一声，随后便把那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拖了过来，自己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解开塑料袋，开始翻弄。
    鹿取柊一边找，一边又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家入硝子：“一年级都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吧，没告诉他们布置现场的事情，之前问过他们想吃什么，夏油去食堂通知小野阿姨菜单了。”
    鹿取柊：“唔？夏油同学没有手机吗？”
    这是句废话，她当然知道夏油杰有手机。
    哦也不完全是废话，这是新概念吐槽。
    家入硝子：“他没有小野阿姨的联系方式。”
    鹿取柊：“怎么不叫我啊，我有。”
    家入硝子：“晚了。”
    和家入硝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鹿取柊也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可能有点用的就拿给五条悟，让他随便决定挂哪。
    当然，也不是这么随便的，如果五条悟真的挂在了很不妙的地方，鹿取柊和家入硝子就会一起制止，并且家入硝子还会顺便骂他一句。
    不久之后，夏油杰就回来了。
    --

 第191页

    夏油杰回来之后也没闲着，拿上被鹿取柊和家入硝子两个人筛选出来的东西准备开始贴贴挂挂，偶尔还帮五条悟看看位置。
    四个人忙活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大抵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小野惠子那边的东西就做好了，可能时间早一点，但毕竟新生欢迎会会玩一个晚上，还买了不少零食，鹿取柊和家入硝子甚至觉得这顿晚饭不吃都没问题。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下楼看到公共区域被布置得满满当当的样子的时候，都着实地惊了一把。
    说实话，鹿取柊看出了灰原雄的惊讶，不过倒是没发现七海建人哪里惊讶了。
    然后五条悟就说，用他的「六眼」担保，七海建人刚刚绝对惊讶了。
    七海建人：“……”
    是谁无语了，他不说。
    鹿取柊见状只得叹出一口气，敷衍似的表示你说的都对。
    毕竟她刚才并没有开启「六眼」，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不得而知了。
    吃过了晚饭再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就是要开始激动人心的新生欢迎会的时候了。
    一年级二年级的六个人坐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围成了一圈，墙上是满满当当的不明拉花和贴纸，一打眼看上去布置的丑得很，但是看习惯了也就那样，所以就没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开始之前，作为这次欢迎会的策划人五条悟先是装模作样地讲了两句，最后说了些总之欢迎一年级新生加入咒术高专之类的话，就草草地被二年级的几个人逼下台了。
    家入硝子：“所以……先玩什么？”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鹿取柊也看五条悟。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见状，也一声不吭地看向了五条悟。
    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众人焦点的五条悟：“？”
    五条悟：“看我做什么？你们想玩什么？”
    家入硝子：“不，你不是策划吗？游戏项目不管怎么说也得是你定吧？”
    五条悟一噎：“呃，太多了，要么让新生决定，要么抽签吧。”
    最终还是决定抽签。
    鹿取柊洗的签，拿到五条悟面前，他神神叨叨地搓了搓手，随后聚精会神地抽了一个出来。
    鹿取柊结果五条悟递过来的签子，见到上面的字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歌唱大赛？这谁写的？”
    五条悟：“我，前段时间刚好买了台卡拉OK，我去搬出来。”
    众人：“……”
    第九十九章
    五条悟一个人走回房间去搬卡拉OK的时候, 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中似乎写满了“为什么不早说”。
    好吧，五条悟说忘了。
    将东西搬到公共区域的之后，一群人便围在一起开始决定怎么玩。
    七海建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鹿取柊曾多次邀请他坐到中间来，新生欢迎会的主角当然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两位新生了，作为另一位主角的灰原雄现在已经坐在大沙发的最中间了。
    然而不管鹿取柊几番劝说, 也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并且一动不动地死死守住自己现在坐的单人沙发。
    七海建人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与世隔绝一般地刷着手机，另一边其他人的讨论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五条悟首先提议道：：“果然还是比分数吧？分数最低的人有惩罚游戏，所以大家都挑自己拿手的歌吧！”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惩罚游戏是指什么？”
    鹿取柊眼睛一眯：“……不会又要喝酒吧？”
    灰原雄弱弱地抗议道：“啊……喝酒还是算了吧, 我们还是未成年不是吗？”
    “悟就算再笨, 也不会傻到给自己挖坑吧。”夏油杰的声音不大不小, 不过刚好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愣是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五条悟差点就炸了：“……我听到了啊！咳咳, 惩罚游戏就用我新买的牌, 我之前筛选过了，把要喝酒的牌都扔出去了！”
    灰原雄松了一口气，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致地觉得他不是真男人。
    面对阴阳怪气二人组的魔法攻击，五条悟把头甩的跟波浪鼓似的，说：“不听不听, 王八念经。”
    家入硝子：“……”
    夏油杰：“……”
    一旁的灰原雄听得眼睛都直了, 这个表情也不知道是代表了什么, 或许是五条悟一直以来在他心中树立起的, 高大的前辈的形象在此刻崩塌了。
    决定好了玩法之后，几个人又继续靠着抽签决定了先后顺序, 结果是五条悟打头阵, 鹿取柊则是最后一个。
    从曾经和几个人一起去过卡拉OK的经历上来看, 五条悟也是十分擅长唱歌的，不得不说，五条悟可真的是个除了性格什么都完美的人。
    五条悟说要选一个自己最擅长的歌，鹿取柊看了眼卡拉OK的屏幕，歌名叫《乐园的Photograph》，看样子好像是什么动漫里面的歌。
    夏油杰见状问他：“这是什么动漫的？”
    五条悟回答道：“《妖狐X仆SS》。”
    家入硝子似乎有点嫌弃：“噫，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里番。”
    五条悟怒了：“什么里番！这是正经动画！！”
    很快，前奏结束，五条悟开始唱歌，一直到他唱完了整首歌，其他人都全程一言不发，等对方唱完了转过头来，才发现在场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一个“呆滞”。
    --

 第192页

    五条悟乐了：“哼哼，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们都被我的歌声迷得说不出话来了。”
    “呃，”鹿取柊尝试着发出声音，“也没有，只是觉得五条君居然可以拥有这样的声线，有些惊讶罢了。”
    什么样的声线？
    一个字，涩。
    灰原雄十分捧场，立马便开始拍手叫好：“五条前辈真是太厉害了！我刚才完全没能说出话来！实在是太惊艳了！！”
    夏油杰定睛一看：“不等等，你们看这个分数……”
    鹿取柊闻言，才将视线转移到了五条悟身后的卡拉OK的屏幕上去，发现屏幕上赫然写着大大的数字“100”。
    鹿取柊忍不住感叹：“100分真的是可能会达成的吗？”
    灰原雄：“啊！！这样的话五条前辈不就不可能输了吗！”
    五条悟：“没错，就是这样！这就是我的强大！！”
    七海建人默默地嗑起了瓜子。
    家入硝子戳了戳手机：“我查了一下这首歌的原唱，忽然发现这是U1的歌，说吧五条，你一顿几个中村悠一。”
    五条悟：“？？？”
    夏油杰忽然凑过来说：“不……你们有没有觉得，悟他的声音好像真的和中村悠一有些神似？”
    家入硝子：“大概……有那么一点……？”
    鹿取柊眨了眨眼：“中村悠一是谁？”
    家入硝子解释道：“一个声优，挺有名的。”
    五条悟一脸无语：“什么啊我知道中村悠一，不是这个动漫男主的声优吗？他和我的声音哪里像了？”
    夏油杰：“像不像试试就知道了，悟，需要你说一句台词。”
    五条悟：“什么台词？”
    夏油杰：“‘你做好觉悟了吗？我已经做好了。’”
    家入硝子：“噗。”
    五条悟：“别以为我没看过《JOJO》！！”
    最终五条悟还是没有如夏油杰所愿地念出那句布鲁诺·布加拉提的经典台词，不过他们也没再继续闹了，毕竟新生欢迎会还是继续，接下来就要到下一个人开始唱了。
    说实话，后面的就没啥意思了，灰原雄的音准不太好，被迫营业的七海建人却唱得还凑合。
    鹿取柊最近也在听些流行音乐了，而且她不管是音准还是节奏感都还蛮好的，于是就拿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高的分数。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稳定输出，两个人唱歌也都还不错，所以最终惩罚游戏也就落到了灰原雄的头上。
    “呃啊啊啊！我要抽了！！”灰原雄表情视死如归地从卡牌堆里抽出了一张，逼着自己睁眼看上面写了什么。
    灰原雄看到上面写着的惩罚之后，直接松了一口气：“大象鼻子转十圈……？太好了！还好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灰原雄结束了自己的惩罚之后，卡拉OK又开始了第二轮。
    玩了几轮之后，鹿取柊觉得差不多再不结束的话，她就要弹尽粮绝了，她最近虽然听了不少歌，但是真正能唱好的也就那么几首，而且游戏规定，不可以唱重复的歌。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大家好像都有唱不完的歌？
    其他人不说，就连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七海建人都至今没有面露难色，看上去丝毫不慌，稳得一批。
    不过好在，在鹿取柊马上就要没有歌可以唱了的时候，五条悟就宣布了游戏结束。
    第二个游戏是狼人杀。
    或许是因为终于可以玩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心心念念的游戏了，五条悟忽然变得十分亢奋起来。
    五条悟问他们：“你们都知道游戏规则吗？”
    家入硝子：“知道。”
    夏油杰：“知道。”
    灰原雄：“我……！我也知道！”
    七海建人：“……我不玩。”
    五条悟：“不行！缺一个人都玩不了！！至少要六个人才能玩！”
    七海建人选择进行沉默攻势，一声不吭地抗议着，不过这在五条悟眼里，就是默认了他知道规则。
    好吧。
    鹿取柊摸了一把汗。
    鹿取柊：“看来只有我不知道游戏规则？”
    五条悟：“你都是第一次听说，怎么可能知道规则……”
    五条悟给鹿取柊科普了一下游戏规则，鹿取柊听了之后便表示自己记住了，可以开始玩了，毕竟她的记性还是很好的。
    两秒后，家入硝子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开口：“等等，我们是不是……缺一个人？”
    五条悟：“？哪里缺了，什么不是写了可以六个人玩吗？”
    六人狼人杀刚好是两个狼人两个神职，和两个平民，这样的配置放在他们身上，不管怎么说也是可以玩的。
    家入硝子：“不……六个人是玩家，我们还缺一个法官……”
    五条悟：“……我忘了！！”
    鹿取柊：“……”
    夏油杰：“……”
    灰原雄：“诶诶？这种事情居然会忘吗？！”
    七海建人：“……”
    在场除了五条悟的所有人都无语了。
    鹿取柊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这里毕竟没有其他人了，前辈们都还在出任务。”
    五条悟比了手势：“不行！打咩打咩哟！我今天一定要玩到狼人杀！！”
    结果就是，五条悟去磨夜蛾正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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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新生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还不知道夜蛾正道的恐怖，但是在夜蛾正道手下兢兢业业地待了一年的二年级生们深刻地知道着这件事情。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见五条悟真的拿起手机开始疯狂轰炸夜蛾正道了，忍不住不约而同地敬五条悟是条汉子。
    “我很忙！你把我当什么了！！”
    听到从电话另一边传来的怒吼时，鹿取柊就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可能了。
    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五条悟居然真的靠着软磨硬泡，把夜蛾正道给墨迹来了。
    夜蛾正道：“先说好，只能陪你们玩一会儿，我现在还有工作没做完。”
    五条悟撅了噘嘴：“说什么工作，其实不就是戳羊毛毡吗？”
    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给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牛啊五条。”
    居然把夜蛾老师都给整无语了。
    第一局狼人杀很快开始，鹿取柊抽到了“预言家”的牌。
    夜蛾正道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决定你们要杀的人。”
    “预言家请睁眼，决定你要查验的人。”
    鹿取柊睁开眼睛，想了想，手指指向了五条悟的方向。
    夜蛾正道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哦豁，验对了。
    鹿取柊闭上眼睛，很快就天亮了。
    第二天早上，灰原雄死了。
    灰原雄快哭死了：“呃啊啊啊啊为什么是我！！”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咳咳，看来作为是灰原死了，让我们捋一捋其中的逻辑，尽快盘出狼……”人。
    五条悟话还没说完，鹿取柊就开口打断了他：“我是预言家，五条君是狼人。”
    五条悟：“？？？”
    第一百章
    鹿取柊话音刚落,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就开始捂住嘴憋笑，灰原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七海建人面色不变。
    五条悟：“……”
    家入硝子：“不用讨论了, 投票吧。”
    夏油杰：“说的对, 赶紧结束吧。”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咬了咬牙, 开始辩论：“不是, 你们就这么信了？这可是狼人杀诶，谎言的游戏, 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信了别人的话！！”
    家入硝子回怼他：“可她不是别人, 是柊啊，难道在五条你的眼里，柊是别人吗？”
    五条悟一时语塞：“我……！！”
    这显然就是一个送命题，家入硝子明知道狼人杀不能感情用事，最忌讳私人恩怨, 可她却非要这么问他, 明摆了就是想让他在鹿取柊面前掉链子。
    而刚刚主张了玩狼人杀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他, 当然是想有一个好的游戏体验的，但是他这里要是说鹿取柊是别人，那他没了，要是说鹿取柊不是别人, 那他就要被票出去。
    可恶啊！！这是什么噩梦开局！！？
    五条悟咽了口唾沫, 想了想还是决定选择鹿取柊，毕竟游戏还有下一局, 可是妹妹的好感掉了就是掉了，这可不行！！
    五条悟面色铁青地说：“呃, 好吧, 柊不是别人。”
    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噢, 也不知道你在犹豫些什么，看来你要承认柊是自己人这件事简直是太困难了，或许这句话的可信度不高呢。”
    五条悟：“？？？”
    夏油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灰原雄听到夏油杰刚健的笑声，直接听愣了。
    这嘲笑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鹿取柊也有点想笑，皱了皱眉开口阻止道：“好了好了，赶紧继续玩吧，夜蛾老师可是时间有限哦。”
    五条悟转过头来，似乎是有些不满地盯了她一会儿：“哼……”
    想了想，鹿取柊又补充道：“啊，还有我的话你们真的不要全都信，万一我是狼人，装作预言家，指认好人是狼人怎么办？”
    家入硝子耷拉着眼皮：“唔……当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毕竟玩的就是这样的游戏，看谁最会说谎和夺取别人的信任罢了，不过也不用太较真，玩玩就好了。”
    夏油杰也跟着说：“是啊，毕竟只是个游戏。”
    五条悟暴怒：“你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双标！！一群双标狗！！！
    家入硝子白了他一眼：“分人。”
    夏油杰：“的确。”
    灰原雄在一旁小声地和七海建人说悄悄话：“诶诶？难道五条前辈其实是团欺……？”
    家入硝子耳尖：“实际上就是这样吧，五条是团欺这件事，你们居然才知道？”
    家入硝子声音蛮大的，可以说是毫不避讳，一下子就把灰原雄给卖了，这个举动又可以说是贯彻了她自己的话，无时无刻都要欺负一下五条悟。
    五条悟：“什么？！团欺！？”
    鹿取柊眨了眨眼：“……团欺？”
    夏油杰回答道：“就是大家都欺负的那个人。”
    鹿取柊惊了：“？！”
    说真的，他们说五条悟是大家都欺负的那个人，鹿取柊一时间只觉得荒谬。
    五条悟是谁啊？五条家几百年一见的「六眼」神子，未来的最强，将要制霸整个咒术界的男人。
    ……你告诉她所有人都欺负五条悟？
    --

 第194页

    鹿取柊第一反应是不信。
    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最喜欢调侃……哦不，好像真的是在欺负五条悟？
    欺负或许说不上，反正喜欢耍他，动不动就怼他两句。
    虽然互怼这件事情本身就可以说是关系好的证明，但想了想自己与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相处方式，忽然就觉得或许他们真的是单纯地在欺负五条悟也说不定。
    从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角度上来看或许就是武力上打不过，语言上还不能让他们欺负一下吗？
    天哪，那她还经常会帮腔两下呢，五条悟也太惨了吧！？
    也不知道怎么的，鹿取柊忽然就同情起了五条悟。
    不过说到底，不管是团欺还是其他什么的，鹿取柊都很喜欢和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的氛围，很放松，像是能够洗去疲惫，让人感到舒适。
    可能和朋友待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吧，让人感到安心与愉快。
    这会儿，将鹿取柊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的是五条悟的喊叫声：“我不是团欺！！我是高专的校霸！！！”
    家入硝子有些无语：“你这个家伙真的知道校霸是什么意思吗？”
    五条悟挑了挑眉说：“不就是学校里最强势最有地位的吗？那不就是我？”
    夏油杰：“……怎么可能。”
    家入硝子：“傻子吧。”
    五条悟：“？？？”
    五条悟不信邪地拿手机上网查了一下，随后才一脸菜色地放下手机，欲言又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十几秒的一直，五条悟才终于开口说道：“那我不是校霸，毕竟我不欺负人……我是校草！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家入硝子敷衍似的说：“噢，是是是，你是校草。”
    夏油杰也跟着一起敷衍：“你是校草。”
    五条悟：“？”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被承认了是整个高专最帅的人，可他却一点都没有高兴起来。
    真是无语！！
    话题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了，狼人杀依旧在继续。
    夏油杰说：“那……就没有什么需要讨论的了吧？”
    家入硝子稍微推了一下：“是吧，这样的话，柊是预言家，五条是其中一个狼人，灰原死了之后没有发动猎人技能，第一夜也没有自救，可以说明他也不是女巫，那他就是村民吧。”
    灰原雄惊讶了一下：“哇！前辈你怎么知道的，我确实是村民！”
    家入硝子吐槽道：“死人不要随便参与活人的对话啊。”
    灰原雄：“啊！对不起！！”
    家入硝子：“所以剩下一个狼人就是夏油或者七海了，算了……还是随便玩吧。”
    五条悟：“什么叫算了啊给我好好玩啊！”
    五条悟才刚觉得游戏变得有趣了一点，家入硝子居然就说还是随便玩，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
    鹿取柊见状，忍不住感叹道：“不过你们还真是信任我啊。”
    夏油杰解释道：“倒不如说是相信你的智商吧，毕竟如果是狼人的话，在女巫还有解药的情况下，第一天就悍跳预言家，还给明细不是队友的家伙发查杀，这不管怎么说也太蠢了吧。”
    家入硝子也跟着说：“夏油说的对，不过如果柊真的有要骗我们的意思的话，我们估计也就玩不过了。”
    鹿取柊闻言，就知道这是家入硝子在说她玩游戏厉害，记得上次在卡拉OK玩抽鬼牌的时候，她全程扑克脸，不像五条悟那个家伙，完全看不出手里的牌是什么样的。
    鹿取柊眨了眨眼：“也没有那么夸张吧，就算是我，撒谎的话也还是会露出一点马脚的，不至于完全看不出来。”
    “……”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就要开始投票了。
    第一天白天的投票，除了五条悟本人，所有人都十分一致地投给了五条悟，而他则是被逼无奈地弃票。
    投自己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他也做不到啊！！
    被票死之后，五条悟又开始气不打一处来，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为什么连他的队友都要投票给他啊？！
    五条悟怒了，并且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有哪里不对，直接用手指指向了自己的队友：“七海你！为什么投我？！”
    忽然被cue的七海建人：“？”
    这人傻的吗？
    家入硝子闻言立马开始嘲笑五条悟：“哈，猪队友。”
    夏油杰：“说的对，这是我见过最蠢的狼人了。”
    五条悟：“？？？”
    五条悟没明白现在的情况，确认似的问道…“不是，狼人可以投票给狼队友的吗？？”
    家入硝子：“为什么不能？傻子才不投吧。”
    五条悟：“啊？？”
    夏油杰：“其他的狼人为了让自己不被怀疑，也就只能投给自己的队友了，毕竟现在的大局就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忍痛割爱了。”
    七海建人：“没有痛也没有爱。”
    灰原雄：“？！你终于说话了！”
    家入硝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我真的会笑……”
    犹由于五条悟搞得这一出蠢事，这局狼人杀也就只能这样结束了，毕竟就算今晚七海建人怎么杀，肯定也活不到明天早上，因为女巫肯定要用毒药毒死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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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笑得想死，鹿取柊也有点憋不住了，灰原雄想笑但是不敢。
    总而言之，狼人杀的第一局就这样结束了，没什么太大的游戏体验，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终归是开心了。
    哦，五条悟除外。
    只有五条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之后，夜蛾正道又主持了第二局第三局……不知道玩了多久，或许其实也没有多久，毕竟他们只有六个人，一局需要花费的时间可以说是短的可怜。
    后来夜蛾正道因为工作还没做完离开了宿舍之后，几个人又开始玩起了双六，再然后是抽鬼牌、国王游戏之类的扑克游戏，把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明明已经是半夜一两点钟的时间了，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觉得饿，大抵是因为一直在吃零食吧。
    就这样，在几个人玩累到直接睡在了沙发上的景象下，咒术高专一年一度的新生欢迎会圆满地画上了句号。
    从第二天开始，平淡的生活便再次走上了正轨。
    第一百零一章
    鹿取柊没想到, 之前在手机的短信中出现的那件事情会这么快就应验。
    白发少女手指微动，下个瞬间，多种金属与咒力所合成的线便猛然围绕在了她的周身, 挡下了飞来的全部刀刃。
    因为路线被阻断, 刀子只得全部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在此时此地的这个寂静无人的环境中显得无比刺耳。
    男人穿着一身不知道是哪里的组织的制服，戴着黑色的面罩, 头上是一顶写着字母“Q”的帽子。
    鹿取柊光是看外貌, 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对劲，对方显然并不是外行人, 看起来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术士, 可是他明显不是一位咒术师。
    鹿取柊几乎是一瞬间便想起了前段时间被发到她的手机上的恐吓短信。
    虽然当时九十九由基已经帮她将这件事情说通了, 可是她这些天一直以来都比之前要更加谨慎这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九十九由基并没有否定这一可能性, 而是说作为特级咒术师, 会发生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
    不管是目的是她的人头的, 还是只是听得传闻来找她领教的, 她都会一一打败, 之后交给咒术会处理。
    交给那群高层之后，这种家伙会落得什么样的田地她不知道，但她也不想知道，毕竟不管怎么说，其身份一般来说就只可能是诅咒师。
    咒术师一旦被判为诅咒师, 那就相当于是完全不可能会扭转的死刑犯了。
    “真是漂亮。”男人拍了拍手, 缓步走进。
    鹿取柊抬眸，一双翠色的眼睛不同于平日的温暖, 眸子种的冷意看起来只会让人看到如覆薄冰。
    身着制服的男人最终站在了距离鹿取柊不远处的地方, 又像是感叹似的继续说道：“操纵线的咒术师啊, 可真是少见呢。”
    鹿取柊没说话，只是表情淡然地看着他，眼神犀利，似乎是正在观察并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你就是新的特级咒术师鹿取柊吧，你很有名，而且都说你很强……”
    鹿取柊眼眸微微眯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新”，她成为特级咒术师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万能都只有一个九十九由基的特级咒术师之位忽然变成了两个，这队友咒术界来说当然可以说是个超级无敌大新闻，如果是在没有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已经没几天就会传遍整个咒术界。
    而鹿取柊成为新晋的特级咒术师这件事情被透露出去，已经是九十九由基带着她结束了新手任务的时候了。
    虽然并没有特别及时地放出消息，但不管怎么说也还是挺久之前的消息了，从这个人的消息灵通程度来看，也绝对不可能是在职的咒术师。
    哦好吧，鹿取柊承认自己又开始阴谋论了，明明对方是诅咒师这件事情就十分一目了然了。
    鹿取柊丝毫不理会对方的话，自顾自地问道：“你是哪个组织的人？”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鹿取柊还是没有听他说话：“再问一次，你是哪个组织的人？”
    “哼，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让我领教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强。”
    说着，男人便又一次甩了几把飞刀过来，鹿取柊这次甚至动都不用动，线便自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地帮她挡下了刀刃的攻击。
    这是「咒线操术」的被动技能，就算她不赋予咒线意识，咒线也会自动地，不受她控制地做出有利于她的举动，或者说是完全的被动保护，这是鹿取柊很中意的一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不管她是在做什么，即使是睡着了，晕过去了之类的不可能对危险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藏在自己身上的咒线都能够立即运作保护她。
    虽然她不会在危险的情况下睡着，也不会无缘无故晕过去导致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就是了。
    不过只要她还在往咒线中注入咒力一天，这个被动技能就存在一天。
    见鹿取柊无所作为，对方似乎是一瞬间就被这无声的挑衅给激怒，可他显然不是容易冲动的家伙，又迅速地调整好了心态，使自己的情绪重回冷静。
    这一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至少说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了，所以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整理好溢出的负面情绪，消灭了咒力暴走的可能性。
    --

 第196页

    都说咒力的来源的术士的负面情绪，理论上来讲确实是这样的。
    可是鹿取柊却从来都很难感受到这一点，因为她能够产生负面情绪的时间少得可怜，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的心态实在是太好了，还是其他的什么。
    九十九由基曾经告诉她，做咒术师的，就算缺什么品质，也不能缺“疯”这一点。
    而且她还说，在自己身上看不出什么疯的影子。
    鹿取柊闻言只得说自己一点也不疯，难道这样就没有做咒术师的潜质了吗？
    九十九由基只是笑了笑，说：“不，只是说‘疯’至少是多数咒术师都具有的品质，不然也没办法在这种残酷的修罗场上生存下来不是吗？”
    “柊你呢，真的是过于冷静了，情绪也很淡，说实话如果不是捡到了你的实力，我或许真的会觉得你不适合做咒术师。”
    “不过我现在已经完全不会这样想了，怎么说呢，或许你的‘疯’已经深入骨髓了吧，所以光是这点事情肯定不会对你的情绪产生什么影响。”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被逼到了绝境，你的这种品质才会被无限放大哦。”
    九十九由基的话，鹿取柊听得云里雾里。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还是会觉得，九十九由基原先的想法其实是正确的。
    “前辈，我觉得你的想法没有错，我确实不适合做咒术师。”
    因为她本不应该成为咒术师。
    九十九由基眨了眨眼：“诶？”
    鹿取柊摇了摇头，和平日一样地笑着：“没什么，我果然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忆结束。
    如果不是系统的强制，让她不得不离开横滨，独自摸索所谓的“咒术”，她大概会一直留在横滨度过自己的一辈子。
    “羊”解散之后中原中也加入港口Mafia，她则是在市内找个地方打工，租个房子，没什么时间消遣，每天也就只是混口饭吃。
    或许中原中也会救济一下她的生活，所以也可能不会那么过得紧巴。
    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这一切都被忽然深入了她的生活的系统给扰乱了。
    她本来不应该成为咒术师，也没有所谓的咒术师的潜质，她的术式从来不属于她，而是属于系统。
    系统若是消失了，她就再也不可能作为一名咒术师进行活动了吧。
    所以她对于负面情绪形成咒力这一点可以说是一点实感都没有。
    毕竟她的咒力来源并不是什么负面情绪，而是系统。
    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男人身上，鹿取柊放出几只「堇蝶」，方便她进行观察。
    对方显然是一下子就发觉了「堇蝶」的存在，疑惑地道：“蝴蝶？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居然会有蝴蝶，而且还是好几只……”
    他刚说完，似乎就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蝴蝶！蝴蝶中有咒力在流动！！
    男人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原来如此，这是你的式神。”
    可是他显然是还不知道鹿取柊的式神有什么作用或是威力，只得尽量远离，可是随着蝴蝶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了。
    鹿取柊此时已经在团地站了好久了，并且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要动弹的前兆，神色平淡如水。
    偏飞的紫色蝴蝶很快便全部围绕在了男人的周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力，却完全可以扰乱视线。
    对方见这些式神好像并没有什么威力，也一直都没有进行攻击，很快便觉得这东西不过只是障眼法，实际上什么用都没有，下一秒就上前莽去。
    就在男人逐步解禁鹿取柊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最好小心点才好，我的「堇蝶」是会爆炸的。”
    术式的公开说明！遭了！！
    下一刻，男人只觉得自己被忽然闪烁起的火光包围，随后即是一阵阵高强度的爆炸。
    ＊
    鹿取柊控制得住分寸，当然不会失手把人杀了。
    虽然作为这个家伙诅咒师，被她交到了咒术会那边之后也还是死路一条，但最起码她不会让别人死在自己的手上，这是她一直都在坚持的一件事情。
    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虽然但是，这一带哪里都没有人。
    鹿取柊直接带着被炸晕过去的人传送到了京都去，再一路去到了咒术会。
    进入咒术会的时候，鹿取柊迎面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
    禅院直哉在看到鹿取柊的时候，眼睛都快瞪圆了，恨不得装作没看见她，吓得直接横着走，即使要变螃蟹也准备避开她。
    鹿取柊像是没看见对方的表现一般，主动打招呼道：“好久不见，直哉君。”
    禅院直哉见状，也没办法再无视她了，只得一脸菜色地回应她：“哦……好久不见啊，鹿取小姐。”
    这毕竟是第二次了，所以鹿取柊对于禅院直哉叫她鹿取小姐这件事也还算是接受良好，因为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对方开始学着尊重别人的证明。
    下一秒，禅院直哉似乎是发觉了被她抗在腰间活像是个安塞腰鼓的，焦黑的男人，吞咽了下口水：“请问这是……？”
    鹿取柊：“噢，抓到了一个混.蛋。”
    禅院直哉：“？？？”
    看黑发少年的那副表情，鹿取柊甚至觉得对方肯定在脑补些什么“下一个混.蛋就是你”的剧情，于是打算解释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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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诅咒师啦，我抓到之后送到这来。”
    禅院直哉：“噢……”
    第一百零二章
    跟禅院直哉解释过了自己扛着的这个人的来历之后, 鹿取柊便开口问道：“说起来，直哉君为什么会在这里？”
    禅院直哉眼神飘忽，面色僵硬, 即使是对方用着一个极其友善的表情和语气来和他说话, 他也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从第一次和鹿取柊见面，对方害得他做了好多天的噩梦开始，再到他终于鼓起勇气解决自己的恐惧，却没想到踢到了五条悟这块铁板, 被人直接揍晕送进了医务室。
    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 简直是灾难连连, 禅院直哉完全可以说，自己这辈子都从来没有受过那个时候受到的那样的委屈。
    不过在连续吃了两次瘪之后, 禅院直哉终于学乖了, 觉得自己只要不去招惹鹿取柊和五条悟, 这些事情就都不会扯到他身上来。
    并且, 只要他注意言辞举动，至少之外表现出对他人……尤其是对女性的尊重，那样的话曾经梦里屡次出现的场景——术式消失这种事情就永远也不会出现！！
    禅院直哉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既然那么害怕术式消失这种事情的发生, 那他只要闪避掉诱发事件就好了。
    不过对于从小到大都接受着大男子主义思想的禅院直哉来说, 忽然叫他改变想法去尊重自己一直以来都最瞧不起的女性，这确实是有着很大困难的。
    可是他又不能不去改变, 这样就相当于慢性自杀, 他绝对不允许梦里那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
    禅院直哉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 那明明只是个梦, 他却一直在代入现实, 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为什么, 他总是觉得自己如果再不改正, 这就会真的变成预知梦了。
    即使这件事情毫无根据，禅院直哉也可以说服自己，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指引，为了让他保住自己的术式，所以才降下了预知梦给他，好让他避免事情的发生。
    借此良机，他决定自己一定要改变未来。
    即使暂时还难以改变，他也只能从表面上开始表现出自己对别人的尊重。
    比如走在家里的院子里想时候和路过的佣人点头表示打招呼之类的，在人面前尽量使用敬语之类的，在碰到帮他打扫过房间出来的佣人的时候努力地憋出一句谢谢之类的。
    全禅院家的人都觉得他吃错药了。
    可是只有禅院直哉本人知道，他好得很，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佣人们和禅院家的其他人对他这种新奇表现的评价就不仅仅是“吃错药”这种事情而已来。
    渐渐地，大家都开始觉得禅院直哉长大了，懂得礼貌了，也懂得尊重别人了，以后肯定可以独当一面。
    对于这样的夸奖，禅院直哉可以说是相当陌生了，因为抛开他的术式和实力，别人是真的从来都没夸奖或他有礼貌。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爽，但是在发觉他的态度改变之后，禅院扇以及禅院家其他成员也稍稍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和态度，总的来说所有人对待他，比起以前都要温和上了许多。
    禅院直哉之前一直觉得，别人对他的态度和评价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不会实质地影响到他，夸奖也好谩骂也好，这些东西全部都没什么所谓。
    可是这次之后，禅院直哉发现自己居然觉得，被人夸奖的这种感觉也并不赖。
    作为禅院家的人，拥有着卓越的实力和术式基本上可以说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可是性格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所以对于别人来说，也要更加有可以夸奖的余地。
    被他人夸奖的禅院直哉只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都要比起以前更加滋润了。
    所以时间一久，禅院直哉就习惯了对别人使用敬语，遇到别人的时候点头打招呼和对帮助他的人道谢。
    现在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件事情，都觉得他这是长大了，蜕变了。
    而只有禅院直毘人一个人知道，自家儿子这明明就是被人家小女生用了什么法子给吓得，但是至少不管怎么说，也能治治这小子桀骜的脾性，也就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
    回忆结束，禅院直哉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白发少女身上。
    这半年多以来，鹿取柊几乎每天都会被他设为“假想敌”，只要学会了对她尊重，那他就可以直接复制照搬这套礼仪，就可以去对付其他人了。
    没错，对于曾经的禅院直哉来说，对别人友善，和叫他去战斗没什么区别，通常都是需要长时间的练习的。
    不过好在练习的成果显著，才让他至今一直都保住了自己的术式。
    禅院直哉吸了口气停留在肺管，好像是生怕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说：“呃，我是来办理升级手续的。”
    鹿取柊眨了眨眼，又问道：“升级手续？那直哉君现在是几级呀？”
    禅院直哉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他本来只是想稍微糊弄糊弄她就好了，本打算回答完刚才那个问题就直接溜掉的，可是没想到鹿取柊居然会这么关系自己的事情。
    黑发少年只得继续回答她：“特一级……”
    “诶？特一级？我好像有听说过哦，不过这个和一级哪个高一点啊……”
    鹿取柊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疑惑这个所谓的“特一级”，并且像是完全没有发觉禅院直哉表情的不对劲似的，自顾自地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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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知道禅院直哉现在肯定是度秒如年，毕竟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对方会对她产生PTSD也是有情可原。
    可是她分明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现在这样的话就像是被人家讨厌了一样，所以鹿取柊打算帮禅院直哉治好他的PTSD，这当然是为他好。
    鹿取柊点点头，觉得自己想的一点也没错。
    “没有高不高的，本质都是一级……”禅院直哉说出的话有点颤抖，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动摇，可即使都变成这样了，他也还是逼着自己说完了。
    鹿取柊：“哦，那是为什么？有什么区别？”
    禅院直哉：“就……御三家的咒术师不用去上高专，就相当于没有走正统的程序，所以即使升了级，也只能算是编外人员，但是实力经过考量也确实达到了一级的程度的话，就会升为特一级咒术师。
    鹿取柊没想到禅院直哉居然会直接说出那么长的一串，听得她倒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基本上理解了特一级咒术师的含义。
    鹿取柊：“原来如此！我懂了。”
    禅院直哉：“那我就……”
    鹿取柊：“不过……御三家的话，五条君也是吧？为什么他就去了高专呢？”
    刚刚听到了禅院直哉的话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御三家的人都不用去高专的话，那为什么她会在高专遇到五条悟呢？并且还作为他的同学度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禅院直哉：“只是不用去，也不是不可以去……应该是他主动要求要去的高专吧，这我不知道。”
    鹿取柊：“喔，好的。”
    鹿取柊这会儿才发现，禅院直哉此时此刻的脸色似乎比起之前要好上了不少，之前大抵只是她忽然出现，并且还在腰间扛着一个被炸得焦黑的男人，所以被吓到了吧。
    说到这个男人，鹿取柊本来想的是把他装进系统的异空间里去，等到地方之后再表演一个大变活人，但是又忽然想起异空间里因为没有氧气，所以不能放活物这件事情，也就只好作罢了。
    和鹿取柊想得一样，禅院直哉真正和对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发现，面前的白发少女似乎也没有他这段时间想象得那么可怕，她的友善好像都是真的，并且她也不会吃了他还是什么的。
    这样想着，禅院直哉忽然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唇角微微勾起，像是无法压下去一般地上扬了不止一个度。
    鹿取柊见状，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好事了吗？”
    禅院直哉一边笑一边说：“没什么，谢谢你了。”
    鹿取柊：“？”
    鹿取柊没什么头绪，不过看起来禅院直哉对她的PTSD似乎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与禅院直哉分别之后，鹿取柊便直接进到了建筑物里去，在简单和人说明了一下自己扛着的这个人的来历之后，人便被带去了一间贴满了符纸的密室，他们把这间房间称为“审问室”或是“封印室”。
    咒术会的人叫她先在这里等等，等到他们问出来什么之后就直接告诉她。
    鹿取柊本来想直接回去的，可是想到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也是袭击了自己的人，毕竟可能会得到关系着盯上她的家伙的情报，她也就只能暂时在这里等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出来，告知了她一些情报。
    袭击她的男人叫拜尔，是诅咒师集团“ Q”的最强武力成员兼核心成员，今天她抓到了一个拜尔，就相当于掐住了“Q”组织命运般的后颈肉。
    她只得到了这些情报，对于其他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至于后来那个男人会被如何处置，也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了。
    回高专去的路上，鹿取柊少见地在坐落着高专的山林里遇见了一只猫。
    小猫通体黑色，正坐在地上舔着爪子。
    或许是因为实在是太久没见到什么小动物了，鹿取柊忍不住蹲下身去看看仔细它。
    她刚想上手摸摸猫咪的背，就被忽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
    “「人类在这里很危险哟。」”
    显然，说话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面前的这只黑猫。
    第一百零三章
    鹿取柊愣住了, 或许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又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打算在附近寻找到刚刚说话的那个人。
    可是不管她如何寻找, 也完全见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踪影。
    即使是在任务回来之后，依旧开启着「六眼」，鹿取柊也没有探索到哪怕一个人的气息, 毕竟事实就是这里没有人。
    鹿取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当做自己刚才是幻听了，随即便立刻起身, 转身就打算离开。
    猫怎么可能会说话呢？她可真是疯了。
    鹿取柊这样想着。
    鹿取柊走着走着，又忽然听到传来了一道声音：“「为什么要无视我？」”
    鹿取柊：“……”
    鹿取柊这才回头看去，发现那只小小的黑猫正歪着脖子, 看上去十分无辜地盯着她, 身后的尾巴不停地摇啊摇。
    不是吧？真的是猫在说话？
    ……不是她幻听了？
    好吧, 鹿取柊承认幻听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说服她立刻离开这里的理由，她当然知道之前那句话其实就是这只黑猫说的。
    拒她所指, 除了鹦鹉之类的语言学习能力较强的动物，其他的动物都是不可能会懂得如何说出人类的语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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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么……它其实不是真正的动物？
    就像夜蛾正道注入了灵魂的咒骸熊猫一样，只要使用术式, 那么就算是玩偶也可以开口说话了。
    首先，鹿取柊刚刚亲手摸过这只黑猫, 从触感上的感受来看, 她就可以确定它绝对是一只真的猫，玩偶的概率不大。
    或者……它其实是什么其他的生物？
    如果是诅咒的话, 鹿取柊只能说自己真的是闻所未闻了, 可是能够洞察一切的「六眼」告诉她, 它并非什么诅咒或是咒灵，不管从哪里看，都只是一直普通的黑猫。
    黑猫又一次忽然说道：“「奇怪了，人类不应该都对会说话的动物感到新奇吗？」”
    鹿取柊：“？”
    好的，她不是人类。
    罢了。
    事已至此，鹿取柊还是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这只会说话的黑猫，她上前两步，蹲下身就把猫咪抱了起来。
    这只猫看起来瘦瘦的，但实际上抱在手上的时候却是有几斤分量的，最起码比她想象中的要沉不少，身子像液体似的，好像稍微动动就要从她的手上滑下来。
    黑猫舔了舔爪子：“「没错，就是这样，你应该更加对我有兴趣一些才对。」”
    鹿取柊皱了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说话？”
    黑猫：“「你都会说话，我会说话难道很奇怪吗？」”
    “不一样，我是人，你是猫。”
    “「为什么？物种歧视吗？」”
    “……”
    说实话，鹿取柊完全是开玩笑式地在和黑猫对话，毕竟对她来说，一只动物能够说话并可以没有障碍地和人类对话这件事本身就过于离谱了。
    所以她甚至愿意相信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在她醒来之前，先和这只猫聊两句也无所谓。
    她真是疯了……
    鹿取柊还发现，这只黑猫不仅会说话能对话，真聊起什么比她还会说，甚至还十分擅长开玩笑。
    鹿取柊发现这个梦真是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只得叹了口气，说：“总之，我现在要把你带去高专研究了，反正你肯定是挣脱不了我了。”
    黑猫闻言便开始剧烈挣扎，它身上的毛滑滑的，但凡鹿取柊松了半口气，对方估计都会从她的手上溜走。
    鹿取柊抱着黑猫一路走到了高专内，迎面遇到了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的五条悟。
    五条悟估计是在宿舍看到她推门进来了，便准备出来接她，却没想到真的见到的时候，她的手里居然抱着一只通体黑色，金色眼睛的猫咪。
    五条悟眨了眨眼，显然是有些疑惑：“猫？捡的吗？”
    “噢，算是吧，”鹿取柊想了想，又问道，“不过高专是允许养宠物的吧？我不太记得了，但还是把它带回来了。”
    五条悟说：“肯定允许啊，你忘了，宠物养的最多的就是那位喜欢戳羊毛毡的老师。”
    鹿取柊忍不住吐槽：“夜蛾老师养的不是宠物，是咒骸啦……”
    五条悟又忽然想起来：“哦，那你看杰不也养了一堆吗？”
    鹿取柊已经快要无力吐槽了：“人家那是咒灵……！”
    五条悟摆了摆手：“反正都是活的，一样一样啦。”
    说完，五条悟又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起鹿取柊手上的这只猫，这会儿黑猫也不挣扎了，任由她掐着它的两个胳肢窝，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五条悟，一动也不动。
    五条悟看着它，随后又上手摸了上去，挠了挠黑猫的脖子，黑猫也不说话，只是看起来蛮舒服地打了两声呼呼。
    摸够了之后，五条悟便不再玩它了，转而询问鹿取柊：“不过……柊你怎么会忽然捡了只猫回来？”
    鹿取柊想了想，平静地开口道：“哦，因为它会说话。”
    五条悟：“？”
    五条悟一脸不相信，甚至还觉得原来鹿取柊也喜欢开这么离谱的玩笑。
    鹿取柊眼神死：“……你不信我啊？”
    五条悟：“……呃。”
    要是鹿取柊只是说“你不信啊”的话，他或许还能够真挚地说出“他不信”三个字，毕竟这件事的离谱程度，就算是拿去问年仅几岁的胖达也不会信，他要是信了，那他就是傻子。
    可是鹿取柊居然在“你不信”后面加了个“我”字，那么这句话指向的事物就不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鹿取柊这个人了。
    五条悟心肌梗塞，他当然是相信鹿取柊的，可是她不能总是这么耍他啊。
    但是他又没办法说自己不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可不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啊！！
    鹿取柊见对方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也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讲视线移到了自己手上的黑猫身上。
    鹿取柊问它：“你怎么不说话了？”
    黑猫：“喵～”
    鹿取柊：“？”
    黑猫满不在意的舔了舔爪子，看起来完全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鹿取柊皱了皱眉，说：“你说句话啊，这不就好像是我在骗人了一样吗？”
    黑猫：“喵呜……”
    鹿取柊：“……”
    这家伙在和她作对？？
    不就是强制性地带它来到了高专而已吗？又没说不让它回去了，至于吗？
    五条悟：“……”
    救命，他妹妹的精神变得不正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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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他一向精明聪慧的妹妹鹿取柊，几天不见，她居然忽然变得精神分裂，甚至开始跟猫寻求慰藉了！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五条悟尝试着转移话题：“呃，柊……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回去休息，哦对，你看我们都在这站了这么久了，赶紧回宿舍吧。”
    “好吧。”鹿取柊叹了口气。
    回宿舍的路上，鹿取柊也没有放下自己手上的黑猫，两只手攥的紧紧的，像是生怕它溜走了跑了。
    家入硝子在看到了这只黑猫之后，表现得也十分惊讶。
    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宿舍养过宠物，再者说，既然这家伙进了他们的宿舍，那这只猫就属于公共财产了。
    家入硝子是这样说的。
    家入硝子一边撸着猫，一边和鹿取柊聊着天。
    “所以说……你被诅咒师组织的人袭击了？？”
    家入硝子显然是还不知道鹿取柊被袭击这件事情的，她想了想觉得也对，她从头到尾都没和谁说过这件事情，咒术会那边也是把人送去之后，得到了情报就走了。
    咒术会也不是闲的，哪有什么心思把这件事情给她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透露出去？
    鹿取柊点点头：“嗯，不过从结果上来看也是我把他暴揍了一顿然后送进去了。”
    家入硝子：“……你这个‘送进去了’我总觉得你是把他送进监狱里去了。”
    鹿取柊忍不住失笑，想了想说：“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对，那间房间确实是很有监狱的感觉。”
    家入硝子：“好吧，虽然我很想多担心担心你，但是看到你毫发无损的样子，甚至还捡了只猫回来，就觉得我的这份担心是多余的了。”
    聊着，鹿取柊偶尔也会摸黑猫两把，可它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开口说话的意思，一直“喵呜喵呜”地叫着。
    待在家入硝子腿上的时候，这只猫可比在她怀里的时候乖多了，一动不动的，甚至爪子都懒得舔了。
    鹿取柊想着，还是决定不要和家入硝子说这只猫会说话的事情了，毕竟和五条悟不一样，家入硝子可不好糊弄，搞不好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出了精神方面的异常然后亲自为她检查一次。
    想到家入硝子类似于活体解剖之类的兴趣，鹿取柊只感觉自己果然还是不敢恭维。
    鹿取柊看着黑猫现在和其他的猫一模一样的样子，感觉自己之前和它的对话都跟做梦似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好像真的只是她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然后疯狂脑补了一波一样。
    晚上，鹿取柊把黑猫逮到自己房间里去，将门“咔”地一下锁了起来。
    鹿取柊坐到床上，黑猫连忙后退，四条短腿迅速地倒腾着，快飞地跳下了床，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黑猫呼噜呼噜地说：“「你要做什么？」”
    鹿取柊：“噢，不做什么，就是想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黑猫：“「也许就是在做梦呢，毕竟普通的猫都是不会说话的。」”
    “这么说的话，你不是普通的黑猫？”
    黑猫扬了扬脖子：“「当然不是，因为我可是艾莲唯一的家人。」”
    第一百零四章
    黑猫的话让鹿取柊忍不住一愣。
    艾莲唯一的家人……是什么意思？这个“艾莲”是它的前主人吗？
    黑猫继续说：“「我给了艾莲一个家, 可是不能给她朋友，你愿意成为她的朋友吗？」”
    鹿取柊：“？”
    不管它说的是真是假，她都知道这只猫肯定是心怀鬼胎。
    鹿取柊摇了摇头，颇有理由地说：“不行, 我不认识她, 怎么能这么突然地就当她的朋友呢？”
    黑猫：“「不突然, 而且艾莲会很欢迎你的。」”
    鹿取柊：“……”
    黑猫：“「我带你去艾莲的家吧, 我们家很大的, 你可以好好地和她一起玩玩。」”
    鹿取柊：“不了，我很忙。”
    鹿取柊不由分说地，郑重其事地拒绝了黑猫，不过黑猫看起来好像没有很失落, 只是独自躺在了她脚下的地毯上舔着爪子。
    鹿取柊见状, 也就没再管它。
    这个家伙说是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可是现在窗户大开着, 而且这里还是一楼，可它却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都说猫咪性子野，在家里待不住，总是会想着往外跑，但这只黑猫明明都已经懒成了一坨，却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鹿取柊忍不住想, 这个家伙真的是只猫吗？
    或者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其实是一只被施加了什么术式的猫。
    这个可能性鹿取柊之前就想到了, 可是就算是开着「六眼」的时候，她都没能在这只猫身上发现任何端倪, 所以自然就忽略了这个可能。
    毕竟「六眼」可是可以在一瞬间看破所有的术式, 直接得出最优解的强大武器, 反正她是不知道存在什么克「六眼」的术式。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的话，还是去问问夜蛾正道比较好。
    再来就是黑猫嘴里说的“艾莲”，鹿取柊估计对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这只猫把和主人交朋友件事情说得跟进贡似的，总之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是一只会说话的猫，它光是待在那里就够离谱的了，居然还要求她做什么事情，那就更怪了，鹿取柊必不可能上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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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想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的时间，鹿取柊像是忽然泄了气一般，放松地躺在了自己柔软的床铺上。
    思考无果，鹿取柊决定放弃，便开始兴致缺缺地刷手机。
    刷着刷着，屏幕的上方忽然又弹出了一条信息，鹿取柊直接点进了Line，一看发现居然是九十九由基发来的消息。
    鹿取柊和九十九由基其实很少联系，因为两个人都是特级咒术师的缘故，其中九十九由基的作息规律还十分阴间，所以能够遇到两个人都闲着，并且能够聊天的时间实在是非常非常少。
    [九十九由基：我听说你被袭击了？人没事吧？]
    [鹿取柊：没事，你看我现在都还能给你发消息，就说明什么事都没有，那个人挺弱的。]
    [九十九由基：哦，我说袭击你的那个，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鹿取柊：？]
    [鹿取柊：前辈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啊……我只杀咒灵的。]
    [九十九由基：啊哈哈哈哈哈，好吧好吧，我当然知道你肯定没事，你都把人抓进去了，能有什么事？]
    鹿取柊也知道九十九由基是在开玩笑，所以也没想着较真，顺着她的话就往下说了。
    [鹿取柊：我听说那个人是一个叫做“Q”的诅咒师集团的人，好像还是个战斗担当，虽然他并不怎么强。]
    鹿取柊记得那个人头上戴的帽子，刚好也是写着大写字母“Q”的，所以在咒术会那边告诉了她这个诅咒师组织的名字之后，她便瞬间明白了。
    [鹿取柊：不过问题是这个Q为什么会盯上我，这也是特级咒术师都会碰到的事情吗？]
    [九十九由基：嗯……这个组织好像还没有找过我麻烦呢，原因是真的不知道了，他当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鹿取柊：他说，听说我很强，想领教一下我的实力。]
    [鹿取柊：哦，而且我当时问他是哪个组织的，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九十九由基：回避是正常情况吧，毕竟他也不能因为你问了就直接把组织给卖了。]
    [九十九由基：不过……以你描述的来看的话，他倒是像个单纯只是好奇你有多强的……追求强大的家伙。]
    [九十九由基：好吧，应该更像是混邪乐子人吧，而且他看起来好像也对组织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鹿取柊见到九十九由基的这条消息，忍不住一愣。
    [鹿取柊：诶？有没有兴趣这种事情是怎么知道的？]
    [九十九由基：你不知道吗？听说在准备审问他之前，他情意地就把全部都招了，可以看出这个家伙对组织是没什么感情的。]
    [九十九由基：不过……虽然他招供得很快，可他是诅咒师的事实不会改变，那个人现在估计现在已经被处死了吧。]
    [鹿取柊：啊……这么快。]
    听到之前还在和自己战斗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就已经被处死了，鹿取柊还是不由得心底一颤。
    她当然是不会同情诅咒师的，她也认为咒术会对于诅咒师的处理严格是件好事，毕竟那些家伙在这些年来，已经害死了数不清的人，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可是发觉一个人的死亡的心情并不愉快，就像鹿取柊第一次接触咒术的时候，只是因为自己来晚了一步，就没能救下一条鲜活的人命，她对此也充满了自责。
    可是咒术师本就是这样，所有人在成为咒术师之前，都已经学会了接纳死亡，鹿取柊不说自己能做到百分之百，但基本上百分之八十还是没问题的。
    再者说，救人本就不是一件完全公平且可以权衡的事情。
    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今天救的一个人，而这个人以后又害死了其他的人，那她是不是也会觉得，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救他了呢？
    这种选项肯定是不存在的，所以鹿取柊只能够不留遗憾地去救她能够拯救的范围内的人，不管这些人以后做了什么事情她都没有怨言。
    就像五条悟曾经说的一样。
    【……所以如果真的有一个所有人都会陷入危机的情况，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一小部分人，可这也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实际上，作为咒术师的每一天，选择了这个任务，就是相当于舍弃了另一个任务会死去的人啊。
    鹿取柊回神，又一次看向了与九十九由基的对话框。
    [九十九由基：咒术会的办事效率嘛，一直都是这么迅速，估计是太害那家伙忽然暴动把他们给牵连了，所以才立刻执行了死刑吧。]
    [九十九由基：这下Q组织失去了武力担当，差不多也要解散了吧。]
    九十九由基说的没错，“Q”组织里面本来就没有多少人，高战斗力的诅咒师更是少之又少，只有一个人数为个位数的战斗部队，而袭击鹿取柊的拜尔就是战斗部队的领头人。
    拜尔死了，那么战斗部队估计就濒临瓦解了。
    没有了战斗部队，“Q”又剩下了什么呢？
    和九十九由基又聊了几句，对方就因为要执行任务所以下线了，鹿取柊又一个人刷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
    半夜，鹿取柊又被肚子上的一股力道弄醒。
    她倒是没什么起床气，可是这东西属实是招人烦，而且她已经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的，于是就显得有些暴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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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咬了咬牙，直接抓着黑猫的后颈把它丢下了床。
    黑猫：“「……」”
    鹿取柊：“……你干什么？”
    黑猫理直气壮：“「叫你起来。」”
    鹿取柊皱了皱眉：“我说你为什么叫我起来？”
    “「因为我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黑猫舔了舔爪子，看起来漫不经心地说着。
    鹿取柊半瞌着眼皮，觉得这只猫简直是不可理喻：“现在是半夜诶，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走……而且就算不是半夜我也不会。”
    而且，估计这只猫也不会带她去什么好地方，大概率是那个“艾莲”的家，她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
    黑猫扬了扬脖子：“喵呜～”
    鹿取柊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下一秒就又一头倒了下去，把枕头放在自己头上，像是在防止黑猫开口说话吵她。
    她刚躺下，黑猫就又跳上了她的床，在她的身上踩来踩去，还极其嚣张地在上面蹦跶了两下。
    鹿取柊：“……”
    “你怎么回事？”
    “「我说了，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不然我今晚都不会让你睡了。」”
    好家伙，以为她治不了它了是吧？
    这样想着，鹿取柊却还是摆了摆手，不想和它再有任何瓜葛：“你出去吧，我放你走，走远点。”
    黑猫：“「跟我走。」”
    鹿取柊：“做梦。”
    黑猫：“「跟我走。」”
    鹿取柊：“……睡了。”
    黑猫：“「跟我走。」”
    鹿取柊：“……”
    鹿取柊最终还是跟着黑猫走了。
    鹿取柊换好了衣服往外走的时候，点背地遇见了出来找水喝的五条悟。
    五条悟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视了，随后才忽然反应过来：“柊？你怎么穿着这身啊？大半夜的，准备去哪？”
    鹿取柊脚步一顿，走在前面的黑猫也跟着停了下来，仰起脖子看向了五条悟。
    鹿取柊不用想也知道，这只猫肯定是打算连五条悟也一起带回去。
    第一百零五章
    说实话, 鹿取柊倒是觉得在黑猫开口把五条悟也拽走之前，他有很大可能性会自己跟上来。
    鹿取柊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告诉五条悟：“出去散散步而已。”
    毕竟这只猫本来想带回去的只有她一个，如果这里五条悟也跟着去的话, 那简直就是买一送一, 她知道黑猫肯定要把五条悟也套去, 所以才在这之前就开始让他打消念头。
    五条悟皱了皱眉, 显然是不太相信：“大半夜的……散步？”
    鹿取柊点点头，随即又反问他：“对啊，我睡不着，话说你在做什么呢？”
    同样是大半夜, 为什么她出个门就要被问来问去, 他就没事呢？
    “我渴醒了，出来整点水喝。”五条悟说着, 又喝了一口水。
    鹿取柊：“好吧……”
    五条悟闻言又托着下巴疑惑道：“不过你说是去散步，但这穿的是不是有点过于正式了？”
    鹿取柊看了眼自己的这一身行头, 说：“还好吧, 我平时不是一直穿的这件吗？”
    “那倒是……”
    “那你早点回去睡吧，我出去走一圈。”
    五条悟见状，也只是应了一声：“哦行……”
    鹿取柊这才松了一口气, 觉着五条悟应该不会跟上来了, 便向着宿舍的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鹿取柊距离宿舍的大门口只剩下一步的时候, 身后忽然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等等。”
    鹿取柊：“？”
    鹿取柊回头, 以为是他又有什么事。
    五条悟十分疑惑地问道：“但是你去散步为什么还要带上猫啊。”
    鹿取柊：“……”
    黑猫也沉默了, 静静地舔了舔爪子。
    鹿取柊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我散步顺便遛猫。”
    黑猫：“？”
    “猫是可以溜的吗？”
    “可以吧。”
    “好耶！那我也去, 我还没溜过猫呢。”
    “……”
    鹿取柊没办法, 所以五条悟最终还是跟了过来。
    从宿舍出来之后，两人一猫前后走在高专内，正径直地向着高专大门的方向走去，这路线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散步，而是极其地具有目的性了。
    五条悟隐约地觉得不对劲：“话说，我怎么感觉不是我们在遛猫，是猫在溜我们呢？”
    此时，黑猫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鹿取柊和五条悟则是乖乖地跟在后面。
    毕竟不是狗，也没办法在猫的脖子上系绳子，所以在溜的时候也就只能任由它走前面了，因此才导致此时的景象尤为奇怪。
    鹿取柊叹了口气，还是打算告诉他：“好吧，其实我不是出来散步的。”
    五条悟：“？”
    “我之前不是说了这只猫会说话吗？是真的，然后之前它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寻思着跟着去看看。”
    五条悟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讲真？”
    “骗你做什么？”
    好吧，鹿取柊确实没有骗他的理由，她不是什么喜欢骗人的人，也没必要在一天之内说同一个谎，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她说的都是真的。
    ……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
    可是唯独这次，鹿取柊说的实在是太离谱了，他就算想信也很难做得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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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五条悟一脸无语凝噎的表情，鹿取柊看知道对方肯定是还没有相信她：“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是要出去一趟了。”
    信任这种东西毕竟不能强求，就算换成是她，她在没有真正听到这只猫说话之前也一定会觉得这人在扯淡，很正常。
    五条悟连忙改口道：“信信信，我也要去。”
    鹿取柊闻言，看了看五条悟身上的衣服：“你穿的太少了吧，还是别了，一会儿就回去吧。”
    现在的时间已经快要四月份了，冬天的气息早就消退，天气也在逐渐变暖，可是即使是这个时候，晚上风一吹也还是很凉的。
    此时此刻的五条悟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看上去就知道布料很薄的黑色长裤，显然就是他睡觉的时候穿着什么，这个时候就穿了什么出来。
    总之就是，整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单薄极了。
    五条悟摇了摇头说：“没事，都说了我不怕冷，穿这些我还嫌热呢。”
    身体素质真好啊……
    鹿取柊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
    就这样，两个人便一起出了校门，接下来的路就只有黑猫一个人知道了，所以鹿取柊和五条悟全程都只是跟着黑猫走。
    鹿取柊不知道黑猫正在带他们去的目的地在哪，不过走来走去却还是没有出这片林子，在走到山林边界的时候，又遇见一条河。
    黑猫十分熟练地踩着上面浮着的石头，从河边跳到了河的另一边去，鹿取柊和五条悟也跟着过了河。
    河的另一边是另一片山林，大抵是高专隔壁的那座山，鹿取柊没去过这里，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着什么。
    看五条悟的表情，他估计也是没来过。
    走到山林深处的时候，鹿取柊隐约地看见了一座别墅，一直到走到了别墅的跟前，黑猫才终于停了下来。
    鹿取柊忍不住打量起这座别墅，它看起来很大，却会让人止不住地觉得阴森，并且只是接近这里，她就会莫名其妙地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这种深山老林里居然会有这样的建筑存在吗？实在是太奇怪了。
    鹿取柊见黑猫不动了，便开口问它：“是要进去吗？”
    黑猫“喵呜”了一声，走到了一旁的树丛那边去，又示意鹿取柊过来，她过去一看，就发现树丛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亮亮的。
    她伸手把东西捡了起来，才发现原来是一把生了绣的剪刀。
    她捡了剪刀之后，黑猫又再次走到了别墅前，别墅前有几丛蔷薇，它抬了抬手扒拉了一下其中的一朵，鹿取柊走过去，看着黑猫一脸疑惑。
    这是想要她做什么？
    都到这儿了，黑猫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开口说道：“「剪掉它。」”
    鹿取柊：“？”
    五条悟：“？？？！！”
    这猫真的会说话？？？
    或许是因为猜到了五条悟肯定会十分震惊，鹿取柊还特地回头去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果不其然，此时此刻五条悟的表情就像是被定格在了震惊的时候似的，搞笑极了。
    鹿取柊摊了摊手：“看吧，我说什么了。”
    五条悟：“……”
    一旦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五条悟忽然就对自己之前自始至终都没能相信鹿取柊这件事情感到了愧疚。
    天哪，可是谁能想到她说的居然真的是真的呢！
    鹿取柊倒是没打算陪他纠结这个，转过头来继续看向黑猫指着的那朵蔷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要剪掉它，她也还是照做了。
    剪掉了蔷薇之后，黑猫就没有再说什么了，鹿取柊想了想，还是把那朵蔷薇揣进了口袋里。
    随后，黑猫便走在前面，径直走进了别墅内。
    鹿取柊这才发现，别墅没锁门，只要轻轻一推，门就会自己打开。
    明明是这么气派的一座别墅，而这家的主人却像是完全不怕贼似的敞着大门，她反倒觉得不太对劲，倒不如说，像是在欢迎着别人进去似的。
    路过玄关，鹿取柊先是进去了最正前方的房间，昏暗的环境下让人很难看清这里有什么，不过因为这里实在是陌生，所以鹿取柊开启了「六眼」，也清晰地看到了地板上的血迹。
    血迹还是红色的，看上去并不像是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应该是最近留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这座别墅的主人现在也还生活在这里呢？
    可是这里不管是人迹罕至的地点，还是地板上柜子上落满了的灰尘，都不像是一个有人住的地方，但是这里的血迹却是新鲜的，这一点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了想，鹿取柊又看向了在她的脚边打转的黑猫。
    明明那么积极地带他们进来，可是此时黑猫却再也不说话了，真是有够不对劲的。
    鹿取柊稍微调查了一下便离开了这间房间，出去之后，五条悟却不知道去到哪里了。
    不过「六眼」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咒力，于是鹿取柊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隔壁房间随便逛着的五条悟。
    鹿取柊走进了隔壁房间，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在做什么呢？”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大盒子：“这里有个礼物盒，我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
    鹿取柊看了眼：“我觉得这里应该是还有人住的，你最好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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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看一眼！”五条悟说着，便打开了礼物盒。
    礼物盒里并没有装着什么五条悟期待着的东西，只是一只泰迪熊，没什么特别的。
    五条悟似乎是有些失望，于是便把礼物盒的盖子盖了回去。
    两个人离开了这间房间，又准备再往里走走看看。
    回到玄关处之后，鹿取柊和五条悟又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股奇怪却又充满了恶意的气息，两个人回头，看到的俨然是一只向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的巨大泰迪熊。
    鹿取柊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便看到五条悟已经抬起了一只手，貌似下一秒就要使出一记「苍」。
    鹿取柊咬了咬牙，伸手使劲一拽就把人拽了过来，然后带着人一起拐进了右侧的房间里，好在，泰迪熊似乎没有聪明到知道他们进了房间里。
    鹿取柊叹了口气：“你刚刚是不是打算用术式啊？可别，这是别人家啊，不是你说毁就可以毁的。”
    五条悟：“好吧……”
    两个人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了，才终于开门向外望了望，却发现泰迪熊已经早就失去了踪影。
    这也太奇怪了吧……
    下一秒，身后的五条悟忽然开口道：“我说，柊，这座别墅里好像有人……”
    鹿取柊有些疑惑：“可是这里没有咒力的气息啊，你怎么确定的？”
    五条悟眨了眨眼，还是十分倔强地说：“直觉。”
    第一百零六章
    别墅里到底有没有人这件事情还有待考量, 不过泰迪熊消失不见后，鹿取柊和五条悟就离开了这间房间。
    离开了这间房间之后，鹿取柊和五条悟又开始继续瞎逛了, 这里的房间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要每个房间都进去调查一下的话, 那就太麻烦了。
    说实话，鹿取柊现在还是不是很理解, 黑猫带他们来这栋别墅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两个人各干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 五条悟忽然出声道：“诶？这个门怎么打不开？”
    鹿取柊闻言看过去, 说：“打不开不是很正常吗？这毕竟是别人家，哪里上了锁都不奇怪，倒不如说，大门没上锁才不对劲。”
    五条悟托着下巴：“有道理。”
    说完，他又蹲下身去调查门口旁边的柜子，伸手打开柜门，他又顿时僵在了原地。
    五条悟促使着自己开口：“柊，你看……”
    鹿取柊觉得五条悟是有了什么线索, 便第一时间转过头去，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柜子里的一副沾了血的手足。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画面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就算是鹿取柊也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这种残肢断骸，鹿取柊和五条悟其实都没少见过，不过他们实在是还没有到那种看多到麻木的地步。
    做着咒术师, 到达现场的时候人已经被咒力吃得只剩下一只手臂或是一条腿的情况其实不少见, 即使人已经救不活了, 他们最起码也还是会在祓除掉咒灵后, 咬牙把剩下来的东西带回去。
    所以在看到这一副手足的一瞬间,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难道这里也出现过咒灵吗？
    不过下一秒，这一想法就被他们双双否决了。
    咒灵是不会给死者留下一部分的，如果这里真的是被咒灵侵蚀过，那么就不应该会留下一点尸骸。
    五条悟转过头，看向鹿取柊：“这应该是……人做的吧？”
    鹿取柊点点头：“是人做的……因为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这幅残肢本就不像是咒灵所为，而且这里也没有咒灵来的时候留下的残秽。”
    “是进了小偷吗？还是说……就是这家的人干的。”
    五条悟其实不希望是后者。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因为觉得这座房子的氛围实在是过于奇怪，所以才决定跟着鹿取柊一起调查小，可是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这种东西。
    或许他冥冥之中有着那么一种想法，就是帮助这家的人解决掉风水的问题，可是如果这家人里面，有人是实施了锯掉别人手足的事件的罪犯呢？
    他觉得自己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是做咒术师的，或许身上一直都有那么一种正义感包围着，所以才会这么在意。
    鹿取柊分析倒：“大门开着……不过门锁上却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房子里也没有很明显的被翻找过的痕迹，除了积了不少灰尘之外，没有什么太奇怪的地方，所以小偷的可能性很小……”
    “不，奇怪的地方不是有很多吗？”五条悟打断道。
    “诶？”
    “这座房子在这里本事就是最奇怪的了，什么人会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建别墅？”
    “不是经常有的吗？吟游诗人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想多了吧你！”
    好吧，鹿取柊知道自己是在说废话。
    可是她只是在想办法将自己现在所见到的一切合理化，实际上她自己也清楚，这栋别墅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五条悟又说：“而且……会追着我们跑的巨大泰迪熊，又忽然消失不见，还有这幅残肢，你看它们哪里写着正常了吗？”
    鹿取柊也跟着点头：“确实……奇怪的地方真的太多了。”
    “这已经不只是奇怪了，简直渗人，这种地方难道不应该交给警察或是侦探来调查吗？”
    “我也觉得，既然这里有人的手足，那么就可以合理立案了，比起我们，果然还是交给专业人员来做比较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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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先前凑过去观察了一下柜子里的那副沾了血的手足，这会儿就起身不再继续看它们了，拍了拍手想着要不要就这样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猫又忽然出现，开口：“「不行哦，你们还没有和艾莲成为朋友呢，可不能这就离开。」”
    鹿取柊皱了皱眉，看向自己脚边的黑猫。
    果然，这里就是那个“艾莲”的家吗？
    她说：“可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你口中的那个‘艾莲’的影子，要怎么才能和她成为朋友呢？”
    黑猫舔了舔爪子：“「那你们就只好去找她咯。」”
    五条悟一直都挺懵的，不过却也能够猜出了个大概，于是反问道：“明明是自己提出想和我们做朋友的，不出来迎接就算了，还要我们去找？多大的脸呢。”
    黑猫：“「没办法，谁让艾莲没办法走动呢？」”
    鹿取柊闻言，只觉得这话中含的信息量真是巨大。
    艾莲，也就是这座别墅的主人，她为什么会无法走动？如果不能够自己自由行动话，她又是如何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的呢？
    几乎是一瞬间，鹿取柊就联想到了柜子里的这幅手足。
    无法走动的艾莲，藏在柜子里的沾了血的手足。
    难道说……这幅手足其实就是艾莲的？
    差点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到，鹿取柊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的方向，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显然是和她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五条悟笑得并不好看：“你看……我不是说这里有人吗？”
    鹿取柊：“……你赢了。”
    黑猫的话印证了五条悟之前的说法，艾莲现在确确实实地存在于这栋别墅中，可是就和鹿取柊说的一样，他们是完全无法感知到其他人类的存在的。
    这也太奇怪了。
    然而五条悟比她想象中的好用多了，直接问黑猫：“不过，那个艾莲，你确定她是人吗？”
    黑猫：“……”
    黑猫都沉默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五条悟问出的诡异问题沉默，还是事实确实是如此，又迫于某种原因，所以才没办法表示肯定。
    五条悟笑了：“你不说话，就说明她不是咯？”
    黑猫一阵无语，走开了。
    鹿取对五条悟柊表示干得好：“那就可以肯定了，这个家的主人艾莲并不是人类，所以我们现在就算继续待在这里调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五条悟沉思了一会儿：“确实。”
    “那我们……”走吗？
    “但我很好奇，这栋别墅存在的意义。”
    “什么？”
    五条悟说：“比起这个，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得劲儿。”
    鹿取柊“啊”了一声，如果不是五条悟提了出来，她还真的没怎么注意，自己现在和往常比起来，确实是不太舒服。
    五条悟猜测道：“我总觉得是这栋房子的问题，可不能在这里待久了。”
    “房子吗？”鹿取柊眨了眨眼。
    五条悟：“果然临走之前还是把这里炸了吧？”
    鹿取柊：“……”
    虽是这么说，但五条悟还是决定多在这里调查一下，因为他有好几个想要调查的点。
    “如果艾莲不是人类的话，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是幽灵还是鬼魂？妖怪？不过应该不是咒灵……”
    五条悟是这样说的。
    鹿取柊没办法把他一个人留在别墅里，只得陪着他一起继续往里走。
    两个人前进着，打开了一扇门，发现里面居然是食堂。
    食堂的桌子上有一口锅，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可能是什么煮物，但是估计是过了挺久的时间，已经闻不到什么味道了。
    最里面还有一扇门，两个人进去之后发现是个厨房，更惊奇的是，里面居然有人。
    明明是始终开启着「六眼」的两个人，可是那个人分明就站在那里，他们却丝毫看不出对方身上的咒力流动。
    这绝对不是类似于伏黑肾尔的天与咒缚，两个人非常清晰的能够认知到，这位“厨师”根本就不是人。
    厨师说：“「给我手脚。」”
    鹿取柊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手脚”这个词的一瞬间，她就想到了之前在柜子里发现的手足，虽然很诡异也很有疑点，但他们终究是没有丧心病狂到可以带着沾了血的手足在别墅里走的程度。
    五条悟开口道：“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难道锯断了那副手脚的人就是你吗？”
    厨师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继续说着：“「给我手脚……」”
    下一秒，厨师就像是疯了似的朝着两个人冲了过去，他们下意识地躲开，一分开，厨师又拼了命地去追鹿取柊。
    鹿取柊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拽着五条悟离开了厨房，厨师要一路追了出来。
    鹿取柊又和五条悟出了食堂，反手将门一关，另一边果然就没有动静了。
    和泰迪熊的时候一样，只要关上门，他们好像就不会继续追了，活像是RPG游戏中智力低下的低级怪物。
    鹿取柊这才放开了五条悟的手腕，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说话，直到确认了里面不再有声音，她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鹿取柊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了：“这里真的不是鬼屋吗？特别逼真的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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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半开玩笑地说：“该不会我们出去之后就管我们要门票钱了吧？”
    “倒是希望是这样啊……”
    有惊无险地逃离了食堂，可是里面他们确实还没有调查过，就这样离开去别的房间的话，又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果然还是再进去看看吧。”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食堂的门，里面已经没有了厨师的身影，厨房的门也紧紧闭着。
    他们再次走进食堂，这次却发现之前盖着盖子的锅，锅盖已经不知道去到了哪里，里面装着颜色诡异的汤。
    第一百零七章
    第二次进入了食堂的时候, 鹿取柊和五条悟对于这锅看起来就很黑暗的汤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食堂内有一张长桌，围在桌子边的有几只椅子，桌上除了一口锅, 还躺着一封信。
    鹿取柊拿起那封信, 打开一看，发现是与这个家有关的东西, 便让五条悟也读了一下，读完之后，她暂时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五条悟路过那锅汤的时候, 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原因不只是因为那锅汤本身就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而且装着汤的容器——也就是锅本身，其实是个头盖骨的造型。
    也不知道制作这个容器的人是有着什么扭曲心理，做出这种东西做什么？用来创死买家吗？
    两个人调查着食堂, 却不约而同地没有再去开厨房的门。
    那里存在的不是人类，而且就算是咒术师的他们也很难看出,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对于现阶段来说, 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
    离开了食堂了，两个人便发现一楼已经到了今天, 面前是楼梯，上面就是二楼了。
    鹿取柊走在前面，先是走进了二楼的第一个房间, 这间房间似乎就是普通的卧室, 没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比较突出的景致大抵是房间最右边一个凹陷中, 有着一个木桶, 里面装着截绳子。
    五条悟蹲在那里查看了一下，发现这截绳子好像也没什么好注意的，也就不再继续观察这里了。
    走出这间房间之后，他们又进入了二楼的第二个房间，里面有一个人，可奇怪的是，那个人是透明的。
    鹿取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光天化日之下的，鬼混怎么敢公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吧，现在是半夜。
    ……不过这也太可怕了吧。
    如果是像是咒灵那样的，实际会伤害到他们，并且也拥有着实体，可以被他们干掉的东西，两个人估计都不会害怕。
    毕竟在这里的一个是特级咒术师，一个是候补特级咒术师，能用武力解决的东西就是最简单的东西。
    可是这种活像是鬼魂的东西，什么时候附身到他们身上都不知道，这他们显然就是没办法了。
    不过面前发透明人似乎没有什么想要附身的他们的想法，只是说：“「绳子……给我绳子……」”
    鹿取柊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绳子？”
    五条悟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绳子的话，是不是刚才我们调查过的房间的那个？”
    鹿取柊也想起来了，说：“那你去拿过来，试试？”
    “行。”五条悟应了一声，就飞快地跑去隔壁房间，从木桶里拿出了绳子，拿了过来。
    五条悟试探性地把绳子递给了透明人，对方不假思索地就接了过去，随后又递给了他一本书。
    五条悟还有点懵，却还是接了过来。
    鹿取柊眨了眨眼，愈加觉得这个设定真的好像RPG游戏，将道具交给了NPC之后，NPC又会给玩家更为重要的道具之类的。
    鹿取柊虽然自己没玩过RPG游戏，但她好歹看别人玩过，五条悟就蛮喜欢，而且她也偶尔会去看一些游戏实况，所以对于游戏这一领域，她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无所知。
    鹿取柊凑过去，五条悟刚想翻开书看看，之前走掉的黑猫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这是本‘读了就会死的书’哦。」”
    鹿取柊：“？”
    五条悟：“……”
    五条悟皱了皱眉，看向黑猫的表情中似乎写满了“你看我信吗”。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打算翻开书一探究竟。
    不过没想到的是，在前一刻被鹿取柊粗暴地阻止了。
    鹿取柊一把将书抢了过来，在五条悟一脸奇怪的表情下直接抱在了怀里。
    五条悟有些无语：“你干什么？你难道相信这个家伙说的话吗？”
    鹿取柊摇了摇头：“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把书抢走了，你真的觉得这本书读了就会死吗？”
    鹿取柊叹了口气：“我是不相信，也不这么觉得，但既然它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这种可能性的，既然有这么一种可能，那我就不会让你看的，我也不会看。”
    扪心自问，鹿取柊当然也不觉得世界上有什么读了就会死的书，但是在这栋房子里发生的离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也没办法像五条悟那么确信。
    五条悟：“不是，这不是明显就是它在骗我们吗？你怎么这点事情都不懂啊，也许里面是有着什么重要的线索，所以它才这么说的啊。”
    鹿取柊：“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如果里面真的有重大线索的话，这里原本就不会设定把书交给我们，它也不是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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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是RPG游戏的话，肯定大多数玩家都会选择在这里存档，因为就算是说是“读了就会死的书”，玩家们也肯定会因为好奇翻开读一次，要是真的死了，就再读档就好了。
    可惜，现实中可没有读档重来这种方便的东西。
    五条悟咬了咬牙，反驳道：“可是我们不就是要把所有的谜团都调查明白吗？怎么能在这里被骗了……”
    鹿取柊看向他：“那你说，它骗我们，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五条悟一噎，又说：“那当然是为了耍我们，看我们的笑话啊，这家伙性格不是很顽劣的吗？”
    黑猫：“「我对你们如何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哦，毕竟只要你们能成为艾莲的朋友，其他的就怎样都好了。」”
    鹿取柊：“看吧。”
    五条悟：“……”
    鹿取柊实在是收不了五条悟的这个性子，他很倔，他不听人说话，虽然或许他说的确实是真的，但他们也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去做完全没有必要的赌局。
    鹿取柊只得心平气和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个东西有一定的风险是确凿的，我们没有必要只是为了调查这座房子，甚至去堵上自己的性命。”
    五条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因为对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他哪来的什么追求真相的崇高精神，他本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如果不是有鹿取柊，自己说不定差点就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结束了今后的人生。
    鹿取柊把书揣在怀里，想着按照这个房子的尿性，这本书估计在之后的哪里也会用得上，不然就只是单纯的一个致死物了，真的会安排这么无聊的东西吗？
    两个人出了房间，随即又进入下一间。
    走进去之后，鹿取柊和五条悟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书房，里面有好些书架，有不少书。
    鹿取柊走近书架，又在右侧的书架发现了一些外表看起来和自己怀里的这本“读了就会死的书”极其相似的书籍，想了想，她便将这本书塞进了那一格书架里。
    下一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听见一阵震动声，随后就窜出来了一只骷髅。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说实话，鹿取柊和五条悟都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习惯了。
    问就是熟练得让人心疼。
    两个人靠着书架和小骷髅绕圈，随后再一起走出书房，等里面没有了声音之后，再次打开门进去，里面的小骷髅果然没有了踪影。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提不起什么紧张的情绪，就和在玩游戏似的，这些机关简直刻意到可以直接当鬼屋开业了。
    两个人再次进入书房，鹿取柊开始调查书架旁边的玻璃橱柜，在右侧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张蝴蝶的标本。
    好像是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想了想，她还是把标本放了回去。
    两个人离开书房后，又调查了一下剩下的两间房间，随后就发现二楼也走到了尽头，不过楼梯有两个，一个是他们上来的时候走的那个，一个是现在他们面前的。
    从楼梯下去就回到了一楼，可鹿取柊脚刚落地，就察觉到身后有什么不对劲，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结果发现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几把小刀。
    小刀碰到咒线，一瞬间便失去了动力，掉在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五条悟显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暗器，不过在动手之前就被鹿取柊截胡了。
    五条悟皱了皱眉：“嘶……这是什么？为什么房子里还有这种机关？果然是想我们死啊。”
    鹿取柊汗颜，想起自己的咒线还没有给五条悟看过，毕竟这是自己在最初与五条悟重逢的时候，暴揍了他一顿的时候用到的东西，要是被对方看到，可就肯定会掉马了。
    她这次也是下意识地才用了出来，但好在五条悟的注意力全放在小刀上了，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线。
    见五条悟显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鹿取柊这才松了一口气。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边，小刀依旧在不断地朝着他们飞来，鹿取柊这次意识清晰极了，当然不可能会再用咒线挡下，又看五条悟抬手就要一个「苍」轰过去，只好在这之前拉着他跑出了这里。
    从后面离开之后，鹿取柊发现这不是她原本想象的森林，而是一个像是后院一样的地方，里面有水池，其中一个水池里还有一只青蛙。
    下一秒，青蛙就蹦到了鹿取柊的肩上来，她一看，发现着居然只是一只普通的青蛙，顿时少了些警惕心，也没有急着把青蛙从自己的肩上弄掉。
    五条悟看着她肩膀上的青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两个人面前是一座桥，从这里过去之后好像是一个小花园，里面也种着玫瑰。
    鹿取柊走在五条悟前面，刚上了桥，脚下的桥身却忽然崩塌，下面是不知深度的池水，危机情况下，她只得让自己浮在空中。
    五条悟见状，吹了个口哨，也跳起来陪她一起浮着。
    鹿取柊：“……”
    第一百零八章
    不知道桥忽然塌掉的原因是什么, 但估计也是害人用的陷阱，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太过于在意。
    来到桥的对面后，看到的就是一座花园了, 这里估计是别墅的后院，栽种着和别墅前同样的蔷薇, 后院里还有一张桌子, 和一个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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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没什么东西，鹿取柊打开柜子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蛋糕。
    鹿取柊皱了皱眉，开口道：“你过来看看。”
    五条悟闻言, 走到她身后, 也跟着蹲下，看向柜子里：“蛋糕……？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鹿取柊：“估计也是有毒的吧，这里阴得很，你可别一个没忍住就把它吃了。”
    五条悟：“？？我怎么可能会吃放在这里的东西？这和装在骷髅头里面的汤是有感觉级别的好吧？！”
    他虽然是喜欢吃甜品, 但是口味很挑, 不和他口味的都不会吃, 更不会在莫名其妙地地方捡东西吃。
    所以她到底是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啊！？
    鹿取柊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 便不再说这件事情。
    从花园离开后，鹿取柊又发现这里似乎并不是只有这个别墅一样建筑物，后院之后还有一间房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墙上挂着好几副油画, 上面画的东西诡异极了，不论是鹿取柊还是五条悟都不敢恭维。
    除了油画，左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张纸条, 鹿取柊拿下来调查了一下, 随后又揣进了口袋里, 随后两个人便继续往里走，进入了下一个房间。
    推开门，里面的样子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似乎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长廊，左右两边似乎都有好多间房间，思考了片刻，两个人便一致地决定先从第一间房间开始调查。
    鹿取柊刚刚往旁边迈出一步，就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逛景区发生了变化，下一秒，自己就出现在了完全陌生的空间内，而她的头上又轰然出现了一块巨石，正飞快地砸下来。
    她刚想用术式解决一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石头，同样被传送到这间房间的五条悟就先她一步击碎了巨石，碎石块跟天女散花似的往下落，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开了无限，才幸免于被碎石砸成筛子。
    “……”
    鹿取柊一阵无语，这间房间怎么这么玄乎？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会在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被传送到其他地方。
    五条悟明显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问她：“这怎么出去？这是密室吧？”
    “呃……”她怎么知道啊！
    早知道就在这附近设置一个坐标了，这样他们现在就可以直接传送回去了。
    哦，好像也不行。
    因为五条悟在这，而且她还要带着他一起传送出去，从一人一般只有一个术式定理来看，这样也行不通，肯定会被五条悟怀疑，搞不好还会掉马。
    鹿取柊滴下了一滴冷汗，抬手敲了敲这件密室四周的墙壁：“不过这到底是哪里？”
    五条悟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只能把墙壁轰塌才能出去啊？
    鹿取柊叹了口气，想着要不就真的让五条悟搞一次拆迁吧，不然他们也出不去了。
    这里是密室，空气本来就少，而且他们还是两个人，等氧气用完了再不出去，他们就都得死在这里。
    鹿取柊看向五条悟，咽了咽口水，尝试性地问道：“那……要不你……”
    五条悟像是察觉了她想要说什么：“好吧！”
    五条悟一个「苍」轰了过去，墙壁顿时稀碎，这次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似乎是之前他们最后看到的地方，也就是那条长廊。
    看样子，这个密室刚好是长廊左右房间里的一间，而且门是假的，混在那些稀碎的水泥墙之内的就有一扇已经被大卸八块的门。
    从密室出去之后，两个人又去到了每一个房间前，都试了一下，结果发现果然都打不开，这门就是个样子，里面或许都是密室形式的空房间。
    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打开最后的一扇门，却发现进入的房间是之前有水池的那一间。
    五条悟有些不敢相信：“我说，这里应该是之前那个水池的正对面吧？”
    鹿取柊点点头：“是，我们应该是一直都在直走才对。”
    鹿取柊记得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转过弯，也没有回头往回走，一直都在前进，可是这会儿为什么却回到了之前去过的地方？
    五条悟“嘶”了一声，问她：“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其实不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地方，而是新的房间，并不是只有那一个地方有水池。”
    鹿取柊看了他一眼，指着面前的水池道：“之前被我们走塌的桥还在水里面泡着呢，你怎么做到说服自己的？”
    五条悟：“……”
    好吧。
    两个人一起去到了池子对面，随后一直待在鹿取柊肩上的青蛙就忽然蹦了下去，一下子跳进了水池里去。
    接着进入下一个房间，按理说，这一间应该是一楼楼梯口，向前望去是左右侧都有房间的走廊，可是他们推开门见到的却又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房间。
    这也太怪了吧……
    五条悟皱着眉，简直快要怀疑人生：“所以……这间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是不是一直都在变？”
    鹿取柊愣了愣：“是吧……”
    这间房间里没什么东西，但是有一尊石像，调查过后发现此时前方又出现了一扇门。
    就，很奇怪，凭空出现了一扇门。
    鹿取柊：“……”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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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间房子里不管再发生多离谱的事情，他们都绝对不会惊讶了！！
    两个人开了门，这间是一间钢琴房，墙上也挂着几幅画，其中有一副不管是鹿取柊还是五条悟都认识，是《蒙娜丽莎》。
    五条悟：“这是盗版吧？肯定是盗版吧？？”
    鹿取柊：“谁知道……”
    虽然一般来说都会觉得是盗版，毕竟是那么珍贵的一幅画，但是以这间房子的尿性，她居然觉得这画其实是真的也说不定。
    她真的有些累了，这房子跟个迷宫似的，每个地方都和之前去过的不一样，这样下去的话，不管怎么调查都是没有头的。
    鹿取柊叹了口气，问五条悟：“要不我们回去吧？”
    五条悟还没说话，黑猫就突然出现说：“「哦呀，这样就要放弃了吗？你们还没有找到艾莲哦。」”
    五条悟一听，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喊道：“你这家伙……这是什么语气！说的好像我们是废物一样！说到底还不是你一直不告诉我们那个什么莲在哪里，我们才会总是在这里绕圈！！”
    五条悟说着，就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掐住黑猫命运的后颈肉，黑猫吓得一路窜到了鹿取柊身后。
    黑猫：“「禁止暴力！」”
    五条悟：“不想被收拾你倒是快点告诉我们啊！打什么哑谜呢？！”
    说得好。
    鹿取柊暗爽，忍不住这样想着。
    黑猫可能是被凶怕了，终于说：“「好吧好吧，我带你们去找艾莲，不过你们见到艾莲之后一定要态度好些哦，因为她很虚弱。」”
    五条悟：“哪来那么多废话！！”
    鹿取柊：“……”
    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找到了艾莲，这件事情估计就可以结束了吧。
    虽然要不是五条悟好奇，他们大概早就离开了，但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可以见到这座别墅的主人，她想五条悟估计是有点想要问艾莲是怎么想的的意思吧。
    两个人走在黑猫后面，每通过一扇门，去到的房间都是他们没见过的，不过在经过了几间房间之后，他们发现现在终于回到了之前的楼梯口的位置。
    黑猫带着他们上了楼，鹿取柊和五条悟跟在后面，心里还有些疑惑。
    二楼的房间他们都调查过一遍了，可是楼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艾莲”，要说“人”的话，那就只有二楼的第二间房间了。
    ……不过那个透明人应该不能被称为是人类吧？
    到了二楼，黑猫不断往前走，最终停在了一间房间前。
    鹿取柊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他们都没能感受到一丝一毫人类的气息，这样的话基本就可以确认那个“艾莲”不是人类了。
    黑猫：“「敲敲门。」”
    鹿取柊闻言，抬手敲了敲门，下一秒，屋里就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请进。”
    鹿取柊推开门，走进了房间，里面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卧室，床上有一位紫色头发的女孩，脑后扎着红色的蝴蝶结。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女孩子的脸上被绷带一圈圈绑住，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她笑着，说：“欢迎，我是艾莲。”
    鹿取柊愣了愣，还是开口道：“你好……”
    五条悟没说话，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紫发女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莲又说：“你们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鹿取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五条悟打断：“不愿意。”
    鹿取柊：“……”
    黑猫：“「……」”
    它难道不是说过要对艾莲态度好些吗？？他难道听不懂话吗？？？
    艾莲失笑，黑猫或许是觉得尴尬，上前几步，跳上了艾莲的床，问她：“「身体感觉好一点了吗？」”
    艾莲：“托他们的福，好很多了。”
    鹿取柊：“？”
    托他们的福？
    鹿取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在阴谋论，她总觉得在这间房子里的时候的微妙的感受，或许和艾莲有着些许的关联。
    第一百零九章
    从一开始进入这座别墅的时候, 五条悟就觉得奇怪了。
    说是直觉告诉他这座别墅里有人，倒不如说，好像这座别墅本身就是一个生命体, 而后来的调查中在见到房间不断变化的时候，更是与自己的这个想法不谋而合。
    这间房子，似乎正在冥冥之中吸走他们的生命。
    这也是五条悟之前为什么会说待在这里很难受的原因, 因为力量是确确实实地在流失着的，他难以无视这件事情，然而逆反心理作祟, 让他无论如何都想查清楚这件事情。
    可是没想到, 调查没调查明白什么, 却变成了这样的展开。
    和鹿取柊一样，在听到艾莲的话后, 他也明显地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
    五条悟皱着眉头, 反问艾莲道：“……什么叫托我们的福？”
    黑猫替艾莲回答：“「字面意义, 艾莲见到有朋友来会很开心，身体也会舒服很多。」”
    五条悟当然是不信的：“真的是这样吗？”
    鹿取柊叹了口气, 怎么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吧。
    比起房子本身在对他们做什么，倒不如说是在房子里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被人算计到的, 每走一步都要极其注意, 这些机关的目标显然就是让他们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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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读了就会死的书”说不定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也就是他们当时要是翻开了, 就知道要死在这里了。
    每一步都是这样, 只要有一个地方不够谨慎, 他们都容易在这里丧命。
    倒不如说, 被传送到密室, 上方忽然掉下巨石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话，一般其他人就都会当场死亡了，生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只这两个，还有之前遇到的巨大泰迪熊，透明的厨师，忽然袭来的骷髅，刚走上去就塌掉了的桥……这些无一例外，目标都是他们的命。
    这座别墅中存在着太多的危险，让人很难不觉得这不是刻意布置出来的。
    艾莲笑了笑，语气轻柔地说：“当然了，我可是很喜欢交朋友的，我喜欢和人聊天，可是家里除了我的猫，就没有谁能够和我对话了。”
    五条悟：“厨师佣人……不行？”
    艾莲：“大家都很忙的呀，真的没时间管我的。”
    五条悟：“……”
    五条悟似乎就是烦透了艾莲，虽然鹿取柊自己也很难对她产生什么好感，但还是觉得他语气或许可以稍微好点。
    面前这个女孩子虽然不能说是人类，但是她看得到，她是没有下半身的，一般情况下来说，她应该是死前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却因种种原因久久不能成佛，才会一个人待在这里。
    好吧，鹿取柊知道是自己脑补过度了。
    鹿取柊眨了眨眼，准备说点什么，却没想到五条悟又一次开了口。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从进入你家开始，我们就经常陷入危险之中，看样子应该是想要我们的命，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
    艾莲闻言，一瞬间看起来有些慌张：“诶？真是对不起！你们没受伤吧？”
    五条悟眼神一凛：“少在那里假惺惺！说，要我们的命做什么？”
    艾莲沉默了，低下头开始黯然神伤，黑猫连忙上前安慰：“「艾莲，不要难过，对身体不好，那种家伙要走就走，不用理。」”
    五条悟：“把我们墨迹来了又开始赶我们走，有病吧！”
    鹿取柊：“……”
    感觉好像在看什么年度大戏。
    黑猫似乎是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五条悟也急眼了：“走就走！”
    说着，他就拽着鹿取柊往外走，可没想到对方一拉，他就走不动道了。
    五条悟：“……你怎么不走？”
    鹿取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个发展不管怎么说也太过于顺势了，现在这么一看，黑猫好像觉得他们和艾莲做不做朋友其实根本无所谓，费尽心思把他们骗来了也能就这么简单的放他们走。
    这也太闲的了吧。
    鹿取柊不觉得这只黑猫把他们弄过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而是只是要求他们和艾莲做朋友。
    从进入了别墅之后，黑猫几乎处于消失状态来看，大概就算他们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吧，倒不如说，这才是它的目的。
    所以鹿取柊并不觉得这只猫会这么简单地就放他们走，从这里一直到他们离开别墅，一路上应该会充满了陷阱和机关。
    对于鹿取柊和五条悟来说，这些机关倒是无伤大雅，无限一开，什么危险都与他们无关。
    可是……再细想想，这只猫难道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吗？
    鹿取柊看着黑猫盯着他们的金色的眼睛，只觉得其中充满了寒意。
    别墅中的这些机关不可能会是一天建成的，黑猫拐人也不会第一次就这么熟练，所以就可以肯定，它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把人拐到这里来了。
    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就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艾莲估计是和黑猫打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利益关系，然后黑猫打着和艾莲做朋友的幌子，把人拐到别墅里来，然后再利用别墅里的机关和陷阱把人杀死。
    她又想起了玄关柜子里的那对沾了血的手足，她本来以为那是艾莲的东西，可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她的。
    虽然那对手足的体型看起来和艾莲大体上差不多，可是艾莲的两只手都是完整的，反倒是双腿都不在了。
    鹿取柊这样想着。
    可是对于一只猫来说，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鹿取柊想不通。
    五条悟气冲冲地说：“这里的东西什么不奇怪？我们直接离开就好了，管他那么多呢。”
    鹿取柊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觉得，自己的猜想估计是对的，而正因为是这样，才没办法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鹿取柊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现阶段她猜到的东西，最终的大方向应该就是，如果不现在阻止他们的话，以后的死者或许会越来越多。
    她没有办法放着一个危险到不行的因素不管，等待着下一个人被杀死，至少作为人来说，她做不到。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报了警也应该是无济于事，毕竟只要有艾莲在，不管怎么说都不会会毁掉这间房子，机关陷阱或许只要黑猫不想，它们就一直都不会出现。
    而且就算她告诉了警方真相，他们也一定不会信，什么鬼魂之类的话题早就过时了，虽然也有诅咒和咒术师这种很玄乎的东西和职业，但在根本性质上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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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鹿取柊不说话，五条悟只是皱了皱眉说：“走了。”
    鹿取柊跟了上去，寻思着能不能之后想想办法。
    结果他们关上艾莲房间的门，就有无数个刀子一起袭来，之前消失在一楼走廊里的泰迪熊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了出来，开始疯狂追赶他们。
    五条悟下意识地开启了无限，刀子瞬间便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这会儿他也不再注意什么了，一个「苍」轰了过去，泰迪熊直接被炸了个稀碎。
    鹿取柊：“……”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他们好像可以直接把房子给掀了？
    这时，之前的那只骷髅也突然从走廊的另一边冲了过来，五条悟身形一闪，一脚就把骷髅踹了个稀巴烂。
    闻声赶来的黑猫：“……”
    在屋里听到声音的艾莲：“……”
    解决掉了眼前的事情后，五条悟嫌弃地拍了拍手，又抬脚踹开了艾莲卧室的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就直说了，你不是人吧？整天在搞什么鬼？”
    艾莲沉默。
    黑猫又窜了进来，跳上床挡在艾莲面前：“「与你无关，离开这里。」”
    五条悟又看向了黑猫：“还有你，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也肯定不是什么好种，杀人有意思吗？”
    鹿取柊有些惊讶，没想到五条悟居然也发现了，或者说是猜到了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那样的话就好办了。
    黑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扬了扬下巴：“别装傻了，我知道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你们有什么目的？”
    “……”
    似乎是沉默了几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艾莲忽然尖叫了起来：“不！我是人类！我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人类！！”
    五条悟无情地点破：“别傻了，你被这只猫利用了吧？我觉得还是死了比较痛快。”
    艾莲看起来像是疯了一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现在很幸福！而且只要有一天我收集够了人数，就能够变成普通人了！我才不能现在……”
    听到艾莲的这一番话，鹿取柊逐渐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艾莲估计是在黑猫会给予她某样东西的交易上被黑猫所利用，而黑猫既然能给她这样东西，它的身份就肯定不会普通。
    黑猫：“「哎呀，艾莲就快要坏掉了呢，都是你们害得！」”
    “滚吧！”
    黑猫舔了舔爪子，不再关心艾莲：“「好吧，我是恶魔，而艾莲是我的魔女，她负责将孩子们引诱进来，我在得到他们的灵魂之后，会给艾莲一些要，这些药足以支撑她妄想自己还在活着。」”
    恶魔？魔女？？
    鹿取柊更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RPG游戏中了。
    黑猫：“「而这间房子，就是我给艾莲的家，也是用来采集灵魂的道具。」”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问题都在黑猫最终的话中被解开，魔女之家的迷题的答案，也就这样跟着浮出了水面。
    第一百一十章
    这里是魔女之家。
    意思就是魔女艾莲的家, 所有进入过魔女之家的人，都没有办法活着出去。
    原因之一，别墅本身是生命体，会吸食进入的人类的生命力。
    原因之二, 别墅内含有多处机关, 并且一些机关在触发后生还可能性几乎为零。
    鹿取柊稍微捋了一下现在的信息, 黑猫说了自己是恶魔, 而艾莲是它的魔女, 协助它获取人类的灵魂。
    这样的话, 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恶魔和魔女, 这种词汇在现实中，无疑是及其陌生的，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够在三次元和玩RPG游戏一样拯救世界。
    五条悟眼神犀利地瞪着黑猫：“所以说，你这个混蛋至今到底杀了多少人？”
    黑猫扬了扬脖子：“「谁知道呢，你们人类难道会刻意去数自己踩死过的虫子的数量吗？」”
    这次不光是五条悟，鹿取柊也听得一阵窝火, 翠色的眼睛中褪去的平日的温暖，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或许真的是这样，对于恶魔来说，人类的生命就好比蝼蚁对于人类，不论存不存在都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甚至还会在某种程度上觉得烦。
    不过这也不是它践踏人命的理由。
    鹿取柊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意思，随即便开始时刻准备着开始行动。
    要在他们这里，毁掉这个收割人命的魔女之家。
    或许是因为隐约察觉到了面前这两个人的不对劲, 黑猫警惕地说：“「你们要做什么？快给我离开！」”
    五条悟呸了黑猫一下：“滚吧, 就外面这些机关, 反正都是你设计的吧 ，居然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行啊。”
    黑猫也懒得装了：“「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们就活着走出这里，没本事就只好把灵魂交给我咯。」”
    五条悟冷笑了一声，只觉得黑猫到现在还没有理解到自己的属性，但是还是没和它废太多话，转而看向了坐在床上，捂住脑袋痛苦□□的艾莲。
    “你，杀了自己的父母吧？为什么？”
    艾莲闻言忽地抬头，显然她并不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而是不想面对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切。
    紫色发的女孩瞳孔放大，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像是极力地想要去逃避掉什么，可是无论如何都是无济于事。
    --

 第212页

    “我……是啊！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我不需要他们了，我现在还活着，也有自己的家，为什么要留着抛弃了我家伙们！！”
    艾莲越说，语气就越激烈，最后嗓子都快要喊哑了。
    五条悟看着她，只是淡淡地说：“你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啊。”
    他们这一路其实并没有白白调查，别墅内有不少关于艾莲原来的家庭的讯息和纸条，只要是能够直接带在身上的东西，鹿取柊就都揣进了衣服口的袋里，便于整合信息。
    把他们两个人这一路搜集来的情报稍微联系一下，就能够将艾莲的身世了解个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艾莲从小被病痛缠身，脸上的皮肤溃烂，腿脚有着疾病，无法正常行走。
    而有一天她得知了一直以来照顾她的母亲改嫁了，于是她杀死了母亲，接着又杀死了撞见母亲被杀害的现场的父亲。
    之后，黑猫找到了身有疾病并且无家可归的艾莲，说要给她一个家，魔女之家就这样诞生了。
    鹿取柊觉得，艾莲的身世确实悲惨，上天本就对她不公，还遭受了心爱的母亲的抛弃，这已经足够令人绝望的了。
    可是这也绝对构不成她杀掉了自己亲生父母的理由。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讲的了，”五条悟说，“毕竟你已经死了，我倒是也没什么顾及了。”
    黑猫心道不妙：“「你打算做什么！？」”
    五条悟没理他，只是神色冷淡地说：“咒术顺转——「苍」。”
    下一秒，强大的咒力便将卧室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处在冲击力中心的艾莲此时已经被破坏到支离破碎，如果不仔细看，都无法看出那是一个人。
    虽然艾莲本身也不能说是人。
    艾莲已经死了，只是黑猫用自己的力量使她变成了不老的魔女，可是这并不能解决什么。
    即使变成了魔女，她的病还是没有痊愈，甚至可以说永远都好不了，有什么意义呢？
    她所追求的东西，都不过是黑猫为了能够利用她而编出来的幌子，从艾莲亲自拿着刀杀死了父母的那一刻起，她就什么都不剩了。
    此时此刻，在结结实实地接了五条悟一记「苍」之后，艾莲已经无法动弹，面色惊恐，两眼翻白。
    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 ，所以鹿取柊和五条悟并不知道艾莲有没有死。
    可是他们知道，即使是魔女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面前艾莲流着血，皮肉翻起的惨状就是那个证明。
    这种惨状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对于咒术师来说，在赶到的时候刚好碰见人被咒灵吃掉的情况也绝不少见，可是那些状况本质上来说都不是他们直接造成的。
    看到在自己的术式之下疑似死亡的艾莲的样子，五条悟止不住地有些心悸。
    可是他知道，艾莲不应该活着，这样下去，被引诱来这座别墅，然后被杀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自己这是正确的选择。
    解决了艾莲，接下来就是黑猫了。
    黑猫见艾莲凄惨的死状，只觉得自己这次真是踢到了钢板，艾莲也死了，接下来就只能再去找个人代替她的职位了。
    五条悟挑了挑眉，对黑猫说：“你好像很淡定？”
    黑猫：“「怎么？我可是恶魔啊，你们是杀不死我的，我和魔女不一样，是真正永生的存在。」”
    鹿取柊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黑猫：“？”你明白什么了？
    鹿取柊从系统卡片界面的茫茫海洋之中找到了一张叫做「睡眠咒法」的卡片，虽然睡眠两个字可能有些配不上咒法这么高级的后缀，但是这张卡确实是好用的。
    鹿取柊自觉自己的睡眠是足够稳定的，不管是入睡时间还是睡眠总时间，都稳定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有些时候，也还是会使用这张卡片的。
    这张卡妙就妙在可以完美把控睡眠的深度、质量与时间，只要是关于睡眠，不管什么样的烦恼都能够瞬间解决！
    她记得自己刚刚成为特级咒术师的那段时间，因为实在很难一下子适应特级的任务强度，于是只能选择缩短睡眠时间去加班。
    那么这张「睡眠咒法」就该出场了，鹿取柊使用卡片提高自己的睡眠深度和质量，从而可以在睡眠时间适当缩短的情况下，也能够保证每一天的精力充沛。
    而睡眠深度模式在到达了一定程度上的时候，人就会进入假死状态，生命活动完全停止，但在一段时间之内醒来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系统的异空间虽然没办法装入活物，但是鹿取柊知道，如果是完全没有生命活动特征的死物的话，是完全可以被放入异空间中的。
    综上所述，就是鹿取柊已经想到了面对黑猫的一个手段了。
    既然恶魔杀不死，他们也没必要一定要它死，只要能够保证它不再干坏事而已，能够困住它的方法，鹿取柊有的是。
    黑猫见到鹿取柊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奇怪气场，只觉得一阵恶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可是却没能够组织鹿取柊的下一步动作。
    很方便的是，这张卡片技能释放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特效，甚至一时间都不会有人察觉得到有哪里不对劲。
    因此，就算她直接在五条悟面前使用，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放心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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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黑猫便觉得世界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就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板上，一动不动。
    五条悟见状，问道：“它怎么了？”
    鹿取柊弯下腰拎起了已经进入了假死状态的黑猫：“暂时让它睡了，用了一点小手段。”
    五条悟忍不住“嘶”了一声。
    接下来剩下的就只有清扫掉这座危险的别墅了，五条悟用「苍」将整栋房子都炸了个支离破碎，不留下一点隐患。
    鹿取柊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咒术高专拆迁大队队长，拆迁起来就是不一样。
    别墅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两个人姑且还是把艾莲的尸体给埋了，埋好了之后，鹿取柊又说自己要求把黑猫丢了，让五条悟先等她一下。
    实际上，她离开的那一会儿其实是把黑猫装进了系统的异空间内，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停止了生命活动的黑猫并没有被异空间认定为活物，于是便顺利地装了进去。
    这样的话，只要她不想，黑猫就永远都不可能逃出来了。
    回去与五条悟回合之后，对方还一脸不放心地说：“……真的没问题吗？那么随便地丢在那里。”
    鹿取柊说：“没事的，它要是又有了什么动作，我们可以再抓它一次。”
    五条悟知道这件事情只要黑猫不死，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地结束，但是他们已经做了他们所有能做的了，其他的也没办法强求。
    回到了高专宿舍后，鹿取柊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半夜时的奇遇就跟做梦似的，醒来还是很感动。
    醒来之后，鹿取柊下意识地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条陌生联系人的短信。
    [陌生联系人：你在黑市的悬赏金已经超过一百亿日元了。]
    鹿取柊怔了怔，随后又迅速地打开了Line，给折原临也发了条信息。
    [来份炸鸡不要辣：折原先生，请把黑市悬赏金排行发我一份，报酬之后就给你打过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来份炸鸡不要辣：折原先生, 请把黑市悬赏金排行发我一份，报酬之后就给你打过去。]
    鹿取柊发送完这条消息, 还举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毕竟折原临也本就是个每天时时刻刻都在网上冲浪的人，会秒回的可能性很高。
    果然，没一会儿，对方就回复了一条消息。
    [甘乐：？]
    [甘乐：怎么回事！让我听听！]
    [来份炸鸡不要辣：什么怎么回事？]
    [甘乐：就是那么回事儿啦，炸鸡酱看起来那么乖，怎么会忽然好奇这些东西呢？好孩子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哦。]
    [来份炸鸡不要辣：？]
    [来份炸鸡不要辣：没什么, 你发我吧。]
    [甘乐：哎呀, 就算是情报贩子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嘛, 比如说不能给未成年卖一些敏感信息之类的, 更何况你都说是黑市了, 这种情报给十几岁的女孩子看还是不太好的诶。]
    鹿取柊没想到折原临也居然这么固执, 她本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的, 她可没听说过情报贩子都讲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是为钱办事不是吗？
    鹿取柊想了想，忽然又有些理解了折原临也的意思，估计是想把生意做大一点, 从最近对方在群里说过的话来看, 最近情报屋里的生意可以说是十分不景气了。
    半秒后，鹿取柊打字回复他。
    [来份炸鸡不要辣：给钱都不要？]
    [来份炸鸡不要辣：你出个数吧，我有钱。]
    鹿取柊只觉得自己最后三个字说的尤其自信，她现在是真的变有钱了，因为特级咒术师的工资实在是太高了, 而且她还是属于那种劳模水平的打工人, 能没钱就怪了。
    折原临也一看, 乐了。
    [甘乐：好嘞！]
    [甘乐：文件.docx]
    鹿取柊点开了文件，里面收录的是黑市直至今天零点为止的悬赏金排行榜，鹿取柊浅看了一下，这个文件的文字量实在是太大了，她的手机还硬生生地加载了好几分钟。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件终于被打开，鹿取柊这才拉回来了放空的大脑，开始用手指向下翻动。
    悬赏金排行榜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鹿取柊估计是至今为止在黑市上出现过的所有人的名字和他的赏金数都写在上面了，不然也不会达到这样的一个量级。
    排名在前几的人，累计悬赏金数已经全部都超过了兆单位，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恐怖了。
    鹿取柊往下翻了一段，果真看到了自己的码字，特级咒术师——鹿取柊。
    后面跟着的悬赏金数为132亿日元。
    鹿取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可怕了。
    如果这份情报是准确无误的东西的话，那么她现在在里世界估计已经有一些知名度了，不然悬赏金数也不会被拉到这么高。
    鹿取柊当然相信折原临也情报的真实度，在群里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她十分清楚，折原临也这个人虽然人品上有些令人堪忧，但卖的情报却是具有几乎百分之百准确性和良好的买卖信誉的。
    ……或许是和她抓住了Q组织的命脉人员有点关系？
    鹿取柊看着自己的名字和132亿日元的悬赏金，在床上来回翻了好几个身，不管怎么想也还是觉得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究竟是一些什么人？会为了要她的性命而出了如此巨款？
    --

 第214页

    他们真的不是和她有仇吗？？
    思考无果后，鹿取柊只是盯着文件中密密麻麻的字符发呆，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的时间，她又突然看到手机屏幕的上方出现了折原临也发来的消息。
    [甘乐：怎么样？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吗？]
    [来份炸鸡不要辣：看到了。]
    [甘乐：哈哈哈哈不错，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亲。]
    [来份炸鸡不要辣：好评好评。]
    鹿取柊有些敷衍地回复他。
    [甘乐：动画表情.jpg]
    因为嫌重新加载太慢了，鹿取柊回复折原临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点进对话框里去，而是直接浮窗回复了。
    对着手机屏幕又发了一会儿呆，鹿取柊索性不继续看了，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换上了咒术高专的制服，梳好了头发，准备去晨跑跑两圈。
    她拿上手机，出了门，又忽然看到折原临也给她发了另外两条条消息。
    [甘乐：不过我挺好奇，你斥巨资拿到这么个东西究竟是想知道什么呢？]
    [甘乐：难道排行榜上有你认识的人吗？]
    [来份炸鸡不要辣：有你。]
    鹿取柊这样回复他。
    她的确是在排行榜的大后面看到了折原临也的名字，情报贩子——折原临也。
    她当然知道，干着折原临也这一行，得罪人这种事情是肯定少不了的，人头会被挂到黑市上也不是不可能。
    好吧，她想其实这个东西大概率应该是被折原临也整到的仇家挂上去的。
    毕竟据从【DOLLARS】群聊中所知道的情报来看，折原临也自己还在池袋活动的时候，可是那里的一大搞事大王，几乎只要是池袋人，就会知道他的名字 。
    被他搞了的家伙们或许也不乏存在着黑.道人员之类的。
    鹿取柊这样想着，下一秒，折原临也就又发来了两条新的消息，看得她眼前一黑。
    [甘乐：哈哈哈哈哈哈哈，炸鸡桑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甘乐：没想到柊酱你这么关心我呢。]
    鹿取柊：“……”
    ……这咋还唱出来了？
    [来份炸鸡不要辣：不客气。]
    [甘乐：微笑.jpg]
    面对折原临也发来的死亡微笑，鹿取柊只是淡定地退出了与他的聊天界面，走出了高专宿舍，开始晨跑。
    跑到一半，鹿取柊遇见了似乎同意在晨练的灰原雄。
    黑发少年从远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她，并张开双手疯狂对她挥舞，大喊道：“啊！前辈！！”
    鹿取柊的视线如他所愿地被吸引了过去，她见状直接跑到了他面前，打招呼道：“早上好，灰原同学，你也在晨练吗？”
    灰原哀被早晨微凉的气温冻得脸颊微红，却还是兴高采烈地回答她道：“没错！我也在晨练！”
    鹿取柊闻言歪了歪头，问道：“诶，为什么忽然……？”
    或许是因为被问到了稍微有些祈祷的问题，灰原雄顿时显得有些踌躇，想了想还是这样开口道：“因为看到鹿取前辈每天都在晨跑……所以我也想向您学习一下。”
    看着鹿取柊澄澈的翠色的眼睛，灰原雄扭捏地继续说道：“毕竟您可是唯二的特级咒术师中的一位，还是想知道您的锻炼方式对我有没有用的，而且晨练的话，对身体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嘛！”
    鹿取柊闻言，点了点头，她觉得灰原雄这个后辈真的很真诚，虽然在作为咒术师的素质上来看有所欠缺，但是胜在足够努力，也很有胆量，所以也能胜任一些高等级的任务。
    鹿取柊有感而发：“确实呢，灰原同学继续加油，我会为你打气的！”
    被尊敬的前辈说了加油，灰原雄的兴致便更加高涨了，于是后退了两步，对着鹿取柊的方向鞠了一躬：“好的！谢谢您为我加油！”
    鹿取柊被这样对待，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觉得敬语就算了，鞠躬什么的除了初次见面和道歉时候，还是都不要做了吧。
    鹿取柊这样告诉了灰原雄，对方先是显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一头黑色的短发，失笑道：“好的，我明白了，真是不好意思……”
    很快就与灰原雄分别，鹿取柊晨练结束之后便去食堂吃了早餐，然后前往教学楼准备开始上课。
    或许是因为鹿取柊的作息实在是太健康了，二年级的其他几个阴间作息人完全跟不上她的步伐，所以一般吃早餐的时候，鹿取柊都是一个人在食，偶尔会遇到结伴来吃早餐的健康作息人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上午的课一结束，鹿取柊就前往了今天的任务，依旧是规规矩矩的祓除咒灵的任务。
    对于鹿取柊来说，祓除咒灵可比调查什么事情之类的任务简单多了，毕竟能用武力解决的东西就是最简单的，如果是调查任务的话，各种各样的地方还都挺麻烦的。
    不过这类的任务一般都会交给低等级的咒术师，因为他们多数没办法胜任高等级咒灵的祓除，所以才会被安排观察与调查。
    反倒鹿取柊作为特级咒术师，她一直都觉得这样的任务省力多了，虽然咒灵的数量是在的。
    结束了一天的任务后，鹿取柊坐在辅助监督的车上正在回高专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打开手机一看，居然是九十九由基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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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稀客啊”，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鹿取柊开口道：“喂？九十九前辈？”
    电话那边传来了九十九由基较为低沉的声音：“啊，是我。”
    鹿取柊听她的声音，只觉得肯定是有哪里不对劲：“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大事，柊，你知道你在黑市上被挂了悬赏吗？”
    鹿取柊其实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九十九由基忽然给她打电话是这件事情的原因，所以也并没有很惊讶：“我知道的啊，据说还挺高的。”
    九十九由基继续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悬赏被人接了。”
    鹿取柊：“？？？”
    对方叹了口气：“看来是不知道了。”
    鹿取柊只觉得奇幻，虽然她是自己看到了132的重金，却没能想到真的有人敢接。
    毕竟特级咒术师的头衔可不是虚的。
    “不仅有人接了，而且接的还是个棘手的家伙。”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在听完了整件事情后, 鹿取柊和九十九由基道了声谢，毕竟如果不是她，自己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九十九由基最后嘱咐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你自己出任务的时候, 多加小心。”
    鹿取柊点点头说：“好, 我明白了。”
    九十九由基还是再次提醒她道：“不要小看他, 那可是个为了钱，连命都能丢掉的男人。”
    鹿取柊再次表示了解，随后便挂掉了电话。
    看着电话挂断的手机屏幕，鹿取柊的心情一时间有些惆怅。
    她还没有成为特级咒术师的时候，可是一次都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在黑市挂悬赏追杀。
    虽是经历过战争，可她一直都不是处于中心地带，也没有参与过斗乱，和其他被战争波及的横滨市民一样，她只是个可怜的存在，黑市交易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和她完全沾不上边。
    而且她以前以为，咒术师的敌对方只有咒灵, 现在一看，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咒术师需要应付的敌人除了咒灵还有诅咒师,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里世界势力，并且越是强大, 等级越高的咒术师, 需要负责的时间长了越多。
    即便是现在，她也还是不认同“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句话, 不管是对于当初在“羊”的时候的中原中也, 还是现在作为特级咒术师的自己。
    曾经的鹿取柊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不过现在她大概明白了，与责任相对的，果然不是能力，应该是权力才对。
    相比于鹿取柊和九十九由基这样的特级咒术师，还是咒术会的那群老家伙肩上担着的责任要更大一些。
    鹿取柊和九十九由基虽然是现在咒术界唯二的特级咒术师，可手里确是没有握着实权的，除了薪水比较低级咒术师要高出很多，任务难度更高和任务量更大之外，特级咒术师倒是和其他咒术师没什么两样。
    本质上都是给别人打工的社畜，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呢？
    这样想的话，如果咒术界哪天出了什么大乱子，咒术会少说也要担个半责，毕竟那群老家伙们的手里握着的可是实权，从审议到执行，基本上全是咒术会在进行的，就算出错也不会是其他人的错。
    真要有那么一天的话，鹿取柊就只能认为是咒术会的思想过于落后腐败了，不然也不会使咒术会落得如此田地。
    叹了口气，鹿取柊看向了车窗外，此时车子已经开到了东京的郊外，距离咒术高专已经不远了。
    通过车前镜，鹿取柊可以看到辅助监督略显尴尬的眼神，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她和九十九由基的对话，而其内容实在是过于刺激，所以导致辅助监督实在是没办法无视了。
    只见对方时不时将视线向着自己的方向瞥两眼，像是想要对她说些什么，表示一下自己对她的关心，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车前镜里辅助监督欲言又止的样子，鹿取柊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很快，车子就开回了咒术高专。
    回到宿舍房间之后，鹿取柊躺在床上，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咒术高专是少见的最安全不过的地方，毕竟高专的周围有天元布下的结节，只要碰到不知名人的咒力就会发出警报，所以偷偷潜入暗杀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
    鹿取柊想了想，还是有一个人不会被天元的结界发现的。
    伏黑甚尔，「天与咒缚」的持有者，零咒力的存在。
    如果是他的话，那天元的结界就的确感知不到他的进入了，毕竟结界和人不一样，人能够看到他进来，结界却只对咒力有反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最棘手莫过于是……
    接了她的悬赏令就是伏黑甚尔本人。
    这是鹿取柊最不想面对，也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了，虽然一般来说，伏黑甚尔绝对是打不过她的，但是她并不知道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
    因为不管怎么样，她不会杀了他，伏黑甚尔是伏黑惠的父亲，他虽说很不负责任，可她真的没办法让母亲本就过世了的伏黑惠再遭受一次那样的悲伤。
    这样的话，伏黑甚尔一旦要是想要和她拼命，那玩完了的就是她，毕竟伏黑甚尔是抱着杀意的，而她并没有这种想法。
    --

 第216页

    鹿取柊今天第二次叹出了一口气。
    鹿取柊真的觉得，这次自己确实是难办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个接了自己的悬赏令的人，就是伏黑甚尔。
    谁又会懂她的绝望呢？
    她至少还是抱着些伏黑甚尔可能并不想杀她的希望的，毕竟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还帮他带了孩子。
    而伏黑甚尔虽然看起来十分冷血，但那段时间也不是白过的，他至少觉得对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家伙，不然也不会曾经拥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伏黑惠也是个可爱的小孩，照这样来看，他的母亲还在的时候，家庭一定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看不出什么温度的。
    所以说，比起咒术会的那群老家伙，鹿取柊觉得伏黑甚尔实在是太有人性了。
    也是由于这个，鹿取柊在听到九十九由基说出接下了悬赏令的那个人是伏黑甚尔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甚至萌生出了：“他确定不是在演她吗”的想法。
    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对方真的打算杀掉她，得到赏金，那她怎么也逃不掉，比起在这里纠结到底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还不如睡一觉来的实在。
    关于这件事情，她平日多注意一些就好了，真的碰见了伏黑甚尔的话，那她也有办法钳制住对方，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而已。
    想了想，鹿取柊决定以后出门的时候都穿上「神隐斗篷」，这样的话她就不会被认出来了。
    即使对方摸清了她的行踪，如果认不出来她的话，那么也还是无济于事。
    即使是绑定了系统这么久，鹿取柊也依旧觉得「神隐斗篷」是真的好用，他现在手里有几百上千张卡片，可是真正好用，方便的就只有那么几张，而「神隐斗篷」刚好是在里面可以排上前三的程度。
    顺带一提，这个排名的NO.1是「睡眠咒法」。
    谁能拒绝压缩睡眠时间却也还能保证白天的精力的诱惑呢！？
    反正它不能。
    第二天，再到教室上课的时候，夜蛾正道一进教室，就用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眼神看向了鹿取柊。
    鹿取柊：“？”
    ……怎么回事儿？
    夜蛾正道走到了她的书桌的面前，语重心长地道：“鹿取，辛苦你了，出任务的时候要小心，保证安全。”
    鹿取柊：“啊……”
    她还以为突然之间怎么回事儿呢，看样子的话，应该是夜蛾老师知道了关于她的悬赏令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要她注意安全。
    这时，此前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五条悟闻言忽然抬起了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了夜蛾正道：“什么意思？柊怎么了吗？”
    夜蛾正道：“这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悟。”
    五条悟：“？”
    鹿取柊：“……”
    鹿取柊觉得自己多少有一些无语，夜蛾正道这样说，更是给予了五条悟好奇心一个强大的打击，别人越是不告诉他，他就越想知道。
    鹿取柊觉着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五条悟了，他是个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五条悟：“……什么事情和我没关系？”
    关于他妹妹的事情怎么能和他没关系？！
    鹿取柊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五条悟听了，不信，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既然鹿取柊会说不是什么大事这种类似安抚性质的话，那么这事肯定不会小，就如同鹿取柊清楚他的性子一样，鹿取柊的性格，他也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五条悟十分自豪地想着。
    家入硝子这时也跑过来凑热闹了：“是什么事情？这样的话，我倒是也有点好奇了。”
    夏油杰：“我也是，是什么？”
    夜蛾正道：“……”
    这是他的错吗？
    鹿取柊：“……”
    明显就是啊！
    不过最终鹿取柊还是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毕竟随时可能有人入侵高专这种事情，如果告诉了高专的学生们，指不定会引起什么恐慌……
    好吧，她的同学们可都不是正常人，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禁锢住他们还是她的错，不过尽管如此，她和夜蛾正道也还是一致地觉得这件事情不可以暴露。
    这天下了课之后，鹿取柊便披上了「神隐斗篷」前往了任务现场，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量之后，她想了想，决定这几天还是不回去了。
    不是因为别的，她最近如果留在高专的话，那么高专被入侵的可能性就会非常高，这样的话，她还是尽量去到一些偏僻的地方比较好，这样到时候也比较方便她解决问题。
    鹿取柊定了旅馆，在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了晚饭，随后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跟夜蛾正道请了个假。
    夜蛾正道知道她的情况，当然也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于是便十分爽快地准了假，并且还又嘱咐了她一句。
    夜深了，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内，静谧极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她飞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而下一秒，旅馆房间的玻璃窗就碎了一地，一个黑色的身影就这样闯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没有一丝咒力, 却依然强大的气势让鹿取柊几乎一瞬间便明白了来人是谁，最强肉.体的持有者，伏黑甚尔。
    --

 第217页

    下一秒, 一条锁链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猛地朝着鹿取柊的方向袭来，她侧身躲过, 下一个瞬间却发现锁链也跟着自己移动的方向转弯。
    鹿取柊见状, 飞快地后退了几步。
    可是没想到，这锁链居然在撞碎了旅馆房间的墙壁后, 和没有极限似的不断延长, 战斗本能让她隐隐约约地发觉了什么, 于是便用咒线缠绕上了锁链的前端，就这样硬生生地将它停了下来。
    咒具万里锁, 等级未知，如果锁链的根部无法被观察到, 那么锁链就可以无限延长。
    这是鹿取柊今天又找了折原临也买的情报, 是关于伏黑甚尔拥有的咒具的。
    大抵是因为知道对方迟早会找上自己来，所以鹿取柊还是有备无患地去买了情报，最起码真到了那个时候她还可以有技可施。
    如果伏黑甚尔光是靠着肉.体和她打的话, 她绝对就是有把握可以赢的,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伏黑甚尔有许多咒具，而且多数都是十分高等级的那种, 每一件的市价都不下一亿，可以说装备豪华了。
    有了这些装备加持, 鹿取柊就不敢说自己能不能赢了。
    特级咒具可不是白白拥有着特级的名号的, 其中多数被赋予了强大的术式, 就比如这件万里锁, 被赋予的就是可以无限延伸增殖的术式。
    现在这么看，她有提前预习真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不然说不定就要被这锁链缠住了。
    “鹿取柊，价值132亿的人头。”黑发男人见万里锁就这样被牵制住了，便索性扔了藏在咒灵身体中的锁链根部，万里锁瞬间就变成了原本的长度。
    鹿取柊虽然一直都有准备，但其实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找到她，要知道，今天从她离开了高专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披上了「神隐斗篷」，他却还能够认出来她，指不定是从她出门的时候开始就在跟踪她了。
    即使大脑会欺骗自己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只要意识足够清晰，「神隐斗篷」其实并不是完全不可以破解的。
    只要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使自己清晰地感知到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鹿取柊”，那么就算是大脑不记得了，本能却还是记得的。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识破了「神隐斗篷」的认知错误buff。
    鹿取柊虽然产生了那样的想法，但是可以肯定，自己之前是绝对没有人在跟踪的，这一点她完全可以保证。
    如果不是跟踪的话，另一种方法估计就是……直觉。
    如同野兽一般犀利的直觉。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鹿取柊忍不住这样想着。
    伏黑甚尔一步步地逼近着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一段时间没见，你这小孩就变这么值钱了。”
    鹿取柊解开了缠绕在锁链上的咒线，任由它就这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鹿取柊表情波澜不惊，视线直直地看向男人的方向：“你是来杀我的。”
    “那不然呢？黑市那边赏金数高的多数都是些□□要人，可我是术士杀手，头上的赏金像你这么高的术士可不多见，机不可失。”伏黑甚尔说着，下一秒就拎着长刀，迅速地劈向了鹿取柊。
    鹿取柊下意识地躲开，可对方显然也猜到了她会躲开，直接预判了她的移动方向，刀身又一次迅猛地到了她的面前。
    料想着可能躲不开了，鹿取柊便直接使用无下限术式瞬移到了另一边。
    伏黑甚尔发觉原本明明一直在自己面前的白发少女忽然消失，一时间有些惊讶，不过又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原来如此，你的术式啊。”伏黑甚尔转过头来，自言自语似的说。
    鹿取柊听到了，但其实想说他说的不对，因为这是无下限术式的一件应用，五条悟会这个，她只是因为有系统才能用的出来。
    虽然有些伤感，但是事实就是，如果没有系统，她就什么都不会，不过要是哪天系统消失了，她肯定就不会再继续做咒术师了，对于这一点，鹿取柊认为自己接受十分良好。
    “不过啊……这个术式我好像在哪听说过，”伏黑甚尔说，“就连我这边那个情报专家都查不到你的具体术式，到底是什么还有待考量。”
    伏黑甚尔才刚刚看到对方用咒线牵制住了自己的万里锁，这会儿又瞬移到了别处去，难道和其他一般的术士不同，鹿取柊其实是拥有着两个……或者是多个术式？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我是不会杀你的，至少为了惠，我不会这样做。”
    伏黑甚尔：“哦，那……那小子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你啊。”
    鹿取柊：“不过如果你依然打算坚持杀掉我，我会抓住你，把你送到咒术会那边去。”
    伏黑甚尔：“你是在恶心我吗？”
    鹿取柊：“……”
    好吧。
    鹿取柊之前就知道，伏黑甚尔也是恨透了禅院家和咒术会的那群老家伙们，脱离了禅院家入赘了伏黑家估计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她这么说，只是因为知道咒术会那群家伙不管用上什么手段也很难杀掉伏黑甚尔，如果他们有一点脑子的话，都不会选择动他。
    禅院家出了个臭名昭著的术士杀手这件事情在整个咒术界都是远近闻名的，当然也包括咒术会，他们难道会木讷到看着一个个咒术师被伏黑甚尔杀死吗？
    --

 第218页

    不会吧。
    原因不是他们不救，而是救不了，他们惹不起伏黑甚尔，所以才会一直放纵他逍遥法外。
    就算是真的把人送到了咒术会去，伏黑甚尔估计也很快就会把咒术会炸掉然后潇洒离开。
    所以把他送去咒术会究竟是有什么用呢？
    可能就是为了恶心他吧。
    鹿取柊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无语，但是她确实想不到什么可以威胁到伏黑甚尔的词汇了。
    都说打击一个人要先从他身边的人开始，可是现在对于伏黑甚尔来说，重要的人除了伏黑惠还有谁呢？她总不能去动惠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伏黑甚尔忽然开口道：“算了，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
    因为之前伏黑甚尔的攻击落了空，所以劈下去的刀身就这样直直地嵌进了地里，碎石和灰尘纷飞。
    伏黑甚尔拔出了长刀，刀尖朝着鹿取柊的方向。
    鹿取柊依旧没什么表情，就像是现在正处于战局中心的并不是她，而是别人一样。
    “你可真冷静。”
    “还好吧，只要是因为知道你杀不死我。”
    “哈，口气还挺大。”
    鹿取柊这样说当然就是因为自己完全有把握不输掉，或许她没办法保证可以赢，但她最起码是绝对不会输的。
    问就是系统的技能实在是太好用的，就比如那个传送，她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当然，这只是最消极的一种情况，她觉得自己能够打赢的概率还是蛮大的。
    下一个瞬间，两个人就要开始下一次交锋，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之前的巨响的旅馆工作人员忽然打开了鹿取柊房间的门：“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大声？”
    不得不说，工作人员出现的位置和时机都差得要命，鹿取柊刚刚被逼打门的方向，眼看长刀就要迎面劈下来，可是因为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她这次没办法躲了。
    伏黑甚尔见状暗笑，觉得这次她可无路可走了，而只见下一个瞬间，由咒线聚集而形成的盾牌便挡在了两个人面前。
    伏黑甚尔一刀劈下去，只觉得震得他手臂都有些发麻，可是他并没有击中鹿取柊，完完全全被这个线糊成的盾牌给挡下了。
    鹿取柊见还有救，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伏黑甚尔用的是特级咒具，可她的咒线也是特级卡片啊，有什么不能抗衡的？
    旅馆的工作人员见到房间内的惨状和刚才生死一线的刺激，直接双腿瘫软地跌坐在了地上，被吓得双眼空洞无神。
    因为这个人的出现，鹿取柊才忽然想起这里是旅馆，他们要是再在这里打下去，估计整个旅馆都要被拆了。
    这里是三楼，鹿取柊直接跑到了窗前跳了下去，然后稳稳落地，伏黑甚尔也紧随其后。
    为了防止附近的建筑物惨遭拆迁，鹿取柊便飞快地移动到了没有建筑物的郊外，最终在一片荒野中停下。
    这时，伏黑甚尔又从咒灵的身体中掏出的新的咒具，鹿取柊勉勉强强地认了出来，是特级咒具天逆鉾，能力为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若是接触到咒术可以使咒术强制解除。
    鹿取柊想，这样的话，她的咒线就也防不住他的攻击了，而无限也是同理。
    下一秒，伏黑甚尔便俯冲了到了鹿取柊的面前，果然不管她使用什么术式，都能够被对方轻易化解。
    单拼体术的话，鹿取柊当然是不可能打得过伏黑甚尔的，所以没过多久，鹿取柊的肩上就被砍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身体各处也都有擦伤。
    疼痛令她的神经更加清晰，鹿取柊皱了皱眉，随后便使用了「反转术式」，伤口在术式的催使下很快愈合。
    伏黑甚尔挑眉：“哦？”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说：“果然……你还是没想杀我的吧？”
    伏黑甚尔想都没想就说：“谁知道呢？可是你很贵诶。”
    鹿取柊没有理会这个人忽然冒出来的奇怪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不管你这么说，可我确实是看出来了，你有什么目的？”
    “……”
    *
    翌日，特级咒术师鹿取柊和术士杀手伏黑甚尔的死讯传出，咒术界久违地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晋上台还没有多久的特级咒术师鹿取柊死亡这件事在咒术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可是大家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并且也不知其原因，这个时候，出身禅院家的术士杀手伏黑甚尔的死讯也随之而来, 这下咒术界彻底炸了。
    两人的尸体是在东京郊外的荒野中被「窗」的人发现的。
    鹿取柊的致命伤是肩部的撕裂性伤口和腹部的洞穿伤, 疑似为未能及时止血，导致失血过多失去意识，最终以至于死亡。
    伏黑甚尔则是直接毁掉了半边身子的致命性伤害，推测为当场死亡。
    「窗」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咒术会，在搬运尸体之前，咒术会先是派人进行了死者身份的核对, 在确认了就是鹿取柊和伏黑甚尔之后, 请专人进行了回收。
    咒术会高层们在接到鹿取柊的死亡已经准确无误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气氛理所当然地沉重了起来。
    作为新晋的年轻特级咒术师，鹿取柊的前途不可估量, 并且她也是唯一一个站在咒术会这边的年轻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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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就暂且不提，就算是禅院直哉, 心里有的也就只是禅院家, 咒术会怎么样和他是完全没有关系, 甚至可以说如果咒术会损害到了禅院家的利益, 他也可以瞬间将矛头指向他们。
    而鹿取柊不是这样, 他们从一开始, 就为鹿取柊灌输了咒术会的理念，在她刚刚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接纳她，让她了解这个世界也只有咒术会, 所以不管怎么样, 他们都觉得鹿取柊是心向着咒术会的。
    特级咒术师的晋升要经过多方面的审查和评议来最终决定, 从实力上来看，鹿取柊绝对是不可挑剔的，可从任务经验上来讲，她显然还是有些青涩。
    不过好苗不愁长，他们也没有必要急于一时，鹿取柊以后肯定是要成为至少与五条悟齐名的咒术界扛把子，而他们只要在这个时候抓住机会，鹿取柊以后就不会跑了。
    所以，经过了多方面的审议，咒术会全体成员决定破格提前同意鹿取柊的特级咒术师资格，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鹿取柊。
    可是他们没想到，鹿取柊居然会因为新晋特级咒术师的头衔而被人盯上，并且还在黑市挂出了132亿的巨额悬赏。
    所有人都知道，鹿取柊很强，就算有些组织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能够打得过她。
    所以在这一方面，他们其实是并没有很担心的。
    可是现在才发现，他们一直以来都漏掉了一个人。
    术士杀手，禅院甚尔……不，应该说是伏黑甚尔，零咒力「天与咒缚」的拥有着，体术最强，他居然会接下鹿取柊的悬赏。
    伏黑甚尔一人战力堪比几支军队，这种程度就算换做鹿取柊，能够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而事实就是，两败俱伤。
    鹿取柊和伏黑甚尔一起死在了这次交锋之中，未有一人能幸免，两个超强的人碰到一起，当然也就很难避免发生这种情况。
    鹿取柊的死亡是咒术会空前绝后的大损失，人才的流失真的是他们眼睁睁看着，却还是无能为力的事情。
    鹿取柊死亡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据「窗」的人所说，直到他们将斗篷卸下来，都一直未能发现这个人是鹿取柊，而在确认了死者身份后，便又将斗篷给套了回去。
    尸体在被运至咒术会之后，就将要由专业的人员进行处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谣言，总有人听说留有全尸的咒术师在死后会被奇怪的大脑侵占身体，所以在咒术师死亡之后，都会尽快一步地火化掉。
    这不知道是什么迷信，又或者是因为咒术师这边本来就有一些宗教的成分在，所以大部分人还是遵循着这个规则的，除去少数人的存在。
    另一边，咒术高专的人在接到了这个消息的后，显然是没人相信的。
    五条悟的反应最激烈：“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可是特级咒术师，她可是走在我的前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家入硝子也不相信：“没错，这肯定是假的，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夏油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夜蛾正道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可是在经过了和咒术会人员的反复核实之后，他才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学生忽然死亡的事实。
    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因为她是特级咒术师，全世界能打得过她的也没有谁，就算使用了人海战术，鹿取柊不说打赢，也肯定能够逃的出来。
    可是实际上呢？
    他们对鹿取柊的信任就好像只是一厢情愿，就好像鹿取柊其实并没有那么强，什么特级咒术师，只是一个虚假的名头而已。
    夜蛾正道呼出一口气，说：“不管怎么说，鹿取的死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们不相信也好，相信也好，鹿取也不会再回来了。”
    五条悟的眼神顿时惊慌了几分，他没想到夜蛾正道这次居然这么认真，就好像鹿取柊真的死了一样。
    “夜蛾……！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什么玩笑应该开什么玩笑不应该开吗？！”
    五条悟生气了，血液像是一路逆流，怒气直冲喉管，反复而急促的呼吸正是他情绪极其不稳定的象征。
    “悟！”夜蛾正道喝道，“作为咒术师，经历同伴的死亡是难免的，接下来你也应该有自己身边的人变成下一个死者的觉悟，以及你自己有可能会死的觉悟！”
    咒术师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职业，祓除咒灵并不是过家家，不是随便两下就能够解决掉的事情，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么咒术师也不会这么人员短缺了。
    五条悟咬了咬牙，他知道，夜蛾正道说的就是对的，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生死，那么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咒术师。
    这份力量，他想用在哪里都是他的自由，咒术师这种职业真的是狗才干！
    可是这次他得知了死亡的人并不是被他划分在“不在意生死”之中的人，而是为数不多被他重视，或者可以说是最重视的人，他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压制都没有办法做到就这样接受。
    倒不如说，他现在都没有相信鹿取柊会死，她的强大他是充分地知道的，一个走在他之前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就被杀。
    似乎是因为猜到了五条悟的疑惑，夜蛾正道又说：“杀掉鹿取的是术士杀手禅院……不，伏黑甚尔，那个家伙的强大可是无法想象的，就算你们几个人一起上也只有被吊着打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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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闻言，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了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伏黑甚尔，他能够想象得出对方的强大，可是同时，他也更难相信鹿取柊被他杀掉这件事情了。
    当时鹿取柊在伏黑家住了今天，每天早晚给他儿子伏黑惠和他做饭，他怎么就这么难以想象，之前那个蹭吃蹭喝的家伙，今天反倒杀了她？
    这明显就是在演吧！！
    “我不相信，这分明就是假的！那群老东西说的屁话你也信！！我这就要去咒术会，不管什么，都要在我亲自看到了之后再决定相不相信！”
    夜蛾正道不再说话，因为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深有体会，如果五条悟在见到了鹿取柊的尸体之后，就能够接受这个事实的话，那这样也好。
    ＊
    所以，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事情？
    时间拉回前一天的半夜。
    鹿取柊问伏黑甚尔：“你有什么目的？”
    伏黑甚尔皱了皱眉：“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只是想要钱而已，想砍下你那个金贵的脑袋。”
    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鹿取柊说：“不，你绝对没有打算杀我，比起我听说过的术士杀手，你对于我的每一个攻击都过于温柔了，你好像就只是在……演戏。”
    伏黑甚尔沉默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只是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白发少女，表情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伏黑甚尔忽然就笑了出来，说：“算了，正如你所说，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在持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告诉你吧。”
    “我的目的是丢掉现在的身份，这和现在头上有着巨额奖金的你，应该是能够建立合作关系的吧？”
    鹿取柊闻言，神色微动，她似乎明白了伏黑甚尔的意思。
    132亿的悬赏金可不是什么轻巧的东西，就算她再不去在意这件事情，这辈子也都不会活得多轻巧了。
    和伏黑甚尔一样，自己也处于一个，或许需要丢弃掉现在的身份的状态。
    丢弃掉，自己作为特级咒术师的身份。
    ＊
    五条悟一路使用无下限术式，逼着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京都的咒术会总部。
    他当然知道咒术师死后需要火化的规则，并且鹿取柊在法律上是没有亲人的状态，也就不会有人被通知到场，甚至是去组织火化了。
    所以即便是一分一秒，他都不能浪费。
    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可五条悟却还是不觉得鹿取柊真的死了，他不会相信的，直到亲眼见到为止。
    走到咒术会大门口，五条悟刚想暴力地将门踹开，就发现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出现。
    对方从咒术会的围墙上跳了下来，斗篷下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翠色眼睛。
    五条悟还没有认出对方是谁，下一秒，咒线编成的网便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就见到熟悉的咒线之后，五条悟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是去年在川崎市，暴打了他一顿的那个混.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即使是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但五条悟依旧对曾经暴揍了他一顿，还让他学猫咪的野生咒术师印象深刻。
    倒不如说是，他一天都未曾忘记。
    作为五条家几百年一遇的「六眼」神子, 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被那番对待过，而在那之后,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还疯狂嘲笑了他一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羞辱了，所以从那之后，他想要变得更强的欲望愈加强烈，最终的目的比起成为最强，其实更偏向于想要打倒那个家伙。
    可是这个自己一直追赶，或者说是准备打击报复的对象，却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消失了踪影, 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像是忽然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五条悟也曾利用过五条家的情报网，想要查出这个人现在的身份和处在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调查都是无济于事，谁也没有再见过他。
    不过五条悟当然是不相信正在奇怪的事情的, 所有事情都发生都有一个原因, 他就是死了也好隐居山林了也罢, 都不会至于什么都调查不出来，所以他一直以来都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再见到那个家伙。
    可他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现在这种最糟糕的时机。
    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无疑是他每天都在脑海中模拟战斗的假想敌，可是这种情况下, 不管他多么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也没办法这么做。
    他不可能在这里和这个人打起来。
    比起这种事情, 还是鹿取柊比较重要。
    ……倒不如说重要多了，即使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跟这个人报仇，他也还是会选择鹿取柊，他要去亲自查看鹿取柊的情况，他不相信事实是像夜蛾正道传达给他们那样的。
    所以现在，还是要先进入咒术会，找到鹿取柊，把这件事情问个究竟。
    五条悟这样想着，便直接使用了「无下限术式」瞬移到了对方身后，正准备再次一脚将门踹开，就发现那人又一次准备攻击他。
    五条悟“啧”了一声，下意识地躲了过去，似乎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久过去了，这个人莫不是已经成为了咒术会的走狗，他当然能够看得出来，此时此刻这个人正在极力地阻止他进入咒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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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咒术会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是不可以给他看到的。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和鹿取柊大有关系。
    他不禁在心里敲响了警钟，即使知道自己这一年来变强了许多，可他却还是没法断定自己能够赢过面前的这个家伙。
    他还记得当时被对方按在地上打的时候的景象，而且他清楚地明白，那个人当初并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倒不如说是三分之一的力都没有发出来。
    他只是隐隐地这样觉得。
    这个家伙实力的可怕，五条悟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或许即使是现在，他也完全打不过他，可是今天他们可并不是非要比出一个输赢。
    五条悟此时此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闯入咒术会，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了。
    呼出一口气，五条悟调动咒力，轻而易举地就瞬移到了咒术会的围墙上，俯瞰咒术会院子里的土地，刚想跳下去，就发现那个人也追了上来。
    五条悟心想光是这样可拦不住他，不过却没想到，下一秒自己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再也不是近在咫尺的咒术会了。
    五条悟连忙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果然在衣袖的地方发现了一根细小的咒线，他回头一看，那个人果然也跟着来了。
    显然，他就是被这根线连接着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和自己的「无下限术式」一样，面前这个人的瞬移术式看起来也是只要把别人想象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并且与自己有着连接就可以达成同时瞬移的目的。
    五条悟咬了咬牙，他可从来没来过这里，他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浪费了。
    「六眼」灌输进来的信息告诉他，这里已经不是咒术会所在的那片土地的附近了，这下应该是被传送到了一个很远，并且不知名的地方去。
    这就很难办了。
    或许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五条悟只能尝试着和面前的这个人沟通道：“喂，你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回去！”
    虽然与其说是沟通，他的语气更像是在威胁，不过对方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就好像他现在并不是正在对他说话一样。
    沉默许久，不管过了多少秒，那个人都还是一言不发，眼中丝毫没有一丝情感。
    五条悟有些生气，喊道：“我说！这里是哪里？！”
    那个人还是不说话，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正在想些什么，不过却更像是放空了脑袋，什么都没有想。
    见对方不回话，五条悟只觉得他是在看不起自己，因为他曾经被他按着打过一次，所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吗？这不管怎么说也太过于嚣张了吧！！
    五条悟只觉得怒气从喉管直冲上脑门，脸色通红，表情像是想要暴打他一顿，可是却没有真正动手，因为他知道，现在可并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五条悟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地开口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目的？”
    这次，对方才终于有了动静，只是神色淡然地说：“执行任务。”
    “任务？”五条悟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什么任务？是谁下发的？”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毫无情感地说：“阻止‘五条悟’即将对咒术会进行的破坏行为，指令人咒术会。”
    “哈？？”五条悟惊了。
    五条悟一脸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你搞出这么个事……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不让我踹掉咒术会的大门？？？”
    “……”对方又不说话了。
    这个人和机器人一般的态度让五条悟生气极了，可是他现在是真的没有机会和他计较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了，还是去咒术会找到鹿取柊这件事情更加要紧。
    五条悟觉得，自己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这么焦急过。
    这种强烈的心悸感和急促的呼吸，还有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来的不安感，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边焦急等待，一边又不想面对现实。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鹿取柊其实真的……？
    五条悟只是刚刚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就被自己极力地否决了，他明白，自己的这种不安绝对不是来源于这件事情的，而是来自于其他的什么，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不管是为了找到鹿取柊印证自己的想法，还是寻找到这份情绪的来源，他都应该离开回到咒术会。
    五条悟低头敛眉，语气低沉：“带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面前的人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这次也没有什么反应，他没有办法，只能冲上前打算对着他的脸来上一拳，却没想到这一击会被对方十分轻松地给躲掉。
    一击不成还有下一击，他觉得自己迟早会揍到这个人，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人的体术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多了，整个人纤细灵活，像是羽毛一般轻盈，就好像永远都抓不到他一样。
    对方并没有反击，只是步调轻松地躲避着，看起来从容极了，白皙的脸上也未曾出现过一丝汗水，这让五条悟感觉很不好受。
    五条悟这次真的生气了。
    他本来觉得，他们本身没有什么必要性的敌对关系，没有对他认真的必要，所以只是打算轻飘飘地揍上他几拳，却没想到就连这种事情都没能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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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硬刚就硬刚，谁怕谁。
    五条悟抬手，开口道：“术式顺转——「苍」。”
    一记「苍」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那个人的面前，在五条悟看来，对方是完全没有机会和时间可以躲避的，除了他直接使用了瞬移，不然就绝对会命中。
    几秒钟后，烟雾散去，五条悟定睛一看，发现那个人依然直直地站在那里，整个人纹丝不动，甚至黑色的斗篷上都没有沾上一点灰尘。
    五条悟有些惊讶，他自觉自己的术式不可能会这么弱，「苍」可是在「无下限术式」中，他能够掌握的攻击力最强的术式了。
    可是整个人究竟为什么会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
    这到底是为什么？
    少见地，五条悟开始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五条悟不相信，于是迅速地冲了上去，近距离又一次地对他使用了「苍」，可是几秒钟后，他依旧发现自己的术式对于对方毫无影响。
    五条悟忽然惊醒，一瞬间发觉了一件事情。
    他伸手尝试着去拽住对方的斗篷，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摸不到，像是有什么透明的屏障把他们两个阻隔了起来，但是具体来说的话，就应该是自己在接触到对方之前就开始被强制性无限降速。
    这个感觉他可最清楚不过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别的，而是他最熟悉的「无下限术式」。
    但是好像，比起自己，他面前的这个人似乎要运用得更加熟练。
    下一秒，在五条悟惊愕的表情之中，红黑色的咒力凝聚成一团，这份强烈的力量与气势让人不得不为之动容，惧怕万分。
    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嘴唇微动，眸色淡然，轻轻地开口：“术式反转——「赫」。”
    第一百一十六章
    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的, 不只是只有五条家的人。
    术式跟家族遗传的关系不大，只是五条家的人比较容易觉醒，所以除了五条家之外的人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 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按理说是这样的。
    可是拥有「六眼」是「无下限术式」的使用条件，即使一个人有着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的潜力，但却没有「六眼」，那不管怎么努力也都是无济于事。
    因为「无下限术式」相较于其他的术式，有着太大的特殊性，并且在实用程度和攻击力上, 和其他的术式也都不是同一个量级上的, 所以使用者在释放术式的时候，在精神方面上会有大量的消耗，这种消耗甚至可能对使用者造成性命上的威胁。
    没有「六眼」在信息上的分解与解析, 使用者的大脑将无法承受「无下限术式」的信息，导致脑子直接被烧坏, 急性休克死。
    也由于这个原因，即使是觉醒了「无下限术式」的人, 也很少会选择使用，毕竟正常人都遭受不住。
    所以在见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轻飘飘地就用出了「赫」的时候, 五条悟的脑子一瞬间是宕机的。
    这可是拥有着「六眼」的自己都还没有习得的术式，这个家伙怎么会……怎么会用得出来呢？
    他怎么会的呢？
    下一刻, 名为惊讶的情绪在刹那间冲上了他的大脑，他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睁大，瞳孔紧缩，一时间就好像时间都停止不动了。
    可是五条悟知道, 自己没有时间继续惊讶了, 或是躲开, 或是开启无限，危急情况下，他下意识地需要选择后者，却在看到被对方藏在斗篷下的某样东西之后，又毫不犹豫地换成了前者。
    五条悟使用瞬移术式躲开了这一记「赫」，在发现自己安全了之后，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大喘气，额角也冒出了冷汗。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正在无限逼近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当“恐惧”这个词汇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时候，那种对自己的质疑和不甘的情绪。
    术式反转「赫」，是自己至今都未能达到的领域。
    而且按理说，这应该是现在这个时代中都不可能有人能触及到的领域，而这个无法触及的领域，就这样被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涌了出来。
    说没有被打击到是骗人的。
    可是在打击之前，更加强烈的应当是不敢相信。
    这年头「无下限术式」居然这么不值钱了吗？？
    不……比起「无下限术式」，五条悟觉得更应该说是「六眼」，如果眼前这个人没有「六眼」，那么他怎么可能用的出来「无下限术式」的高阶术式，术式反转「赫」呢？
    五条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前已知拥有「六眼」的人有他和鹿取柊。
    鹿取柊的话，他知道对方是有五条家的血脉的，不管是从「六眼」和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来看，还是从他们相似的发色来看，他们不可能没有点关系。
    虽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但他觉得自己才想不管怎么说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他很难想象出其他的情况。
    可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呢？
    他究竟为什么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呢？
    五条悟想不通，并且因为各种方面的妨碍，他没办法分辨出对方是否拥有着「六眼」，真要说的话，果然还是这件黑色的斗篷太碍眼了。
    倒不如说，五条悟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斗篷，这件黑色的斗篷保不齐就是什么咒具，大抵是用来防止信息泄露的，不然他也不会对这个人的脸毫无印象，只能够通过术式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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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难道「六眼」真的已经烂大街了吗？
    五条悟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五条悟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人的实力绝对要比自己更强的事实，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况且……他还有着那样东西。
    五条悟看向了被对方藏在斗篷下的那个不自然的凸起，而且他刚刚确确实实看到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记错。
    特级咒具天逆鉾，能力为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若是接触到咒术可以使咒术强制解除。
    现在想起，五条悟还是一阵后怕。
    如果他当时没有选择瞬移躲开，而是开启着无限接下了那一记「赫」的话，或许对方下一秒就会使用天逆鉾攻击他，这样他的无限就会被强制解除，只能硬生生地使用肉身接下这一击。
    这样的话，就算是五条悟也觉得自己会被打个半死了。
    五条悟想了想，还是决定这里先离开，不管怎么样也要先回到咒术会去找到鹿取柊。
    既然这个家伙不告诉他这是哪里，也不打算带他回去的话，那他也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即使只能靠自己，他也要尽快找到咒术会。
    既然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家伙会用「无下限术式」，那他当然可以理解为对方的瞬移也是「无下限术式」的应用，也就是和他的瞬移是一样的东西。
    而他的瞬移在各种方面都有着局限性，比如限制的单次距离，途中的障碍物之类的规定，都是每天让他感到烦恼的东西。
    那么就算是对方这种程度的使用者，也没办法无视这些规则，所以可以想到的就是，这里其实并没有离开咒术会多远的距离，只是到达了一个刚好「六眼」观测不到的临界点而已。
    五条悟合理猜想，这个“临界点”估计只有真正拥有着「六眼」的人才会知道，这样的话，一些事情就更能够说得清了。
    五条悟自觉自己并不是在胡思乱想，而是有理有据地推测，他的猜测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倒不如说是只有在这个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合理猜想。
    既然这样的话，他只要也使用瞬移前进一段路程，说不定就能够观测到咒术会的位置了。
    五条悟稍微打量了一下自己周身身处的环境，是一片空无一物的荒野，有的只是黄土地和凸起的高大岩石，风时不时吹动地上的砂石，说不定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沙土迷了眼。
    就在他开始疯狂思考自己要先往哪个方向前进的下一秒，就看到之前还站在远处的人忽然就俯冲了过来，手里握着能够破坏所有术式的天逆鉾。
    那人动作迅猛地将天逆鉾刺向他，他向后一仰，略显艰难地躲过了这一击，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站稳，下一击就又跟着袭来。
    五条悟深知自己现在就算开启了无限也是无济于事，索性不再耗费那部分的精神，转而更加专注地面对面前不断的攻击。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有着一双翠色的眼睛，五条悟甚至离谱地感觉这个颜色有些像鹿取柊的眼睛，但又对天发誓他们绝对不一样。
    毕竟鹿取柊的眼睛是一双让人在注视之后会感到细微的温暖的眼睛，而面前的这个人眼中却丝毫没有着一丝情感，他像是不具备这样的感受，只是个听取命令做事的机器人。
    不能说冰冷，只能说感受不到温度，是一种真正的“无情”。
    可以说是和鹿取柊完全相反的一双眼睛了。
    在脸颊被刀刃划出了一道血痕之后，五条悟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心不在焉起来了，明明这里只要走错一步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这样下去不行，他绝对要先离开这里。
    下一秒，他调动着咒力瞬移出了一段距离，刚想去向一个方向继续前进，却发现那人也在一瞬间跟了上来，穷追不舍，丝毫不给予他放松的机会。
    五条悟咬了咬牙，只觉得憋屈，说：“喂！你的目的不是防止我破坏咒术会吗？我看你现在怎么像要把我大卸八块似的？有完没完了？！”
    那人顿了两秒，随后毫无感情地回答道：“阻止‘五条悟’破坏行为后，对目标对象进行抹杀。”
    五条悟：“？？！！”
    五条悟惊了一瞬，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果然咒术会一直都没安好心，把他这个未来的最强当成了祸害。
    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的咒力守恒定律，也知道在自己出生之后，咒灵的实力在变强。
    可这并不是他选择的，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这样，这是必要形成的一种发展，或者说，他就必定要成为最强。
    所以他也会负起相对的责任，花费很大的精力去祓除诅咒，除了这个，其他的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除去他自己的外人，当然很可能会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死了比较好，毕竟这样的话诅咒的实力也会大大减弱，说到底有没有他都一样，而且没有他或许要更舒坦些。
    可是管别人怎么想，五条悟只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去死的，如果他们非要这么做，他也就只能使用粗暴些的手段了。
    这样僵持不下的态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面前的人忽然暴起，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脖子，五条悟躲闪不及，也就只能被对方钳制在原地。
    五条悟用尽全力去反抗着这份力道，可是钳制着自己的手依旧纹丝不动。
    --

 第224页

    再下一秒，他只觉得腰侧处一阵疼痛，显然是对方将手里的天逆鉾刺了进去，随后脖颈处的力道消失，他开始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而这个时候，咒线已经缠满了他的整个身子。
    五条悟抬眼，便看到一个自己想也没有想到过的景象，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咒线钳制住而动弹不得，还是因为其他情绪上的原因让他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虚式——「茈」。”
    第一百一十七章
    虚式「茈」。
    这是「无下限术式」的最终阶段, 是只有五条家内部的人才知道的秘密术式，原理是将术式的顺转和反转相乘，「无下限术式」总结性的联合运用。
    包含了术式顺转「苍」和术式反转「赫」的虚式「茈」，攻击力是单独使用「苍」或是「赫」的十倍以上, 破坏性极强, 一旦被击中，绝对会当场丧命。
    五条悟没有时间惊讶了, 只能开始努力思考如何才能逃脱现在的状况, 再耽误哪怕半秒, 他今天都要命丧黄泉了。
    五条悟咬紧了牙冠，只得在术式彻底释放之前，利用咒线的伸缩性狠狠地将刺进了腰侧的天逆鉾拔了出来, 强忍着疼痛使出了一记「苍」，将缠着自己身体的咒线通通弄断, 就着被术式遮挡住的视角盲区, 趁机逃开了这里。
    下一秒，五条悟一回头, 就见到刚才正对着释放出虚式「茈」的那片荒地已经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这幅壮观的场面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条悟从未见过有人使用过这招，倒不如说，除了鹿取柊之外，他没遇见过任何人使用「无下限术式」。
    而鹿取柊现在显然还没有学会「苍」和「赫」, 当然不可能见到她使用虚式「茈」了。
    并且虚式「茈」有着一定的特殊性, 那就是只有拥有着「六眼」的人才可以使用, 若是没有「六眼」, 那么不管牺牲多少都是没有用的一件事情。
    那么……这也可以说明一件事情。
    那就是, 面前的这个人, 拥有着「六眼」。
    五条悟简直快要开始怀疑人生了，发现鹿取柊有「六眼」的时候其实还好，在震惊过后进行了一系列大胆的猜测之后，五条悟就很容易地就接受了鹿取柊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的设定。
    可是现在呢？
    面前这个从一年前开始就和自己结下了梁子的家伙，现在告诉他这个人可能是他的兄弟，是他能接受，还是他的便宜父母能接受？
    一连三胎都是「六眼」，试管婴儿都没这么离谱！！
    反正五条悟是不信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被颠覆了，满脑子都被“现在六眼这么不值钱吗”刷屏，实在是很难冒出其他的想法来。
    谁懂……
    谁懂啊！！！
    不过还没等他缓过来神，那人就又将视线转向了自己的方向，被那双眼睛盯着，五条悟竟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甚至都不知道这份情绪从何而来，又或许只是因为感受到了那份无尽的凉意。
    同时，五条悟又开始思考自己要怎么逃掉，之前分明一直在思考的都是如何离开这里找到咒术会，可是现在的目标却变得如此渺小。
    他没有办法。
    他总归是要先甩掉这个烦人的家伙，才可以去咒术会找鹿取柊的。
    呼出了一口气，五条悟想了想问道：“喂，我说，咒术会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他们这么言听计从？”
    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那个样子就像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一般。
    就好像哪里来的低性能人工智能AI似的，无法正常沟通，只能通过搜索特定的指令词汇来达成被设计好的对话。
    “啧，”五条悟有些不爽，“怎么？那群家伙还封住你的嘴了？”
    “……”
    “算了，我对咒术会那群老东西的走狗没有兴趣，不过我要告诉你，想杀我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只是执行任务。”
    五条悟隐约听到了对方忽然吐出了一句话，却只听到了后面半句，没有听到前面是什么，还“啊？”了一声。
    不过就算只是听到了后面的半句，五条悟也完全可以理解对方的话的意思，就是说他本人和自己没有仇，杀他也就只是因为这是在执行任务，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请求原谅的意味在。
    ……好吧，五条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下一秒，他就见到对方走到之前他在的地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天逆鉾，举起来对着他，淡淡地说：“任务继续。”
    五条悟闻言，瞬间便将精神高度集中，眼睛盯死了对方的动作，即使是一帧都不能错过。
    顶尖的高手之间的战斗往往就是这样的，在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或者说是零点零几秒的疏忽有可能都会带来足以改变局势的巨大影响。
    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力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而对面显然也不会让他等太久，很快就又一次将咒线向着他的方向袭去。
    他灵活地躲开了咒线，可这东西当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这些线在对方手里，只是动动手指，便可以随意转弯和追踪，他每次最后都只能用术式将咒线强行毁掉，才能结束这一波攻击。
    这样的战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五条悟觉得自己不得不尝试改变一下平衡，一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这样的话，他迟早要因为力竭而被耗死。
    --

 第225页

    这样想着，他停住了躲闪的脚步，反而向着对方的方向前进，猛地俯冲到了那人面前，伸手就要去抢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天逆鉾。
    因为敌人有着可以破坏一切术式的天逆鉾 ，并且两个人都能够使用无限隔开一切术式攻击，所以这场战局从一开始就是对他压倒性的不利。
    五条悟觉得，只要自己现在抢到了天逆鉾，那肯定就是胜利在望了。
    可是事实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他逼近了对方，就快要碰到刀身的前一秒，天逆鉾便飞快地出鞘，快准狠地直接捅进了他的头上。
    周身的无限在一瞬间被解除，随即那人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长刀，直接贯穿了他的喉咙。
    ……
    ………
    …………
    或许是因为脑中忽然闪过了多个记忆中的片段，五条悟甚至开始怀疑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死前的走马灯。
    倒不如说，可以不用怀疑了，这就是走马灯。
    腰测的伤口因为没有进行止血措施，现在鲜血也依旧在汩汩直流，黑色的高专.制服上充满了污垢的血污，不过因为制服的颜色够深，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什么来。
    可是头上的刺伤和喉咙的贯穿伤就没那么好运了，鲜红的血液在一瞬间染红了他干净纯粹的白发，在长刀贯穿喉咙的时候，鲜血迸涌而出，领口处的白衬衫也被沾上了血色。
    五条悟像是快要失去了意识一样，感受不到什么疼痛，只是单纯地觉得武器的冰冷的，而他的血是热的。
    说是走马灯，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倒不如说有种事到如今了的感觉，就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一样。
    直到……
    走马灯播放到鹿取柊的画面的时候。
    他看到了第一次和鹿取柊见面的时候对方的样子，那个在咒灵的追赶下死里逃生的恐惧与被他救了之后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他对鹿取柊的第一印象并不能算得上好，因为当时的她咒力极其稀薄，是个连他都不太容易观测到的存在，又遭遇了咒灵的追赶，整个人看上去都狼狈极了。
    不过后来，他又开始对鹿取柊改观了。
    鹿取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胆小无能，倒不如说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能够坦然面对，即使那个时候他没有救她，她就将要死于咒灵的腹中，她估计也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鹿取柊是个冷静到可怕的家伙。
    她或许会觉得，如果自己死在这里，这估计可是她的命运了，没什么可不服的。
    五条悟忍不住想，估计是她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吧。
    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变成和当初还未踏入咒术界的鹿取柊一样的处境。
    处于一个生死两难……不，一个即将就要死掉的境地。
    五条悟的瞳色暗了暗。
    他要死了吗？
    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这样，他真的能够接受吗？
    他反复这样问自己。
    ……
    ………
    答案当然是不能。
    如果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东西了的话，他估计还要想一下。
    说点无情的，父母家人朋友之类的，大概是他会第一个排除的，再来仔细数数的话估计就是甜品啊游戏啊，昨天晚上还没看完的漫才节目之类的。
    不过想来想去，这些好像都只是一些没什么所谓的东西，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那些打发时间的事物真的可以支撑他改变现状吗？
    不能。
    五条悟问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牵挂的东西。
    他又想了想。
    ……有。
    他还没有见到鹿取柊平安无事的样子。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分明都已经到达了咒术会的大门口，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这样的境地，这实在是让人心烦头大。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一定要见到她。
    就算鹿取柊现在真的已经像他们说的一样死了，那他也一定要见到她的尸体才肯善罢甘休，不然他不可能就这么去死。
    没错，就是这样。
    他还有没做完的事情，所以不能死在这里。
    ……
    在五条悟的脑海中，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可是实际上却只是过了半秒而已。
    半秒后，五条悟身上的各处伤口开始愈合，他粗暴地将头上和喉咙处的刀拔了下来，鲜血却没有在一瞬间喷溅出来，再一次看过去，伤口已经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转术式」。
    在生死攸关的一瞬之间，五条悟强烈的意识占了主导，成功掌握了战局的核心，「反转术式」。
    他扬起了一个狂气的笑：“嗨，好久不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
    “嗨, 好久不见。”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原本刺进了五条悟头上的天逆鉾已经消失了踪影，不过只要低头一看, 就会知道那把刀已经落到了他的脚边, 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
    不管是对于五条悟自己来说, 还是对于对面的人来说, 这都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的事情，快速到甚至要难以察觉。
    咒力是负的力量, 能够强化□□，却不能使其再生。
    所以要将同样为负的力量进行相乘，负负得正，这就是「反转术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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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得「反转术式」这个过程, 在五条悟的脑海中好像很漫长, 但实际上也只是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 随即再花费了半秒的时间，拔掉了自己头上的天逆鉾，并且使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
    毕竟不管怎么样, 他本应该在被贯穿喉咙的时候就当场死亡。
    可是不知道是在什么的趋势之下，自己却利用着极其短暂的时间习得「反转术式」, 活了下来。
    这真的是五条悟本人都会觉得玄乎的程度。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能够学会「反转术式」，但是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什么情况下，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情况也实在是过于危机了。
    但无论怎么样，他学会了。
    从此刻开始, 五条悟变成了最强。
    “惊讶吗？”五条悟问面前的人, 掀开自己的半边头发, “我还活着，而且还是特别精神的。”
    被撩开的地方显然是之前天逆鉾刺进去的时候留下来的疤痕。
    “……”
    “好吧，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被你压着打了。”
    五条悟只是见到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可是却没打算说出哪怕一句话，了然，他当然也没打算和这个人好好沟通。
    自己有了「反转术式」，那么属于术式的反转形态的「赫」当然就也可以用了。
    如果可以用「赫」，那么只要将「赫」和「苍」相结合运用，就可以用出「无下限术式」中最强的一式，虚式「茈」了。
    五条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可是现在他也可以做到，不管怎么样方向都不会是一边倒了。
    两个人都会用「反转术式」，那么这个胜负要么就是车轮战，看谁的精力先耗尽，要么就是争夺天逆鉾，让对方无法使用术式就算赢。
    五条悟当然是没有时间陪他进行前者的。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天逆鉾，并且他现在只要弯下腰，就可以把这把被附着了强烈术式的咒具拿在手里。
    就像现在这样。
    “来吧，”五条悟掂量了两下自己手里的天逆鉾，“老实点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太痛苦的，或者说你可以带我回到咒术界去，我大人有大量，或许就这样放过了你呢。”
    对面的人：“……”
    五条悟：“……”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总觉得这次对方也是不说话，意思却和之前不太一样。
    大概可以说成是，之前他一直没说话是因为不想说，而现在不说话却是因为被无语到了。
    ……行吧。
    管他无语不无语的，看看谁能赢不就好了？
    五条悟现在拥有着强烈的自信感。
    这当然不是他在自负，习得了「反转术式」的他已经可以说是咒术界最强的存在了，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实践。
    五条悟觉得自己现在灵感泉涌，完全可以用出「赫」和虚式「茈」，此时此刻还差的东西就只剩下尝试了。
    刚好，有自己面前的这个练习对象。
    五条悟勾了勾唇，只觉得心情都变得愉快了许多，可是现在并不是他可以开心的时候，他还是要先解决面前这个麻烦，然后去咒术会找到鹿取柊。
    五条悟或许是觉得，支撑自己刚刚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学会「反转术式」的，也是自己对鹿取柊的这份执着。
    说实话，那一刻的五条悟的求生欲并没有很强，大抵是因为在刚刚危机的状况的对比下，不管是什么事都显得那般渺小。
    可是鹿取柊却是唯一让他意难平的。
    他还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平安。
    他还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把咒术会的那群老家伙打翻暴揍了一顿。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肯定要立刻前往现场，再进行一次鞭尸。
    这样想着，五条悟忽然就释然了。
    看来鹿取柊对自己来说，真的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对比起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出镜率的父母亲人，从小照顾他的仆人，陪伴他多个日日夜夜的游戏和看到一半的漫才，还是鹿取柊更重要。
    甚至可以说要重要上百倍千倍。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作为“哥哥”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责任感在作祟，但事实就是这样，他已经无法接受没有鹿取柊的世界了。
    她如果真的死了，他也会难过得要死。
    她如果对着他笑了，那么他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五条悟印在脑海里的，就是白发少女那个似乎能够温暖一整个冬季的笑容，翠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子中像是有甜甜的蜜糖，她一笑，嘴边又会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很喜欢她为他做点心的样子，她和他一起看电视的样子，她上课的时候发呆的样子，还有……
    ……
    ………
    还有太多太多了。
    五条悟无法控制住内心有些酸涩的情感，可他却只是认为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会产生的喜爱。
    喜欢妹妹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所以……就算是为了她，他也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这样强烈的信念，让他直到现在也好好地站在这里。
    五条悟想通了，等结束之后，他一定要整天都粘着鹿取柊，不管她多烦，叫他滚开，他也要舔着脸待在她的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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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出一口气，少年苍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
    “好吧，看来你不愿意。”
    “……”
    “那就没有办法了，既然你要杀我，那我杀掉你，也只能算是正当防卫吧？”
    下一秒，从五条悟的两个手心中开始滋生出两种颜色的咒力集合体，在蓄力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又将这两种咒力合二为一。
    顺转和反转两种强烈的力量互相碰撞，从而形成了更加强大的冲击力，顿时沙土纷飞，卷起一块又一块小石子。
    “虚式——「茈」。”
    反转与顺转，通过令各种各样的无限产生冲突所生成的，使假想的质量倾泻而出——虚式「茈」。
    随着五条悟的一声落下，黑斗篷的人所在地方在一瞬间被化为了灰烬，取而代之的是比起之前那个人使用的时候所留下的沟壑要更深，范围更广的沟壑。
    或许是因为周身缠绕着「无限」，所以那个人虽然有躲，但是并没有躲得太远，却没想到五条悟的术式范围居然这么广，他移动的距离不够，所以就真的处于攻击的范围内了。
    按理说，如果没有开启「无限」的话，他现在估计已经当场死亡了。
    可是实际上……
    他惊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刺进了自己小腿处的天逆鉾，周身的无限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他的视线微移，下一秒所看到的就是自己被五条悟的术式在另一边身子开出的巨大血洞。
    下一刻，他就难以支撑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意识。
    五条悟远远地看到那个人倒地不起，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他故意将术式的攻击范围做大，蓄力时间边长，使「茈」生成时周遭的反力无限增大，从而形成强风，再用强风卷起碎沙和土石，混淆视听，最终在术式释放的同时将天逆鉾丢出去集中对方。
    说实话，这个作战只要他当时没能丢中，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直接土崩瓦解，被对方再次拿到天逆鉾之后，他的胜率可就没有这么大了。
    可是万幸的是他成功了。
    见沟壑中心的人迟迟没有动作，五条悟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了那人面前，弯下腰将那人小腿上的天逆鉾拔了出来，在手上把玩了片刻。
    随即他又蹲下身，先看看这个人被黑色斗篷遮挡的脸究竟是长成什么样。
    ……
    ………
    如果可以回到一秒之前的话，五条悟希望自己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他将黑色的斗篷掀开之后，看到的俨然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那个面孔，也是他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无论如何都需要见到的那个人的脸。
    五条悟呆在了原地。
    熟悉的脸庞，熟悉的棒球服，还有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星月头饰，似乎都在昭示着同一件事——
    她是鹿取柊。
    这个他杀掉了的人，是鹿取柊。
    五条悟的脑中再也容不得一点东西。
    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无法思考，无法考虑了，一双眼睛也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人，不停地发颤。
    少女的身上沾满了血污，不管是那身总是干干净净的衣服，还是洁白无垢的头发，都被喷溅出来的鲜血染得一塌糊涂。
    而显然，这些血的主人就是她自己。
    五条悟只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寂静。
    而这份寂静，却在知道什么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利器嵌入地面的声音打破，是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刀。
    “啊啊，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五条悟怔怔地抬眼。
    紫发蓝眼的神明看着对方这副狼狈的样子，没什么表情，可是眸中却有着淡淡的忧伤。
    或许是因为见多了这种事情，夜斗才能够对此表现得如此淡然。
    他说：“别看了，她已经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直到刚刚, 夜斗才终于知道鹿取柊的死讯。
    作为一个常年无人信奉的无名小神，夜斗没有自己的神社，也没什么信徒, 当然就不会收到人们的祈愿, 这样的话, 他的消息比起其他的神明，当然就来的没有那么灵通。
    所以在得知了这件之前后，第一时间就准备前往鹿取柊所在的地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作为神明完全可以直接到达一个指定的人的位置，更何况鹿取柊还和他订过契约, 那就更好找了。
    但是一旦真的想去见她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难以搜索到对方所在的位置,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似的，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直到刚才，夜斗这边才仿佛忽然连上了信号似的, 搜索到了鹿取柊的位置, 随即便第一时间过来了。
    而在看到她的样子的时候，夜斗就知道，她是真的死了。
    他本来还以为鹿取柊的死讯不过只是个假消息，肯定是鹿取柊自己布局散布出去的，却没想到自己现在既然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夜斗作为活了几百年的神明，不说已经看淡生死，却也对于人类的生命生不出什么多余的情感，鹿取柊死了他确实觉得难过, 感觉可惜, 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
    夜斗看着鹿取柊的“尸体”, 忽然发现了什么。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鹿取柊死讯的源头应该是数小时前，并且消息中说推测死亡时间为今天凌晨，可是此时此刻，她看起来却像是刚刚被杀死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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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斗皱了皱眉，看向了一脸呆愣的五条悟，按理说这个人杀了鹿取柊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是见对方的那副表情，他倒是觉得不太可能了。
    会不会是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呢？
    如果他之前的推测是对的，就是说鹿取柊从一开始就布下了自己假死的局，被确认死亡了之后又重新醒过来。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假死居然会被认识的人撞破，就索性打算和他同归于尽……？
    不不不，鹿取柊她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
    不知道站在原地思考了多久，夜斗忽然听到那个白发的少年说：“……你说什么？谁……死了？”
    夜斗：“……”
    好吧。
    夜斗承认自己说话大喘气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少年惊慌且认真的表情，让他不止一点地觉得愧疚，夜斗一时间有些尴尬地揉了揉头发。
    “呃，行吧，不过她现在确实是‘死’了，这一点没有改变。”
    夜斗这样说，只见到面前的少年看他的表情中写满了“你这个人可真离谱”，于是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有在说谎。
    五条悟压下自己内心中的情绪，控制着自己理智一些，因为不管怎么样，如果鹿取柊真的死了，那么不管他做什么，事实都不会改变，可面前的这个青年显然知道些什么，他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五条悟压制住心底的绝望，用着有些发颤的声音开口道：“喂，我说你……”
    在五条悟说完之前，夜斗就托着下巴打断道：“是呢……虽然她现在死了，但她的灵魂却还没有离开，这么说你懂吗？”
    五条悟无语凝噎。
    “我可不是想听你这种瞎掰的东西才问你的。”
    夜斗怒了：“什么叫瞎编？！你知道你正在和谁这样说话吗？我可是神明！！”
    五条悟十分无情地说：“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讲故事。”
    “不是在讲故事，”夜斗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我确实是八百万神明之一的夜斗神，当然可以知道你们人类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事情。”
    五条悟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觉告诉他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在说谎，可是他说的话实在是太离谱了，导致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五条悟盯着面前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他体内的咒力十分稀薄，和当初第一次遇到鹿取柊的时候的她的情况差不多，但他的咒力却要更加稀薄一些。
    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面前的这个人体内的咒力流向和构造似乎都和普通的人类不太相似。
    是不是神明他不知道，首先他可能不是人。
    五条悟这样想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依旧维持着神器形态的银白色长刀忽然喊道：“喂夜斗！你结束了没有！！”
    五条悟：“？”
    ……这是见鬼了？
    “好了好了，没你什么事了，”说着，夜斗便解除了雪音的神器状态，“我正在和这位小哥沟通，你再等一会儿吧。”
    雪音不耐烦：“啧，饿死了。”
    五条悟：“……”
    谢邀，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大变活人，他现在的心情还是很震撼。
    不过，这个人是刚才那个长刀变得？
    五条悟不太清楚，觉得这个金发少年有点像那个什么付丧神，并且他见到对方的体内丝毫没有一丝咒力在流动，再者他也绝对不是伏黑甚尔的那种状态，所以暂且可以确定他不是人类。
    夜斗：“好嘛好嘛，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就去吃饭。”
    雪音：“哼！我要吃汉堡炸鸡！”
    夜斗作“打咩”状：“不行！你太奢侈的雪音！！”
    雪音怒：“还不是你太穷了！你这个笨蛋神明！！”
    五条悟：“……”
    好吧，他好像忽然就有些相信夜斗的话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斗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咳咳，那么我们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夜斗说：“我是神明，所以我可以看到她的灵魂还没有离开，所以并不能说她真的死了，大概是一种死了但没死透的状态。”
    五条悟：“……难道是那种有遗愿未能完成迟迟无法成佛之类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倒是希望鹿取柊的遗愿可以一直不要完成，这样就算他见不到她，他也知道对方会以灵魂的状态看每天着他。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遗愿，那么不管是用托梦还是其他的什么方法，他都希望她可以告诉他，让他来帮她完成。
    五条悟这样想着。
    夜斗摆了摆手：“错！当然不是了，灵魂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是，她没有真的死掉，只是现在处于死亡的状态而已。”
    “啊？”五条悟听傻了。
    夜斗总结道：“你可以理解为，她没有死，或者说她会再活过来。”
    五条悟：“！！！”
    五条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听到这样的话。
    作为咒术师，他可以接受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死亡，包括鹿取柊，只是好不好承受的问题。
    如果鹿取柊真的死了，他估计会难过消沉，再也不想面对现实，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
    他会非常难过，因为他已经无法想象没有鹿取柊的世界了。
    所以在见到斗篷下的人是鹿取柊的时候，五条悟无疑是绝望的，一种具有强大的侵略性，占据整个身体，寒意刺骨的绝望感侵袭而来，让他痛苦万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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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死了，而且还是他杀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迟迟没有什么实感，又或者是因为他正用尽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现在才可以在这里相对平静地听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话。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在真正见到了鹿取柊的尸体之后，居然还会听到“她还活着”这种话。
    一时间，他想抓住面前的男人的领子好好地问个清楚，再让他如实交代怎么才能让鹿取柊再次醒过来。
    但是他控制住了，并且等待着夜斗下一次发话。
    几秒后，夜斗又忽然开口道：“柊是我的雇主，我接受了她的委托，帮她调查她缺失掉的那一部分灵魂。”
    “……缺失的灵魂？”五条悟疑惑。
    “没错，柊的灵魂少了一部分，不过缺失掉的那一部分被什么其他的东西填补上了，我一直有在注意，但还是没能发现其他和她有一样的状况的人，所以到现在还没找到解决方法。”
    五条悟起身激动道：“什么意思？柊她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面对五条悟机关木仓似的四连问，夜斗连忙摆手：“停停停！听我说听我说！！”
    五条悟：“……”
    “好吧，我知道你很在意，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你注意她被替换掉的那部分灵魂，我猜应该是这个东西捣的鬼。”
    “是……灵魂干的？”
    “我猜是的，我的猜测是，柊是自己决定假死的，应该是打算避过了风头就醒过来，却没想到，这一睡直接睡过去了。”
    意思大哥就是，被替换掉的一部分灵魂顶下去了。
    五条悟闻言，睁大了眼睛：“柊……自己决定假死？”
    “没错，她最近不是有个什么巨额悬赏金在身上吗？估计是觉得烦了，准备用假死撤掉这个悬赏。”
    “啊？？巨额悬赏金？？？”
    五条悟惊了。
    夜斗也惊了：“什么你居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柊的谁啊……怎么这种事情都没和你说。”
    说完，夜斗又忽然觉得，好像也有点合理，毕竟鹿取柊不是喜欢让别人为她担心的性格，想要自己一个人解决掉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可是夜斗这大部分为无心的一句话，进了五条悟的耳里可就没那么好听了。
    他咬了咬牙，怒道：“我是她的哥哥！！”
    夜斗：“？”
    夜斗：“你确定？”
    五条悟：“……”
    五条悟：“确定。”
    夜斗：“这边建议等她醒了之后，你们一起去做个基因鉴定。”
    五条悟：“？”
    五条悟和夜斗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险些就要吵起来，却没能发现一直躺在地上的白发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全部愈合。
    少女一双翠色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依旧神色淡然地说：“虚式——「茈」。”
    第一百二十章
    关于鹿取柊居然会这么快就忽然醒来这件事情, 就算是夜斗也没能料到。
    他虽然早就料到鹿取柊迟早会醒过来，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这么快发生，更没有想到她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攻击他们。
    五条悟已经见过对方使用过两次这招了, 可是在再次见到此时此刻鹿取柊手上出现的两个咒力的集合体的时候, 又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他对于和自己打了这么久的家伙居然就是鹿取柊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实感，直到现在, 他看到对方顶着鹿取柊的脸，用鹿取柊的声音说出话来，才终于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可是这个所谓的真实的感觉，对他来说却一点也不真实。
    怎么说呢, 在他眼里，鹿取柊虽然是特级咒术师，可他总是会因为作为哥哥的责任感, 觉得鹿取柊需要他来保护, 明明实际上应该谁来保护谁都不一定。
    之前他猜测了很多种可能性，可是想来想去，都还是过于离谱了。
    而偏偏只有这个人是“鹿取柊”的这种可能性，最能够让人接受，也稍微不那么离谱一些。
    好吧，看来「六眼」还是没有烂大街的。
    五条悟呼出一口气，瞬移躲开鹿取柊的术式攻击。
    可是半秒后, 他才发现那个自称“神明”的运动服男人还站在那块地的中间，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向下看去, 生怕下一秒自己看到的就是那个人的尸体。
    不过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的景象却没有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青年举着之前那把银白色的长刀, 笔直地站在沟壑的中间, 深紫色的头发被风吹乱，深色的运动服上也落满了沙子，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是只要稍微仔细地观察他一下，就会发现，这个人现在虽然看起来狼狈了点，但实际上却是一处伤口都没有的。
    五条悟错愕地看着沟壑深处的人，有些惊讶，只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命大。
    可是……
    或许他真的不是人类，就像他的「六眼」所看到的，和人类不太相似的咒力流向那样，夜斗这个离谱的血条说不定也是作为神明的证明。
    上一秒五条悟还死死地盯着沟壑，下一秒就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随后就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他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差点就甩了个「苍」过去，一看发现居然是夜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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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不禁想起之前夜斗刚刚出现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此前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和咒力。
    五条悟当然知道，这不是「无下限术式」的瞬移，因为这期间对方连一点咒力都没有泄露，所以大抵是神明的一种能力。
    ……好吧，五条悟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已经接受了夜斗是神明的这个设定。
    如果不是神明的话，也肯定不是人，不然谁能接下一记「茈」之后，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或许是因为看他在发愣，夜斗开口道：“嗨，在发呆什么呢？”
    五条悟：“……”
    五条悟皱了皱眉，语气不太好地说：“……你怎么没死？”
    夜斗震惊了：“？？你希望我死？”
    五条悟无语：“呃……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接下那一击还能活着的！！”
    夜斗笑了，眨了眨眼说：“那当然是因为我是神明啦，神明可是不会死的哦！”
    五条悟看着他，一脸不相信。
    夜斗摆了摆手：“好吧好吧，实际上作为神明，我们虽然不能参合人类咒术师祓除诅咒的工作，但在遇到诅咒的时候，也是有着绝对可以对付的招数的。”
    五条悟：“……？”
    夜斗继续说道：“大概就是，只要是从咒力衍生出来的某种攻击，我们只要使用神器就可以完全地挡下来，弊端是不能祓除，毕竟我们只是神明嘛，祓除咒灵这种破坏世界秩序的事情还是不可以做的。”
    五条悟疑惑地反问：“破坏世界秩序？”
    “没错，”夜斗点点头，“相信你也知道，诅咒和人类的总体实力是差不多相符的，不然也不会持续抗争至今，如果神明这种不被归为人类的家伙们插手祓除咒灵的话，那么诅咒方的实力大减，最终甚至有可能导致诅咒一段时间内的灭绝。”
    五条悟当然知道这个规律，但是却从未觉得诅咒会灭绝，所以便惊讶极了：“灭绝……？诅咒吗？？”
    “对啊，不过只是一段时间内的而已，毕竟诅咒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产生的，只要有人类，就一定会有诅咒存在，可在祓除了当代的所有诅咒之后，距离诅咒的系统恢复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所以才说是一段时间之内的灭绝。”
    夜斗的话把五条悟听得有点昏昏糊糊的，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即使对方把整件事情都解释了个明白，他也还是觉得离谱。
    夜斗说：“行了，你懂了就好了，所以神明可以抵御诅咒或是咒力的攻击，但是做不到祓除，这样的话，我现在还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这件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吧？”
    五条悟转过头去，刚想说点什么，就想起鹿取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咬了咬牙说：“看吧！都怪你墨迹！人都不见了！！”
    夜斗：“？？怪我？？？”
    五条悟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抓住鹿取柊，如果夜斗的话可以相信的话，那么鹿取柊壳子里面装的就不是她自己，而是那个替换掉了她的灵魂的什么东西。
    这样的话，她会受咒术会的命令杀死他这件事情也就能够解释了。
    在意识到鹿取柊其实是无心想要伤害自己的时候，五条悟真是不可否置地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正霸占着鹿取柊身体的“灵魂”，究竟是什么呢？
    夜斗指了指自己，有些心虚地说：“没、没关系，我可是神明，她不管去哪，我都知道。”
    虽然之前才经历过搜索不到人的那种情况，不过夜斗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巧合，问题不大。
    “得了吧你。”五条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夜斗：“……”
    这个人怎么敢对神明不敬！真是反了天了！！
    五条悟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没有必要自己去找鹿取柊，既然现在壳子里面的依旧是之前的那支灵魂，那么它就一定还记得咒术会的指令，也就是说，绝对会再回来找他，并且杀死他。
    五条悟决定在原地稍微等等。
    ……
    而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究竟是什么呢？
    时间倒回今天的凌晨。
    “我的目的是丢掉现在的身份，这和现在头上有着巨额奖金的你，应该是能够建立合作关系的吧？”
    鹿取柊仔细思考了一下伏黑甚尔的话，只觉得奇怪。
    她开口问道：“为什么？”
    伏黑甚尔疑惑地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鹿取柊说：“我是说，你想丢弃掉现在的身份的理由。”
    “哦，能有什么理由？不过是腻了现在的生活，”伏黑甚尔说着，将武器都塞回了肩上的咒灵的肚子里，“做术士杀手其实也没有很轻松愉快，而且术士比起其他的人物还要少的多，赚的钱实在是不够可观。”
    鹿取柊：“？”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这个人一开始说的那么郑重其事，结果问了原因却只是这样，这不管怎么说也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吧，鹿取柊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和他合作，因为能否信任他还有待考量。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又说：“那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想杀我？真的是因为钱吗？”
    伏黑甚尔从谏如流地改了口：“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创造一个我们两个同归于尽的假象，更容易让那些多疑的老家伙信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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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
    她其实觉得，伏黑甚尔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
    如果莫名其妙地，他们两个忽然就死了，查不出原因，那肯定会被怀疑他们是假死，但如果伏黑甚尔作势来杀她，他们到那个时候，当然就更容易把人骗过去。
    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想要陪他一起丢掉现在的身份吧？
    鹿取柊纠结了挺久，但最终还是这样说：“我可以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还有哪里需要考虑的？”
    “啊？”
    “我说，你现在命都要保不住了，到时候要是真的被人杀了，找谁哭去？”
    鹿取柊有些无语。
    “你就不能相信一下我的实力吗？”
    “不能。”
    鹿取柊转过头去，不想再和伏黑甚尔对话。
    但是说真的，她觉得自己头上的悬赏金还会继续增加，到时候如果真的变成了一笔更高额的巨款，怕是不只是诅咒师，就连.黑.手.党之类的地下组织也会找上她来。
    而她现在要是和伏黑甚尔一起假死，损失的也就只有特级咒术师这个头衔，她还是依旧可以做她自己，不过头上的悬赏金却是一扫而空了。
    想了想，鹿取柊最终还是松了口。
    由于伏黑甚尔提出的假死方式实在是太考验她的身体素质了，所以被她一秒回绝，选择了「睡眠咒法」这种方式。
    使用术式之前，鹿取柊问他：“假死时间设定成多久……啊就是我们什么时候醒？”
    伏黑甚尔：“十二个小时后？再不济一早上也能发现我们吧？时间再长估计就要被送去火化了。”
    鹿取柊：“行。”
    于是，利用「睡眠咒法」的深度睡眠模式，使身体机能暂时性地停止运作，两个人成功进入了假死状态。
    可是鹿取柊没想到的是，她这次居然就这样会一睡不醒。
    第一百二十一章
    鹿取柊其实是第一次对人类使用「睡眠咒法」的深度睡眠模式。
    理论上来说, 深度睡眠模式是将生命体的生命活动在一段时间之内完全停止，从而达到了假死的状态，并且在一定的时间内醒来的话, 是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的。
    说是这样，但鹿取柊并没有真正使用过, 最多也就是在黑猫身上用过一次，可那次她没有设定醒来的时间，因为它这辈子都不用醒过来了。
    就是这样一个术式, 要鹿取柊说的话, 没有风险是不可能的, 但是像伏黑甚尔说的那样, 互相制造致命伤之后, 利用肌肉强行停止心跳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到吧？
    不……先不提她做不做得到，到时候能不能醒来又是个问题, 毕竟不是谁都有伏黑甚尔那样的，最强的肉.体的。
    而伏黑甚尔在听到鹿取柊的术式之后，更是一脸不相信, 反道还问她：“我一直想说了, 你怎么有这么多个术式？”
    鹿取柊：“……”
    她就是有，怎么着？
    鹿取柊说实话不是特别介意伏黑甚尔知道自己有多个术式的事情, 毕竟她在他面前没有什么马甲，多个方面都要更随意一些，而伏黑甚尔也不会过度在意这种事情。
    不过最终鹿取柊还是成功说服了伏黑甚尔。
    鹿取柊当时只是希望自己十二个小时之后不要掉链子，她是这样设定了, 但术式会不会让他们准时醒过来就不知道了。
    鹿取柊本来只是有些担心, 同时又觉得自己是有些多虑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十二个小时后，伏黑甚尔成功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咒术会总部中，此时他的身上已经被盖上了一层白布，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思考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将布掀了开来。
    伏黑甚尔醒来就知道这里没有人，这样的话也方便了他离开这里，因为负责火化的人或许会发现他不在这里了，所以他去房间外面随便逮了一个人，杀掉然后把人扔到了白布下面。
    虽然这么做有些过于残忍了，但伏黑甚尔终究是不希望自己已经进行到了成功计划因为这点事情毁于一旦，必要性的牺牲是值得的。
    倒不如说，那个人本来就和他毫无关系，和任务目标的区别仅仅是杀他拿不到钱，而且当了这么久的术士杀手了，伏黑甚尔心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坎儿。
    离开了这间房间后，伏黑甚尔一边躲避着偶尔路过的人，一边寻摸着鹿取柊现在在哪。
    按理说，进行到了这一步，他和鹿取柊就没什么关系了，但是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呢，到时间波及到了他可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他一边走一边注意着鹿取柊的气息，可是直到他走到咒术会的围墙前，纵身一跃跳到了围墙的另一边之后，也没能发现鹿取柊在哪。
    好吧。
    伏黑甚尔有些无奈，他虽然挺在意鹿取柊现在的状况的，但他如果一直待在这附近，那不就是在等人把他认出来吗？
    伏黑甚尔在原地等了几秒，见还是没有鹿取柊的影子，就自己走了。
    “致命伤”在他身上就好像是假的一样，不管是走路还是做什么其他的动作，什么都不耽误。
    “致命伤”说是鹿取柊帮他制造出来的，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他会疼，会流血，正常人的话，伤到了这种程度肯定早早就挂掉了，但是对于伏黑甚尔来说，问题不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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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伏黑甚尔离开后不久，“鹿取柊”也醒过来了。
    说是鹿取柊，但壳子里显然已经不是她了，而是替换掉了她灵魂的一部分……倒不如说是挤掉了她的一部分灵魂的东西，她的精神已经完全被什么不明的灵魂给占据了。
    所以……这个不明的灵魂到底是什么呢？
    鹿取柊醒来的时候，她所在的房间刚好有人，按理说，她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直接醒过来的，但实际上，里面的人并不是她，并且也完全不会注意这种事情。
    白发少女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身，呢喃出声：“获得技能经验＊20，「睡眠咒法」技能卡升至Level6，距离升至下一级还需500经验。技能熟练度增加＊1。”
    房间里的两个人见鹿取柊这个“死人”忽然诈尸，一时间都吓得不轻，以为今天他们这是见了鬼了。
    两个人咽了咽口水，面面相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离谱的状况，但他们终究也还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咒术师的，后来才转行给咒术师搞火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更何况在这个有着诅咒这种东西存在的，玄幻的世界里，有什么能够复活死者的术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对吧？
    两个人这样想着，却还是吓得双腿打颤，两秒后，不约而同地飞奔出了房间。
    “诈尸了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饶了我吧！！”
    “鹿取柊”：“？”
    “鹿取柊”先是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白布，随后便直接从床.上下来。
    除了和伏黑甚尔战斗和制造致命伤的时候弄出来的口子，她的衣服不管怎么说，至少也还是完好的，再加上身上还穿着一件「神隐斗篷」，遮住了浅色衣服染上的鲜血，感觉问题不大。
    下.床之后的第一件事情，“鹿取柊”使用反转术式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部恢复，随后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间。
    或许是因为刚刚那两个人逃走的时候发出了太大的声音，导致附近的人都纷纷侧目，甚至还有人敢凑到门口来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而在看到下了地的白发少女之后，皆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人们窃窃私语，像是在议论之前被搬进火化等待室里的那个人怎么忽然站起来了，而且从之前逃跑的那两个人说的话来看，这人之前应该确确实实是死了，然后现在又忽然诈尸了。
    不管是咒术师，还是不是咒术师，做过咒术师的，还是没做过咒术师的，这个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妙。
    不过遇到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个报给了高层们。
    乐岩寺嘉伸在见到活着站在地上的“鹿取柊”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本来之前因为“鹿取柊”这个咒术界未来的栋梁被杀死，他差点就快晕过去了，现在分明刚接受了这个现实，又狠狠地把他拉了回来。
    乐岩寺嘉伸当然是希望鹿取柊可以不死的，倒不如说，整个咒术会，对于鹿取柊死亡事件最伤心的就是他了，毕竟这个人是他挖出来的，等她成为了最强的那天，以后能再吹个二十年也不在话下。
    好吧，也不是因为这种理由。
    乐岩寺嘉伸是咒术会的骨干级高层，从始至终都是希望咒术会的实力可以变得强大的。
    鹿取柊从一开始就是个抢手的存在，忽然出现的野生咒术师，随随便便就可以祓除特级，这就算放在御三家，估计也都要当成国宝供着。
    最重要的就是，当初鹿取柊是野生咒术师，可以说是一张白纸，只要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阶段把她纳入咒术会的范围内，她就会一直效忠于咒术会。
    咒术会实在是太缺少有资质的年轻咒术师了，成员可以说是老龄化极其严重，等他们这波人死了，岂不就后继无人了？
    所以乐岩寺嘉伸才会格外注意鹿取柊，一是因为她有资质，二是因为她年轻。
    今天在接受鹿取柊死亡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开到了自己好几个小时。
    结果，他就发现她又活了。
    “鹿取柊”此时此刻正双目无神地站在原地，语气淡淡地道：“正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的差别实在是过于大了，所以乐岩寺嘉伸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现在的“鹿取柊”已经不是以前的鹿取柊了。
    不过“指令”是指什么？
    乐岩寺嘉伸思考了许久，最终将“鹿取柊”带到了咒术会总部的会议室，紧急召集了咒术会的全部空闲成员。
    会议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利用现在的“鹿取柊”来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就比如……
    抹杀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五条悟。
    ＊
    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夜斗终于忍不住问道：“喂，你说的到底是真的吗？她真的还会回来？”
    五条悟：“你不信可以走。”
    算算时间，他们两个加一个神器，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可是却依旧没能看到鹿取柊的影子。
    就算是耐心如夜斗，现在也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五条悟白了他一眼，没打算拦他，只是看起来有些自闭地蹲在原地，整个人仿佛与世隔绝。
    他本来以为鹿取柊没多久就会回来杀他的，不过没想到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人也还是没回来。
    “行了行了，要不这事就到此结束？雪音饿了……”夜斗弱弱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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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音：“我看是你饿了吧！！”
    夜斗：“虽然……是这样！但你不是肚子也一直在叫嘛！！”
    五条悟可没有闲心听这对二傻子吵嘴，他现在整个人烦得很，还有种想要随便对着谁轰上一记「茈」的冲动。
    不知道又过了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五条悟忽然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
    下一秒，夜斗手握长刀接下了白发少女猛然袭来的天逆鉾，一时间两个人都一起后退了几步。
    五条悟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立马就乐了：“哈！看吧，她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着五条悟一脸兴奋的样子, 夜斗此时此刻只想骂人。
    他是真的纳了闷了，人家分明是来杀他的，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期待的？
    夜斗甩了甩被振得发麻的手臂, 转头对五条悟喊道：“你在干什么呢！快帮我拖住她！”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是抓得住还能劳烦你帮忙吗？”
    五条悟今天才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太小看了鹿取柊，太小看了特级咒术师，他本以为什么特级都只是一些虚假的名头，过不了多久他也可以拥有。
    可是之前真正与鹿取柊认真打起架来, 他才知道他和她的差距居然可以这么大。
    即使是习得了「反转术式」, 完全学会了「无下限术式」的全部形态的现在，他还是觉得, 自己能够赢了鹿取柊的可能性不大。
    按理说，鹿取柊和他的术式应该都是一样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 也应该实力相当才对，可是事实上却是她把他甩开了一大截。
    所以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
    如果不是五条悟自己亲眼见到过, 他肯定不会相信，鹿取柊居然有多种术式这件事情。
    说出来可能都不会有人信，曾经那个在川崎市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还叫他学猫咪伸爪子的家伙, 居然就是鹿取柊。
    最无语的不是鹿取柊马甲藏得太好, 一直没有被他发现，而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妹妹当成了假想敌那么久，还时不时会泄露出某种程度上的恶意。
    五条悟不知道鹿取柊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他知道, 她肯定知道自己打算有一天来找她报仇。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 对方每天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他相处的,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入学高专之前揍了他一顿，面对一个手下败将，她居然还能够一如曾经地直视他，他实在是佩服了。
    五条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他肯定不会喜欢和曾经被自己打败的家伙待一起，太弱了是一点，结仇又是一点。
    不过现在，倒是轮到他自己无法直视鹿取柊了。
    谁能想到，他当初以为实力远远不及他的鹿取柊，竟然早早就把他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披着马甲和他一起度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所以不得不说，鹿取柊的性格是真的好。
    拉回思绪，五条悟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白发少女身上，从对方那双依旧没有光彩的翠色眸子就可以看出，她现在还不是她自己。
    鹿取柊一直都是鹿取柊，可是鹿取柊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鹿取柊”。
    五条悟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虽然也是鹿取柊，但她又绝对不是鹿取柊。
    这个时候，夜斗又说道：“谁要你抓住她了！我都说了，拖住就行，三秒！”
    被这样说，五条悟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瞬移上前去，以抢夺对方手里的天逆鉾吸引她的注意，从而得到拖住对方的目的。
    下一秒，得到了空隙的夜斗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张符纸，直接贴在了鹿取柊的脑门上。
    “定！”
    随着夜斗的一声喝下，忽地，鹿取柊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并且依旧维持着刚刚握着天逆鉾袭击向五条悟下姿势。
    五条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夜斗居然让他这么做了，肯定就是有什么想法，可是没想到他这个方法竟然会这么好用。
    夜斗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好了，这样的话，她在一段时间之内可能都动不了了，这就可以简单地抓住了吧？”
    五条悟看着鹿取柊额头上的符纸，简直惊了，问道：“这是什么？”
    夜斗竖起一根食指，推销似的说：“这是「定身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把人的身体定住的符纸，这个东西可是很稀有的，不过相对来说也是一等一的好用，但是只有神明才可以用哦。”
    五条悟忍不住“嘶”了一声。
    虽然现在已经差不多接受了夜斗是神明这件事情，可是冷不丁的拿出这么神棍的东西，他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能，总觉得这个家伙葫芦里没卖什么好药。
    夜斗：“……咋的？”
    五条悟：“哦，没事。”
    一直担心的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五条悟一时间还没有什么真实感，不过转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转过头，看向被定住的，完全静止住的鹿取柊。
    此时此刻，她只穿着平时的那件棒球服，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浅蓝色针织马甲和白色衬衫。
    而那件黑色的，像是被附着了什么术式的斗篷，现在却不知道去到了哪里，已经连一块碎片都找不到了。
    --

 第234页

    或许是因为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浅色的，所以被血侵染过的地方颜色尤其明显，多个地方的衣物都有不小的撕裂，不过却可以看见衣服下光滑的皮肤，上面一丝痕迹都不存在。
    像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受过伤一样。
    五条悟知道，这是因为鹿取柊会用「反转术式」，不管是多么严重的伤口，只要她还没死，就完全可能直接痊愈。
    但是按理说，之前他应该是确认她已经死亡了才对，就连突然出现的夜斗也说她死了。
    而且夜斗说，她死了，只是还会复活了。
    被这么一说，五条悟便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鹿取柊还活着当然是好事，可是复活这种事情，如果是从术式上来讲的「束缚」，那可不知道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五条悟甚至觉得，如果鹿取柊的代价可以让他来偿还就好了。
    ……不过这种事情先暂且不提。
    五条悟瞥了夜斗一眼，问道：“我说，你现在要是把这个符撕下来，她还会再动起来吗？”
    夜斗：“当然了，这个东西是真的好用，撕下来就可以恢复原状，再贴上去就又会把人定住……”
    五条悟摆了摆手示意他够了：“行了行了。”
    夜斗：“……”
    两秒后，五条悟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那你让她重新动起来了之后，她还是会变回原来的她吗？”
    夜斗顿了顿，说：“不知道。”
    五条悟闻言又说：“那你看看，你说的那个什么灵魂，现在还在她的身体里吗？”
    夜斗看向了鹿取柊：“还在，而且占据着她全部的灵魂的位置，她本估计人已经不知道去到哪里去了。”
    “哈？”五条悟皱了皱眉，“那怎么办？”
    夜斗：“？我怎么知道？”
    五条悟怒了：“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夜斗：“就算你这样说，没有办法的事情就是没有办法！我都帮她调查了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线索，现在我怎么可能在一时半会之内解决？”
    五条悟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因为夜斗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就叫夜斗赶快把问题解决了，这件事情本身就大有问题。
    可是光是这样下去，也没办法找出解决方法。
    这样的话，鹿取柊只能被一直定住在这里 ，永远不能撕下符纸，因为只要她再能动，她就会继续袭击他。
    因为此时鹿取柊体内的灵魂不明，所以暂时他只能推测这个灵魂只能够听从特定人物的指令，目标达成之前，只会一味地对他进行攻击。
    如果直到今天过去，明天，后天，甚至这一个星期，一个月，鹿取柊都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那这又和死掉了有什么区别呢？
    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能以自己的想法来操控身体，若是鹿取柊现在有意识，但却不能夺得身体的主动权，那一定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吧。
    就在五条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的时候，夜斗却忽然出声道：“等等。”
    “？”
    夜斗：“我看到，现在柊自身的灵魂正在拼死地与外来的灵魂抗衡，或许有希望……！”
    五条悟：“！！！”
    五条悟先是震惊了一下，两秒后，又开口道：“可是她现在不是静止的状态吗？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
    “可以的，”夜斗说，“符纸静止的只是她的动作，并非她的生命活动，她现在只是不能动，却可以呼吸可以思考，这种事情当然是完全可能的。”
    五条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边被封住了动作，一边又和莫名其妙的外来物抗衡着，此时此刻，五条悟似乎感受到了鹿取柊的挣扎。
    而他却只能看着她痛苦，从始至终都是无能为力。
    五条悟第一次觉得，时间居然会过得如此之慢，并且又如此地煎熬。
    又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夜斗忽然开口道：“喂，我现在要撕掉符纸了。”
    “？！你疯了吗？”
    五条悟只觉得夜斗这是想他死，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解除掉鹿取柊的「定身」。
    夜斗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说：“不，我觉得如果是现在的，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个突破，但是她需要你的协助。”
    五条悟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协助？”
    “没错，”夜斗点了点头，“我可不瞎，你们两个的关系肯定是相当好了吧，新年的时候，你们不是还一起去庙会吗？柊不可能会和一个人不重要的人一起过年吧？”
    “……”
    五条悟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是问他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夜斗：“我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词，通俗来说就是那种电视剧里经常有的戏码，就是说现在，需要你来感化她。”
    夜斗说完，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又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说是要他去感化她, 但实际上不管是五条悟自己还是夜斗，都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
    按照电视剧里的发展, 这里应该是男主紧紧地抱住失控的女主, 然后使用感天动地的嘴遁唤起男主内心的本质，最后战胜了控制，瘫倒在男主的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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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五条悟确信什么电视剧里的方法肯定行不通, 而且比起电视剧，他看的更多的其实是热血少年漫，那种中二话在现实中会管用就怪了。
    夜斗虽然也有些不安，但不管怎么样, 也不可以就这样下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尝试改变现状。
    下一秒，夜斗就将贴在鹿取柊额头上的符纸揭了下来，想了想又在鹿取柊再次对五条悟进行攻击之前，抽出了被她握在手里的天逆鉾，下一个瞬间，她的攻击就扑了个空。
    五条悟见状, 只得先抓住她, 让她只能待在原地无法抽身。
    鹿取柊下意识地挣扎, 五条悟没有办法，于是开口道：“柊！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
    对方不说话, 只是用力去甩开他。
    “喂！你现在肯定是在挣扎对吧？你其实听得见的对吧！”
    五条悟甚至自己做不到什么其他的事情, 只能一次一次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就算是只能帮到她一点也好, 希望这样想去, 她的意识就能够更加清晰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 五条悟忽然发现鹿取柊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再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五条悟不知道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皱着眉转头看向了夜斗。
    夜斗仔细看了眼白发少女的灵魂状态，惊讶道：“好像……成功了？”
    五条悟：“！！！”
    居然这么快就成功了吗！？
    下一秒，鹿取柊的身子就晃了晃，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五条悟立刻早有准备地对她敞开了怀抱，却没想到对方在他接住她的前一秒稳住了身形。
    鹿取柊忽地惊醒，重新睁开眼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五条悟，随后她又看起来有些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又看到了夜斗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人形的雪音。
    鹿取柊直接愣住了：“这是……哪啊。”
    她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就被白发少年抱了个满怀。
    ……
    了解了情况之后，鹿取柊只觉得奇妙。
    她差不多明白了这是什么原因，从五条悟的描述来看，那个占据了她的身体的灵魂估计就是系统。
    在实施假死之前，鹿取柊其实就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她想到的最多就是直接睡死过去，醒不过来了，却没想到系统居然会在她的深度睡眠时间结束后占据她的身体。
    这实在是太玄妙了。
    一开始她虽然很讨厌系统，但现在说实话已经接受良好了。
    系统带给了她咒术师的能力，让她能够做到拯救别人这种事情，她本身也还是挺愿意做这种事情的。
    再者说，成为咒术师之后的生活也绝不无聊，她认识了一群如果待在横滨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遇见的人，也收获了更加独特的羁绊。
    从这个方面来讲的话，绑定了系统这件事情或许是好的。
    可是关于系统在她下线的时候顶了她的号这件事情，她并不好受。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五条悟和夜斗，她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嘛，虽然这次我们两个功不可没，但要不是柊自身的精神力实在是太强了，我们不管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用的。”
    夜斗是这样说的。
    五条悟又皱了皱眉，问：“不过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突然发出了什么死讯，又突然活过来，接着还说什么灵魂不灵魂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斗也同样对此感到好奇，便和五条悟一齐看向了鹿取柊。
    鹿取柊：“……”
    这叫她怎么解释？
    她应该说是因为自己设计假死的时候翻车了吗？这是可以说的吗？！
    五条悟：“对了，我还听他说柊你有什么悬赏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五条悟到现在还是很emo。
    所以说究竟为什么，明明是这么大个事，鹿取柊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难道对于她来说，他完全不可以作为依靠吗？
    鹿取柊：“…………”
    夜斗见鹿取柊不好说，就善解人意地帮她解释了：“就是字面意义而已，不是特级咒术师吗？有这种头衔，被盯上也很正常。”
    五条悟：“？”
    五条悟：“所以特级咒术师招谁惹谁了？”
    夜斗：“？”
    鹿取柊：“……”
    不管特级咒术师到底招谁惹谁了，五条悟显然还是更在意前面那个问题。
    夜斗之前就说了，鹿取柊这种情况可能是自己设计了假死，这件事情的风险可不低，鹿取柊居然在没有和他商量过的情况下做了这么大一个决定。
    在五条悟来看，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就可以说是翻了一半的车了，她这次要是真的没能醒过来，那就是完全翻车了。
    “呃……”鹿取柊斟酌了许久，还是打算用这个说法，“和夜斗说的差不多吧，我本来想设计假死来撤掉悬赏金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就算是鹿取柊自己，也觉得这次是她失策了，她之前就应该想到自己的灵魂有缺失这件事情，毕竟是假死这种程度的事情，真的会引发什么事故也说不定。
    五条悟倒吸了一口凉气：“嘶，怎么搞的？”
    鹿取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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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假死。”
    “哦……就，利用肌肉强行停止心跳。”
    鹿取柊说着，又不止一点地觉得心虚。
    现在她在五条悟面前已经暴露了至少三个术式了，再说这是术式可真就有点离谱了，因为五条悟不像伏黑甚尔，他的好奇心很重，所以她当然不能那样说。
    系统的事情也不能告诉他，她就只好照搬伏黑甚尔一开始提议的方式了。
    五条悟这下终于闭嘴了。
    鹿取柊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夜斗分别后，鹿取柊又觉得和五条悟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虽然她也不想这么觉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肯定是掉马了，五条悟已经知道去年在川崎市搞了他的人就是她了。
    天哪……
    鹿取柊本来以为自己的马甲捂得很紧，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掉马。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条悟忽然开口道：“我说，一年前……在川崎市和我打起来的，也是你吧？”
    鹿取柊：“……是我。”
    五条悟：“那，那个时候壳子里面是你吗？还是说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什么灵魂干的！”
    五条悟像是十分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开始找理由试图让自己接纳这件事情。
    鹿取柊也有些无语。
    她是真的希望真相就是五条悟所说的那样。
    鹿取柊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抱歉……因为那个时候五条君你忽然就攻击了我，其实我也不想的。”
    五条悟：“……”
    五条悟：“噢。”
    ＊
    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回到了高专去，夜蛾正道在看到鹿取柊的时候，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家入硝子见到她，只是松了口气似的说：“太好了，我就说柊的话，肯定不会有事的。”
    夏油杰也笑着慰问了两句，随后又对此时两个人狼狈的样子产生了莫大的疑惑。
    五条悟摆了摆手，表示晚上发信息给他说。
    从现在开始，鹿取柊就真的是个闲人了，毕竟明面上她是死亡状态，特级咒术师的头衔也不复存在了。
    当然，黑市的悬赏金也被撤掉了。
    作为一个“死人”，鹿取柊不能出门，也不能出任务，最好连课都不要去上，毕竟不知道在哪里会有诅咒师和咒术会那边的眼线。
    回到房间之后，鹿取柊先是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血腥味全部冲掉，又换了件干净整洁的衣服，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刷手机。
    想了想，鹿取柊先是给九十九由基报了个平安，随后又去给伏黑甚尔打了个电话。
    在第三次无法接通之后，鹿取柊才忽然想起，同样作为一个“死人”，伏黑甚尔的手机肯定已经扔掉了，这里要是真接通了才不对劲。
    鹿取柊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换个手机号。
    因为大家都说她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于是就连晚饭也是五条悟给她端过来的。
    鹿取柊接过了餐盘，说：“也不至于吧……其实我也是有办法不被发现的。”
    比如「神隐斗篷」，她宣布没有比这个还方便的装备了。
    她毕竟不能一直都躲在房间里，被单独隔离的感觉真的不好过，这仅仅才是一个下午，她就感觉自己快要闲的生蛆了。
    她要是真的这辈子都只能待在宿舍里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把她杀了来的痛快一点。
    然而她的这个意见，却被五条悟不由分说地回绝了：“不行，你待着吧，今后我会照顾你的。”
    五条悟说着，抬手在鹿取柊的头发上揉了揉。
    鹿取柊一边觉得有点奇怪，一边又感觉头皮一疼，觉着估计是五条悟不小心把她的头发拽掉了，不过也没太在意。
    鹿取柊关上门之后，五条悟看着手里带着毛囊的白色发丝，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神色沉重地咽了咽口水。
    他就不信了，那个运动衫神明凭什么说他们不是兄妹！他明天就要把DNA鉴定报告甩在他的脸上！！
    第二天，五条悟看着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的鉴定结果，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五条悟很难过。
    自从基因鉴定结果出来到现在, 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这两天他每到饭点就会去给鹿取柊送饭，可是每次都只是送到门口, 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鹿取柊偶尔会在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开门, 即使是这样, 他还是不愿和她讲话，只是沉默地将餐盘塞到了她手上。
    鹿取柊：“？”
    五条悟：“……”
    鹿取柊：“……”
    鹿取柊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两天五条悟一直在躲着她, 对方这样的表现令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已经掉马了这件事情, 觉着会不会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才刻意地去疏远她。
    但是她又想了想, 很快就把这个原因给否决掉了。
    毕竟她掉马可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至少得是三天前，三天前她刚刚被“隔离”的时候, 五条悟对她感觉还是蛮正常的, 所以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谁能想到这两天就变了样呢。
    鹿取柊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既然他整天躲着她，那她也没什么办法, 五条悟这个人她知道，情绪来的快, 去的也快, 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好了呢。
    --

 第237页

    而鹿取柊不知道的是，五条悟已经连续emo了两天了，原因只是他们并不是兄妹关系。
    对此, 五条悟感到心痛不不已。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五条悟一直都是真心, 认真地觉得鹿取柊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的, 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 所有的事情都过于巧合了，只有“他们是兄妹”这种情况，才能全部都解释清楚。
    五条家的「六眼」，她有。
    「无下限术式」，她会。
    和他几乎一样的白发，这就不用他多说了吧？
    而且还有鹿取柊身世，不管怎么说，从小被抛弃这种事情也太容易脑补了点，五条悟只要稍微代入一下五条家的情况，那么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
    也是因为如此，五条悟才至今都一直坚信着鹿取柊就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基因鉴定的结果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之前他所脑补的一切事情，都不过只是他的脑补而已，因为毕竟一切都只是源于他的脑补。
    好吧，这句话说的可能会有点绕，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他从来都没有过，鹿取柊就是自己的妹妹的证据，却整天跟傻子似的脑补了这么久。
    换句话说，本来就不存在的事情，硬生生都快被他脑补成真的了。
    天哪……
    五条悟无法接受。
    五条悟萎靡了两天，不是在赌气，只是因为他难过，并且他的情绪似乎让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完完全全地发觉了。
    家入硝子死鱼眼：“总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事。”
    夏油杰：“确实。”
    五条悟：“……”
    不过显然是不会有人在意五条悟的这点小情绪的。
    ＊
    今天是没办法出门的第四天，鹿取柊只觉得自己在房间里快要憋疯了。
    说是不许她出门，但这辈子都不出门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也终究会有一天踏出这个房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早点又怎么样？
    鹿取柊这样想着，披上了「神隐斗篷」，从宿舍的窗户跳了出去。
    迅速地离开了高专后，鹿取柊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掏出手机给五条悟发了条信息。
    [来份炸鸡不要辣：今天别给我送饭了，我出门了。]
    [五条悟：？？？]
    [五条悟：图片.jpg]
    [五条悟：你怎么出去的？？]
    鹿取柊看了眼他发来的图片，上面俨然是挂着一张封条的她的方面，上面还写着“你若不出门，岁月静好”。
    鹿取柊：“……”
    五条悟居然给她的房门贴上了封条！！
    反了天了！！！
    鹿取柊叹出一口气，想了想觉得算了，反正她现在已经出门了，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变好了。
    这样想着，鹿取柊开始打字回复。
    [鹿取柊：窗户。]
    [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鹿取柊也没有回她。
    没有了任务的日子清闲得很，鹿取柊就算真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好。
    她没有什么喜欢逛街看电影之类的兴趣，市面上的一些餐厅她也没有走进去的欲望，而且她还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当然不会因为有「神隐斗篷」就有恃无恐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她就只会在街上乱晃了。
    想了想，鹿取柊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情。
    伏黑甚尔。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鹿取柊最近也在关注黑市那边的消息，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伏黑甚尔的悬赏金，都已经全部被撤掉了，原因是本人死亡。
    在作为一个“死人”的情况下，伏黑甚尔和她一样，当然也不可以随便出现在明面上，更何况他还没有「神隐斗篷」这么好用的道具。
    这下没办法出门了，那估计也没办法去赌.马了吧，不过相对地，也没了收入来源。
    先不说伏黑甚尔，鹿取柊更想知道伏黑惠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要是因为没钱所以跟着他爸一起被饿死了可就遭了。
    鹿取柊还记得伏黑家在哪，她到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公寓的门居然敞开着。
    鹿取柊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觉得说不定是有小偷闯进去了。
    不过倒是也有房租到期，伏黑甚尔没钱了，已经被迫搬出去了的这种情况。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悄悄地凑近了门缝处，发现公寓里面乱的很，却安静得很，像极了鬼子进村之后的惨状。
    她只觉得是真的进了小偷，于是径直走进去，却发现客厅里没有人。
    鹿取柊寻思着外面没有肯定就是在卧室里了，她走到伏黑甚尔卧室的门前，打开门，看到的就是父子俩睡在一起的样子。
    鹿取柊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家都跟进贼了似的，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地呼呼大睡的啊！！
    好吧，伏黑惠还是个孩子就算了，伏黑甚尔不管怎么说也是前术士杀手，体术最强，不管怎么说也不会至于家里被盗了也浑然不知吧？
    鹿取柊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上前怼了伏黑甚尔两下。
    在对方终于十分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之后，才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黑色斗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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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甚尔瞥了她一眼：“哦，是你啊。”
    鹿取柊一阵无语，说：“你家怎么回事？进小偷了吗？”
    伏黑甚尔：“什么东西？”
    鹿取柊：“……”
    伏黑甚尔：“没有吧，我没发现。”
    鹿取柊：“行吧。”
    鹿取柊还是信任伏黑甚尔的警觉性的，不管是多么专业的小偷，都不可能在伏黑甚尔的手下活着逃出去，这一点她非常确信。
    那既然不是进了小偷，这幅混乱的场景肯定就是伏黑甚尔本人造成的了。
    一开始鹿取柊还觉得离谱，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伏黑甚尔这段时间连门都出不了，估计是和她一样被憋疯了，憋到不摔东西就无法发泄的那。
    鹿取柊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今天来都来了，至少也帮他收拾一下屋子，做顿饭再走。
    先不提伏黑甚尔，她是真的担心伏黑惠会过得不好，但是现在看着小家伙呼呼大睡的样子，想着伏黑甚尔估计没有委屈着他。
    这个时候，或许是因为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声音，伏黑惠小小的身子动了，几秒后，便十分困难地睁开了一双惺忪的睡眼。
    伏黑惠看到录鹿取柊之后，表情看起来有些发愣：“唔……”
    鹿取柊笑着打招呼道：“惠，好久不见了呢。”
    伏黑惠：“唔，好久不见？”
    现在的伏黑惠起来比上次见到的时候长大了一点，但还是小小的一只，绿色的眼睛半睁着，看起来呆呆的，好像有点精神萎靡。
    鹿取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他：“这几天是不是没吃好？都瘦了。”
    伏黑惠：“爸爸，做饭很难吃。”
    鹿取柊：“我就知道是这样，可怜的孩子。”
    伏黑甚尔：“……”
    放屁啊！他这段时间明明一直点的外卖！！
    伏黑甚尔一阵无语，分明他这么久以来就只开过那么一次火，并且因为那次做的很难吃就再也没有尝试过了，谁能想到自家崽子总是喜欢揪着那段感受不太好的饭不放。
    看着伏黑惠可怜兮兮的样子，鹿取柊就又把「神隐斗篷」套了回去，去超市买菜去了。
    除了一些蔬菜，鹿取柊还买了一点可以用来做甜品的食材，虽然伏黑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点心的道具，但是用平底锅来烤薄饼还是可以的。
    鹿取柊在厨房积极地做饭的时候，伏黑甚尔和伏黑惠一大一小两个人乖乖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时不时又对视两眼。
    鹿取柊一边做饭，一边又觉得奇怪，于是问道：“话说，你现在还有收入吗？以后准备怎么办？”
    伏黑甚尔：“没有，不怎么办。”
    鹿取柊：“？”
    “可是你如果不赚钱的话，很快就得饿死了，总不能指望惠出门去养家糊口吧？”
    “哦，没事，”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说，“我有存款。”
    鹿取柊惊讶了一瞬，又问道：“多少？”
    伏黑甚尔：“十亿。”
    鹿取柊：“…………”
    好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伏黑甚尔打算从她身上敲诈数字。
    她其实一直觉得伏黑甚尔这种喜欢赌.博的人都是存不住钱的，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他或许是料到了有一天会变成这样，才刻意存钱的。
    十亿的话，完全够一个普通家庭优渥地活一辈子了。
    这样想着，鹿取柊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了餐桌上，动作十分熟练地用汤勺敲了敲锅盖：“吃饭了吃饭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就又度过了几次季节的交替，鹿取柊成为了咒术高专的三年级生。
    虽说是这样，但她实际上去上课的日子却屈指可数。
    主要还是因为高专能教给她的实在是没有什么了, 而且他们, 尤其是五条悟多次强调她还是不要经常来上课比较好，虽然现在风头已经过去了，但是也保不齐哪里被安插了眼线。
    鹿取柊有些无奈, 但是上课对她来说确实也没什么用了, 去不去上课倒也无所谓了。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 曾经那个只是昙花一现的年轻特级咒术师已经逐渐被世人忘却, 很久之前就几乎没有人在讨论短短半年时间就被杀死的特级的事情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鹿取柊表示，她还活的好好的。
    卸下了特级咒术师的头衔后，鹿取柊的生活轻松了不少, 不像之前那段时间那样紧绷了。
    说实话，她本以为死遁之后的日子每一天都见不得光, 但是过了这么久，她其实还是觉得还好，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好像也没有妨碍到她什么。
    首先她不愁钱, 做特级咒术师的那段时间差不多已经快要把自己一辈子需要的花销都赚出来了。
    其次她也不用躲着藏着了, 毕竟「神隐斗篷」实在是太好用了，只要披着出去, 除了伏黑甚尔那种程度的家伙, 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所以她不论是想要去逛街，出去玩, 还是在高专里乱晃, 都是没什么影响的。
    她最无法忍受的一点就是太闲了。
    一开始她是真的接受不了, 那种整天只能待在房间里虚度光阴的感觉, 属实是让人感到很空虚。
    说实话，有手机玩的话，也不会让她觉得很无聊。
    只能手机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刷空间水群看视频看小说，一台手机就包揽了许多需要额外购入的系统的功能，性价比极高，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手机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一件事情，毕竟鹿取柊就是其中之一。
    --

 第239页

    可是，就算是可以玩手机，但如果不能出门，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差，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找不到阳光，这些都是情绪变得暴躁的原因。
    鹿取柊虽然说不上暴躁，但是确实每天都很烦，后来她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便开始悄悄地出门。
    去伏黑甚尔家的那次是第一次，从那之后鹿取柊就经常跑出去了，有时候会去给伏黑家父子做顿饭，有时候也会在街上闲逛几圈。
    体感不说有多好，至少出门了之后情绪有所好转了。
    而在发觉了自己就算出门也没什么问题之后，她就偶尔会以五条悟的名义接下一些任务。
    有段时间她实在是太闲了，于是整天就喜欢找任务做，而五条悟本身也在到处跑，所以当时一段时间内五条悟对咒术界做出的贡献已经足以被记入史册，可以说是在面对高专的新生们的时候，要被拎出来做榜样的程度的劳模了。
    不过那段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勤劳过后，鹿取柊就又陷入了倦怠期，反正又没有人逼她，她想什么时候干活就什么时候干，悠哉得很。
    这天，鹿取柊一如往常地买好了食材前往了伏黑家，此时此刻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不过她也不着急。
    自从伏黑惠上了小学，伏黑一家的生活也逐渐变得规律了。
    虽然伏黑惠表示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起床吃饭上学，但是被伏黑甚尔一个大写的“你能行吗”的嫌弃表情驳回了。
    伏黑惠对此怨念万分，不过他或许是没能看出来，伏黑甚尔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嫌弃自家儿子没用，但实际上却只是想要尽到作为一名父亲的责任而已。
    伏黑甚尔似乎是不擅长将感情暴露于外表，说话的语气也是，多数时候都算不上好，可只要仔细品品就会明白，他做的有一些事情，其实都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关系别人。
    哦，这个“别人”估计就只有伏黑惠才会被包括在内吧，也不知道是鹿取柊太靠谱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伏黑甚尔倒是从来不会有事没事地慰问她。
    对此，鹿取柊觉得有些无奈，但是这好歹也表示着生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和这对父子特殊的相处方式。
    伏黑惠看起来倒是挺喜欢她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孩子性格越来越含蓄了，以前还经常会找她说话，现在就算是她主动和他说话，他也只会在稍稍斟酌之后简短地进行回复。
    这幅样子倒是和伏黑甚尔挺像的，不过因为这张笑脸实在是太有诱骗性了，而且他还是个小孩，所以鹿取柊还是觉得伏黑惠比伏黑甚尔招人喜欢多了。
    比起这个，鹿取柊今天倒是有个很在意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在街上走的时候和在超市挑选食材的时候，她都感受到一股定向的视线，她不知道这股视线从何而来，却比谁都清楚这个人看的就是她。
    鹿取柊忍不住想到，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过于怠慢了，所以才导致这么明晃晃的视线都没办法立刻察觉到来源。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情被咒术会的那群人知道了。
    这很烦，毕竟咒术会从来不会干什么好事，她不知道她到时候要是真的没发现是假死，咒术会那边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还会有后续。
    当然，鹿取柊做的一切准备工作和正式实施时候的计算，本质上都是为了这件事情可以直接结束而不是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后续。
    和平时一样进入了伏黑家之后，那股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就消失了，她并没有把自己的顾虑表现出来，但伏黑甚尔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什么。
    伏黑甚尔：“你干坏事了？”
    鹿取柊：“……”
    她没有，谢谢。
    和伏黑父子一起吃过了晚饭，鹿取柊再次走出伏黑家的时候，那股视线已经不复存在，鹿取柊只能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
    千万不要再搞出什么事来了，她觉得自己本来心就挺累的，很不容易乐得清闲了，又出了那种事情的话，她的心脏是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傍晚，鹿取柊一个人走在回高专去的路上，路过一个公园，忽然就觉得里面的气息不太对。
    这次倒是没什么视线之类的，可是那里面的诅咒气息却令她难以忽略，她感受得到，公园里至少有一只临近特级水准的咒灵。
    她当然不能放着它不管，但是又怕有人不知道在哪里监视着她，于是就只能先缓慢地靠近气息的中心。
    一团混沌的咒力之中，鹿取柊看到的是一个正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的人性咒灵，他比起自己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只咒灵都更加相近于人类，或许这也昭示着他的实力。
    青年外形的咒灵有着一头灰蓝色的长发，脸上和身上缝着奇怪的缝合线，明明一打眼看上去就是人类，却穿着一个极其不正常的装束，估计不管是谁看到都会下意识地多看两眼。
    当然，前提是他们看得到的话。
    鹿取柊刚走到公园的滑梯附近，就看到原本在乖巧地荡着秋千的咒灵忽然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神采奕奕。
    那架势倒是忍不住让鹿取柊想到最近网上很火的“美式霸凌”这个梗，两秒后她又忽然感觉自己实在是有毛病，感觉网上冲浪到脑干被挖了似的。
    --

 第240页

    灰蓝色发的咒灵对着她喊道：“嗨！你是咒术师吗？”
    鹿取柊：“……”
    鹿取柊觉得面前的这个咒灵似乎和她曾经见过的每一个都不太一样，不提外表，就脑回路这一点来看，他也是一等一的突出，哪有上来问明显就是咒术师的人“你是不是咒术师”的咒灵啊，他没事吧？
    见鹿取柊没说话，对方有些疑惑地点了点下巴，喃喃自语道：“咦不是吗？奇怪，夏油明明告诉我如果见到一个白发绿眼，并且咒力很突出女人那就是她呢……”
    鹿取柊顿时惊讶住了，她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夏油？？
    是她想的那个夏油吗？？？
    不……虽然夏油这个形式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但她想象也是有很大可能会出现重复的情况的。
    因为不管怎么说，夏油杰和咒灵有勾结这种事情她都无法想象。
    他之前不是还刚刚晋升了特级吗？
    所以这种事情完全是不可能的。
    蓝发的咒灵思考无果后，笑着说：“啊，算了，不说话就当你是了哦。”
    随即，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支电话，并且鹿取柊肯定，这个电话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只见对方动作熟练地拨了个电话，接通后开口道：“喂喂？夏油，我找到人了哦，嗯对，我在西口公园。”
    鹿取柊这下可以确信了，自己没有听错。
    之前这个咒灵说的确实是夏油，这是千真万确的。
    鹿取柊不知道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但不管怎么样，还是优先把这只咒灵祓除掉，虽然有可能会失去重要的情报，但她现在确实想不到什么其他的方法了。
    可就在鹿取柊的咒线缠绕在咒灵身上的前一秒，她见到自己的面前忽然被扔过来了一个正方形的奇怪盒子。
    随后，还没等鹿取柊反应过来，她便看到一个和夏油杰长相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同一个人的，头上缝了缝合线的男人。
    “嗨，柊，我们应该可以说是好久不见了吧？”
    夏、油、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在见到额头上缝着缝合线的男人的时候, 鹿取柊不禁呼吸一滞，因为面前的这个人不管怎么看，都只会是自己的同期夏油杰。
    而这个人又明显和自己经常会见到面的那个夏油杰不太一样。
    他分明就是夏油杰, 却不完全是他，这是鹿取柊自己的一种感觉。
    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 最明显的就是变得成熟的外形和夏油杰平时从来都不会穿的黑色袈裟, 平日扎得整洁的丸子头也散下了一半。
    再有就是，额头上的缝合线。
    鹿取柊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但最起码她知道，这个缝合线肯定和自己所感觉到的这份异样有关。
    而且……
    鹿取柊回忆了一下“夏油杰”刚刚对她说的话，这个“夏油杰”刚刚叫她“柊”, 而不是他一直在叫的“鹿取”。
    认识了这么久，鹿取柊和夏油杰当然没有之前那么生分了，但是称呼最多也就只是从“鹿取同学”变成了“鹿取”，他们绝对是没有互相称呼过名字的时候的。
    就算是对于五条悟也是, 她和五条悟是很熟, 也确实到了完全可以称呼名字的程度, 但是五条悟没想着让她叫, 她也觉得“五条”叫习惯了，就一直没改。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她知道, 这个人肯定不是她认识的夏油杰。
    再下一秒，鹿取柊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动作, 她低头一看，之前落在自己面前的正方形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扩张了起来, 并将自己紧紧困住。
    ……这是什么？？
    鹿取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 却发现就算是以自己的力气, 这东西也完全不为所动，想要用术式强行破开这个桎梏，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她难以调动一丝咒力。
    系统？？
    系统不见了？？？
    【系统：我在。】
    【鹿取柊：？？怎么回事？？？】
    【系统：注意，您正处于特殊状态，无法使用任何卡片，自身力量被削弱至10%，请尽快解除特殊状态。】
    鹿取柊：“？？？”
    鹿取柊没懂。
    但既然不是系统，那肯定就是这个盒子的问题，她一看到这两个家伙就觉得不对劲，指不定是多久之前就盯上了她，现在正好就是对症下药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她猜测，估计是什么特殊的咒物，能轻易就完完全全地封住她的行动，保守估计也要是一级及以上的咒具。
    鹿取柊将视线移到面前的咒灵和男人身上，这两个家伙异空间是蓄谋已久，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并且还有个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夏油杰”。
    灰蓝色发的咒灵兴奋地说：“呀，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俘获成功了，特级咒术师也不过如此嘛。”
    “夏油杰”笑了笑说：“是呢，不过看起来，她好像不知道这是什么，真是帮了大忙了，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成功的。”
    咒灵：“哈哈！原来如此，这个时代的咒术师居然连这个东西都不知道啊。”
    鹿取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脑子里生出了无数个疑惑。
    首先是“这个东西”，鹿取柊确信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正方形的盒子，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东西，现阶段唯一能够确定就是这个东西是个咒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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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就是“这个时代”，鹿取柊没太懂咒灵说的这个词的意思，就好像对方是来自其他的时代的一样。
    ……等等。
    鹿取柊又抬眼看向了“夏油杰”，这个“夏油杰”确实是比自己认识的夏油杰要成熟上许多，看起来似乎有二十多岁，面相要更加沧桑一些。
    先不管他具体的年龄，但鹿取柊可以肯定这个家伙肯定是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夏油杰，并且还不是夏油杰本人。
    鹿取柊现在被迫关闭了「六眼」，可是她在被这个东西封住行动之前就看到了，这个人的“大脑”和身体似乎不是很和谐，看起来并不像是同一个人的东西。
    鹿取柊咬了咬牙：“你是谁？”
    “夏油杰”依旧笑着回答道：“柊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我是夏油杰啊。”
    灰蓝色发的咒灵见状“哈哈哈哈，夏油，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你了啊，看来你这个家伙也不怎么样嘛！”
    “夏油杰”也不恼，只是说：“好了好了，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不过柊看起来真的很无措呢。”
    鹿取柊：“……”
    鹿取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想和这两个家伙对话，她现在没办法进行下一步动作，只能被封在原地任他们处理。
    她会被杀掉吗？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想要杀掉她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吧？为什么不这么做？
    鹿取柊想，自己会被杀和被留下的可能性大概是五五开，但她会被抓走这件事情是肯定的了。
    她不知道面前这两个家伙的目的，并且其中一个还是咒灵，这样的话就基本上可以说和咒术会没什么关系了，毕竟咒术会就算再不干好事也不会和咒灵联手。
    而另一个人，有着夏油杰身体的人，倒像是个诅咒师，不过在现阶段他们的对话中，鹿取柊从他们准备把她带走之外，什么信息都捕捉不到。
    “夏油杰”说：“下次见面的话，就是千年后了吧，作为饯别的礼物，我告诉你这是什么吧。”
    千年后？？
    大抵是因为没能理解对方话中庞大的信息量，鹿取柊直接愣住了。
    “特级咒物「狱门疆」，是可以封印一切事物的咒物，而现在事实证明了，这件咒物也可以封印最强咒术师鹿取柊。”
    鹿取柊：“？？？？”
    这人这是在说什么？？
    好的，特级咒物这一点她有想到，所以也算不上太惊讶，但后半句话不管怎么说也有太大的问题了吧？？
    最强咒术师鹿取柊？？？
    这是在说她吗？？？？
    鹿取柊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年代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哪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现在已经成功死遁了，并且她想不到以后还会有什么机会让她重新回到咒术界中。
    但是从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这或许是“未来”的她，又或许是“平行世界”的她成为了最强咒术师。
    最强咒术师不是五条悟，而是鹿取柊。
    鹿取柊难以接受这个头衔。
    之前分明只有一个“特级咒术师”，但也够她不好过的了，她无法想象“最强”这个称号的影响力，也绝对不想成为最强。
    两秒后，灰蓝色发的咒灵又替旁边的人补充道：“哈哈！虽然是十年前的咯。”
    “是呢，”“夏油杰”点了点头，“不过也亏这是十年前的鹿取柊了，不然我们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
    十年前的……鹿取柊？
    鹿取柊待在原地，只能愣愣地听着两个人没头没尾的对话，她只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被深深地藏在一团迷雾之中，至今都没有办法看清哪怕一部分。
    咒灵说：“也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赢不了现在的鹿取柊才特地回到十年前来封印她的嘛。”
    鹿取柊：“……”
    结案了，十年后的她成为了最强。
    并且这两个家伙确实是来自未来，而且还是十年后，虽然有些过于离谱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鹿取柊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来到十年前的，但世界上的术式那么多，总有一个可以达到这个目标的。
    就算术式不行，再不济还有异能力，异能力的应用范围可比术式要宽泛得多，所以就算有能够穿越时空，甚至说是起死回生的异能力也说不上奇怪。
    鹿取柊之前往回走的时候还是傍晚，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明明是公园的中心地带，周围却空无一人，这让她不止一点地觉得奇怪，可是她能感受得到却也仅限于奇怪了。
    “夏油杰”只是直直地看着她：“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差不多要和你说再见了，十年前的鹿取柊，和……十年后的最强咒术师。”
    “「狱门疆」，关门。”
    没等鹿取柊再做出什么反应，她就感觉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一片黑暗，这和黑夜中的公园不一样，公园里有路灯，而这里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鹿取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脚下的无数的白骨，而她站在堆积成山的白骨上方。
    由于这幅景象实在是过于渗人，所以即使是鹿取柊也产生了些许的不适。
    白骨之下是被染成了血色的土地，望向远方则是一条河，河岸边长满了红色的彼岸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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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不好形容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她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像夜斗和她说过的，此岸和彼岸。
    河的对岸是人们生活的此岸，而她自己身处的则是“彼岸”。
    死后的世界……吗？
    不，显然不是这样的。
    这里是，特级咒物「狱门疆」的内部。
    ……
    「狱门疆」处理好了鹿取柊的信息后，灰蓝色发的咒灵将小盒子拿在了手上：“哼哼，这就结束了啊，也太快了，我还没多参观参观这里呢。”
    “真人，我们可不是来玩的，”“夏油杰”说，“不过这是我们计划进行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把封印了最强咒术师的「狱门疆」带回十年后了，这一步也很可能会出差错，还是不要太早安心才是。”
    被称作“真人”的咒灵撇了撇嘴：“诶？都到这一步了，还能出什么差错？”
    “夏油杰”：“就算是在回去之后，「狱门疆」忽然坏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高兴太早。”
    真人：“咦……”
    第一百二十七章
    鹿取柊知道自己正处在「狱门疆」内。
    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特级咒物, 从“夏油杰”的话来看，这个量级的特级咒物她不可能会不知道，所以很大可能是被上层秘密保管了。
    如果是内部人可能会有所耳闻, 可是鹿取柊发觉，咒术会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真正地当过自己人，没告诉过她也是无可厚非, 这种不管怎么样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鹿取柊深知自己是个没有了系统什么多做不了的人。
    所以在系统告知她无法使用卡片的时候, 她多少是有些慌了。
    她不止一次地觉得，一直依靠系统不是问题, 可是事实就是她没办法找到突破口, 她的一切能力和身体素质都是基于系统存在的基础上, 所以她曾经就觉得, 特级咒术师这个名头她配不上。
    直到现在, 她都觉得自己选择死遁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因为就算哪一天系统真的消失了，她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就退出咒术界, 与这边再无瓜葛。
    鹿取柊本就是被强制性地拉扯到这边的世界的, 她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作为普通人度过一生, 却因为忽然出现的系统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什么都不是属于她的，不论是能力与术式, 还是来到这边之后交到的朋友。
    她没办法承担住很沉重的担子, 包括之前的特级咒术师, 也包括“夏油杰”所说的十年后的最强。
    她从始至终都觉得，只有五条悟才配最强的名号，比起五条悟, 她缺少实战经验, 缺少精神觉悟, 更没有可以支撑咒术界稳定的把握，也由于这个原因，她之前一直在疑惑究竟为什么十年后的她会变成最强。
    鹿取柊的第一反应是，十年后不存在五条悟。
    不然“最强”这个称呼根本就不可能轮到她，而且她也不想承担这个担子。
    鹿取柊不敢想象这个未来。
    她能够想象得到的只有五条悟被咒术会利用阴谋诡计杀害掉的情况。
    曾经她的身体被系统控制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令下“杀死五条悟”的指令，但她后来想了想，觉得这可能就是咒术会做的。
    那么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说咒术会其实知道她没死呢？
    可是一年过去了，那边却依旧毫无反应，这一点让她十分存疑，所以没有办法直接下定论。
    可是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咒术会对于五条悟的恶意实在是过于强烈了。
    既然他们有第一次尝试杀死他的打算，那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很多次。
    而且她也听说了，当时如果五条悟没有觉醒「反转术式」的话，他真就要当场被她杀死了。
    五条悟本人倒是没心没肺地说着没什么，还告诉她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估计很久都不会习得「反转术式」，反倒帮助了他。
    鹿取柊当然知道这是他在安慰她，但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没办法觉得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也没办法否定自己给予五条悟的伤害。
    那次的事件，是让她思考得最最深刻的一次，对于系统，她果然觉得，这个东西还是消失了比较好。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望向自己周围阴森渗人的景致，对于这里，她的想法比起这边都发生过什么残忍的事情才堆积了如此数量的白骨，她更多的还是觉得这里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此岸”和“彼岸”。
    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深深地感觉到，这里应该就是后者。
    「狱门疆」之内，是死后的人身处的“彼岸”吗？
    来到这里之后，鹿取柊尝试了很多办法，尝试着调动咒力使用术式，尝试在这里找到一个出口或是尽头，可是都以失败告终。
    这里像是无边无际，她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跨过那条河，兜了几次圈子，最终确实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事实就是，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离开这里。
    鹿取柊只觉得自己的心情落到了最低点。
    她绕开那堆白骨，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躺下，现在她满脑子只有自己或许真的要在这里待上千年。
    她脱下了棒球服，躺在了被血染红的土地上，又将外套盖在身上，也遮住自己眼睛，像是在逃避现实，又像是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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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慢了。
    她躺在地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地就睡着。
    她忍不住去想，外面的世界里，大家都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呢？
    等千年以后，或许她还能够等到那一天，可是外面已经没有人在等着她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只能绝望地度过每一天。
    「狱门疆」内似乎是没有什么时间流逝的象征，又或者说，她不用吃饭也不会觉得饿，代谢系统像是没有在工作，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她知道时间是一分一秒地过去，可这件事情本身却和她丝毫没有关系，她的性质就是不变。
    千年后，她不变如初，可是外界却变成了她所不认识的样子。
    鹿取柊只得紧紧地闭着眼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夜无梦。
    ……
    一阵粉色的烟雾消失之后，灰蓝色的咒灵和黑发男人再次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真人眨了眨眼，左右望了望：“呜哇，这就回来了？感觉没什么实感诶。”
    “夏油杰”笑了笑说：“说是十年前，但也确实是这个世界，如果没出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所处的‘未来’应该也改变了。”
    真人：“有点期待，我听说人类间有一个叫蝴蝶效应还是什么的东西，如果因为她被封印了，十年后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这应该算吧？”
    “夏油杰”：“没错，真人学东西还真是快，不过人类发明出来的东西，对你来说，想要掌握也都是小菜一碟吧。”
    真人乐了：“哈哈，当然咯！”
    真人是从人类对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可以说是人类“恶”的化身，所以他从出生起就精通人类所有的语言，并且对于人类所创造出来的事物，只要见过就能够立马学会。
    真人踢了踢脚边的粉红色火箭筒，有些苦恼地说：“啊啊，不过既然回到了这边来，就要想办法把这个东西送回去了呢。”
    波维诺家族的十年前十年后通用火箭炮，使用后可以使被击中的人去到十年前或是十年后。
    曾经还是只有十年后火箭炮，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技术的进步，波维诺家族后又研制出了十年前火箭炮，再然后将两种火箭炮相结合，变成了现在的十年前十年后通用火箭炮。
    “夏油杰”为了把这个火箭炮从层层管辖之中偷出来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差点就被.黑.手.党.家族全面通缉，现在用完了，还得想办法还回去。
    而却“夏油杰”只是淡淡地说：“这就不用真人你担心了。”
    真人：“好吧好吧。”
    “那我现在就打算去准备一下，真人，「狱门疆」就先交给你了。”“夏油杰”说着，便把手里的正方形盒子递给了他。
    真人接过：“好哦，那我就去找陀艮了。”
    与“夏油杰”分别后，真人一个人走在巷子中。
    陀艮的性子有点奇怪，他不会随叫随到，虽然平时他们都待在他的领域内，但每次却都要自己去找“门”，总之就是不太方便。
    不过如果是特级咒灵之间的话其实还好，他们可以互相感应，真人也能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陀艮的领域现在所处的位置。
    而就在真人走在去找陀艮的路上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被自己装在口袋里的「狱门疆」似乎有什么动静，他拿出来一看，发现这个封印者现在这个时代的“最强”的盒子，正在剧烈的震动着。
    真人见状，心觉不妙，也不管“夏油杰”临走之前的嘱咐，下意识地就将手里的「狱门疆」扔到了几米开外。
    下一秒，他就看到那个据说能够封印一切事物特级咒物，忽然在他眼前炸开，碎成了一片一片。
    而出现在烟雾中央的，便是之前刚刚被他们封印的白发少女。
    真人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可能是有点被这个突发事故吓到了，也有可能是对之后超出意料的发展感到了些许的兴奋。
    真人忍不住呢喃出声：“……真的假的？”
    ……
    鹿取柊最终还是没能在「狱门疆」内睡着。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她的大脑实在是过于清醒了，所以她甚至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合上眼睛。
    也因为如此，她觉得比起待在原处虚度光阴，她肯定还有什么其他能做的。
    或许是因为「狱门疆」内她自身是静止的，是与外界毫无瓜葛的，所以不管她再怎么呼唤，系统都没有再出现过。
    可是，她真的能够接受了，一旦失去了系统就变成了完全的废人的自己吗？
    鹿取柊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一直原地踏步也不是办法，只要她继续寻找，肯定会在某一个时间找到突破口。
    鹿取柊是这样想的。
    直到……在她经历了上千上万次的尝试之后，第一次成功调动了自己的咒力。
    这不是来源于系统的，而是她自身的咒力。
    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上来，但是和曾经使用着系统的术式的时候的感受不太一样，要更加轻盈，更加如她所意。
    再次睁眼的时候，熟悉的咒线已经重新缠绕在了她的身上。
    ——「咒线操术」。
    这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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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天光大亮。
    这是历史上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狱门疆」内的事物以自身的力量冲破了桎梏，将全部的全部都击得粉碎。
    第一百二十八章
    比起通过系统使用术式的时候, 以自身为源头用出来的术式显然要更加轻松，自由度也更高一些。
    最重要的是，一旦术式不再基于系统的基础之上, 那么就是说，不管她怎么做，都不会受到限制。
    唯一比之前要麻烦一些的一点就是，需要自己亲自调动负面情绪，再将负面情绪慢慢转换为咒力，感受着咒力从头部游走到各个指尖的感觉。
    不过这对于鹿取柊来说问题不大，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进行自发的咒力调动，但毕竟做了咒术师那么久，即使是通过系统，她现在也绝对是能够瞬间领悟的。
    鹿取柊敢肯定，在系统消失，将术式转换为自己的东西之后, 自己变得更强了。
    她心念一动，只一瞬, 咒线就到了灰蓝色发咒灵的面前, 真人躲闪不及，只能就这样被缠起来。
    “呜哇, 你忽然变得好强哦……”真人忍不住感叹道, “不好像也不是这样……？你好像一直都挺强的吧，之前如果不是有「狱门疆」我肯定会被当场祓除掉的吧。”
    鹿取柊没说话, 只是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咒灵，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发现「六眼」已经彻底地和自己融为了一体, 并且形态似乎比之前要更加完全了。
    曾经她能够看得到的东西, 现在也看得到，曾经看不到的东西，她此时也能看得到。
    鹿取柊觉得，现在的状态估计要更加接近于五条悟的「六眼」了。
    如果说之前系统给她的都是山寨版的术式，那么现在她正在用的，肯定就是正版的了。
    说实话，对于同样都是天花板级别的术式来说，完全或不完全的形态基本上区别不大，可是她却忍不住觉得，像是一直以来都死死地蒙在眼前的迷雾忽然散开，不论是术式还是她自己，现在都有一种更加明了的感觉。
    鹿取柊现在清晰地看得到面前的咒灵体内咒力的流动，各部位咒力的浓度和术式的使用方法，并且可以确定自己在看到对方使用术式的一瞬，立马就可以破解。
    真人就这样乖乖地被咒线缠住，不急也不恼，还有些奇怪地开口道：“啊嘞？怎么感觉你的灵魂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鹿取柊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现在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自己为什么能够成功逃出「狱门疆」。
    原因就是，「狱门疆」封印的是系统，而不是她。
    所以现在真人所看到的，估计是她体内的系统被封印之后的样子。
    但是她没办法确定，自己是否是真的挣脱了「狱门疆」的束缚，毕竟系统没有再回来，所以本质上来讲，系统依旧被封印着，只是她作为系统的载体，成功将「狱门疆」这个“盒子”给挣脱了。
    这么说可能会有些抽象，但总的来说大概就是，她破坏掉的只是叫做「狱门疆」的盒子，而不是被附着在「狱门疆」上的术式本身。
    所以说，「狱门疆」并没有失效，因为系统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真人笑着说：“因为我的术式就和灵魂有关，所以我能够清楚地看到人类灵魂的形状哦。”
    “……”
    “你认为，是先有肉.体还是先有灵魂？”
    鹿取柊忍不住觉得，这只咒灵实在是比她至今遇到过的所有咒灵都要更加接近于人类，不管是外在形态、思维还是实力，都是其他的特级远远赶超不上的。
    虽然本来就知道这只咒灵有着人类的智慧，但她确实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能够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顿时还有些诧异。
    鹿取柊一开始其实也没想回答，但想着他马上就要被自己祓除了，忽然就觉得回答一下也不是不行。
    “先有灵魂。”鹿取柊回答道。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鹿取柊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觉得先有肉.体。
    可是在经历了身体被系统战局的那种事情之后，她发现肉.体实际上其实什么也不是，单纯只是灵魂的载体。
    她的身体不管死去多少次，都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活过来，可是如果她的灵魂消散了，那她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这不是一件难懂的事情。
    至少现在，鹿取柊觉得灵魂要比肉.体更加重要。
    真人闻言，像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回答是的，一双眼睛睁了睁：“诶，答对了哦，怎么知道的？”
    鹿取柊：“……我没必要回答你吧？”
    真人笑得灿烂极了：“啊哈，说的也是，那我就要自顾自地说下去了哦，你的灵魂啊，之前是不完整的来着，可是现在，缺的那一个小部分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填满了。”
    听到真人的话，鹿取柊还怔了怔，虽然大体上和自己所知道的一样，可却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细微地有着些许的不同。
    夜斗告诉她，她的灵魂有一部分被替换掉了。
    而面前的这个咒灵却说，她的灵魂缺了一小部分，而不是被替换成了其他的什么。
    这之间是存在着什么差异吗？
    鹿取柊忍不住思考着。
    要说差异的话，一是物种问题，夜斗是神明，而面前的这个家伙是只咒灵，看到的东西不一样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情。
    --

 第245页

    二的话就是时间，或许是因为夜斗和真人看她的时间不一样，说不定之前真人观察她的时候，她的灵魂真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她不清楚，也无法确定这件事情，不过这大抵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所以她也不好奇。
    而真人刚刚后半句话说的，她的灵魂在她冲破了「狱门疆」之后被填满了，使她忍不住联想到一些事情。
    现在的情况大概率就是系统被封印了，这样她就自由了，所以系统已经不再存在于她的灵魂之中了。
    如果这样说的话，这对于她来说应该算是个好事。
    她早就想摆脱系统这件事情是真的，不过她却没能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摆脱掉，真是世事难料。
    按理说，现在鹿取柊已经变回了完整的自己了。
    完整的灵魂，完整的思维，完整的感情。
    她再也不会像曾经那样情感淡薄，生活被支配，大脑被入侵了。
    这是鹿取柊现在弄明白的事情。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祓除掉自己面前的这只咒灵，然后回到高专去。
    她可能会就这样悠闲地度过一辈子，也可能会重新回到咒术界去，回到咒术会和所有咒术师甚至说是诅咒师的视野中去。
    因为她现在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有能够承担这份责任的能力，虽说直至现在她也不觉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是对的，但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为咒术界做些什么。
    这样想着，她手掌一合，控制着咒线就要将咒灵直接碾碎，却没想到那个家伙变成了一坨液体一样的东西，从咒线的缝隙之中流出去了。
    鹿取柊下意识地转变了咒线的方向，饱含着强烈咒力的线重新袭向了那坨液体的方向。
    真人略有些疯狂的声音从那坨液体之中传来，此时此刻的场景有些诡异：“没用的！我现在已经把灵魂的形状转换成了液体，凭你的线是无法抓住我的吧！”
    鹿取柊闻言，只觉得这只咒灵还是太年轻了。
    她并不是只会这一种术式，并且就算只能够使用这一种，咒线也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形态，能够祓除他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怎么可能会没用呢？
    再者说，现在属于她的「六眼」已经完全掌握了对方术式的破解方法，她现在想要祓除他实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术式形态——「汇聚」。
    鹿取柊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袭向真人的咒线便聚集成了一道尖刺，直直地刺向了鹿取柊视野中的，对方最薄弱的地方。
    下一秒，真人就被迫反弹回了人形，身体中间已经出了一个大洞，紫色的血液开始不断地从躯干的伤口和嘴角处流出。
    真人不敢相信地抬头：“……诶诶诶？为什么会这样？你是怎么做到……直接攻击到了我的灵魂的？”
    鹿取柊只是淡淡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原来如此，”真人说着，又忍不住观察起了鹿取柊的眼睛，“怪不得总觉得你的眼睛不太一样，这应该是「六眼」吧？”
    真人当然没见过「六眼」，但是“夏油杰”有告诉过他，「六眼」是一双极其特殊且能够直线提升术士实力的眼睛，所以他猜鹿取柊估计就是这种情况了。
    毕竟除了「六眼」，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
    鹿取柊没再说话，现在的状态下，她完全能够直接祓除这只咒灵。
    就在鹿取柊即将动手的时候，真人又忽然开口道：“在被你祓除之前，我果然还是摊个牌吧，就当是你祓除了我的奖品了。”
    鹿取柊皱了皱眉，仔细听着他说话。
    “夏油他啊……噢还有其他特级们，我们是打算实现一个没有人类，只有咒灵存在的世界来着。”
    “！！？”
    “实际上，我对这个计划本身没什么兴趣，不过夏油给我画了个大饼，我觉得这个过程可能会挺有趣的，就参加了。”
    “……”
    “反正现在我都要被祓除了，又怎么能让那群家伙好过呢？”
    鹿取柊只觉得玄乎。
    面前的这只咒灵可真的是将“恶”做到了极致。
    “封印作为这个时代的最强的你，是计划的第一步，下一个就是五条悟了，你可要叫他小心点哦。好了，我说完了。”
    真人话音刚落，鹿取柊就用咒线碾碎了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祓除了真人之后, 鹿取柊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久。
    也不能说是发呆，因为她脑子里确实是在想事情。
    真人的话, 让她忍不住思考起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但是对于一个把“恶”做到了极致的最恶咒灵来说，她甚至可以觉得狗嘴吐不出象牙, 都不一定有几个字是真的。
    要是不谈真实性的话，她能够联想到很多方面。
    那只咒灵和曾经自己见过的咒灵都不一样的地方，除了外形、智慧和实力之外, 还有能够和人类与其他咒灵共同合作这一点。
    咒灵与人类的诅咒师勾结的话，鹿取柊倒是还听说过一些, 但是咒灵和咒灵之间的联系，她是真的想不到是如何建立的。
    倒不如说，咒灵中懂语言的本来就不多, 就算是到了这种时代, 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只，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想要凑到一起，并且来能一起计划一件事情, 这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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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先不提这个问题, “只有咒灵存在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鹿取柊当然明白这其实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咒灵们想要杀光世界上的人类，让全世界都只剩下咒灵。
    可是目的呢？
    要知道, 咒灵和人类不一样，人类方是有绝对的, 需要祓除掉全部咒灵的理由的, 因为如果自己不动手, 就肯定会有同胞被咒灵杀死。
    可咒灵方呢？这么做有意义吗？
    关于咒灵，鹿取柊只知道它们会吃掉人类获取成长需要的咒力，可是“吃掉”和“杀死”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如果世界上不再存在人类的话，那么肯定也不利于咒灵方增进实力，这是鹿取柊不懂的一个点。
    还有一个就是，“夏油杰”究竟为什么要帮助咒灵实现计划。
    不管从哪里来看，对方都绝对是人类，他可能不是夏油杰，但他却肯定或者的人类，这是无论「六眼」还是鹿取柊自己都能够看出来的事情。
    创造一个没有人类存在的世界。
    难道就偏偏容得下他吗？
    鹿取柊不懂，也不想懂了。
    她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咒术高专，与五条悟和其他人一起商量这件事情，对于咒术会那群老家伙，他们还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件事情了。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这才迈开脚步走出了巷子，可此时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场景却让她忍不住一愣。
    艳阳高照的天空，巍峨的高楼，不断穿行的车辆……
    鹿取柊敢确定，东京绝对没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她大概是能够看到一些自己熟悉的影子，但现在的这幅画面却还是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一切好像都在昭示着一件事情。
    鹿取柊这才终于想起真人被祓除前说她说“这个时代”的最强。
    这里是十年后。
    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世界。
    ＊
    十年后的东京与十年前相比变化很大。
    比如在一些原先栽着树的地方建了不少高楼大厦，比如她经常路过的公园被翻修了一次，比如道路两边的绿化带又增加了不少。
    鹿取柊没办法系统地去形容现在的东京，非要她说什么的话，大概就是科技在进步，城市也变得越来越现代化了。
    她不知道原本设置在了高专的坐标还能不能用，但现在的话，比起咻地一下就去到那里去，鹿取柊更想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一边观察这些年来东京的变化，一边思考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鹿取柊一想到自己正处在十年后的世界，就不由得地一阵心累。
    她知道自己大概还是有办法回去的，就像“夏油杰”和真人从十年后到了十年前去，又回到了十年后，他们能够成功，肯定就是有办法存在的，不过就是不知道她到时候能不能实现。
    而且真人被祓除前还给她抛下了这么大的一枚炸弹，现在就算她想立刻回去，那她也是放心不下这里的人。
    她认识的人是一点，这个世界上人类的存亡又是一点。
    她总归是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袖手旁观的。
    鹿取柊识路，即使东京变了样也能够精确地找到高专所在的位置，在她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大门前的时候，她不由得地松了口气。
    外界似乎什么都变了，但好在咒术高专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论是高专的山上与十年前相差不大的树木与植物，还是这扇始终如一的大门，都让她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倍感亲切。
    她推门走进去，意识到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后，心情才勉强变得比之前好一点。
    高专周围结节的设定是感知到陌生的咒力的时候会自动发出警报，十年过去了，看样子她的咒力信号大概是没有被结界系统删除。
    进入高专之后，鹿取柊发现里面和她在十年前的世界见到的没什么变化，在庆幸的同时还莫名其妙地想到为什么他们就不舍得翻修一下，也不看看这些建筑物都老化成什么样了。
    鹿取柊又走了几步，只一瞬，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她当然知道忽然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她回头，果真看到了五条悟。
    此时他是那么地让人觉得熟悉，但她却清晰地认知得到对方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他，他的容貌比起十年前要更加成熟，个子也又长高了。
    记忆中的少年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名高大可靠的男人，对方散着一头白色的发丝，鼻梁上依旧时时刻刻地挂着那副纯黑色的圆片墨镜，只是整个人看起来要更加棱角分明。
    鹿取柊看到，对方藏在墨镜后的那双苍天之瞳此时惊愕地睁大，嘴唇微动。
    “……柊？”
    鹿取柊露出一抹笑。
    “是你吗？”
    “是我。”
    ……
    鹿取柊猜，五条悟现在肯定是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的「六眼」能够完完全全地看穿对方现在上下浮动的情绪指数，他有些许紊乱的呼吸和咒力流动，似乎都在告诉她一件事。
    五条悟现在很激动。
    可是他压制住了，压制住了想要保住直接她的欲望，压制住了想要盘问她这十年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她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之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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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五条悟实在是没能想到，十年前自己只是出了个任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鹿取柊。
    他本来没觉得怎么样，因为鹿取柊自己跑出去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他已经懒得再一一过问了，可是她出去那么久还没给他发消息，这属实是不太正常了。
    他等待，待在房间里等待，走出宿舍到高专大门口等待，等待着鹿取柊从门口进来，又或者是等待她回复他的信息。
    可是那一夜，他什么都没能等到。
    鹿取柊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
    他动员了身边的所有人，每天疯了似的寻找她，他翘了课，翘了任务，没日没夜地做同一件事情。
    那样的时间持续了将近半年，他终于累了，累到就想这样躺在地上再也不起来。
    那个时候，他忍不住去想，鹿取柊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他已经知道了，她其实并不是他的妹妹，她和他在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同学，最多也只可以说是关系很好的挚友。
    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难过？这样绝望？
    曾经他差点杀死了她的时候也是，这次她失踪了也是。
    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变得满脑子都是她了。
    在那之后，五条悟发现自己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而在看到了五条悟那副大彻大悟的样子之后，家入硝子很是不屑地对着他冷笑了一声，说：“晚了。”
    那次之后的好一段时间，他和家入硝子的关系都降落到了一个冰点，因为谁也不知道，鹿取柊突然失踪到底是因为什么。
    究竟是因为外界的不可抗力，还是出自于她自身的意愿，这一点谁也不知道。
    但是家入硝子知道，如果真的是后者的话，那这件事情肯定和五条悟脱不了关系。
    而鹿取柊失踪的半年后，夏油杰也叛逃了。
    五条悟想，夏油杰可能很久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是却因为鹿取柊的事情，他不得不帮他一起找人，安慰他说鹿取柊肯定没事，肯定还会回来。
    可五条悟却隐隐约约地知道，夏油杰那个时候其实已经身心俱疲了，根本就不会有太多的来参和他的事。
    五条悟敢肯定，夏油杰叛逃后的那段时间，是自己这辈子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两个挚友都双双与自己背道而驰，他还剩下什么呢？
    剩下“六眼神子”的名头吗？还是无人能敌的“最强”的实力？
    这些明明什么都不是。
    于是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十年多的时间，又在几个月前亲手杀死了成为了诅咒师的夏油杰。
    他不禁觉得，自己或许已经麻木了。
    而在刚刚，再次见到了那个与自己的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白发少女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没有麻木。
    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他怕自己强烈的情绪会外露，怕自己会吓到她，怕自己会再次失去她。
    他确实有怀疑自己面前的鹿取柊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鹿取柊，可是既然「六眼」告诉他是，他就只能觉得是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在别人面前完全放下过警惕心了。
    毕竟……这是她啊，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人。
    她是鹿取柊啊。
    第一百三十章
    鹿取柊跟着五条悟一路走进了高专的教学楼。
    之前路过宿舍的时候, 她还特地往那边望了一眼，五条悟见状和她说大家现在已经不住那里了。
    鹿取柊表示了解，内心却还是有些许空落落的感觉, 毕竟自己也和大家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几年的时间, 现在听到所有人都搬出去了，难免会觉得有些寂寞。
    高专的教学楼和十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两个人正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 途中还路过了鹿取柊曾经上过课的教室, 里面依旧是只是寥寥几套桌椅，可见就算是十年过去了，咒术师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稀有。
    鹿取柊只去过几次教师的办公室, 主要是夜蛾正道从来不会把人叫到办公室去，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机会进去了。
    她走进去, 只觉得办公室比起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办公设施的陈列发生了一点点的微调, 不过改动并不大。
    五条悟直接坐到了自己办公的位置上，即使他平时并不会办公，但姑且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位置的。
    五条悟又伸手拽了一把椅子放到自己面前, 随后示意鹿取柊坐下。
    鹿取柊也没和他客气，直接坐在了五条悟搬来的椅子上。
    五条悟看着她说：“我有几个问题。”
    鹿取柊眨了眨眼：“你问。”
    五条悟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问道：“你是真的鹿取柊吗？”
    五条悟知道, 面前的这个鹿取柊绝对是自己曾悉知的鹿取柊，可他还是没办法下定论, 毕竟自己认识的鹿取柊分明已经失踪了十年, 可是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 却还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样子。
    这些年她发生了什么？
    又或者说……唯独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鹿取柊显然是已经料到了五条悟会这么问, 淡定地回答道：“我是。”
    鹿取柊当然明白蝴蝶效应的道理, 自己在十年前的过去被封印，导致的结果就是十年来她一直都处于失踪状态，并且因为失踪时间实在是过久，大抵已经被认定为已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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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被封印的那个时候，相对的现在这个世界就已经发生了改变，最强从她变成了五条悟，而鹿取柊则是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所以五条悟会不敢相信，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情。
    毕竟谁能想到已经失踪了十年之久的一个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还顶着一张和当初完全相同的一张脸呢？
    要是换做鹿取柊自己，她肯定也会觉得不真实，去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别的什么人假扮的。
    五条悟闻言，继续问道：“这十年……你去了哪里？”
    鹿取柊想了想，还是这样说：“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你可以先问其他的问题，我之后慢慢和你讲。”
    对于她来说，从自己遇到真人和“夏油杰”，再到莫名其妙地被封印，最后到她挣脱了系统和「狱门疆」的束缚，这一切也不过只是几天内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太突然了。
    鹿取柊甚至很佩服自己能够对这种庞大的信息量接受良好，并且希望自己之后也能这样心平气和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五条悟坦白。
    五条悟顿了顿，没多说什么，又问道：“柊，你为什么一点也没变？”
    不管是外表，说话的语气，还是淡然的表情，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不管怎么样，他也无法相信一个人会在十年的时间之内，就像是被停职了时间一般毫无变化，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鹿取柊想了想，笑着说：“这个其实和刚刚的问题有很大联系，要不我现在就告诉你吧。”
    五条悟点点头，示意她说，鹿取柊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他。
    鹿取柊说完之后，五条悟还沉默了一段时间，嘴唇微微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她刚刚的这段话中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所以即使是五条悟也要花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条悟才终于开口道：“原来如此，所以柊你才会这样出现在这里……”
    鹿取柊点了点头：“对……所以我不是没变，是我本身就是十年前的那个我，就算非要我变，我也还是那个样子。”
    “懂了，”五条悟身子向后一靠，椅子被靠得发出“吱呀”的一声，“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那群咒灵实现他们的大业？”
    鹿取柊：“是这样……但我不知道具体应该从哪里开始下手，只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只见五条悟摆了摆手说：“没关系，问题不大，既然他们要来挑战我，那我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祓除掉就是了，这样的话，他们的计划肯定也就进行不下去了吧。”
    鹿取柊：“……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话是这么说，但鹿取柊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咒灵方不可能会不知道五条悟的强大，所以在准备讨伐五条悟的时候，肯定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在大概率可以成功的情况下进行。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她想不到那群咒灵这样做的原因，分明就是找死。
    再者说，「狱门疆」已经给她用了，并且直接被她炸成了碎片，况且里面还封印着系统，他们不可能再使用和之前同样的招式对付五条悟了，这样的话，胜率应该会大大降低才对。
    鹿取柊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但最终却还是没能想出个结论来。
    就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五条悟忽然开口道：“算了，先把这件事情放一边，柊你还准备回去吗？”
    被这么一问，鹿取柊不禁愣了愣，随后说：“当然啊，我肯定是要回到十年前去的，我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没办法。”
    五条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鹿取柊似乎看得出来他藏匿于内心的一些情绪。
    鹿取柊知道，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也就是现在自己面前的五条悟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她了，她不难想象自己刚刚失踪的那段时间，五条悟每天都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去“挚友”的感觉可不好受，更何况她对于五条悟来说，还是唯二的挚友之一。
    十年后的五条悟看起来好比十年前稳重了许多，但话里话外却还是透露着一股子狂气，但说到底，也还是褪去些许了年少时的桀骜。
    鹿取柊其实觉得，五条悟性格的变化还挺大的，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沉稳，说不定不一定在她说到哪个地方的时候，就忽然跳起来大叫。
    就在两个人相互沉默的时候，办公室的忽然被打开，鹿取柊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家入硝子。
    十年后的家入硝子留长了头发，穿着一身白大褂，眼下有着比当年还要明显的乌青，这个人看起来沧桑极了。
    而在看到鹿取柊的一瞬，家入硝子手里捏着的杯子不小心脱了手，掉在了木质的地板上，里面的咖啡洒了一地。
    “柊？！”
    家入硝子也顾不上地上的咖啡了，不敢相信地走到了鹿取柊面前。
    “硝子，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久不见了吧……噫呜呜噫……”
    鹿取柊刚和家入硝子打了个招呼，对方就抓住了她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最后还掐住了她的脸又捏又掐，所以才导致她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家入硝子狠狠地摸了鹿取柊一顿之后，抓着她的肩膀，依旧一脸不敢相信：“骗人的吧……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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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一阵无语：“是我啊……真的，不是别人假扮的。”
    “不行，”家入硝子忽然放开了她，起身，“你跟我走，我要解剖你好好确认一下。”
    鹿取柊：“？？？”
    解剖？？这确定没有太超过了吗？？？
    鹿取柊只觉得后背一凉，并且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定，自己绝对不要和家入硝子走。
    虽然鹿取柊是这样想的，但她也还是能够理解家入硝子的心情，她不像五条悟一样拥有着「六眼」，无法确定她面前的自己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所以以自己的方法来确认事实确实是比较实在，就是比较费人。
    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忽然开口道：“硝子——她真的是柊哦，还有也用不着用那种方法来确认吧？”
    家入硝子闻言，转过头来又仔细看了鹿取柊两眼，随后叹了口气：“这样啊。”
    既然五条悟都那样说了，那肯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随后，家入硝子将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搬了过来，与两个人坐在一起，询问鹿取柊这些年为什么会消失，又为什么十年过去了之后还是毫无变化。
    鹿取柊把之前和五条悟讲的事情重新和家入硝子复述了一遍，听得家入硝子眉头紧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的样子。
    家入硝子有些云里雾里的：“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什么？”
    鹿取柊：“呃……就，阻止咒灵方达成目的？”
    家入硝子：“不是吧，因为这个目的根本就不可能会达成。”
    鹿取柊惊讶了一瞬，问家入硝子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们的计划出现了预想外的因素，他们本以为能够封住你，但实际上没有，而他们的计划又是在能够把你封住的基础上继续的……”
    家入硝子这么一说，鹿取柊马上就顿悟了。
    “啊！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只要放你回到十年前去，这个时代的你就会再次出现，导致他们的计划被迫中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家入硝子说的很对, 真人都说了封印鹿取柊是计划实施第一步，可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所认为的完美的计划, 居然在第一步就开始濒临崩塌。
    “没能封住你是一个点, 你回到过去之后也可能带来新的影响……这又是一点，所以就算放着不管也没问题吧？”
    家入硝子总结完，也直接靠在了椅背上，双腿交叠着, 一只手托着下巴。
    鹿取柊想了想也觉得没问题, 于是开口道：“确实是这样……那现在需要做的，就只剩下把我送回十年前了吧？”
    “对，”家入硝子点点头，“可是具体要怎么回去，你知道吗？”
    鹿取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家入硝子：“行吧……”
    鹿取柊：“不过我确定是有办法可以回去的，这一点肯定没错。”
    家入硝子：“办法肯定是有的, 时间问题罢了。”
    鹿取柊和家入硝子随便聊了两句, 五条悟在旁边沉默了有段时间,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开口道：“这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吧，利用高专的情报网, 这点事情很快就会知道的……”
    鹿取柊眨了眨眼, 看了过去。
    五条悟突然变得十分有兴致：“所以比起这个，柊你还没在这个时代逛过吧？择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吧！”
    鹿取柊：“？”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之前那个沉稳的五条悟去哪了？？
    快还给她啊！！！
    家入硝子：“别管他, 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样的。”
    家入硝子之前就觉得今天五条悟过于老实了, 但是想到现在的情况, 又觉得这很正常, 也就没说什么，可是见他现在的样子，估计是从震惊之中走出来了。
    鹿取柊：“啊……”
    五条悟：“诶？硝子在说什么呢？是在夸我吧，是吧是吧是吧！”
    家入硝子：“滚。”
    鹿取柊：“……”
    鹿取柊不是很懂这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总之就是，五条悟的性格虽然和十年前相比差别不算太大，但从现在看来，绝对是比以前更加欠揍了。
    而家入硝子还是老样子，她以前对五条悟还好一点，现在对方变得欠揍了，她就显得更暴躁了一些。
    不过五条悟刚刚的提议，鹿取柊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这里是十年后的世界，虽然等真正意义上地到了十年以后，面对这个世界就是她的日常了，但对于近期来看，她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稍微体验一下，感受一下未来的感觉，似乎也不是不行。
    鹿取柊这样想着，但没直接回复五条悟，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下，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话说，夏油现在怎么样了？能见到他吗？”
    鹿取柊虽然见到了一个和夏油杰的外表相像的家伙，但她却不觉得那个人是夏油杰，这个世界的夏油杰肯定不是他，她非常坚定地这么觉得。
    之前鹿取柊在为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说明情况的时候，每一次都说的很精简，所以根本就没有提到有一个顶着夏油杰的脸的，疑似诅咒师的家伙这件事。
    --

 第250页

    鹿取柊本打算其他时间再来讲这件事来的，可是她没想到，在她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原本才稍微活跃起来一点点的气氛，又在突然间降低到了一个冰点。
    鹿取柊见状，像是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微微一愣。
    或许是因为觉得让五条悟自己来说这件事情有些过于残忍了，于是家入硝子首先开口道：“柊，夏油已经死了。”
    “……什么？”
    家入硝子重复了一遍：“夏油杰已经死了。”
    白发少女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双翠色的眸子中充满了错愕的情绪。
    她现在确实是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出现。
    夏油杰是特级咒术师，被咒灵杀死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意外死则就更加少见，咒术师的体质也都很好，她也想不到有什么病连夏油杰都会承受不住。
    鹿取柊脑子断片了有段时间，再次连接上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夏油杰是被人为杀死的。
    就和她当初死遁的时候一样。
    ……不，也不完全一样，因为她虽然是死遁了，但不管怎么说也只是假死，但是现在看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神情，鹿取柊就知道夏油杰肯定是真的死了。
    下一秒，鹿取柊又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遇到的“夏油杰”。
    她一瞬间便觉得，或许那个人并不是在假扮什么夏油杰，而是单纯占据着死后的夏油杰的身体。
    就和她当初被系统占据了身体一样。
    这对鹿取柊来说，无疑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所以她也不希望别人有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可她虽是这么想，却一直都觉得除了她不可能会有人发生这种事情。
    现在一看，她的想法好像出了错。
    鹿取柊的眸色暗了暗，片刻后终于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家入硝子帮五条悟把夏油杰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
    鹿取柊听完之后，脸上剩下的就只有惊愕了。
    在真正听到家入硝子讲述这个事实之前，鹿取柊从来都不觉得夏油杰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不知道是她不够了解对方，还是说夏油杰本来就不是喜欢把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的性格。
    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她被封印之后的半年内，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些事情每时每刻都在打击着夏油杰的神经，促使他一点一点地产生出质疑现状是否是正确的想法。
    夏油杰纠结过，无休止地挣扎过，可最终他做出的选择却还是背离了人类这一方。
    创造一个只有术士存在的世界。
    因为术士的负面情绪不会变成诅咒，而是会被转换为咒力，所以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术士，就不会有诅咒存在了。
    这个想法乍一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却在最根本的地方有着最不可以让步的矛盾。
    人类方与诅咒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趋近于平衡的。
    无论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是术士还是普通的人类，只要有人类生存，就一定会有诅咒存在这一点也不会改变，并不是说只要非术士不产生诅咒，诅咒这个真实存在的事物便会就此消失。
    鹿取柊不觉得夏油杰会想不通这个问题。
    她现在只觉得，对方只是在给自己能够退出这个世界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什么大义，什么想创造一个没有诅咒的世界，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是痴心妄想不是吗？
    这分明就和那群无知的咒灵一样了。
    夏油杰在一次任务的执行中屠掉了一整个村子的人，最终被认定为诅咒师，进行强力的追捕，抓到后立马便处以死刑。
    不过夏油杰不愧是前特级咒术师，就这样躲了十年了，一边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一边又做足了准备，并且在去年的年末发起了「百鬼夜行」。
    不管是以人类的立场上，还是以这个时代最强咒术师的立场上来说，五条悟都不得不阻止夏油杰，并且他也知道，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夏油杰的死亡。
    单纯只是被他杀死或是被咒术会的人处死的问题，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夏油杰绝不可能还留有存活下来可能，所以五条悟能做的，就只有亲手杀死自己曾经的挚友了。
    因为这样最起码也能够留下一具全尸。
    鹿取柊不敢想象，这件事情当初会给五条悟多大的打击，再联想起这个世界的十年前，自己又无缘无故地失踪。
    唯二的两个挚友都先后与他背道而驰，鹿取柊无法想象这究竟是多么让人感到绝望的事情，只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肯定会直接崩溃掉的。
    用当年鹿取柊调侃过五条悟的话来说就是，他失去了自己重要的两只翅膀。
    很快，鹿取柊就不再思考这件事情，而是把自己遇到的“夏油杰”上经历和两个人说了一下。
    家入硝子皱了皱眉，瞪着五条悟：“我当时不是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处理尸体了吗？你怎么回答的？”
    五条悟：“……”
    看着事情不太妙，鹿取柊连忙打圆场：“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家入硝子叹出一口气：“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我们分明一直都知道术士的尸体很可能会被不明的东西占据这件事，可他却非不好好处理……”
    --

 第251页

    鹿取柊：“啊？这个居然是真的吗？”
    家入硝子：“？你在说什么？一直都是真的啊。”
    直至今天，鹿取柊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咒术会在处理术士的尸体的时候一定要快速地将其火化，直到她刚刚听到了家入硝子说的话。
    鹿取柊惊了：“我以为这个是封建迷信……”
    家入硝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夏油杰的身体被占据这件事其实也算是有迹可循的。
    五条悟苍天一般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嗓音低沉：“我会亲自杀死抢了杰的身体的家伙。”
    鹿取柊知道，五条悟现在一定十分愤怒，也有着些许的愧疚，因为他分明觉得留下挚友的尸体对夏油杰来说是比起火化要相对好一些的处理方式，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这个作为，导致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鹿取柊想了想，说：“大概不用，我会说服他的。”
    五条悟：“？”
    家入硝子：“说服谁？”
    鹿取柊神色认真地看着两人：“既然我还要回到十年前去，那我就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夏油不会叛逃，也不会死，这一点你们放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鹿取柊觉得, 只要自己在十年前成功抑制住夏油杰危险想法的生长，说不定就不会变成现在的状况了。
    夏油杰当初，大抵只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让他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东西，压力与情绪堆积在一起, 当时的夏油杰估计也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鹿取柊不知道十年前的那段时间，大家都是怎么度过的, 可是她知道, 那段时间对于他们来说, 肯定是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但是如果那个时候，能够有人在身边扶持他，与他互通心意，说不定他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了。
    家入硝子呼出一口气：“说服夏油……吗，这种事情真的做得到吗？”
    鹿取柊皱了皱眉：“为什么做不到？”
    家入硝子说：“你要知道，去年他发起「百鬼夜行」的时候，他的那份决意是什么都无法磨灭掉的，我不觉得他会这么简单就被说服。”
    家入硝子说得对, 并且鹿取柊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夏油杰为了自己的选择执着了十年，她却告诉他，你的选择是不对的, 需要立刻放弃, 这岂不是太残忍了。
    鹿取柊想了想说：“不过……如果是十年前的夏油的话，意志应该还没有那么强烈吧？总会有办法的。”
    家入硝子：“倒也是, 现在就只能期待你的好消息的。”
    下一秒, 五条悟忽然开口道：“柊, 如果不能说服他的话, 怎么样都好，就算把他的腿打断，困在高专里，也不能让他再做出那种事了。”
    鹿取柊从五条悟的眼神中看出了几丝狠意，她知道现在的五条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是真的希望曾经的挚友可以重新获得一个走上正确的道路的机会。
    不管是鹿取柊还是五条悟，都不知道夏油杰在叛逃之后的这十年，除去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去过的那个村子，他还杀过多少人。
    可是不论他究竟背负了多少条人命，这份罪孽都是无法抹去的了，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所以……不管这会让夏油杰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五条悟也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鹿取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阻止他的。”
    夏油杰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再来就是五条悟之前说的，要带鹿取柊出去玩了。
    五条悟再次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鹿取柊没有拒绝，想着到了这边之后，暂时也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逛逛也没什么不好的。
    十年过去了，咒术界估计早就已经淡忘了她这个曾经只是昙花一现的年轻特级咒术师，本来是假死，后来又真正地人间蒸发了，大抵除了五条悟他们这样的，自己曾经的熟人，谁都不会记得自己了。
    想到了这里，鹿取柊又忍不住想到了中原中也，觉得现在的情况，对于中原中也来说也不是一般的残忍，剩下的唯一的家人忽然不知所踪，十年没有再见过面，她不敢想象中原中也当时是什么样的状态。
    不过鹿取柊不打算在这个时代去找中原中也，因为这件事情本身，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况且这里不是她原本应该在的时代，还是等她回去之后，再去看看中原中也要好一点。
    就这样，鹿取柊跟着五条悟离开了高专的教学楼。
    两个人走到了外面，冷空气吸入鼻腔的时候，鹿取柊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不对，冷？
    她来这里之前，难道不是夏天吗？
    鹿取柊惊了。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
    现在大概是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十年后的这个时代经历了什么自然界大劫，所以导致全球气候变冷，就算是夏天也能够达到冬天的低气温。
    二是鹿取柊传送到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正正好好的十年后，而是超前了几个月或是延后了几个月，所以才导致了季节上的不对称。
    鹿取柊觉着，前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短短十年之间，自然界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事情估计就只存在于小说或是影视作品之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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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后者的可能性很高，但在没有其他可能的情况下，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但以防万一，鹿取柊还是准备开口问一下。
    “话说，现在是几月份？”
    五条悟回答：“嗯？现在是二月哦。”
    果然。
    鹿取柊说：“你还记得当初……我是什么季节被封印的吗？是不是夏天。”
    五条悟：“是夏天。”
    鹿取柊：“可是这个时代对我来说，应该刚好是十年后，我是被封印之后马上就到了这里来，时间线对不上啊。”
    听鹿取柊这么一说，五条悟也发现了不对劲。
    五条悟想了想说：“大概是相差了十年六个月吧，你的事情是07年发生的，而现在是18年。”
    “啊……”鹿取柊顿了顿，“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本以为这里应当刚好是十年后的世界，却没想到多前进了半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或者说，这件事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日期，十年这个跨度只是真人和“夏油杰”一直在说，耳濡目染之下，她才下意识觉得这里刚好是十年后。
    现在看来，应该刚好过了十年又半年。
    事实应该就是这样，不过鹿取柊觉得问题不大，只要能回去，那就什么都好了。
    路过操场的时候，鹿取柊见到了两名穿着高专校服的学生和一只熊猫。
    如果是放在以前，鹿取柊肯定会惊讶为什么熊猫能够直立行走，还能说话和与另外两个人打架。
    不过「六眼」清晰地告诉了她，这只熊猫是一只咒骸。
    鹿取柊瞬间了然，曾经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听说过夜蛾正道在养一只有自主人格的咒骸，但不知道外形是什么样的，现在看来，他估计就是了。
    只不过没想到居然是熊猫，还挺可爱的。
    离开了高专之后，五条悟叫了辅助监督来开车。
    鹿取柊坐上车之后，还是觉得不太好，毕竟他们今天不是去出任务的，而是出去玩的。
    辅助监督的工作本来就不轻松，这种本该没有工作的时候被忽然叫出去加班，鹿取柊感觉对方的怨念都快要实质化了。
    而被拉来加班的伊地知洁高敢怒不敢言，一边缅怀自己逝去的休息日，一边任劳任怨地开着车。
    谁都知道，伊地知洁高被五条悟欺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们帮不了他，能做的就只有给他稍微涨一点工资了。
    十年后的五条悟坐在车后座，一双长腿更是没地方放，鹿取柊之前就发现他又长高了，不过一直没什么实感，现在坐在和他做在一起，这种感觉才变得强烈了起来。
    鹿取柊看着他委屈地蜷缩在有限空间内的腿，忍不住开口问道：“五条君，我能问问你现在的身高吗？”
    五条悟闻言，回答道：“嗯……太久没量过了，不过上次量的时候我记得已经超过一米九了吧，差不多就那样。”
    鹿取柊：“……”
    天哪，好高。
    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现在看五条悟的眼神就和小矮人看巨人一样，只觉得整个人都在仰视对方，明明坐着的时候差距并不大。
    五条悟见鹿取柊一脸惊恐的表情，像是被逗笑了：“哈哈哈！被吓到了吧，不过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快要一米九了，会长到这个高度也挺正常的不是吗？”
    鹿取柊：“啊，正常是挺正常的，就是感觉不太真实。”
    鹿取柊的个子并不矮，已经一米六五往上了，在日本的女孩子中，已经可以算是高个子的那一批了。
    可是这种身高在五条悟面前，却还是和小兔子似的。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啊！！
    五条悟疑惑：“诶？柊不觉得个子高的人更能够给人安全感吧？”
    鹿取柊想了想说：“还好吧，也没特别觉得。”
    鹿取柊会这么认为，主要是因为她的安全感来源于她自己。
    毕竟在现在的状态下，不管是比她高上多少的人，一般情况下对方都是不可能打得赢自己的，所以她对于自己之外的其他人，从来都没有寄予过什么希望，安全感就更别提了。
    “那你说，以后在寻找另一半的时候，柊会喜欢更高一点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忽然这样问。
    鹿取柊愣了愣，一时间没有理解对方话中的含义。
    不过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是很寻常的聊天，说：“不一定，我大概是不怎么会看外表的吧？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要互相喜欢。”
    鹿取柊的回答很中规中矩，却也是她最真实想法，即使她现在还没有打算去找什么另一边，但这点事情还是有考虑过一点的。
    五条悟感叹似的说：“这样啊……那我岂不是就没什么优势了呢……”
    鹿取柊：“？”
    怪，太怪了。
    鹿取柊没能理解这个“优势”指的是什么，她不觉得五条悟这样的人在找对象上会有什么困扰，他要是真的暴露于世事，想追他的女生估计能从这里排队到东京湾。
    鹿取柊：“呃，我觉得还是也还是有女孩子会觉得个子高一点会更安心的吧？所以优势肯定还是有的。”
    五条悟：“害，但如果我喜欢的女孩子不这么觉得，又有什么用呢？”
    鹿取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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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不想说话了，也不知道五条悟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车子很快就从郊区驶进了市内，于是五条悟问她：“话说，柊想先去哪里？”
    “你决定吧，我都行。”
    “正好到了这个点，我们去接惠放学吧！然后一起去吃顿饭。”
    鹿取柊：“？”
    惠？是她想的那个惠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事实证明, 五条悟所说的“惠”确实是鹿取柊想的那个，也就是伏黑惠。
    鹿取柊算了一下时间，伏黑惠现在应该马上就要上高中了, 不过听五条悟的描述，估计还在上国三。
    一路上，五条悟和鹿取柊说了不少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什么五条悟无意之中发现了死遁后的伏黑甚尔啊, 什么伏黑惠其实有着超高的咒术师的才能啊，什么夜蛾正道当上了高专校长啊, 并且他的咒骸明明是熊猫却最讨厌竹子啊。
    和五条悟的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放松, 比起十年前的五条悟, 鹿取柊可以说现在的他要更加幽默风趣了，很多地方也变得更加天马行空了，不过欠还是一样的欠。
    五条悟说，伏黑惠早就考完了升学考试, 虽然已经确定了要入学高专，但升学考姑且还是要考的。
    而且伏黑惠的学校事比较多, 即使考完了试也不会直接放假, 要一直上学到放春假再让人正式毕业。
    说实话这种学校挺烦的, 大家都深有体会，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是没有办法，伏黑惠也不着急太早去高专，所以就这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又忽然说道：“话说，惠在学校算是不良那样的角色呢。”
    鹿取柊：“啊？”
    不良？？伏黑惠吗？？？
    她不理解。
    五条悟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浮夸地道：“果然很难想象吧？明明曾经是那么乖的好孩子, 谁能想到他居然变成了不良！”
    鹿取柊：“……？”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鹿取柊想了想, 问道：“怎么就是不良了啊, 他在学校打架了吗？”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嗯……不仅打架了，而且还是力压群雄。”
    鹿取柊：“……”
    伏黑惠……打架，还力压群雄？
    好吧，如果是伏黑惠的话，估计所有人一起上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伏黑惠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打架，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体术最强伏黑甚尔的儿子，大抵一半是身体资质，一半是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就会打架了。
    可是伏黑惠从小就那么老实，怎么会和人打架呢？
    鹿取柊想象了一下伏黑惠当不良的样子，叼着烟，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到别人面前伸手要保护费。
    天哪……
    这还真是……有画面了！！
    如果除去脸还是一年级的样子这件事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五条悟又说：“一开始我也不信的，不过在某一次无意中撞见他们学校的几个不良对着惠鞠躬喊‘伏黑哥’的时候，我就不信也得信了。”
    鹿取柊惊了：“伏、伏黑哥？？”
    这对于惠小朋友来说是否是太超前了呢？？！
    不不不，冷静，冷静。
    伏黑惠他现在已经都十五六岁了，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纪了，被这样叫一点都不为过，她会这么觉得无非是她内心对于伏黑惠软软小小的印象在作祟。
    平常心，就算是见到了十年后的伏黑惠也要保持平常心！不能让他觉得哪里奇怪！
    鹿取柊抱着这样的心情，略带些沉重地走出了辅助监督的车子，和五条悟一起站在伏黑惠学校的大门前。
    在等待放学的时候，五条悟曾被路过的女生搭讪超过不下五次。
    鹿取柊顿时汗颜，想着之前五条悟究竟为什么会怀疑自己的身高优势，明明除去身高，他可取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根本就不存在找不到对象这种可能。
    如果说五条悟的意思其实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不喜欢他，那她就也没办法了。
    不过鹿取柊倒是从来没有发现五条悟喜欢谁，难道是这十年之间发生的事情吗？
    顿时，鹿取柊燃起了一点零星的八卦之心，可是她刚刚燃起的这一点兴致，却在远远地看到伏黑惠从教学楼中出来的时候被猛然浇灭。
    记忆中的男孩现在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一身校服穿得整整齐齐，面相秀气，线条分明，身材匀称，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会是在学校非常受欢迎的存在。
    鹿取柊看到伏黑惠，感觉自己都快哭了。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把她最喜欢的乖小孩变成了现在的池面，伏黑甚尔的基因绝对大有功劳。
    伏黑惠首先看到的是站在前面的五条悟，忽然就一脸嫌弃，随后又看到了被五条悟挡在身后的鹿取柊，绿色的眼睛顿时睁大。
    “你……是……？”伏黑惠动了动唇。
    鹿取柊从五条悟身后走了出来，抑制住心底的激动，笑着说：“惠，还记得我吗？”
    和五条悟不同，伏黑惠毕竟可以说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所以在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十年后的伏黑惠的时候，她的心底顿时涌上了欣慰与惆怅的心情。
    伏黑惠愣住了，随后“啊”了一声，说：“你是……鹿取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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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鹿取柊回答，五条悟就替她抢答道：“对啦！她就是鹿取柊哦，你的柊姐姐哦！”
    伏黑惠：“……”
    鹿取柊：“？”
    鹿取柊眨了眨眼，要知道，伏黑惠虽然一直都很有礼貌，但从来都没有正经地叫过她姐姐，要么就直呼她“柊”，要么就干脆不叫。
    不过鹿取柊对此接受良好，因为她知道伏黑惠就是个别扭小孩，他对伏黑甚尔的称呼还经常在“爸爸”和“老爹”之间反复横跳呢。
    鹿取柊觉得，这也是伏黑惠可爱的一点，所以也就没太纠结过。
    伏黑惠十分不给五条悟面子地直接无视了他，看向了鹿取柊，惊异地说：“柊姐，你怎么会……你不是失踪了很多年……？”
    鹿取柊一边惊奇伏黑惠居然真的会叫她“柊姐”，一边摆了摆手解释道：“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我们去找个餐厅坐着慢慢聊？”
    伏黑惠点了点头：“好。”
    五条悟：“诶诶？为什么无视我？哽咽！”
    ……
    几个人在伏黑惠学校的附近找了家大阪烧的店，准备一边吃饭一边聊。
    伏黑惠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现在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白发少女，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他当然记得这个曾经在自己的童年中出现过的人，可是他却不记得哪一天，她忽然就消失了。
    他当时不明白事，从来都没有问过伏黑甚尔鹿取柊去哪了，等几年之后，他忽然想起来这个人，询问了伏黑甚尔才知道她已经失踪了好几年了。
    这是个很奇妙的事情，童年时期一度出现过，又忽然消失的人，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让他不禁觉得伏黑甚尔给他的说法实在是不太可靠。
    ……她真的失踪过吗？
    伏黑惠忍不住这样想。
    可是反观鹿取柊现在的样子，不管哪一处，都和对方在自己童年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人十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无论是长相，身高，头发的长度，还是穿衣的风格，鹿取柊都过于没有变化了，这反倒引起了伏黑惠的怀疑。
    伏黑惠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个喜欢阴谋论的性格，所以总是会克制着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这次却实在是太离谱了，他想无视都没办法。
    不过想来，自己的疑惑肯定也会在这次聊天之中得到解答，于是便开始安静地等待鹿取柊开启这段对话。
    几个人在座位上坐下后不久，鹿取柊就侧头问了五条悟一句：“……这件事情告诉他没问题吗？”
    五条悟说：“当然没问题呀，毕竟惠马上就要入学高专了，已经和当年的我们一个年纪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鹿取柊想了想，觉得也对。
    伏黑惠一不是外人，二不是小孩子，并且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外传，所以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
    于是鹿取柊又把整件事情和伏黑惠讲了一遍。
    这是鹿取柊第三次阐述事情的经过了，不管是从语言的组织上还是说话的语速上来看，都要比之前熟练上不少，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感慨的事情，但鹿取柊姑且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事情就是这样……”
    “……”
    鹿取柊说完之后，伏黑惠陷入了沉默。
    鹿取柊疑惑：“怎么了吗？”
    伏黑惠：“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鹿取柊拍了拍脑门，想着这件事情对于伏黑惠来说果然还是太过于复杂了吗！
    五条悟问他：“嗯？惠有什么不懂的吗？”
    伏黑惠：“没有，我听懂了，就是单纯的不知道该发出什么样的感慨，而且我想说的估计你们都说过了吧。”
    确实，这并没有什么可感叹的。
    这件事对于现在的鹿取柊来说，大概是处于一个相对明了的状态，因为她知道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做，也知道她的行动可以改变名为“现在”的未来。
    伏黑惠：“总结一下的话，大概是挺奇妙的吧，不过我觉得柊姐很厉害，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冷静地找到破解的方法，很值得尊敬。”
    鹿取柊捂脸：“天哪……”
    鹿取柊很少被人这样明晃晃地夸赞，就算是夸，一般也是在做其他事情和为人处世的方面上，这估计是她第一次被后辈这么中肯地评价作为咒术师的能力。
    伏黑惠说话一直都是直言不讳，有什么说什么，所以不论是鹿取柊还是五条悟，都知道对方这话完全是出自真心的。
    意外地，最值得关注的一个话题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过去了。
    鹿取柊转而又问道：“话说，惠你经常在学校打架这件事……是真的吗？”
    伏黑惠：“……”
    伏黑惠眼皮一跳，瞪了一眼正在打哈哈的五条悟。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伏黑惠眼神死, 木着一张脸说：“也就是偶尔揍次人的程度。”
    五条悟一脸不信：“偶尔？惠啊，你那是偶尔吗？我一共才去学校看过你几次？碰巧都被我看见了？”
    伏黑惠：“……”
    鹿取柊感觉伏黑惠身边的黑气简直快要实质化了。
    鹿取柊本来只是好奇，现在一看，看来自己这个问题是问错了, 明明就算伏黑惠不说也不会怎么样, 可五条悟总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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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惠吸了一口气, 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说话：“碰巧, 只是碰巧而已。”
    五条悟：“诶, 这样啊, 那惠果然还是以实力力压群雄的嘛, 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叫你‘伏黑哥’不是吗？”
    伏黑惠：“……”
    鹿取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觉得无语，并且觉得五条悟实在是太欠揍了。
    鹿取柊虽然之前就知道十年过去了，五条悟变得比以前更欠了, 但却没想到他可以不读空气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直接故意的。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一样的欠揍就是了。
    鹿取柊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问道：“不过惠你为什么要打架？”
    鹿取柊并不觉得伏黑惠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 不论是无缘无故找茬还是收保护费, 这都和伏黑惠的形象相差太大了。
    她算是看着伏黑惠长大的, 虽然中间错过了十年, 但她也不觉得这样的伏黑惠会在这十年之内长歪，最起码绝对是不会受到伏黑甚尔的影响的。
    伏黑惠只是淡淡地说：“没有为什么，看他们不爽罢了。”
    鹿取柊皱了皱眉。
    看伏黑惠现在的样子，她就知道对方现在肯定没有说实话, 可是他都这样说了, 她也没办法再继续追问去了。
    五条悟一只手托着下巴, 发出了一个长长的鼻音：“嗯——惠总是不肯和我们说实话呢。”
    伏黑惠：“……”
    五条悟：“不过正值青春年少的男生嘛, 可以理解！”
    鹿取柊：“？”
    你理解什么了？
    鹿取柊不由得想起五条悟像伏黑惠这么大的时候，整天的那副拽样。
    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的时候，他刚好也是国三，可是比起现在面前的伏黑惠，五条悟那个时候整天垮着一张脸，不知道在那拽个什么劲，不过看样子倒是不会去打架。
    想起那个时候，鹿取柊还觉得一阵恍惚，当初要不是五条悟救了她，也就没有现在的她了，所以该夸的地方还是得夸，要客观评价才行。
    这个话题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三个人吃过了大阪烧，伏黑惠就先和鹿取柊跟五条悟说再见了。
    五条悟问鹿取柊：“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这个时代可是很有趣的哦。”
    鹿取柊眨了眨眼：“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都有什么，还是你决定吧。”
    五条悟：“好哦！”
    结果就是，五条悟的选择是真的很质朴。
    他直接带着鹿取柊跑了好几家甜品店，买了不少点心回去。
    鹿取柊每次进门之前都有注意看，这些店是不是都是这十年之内开张的，结果还真是，因为不管是哪一家店的名字，她都完全没有记忆。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自己刚刚踏出门的这家甜品店，她记得十年前是一家拉面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倒闭了，不过大抵是因为生意不佳吧。
    再比如之前路过的那家药妆店，她记得十年前还是家精品店，卖一些小装饰之类的东西，她和中原中也上街的那次就在那逛过。
    不过值得惊喜的是，即使是过了十年，五条悟居然也还记得自己喜欢吃咸派这件事情。
    所以在遇到有咸派卖的店的时候，五条悟都会走进去买回来一份，然后说要进行一个货比三家，评评哪家做的最好吃。
    就这样，等他们再坐着辅助监督的车子回到高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个时候，鹿取柊才终于想起自己没地方住，便问五条悟宿舍还有空着的房间吗。
    五条悟想都没想地说：“有啊，你看现在高专才几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房间呢？”
    鹿取柊想了想觉得也对，高专自古每一届都只有寥寥几人，可宿舍却是复式楼，好几十间房间，哪天这里要是住满了，哪天就是咒术界强盛起来的时候。
    于是，鹿取柊到了学生宿舍之后，就准备找个房间暂住一下，兜转几圈后，还是决定第一个先去看看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她走到熟悉的门前，门缝中没有光传出来，估计不是里面的人休息了，就是里面根本就没住人。
    以防万一，鹿取柊还是礼貌地敲了两下，在确信里面没人之后，才打开门走进去。
    鹿取柊房间的门是有锁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锁上，就在她还在奇怪这件事情的时候，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忍不住一愣。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原本的房间一模一样，大到装铺桌子，小到她放在架子上的笔记本，就算是装饰品的位置都完全没有变过。
    鹿取柊止不住地觉得奇怪，因为不仅仅是这些，地板上和桌子上几乎就没什么灰尘，可以看出是近期有被打扫过的。
    是家入硝子吗？还是说是五条悟？
    鹿取柊只能想出这两个人了。
    不过比起这个，鹿取柊算是知道这间房间一直都在为她空着这件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行李没搬走，还是犹豫其他的什么原因，可鹿取柊只要见到十年后的这间还和以前一样，就非常心满意足了。
    鹿取柊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随后反手关上了房间的门，准备休息。
    ＊
    今夜的咒术高专很不太平。
    --

 第256页

    说是不太平，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有的只是——
    胖达弓着粗粗的腰，两只爪子放在嘴的两边，小声道：“是真的啦！我真的见到有人进了那间房，而且还是个没见过的人！”
    禅院真希一脸不信：“怎么可能！你肯定是看错了！你不记得了吗？上次你半夜走错房间进了那间房，第二天五条悟就把你收拾了一顿！”
    狗卷棘点头如啄米：“鲑鱼鲑鱼。”
    胖达一阵无语：“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都说了是悟已故的朋友的房间了，对他来说重要是肯定的吧！问题是我第一次见除了悟和硝子之外的人进去！”
    禅院真希重复：“所以都告诉你看错了——”
    胖达喊道：“我没有看错！！”
    狗卷棘也跟着附和：“木鱼花！！”
    禅院真希：“……”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面前的两个雄性生物，能不能不要在大晚上大喊大叫。
    胖达继续说：“我的确是看到有人进去了，而且之前那个人还把门给反锁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悟？”
    禅院真希挑了挑眉：“难道不是房间的主人回来了吗？这有什么的。”
    狗卷棘惊了：“金枪鱼蛋黄酱！高菜！”
    胖达非常理所应当地听懂了狗卷棘的饭团语：“对啊！棘说的没错，那个房间的主人是已故的悟的朋友啊！怎么可能回来……难道说！？我看到的其实是那个人的鬼魂……”
    狗卷棘：“明太子！！”
    禅院真希：“嘶……别说这种奇怪的话啊，我可没这么说。”
    本次讨论，除了一身正气不相信鬼神的禅院真希之外，胖达和狗卷棘都一脸惊恐，毕竟对于他们咒术师来说，鬼魂这种东西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太超前了些吧？！
    不过在回房间休息之前，两人加一咒骸还是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坐了良久，不约而同地沉默不语了起来。
    胖达低头看爪子：“万一……我是说万一呢？万一里面真的有人……”
    禅院真希“啧”了一声：“别万一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里面就是有人。”
    狗卷棘：“鲣鱼干……”
    先不提这个房间的奇怪设定，本身也没人规定这间房间不许进，可是大家都知道那个房间不是自己的，肯定就不会进去。
    只是当时被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顿的胖达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胖达汗颜：“你们说……这位故人如果这么有分量，我们怎么一次都没有听过悟提过？”
    禅院真希：“五条悟他就那样吧，就像之前的夏油杰也是，在真正见到他之前，我们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狗卷棘：“鲑鱼。”
    禅院真希：“看着感觉好像什么都藏不住，却什么都没有和我们说，五条悟不就是那样的性格吗？”
    胖达：“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几个人就这样对着话，可谁也没想到，下一秒，他们话题中心的那扇门忽然开了。
    鹿取柊刚要睡觉，就想起来被子没有了，她想，果然还是因为被子这种东西不像其他的那样好处理，洗一次要费好大劲，所以就把她房间的被子给撤走了。
    这里现在是二月份，她不盖张被子也不像那回事儿，于是就只好出门看看哪里有备用的。
    结果一出门，就见到了她今天在操场上看到的那几个学生。
    哦不是，应该说是两个学生和一只熊猫。
    半秒后，之间体积庞大的熊猫摆出了一副见鬼似的表情，大喊道：“啊啊啊啊鬼魂出来了！！！”
    白发男生也跟着大叫起来。
    一旁的高马尾女生一人一拳地揍在了他们的头上，指着他们的鼻子说：“喂！给我看清楚了！她是人！不是鬼魂！！”
    鹿取柊：“？”
    谢谢你，陌生的同学。
    第一百三十五章
    鹿取柊在出门之前, 也听到外面有些许别人在说话的声音，可是没有在意, 更不会刻意去听, 所以在出门之后碰到了这样的对话的时候，一时间还是有些尴尬。
    什么鬼啊魂啊的，这些东西也太离谱了点吧？
    虽然她本人是相信有灵魂这类的东西, 但这并不代表她接受并且认同封建迷信。
    现在的咒术师都这样了吗？
    她记得十年前的时候，即使对外打着宗教院校的名头, 但咒术界内部几乎是没有人信教的，一个比一个现实主义, 而咒术界都发展了这么久了，这才仅仅过了十年,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天哪……
    鹿取柊忍不住扶额。
    白发少女勉强挤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总之还是打招呼道：“你们好, 和这位女同学说的一样, 我确实是人。”
    禅院真希：“你好, 我知道。”
    胖达：“……”
    狗卷棘：“……”
    气氛变得难以言说，但鹿取柊也没在意了，只是淡淡地开口道：“我最近会在这里暂住几天，我叫鹿取柊，这几天就请多多指教了。”
    禅院真希直爽地说：“禅院真希，叫我真希就行。”
    胖达畏畏缩缩：“你好……我是胖达。”
    看出来了，你是熊猫。
    鹿取柊这样想着。
    狗卷棘：“海带。”
    鹿取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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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名字叫海带？
    不过还没等鹿取柊开口说什么“你好海带同学”，禅院真希就先一步为她解释道：“啊, 他叫狗卷棘, 是咒言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只会说一些特定的词汇。”
    胖达看起来虽然还是有点怕，但还是忍不住掺进对话中来：“……特定的词汇就是像刚刚那个一样……我们一般都叫饭团语，海带就是‘你好’的意思。”
    鹿取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啊。
    鹿取柊当然有听说过咒言师，不过她只知道现在咒术界依然存在的咒言师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狗卷棘大抵就是咒术界最后一个咒言世家，狗卷家的末裔。
    咒言师难以长存也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咒言这种术式继承概率较小，久而久之，咒言师就逐渐地消失了。
    鹿取柊看着狗卷棘的表情中忍不住多了几分的感慨，没想到在十年后的今天，她还能再见到一名新生的咒言师。
    这样想着，鹿取柊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比起刚刚被叫鬼魂的时候好了一点，于是真心地笑着说：“你们好。”
    鹿取柊见他们也还蛮友好的样子，就想开口问问备用的被子被放在了哪里，谁知她还没问出口，就听到胖达问她：“那个……能问问你为什么会住在这个房间里吗？”
    禅院真希显然是不太想胖达这样问的，但说实话，她其实也有点好奇，就没说话，一双眼睛看向了鹿取柊的方向。
    鹿取柊眨了眨眼，想说因为这里就是她的房间，但联系起之前他们把她当做鬼魂这件事情，多半是她的房间被传出了什么房间的主人已故这种悲惨的消息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是难以解释，她现在已经挺困了，并且也不能耽误几个学生明天正常上课，就决定还是先别告诉他们比较好。
    鹿取柊想了想，说：“这里的人叫我自己选一间的，我看这间比较干净，就选了这间。”
    看看，她说的这话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吧？
    高专宿舍除了她的房间之外的其他空房间，有一个算一个，哪件没落着厚厚的灰？哪间不是好几年都没有人进去过？
    那样的话，她光是打扫就要花一晚上的时间，还睡不睡觉了？
    两个人加一只咒骸，听了也隐隐地觉得有道理，但胖达还是不觉得五条悟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别人”住进这间房间。
    所以他不信邪地问道：“那告诉你自己选一间的那个人，有没有和你说过……这里有一间房间是坚决不可以住的？”
    鹿取柊一听，只觉得玄乎，为什么不可以住？就只是因为她住过？
    好吧，她知道家入硝子或是五条悟不让别人住她的房间是因为期待着某一天她有可能会回来，毕竟从始至终，她都是失踪的状态，从来都没有人证实过她已经死亡这件事情。
    或许也由于这个原因，她可能至今都未能从学籍上退学或是毕业，那么这间房间的门就会随时对她敞开。
    这样一想的话，那倒是合情合理了。
    鹿取柊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
    胖达：“怪了……你们说悟他是不是忘了？”
    狗卷棘：“木鱼花……”
    禅院真希：“可能性不大。”
    看着三个学生在这么面前“大声密谋”，鹿取柊止不住地有点想笑，不是笑他们敢就这样在当事人面前讨论这件事情，而是觉得他们三个这样的友谊，和她所拥有的也很像。
    想当初他们这一届的四个人也是这样每天混在一起，聊天、斗嘴、上课和出任务的，忍不住就让她怀念了起来。
    不知道几个人又讨论了几句，鹿取柊忽然就听胖达说道：“话说……我怎么感觉鹿取柊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
    狗卷棘：“？”
    禅院真希：“？有吗？”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都是出身咒术世家的人，如果真有鹿取柊这号人物，他们怎么会听都没听说过？
    噢，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时代够久远的话，那他们确实很可能会不知道。
    和互联网一样，咒术界也是没有记忆的，如果没有人刻意地要求追溯，让大家记起某个人，那么不管是谁也很快就全部都会忘掉，这是社会的现状，现在就是一个快节奏的时代。
    不过……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是咒术高专的一年级生，四月份就会升上二年级了，十六七岁的年纪，而面前的这名白发少女看起来年纪和他们差不多，或许他们可能要浅浅地称其为前辈，但也仅仅只是前辈了。
    所以以对方的这个年纪来看的话，她要是真有什么响亮的名号，他们是真的不可能会不知道。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却不知道何时忽然觉得面前一黑，一个阴影遮住了头顶上的灯光，一抬头，发现居然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五条悟。
    白发的人民教师笑嘻嘻地说：“这么晚了，我可爱的学生们怎么还没睡呢？”
    禅院真希看到五条悟，顿时就觉得没劲了，耷拉着眼皮：“这才十点，怎么可能睡？”
    狗卷棘：“鲑鱼鲑鱼。”
    胖达在看到五条悟的时候，无疑是反应最大的那个，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惊了一下之后还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深吸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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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当然不会错过胖达这一瞬的不对劲：“嗯？胖达你好像很心虚？”
    胖达：“……没有没有，毕竟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是吧？”
    禅院真希看胖达这怂的，差点上手直接给他一拳。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此时此刻都知道，胖达超级无敌想问五条悟为什么不告诉鹿取柊不能住这间房间，被他重视到这种程度了事情可不多，忘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关于这一点，不仅是胖达，他们两个也还蛮好奇的。
    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无助的熊猫，两双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期待之情，而禅院真希那边似乎还有这几分威胁。
    胖达：“……”
    胖达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不负众望地开口道：“呃……悟，就这房间的事，你怎么没告诉她呢？你看她都准备住了。”
    胖达觉得，不管这房间有没有主人，这主人和五条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就根本上来说也是，只要告诉鹿取柊这间房的前主人去世了，多少也会觉得沾点晦气，而不愿意住这里。
    就算是五条悟已经释怀了，他也肯定会告诉对方事实，给她一个选择的权利吧？
    可五条悟却对房间的事情只字未提，他反倒是不知道五条悟在想些什么了。
    虽然五条悟的想法他们一向都是猜不透的，但仅仅只有这次，是过分地奇怪了，五条悟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五条悟闻言，豁然开朗：“啊……所以你们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情啊，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明天告诉你们，今天就先去早点睡觉吧！”
    胖达：“？”
    狗卷棘：“？”
    旁观的鹿取柊也跟着：“？”
    禅院真希：“……”
    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最爱卖关子了！
    不过早晚都是会知道，她倒是也不差这一晚上，于是拽着还于心未了的胖达和狗卷棘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去，走之前还不忘和鹿取柊说了一句“明天见”。
    鹿取柊见状，也还是回了禅院真希一句“明天见”，随即又转头看向了五条悟。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鹿取柊仰着头，五条悟低着头。
    鹿取柊：“……”
    脖子酸了。
    五条悟乐了：“哈哈哈！感觉柊你果然还是好小一只哦，需要我帮你揉揉脖子吗？”
    自己忽然脖子痛这件事情显然是瞒不过拥有着「六眼」的五条悟的，鹿取柊没说话，而是自己在后颈上摸了两把。
    鹿取柊顿了顿，随后又想起杯子的事：“哦对，高专的备用被子都放在了哪里？我刚想睡觉就发现柜子里的被子被车走了。”
    五条悟想了想：“嗯……被子啊，好像是在仓库那边吧，你等一下。”
    下一秒，鹿取柊就见五条悟忽然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而几秒后，他又抱着一床被子重新出现，还龇着牙和鹿取柊比了个“耶”。
    第一百三十六章
    鹿取柊拿到被子之后, 就直接进屋睡觉了。
    五条悟临走之前还问她，明天要不要去给后辈们上课。
    上课？谁上课？给谁上课？
    鹿取柊皱了皱眉，说：“我能教他们什么啊？话说老师不是你吗？”
    五条悟笑着说：“哈哈哈！老师是谁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嘛！只要能教人, 谁都可以是老师……”
    鹿取柊忽然想起来：“啊, 我听硝子说你没有教师资格证来着。”
    五条悟：“……”
    鹿取柊：“好吧好吧，问题不大。”
    五条悟：“所以柊你明天来上课吗？”
    鹿取柊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这个想法, 于是说：“我现在只是平平无奇高专三年级生, 他们马上就要升二年级了，你觉得我能教什么呢？”
    鹿取柊从来没有给别人上过课, 在“羊”的时候, 教别人的东西仅限于料理的方法和打扫的技巧，毕竟除了这些, 她也就没什么可自豪的东西了。
    如果是文化课的话那么不管怎么说都肯定是不行，因为在高专的后半段她基本上就是半辍学的状态，虽然她自己也有在好好学习大家在学的功课, 但她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说也还是达不到可以教人的程度。
    如果是实战课的话, 她说不定可以试试，但总归还是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比她让她来上课, 还是让五条悟这种经验丰富的人来上课要好一点。
    可五条悟当然不会想得这么周密, 或许只是觉得有意思, 想让她和自己的学生们碰撞一下，毕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于是五条悟非常理直气壮地说：“哼哼，其实你也不用叫他们什么, 去揍他们一顿就好了, 不需要手下留情哦。”
    鹿取柊：“？”
    五条悟继续说道：“既然你不会教, 那就简单一点，实战课嘛，就是要将实战经验堆积起来不是吗？要是整天都只和我一个人对打，那不就很难变成深刻的经验了吗！”
    鹿取柊没猜错，五条悟果然是想让她去上实战课。
    不过好像……有点道理？
    鹿取柊知道自己这是被绕进去了，虽然但是，她也还是拥有着一个清醒的头脑，想了想说：“行吧，但我还是手下留情一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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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她只要还留有一丝意识，都不会对人类使用杀伤力太高的术式。
    五条悟乐了：“好耶！那就这样决定了哦！”
    和五条悟聊完后，鹿取柊就睡了。
    一夜无梦。
    ＊
    第二天，鹿取柊早早就醒了。
    不管是到了哪个时代，鹿取柊的生物钟都会准时把自己叫醒，不过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所以她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出去晨跑，蒙在被子里玩了一会儿手机。
    系统消失了之后，鹿取柊发现自己就没办法再使用装备卡和buff卡了，能够使用只有可以被称为“术式”的技能。
    buff对她来说其实影响不大，而且说实话装备卡里面也没什么她一直在用的了，最多就是「神隐斗篷」，直至近日，她没了这斗篷都活不下去。
    不过她如果复出的话，就不需要这个东西了，问题不大。
    没有了辅助卡片的生活显然是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不过也好在鹿取柊从来不会过于依赖于卡片，所以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什么样的气温，她差不多都可以接受良好。
    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鹿取柊就换衣服出门了。
    她熟悉去了食堂，熟练地去打饭，随即便发现食堂的阿姨换了人。
    鹿取柊忍不住地就觉得有些落寞，一如曾经的房间给了她一种什么都没有变的错觉，可是实际上却是切切实实地过去了十年，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变呢？
    变化从高专的工作人员更换了这一点可以看出，变化从外界的翻修和更迭可以看出……仔细数一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变化的东西要比没有变的东西多的多。
    不过鹿取柊也仅仅是觉得有些落寞而已，毕竟世界就是在不断地发展变化的，变化是好事，一成不变才是令人难过的事情。
    阿姨笑着问她：“哎呀，居然是没见过的小姑娘，你是转学生吗？”
    这位阿姨显然要比十年前的那位年轻上不少，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位阿姨是到年龄退休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离职了，不过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着一双温柔的眼睛。
    鹿取柊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就是在这里暂住几天。”
    阿姨遗憾道：“是吗，真可惜……这个学校小姑娘很少，我还在想，如果有你这样的小姑娘可以每天陪我聊上几句的话，生活肯定会愉快上许多的。”
    鹿取柊笑了起来，说：“肯定会有的，明年，再不行就后年。”
    阿姨说：“希望吧，也不知道我还会在这里工作几年。”
    或许是因为鹿取柊来的太早了，所以直到她吃完早饭离开食堂，都没能见到除了食堂阿姨之外的任意一个人。
    五条悟说是让她来上课，但却连个时间都没告诉她。
    地点的话她当然知道，除了操场也不会有其他的地方了。
    鹿取柊闲的没事，就在操场周围走了一圈，呼吸了一下早上的新鲜空气。
    途中，她有遇见正在晨练的禅院真希，两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就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消化好了早饭，鹿取柊就回宿舍去了，她也没待在公共区域，而是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取柊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她下地开了门，就见到了精神抖擞的五条悟。
    五条悟朝她晃了晃手掌：“早呀柊！你起了吗？”
    鹿取柊顺了两下躺着的时候翘了起来的头发：“早就起了。”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哼哼，不错，这边我们要上课了，你直接跟我一起过去吧。”
    鹿取柊：“行。”
    鹿取柊刚想踏出门，下一秒，五条悟就抓住她的手腕，再下一秒，她就感觉天色忽然亮了起来，两个人就已经到了操场上了。
    好吧。
    就算鹿取柊自己也会用这个，但说到底她还是不太适应，她还是用传送的时候多一点，而「无下限术式」的瞬移又是和传送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是真的不习惯。
    随后五条悟就松开了她，朝着学生们的方向挥了挥手：“嗨！我来了哦，带着今天的特别老师来了！”
    禅院真希：“特别老师？”
    狗卷棘：“？”
    胖达：“……你难道是说，鹿取吗？”
    五条悟对着胖达比了个大拇指：“没错哦！胖达变聪明了呢，居然可以预判到老师的想法！”
    胖达：“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吧！”
    禅院真希“啊”了一声，随后说：“还真是啊，话说你昨天不是还说今天会告诉我们她的事吗？告诉到哪去了？”
    狗卷棘赞同极了：“鲑鱼鲑鱼！”
    五条悟挠了挠头：“啊，还有这会儿吗？好吧好吧，其实呢，柊老师她是从十年前来的呢！”
    禅院真希：“？”
    狗卷棘：“？？”
    胖达：“？？？”
    鹿取柊：“……”
    鹿取柊感觉自己已经麻了，最近这几天几乎逢人就要解释一遍自己从哪里来的，说到底她还是逐渐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离谱的介绍方式，也习惯了看到大家震惊的表情。
    禅院真希道：“你在说什么啊五条悟？没在和你开玩笑！”
    五条悟眨了眨眼：“嗯？没在开玩笑哦，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离奇的东西嘛，术式和异能力，或许还有什么其他我们不知道的能力体系，有那么一个两个可以接通过去和现在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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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院真希：“……”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胖达：“天……听起来好像确实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却还是很离谱。”
    狗卷棘：“鲑鱼。”
    五条悟：“然后这位柊老师呢，她可是非常强的，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把老师我按在地上摩擦了！”
    两人加一咒骸：“？？？？？”
    提起他们这位老师五条悟，他们能够想到的形容估计就只有“六眼神子”“从小强到大”“最强咒术师”这种词汇了。
    可是现在却告诉他们，在十几年前有一个人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并且这个人看上去还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
    这也太离谱了吧！！？
    旁观的鹿取柊：“……”
    五条悟：“嗯嗯嗯我知道你们很震惊，这对于老师来说也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不过也是因为初次见面时候的摩擦，我们才能够熟识，算是因祸得福啦！”
    禅院真希：“……因祸得福真的是这么用的吗？”
    胖达：“……不知道。”
    狗卷棘：“金枪鱼蛋黄酱。”
    五条悟：“好吧，总的来说就是，老师曾经的朋友——也就是那个房间的主人其实就是柊啦！只不过是十年前的柊……哦我忘了现在也是十年前的她。没错，就是现在的她！”
    看着学生们一脸“这个人在说什么啊”的表情，鹿取柊也深感无语，于是自己上前说：“我是来自十年前的鹿取柊，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但我其实当过一段时间的特级咒术师，应该是能够胜任你们的陪练的。”
    一听到“特级咒术师”这几个字，学生们的眼睛立马亮了，表情跃跃欲试。
    鹿取柊当然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可能从来都没有和五条悟之外的特级对战过，所以肯定会十分期待这次对练的。
    禅院真希率先上前：“好，那就我先来！”
    鹿取柊：“好……”
    不过没等她说完，五条悟就忽然开口道：“啊，不用这样啦，你们一起上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五条悟这么说, 学生们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又忽然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不，本来也没和他们差几岁的白发少女, 其实很久之前就是特级咒术师了。
    鹿取柊是个让他们深刻地感受到人不可相貌的人，虽然还没有真正与她对练过, 不过五条悟大概是没有理由说谎了, 曾经把作为最强咒术师的他吊打的人, 不管怎么说也会是他们绝对无法到达的高度。
    话是这样说，但鹿取柊本人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个强者, 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她没有什么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警惕起来的强大咒力, 也更没有一个强者应该有的架势，看起来毫无防备。
    所以在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甚至不觉得她会是一名咒术师。
    对于这样的与第一印象之间的反差, 不由得地使他们燃起了不小的斗志。
    这个时候鹿取柊不知道为什么正在用树枝在地上画圈, 把自己放进圈里, 画完之后便扔下了树枝。
    学生们见到鹿取柊的迷惑行为, 一时间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对练这就要开始了，她现在在地上画圈是打算诅咒谁？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五条悟转过来的视线，鹿取柊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表示自己什么时候都没问题。
    五条悟见状, 便重新转过头去, 开口道：“好咯, 那就准备开始啦！”
    “三——二——一, 开始！”
    随着五条悟一声令下, 禅院真希便第一个冲上前来, 抡着□□形的咒具到了鹿取柊眼前。
    对于鹿取柊来说, 这种情况下使用「无限」无无疑是最方便且最稳妥的选择，可想了想觉得，估计五条悟在和他们对练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是开着「无限」的，他们大概已经被这招恶心透了。
    再者说，面对咒灵或是诅咒师的时候，他们又没办法使用「无限」，所以训练的时候也用「无限」锻炼他们倒是没什么必要了。
    所以鹿取柊解除了原本围绕在周身的「无限」，面对禅院真希的攻击，只是用几根咒线便轻轻松松地将其挡下。
    而禅院真希在看到挡下自己的咒具的是什么之后，也是着实地震惊了一把。
    要知道，她手中的这支□□可是一级咒具，市价高得离谱，怎么会就这样被仅仅几根线挡下。
    戴着特殊镜片的禅院真希看得出来，这线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金属制，其中蕴含着匀长且雄厚的咒力，而这些咒力当然不是其他人的，明显就是属于自己面前的鹿取柊的。
    这份咒力和她本人印象实在是差了太多了，此时此刻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就化解她的力道和咒具加持，明明平日不管这怎么看都看不出她会有这番实力。
    禅院真希在一瞬间之内便知道了鹿取柊的术式，就是操纵咒线，实在是过于朴素了，不过这么简对于他们来说单倒是得救了。
    禅院真希尝试着将线挑断，但没成功，以防鹿取柊忽然反击，她立即便重新调整好姿势，退后几步后再继续攻击。
    第二次的攻击显然也被轻易挡下，而这次却并不是单纯的只有她一个人在攻击，下一个瞬间，胖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鹿取柊的身后，朝着她的背后挥出一拳。
    --

 第261页

    就在即将打到她的那一刻，在拳头和鹿取柊之间，有什么东西忽然以飞快的速度形成了盾牌的形状，盾牌与拳头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胖达也被一瞬间出现的盾牌吓了一跳，立即后退，随后仔细地看清了构成盾牌的是什么。
    是线。
    是之前挡下禅院真希的攻击的咒线。
    这线居然还能变形！！
    胖达来不及思考到底得要多少线才能汇聚成如此坚固且复杂的盾牌，只觉得面前这个人的警惕性是真的高得离谱，想要从背后攻击到她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的进攻强度对于鹿取柊来说简直就像是在陪小孩子玩游戏，她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极了，依旧站在原地，甚至可以动过一次手，全靠咒线挡下全部的攻击。
    不过一直到现在，攻击她的也就只有禅院真希和胖达，狗卷棘是咒言师，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接近她，估计是在看情况帮他们打掩护。
    刚才的，禅院真希打先锋，胖达背后袭击估计是他们使用了蛮久的一个战术了，大概率是用来对付五条悟的，不过应该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因为这种程度的，简单的配合，根本连战术都称不上。
    可是即使是这种简单的东西，在长久的磨合之后肯定也会变成强大的武器。
    鹿取柊知道，他们未来都会变成强大的咒术师，现在只是尚未成熟，如今只要一天一天不断向上努力就好了。
    另一边，狗卷棘正在不远处观察着战局。
    咒言师的术式在面对同样是人类的敌人的时候很难用，因为需要保证不会对别人产生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他经常使用的“去死”或是“爆.炸”之类的咒言，现在是完全不可以用的。
    他只能伺机而动，寻找同伴们需要他的时候，在他们落到危险的时刻的时候，他再使用咒言拖延住对手。
    ……原本他是这样想的。
    可是直至现在，白发少女都没有一点动作，就算是一直使用着咒线，也丝毫没有过一丝动作，如果不是她的样子实在是过于云淡风轻了，别人肯定会觉得她这是在挑衅。
    ……难道？！
    狗卷棘忽然就明白了鹿取柊在对练开始之前在自己周围画那个圈子的用意。
    意思是说，她不会从始至终都不会从这个圈子里踏出一步，并且如果他们能够让她从这个圈子里离开就算赢了。
    真是有够看不起人的规则。
    可是不论是狗卷棘还是其他两个人，都没有从鹿取柊眼中看出哪怕一丝的，对他们的轻视，她从头到尾都是十分尊重他们的。
    但这个事实也完全可以看出，在鹿取柊面前，他们的实力还是一点都不够看，甚至用不着她动一下。
    虽然实力差距的悬殊令人感到落寞，但追赶这样的人才更能够给他们动力。
    没错，就是这样。
    狗卷棘不知道在原地观察了多久，还是没能找到使用术式的机会，此时禅院真希抡着□□，依旧与咒线打得热火朝天。
    而胖达也与咒线凝聚成的盾牌打了好久的拳击。
    狗卷棘：“……”
    感觉没有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大家都精疲力尽了的时候，鹿取柊忽然开口道：“嗯……感觉差不多了。”
    禅院真希闻言，以为她这是要结束这次对练，连忙说道：“我还精神抖擞得很！不要擅自就结束啊！！”
    说着，她又加重了这次攻击的力道。
    胖达也跟着附和道：“说的就是啊！！”
    鹿取柊眨了眨眼：“嗯？谁说要结束了？不啊，只是我要开始攻击了。”
    禅院真希：“？？”
    胖达：“？？？”
    下一秒，他们就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了几只蝴蝶，不管是禅院真希还是胖达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边分明打的不可开交，却有好几只蝴蝶一起飞到这里来，这不管怎么说也有些不对劲了。
    这时，不远处的狗卷棘似乎发现了哪里有问题，朝着他们的方向大喊道：“快逃！！”
    在接收到狗卷棘的咒言的一瞬间，禅院真希和胖达的身体便飞快地转身开始往回跑，可是还没跑出两步——
    “嘭——！！”
    就在他们刚刚开始逃跑的时候，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紫色蝴蝶忽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而下一刻，就一个不落地爆.炸了。
    即使及时狗卷棘及时反应了过来，却还是没能改变大体的结果，禅院真希和胖达在一瞬间就被炸飞出去，在操场上翻滚了好几米远。
    狗卷棘见状，连忙跑过去，想要看看他们的情况，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飞来了几只紫色的蝴蝶。
    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只知道自己完了。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
    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全军覆没。
    ＊
    “啊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惨呢，柊也是，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看着五条悟笑得灿烂的样子，禅院真希努力压下了想要一拳揍上去的冲动，开口道：“不，她不知道手下留情了多少，之前的那个爆.炸，肯定不是全部的威力吧？”
    此时禅院真希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医疗处理过的痕迹，之前「堇蝶」的爆.炸造成了两人身上多处擦伤，可实质性的伤害却一个都没有。
    --

 第262页

    鹿取柊想了想说：“唔，大概二成左右吧。”
    禅院真希：“……”
    她本来以为五成就是极限了，谁只是居然才二成！所以那个爆.炸的全部威力到底有多大啊！！
    完全赶得上定时炸.弹吧？！
    不过这也反应了鹿取柊这个人的实力实在是可怕，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使用了一种术式和一种式神，却把他们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看来想要追上她，路程还是很遥远。
    五条悟摆了摆手：“嘛，不管怎么说，柊她把你们送进医务室这件事情没有异议吧？虽然最终性的问题还是因为你们太弱了。”
    学生们一阵沉默，虽然五条悟毫不遮掩的话很令人生气，但很遗憾，这就是事实。
    两秒后，禅院真希忽然转头看向鹿取柊：“老师，明天也请多指教。”
    胖达：“没错，柊老师，我们每天还可以继续！”
    狗卷棘：“鲑鱼鲑鱼！”
    鹿取柊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当然可以。
    五条悟呐喊：“你们几个！！分明都没叫过我老师！！！”
    第一百三十八章
    鹿取柊在十年后的高专的日常基本上就是, 吃饭睡觉和陪一年级生们上实践课。
    在这里倒是和在十年前的时候一样，都是没什么事可做，在应对诅咒的那个方面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忙得不可开交, 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五条悟一直不让她单独出门。
    好吧，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 虽说多数人已经忘却了鹿取柊这个人, 但是咒术会的那个时期的那群老人, 大部分都还在世。
    五条悟说，有空的时候会带她出去玩, 但她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离开高专, 他信任鹿取柊的实力, 不过实力有时候并不可以解决一切。
    对此，鹿取柊表示理解, 所以就整天乖乖地待在高专里。
    不过实际上其实也只是过了几天的时间罢了。
    这几天内, 高专的一年级生们在和鹿取柊多次对战的过程中受益匪浅, 并且他们深刻地感知到，鹿取柊简直就是实战界的教科书。
    为什么呢？因为鹿取柊不只有一种术式。
    第一次对战的时候，他们都觉得鹿取柊只有「咒线操术」一种术式和一种式神, 他们原本都制定好了作战计划, 结果却发现她居然拥有复数术式。
    这在术士中绝对称不上是常见的事情, 毕竟一般的术式，就连最强的五条悟都是遵循着咒术界的客观规律的，也就是每个人只会有一种生得术式。
    可是鹿取柊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无视掉了这一点, 只有他们想不到, 没有她做不到。
    也因为这个特质, 鹿取柊完全可以充分地扮演任何敌人，这对于学生们来说，可以说是大大拓宽了他们的经验积累范围。
    就这样持续了高强度训练的几天后，不管是鹿取柊还是五条悟都觉得他们进步迅速，实力大涨。
    不过这样的日子当然还是不可以一直就这样持续下去的，鹿取柊比较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管怎么说，最终都还是要离开，回到十年前去。
    而今天高专那边终于查出来了可以回到十年前的方法。
    家入硝子手里拿着叫人搜集好的资料，递到了鹿取柊手中，随后开口道：“意大利波维诺家族的十年后火箭炮，应该就是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高专的情报搜集能力欠佳还是由于其他的什么原因，这一点资料居然查了好几天的时间。
    虽然十年后火箭炮并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东西，在意大利也是属于机密级别，但至少鹿取柊觉得，如果换做是折原临也，大概立刻就能把资料发给她。
    不过对于这一点她就不多做批评了，高专毕竟也不是做情报贩子的。
    鹿取柊拿着资料看了看，都是一些对波维诺家族十年后火箭炮的介绍，研制出来的具体日期和家族中的保管人员之类的，还有一些十年后火箭炮对世界做出的功绩。
    不过这些信息对于鹿取柊来说都没有什么用，重点是这个十年后火箭炮的作用是让背击中的人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但鹿取柊来这里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狱门疆」内待了多久，不过从出来的时候真人的准备程度来看，也没有过很久，他们才刚刚想要汇合，她就逃出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情况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十年后火箭炮原本应该起效的时间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鹿取柊眨了眨眼，随后又继续往后翻。
    家入硝子继续说道：“与十年后火箭炮相对的，波维诺家族在几年前又研制出了十年前火箭炮，使用这个就可以让你回去了。”
    鹿取柊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这不是人家家族的东西吗？会随随便便给别人用吗？”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会让一些交好的家族使用十年后火箭炮，但是十年前火箭炮不行，因为他们很可能会回到十年前干点什么大事，按照蝴蝶效应的说法，最遭连波维诺家族灭亡都有可能。”
    鹿取柊当然可以理解波维诺家族的想法。
    在看到所属意大利的时候，鹿取柊就觉得多少沾点，看到资料的后面，上面就已经明说了波维诺家族是意大利有名的黑..手..党家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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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在这种党争十分激烈的情况下，波维诺家族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随便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借出去。
    不然就只会是自取灭亡。
    鹿取柊想了想，又问道：“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咒灵方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和波维诺家族有交好吧？”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随即稍微放低了些声音，告诉她：“我听说前段时间波维诺家族的十年后火箭炮和十年前火箭炮一起被偷了，不过几天前又莫名地被归还回去了，这是谁干的已经很明显了。”
    确实，这么一想的话，瞬间一切都合理了。
    “不过这样的事态下，他们估计就很难把火箭炮借给我们了，这一点有点麻烦。”
    “啊……我也这么觉得。”
    鹿取柊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想要回去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的简单。
    他不知道咒灵们和“夏油杰”到底是使用什么样的方法将火箭炮偷出来的，但这件事情在被定义为“偷”的时候，他们就不应该去做了。
    成功率是一点，风险也是一点。
    意大利的黑..手..党可都不是港口Mafia这种规模的，在波维诺家族面前，港口Mafia简直就像是在玩过家家。
    波维诺家族在意大利算得上强势，但绝对不能说是最强的家族，上面还有加百罗涅家族一类家族，而最顶端则是彭格列家族。
    就算是鹿取柊这种对里世界完全不清楚的人，对于彭格列也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彭格列的人在黑.市悬赏金排行榜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就算她不想知道，久而久之也记下来了。
    “所以……你们现在是聊到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忽然推门进来，鹿取柊闻声回头，刚好看到白发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家入硝子：“聊到不知道怎么和波维诺家族沟通。”
    五条悟：“天哪，怎么沟通？”
    家入硝子：“我们还想问你呢。”
    鹿取柊挠了挠头，想了想说：“实在不行就用抢的吧，反正我回到过去之后，这些事情都不会存在了，问题不大。”
    家入硝子：“……没看出来，柊你居然……”
    五条悟：“哇，狠人！”
    鹿取柊其实也觉得自己想的这个方法不太妥当，但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而且这也只是沟通不成功的前提下才存在的事情，万一就谈好了呢，那就不用这么做了。
    不过家入硝子觉得，鹿取柊说的这个方式虽然不太靠谱，但仔细想想却确实是这样的，等她回到过去，他们就肯定不会再记得这件事情了。
    一切的一切，都会被原有的鹿取柊替代，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也会全部忘掉。
    这就是世界，过去时时刻刻都影响着未来。
    这样说的话，鹿取柊也没有必要锻炼一年级生们了，因为只要她一回到过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化为乌有。
    说起来是挺伤感的，鹿取柊知道，或许只有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段时光了，不过只要她还记得一天，这些天就不能说是没有存在过。
    带着这样的想法，鹿取柊才提出了那样的提议。
    五条悟思考了片刻后说：“嗯……我们还是先去详谈一下吧，也不一定绝对不会成功呢，明天就一起去意大利吧？”
    鹿取柊点了点头应道：“好，那明天就去。”
    家入硝子托着下巴，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就说：“你们两个单独去？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鹿取柊：“？”
    五条悟大笑：“哈哈！怎么会呢，我和柊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出去玩了，我在的话柊也会很有安全感不是吗？”
    鹿取柊顺着他的话回答：“应该……是吧。”
    虽然她之前就想说自己的安全感从来都是来源于自己，但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拆他的台了。
    算了，他开心就好。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五条，我可提醒你了，她还是未成年。”
    五条悟打着哈哈：“硝子你说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家入硝子不愿意再和他废话，随即又转头看向了鹿取柊的方向：“柊，你也小心点，这个家伙还和以前一样是个人渣。”
    鹿取柊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点点头说：“……好、好的。”
    不知道怎么的，鹿取柊总觉得空气中有什么火花正在噼里啪啦地闪。
    ＊
    第二天，两个人早起去了机场。
    这还是鹿取柊第一次准备出国，以五条悟的意思就是想和她在意大利先浅浅地度个假，最后再去波维诺家族谈十年前火箭炮相关的事情。
    鹿取柊从没去过意大利，并且对外国有着基本程度的向往，索性就同意了。
    波维诺家族的驻地在西西里岛，两个人也是直接坐飞机飞到了西西里。
    坐飞机的时候，鹿取柊还忍不住想到自己第一次坐飞机去冲绳出差的那次，运气极差地遇到了那种糟心的事情，虽然结局是好的，但也还是让她感到疲惫。
    在那之后她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坐过飞机，不过现在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了。
    两个人坐的早上七点的飞机，下飞机的时候西西里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间。
    下午的西西里岛阳光明媚，让人心情止不住地变好，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两个人落地之后就准备去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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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问鹿取柊：“你想吃什么？”
    鹿取柊：“你别问我啊……”
    于是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管是什么时候出门, 鹿取柊最愁的一件事情都是吃什么。
    鹿取柊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几乎不会在外面吃饭，一点是因为她自己会做, 并且高专的食堂到点儿就会供应饭菜，没有必要在外面吃，一点则是因为不知道吃什么。
    选择困难症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过。
    在外出差的时候，鹿取柊经常会吃些快餐，非要问为什么是快餐的话，那大概就是因为快吧, 但她对炸鸡汉堡之类的都无感。
    现在就算是到了意大利，也是同样的状况。
    意大利对于鹿取柊来说是个蛮新奇的地方, 倒不如说，只要是日本以外的地方，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意大利的话，鹿取柊知道中原中也去过, 并且还是时常会去。
    中原中也每次出国都是工作上需要出差，而出差了那么多次，去过次数最多的国家就是意大利了, 这很好解释，毕竟意大利是黑.手.党的发源地, 港口Mafia的人去意大利属于是去见老祖宗了。
    中原中也曾经也给鹿取柊带过不少的土特产回来，吃的用的摆着的，什么都有, 但说到底也就那么几样, 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给她带的东西了。
    西西里岛风景美丽, 气候宜人, 是意大利著名的旅游胜地。
    意大利人热情难却, 会全心全意的去招待旅客，带外国游客了解西西里岛的风土人情与著名的小吃。
    鹿取柊和五条悟刚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快要被这份热情感染了。
    西西里岛算是节奏较慢的一个地方了，或许是因为一直大力发展旅游业，所以工业科技方面的进展较为缓慢，人均压力也要小一些。
    五条悟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嗯……说到意大利的话，如果还得是披萨和意大利面呢。”
    披萨和意大利面都是快餐店里经常能够看到的彩蛋，鹿取柊在出任务的途中自然也吃过不少次，但却从来没有吃过正宗的意式披萨和意大利面。
    意大利人真的爱惨了番茄，所以不管是披萨还是面条，其中都是满满的番茄酱，鹿取柊还挺喜欢吃番茄的，所以对意大利菜应该会接受良好。
    鹿取柊想了想说：“要不意大利面吧？”
    五条悟：“行。”
    五条悟这会儿又点开点评软件，查看了一些他们附近评分较高的意大利面餐馆，最后找了一家在里面吃了一顿。
    不得不说，正宗的意大利面要比鹿取柊在快餐店吃过的味道浓郁多了，更有番茄的风味，又酸又咸，但两种味道却得到了一种微妙的中和，美味极了。
    吃饭的时候，五条悟有一次忽然到了鹿取柊坐的这边来，举着手机对着两个人自拍了一张，随后又离开换成了手机壁纸。
    鹿取柊“嘶”地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觉着自己分明是从十年前来的，出现在照片里这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五条悟摆了摆手说：“没问题没问题，毕竟你回去之后，这段记忆就不会有人记得了，手机里的照片什么的，也全都会被清空。”
    鹿取柊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不会没有人记得，我记得。”
    “啊，”五条悟顿了顿，“也是，那就借此机会，多创造一些回忆吧，然后等你回去之后再和十年前的我讲，气死他！”
    鹿取柊叹了口气：“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为什么十年前的你会被十年后的你气到啊，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五条悟大笑了几声，随后说：“好嘛好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吃完饭后，两个人便前往去了海滩。
    这次旅行的计划就是，先玩个痛快，然后再去波维诺家族，让鹿取柊回到十年前去。
    活了这么大，鹿取柊还是第一次以旅客的身份走到海滩上，沙滩边的海之家里面有卖泳衣和一些其他的游泳用品。
    虽然现在是冬天，没什么人游泳，但西西里的冬天并不太冷，所以她还是准备下海感受一下。
    横滨未经过开发的海滩并不适合游玩，而且四季如春的气温导致海水温度迟迟不升高，所以基本上是没办法下海去游泳的。
    所以横滨开发过的海岸都变成了工业轮船的停靠点了，倒也没什么好玩的。
    而鹿取柊曾经去冲绳出差的那次，虽然也早早的解决掉了任务，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冬天海水太冷并且她只有一个人，而没有去好好玩过。
    说到底，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海边玩。
    凉凉的海水堪堪没过小腿，在岸边附近玩的话也不用穿泳衣，只要不整个人倒在海里，就不至于会感冒。
    海之家里还有卖防水的手机袋，只要套上了这个透明的袋子，手机就也可以拿到海里去了，如果说有什么作用的话，那就是可以实现拍照自由了。
    想着机会难得，鹿取柊就也给手机套上了袋子，两个人一边玩一边拍照，一下午下来，就拍了不少东西。
    两个人一直在海边待到了傍晚，逢魔之时，橙红色的夕阳几乎要与同样被照射成橙红色的海洋融为一体，这个景象看起来漂亮又惊艳。
    这个时候鹿取柊和五条悟已经退回了海岸线之前，只是站在沙滩上等待着夕阳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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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取柊忽然就听到五条悟说：“你还会回来的，对吧？”
    鹿取柊眨了眨眼，疑惑道：“什么意思？”
    如果说是在问她是不是还会回到这个时间线的十年后来，那估计是困难了。
    她不会再去到十年后的时间了，只会是就那样完完整整地度过这十年。
    但其实，比起她回去之前这些未来都会被消除，她其实更希望这里是一个独立存在的时空，不被所谓的蝴蝶效应左右，不否定他们经历过的所有的事情。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没办法再到这个时代陪伴他们了。
    五条悟少见地收敛了平日轻快的语气：“你会再次出现在我身边的，对吧？”
    鹿取柊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最终开口说道：“会的，很快。”
    ＊
    第二天，两个人就去往了波维诺家族的驻地。
    意外地，五条悟一出面，波维诺家族那边很久就同意把十年前火箭炮借给鹿取柊用了。
    不过也是因为鹿取柊本就是从十年前来的人，而作为十年后火箭炮的创造家族，他们没办法忽视一个十年前的人就这样待在这个时代。
    不过前提是要全程在波维诺家族人员的看守下使用，并且鹿取柊回去之后，不可以做任何对波维诺家族有害的事情。
    鹿取柊表示OK，并说自己并不是黑.手.党界的人，本来也就不会做什么。
    就这样，鹿取柊跟着波维诺家族里的人来到了存放着十年火箭炮的实验室里。
    临走之前，鹿取柊笑着朝着五条悟摆了摆手说：“待会儿见，五条君。”
    五条悟也笑出了声：“好了好了，十年前的我已经在那边等你了。”
    “再见。”
    “再见咯。”
    ……
    随着一阵粉红色的烟雾弥漫在了空气中，她变得很难看得清楚外界的情况，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次观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十年前的世界。
    这里是十年前的波维诺家族。
    在和家族里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们拉着她签署了一个保密合同，随后就直接放她走了。
    鹿取柊从波维诺家族出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还在不在了，点开相册之后却遗憾地发现自己昨天照的照片都变成了写着“此图片不存在”的灰色图片。
    鹿取柊见状，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她有些无奈，但这确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十年后才会出现的照片，怎么可能会保存在十年前的手机里呢。
    确认过了这件事情之后，鹿取柊又点开了Line，开始逐一回复这段时间大家给她发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因为十年后收不到来自十年前的电波还是由于其他的什么原因，在十年后的时候，鹿取柊的手机无法同步十年前的网络，不过倒是可以连接十年后的互联网，可算是没有让她这段时间太无聊。
    鹿取柊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些天来，五条悟真的是又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她从头到尾都读了个遍，想了想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于是直接给五条悟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电话另一边的五条悟直接叫了出来，问她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鹿取柊无奈地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她现在人在意大利，等她飞回去再详谈，随后又被迫听了不少他的质问，又一一告诉他等回去了再说。
    五条悟被她说的没脾气了，自然也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了十年前这件事情，对于鹿取柊来说没有什么实感，并且十年后明明是二月份，而自己回来之后却又变回了八月份。
    这件事情她其实有问过波维诺家族的人，他们说十年后火箭炮其实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稍微调整具体降落时间的，估计是对她使用这个东西的人设置的。
    鹿取柊这才了然，这显然就是十年后的“夏油杰”干的。
    不过在她回到了这里之后，那个“夏油杰”大概就永远不会存在了。
    鹿取柊一路去到了机场，自己买票坐上了飞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倒时差，醒来的时候就差不多还有一两个小时就要到了。
    下飞机的时候，鹿取柊拎着开都没开过的飞机餐走了出去，走到机场门口的时候，她刚好就看到了过来接机的五条悟。
    第一百四十章
    走到飞机场门口, 再次见到白发少年的时候，鹿取柊不禁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真要算一算, 鹿取柊最后一次见到十年前的五条悟也不过是几天之前的事情, 分明就没有过去很久，可她却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毕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都太奇妙了，所以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 她才会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此时的五条悟的表情看起来就不太开心, 或许是因为她不声不吭地就走了好几天，他忽然就有了情绪。
    鹿取柊寻思着，自己本来就是偷偷跑出去的, 五条悟分明每天都在劝自己不要出门，可是她就是不听, 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理亏的是她，还是少说话要好一点。
    鹿取柊刚一走近, 五条悟就垮着一张脸问她：“你去哪了？意大利？？”
    五条悟显然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意大利, 如果她想去旅游的话，他分明就可以陪她一起去，而且就算他不行，也可以叫上别人，家入硝子肯定也会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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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不吭地一个人飞到国外去, 真就没有必要。
    要说去办事吧, 他却也想不到鹿取柊去意大利能有什么事。
    五条悟自觉自己已经差不多掌握了鹿取柊的社交圈，其实也不是他掌握了，就只是鹿取柊认识的人太少了, 要么就是高专这边的, 要么就是中原中也, 他也没见过鹿取柊有其他的朋友。
    川崎市那边的人五条悟倒是不清楚，但他看得出来鹿取柊现在已经很少和那边的人联系了，最多就是过年过节互相发个祝福短信这种。
    而事实上，这也确实差不多就是鹿取柊本人的社交圈了。
    鹿取柊闻言，思考了片刻说：“是意大利。”
    虽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她确实是去了意大利没错，而且还和十年后的五条悟在那边玩了一个下午。
    这要直接告诉五条悟本人，他估计都不会相信。
    鹿取柊不知道五条悟相不相信穿越时空这一说，反正她是信了。
    说到底，这也由不得她不信，毕竟她就是真正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五条悟用着略带着隐忍的表情说：“所以……我是说你去意大利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去了意大利，他看到她下的那次航班了！
    但问题不是她究竟是不是去的意大利而是为什么去意大利啊！！
    “发生了太多事情了，”鹿取柊顿了顿，随后又说，“在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回去再说吧。”
    五条悟眉头皱了皱，显然是有些不满，一看就是在想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但他说到底也是个通人情的人，于是便乖乖地跟鹿取柊一起回去了。
    回到了高专之后，两个人坐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鹿取柊开始讲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鹿取柊不知道该怎么开头，于是索性就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去了一趟十年后的世界。”
    五条悟：“？”
    不出鹿取柊所料，五条悟果然愣住了。
    看着五条悟一脸“你可别逗我不然我会生气的”的严肃表情，鹿取柊忍不住有些想笑，她倒是也希望这件事情可以是开玩笑啊。
    五条悟：“什么意思？”
    鹿取柊：“就是字面意思啊。”
    五条悟：“……”
    好吧，事实上其实是不管她给人讲了多少次这件事情，她还是不能习惯，倒不如说，这种离谱的事她要是真的习惯了才奇怪。
    鹿取柊叹了口气，看这个样子这件事估计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了，于是又想办法换了个讲述的角度。
    她问：“你知道「狱门疆」吗？”
    五条悟：“知道，不就是那个可以封印一切的特级咒物？”
    鹿取柊点了点头：“对，这个现在还在吗？没有忽然消失不见什么的吗？”
    五条悟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鹿取柊为什么要说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在啊，这个不是咒术会机密保管的吗？怎么就会忽然消失不见？”
    这种重要的东西如果忽然不见了或者是被偷了，那么不可能一点风声都穿不出来，就算那边封口工作做的多好，都还是会有人知道并且说出去的。
    这样的话，咒术界估计又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特级咒物「狱门疆」如果被偷了，那么就说明着有能够在不被高度森严的警戒制度发现的情况下偷走重要的东西的术士或是咒灵，那可真的是不得了了。
    并且既然那个人选择了偷，首先就可以确定对方的阵营不是人类这一方的。
    而如果要是真的出现了有着如此强大能力的敌对方势力，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人类方估计就都不会好过了。
    这是咒术会不管怎么样都想避免的，于是术式需要尽力抑制咒灵方实力的增强。
    所以才说，如果真的有这件事，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狱门疆」封印了。”
    五条悟：“？”
    五条悟：“？？？”
    鹿取柊继续说道：“总结一下就是，我在被「狱门疆」封印了以后，被用一种叫做十年后火箭炮的东西带去了十年后的世界，然后我还在那个世界见到了十年后的你。”
    五条悟：“？？？？？”
    鹿取柊感觉五条悟现在已经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一点是这件事情本身实在是过于离谱，一点又是这个事的另一个主角居然是他自己。
    可他这几天分明是为了找到鹿取柊而烦得要死，怎么会出现了失踪了几天时间的她的经历中？？
    五条悟捕捉了鹿取柊话里的字眼，被「狱门疆」封印，十年后火箭炮，十年后的世界，十年后的他自己。
    这说的好像头头是道的，但就算是到了现在五条悟也还是觉得鹿取柊有点在演他的成分。
    鹿取柊见他这副表情，忍不住拔高了一下音调：“我真的没骗你！！”
    “……真的假的啊。”
    “你不相信我？”
    “好吧！我相信。”
    鹿取柊有点无语，她当然知道五条悟此时此刻还无法接受她刚刚这段话中庞大的信息量，即使是有着「六眼」，显然也是很难分析出这段话的真实含义。
    见状，鹿取柊忍不现在自己面前的五条悟比起十年后的五条悟果然还是相差甚远，对方至少没有怀疑她，接受并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推测了个大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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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十几岁的五条悟明显还是没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的。
    在这之后，鹿取柊又费了不少劲才把五条悟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对方好像是明白了，但看表情就知道还没有完全接受。
    五条悟忍不住发出感叹：“不是……这种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吗？”
    鹿取柊：“我也在想这件事情……然而这就是我的亲身经历。”
    “不过……”五条悟说着话，又忽然顿了顿，想了想继续说，“「狱门疆」不是可以封印一切吗？居然还能从内部破坏的吗？”
    鹿取柊抹了把汗：“这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鹿取柊很想赞同五条悟的观点，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这件事情就是不可能的，「狱门疆」既然号称是可以封印一切事物的特技咒物，那实际上就不可能那么豆腐渣，稍微轰两下就坏掉了。
    鹿取柊想，如果不是因为系统，她可能就真的要在里面被封印一千年了。
    因为系统被判定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且从力量上来看，系统比她更强大，所以「狱门疆」才优先选择了封印系统，而不是她本身。
    她想，说不定「狱门疆」本体其实是很脆弱的，只是一旦被封印，里面的人就会被封锁术式削弱实力，这样的话就不管怎么样都逃不出去了。
    所以她在掌握了系统的术式之后，便可以直接使用术式冲破「狱门疆」的桎梏。
    可是这件事情……有关于系统的事情，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跟五条悟说，这才让这件事情变成了一个难以解释的点。
    不过也还好，五条悟只是抒发了一下自己的疑惑，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或许是因为又想起了鹿取柊之前的经历，五条悟忍不住觉得：“你这个人……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鹿取柊叹了口气：“呃，可以这么说。”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很倒霉。
    虽然这一切的源头都来源于系统，但这让人崩溃的一切终究是已经过去了，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五条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噢，还有你说你遇到了十年后的我！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的？”
    鹿取柊摸下巴：“嗯……大概就是，长高了一点，轮廓硬朗了一点，性格更皮了一点，比现在更烦人了一点……总体来说变化不大。”
    五条悟：“……”
    怎么连个好话都没有！
    五条悟顿了顿，随后又问道：“十年后的我，变成最强了吗？”
    说实话，五条悟是不太在意自己的未来怎么怎么样的，未来是由自己是创造的，也没必要急于一时，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出于好奇，他也还是姑且问一下。
    鹿取柊笃定地说：“你是最强，最强咒术师。”
    五条悟也没骄傲：“好吧，因为那是没有你的世界，意料之中。”
    “噢，还有一个事，是关于夏油的。”
    “关于杰？”
    鹿取柊点点头：“对，硝子呢，我等你们都在再详细和你们说吧。”
    鹿取柊话音刚落，就发现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宿舍的门口推门走了进来，在听到了她的话之后，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了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鹿取柊没想到, 夏油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回来。
    这件事情，她是不打算直接告诉夏油杰的, 毕竟不管是谁, 要是直接告诉对方未来的你死了，这不论怎么说也太过于离谱了。
    虽然只有让本人知道这件事情才能够有效避免，但鹿取柊觉得这件事情对夏油杰来说多少还是游有些太残忍了, 她做不到。
    所以她才会选择首先和五条悟跟家入硝子商量, 等他们商量好了战略之后，再尽全力劝说夏油杰，这才是这件事情的最优解。
    可是她没想到, 居然会在计划实施之前就被破坏掉。
    鹿取柊看着黑发少年眼底下的乌青，忍不住想起十年后的五条悟说的“杰他说不定很久之前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么说的肯定就是现在了。
    最近这段时间，五条悟和夏油杰刚刚相继升为特级咒术师, 都是最忙碌的时候, 五条悟火力旺，整天什么都不想，看起来可能没什么。
    但夏油杰却是个喜欢多想的人，很可能在一边做任务一边思考现在的方向是否是对的，需不需要做出改变, 以及要如何去改变。
    鹿取柊和夏油杰是朋友, 她看得出对方是个多虑的人，所以在十年后的五条悟说出来了实情之后，她是真的认为夏油杰有可能会这么做的。
    直到夏油杰走到自己面前, 鹿取柊才终于回过神来, “啊”了一声, 顿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自己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吗？
    究竟是告诉他是对的，还是不告诉他继续密谋行动才是对的呢？
    鹿取柊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家入硝子又忽然推门进来：“诶？你们怎么都凑齐了，话说柊你最近到底去哪了啊，怎么好几天都没联系我们？”
    鹿取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家入硝子：“感觉你总是经历一些离谱事。”
    鹿取柊：“……”
    好吧，已经不是第一个人怎么说了！
    此时夏油杰已经坐在了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说道：“现在家入也来了，人齐了，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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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也开口道：“是啊，如果没有的话就直接在这说吧。”
    家入硝子疑惑：“？什么事情？”
    鹿取柊皱了皱眉，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要大家一起来想办法吧，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那我把这几天都事再和你们说一遍吧。”
    于是鹿取柊便把自己之前和五条悟讲的那些事情又和后来的两个人说了一遍，不管是家入硝子还是夏油杰听了，似乎都失去了平日良好的表情控制，深感震撼。
    等两个人稍微消化了一阵，鹿取柊这才终于进入正题：“我之前想说的，关于夏油的事情，其实是十年后的五条君和硝子告诉我，这个消息冲击性可能有点大，夏油你可以先回避一下。”
    夏油杰摇了摇头，说：“不用，这毕竟是我的事情，就算是是什么坏事，我也想知道。”
    五条悟挠了挠一头白发：“所以究竟是什么事情？至于你一直这样叫杰做心理建设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鹿取柊郑重其事地点头：“至于。”
    五条悟：“……”
    夏油杰叹了口气：“算了，快点继续进行吧。”
    家入硝子直至现在还有点懵，但也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接受。
    鹿取柊深吸了一口气，说：“实际上，十年后的夏油杰已经死了。”
    “……”
    沉默。
    气氛的凝重往往就在一瞬间形成。
    三个人顿时瞳孔缩紧，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也可能是在想鹿取柊是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可能要狠狠地骂她一顿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要开玩笑，但如果是前者的话，可就真的不好笑了。
    这份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夏油杰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然后呢？”
    鹿取柊：“……然后什么？”
    夏油杰不但没有因为惊讶而变得失态，反而淡定地问她：“原因呢？我为什么会死？”
    鹿取柊斟酌了两秒，说：“你叛逃了。”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随后又说：“这样啊……”
    家入硝子：“？？”
    五条悟：“？？？”
    此时此刻，状况外的两个人显然没有及时跟上面前这两个人对话的节奏，只能睁大着眼睛一脸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是过了几秒钟，五条悟忽然开口道：“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家入硝子皱了皱眉：“我也没懂，柊你能再解释一下吗？”
    对于咒术师来说，叛逃可是死罪，而现在从鹿取柊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叛逃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同窗了三年的强大的特级咒术师。
    令谁知道未来自己的同学因为叛逃而死，一时半会儿都是很难接受的吧，这一点放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身上则是更甚。
    鹿取柊当然知道两个人接受不了，可这就是事实，她当时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成功消化，她理解，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逃避。
    鹿取柊说：“字面意义，夏油杰在未来会叛逃，然后在十年后发起自己的革命，最终被五条悟杀死。”
    五条悟：“？？？！！”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本来就不淡定的五条悟反应更大了。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道：“我怎么可能会杀掉杰！你去的这个未来有问题吧，话说杰也不可能会叛逃的不是吗？”
    鹿取柊张了张嘴，想回答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管他怎么觉得，可是在未来，这件事情就是发生了，这是不管怎么样丢无法改变的。
    五条悟转头看向夏油杰：“喂！杰你也愿意听她开玩笑吗？这可是你的事情啊……”
    五条悟还没说完，就被夏油杰打断了：“不，我可能真的会那样做。”
    五条悟：“……”
    家入硝子：“……？”
    夏油杰低下了头：“抱歉，一直没告诉你们，实际上，我现在对于咒术界的现状已经十分不满了，我每天都在想，自己做咒术师真的是正确的事情吗……”
    “杰，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可是在救人啊！这当然是正确的啊！”
    “不，”夏油杰摇了摇头，“问题不是我们救不救人，而是那群人值不值得我们救。”
    鹿取柊静静地听着夏油杰的话，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这果然和自己所想的大差不差，夏油杰实际上不是对咒术界失望了，而是对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保护着的人类失望了。
    鹿取柊曾经听说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执行的那个“星浆体”任务，任务是保护并抹杀星浆体天内理子。
    鹿取柊只听说那个任务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可她差不多只知道首位的一点事情，知道的并不完全，但并不是不能理解夏油杰对是否应该人类这件事情产生怀疑的理由。
    五条悟皱着眉头，说：“我已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杰，你要说我们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全部都是错的吗？我们其实应该放他们自生自灭吗？”
    夏油杰摇头：“我不是，我想拯救人类，想拯救咒术界，但我觉得是否是方法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或许可以换一个方法。”
    五条悟：“所以你到底是想说什么？换一个方法是指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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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之前和九十九前辈聊过一次，我得到了很大的启发。”
    鹿取柊闻言，忍不住一惊，她从来都不知道夏油杰居然和九十九由基有联系，但是想了想，夏油杰和五条悟现在都已经是和九十九由基同级的特级咒术师了。
    就像她那个时候一样，互相之间会有联系可以说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我想创造一个没有诅咒的世界。”
    “……”
    夏油杰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鹿取柊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这虽然是她在之前就猜到了的，夏油杰可能在想的东西，但即使是到了现在，也还是值得深思的。
    她曾经在脑海里将这个观点驳倒无数次，可是现在看到夏油杰认真的脸，她忽然就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一样。
    这时，五条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讶地从沙发上起身：“没有诅咒的世界，难道说杰，你……”
    夏油杰点头：“没错，术士的负面情绪并不会变成诅咒，这样的话，只要世界上只剩下了术士，那么诅咒这种东西也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你是……！”
    “我想抹消掉所有非术士。”
    时间像是忽然被停滞，不管是谁，此时此刻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剩下的只有公共区域的钟表中的指针在滴滴答答地前进着的声音。
    鹿取柊嘴唇动了动，她想开口说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在这之前，五条悟就忽然弹起来，对着夏油杰的脸就是一拳。
    五条悟吼道：“你在想什么！就是这样也能够算是咒术师吗！？”
    夏油杰冷笑了一声，随后说：“所以我不打算做咒术师了，鹿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打算叛逃了，现在差的就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五条悟对着夏油杰的另一边脸又是一拳：“你再说一句这种事情，我就继续揍你，说一次我揍一次！”
    被打了两拳的夏油杰忍不了了，忽然暴起，上前也给了五条悟一拳：“没完没了你！让你打了一拳还想怎样！还有这是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两人一人一拳, 一人一脚，就这样不知道一来一回地打了多久，最终才终于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板上。
    途中鹿取柊其实有点想上前阻拦的, 但她其实觉得有些事情不好好地去碰撞, 可能就不能心意相通。
    鹿取柊虽然不会用这种粗暴的“碰撞”方法, 可她知道男生或许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调解矛盾，她问了家入硝子, 而对方也说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管他们比较好。
    毕竟这两个人打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而且这是在宿舍里, 量他们也是不敢来真的, 大抵是不会用术式, 也就随他们去了。
    一黑一白两个少年此时此刻就这样躺在地板上,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脸都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可谓是毫无平时风流倜傥的风采。
    两个人狼狈的样子让鹿取柊止不住地觉得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两个人打得这么真情实感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都变得越来越成熟, 成为了特级咒术师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解决矛盾的方法也变得不只是只有打架这一种方式了。
    两个人变得可以通过语言沟通，好的结果是和平结束, 不好的结果再是给对方一拳，但也就止步于这种程度了。
    所以鹿取柊才会觉得，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光景了。
    家入硝子见状, 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两个人跟前, 蹲下身说：“真蠢, 我可不会给你们治疗啊。”
    五条悟哼了一声：“谁要你治疗了！”
    夏油杰呼出一口气：“好吧, 毕竟打架不算工伤。”
    家入硝子又起身，踢了踢五条悟落在她脚边的胳膊，问道：“怎么样，你们两个沟通好了吗？”
    五条悟：“懒得跟这种家伙沟通。”
    夏油杰：“这有点勉强我了。”
    家入硝子：“……”
    鹿取柊闻言，顿时就有点想笑，这两个人现在看上去虽然还是互相不爽的状态，但至少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火.药.味，这样看来的话，打架还算是有效果的。
    不知道盯着天花板看了多久，五条悟忽然开口道：“喂，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这句话显然是在询问夏油杰的，而黑发少年在地上翻了个身，想了想说：“没有为什么，只是倦了，我不想再为那群家伙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五条悟不解：“为什么？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或许是因为打过架了，碰撞过后，两个人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论起来，这倒是有种雨后初晴的感觉。
    “确实是这样，但问题是，最近我才醒悟过来，人类的丑恶远远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比起创造一个可以让他们安逸生活的世界，不如创造一个没有他们的世界。”
    “所以你就要把一直以来积累的东西全部舍弃掉？你这个也是够无情的。”
    “没有什么无情不无情的，都是为了大义。”
    五条悟皱着眉头从地板上坐起身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叛逃之后咒术界会怎么样，我们会怎么想？”
    夏油杰闭上眼睛：“这都是和我没有关系的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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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样的家伙。”
    “我也没想到，你五条悟还挺深情的。”
    两个人一言一语，互不相让，鹿取柊和家入硝子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两个人躺在地板上吵嘴，一边思考着这件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思考了多久，鹿取柊才终于开口道：“夏油，我在想，你这个方案可行吗？”
    夏油杰闻言，这才从地板上坐起身来，说：“说实话，我不清楚，但我觉得有一试的价值。”
    “可是，就算成功了，在那之后又要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等世界上真的只剩下术士的那天，组织就真的不会存在了吗？”
    “……”夏油杰顿了顿，又说，“那是当然的，毕竟术士的负面情绪并不会生成诅咒，诅咒的来源是非术士的负面情绪，只要将这个源泉抹除，生死惨案也好，多年以来的两界抗争也好，一切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
    五条悟嘲笑他：“哈，你怕不是有个大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实现？你的大义也真是够久远的，说不定几亿年之后，这件事情有可能会实现呢。”
    夏油杰蹙眉：“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地这么觉得的。”
    “好好好，你是认真的。”
    “星浆体事件的那次，那群人都做了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吧？你真的还打算为那群猴子付出吗？”
    “我知道，但世界上不就是充斥着这种人吗？可就是保护这种杂碎，才是咒术师的职责啊。”
    “……”
    夏油杰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
    不管自己说什么，五条悟都会把话顶回来，全部都会被反驳回来，虽然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但问题就是不能够再维持现状了啊，至少是他不可以。
    五条悟是真的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帮人考虑。
    夏油杰忍不住这样觉得。
    虽然对方这幅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鹿取柊见状，这才耐着性子开口道：“夏油，我知道你因为那件事情受到的冲击很大，可现在我们说的不是这件事情不可取，而是做不到，你明白吗？”
    鹿取柊其实说谎了，她并不觉得夏油杰的这个想法是可取的，毕竟杀掉世界上所有的非术士这件事情，不管是从自然规律上，还是从人性上来看，都可以说是完全违背了。
    但在讨论这件事情之前，一个大前提就是这只是假设，本身这件事情没人试过，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是未知的状态。
    并且大概率……不，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没有办法成功的。
    鹿取柊无法理解夏油杰为什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她只觉得对方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导致被冲昏了头脑，只要尽快劝说，很快就会改变这样的想法的。
    夏油杰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明白，但我都说了，我无法忍受，我至少是想实施试试，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做不到，可我至少尝试过了。”
    鹿取柊眸色暗了暗，说：“可是……如果真的失败了，你不会不知道你之后会怎么样吧？”
    夏油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要叛逃了，就是死刑，不论成功或是失败，不过我愿赌服输，就当我是个屡教不改的赌徒吧。”
    “……”
    夏油杰说完之后，宿舍里的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能听得到时钟的指针正在滴答滴答地转动着发出的声音，安静极了。
    其实鹿取柊还留了一手。
    她虽然将夏油杰未来叛逃死亡这件事情说了出来，但她却一直都没有提十年后的那个“夏油杰”。
    鹿取柊顿了顿，最终还是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五条悟：“？”
    家入硝子：“……为什么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夏油杰：“……”
    鹿取柊呼出一口气，随后说：“实际上，我在被封印的时候，除了人形的咒灵，还见到了一个和夏油一模一样的男人。”
    夏油杰：“和我一模一样？”
    五条悟：“？？确定不是你看错吗？”
    家入硝子：“还有这种事情……是易容吗？”
    鹿取柊摇了摇头说：“说实话，他其实不能算是我认识的夏油，那张脸我看得出来，确实是夏油你的脸，但却不是你现在的脸。”
    夏油杰：“？”
    怎么开始打哑谜了？
    “呃，怎么说，那个人顶着一张十年后的你的脸，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夏油杰：“可以。”
    家入硝子眉头一皱：“啊，这难道是那个……咒术界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所有咒术师死后都要第一时间火化，不然就会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入侵咒术师的身体？”
    五条悟：“嘶，还有这种事情？”
    “嗯，”鹿取柊点了点头，“我之前也一直以为这就是个造谣，但遇到了十年后的你们之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发生过的，这样看的话，会出现和夏油长着同一张脸的人，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夏油杰摸着下巴说：“联系一下，难道是那个家伙侵占了十年后的我的尸体，来到了十年前来封印鹿取你？”
    鹿取柊：“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五条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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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入硝子：“……越来越玄乎了怎么回事？”
    鹿取柊：“我也觉得这不太正常，但我确实是见到了这样的家伙，而且我觉得，我会那么容易就被封印，也和这个家伙有关。”
    夏油杰：“我记得……「狱门疆」是在即将封印的事物前放置超过一分钟才会开启封印？”
    鹿取柊：“对，我查过资料了，是这样的。”
    夏油杰：“那你记得当时是多久启动的吗？”
    鹿取柊：“最多十秒吧。”
    夏油杰：“……这也太奇怪了。”
    鹿取柊：“但实际上，我在见到那个假的夏油之前，都没有启动封印，所以我觉得这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会不会是有什么隐藏条件？”
    夏油杰想了想说：“难道……时间一分钟其实不是正统意义上的一分钟，而是鹿取你脑中的一分钟？”
    鹿取柊惊了：“？会是这样吗？”
    “不是没有可能，「狱门疆」本来就是一个善于处理信息的东西，这样的条件倒是很适配。”
    天哪……
    这件事情解释通了，接下来就要将话题转回到夏油杰身上了。
    五条悟总结道：“所以意思就是，如果杰你非要这么做，死了之后也会祸害别人，懂？”
    夏油杰：“？”
    不，他不懂。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或许是一些事情的不断积累, 夏油杰一时间很难改变自己固执的想法。
    鹿取柊当然可以理解，毕竟这种想法并不是可以在一天两天之中形成的，而是潜移默化地得到改变的。
    鹿取柊跟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三个人一起劝说了夏油杰很久, 最终夏油杰也只是说自己会考虑看看的,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对于这一点，鹿取柊没有觉得意外, 只是觉得, 夏油杰既然愿意听, 那就是好的结果了, 说不定等他消化好了, 差不多就想开了呢。
    关于夏油杰的事情就此搁置, 接下来, 鹿取柊倒是还有一些想做的事情。
    系统消失之后, 鹿取柊才觉得自己终于变得自由了，脑子里不会忽然出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不会被忽然派发什么奇怪的任务, 整个人都清净了许多。
    而在这件事情之后，鹿取柊也忍不住去想，没有了系统, 自己是否就可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呢。
    回到自己本来该在的地方。
    “羊”虽然解散了，但是她至少还有中原中也，还有横滨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怀念自己的故乡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鹿取柊直至现在，也还是最喜欢横滨。
    东京这种大城市固然好, 也不失是一座很好很美丽的城市, 但不管是从空气清新程度, 人均消费，还是气温适宜程度上来看，都是横滨更胜一筹。
    如果没有什么向上的野心，没有什么非要完成不可的事业的话，那么果然还是横滨要舒服一点，就像鹿取柊现在这样。
    说白了就是，横滨更适合养老。
    但是鹿取柊会想，她真的要就这样脱离这几年来经历的一切吗？
    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这几年的回忆对她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咒术师她也没有白当，这几年来祓除掉了那么多诅咒，至少肯定是有一些人的生命被她挽救的，从这一点出发，就不能说是毫无意义。
    可说不定系统的消失，就昭示着她应该回去自己的生活了。
    她不再被所谓的规则所束缚，可以完全行使自己的意愿，这显然就是一个回归普通生活的机会。
    回到横滨去，在外面打一份工，勉强够自己生活就好。
    做咒术师的时候攒下来的钱捐出去一半给横滨的福利院和孤儿院，剩下的一半作为自己的存款，这样的话也能够过上相对来说比较富足的生活，要说比起做咒术师好在哪里，那应该就是乐得清闲了。
    如果不想回横滨的话，她还可以回到川崎市去，她听中村里美说，自己在川崎市的时候租的那间公寓，明明已经闲置了很久，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租，她要是想回去的话，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条件。
    然后再继续在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咖啡厅工作，每天与中村里美闲聊，偶尔帮川上先生分担一点工作，下班之后再带上慢慢的甜品回家。
    这样的生活，好像也挺好的。
    远离纷争，远离一切与诅咒和咒术界相关的事情。
    可是鹿取柊又止不住地想起自己在十年后见到的那个假夏油和人性的咒灵。
    她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侵占了夏油杰的身体，又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并且那个人形咒灵的强大也绝对不是一般咒术师可以解决的，这说不定也代表着，未来咒灵的级别肯定会越来越高。
    这也是她放不下的一个点。
    咒术界缺了自己还能够运转下去吗？
    当然是可以的，虽然她有着特级的实力，可她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人，咒术界有那么多咒术师，大家齐心协力，倒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够被解决的。
    但问题是，她放心不下。
    自己就这样走掉真的好吗？
    她和五条悟，家入硝子还有夏油杰肯定会一直是朋友，但她又清楚地知道，假若自己离开了他们的世界，那么交集也就会随之变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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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还挺让人感到寂寞的。
    鹿取柊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她也不着急作出决定。
    ＊
    晚上，鹿取柊刚刚洗漱完，就听到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鹿取柊开门，就看到了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五条悟，对方显然也是刚刚冲过澡，皮肤看起来也有些湿哒哒的，黑色的T恤穿在身上，皮肤更显得白皙。
    五条悟怎么会在这种时间来找她？
    五条悟作息还算不错，刨除任务时间，他还勉强可以算是早睡早起，并且因为自己睡得早，也从来不会在晚上来打扰别人休息。
    这还是第一次，鹿取柊在大晚上被五条悟敲房门。
    鹿取柊眨了眨眼，问道：“五条君？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五条悟挠了挠头，有些别扭地说：“也没什么，想和你聊聊天，可以吗？”
    鹿取柊一愣。
    要是放在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五条悟是绝对不可能会说出“可以吗”这种询问句式的话的，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沉浸在自己就是最强这种虽然有理却自大得不行的状态中，完全是以自我为中心。
    现在或许也是这样，但明显比起以前好上很多了，他最起码明白了什么叫尊重别人，学会了道谢，也学会了道歉，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这里很大原因或许是因为鹿取柊跟个老妈子似的告诉他这个告诉他那个，他可能不想听，但耳濡目染，多少也变了些。
    不过最大的功劳还是他自己在变得成熟，人不可能一直都是曾经的那个小孩，五条悟就是个好的例子。
    鹿取柊忽然就笑了起来，说：“可以啊，进来吧。”
    鹿取柊也不知道五条悟要聊些什么，但大概率也是和她在十年后的奇遇有关，对方或许是想当做睡前故事听听的状态。
    鹿取柊叫五条悟坐在自己床上，而自己则坐在他旁边。
    想了想，鹿取柊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袋自己下午去食堂借烤箱烤的曲奇，递给了他，问道：“你想聊什么？”
    五条悟将曲奇拿在手上，说：“就是……关于十年后，十年后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果然。
    鹿取柊早就猜到了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她之前就想好了，半开玩笑地说：“这个你之前不是问过吗？容貌上变化了一些，还变得更烦人了。”
    “呃啊！”五条悟无语，“我说除了这些之外！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逗我吧，十年后的我肯定是个成熟的大人！”
    鹿取柊摇了摇头，看起来十分无奈地说：“没有啊，实际就是这样，骗你做什么？”
    五条悟：“……”
    五条悟赌气不再说话，奇怪的表情搞得鹿取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鹿取柊这才呼出一口气，说：“十年后的你，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有些脱线，总是说不到一块去，但却很珍惜身边的人，在玩笑之前，首先学会了对被人的尊重。”
    鹿取柊一起说了好长一段，五条悟听着没说话，一边听一边又期待地眨着眼睛，好像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现在心情的雀跃。
    鹿取柊说罢，五条悟还不相信地确认了一遍：“真的吗？”
    鹿取柊点点头：“真的真的。”
    五条悟乐了：“哼哼……我说什么来着？十年后的我会变成最强，也会变成靠谱的大人！这是现在就已经确定了的事情！”
    鹿取柊敷衍似的拍了拍手：“可喜可贺。”
    “不过……”五条悟顿了顿，“十年后的‘最强’，只会存在一个人吗？”
    鹿取柊闻言，神色暗了暗，顿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当然读的出五条悟的言下之意，他或许是已经看出来了，她又想要离开咒术界的意思，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她聊天，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鹿取柊思考了片刻，只是说：“最强之所以叫最强，就是因为他是第一名才有的头衔，最强是特别的，当然不可能存在两个人。”
    “谁说的？齐名就不能是最强吗？”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当然是可以，但得看大家接不接受啊。”
    “有什么接受不接受的，凭实力说话，轮得到他们来指点我们吗？”
    “……”
    鹿取柊沉默了一会儿。
    五条悟皱了皱眉，干脆直接问道：“所以你是真的想隐退？”
    “还在考虑，没有确定下来。”
    “但是可能性很大，是吗？”
    “……也不一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不懂你，头衔，金钱，一切你都可以不要，非要脱离这个地方。”
    鹿取柊扶额：“这一点你不是也一样吗？你分明知道，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
    “你知道吗？十年后的你对我说什么。”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鹿取柊忽然开口。
    五条悟这才抬眸：“什么？”
    “我是和十年后的你一起去意大利的，我们在西西里玩了一个下午，分别的时候，你问我——”
    “你会再次出现在我身边的吧？”
    “……”
    “我答应你了，所以我也在犹豫，我也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可是又有很多东西想就此放下，我想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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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鹿取柊来说，系统是个意外，成为咒术师也是意外，摊上了这么多事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可是现在系统消失了，他难道是要叫她放弃让生活重回正轨的机会吗？
    一切的根源消失了，她留在这里的理由也消失了，她没有去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的归处不应该是在这里。
    说罢，鹿取柊翠色的眸子重新看向了五条悟，正巧与对方直直盯着自己的苍蓝色眼睛相撞。
    “这算什么理由？你的归处，你应该在的地方不就是高专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于五条悟说的话, 鹿取柊确实是有不小的触动的。
    她不说是在抵触咒术界和高专，但最起码可能是在内心中觉得，这些都不过是系统带来的东西, 让她本来感受到的, 夺目的光彩顿时暗淡上那么一点。
    她的归处……是高专吗？
    倒不如说是，应该是高专吗？
    鹿取柊多么想承认就是这里, 但是想起被自己一度抛之脑后的横滨，她就会止不住地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
    这样美好的生活，如果不是系统的出现，根本就不会轮到她身上。
    她当然不是有什么封建主义旧思想, 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应当了, 比起混乱并时刻与死亡相伴的咒术界, 更多的来说, 她更是觉得自己的性格更适合平淡一些的生活而已。
    鹿取柊其实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做咒术师，而且本来也是被强迫着做这个工作的，现在分明已经自由了，却还要做着自己不适合的事情, 那实在是太没必要了。
    但毕竟也做了好几年的咒术师，就算一开始不习惯，现在不管怎么说也该接受了，并且就如同现在的状况，她在咒术界混得如鱼得水。
    这才是她矛盾的点，合不合适不说, 现在的咒术界, 对她来说也不差, 所以多少需要好好权衡一下。
    可是这些不管怎么说, 也是从个人利益上来考虑的。
    而她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她是更想留在咒术界，还是更想回归横滨，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呢？
    鹿取柊不知道。
    她做不出决定。
    所以她沉默了许久。
    五条悟见鹿取柊迟迟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为什么会纠结这样的事情？这次也是，还和以前一样，作为咒术师待在高专，这有什么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但是……”
    “但是什么？”
    鹿取柊说不出来。
    她又不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系统所赐，如果没有那个祸害的东西，他们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相遇。
    五条悟皱着眉头说：“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来，果然也还是想不明白吧？”
    “……对，我是想不明白。”
    “到底是因为什么？”
    鹿取柊摇了摇头：“这件事太复杂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告诉你。”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五条悟顿了顿，随后又开口问道，“我不说别的，只问你一件事，你喜欢高专吗？”
    鹿取柊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喜欢。”
    这一点鹿取柊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高专实在是带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她将高专视为和“羊”不相上下的一个心里地位。
    虽然“羊”已经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解散，但总归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很多时候都啊，她觉得自己很难忘掉那个地方。
    鹿取柊喜欢高专里的每一个人。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都是为了而人类贡献了自己的力量的人，这要是放在混乱的横滨，其实就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东西了。
    高专的每一处都会让她觉得温馨，不管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又或者是十年后的高专，对她来说都是这样的。
    “那不就好了吗？这难道还构不成你留在这里的理由吗？”
    五条悟这样说，鹿取柊蓦地一愣。
    他就像个什么都看开了的大人一样，觉得好像什么都算不上事情，这和几年前的他对比起来，倒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但是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这一点，倒也还是没什么变化。
    鹿取柊笑了一下，说：“确实构不成，我很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这里的大家，咒术师的工作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困难，我也能够做很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五条悟见状，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快要把她说服了，随即便立刻开始乘胜追击：“没错，这里就是很好！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鹿取柊：“那要是毕业了呢？”
    五条悟：“？”
    鹿取柊：“你看，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高专吧？我们现在就已经三年级了，从四年级开始基本上就不会住学校了，毕业之后更是要直接搬出去，那这里还剩下什么呢？”
    五条悟：“……”
    五条悟无语了。
    鹿取柊见状，忍不住偷笑。
    这当然是她在逗他，她其实根本就不会想到毕业不毕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集体就是讲究一个形散神聚，讨论这种搬出去之类的问题，简直就是没有意义。
    鹿取柊想了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五条悟终于说话了。
    “那我就在高专附近建一座新的房子，让现在高专里的所有人都搬进去住，我叫他们一个不落地都住在这里，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可以给你最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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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发少年苍蓝色的眼眸就这样盯着白发少女，鹿取柊只觉得自己满眼都是面前的这个少年，一双翠色的眸子眨了又眨。
    鹿取柊止不住地觉得，为什么五条悟要为她承诺这些。
    对于五条悟来说，自己真的要重要到这种程度吗？
    就算她离开了咒术界，他们也不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只不过是天天见面和偶尔见面的差别，他们一直都会是好朋友，这一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但他却依然如此执着。
    鹿取柊忍不住感叹道：“所以……我是真的对你很重要啊。”
    五条悟闻言，忍不住红了耳根，动作僵硬地将距离拉开了一些，两秒后，又别扭地说：“是啊，就是这样，你之前不都说了吗？我是你重要的人，那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鹿取柊了然，想来是去年过年在庙会的那个时候。
    “好，我知道。”鹿取柊笑着回答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明明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地看着五条悟，对方的表现却愈加变得不自然，最终也只是挠了挠一头白发，朝她开口——
    “所以……你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我都会满足你，但是你要留在这里，明白吗！”
    鹿取柊当然知道，五条悟早就没有这般孩子气了，可现在却像是在撒娇一般，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可以看出，他是真的不希望她离开。
    鹿取柊算是明白了，看来自己这是不管怎么样也走不开这里了。
    “那好吧，这样的话我就只能说，暂时不会离开了。”
    “不行，以后都不要离开，你答应了我的，会再次出现在我身边，然后这次不会再离开了。”
    “什么？后半句十年后的你可没说啊！”
    ……
    于是鹿取柊决定暂时先留在高专。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也用不着这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拎的那么清，就真的，走一步看一步也挺好的。
    鹿取柊知道自己的性格，她或许从来都不会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没有什么遥远的向往。
    说到底，她想要的东西也很少。
    直到最后，她想过的，表达出来的过的，最可以被称为是雄心壮志的目标，也就只有和九十九由基一起出任务的那个时候，她告诉对方的，自己的答案。
    「我想创造一个和平的世界。」
    鹿取柊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够有野心，这是她一直以来所期望的，也是她作为一个人，最想要的东西。
    她从小经历了战争，当然是不希望有人再去经历和她一样的事情的。
    这就很好。
    她的目标仅仅如此，但也足够了。
    作为咒术师，她使用的不再是系统的力量，而是将力量转化为了自己的东西，她再也不会有什么莫名的负担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说，她是以自己的意愿，选择做一名咒术师的了。
    翌日，鹿取柊时隔一年以上，终于走到了咒术会的门前。
    鹿取柊刚想去敲咒术会的门，随后就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自己身后的白发少年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从这里开始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五条悟理直气壮：“不行，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人面对那群老家伙。”
    鹿取柊揉了揉眉心：“我你还不放心吗？”
    五条悟：“说了不行，那群家伙狡诈得很！而且我就算跟进去也不会怎么样吧？”
    五条悟话刚落地，下一秒，他就发现鹿取柊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他惊讶地开始寻找对方的身影，随后在咒术会厚厚的围墙上看到了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白发少女，一双翠色的眸子在夏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鹿取柊笑着提议道：“五条君，不服等我回来打一场，你看怎么样？”
    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
    “求之不得！！”
    ＊
    2007年8月12日，曾经确认死亡的特级咒术师鹿取柊状态被更改为存活，并且恢复此前的特级咒术师身份。
    同一时间，特级咒术师鹿取柊正式脱离咒术会。
    ＊
    多年以后，人类咒术界迎来了千年一遇的鼎盛时期，初次出现同时存在两个“最强咒术师”的局面。
    在咒术界的历史上，鹿取柊和五条悟是这样被记载的。
    所有人都觉得，同时出现两个“最强咒术师”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他们难道不会为了争夺一个称号拼得你死我活吗？再不济也得是个相看两相厌的对手关系。
    可是所有人在见到这两个人在法律上的关系的时候都不禁沉默了，最后忍不住咋舌。
    「他们在是一生的对手之前，首先是天生一对的爱人。」
    可谁也不会知道，这段史实其实是当事人之一的五条悟自己编写上去的。
    正文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番外一
    九月, 夏油杰在一次任务的归来后，捡了两个小女孩回来。
    两个小女孩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一个叫枷场菜菜子, 一个叫枷场美美子。
    据夏油杰所说，他之所以会把两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带回高专来, 是因为在她们所在的村子里, 她们是唯二具有着术式才能的孩子。
    古老的旧村子自古就信奉着莫须有的神明，认为一切与诅咒相关的东西都是污秽的，应该被抹除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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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对双胞胎姐妹就被村里的人关在了村子深处木质笼子里, 每当村子里谁的家里又出了什么不幸的事情，他们就会纷纷怪罪到这对姐妹身上，对她们唾弃责骂, 甚至同棍棒殴打她们。
    菜菜子和美美子本来就每天吃不饱饭, 还要接受村民们的打骂，便变得日渐消瘦, 夏油杰带她们回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是皮包骨的模样，身上还有不少伤口和殴打的痕迹。
    夏油杰说, 自己实在是受不了她们被村子里的人那般对待，甚至当时连想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杀掉的心思都有了。
    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 并且又觉得这两姐妹有着稀有的术式才能，现在咒术界的状况是极度稀缺作为新血液的人才, 这种情况下，还是把她们带回高专比较妥当。
    夜蛾正道在接到了夏油杰的信息之后, 当然也是当即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并且承诺会给她们应该好的生活环境。
    两个女孩到高专之后, 鹿取柊浅浅地看了一眼。
    枷场菜菜子是个金发棕眸的小女孩，看起来乖乖的。
    而枷场美美子则是棕发棕眸，看起来比枷场菜菜子还要乖。
    因为是双胞胎，所以两个人的长相极其相似，虽然发色不相同，却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出两个人是亲姐妹。
    除去那两张差不多完全一样的脸之外，她们还都留着长短一致的短发，发尾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修剪得一点也不整齐，两个人直直地盯着别人的棕色眸子也是如出一辙。
    两个女孩还都是小小的年纪，看起来和伏黑惠差不多大，鹿取柊忍不住想到伏黑惠这个时候在上小学。
    鹿取柊其实有提议过要不要也送她们去上学，却因为两个女孩都从未和村子以外的人接触过，并且村里人给她们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她们或许一段时间之内无法正常与人交流而毫不犹豫地被驳回了。
    鹿取柊想了想，觉得也对，就算是小学，也有不少校园欺凌的案例，以两个女孩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很容易成为小朋友们欺负的对象，所以在她们成长起来之前，还是不要让她们去上学要好一点。
    于是鹿取柊便了然了，想着果然还是高专安全一点。
    由于现阶段高专里没有女教师，并且女学生也就她们两个，所以鹿取柊和家入硝子可以说是顺理成章地被委托了照顾俩小孩的重任。
    鹿取柊倒是还好，她早就习惯了照顾别人，而家入硝子却是一脸麻烦的表情，显然是不想接下这个重担的，但又想着女孩子果然还是女性来照顾要好一点，并且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分给鹿取柊一个人，便咬咬牙接下了。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是双胞胎姐妹，而鹿取柊和家入硝子又刚好也是两个人，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人领走一个孩子带。
    鹿取柊觉得自己无所谓，就让家入硝子先选择要带走哪一个，而家入硝子则是选了枷场美美子，原因只是枷场美美子的设定让她倍感亲切。
    鹿取柊了然，毕竟家入硝子就是棕发棕眼，这样的话，估计更容易把对方当做亲妹妹对待。
    之后鹿取柊就领走了枷场菜菜子。
    枷场菜菜子从到了高专开始，就一直都是一副警惕的模样，一张精致的小脸总是皱着眉头，好像他们就快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似的。
    一开始，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是死活不肯分开。
    但后来，经过鹿取柊的说服之后，两个人才终于不依不舍地分别跟着两个女生走了。
    高专那边和鹿取柊希望她们两个可以分开的理由无他，只是觉得她们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且从小到大都一直生存在一起，当然会互相依赖。
    如果到了新的环境，还不尝试改变这样的现状的话，那么等她们脱离互相依赖的状况，可以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而去上学的时候，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对此，鹿取柊和家入硝子都表示了解和支持，毕竟她们也不可能这辈子都跟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分开了对她们都好。
    枷场菜菜子跟着鹿取柊去到了她的房间。
    因为两个人各自的房间还没有收拾出来，所以暂时她们还是需要暂住在鹿取柊和家入硝子的房间里的。
    路上，鹿取柊曾想拉住枷场菜菜子的手，却都被对方灵巧地躲掉了，死活不敢让她碰一下。
    对此，鹿取柊表示了解，毕竟在这两个小女孩的世界中，说不定触碰就代表着伤害。
    她们从小就承受了太多东西，这些影响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完全磨灭掉的，估计直到两个人正式走出过去的阴霾得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人都会进步，所有人都会比起曾经变得更加成熟，这种事情总归不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他们只需要等待两个女孩逐渐接受高专的一切就好了。
    鹿取柊和家入硝子带着两个小孩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便要带她们出去理发。
    鹿取柊看着两个小女孩狗啃似的发型，又觉着可能很多女孩子自信心的源头就是漂亮的外表，并且她们看着也别扭，所以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就决定带她们去理发了。
    鹿取柊本来想跟家入硝子带着两姐妹单独去的，但出门之前，五条悟不管怎么样都要跟上，她们也拗不过他，于是就这样变成了五个人一起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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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取柊还没去过理发店，她平时都是自己给自己剪头发的，她自觉自己剪头发的技术还算可以，但是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绝对不能由她操刀，万一一失手就剪毁了呢？
    有五条悟跟着的好处就是，全程都有人给报销，一行人先坐着辅助监督的车下了山，去到了五条悟预约好的高级理发店，给两个女孩子剪好了头发，再然后就去看个电影，最后下午去吃个饭。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简简单单的理发之行就这样变成了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游玩之旅。
    不过鹿取柊和家入硝子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不用她们掏钱，跟着五条悟走就好了。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还是第一次去到城市里，毕竟她们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村子，所以城市里的景象可算是让她们实实在在地惊讶了一把。
    剪头发的时候，鹿取柊见到在剪刀碰到两个小女孩的头发的时候，她们都不禁颤抖了几下，随后理发师便安抚似的说：“不要动哦，我知道很痒，很快就好了。”
    虽然理发师是这么说的，但鹿取柊知道，两个孩子会忍不住地颤抖并不是因为痒，只是觉得剪刀这种具有攻击性的物品被放在颈间，说不定她们又要被伤害了，所以才下意识地害怕了起来。
    鹿取柊其实也想上前安抚一下，却被五条悟拦了下来。
    五条悟说：“有什么用？剪个头发而已，以后她们还要和咒灵战斗，路还长着呢。”
    虽然有点无情在里面，但五条悟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高专虽然有钱，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收入源源不断，菜菜子和美美子吃高专的住高专的，在她们还并不是高专的学生的情况下，高专并没有义务供养她们，所以就只能在长大后成为咒术师来偿还小时候这些年的花销了。
    剪完头发之后，两个女孩子都好像变了个人，没有了之前狗啃似的发现，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落的短发。
    说不定是鹿取柊的错觉，但她确实是感觉剪完头发之后，两个女孩至少变得要比之前更加自信那么……一点点了。
    剪完头发之后，一行五人又坐上了辅助监督的车，前往电影院。
    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没坐过车，所以不管是来的时候还是在前往电影院的路上，都是一副坐如针毡，却好奇得要死的表情。
    鹿取柊见状，好几次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错没错，她刚开始用智能手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鹿取柊与双胞胎姐妹感受到了奇怪的共鸣。
    五条悟在选电影的时候，似乎没有考虑过两个小女孩是否可以看懂，只是选择了一个最近口碑不错的美剧。
    全英语，有日文字幕。
    菜菜子和美美子全程呆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鹿取柊想，她们两个肯定是不怎么识字，大概也就只是看得懂平假名片假名的程度，字幕上有那么多汉字，她们能看得懂就怪了。
    电影结束，又在附近找了家餐馆吃过饭后，一天的行程就到此结束了。
    总的来说，是个还算是充实的一天。
    晚上，家入硝子忽然被分配了任务，其突然性让鹿取柊和五条悟都摸不着头脑。
    除去家入硝子，枷场美美子最信任的就是夏油杰，可夏油杰今晚也在出任务，这就真的没办法了。
    今晚，高专的三年级就只剩下了鹿取柊和五条悟，于是就变成了鹿取柊和五条悟一起带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的状况。
    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五条悟看着两个长相几乎完全一样的小女孩，顿时有些头疼。
    “我说，你们带孩子都是怎么带的啊？”
    鹿取柊：“不怎么带，就那样吧。”
    五条悟：“？”
    遗憾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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