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海(校园 1v1h)》 两种人 01章 七月天的雨骤降又骤停,哪怕是几小时,天也是两种模样,上午的那场燥热的雨,将整座城市彻底冲刷个遍,茂密的树叶像刷了层油绿的漆,亮得晃眼。 窄街最后一家店铺,红色门牌上“王业军修车”几个字,快被逼近40度的高温烧化。屋里也破旧,墙皮都起了壳,地上锤子、螺丝刀、钳子、扳手堆一地,满墙电线。 “哐——” “铛——” 这几十平米的老铺里,是工具和车皮碰撞的声响,而后又传来几阵摩托车尝试发动的轰鸣声,刚雄赳赳的鸣了几声,立刻又熄了火。 少年的黑色背心和牛仔裤都蹭上了灰,胳膊、脸颊也有脏印。他又尝试发动了几次,一用劲,臂膀紧实的肌肉就鼓起来。他要比同龄男生壮实许多,没什么风度翩翩的少年感,一身蛮力。 一张口就像个老手,“你这车就是火花塞坏了,上家也是真他妈没良心,给你换了个旧的,还好没出事,不然不是车熄火,是你熄火。” 摩托车主人是个送外卖的,一台摩托车用了几年,风吹雨淋,上个月抛了锚,随便找了家修理,对零件这些也不懂,一听到被坑,吓了一激灵,“啊,不是吧,给我换了个旧的?” 少年“嗯”了声,“就火花塞这点破钱都坑你的。” 过了一会,他给换上了新的火花塞,还是最好的牌子,然后又启动了一次摩托,试了几次都没再中断熄火后,擦了擦车,归还给了男生,也没收他钱。 “做人,多留一份善,会有福报的。” 这是他奶奶生前,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当成了座右铭。 虽然店主舅舅常无奈骂他,来个可怜人就赠人一把玫瑰,他真快成慈善机构了。 修完车,尹海郡去外头的水池里洗把手,这吃人的烈日晒得背疼,不过他本来就不白,也不在意黑不黑,全当健康的日光浴了。 水池墙上挂了一面红色塑料镜,也不知道被哪个坏小孩贴上了一张,丰臀少女穿制服撅屁股的日漫贴纸。 他看着色情贴纸笑了声,擦擦手,就折回屋里。修完车才看到桌上切好的蛋糕,这是舅舅刚刚拿来的,说是,前几个月奶奶刚走,不适宜做喜庆事,所以到这个月才给他庆生。 他生日时5月20号,到今天,刚好隔了整整两个月。 尹海郡靠着桌角,朝着马路的方向,端着盘子,一口口咬着,无父无母后,舅舅还是很照顾他的,算是把他当亲儿子养了,还特意挑了他喜欢的橙子味,奶油入口即化,就是这天太热,奶制品化得快。 旁边那台柜式空调根本不管用,屋外的热气跟浪一样扑来,他头发已经够短了,还是嫌热,真恨不得剃光。 午后的知了叫得逍遥自在,突然安静下来,收音机的声音被扩大了。刚结束一个访谈节目,正在放歌。 陈百强和林姗姗那首很老的粤语歌《再见Puppy Love》。 一首描绘少男少女青涩初恋的歌。 “从来没有讲出心爱的话,从来没有渴望热情永久可永久,但你心里头却放不了将快乐忘掉,甘牺牲站门后情不禁的眼泪流,忘掉你谁能接受。” …… 听着,尹海郡垂下视线,似乎沉浸到了歌词里,叉子落在一片橙子上很久都没动,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从一些像梦境又破碎的画面里醒来。 光是看到来电的人,他就头疼。 “哥……” 这声哭腔并不揪人心,而是令人烦。 女孩愤慨的骂了一通,直到尹海郡问了一句“你在哪?”,她才收住,又气愤的说出四个字。 “医院,堕胎。” - 他这个表妹的话要是能当真,猪都会上树,鱼都能吃猫。王喜南在初二之前都是乖女孩,自从父母离婚后,就学会了抽烟纹身,和一帮男女各处混,可把王业军愁坏了。 尹海郡要到了正确定位后,把帆布包往背后一挎,跟邻居打了声招呼,然后骑上摩托,飞驰而去。 王喜南给的地址是一家叫“知和”的艺术厅。尹海郡到的时候,还看到她身边跟了几个小姐妹,裙子最长的都没过膝,五颜六色,以此为时髦。 王喜南更夸张,短裙还配了一条黑色网格丝袜,头发又剪短了,只到耳朵的长度,一股叛逆少女的劲。她朝尹海郡直接冲上去: “帮我干她。” 尹海郡脱下头盔,眉骨眼鼻的线条都极为流畅,一张碰不得的冰冷脸。 他头盔都没放,眉间一股烦劲:“干谁啊,男他女她?” 王喜南瞪眼:“女她。” “……” 后面立刻跟起跟班小妹的刺耳噪音。 “真是婊子,敢抢喜姐的男人。” “就是,长得乖还不晓得有多浪呢,这些男的就是蠢,越纯越婊好嘛。” 读书不厉害,连骂人都词汇量都匮乏,来来回回,不是“婊”就是“浪”。 被一群高二女生围攻,尹海郡头疼欲裂,真想把这些噪音源统统铲除。 王喜南忽然看到了憎恨的猎物,下巴一抬,手一指,“就是她,操,还他妈敢一起来,难怪我打了三通电话都没接。” 尹海郡顺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回头望过去,烈日的顶光实在太晃眼,在眯起的双眼缝隙里,他看清了那个被口诛笔伐为红颜祸水的女生。 少女背着小提琴盒,水蓝色的蝴蝶结束腰长裙,刚好露出了一截小腿,纤细嫩白,肤若凝脂大概就是如此,长得乖巧温柔,像涉世未深的小仙女。偶尔荡漾起的微笑,的确是人见人爱的甜美。 她身旁站着的男生,就是王喜南嘴里劈腿的贱男,其实人压根没说和她好,只不过的确很会玩暧昧,让她当了真。 尹海郡像一群小太妹的头,不耐烦的弓着背问,“你们说,让我怎么干她?” “……” 忽然安静。 没人答得上来,多目相对,也探讨不出一个正确的干人结果。 只有王喜南默默的说道:“这个女的我已经调查过了,和唐樾一样,一中的,叫邱里,一个拉小提琴的。” 尹海郡冷漠瞥眼:“然后呢?” “你进去,帮我警告她,别让她再碰唐樾。”王喜南咄咄逼人。 尹海郡眉一紧,“那男的把你睡了?还是答应和你谈了?” “都没有。”王喜南低下眼,蛮不讲理:“但是他每天和我聊的那些话,就是那个意思,所以他就是算劈腿。” 没事找事,无理取闹。 尹海郡一吼:“那你就去找男的算账,找女的像什么样?” 王喜南嗤之以鼻,“我找一中的人帮忙打探过了,这个邱里就是狐狸精,最高记录同时被十个男生追,对谁都是不拒绝不主动,都被她玩得团团转,唐樾肯定就是这么被她勾引的啊。” 小女生的嫉妒心,总是容易对针对的人,夸大其词且搬弄是非。 尹海郡一怔,缓缓直起了背,头撇向艺术厅的入口,清晰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大概琢磨了几分钟,朝入口走去。 “哥,干嘛去啊。”王喜南叫了一声。 尹海郡懒散的回头,拇指有力的朝后一指,“帮你干她。” “…… ” - 这家“知和”艺术厅在祁南很有名,近两年才营业,据说是馆长特意找德国建筑师设计的,圆弧形的顶棚,阳光从玻璃顶上倾泻而下,落在水池中央,碧波粼粼。 邱里和唐樾分开后,去了自己的休息室,她一会要在这里演出,刚把小提琴盒放下,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走了进来,递给了她一个奢侈品的袋子。 是一款Chanel的包。 “里里,生日快乐。” 邱里礼貌的接过礼物,“谢谢安老师,我这生日都过去两个月了,真不好意思还收您礼物。” 她的生日是5月21日,一晃都从春天到盛夏了。 安茹和眉笑着,“前几个月我一直呆在法国演出,都没时间回来给你过生日。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当然要亲手送你最喜欢的包包啊。” 后来,她们简单唠了几句,安茹就出去了。 邱里把贵重的礼物放进了衣柜,然后取出了一条黑色丝绒礼服,是她一会上台表演的演出服,家里人专门找人定制的。 她再从换衣间里出来,就变了一番模样,刚刚是邻家小仙女,此时是不可高攀的小公主。极细的吊带用珍珠点缀,露出了她优越的直角肩,以及动人的雪白鹅颈。 她来的时候已经化好了妆,见也没脱妆,就只补了点腮红和唇膏,然后用一条丝光绿的发带,将长发箍起,飘带穿在细柔的长发间,玉软花柔。 见离演出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邱里拿着小提琴去了隔壁的小练习厅,想找找感觉,以及缓解演出前的紧张。 练习厅不大,刚好适合一个人练习。邱里站在正中央,对着身前的大镜子在做演出练习。几簇茂密的光从两扇窗外投射进来,轻柔的抚在她的丝绒裙上,泛着细密的光点。 刚拉一小会,她总感觉领口在往下坠,将琴放到地面后,走到镜子前,调整裙身,拉了拉肩带、扯了扯领口。明明一周前试穿还合身,这周再穿就大了一小圈,早知道就不为了演出刻意节食了。 她有点发愁,只能一会拿别针别一下。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丝动静,是皮靴踏过来的脚步声,声音在后门戛然而止。 少年疏离冷峻的眼里忽然放了光,像被眼前的天鹅吸引住,他视力很好,镜子里那条丝绒裙胸口,微微挤出的深沟,都清晰的入了他的眼。 他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站着没动。看着就像一个下流吹口哨的流氓,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又野又糙的市井混混。 本应该立刻回头给他一记警告,但邱里不但没这么做,反而还故意将两侧的吊带往下一扯。不只是中间的沟更深了,那对白乳露出了一小半,被细腻的光覆着,隐约,还颤了颤。 她没回身,而是抬起双眸,从镜子里蓦地对上了身后少年的视线。俩人的眼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像是冷淡里隐藏了一些暗火。 * 海里来了!! 前方骚晏和乔妹发来贺电!! *微博:sissycici 练习室(微h) 02章 三十分钟后。 尹海郡从“知和”艺术馆走出来,王喜南的小姐妹都走了,她一个人靠在摩托车旁抽烟。她着急问情况:“哥,跟那婊子谈了吗?” 他不急不躁的从包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硬玉溪,两指夹烟,手指修长但并不细腻,是常干活的粗糙。他借了王喜南的火点燃了,阳光晃眼,他微眯起眼,只答了一个字: “嗯。” 话少但做事绝,王喜南心生佩服: “你怎么谈的啊?” “你威胁她了?” “她没吓哭吧?” 一连三问,越问越激动。 尹海郡这次是话少到一个字都没说,反身撑在铁杆上,视线拉远,看着匆匆的人群,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 - “知和”艺术馆。 邱里拎着小提琴走回了休息室,她刚拉开门,化妆师看到她神色略显慌张,着急的问: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邱里吸了口气,是一贯温和的笑:“我闲闷,去后面院子转了一圈。” 化妆师点点头,不过,邱里转身放小提琴时,她指着裙子后背惊讶的说:“里里,你拉链没拉。” 从腰延伸到背上的拉链,只拉了一半。 邱里一慌,反手摸背,却带着庆幸的语气的说:“可能是我刚刚去洗手间调整裙子的时候,不下心拉下去的,还好,这一路都没人。” 化妆师半信半疑的走过替她拉拉链,手刚捏起拉链时,却看到她白嫩的背上,通红的一片,紧张的问:“里里,你这背,怎么回事啊?” 邱里稍惊,但还是在微笑:“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可能是花粉过敏了。” 似真似假的理由。 化妆师替她拉好拉链后,抬起眼,看到她的眼影花了,但不像是热化的,像被水侵过,又多问了一句:“里里,你是哭了吗?” “……” 邱里摇头,“我没事。” 化妆师止住了好奇,再问也不合适,但她并不是很信邱里的理由,因为那背可不像是过敏,分明是牙印。 补妆前,邱里像无事发生过一般问化妆师:“对了,小敏,你带胸贴了吗?” 化妆师边给她调整发带边说:“带了,怎么了?你没穿吗?”她顺着往下看,发现胸里真是空的,“你没贴?” “不是,”邱里讲话总是温和又慢:“我当然穿了,不过我刚调整裙子的时候,看它没贴好,想撕开重贴,没想到就没粘性了。” 化妆师“哦”了声,明面上是信了,但去一旁掏胸贴时,还是忍不住多想了一些事。 - 演出大概是六点左右结束。 邱里换回了那条水蓝色的长裙,背着小提琴盒出了艺术馆。盛夏的天暗得晚,外头还很亮,丝毫没见到夕阳的橘晕。 来接邱里的是家里的司机,不过今天车里还坐了一个人,她的妈妈邓倩良,穿着一身大牌浅色套装,风姿绰约,温柔却有些锐利。 司机夏叔正在奔驰后备箱放琴,邱里便在车里和妈妈聊天,有说有笑。 邱里的父母教孩有方,她不仅出落大方,知书达理,家教也很好,看着娇柔但并不娇气。从小到大没有犯过错,也没脾气,温和到就算是被人欺负,嘴里也吐不出一个脏字。 不过她的风评是两个极端。喜欢她的人觉得和她相处很舒服,但不喜欢她的人,就觉得她很假,像一个套在壳子里的假玩偶。 这个人见人爱的女儿是邓倩良手心的宝,她握着邱里的手说:“昨天余老师还在问我,说里里怎么非得转去二中啊,都可舍不得你了。” 邱里淡笑着回:“二中的师资力量,还是要比一中好,尤其是英语,市里最好的几个英语老师都在二中。” 邓倩良放下手,笑道,“我当时啊,还真以为你是和晏孝捷谈上了,才要转去二中的。” 邱里:“我可看不上他。” 晏孝捷是邱里的发小,晏家和邱家是世交。 邓倩良又笑,“你们两个啊,从小就玩到一起,闹惯了,说实话啊,你将来要找对象,我还真只认孝捷。” “为什么?他那么皮。”邱里好奇。 邓倩良:“我们两家知根知底,他虽然皮,但人孝顺,懂分寸。男孩嘛,这个年纪都皮,长大了就会沉稳很多……” 后面的话,邱里没再听进去一个字,因为,她的目光被前面那条热闹窄街带走。 “夏叔,你在前面停一下。” 夏叔随后将车停在了马路边。 邓倩良严肃的问:“怎么了?停在这里干什么?” 邱里跟她撒起了娇,“我突然好想吃里面那家炸鸡柳,我两个月没吃过了,我吃一次好不好?” “那些油炸食品对身体……” “一次,就一次。” 这漂亮女儿撒起娇来,邓倩良一下子心软了,“行,让夏叔陪你去,速去速回,我刚好打个电话。” 此时天黑了一半,太阳还没落山,月亮已经悄悄挂在了一头,斜阳渐渐隐去。 这条街在是祁南,算是最脏乱差的一条街,云龙混杂,几个拐角的巷子里,还有下水道的腐臭味,污水纵横。 邱里老说夏叔就是自己的亲舅舅,总是陪自己做很多家人反对的事。她激动指着前面那家小摊贩,“到了到了。” 几个在排队男生,吊儿郎当的瞅着邱里。这一带,哪能看到这样的小仙女啊,那吃人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活剥。 夏叔立刻站到了邱里身前,横挡住了几个男生的视线,“你站过去,夏叔来帮你排。” 她点点头后靠边站去。 店铺向外延生出的一辆小推车,蓬下摆满了串串和鸡柳。老板娴熟的将鸡柳倒进筛网里,然后放进油锅里,抖了抖,高温一炸,滋滋啦啦,溅起油光。 这条街很吵。 苍蝇馆里啤酒瓶、饭碗的碰撞声;筒子楼里居民的喧哗声;单车穿梭的按铃声;几乎什么乱七八糟的杂音都有。 邱里的耳畔却似乎消了音,视线落在正对面的修车行外。最后一抹斜阳的倒影,稀疏的落在穿着黑色背心的少年身上,他正拿着水管冲洗的地面,无意抬起头间,又一次蓦然对上她的视线。 时钟仿佛滞了几秒。 夏叔拿着鸡柳叫了邱里几声,但她的耳里能听到的,却是少女急促的呻吟。 慢慢地,连画面也有了。 在练习室狭小局促的储物间里,少年强有力的将少女反扣在自己身下,没几秒,礼服的拉链、肩带都被一同扯落。只是这些,他似乎还不满足,痛快的撕开了她胸前那对乳贴,太过用力,她疼得仰起头,但粉嫩的乳尖有了反应。 少女的身材太曼美,皮肤光滑得像剥了壳鸡蛋,又嫩又柔。像流氓般凶狠的少年,上来就对着她的胸用力的拍打着,蛮不讲理的侵占。 啪啪—— 她垂着身子,白乳被拍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她想叫,但被少年一手捂住,她想向墙面找支撑点,但两手被少年擒在身后。 少年的手掌很粗糙,抚上那对白乳时,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刺激感。他越扇越用力,她不知道是疼还是爽欲,眼角硬生生挤出了泪。 “邱里……” 门外传来了着急寻人的声音,声源由远至今,又有近到远。 人走后,少年看到她的耳根慢慢红了起来,于是朝被拍打到发烫的小乳,使劲一捏,这回她咬着唇呻吟了出来,跟着,他两只捏住乳尖,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最敏感的地方。 直到,她反手抓住身后那壮实到毫无松肉的胳膊,声音一颤,竟还带着又欲又荡的嗲音: “演出完,我跟你走。” 只见,少年在她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带着口腔湿气的牙印,猛地松手,她像软绵绵的布娃娃瘫在了皮箱上。 随后,声后传来了一记唾弃的笑声: “成天装模作样的活着,你不累吗。” 硬了 03章 崇燕岛,火云如烧,万里海波,沙滩一望无边,长列的浪声卷着热风蔓延在岛上,只有咸湿,没有凉意。 “你不是最讨厌海岛了吗,跟我过来干什么?带着你这种大小姐,跟带三岁小屁孩一样。” 说话的是邱里的发小,晏孝捷,一个高瘦看着斯文,但眼眉总露冷色的少年,他戴着黑色墨镜,印花衬衫随意敞着,单手插兜,一股不端正的痞气。 她连回嘴都温温柔柔:“我又不用你管。” 晏孝捷斜眼哼气,“你长这么美,要被岛里的野人吃了,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邱里轻声一啊,“这岛里有野人?” 瞅她这样单纯样,晏孝捷笑了,指着半山上的小屋:“嗯,那屋里就住着野人,很壮,很凶。” 她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不过算了,不跟他这种低龄儿计较,五岁能开的玩笑到现在还没长进。 “晏五岁。” 邱里叫上他的绰号,晏孝捷烦得皱眉,顺便警告她,“这名字一会别当温乔面前叫,听到了没?” “多可爱啊。” “可爱个p。” “晏五岁,晏五岁……” 在好朋友面前,邱里鲜活了许多,晏孝捷不甘示弱的叫她:“邱小黄。” 她一惊,甩着包打他,“你别乱喊。” 晏孝捷抖着身子,嚯了声,“你坐我卧室里,偷看黄片这件事,你可别不认啊。” 想着想着,他又坏笑:“你还真是会挑,就那部糙汉强上高中生系列最猛。” 邱里脸都憋红了,嗓门一高:“我那次是想找英语资料,不小心点开的,谁知道《外教名师讲座》这种文件夹里,会是这种脏东西啊。” “……” 晏孝捷往前走,“不过看归看,你可别随便找个男生试这种事啊。” 邱里往前跟去,“那你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呗。” 关于这个话题,晏孝捷还真琢磨了起来,“我就一个玩得最好的哥们,就是上次来我生日party那个,尹海郡。没谈过恋爱,和我一样,是个处男,干干净净……” 后面的话不重要,因为都在自吹自擂。 邱里没再听了,嘴角边勾起笑意,拎起小包,愉悦的荡来荡去,边走边往海边看,沙滩裙被一阵湿热的风扬起,白皮光滑如丝绒,用小仙女形容的确不为过。 走了几步,她回头糗晏孝捷,很嚣张: “还有,谁跟你一样了,一年都追不到温乔,活该你还是处男。” “……” - 说不讨厌海是假的,邱里还是怕晒,她只在海边呆了会就回了酒店,岛上唯一一家w酒店。晏孝捷说晚上叫她去吃烧烤,发了很多条微信,都石沉大海,不见人影。 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收到了他的回复: 【我不熟路,我叫尹海郡来接你。】 跟着,又发来一条: 【算了,不行,你认生,还是我来吧。】 她立刻回过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让他来就行。】 临出门前,邱里像遗忘了什么重要事,又折了回去,她拿起桌上的香水,朝手腕喷了喷,然后抹到了耳后,耳边却荡起了少年的声音。 “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是吗?这是我最近最喜欢的味道。” “什么味道?” “罗勒与橙花。” “哦,我也很喜欢。” “那,以后见你,我都喷。” “好。” 那富有穿透力的嗓音,短暂浮现,又飘远。就像和他们的相遇,亲密靠近又骤然拉远。后来,她再也没有机会带着他最喜欢罗勒与橙花,去见他。 邱里到楼下时,天已黑了,但岛上夏夜的天空,似乎黑不透,隐约还能看见浮动的云层。 见到尹海郡的时候,邱里下意识想say hi,但他先开了口,是比对陌生人更冷漠的语气: “走吧。” 一条并不远的路,邱里却想让它变长一些,最好是没有尽头的那种。因为想与他多独处一会,在能听到海浪的夜晚,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也浪漫,所以她走得很慢。 直到终于挑战到了他的忍耐极限: “你这样走,半夜也不到了屋里。” 很失望,但邱里想再试一次,在尹海郡脚落在平地的那一刻,她轻声说:“我好想你。” 即使她温柔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扫过耳畔,尹海郡也没给任何回应。邱里走上最后一个台阶,与他只有一指的距离,那同样温柔的声音,又落在了他背上: “还有,我没骗过你。” - 三合院是尹海郡的奶奶家,奶奶去世后,这里也不常有人来。刚好暑假,晏孝捷得知喜欢的女生要来这里玩,就嚷着让他在院里攒个烧烤局。 院里早已支起了烤架,闹哄哄。 屋里五个人,只有邱里是生脸,于是,晏孝捷向大家介绍起了她,每个人都很热情,唯独尹海郡,只有一个敷衍的点头,加一个“嗯。” 晏孝捷说:“别理他,他就那样,爱装酷。” 邱里抬起视线,偷偷看了尹海郡一眼,即使感受了她的目光,他也未将双眼挪过去一分一厘。 很巧,他们被安排坐在了一起,可直到那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之前,他们都没有任何交流,瞒天过海,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尹海郡抽了真心话,问题是,“是不是处男。” 当他答出:“不是”时,全场震惊。 邱里抽了大冒险,游戏是,坐在尹海郡腿上,喂他吃烤串。 她不扭捏的立刻照做了,同样,全场震惊。 支架上浓烟滚滚,当烤串变少,欢笑渐渐淡去时,夏夜的海边聚会也结束了,院里没了人烟气。 尹海郡做了把护花使者,将三个女生护送了回去。回到院里,洗完澡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他巡视了一周,发现晏孝捷的房间已经熄了灯。 他刚走回前院去关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生,门上挂着两盏灯泡,交错的光影里,她一看就是着急跑上来,还气喘吁吁,清瘦的锁骨间是细密的汗。 他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吻了上来。 强势,热烈。 情急之下,尹海郡拽着邱里冲进了最近的一间房,奶奶平时用来腌制泡菜的小屋。地上都是泡菜坛子,他不小心踢到了坛子,发出了“砰”的声响。 邱里伏在他身上就没起来过,他就穿了一件白色跨栏背心,她的下巴磕在那厚实高挺的胸肌上,身上有股沐浴液的清新香味。 尹海郡使劲推着她,“你来干什么?” 邱里又抱了回去,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人畜无害的乖乖样,只有在他面前是截然不同的面孔。她眼底暗波荡漾,是拉丝挑逗的情欲,手指在他的背上点来点去,像小猫挠。 他背脊本能一缩紧。 尹海郡太高,邱里需要费力仰起头,才能够住他的视线,“刚刚我坐你身上,喂你吃烤串的时候。” 她刻意顿住不说完,直到完全对上他忽然垂下的视线时,她才继续说: “你硬了。” 一切像停滞住。 尹海郡深吸一口气,抓住了邱里细到无肉的胳膊,高涨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似要冲破颅顶,但并不是欲望,是愤怒。 他压下情绪,生冷无温:“任何女人像你那样坐在我腿上,我都会硬,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firstnight-1(h) 04章 “你骗人。” 狭小封闭的屋子里,穿过少女又细又温柔的声音。邱里在笑,美目流盼,还调皮的皱皱鼻,“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都没蹭,你就硬了。” 跟着,她动了手,摸向小腹正贴着的那团鼓物。尹海郡身子向墙壁一抵,眼底的少女有一张不染世俗的脸,但又荡漾着撩欲的笑,差那么一点,他就把持不住。 最后,理智战胜了欲望,尹海郡用力推开邱里,她差点跌倒在坛子上,胳膊上都是他按下的红印,很疼,像在烧。 此时空气里像绷了一根弦,隔绝在俩人紧促的呼吸声里。又一次蓦然对上彼此的眼神,却同时黯下,就像,他们想起了同样的画面。 一些,他们当时以为能延续下去的回忆。 -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他们那一晚,那大概就是“春风沉醉的夜晚”。夜风沾上少男少女的青涩情欲,是干柴烈火,夜月花朝。 第一个吻,是在尹海郡家门后的巷子里,邱里主动的,而表白,是他开的口。 本以为那句“我喜欢你”脱口而出后,最破格的行为,也只是激吻,但一切像收不住的火,烧得火急火燎。 邱里几乎是挂在尹海郡身上进的屋。 这90年代机电厂家属院的一楼老房,屋子老化严重,墙皮都是渗水后的脏渍,瓷砖地潮湿到起了水雾,她还差点滑倒。 尹海郡扶住她时,才想起养尊处优的她,同自己生活在两种世界里。倒这刻,他冷静了下来。 怕碰她,怕碰坏了她,赔不起。 也怕像个美梦,他不愿醒。 但尹海郡从邱里的眼里并没看到徘徊,反而是越渐的热烈。他搂住她的后脑,问: “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和我这种人做,你不……” “你好啰嗦。” 邱里根本不想听这些连篇的废话,什么样的情景就应该做什么事,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一盒冈本,塞进了他手中。 这就是她的答案。 尹海郡看了一眼尺寸,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戴什么尺寸?” 邱里下巴抵在他的胸脯上,羞了一下:“我还怕大号,你戴了都小。” “……” 这小仙女可一点也不乖,是彻头彻尾的妖精。 血液膨胀的冲向脑顶,像马上要裂开,尹海郡再俯身,吻就没了一丝轻柔,是令她窒息,次次深到喉咙的侵占。 他脑子不受控制到只有一个想法: 入她的身子,听她坐在自己身上喘气,呻吟。 吻得太深,唇齿间还发出了牙磕牙,唇鬓咬磨的声音。在这种事上,尹海郡更没什么少年感,而是比成人更猖狂的兽欲。 俩人边吻边踉踉跄跄的进了房,倒在了床上,压着身子,抱做一团,缠绵又激烈。 尹海郡以为这身娇肉贵的小仙女,会扛不住自己的蛮力,却发现她真的一点也不乖,抱着他,不停地伸舌迎合。 俩人都算是天赋型选手,无师自通,吻技不成熟,但能达到彼此爽欲的最高点。 见阳台的门没关,尹海郡立刻起身合上,又将窗帘拉上,顺手开了床头灯,昏柔朦胧。 他回过头,床上的少女烧红了半张脸,裙摆撩到了大腿根部,纤细笔直的双腿在交织的光影里,能依稀看到她的私密处。 尹海郡咽了口水,没再往床上看。他又犹豫了,垂下视线,油然而生一种“不配”的暗淡情绪。 只听见邱里笑了笑,故意调戏他,“尹海郡,你该不会只是看着很能,其实根本硬不起来吧。” 尹海郡没吱声。 她又轻声问:“你和别的女生做过吗?” “没有。”他答得很快且果决,也顺着话题,反问了她一句:“那你呢?” 邱里摇摇头:“没有。” 尹海郡声音略低,“没有,还敢这么主动?” 她忽然侧起身子,手肘撑着下颌,笑着望着他,“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猝不及防又撩人。 尹海郡承认自己很俗,他招架不住她的攻势,就想不顾一切的去相信她对自己的表白,即便,他们才认识一个月,即便他们天差地别,在这一刻,他就想相信,自己和她是般配的。 只是一秒,邱里看到眼前的少年,身体里像住进了一匹猛兽,眼底是吞人的侵占感。她喜欢,却也害怕。不过她哪有时间纠结,少年两步走来,扑向她的身子,一张湿热的嘴,直接半含住了她的阴户。 她想过他会不是循序渐进的人,但没想过如此急狠。 尹海郡的舌头太有力,似乎要将棉布挑破,舌尖顶上去,又连着布料一同卷起,然后用牙齿咬着往下扯,少女稀疏的阴毛扫过他的鼻尖。他扶着她的双腿,再往两边一掰,私处完全袒露。因为羞耻,所以她几针敏感,灼热的液体,顺着穴缝流出。 他先放了手,捏着她发热的耳根说:“先去洗澡,洗完,我再好好……” 她抬起眼,对上他狠坏的目光,听到他狠狠说完了后面两个字:“干你。” 邱里羞涩的说,“你先洗。” 尹海郡只笑了笑,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然后起身去了厕所。 平时几分钟就冲完了,但今天尹海郡洗得很认真,尤其是将性器清洗了好几遍。随后,他穿着一条黑色内裤走出来,迎面撞上邱里,她推开他,抱着衣物埋着头,快步走进去。 十几分钟,邱里擦干身子后走了出来。尹海郡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翻了件自己的T恤穿,松松垮垮的,慵懒也着实性感,那双笔直嫩洁的长腿,让他直吞口水。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夹着根烟,刚抽没几口,朝大腿上一拍,叫她,“过来。” 邱里像只待被啃噬的小玉兔,站在他大腿间,乖乖听他发号施令。 平时隔着外套,尹海郡的身型看着就比同龄男生成熟许多,此时光着身子,整个上半身壮实到每一处肌肉都紧绷有力,尤其是臂膀,是常年干体力活的坚硬,一动,鼓起的条条青筋,仿佛会撕裂。 他不白,不过和这身肌肉是绝配。 层迭的烟雾,缭绕开来。 尹海郡将双腿打开,也示意邱里将两腿分开点,她试着将腿分开出了空隙。他平时话就特别少,只是没想到,在做这件事上也一样。 大概就是:人狠话不多。 跟着,他整个手掌伸向邱里的私处,软软的阴毛和嫩肉在掌心搓擦,她太容易敏感,小臀跟着颤起来。他舔了舔唇,笑得坏:“是洗了没擦干呢,还是,已经湿了?” 尹海郡手指又动了两下,逼她:“回答。” 邱里扯着衣角,腿微微抖动,颤着声说:“是……湿了……” 随后,尹海郡一手夹着烟,一手捣腾着她未开荒过的紧致嫩穴,刚伸进去一只手指,穴内的软肉就不停在吸手指,弄得他有些困难往里捅,挑着眉凶着命令: “一会别这么夹我鸡巴。” 赤裸裸的污言秽语。 邱里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她想过他肯定不会腼腆,但没想到也太流氓。 尹海郡抽起烟来,全身都舒畅,将烟雾故意吐向她的下巴,没有一次性吐出,而是慢悠悠的,她本有点被呛到。 他又逼她:“上句话,还没回答我。” 邱里竟开始怕起他来,又是颤着答的,“嗯,不夹。” “不夹什么?”他故意再逼她。 “不夹鸡……”她撇头羞得不敢说全。 这乖纯又令人怜悯的美人,让尹海郡身体更燥,突然加快了抽插速度,弄得她身子疯狂震着,想扶他的肩,但他偏偏故意往后靠,就想看她找不到受力点,摇摇欲坠又浪荡的样子。 没办法,邱里只能弯下腰,扶向自己的大腿,她身下突然一软,穴里的手指从一根变成了两根,一次次强势的撑开狭窄的穴口,他像个蛮不讲理的野人,直往里捅,热滑的液体一股股的涌出。 尹海郡又命令:“抬眼,看我。” 腿快软到无力站稳,邱里慢慢地抬起头,脸比身子还烫。他身子稍微前倾了一点:“把舌头伸进来。” 脑子哪还有理智,邱里抖晃着小身子,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口中,瞬间就被他咬上,然后卷起,肆意又凶狠的搅动。 她真是上面疼,下面也疼。 吻了一会,尹海郡暂时休息会,深吸了口烟,又缓缓地吐出一个个烟圈,特意呼在邱里脸上,底下的手指还在动,底下的水被他掏得越涌越多,她直接抓住他的双肩,这次不能再让他逃跑。 “喷给我看。” 尹海郡说了更羞耻流氓的话,他不擅长说问句式的骚话,断点断句向来都是命令。邱里害羞的将脸埋在他的耳边,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不会喷……” 他差点笑出声,又乖又欲又可爱,真是要了他半条命,他吻了吻她出了细汗的天鹅颈,说:“你这还没喷,就已经流我一手了。” 邱里羞得根本说不出话。 接着,尹海郡把泡在穴水里的手指,用力往深一捅,捅到了她最敏感的高潮点。 “啊……啊……” 邱里直接叫出了声,她小柔音太好听,又嗲又荡。 “声音真好听,再叫给我听。” 尹海郡粗糙的手指凶狠的顶到头,邱里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在叫,那浪荡的呻吟就在自己耳畔,挠他心,勾他魂。 “不够,再叫。” 他来了劲,手指从捅变成了掏。她哪能招架得住。这种生猛的强度,连连仰起头叫: “啊……啊…… ” 尹海郡还在疯狂往里掏,噗噗的水声情色死了,最后,他一鼓作气,手指迅速抽出,将穴里憋着的那几股浓烫的水,全带了出来,像花洒一样,喷了他一腿。 他满意的将烟掐灭,反手拍了拍邱里的小脑袋,此时的她,彻底瘫在了他的肩上。 他笑了笑:“舒服吗?” “嗯。”她闭着眼答,尾音还在颤,“舒服。” 邱里以为能稍微喘几口气,但手立刻被他抓起,挪到了一根发着烫的硬物上,他低着声说: “看看它。” 上次见到还是在黄片里,她还记得那个糙汉一般的男优,性器很黑很粗。此时,她的确有些好奇,尹海郡的性器长什么样。 邱里垂下视线,手放进了他的内裤里,触到了那根柱子,很鼓,但应该还没完全硬起来,只是很凶的往上翘起。 尹海郡以为她不敢动,惊讶的是,她竟主动摸了起来,柔嫩的手指摸着龟头,摸着茎身,还摸到了阴囊。 “尹海郡……” 邱里突然叫了一声。 他轻声一“嗯?”。 “我,”邱里又羞又心痒,断断续续的说,“我想舔舔它。” 说完,她抿紧了唇。 尹海郡欣喜的笑了:“你会吗?” 邱里望向他,羞涩的声音太酥柔,“之前在黄片里看过。” “好,让你试。” 尹海郡本想用站立式,但他扫到了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圆镜,他突然横躺在沙发上,头靠在扶手面上,让邱里跪坐在自己身前口。 过了会,邱里跪在了他两腿间,骤然发现他大腿有些粗,还很结实,他身子的每一处,都能刺激她去做疯狂的事。 她弯下腰,扒开了尹海郡的内裤,肉棍几乎是弹出来的,和男优的不同,少年的性器是带着干净的粉润,只不过还没硬透,尺寸已经比她手腕还粗。 尹海郡双手一伸,绕到邱里背后,粗糙的大掌将她的T恤野蛮的卷到腰上,白嫩的小肉臀正对着那面镜子,他只要侧个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见她盯着自己的硬物半晌都没动静,他拨开她的发丝,问:“怎么?害怕了?” 是,是害怕,邱里真在想,这玩意一会变更粗了,不得捅死自己。不过,好奇心和欲望驱使她她,伸出小舌,在硕大的龟头上舔了舔,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当品菜呢? 尹海郡没功夫和她再墨迹,双手按着她的后脑,往自己肿胀的鸡巴上压,语气很凶:“张嘴,吃进去。” 邱里试着微微张开口去迎合,却又听到他不满的呵斥: “张这么小,是吃不进去的。” * 卡这里很简单,写不动了,让我们猛海以这样的姿势再硬一天,后天更全h章。 *weibo:sissycici firstnight-2(h) 05章 镜子里,邱里撅着屁股,柳条般的细腰弯得很深,背上是尹海郡的一只手掌,从背一路向下摸,摸到水嫩的臀时,巴掌一落,声响清脆色情。 尹海郡垂着眼,看到邱里握着自己的性器,正做着吞咽的动作,迟钝生硬,几次还差点呛到。 他笑了,“吞那么狠干嘛?” 又替邱里拨开了散在自己腹部的发丝,他就想着这张纯欲的脸,替自己口时是什么模样。她松开了嘴,几丝液体从舌间流到嘴边,秀色可餐。 邱里羞涩的半抬眼,“我看黄片里是这么做的。” 一句一个黄片,她到底看过多少,尹海郡又笑了:“你还没到那个级别。” 她还想逞能,“我可以。” 随后又含了进去,绕着凸起的青筋舔着,整个茎身被她伺候了一遍,差点阴囊都没放过,学得像模像样,最后她猛地往深了含,发出呜咽声,还有唾液和津液的拉丝声。 第一次被人这样伺候,尹海郡的腹肌猛地向上缩紧,仰着头,发出闷哼,五指紧紧按上他的肉臀,恨不得再用手指捅她几次。 忽然,她被呛到,咳了起来。 尹海郡扶起她的脑袋,“可以了。” 邱里脸红到像被沸水烧过,他抽了两张纸巾放到她口边,让她吐出来,然后又替她擦了擦嘴,将纸揉成一团,随意扔到地上。 “看着我做完。”他说。 邱里点点头,看着他娴熟的套弄着,已经被自己伺候到变粗的性器,但可怕的是,它竟然还能变粗。 “怕吗?”尹海郡挑眉抬颌,“一会可要塞到你底下。” 真把美人吓到了,邱里的小穴莫名有种撕裂感。 尹海郡上下狠狠套弄几番后,津液射到了手中,他很坏,故意张开手心,假装要去摸邱里的脸,她向后一躲,拍开他的手。 “别摸我。” 就差娇嗔的说出“讨厌”两个字。 “嫌弃什么?刚不还吃了几口吗?” “……” 她羞了,不再吭气。 尹海郡本想直接在沙发上对着镜子做,但照顾到这小公主是第一次,还是把她抱到了卧室的床上,让她舒舒服服的躺着。 昏柔的光影,交织,朦胧。 邱里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健壮身躯,又被他体内滚热的气息裹住,羞涩和慌乱。虽然很想和他试,可毕竟是新手,全然不知该怎么继续。 她的声音很细弱:“然后,要怎么做?” 尹海郡的眼神从稍带柔意,渐渐变得如狼似虎。他抬起那双纤细的长腿,她的私处清晰敞露,是少女的娇嫩。 他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她便羞不成样。 “别看了。” 他轻轻一笑:“嗯,不看了。” 很快,尹海郡扶着胀红的性器,一点点朝她紧窄的穴里挺进,龟头刚在穴缝滑了几下,她就叫了一声,身子往上一挺,他又试着往里挤了挤,这次,她疼得咬住了被子。 他停下动作:“我还没进去,你就疼成这样了。” 邱里松了松被子,露出半张脸,闭着眼低喊:“好疼。”又羞耻的低下声:“可能是你太大了。” 尹海郡笑了笑,“那怎么办?不做了?” “不要,”邱里抓住他的胳膊,“你再试试,可以先稍微慢一点点。” “嗯,好。” 应了后,尹海郡又一次将龟头往嫩穴的缝隙里挤,可只是用了一点力,邱里就疼得蹙眉,干脆直接把枕头闷在脸上,都快疼哭了: “我不看会好点。” 尹海郡这回用了力,将肉棍猛地塞进去,细窄的穴口突兀的被撑开,她的下体像被异物侵占后的犯疼,小腹都在抽搐。知道她疼,但他还是借着这股力,一鼓作气直接捅开了那层薄膜。 “啊……” 邱里几乎是嗷喊出来,硬生生被硬物顶得挤出了眼泪,胀得发疼,但也能感觉到阴茎在自己穴里的颤跳。见尹海郡没再动,她试着让他继续: “你可以动动了。” 可尹海郡的动就不是轻轻动一动,那一撞,她的眼泪又挤了出来。他掰开枕头去找她的脸,看到她巴掌大的脸上都是泪痕,他边插边说: “这么怕野蛮人,还敢追我?” 邱里太疼了,说不出话。只见,尹海郡把枕套直接扔到一旁,持续顶着她,结实的上身俯下: “吻我。” 邱里昏沉得只有听从的份,捧着他的脸,舌头刚伸进去,就被他咬住。上面,湿吻交缠,底下,性器相磨。 不过接吻似乎真能缓解疼痛。 尹海郡见她状态好了很多,腰肌开始不断的发力,有规律的时候还好,直到他毫无规律的用力抽插,她身子几近被震碎,舌头是抖着离开他唇瓣。 他压着她喘着粗气,还在下命令:“自己扶着双腿。” 邱里抬起腿,扶着膝盖,掰成大字,尹海郡挺直了腰板,不停地往里顶,这肉棍惊人的尺寸,分分钟要了她的人命。 不过,她好像找到了另一个缓解疼痛的方式:欣赏他的身材。明明才是一个16岁的少年,身材却分外的成熟,胸腹肌块状分明,做着活塞运动,腹肌一挺,肌肉绷紧,汗珠顺着沟壑滑落。 似火的血脉喷张。 “尹海郡……” 邱里哼着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的说:“我想坐起来。” 尹海郡成全了她,双手将她拽起,性器和肉穴依旧紧密相连。她抱着他,头抵在他的胸膛里,跟着他的节奏动着臀。 他双手掰着邱里的脸,看着她满头细汗,和口渴到咽口水的动作,都能让他更欲罢不能,顶得越来越凶。 太喜欢眼前这完美的身躯,邱里不停地吻着他的胸肌,甚至还舔了舔乳头,弄得他一阵敏感,疯了般,哑着声喊: “操,干死你好不好。” 她抬起头,舔了舔他线条利落的下颌,边娇喘边玩味的笑着应:“好啊。” 这两个字一落尾,尹海郡更凶猛了,拔出性器,取下了湿透了的避孕套,取了只新的,边套边命令她: “站到床头去。” 柔光折射在墙面上,是他正在套避孕套的影子,邱里从影子里看着那根挺立的硬物,又怕,可底下又痒。 尹海郡扶着挺立勃发的性器走了过去,更像一只吞人的猛兽。 他很重,走一步,床陷一次。 他又命令:“把衣服脱了。” 邱里乖乖脱了,刚准备扔下床时,尹海郡抢过T恤,将她双手绑紧:“把手抬起来。” 她边抬手边委屈的骂:“变态。” 尹海郡吻了上去,粘腻了一会,动动眉梢,声音很沙:“喜欢吗?” 邱里没敢回。 过了几秒,尹海郡抬起她的腿,就将性器蛮横无理的顶了进去,站立的侧入式,刚顶不到五次,她感觉比刚刚躺着死得更快。 “啊……轻点……啊……太重了……” 连一句话,她都说不完整了。 在尹海郡这里没法讨价还价,他可知道她的脾性,真轻点了,又得叫重点,况且,他这种成天蛮力惯了的人,还真不懂轻柔是什么,次次整根没入,她一下下的被撞着,被绑起的胳膊,在头顶上剧烈的晃。 一个姿势做太久也乏味。 尹海郡拔出性器,茎身上全是粘稠的淫液,泛着光泽。邱里就像个小白兔,他毫不费力的将她调了个面,让她背对着自己,以后入的姿势,再次狠狠插了进去。 房间里尽是臀肉相撞的声响。 邱里一疼,就开始叫喊,但细柔到听起来不是骂人,是娇怒: “尹海郡……” “你就是死变态……” “嗯,我就是。” 尹海郡俯在她背上,底下继续重重的插着,上面一双手拍打她的奶子。 邱里的手臂绷紧的撑在墙面,奶子不过一会就被他拍红了。 整张老旧的床都在剧烈的晃动,床垫不停下陷,弹簧咯吱的声响,响得厉害,感觉再用点力就散架。 少女薄瘦的身子哪经得起他这野蛮人的折磨。 本来邱里感觉自己还能受得住,直到尹海郡揉捏起她的乳尖,粗糙的指腹磨着细嫩的尖尖,粗壮的阴茎也在重重的撞,她细细的淫叫快冲破屋顶。 浑身充血的两个人,哪能克制叫声。 尹海郡用牙齿咬开邱里濡湿的发丝,一口含住她滚烫的耳朵,舌头还舔着她的耳根,“叫床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啊,嗯?” 她晕乎的时候还不忘傲娇:“因为我哪里都好看。” 尹海郡笑了,松开嘴,亲了亲她热热的脸颊,在耳边吹了吹气,“是,你哪里都好看。”又轻佻了一嘴:“小逼也是。” 她被顶得根本听不清话。 紧跟着,尹海郡双手抱着她,又俯在她光滑细嫩的背上,鸡巴不停地捅进穴里,过于狠,只听到,她被撞到颤着叫。 撞到一半,邱里以为尹海郡是要射了,所以才拔了出来,没想到他蹲到了自己身下,分开她的两腿,又仰起头,两只手指直往里捅。 在party上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想过尹海郡不是温柔挂的,但是没想过他做起这事来,是令人疯狂又害怕的强势和狠。 尹海郡倒是悠哉的看着她,嘴角带笑,手指顶着她的敏感凸点,又刮着穴壁,又捅又掏。她又哭了,小腰不停地颤着扭。 他朝白嫩的肉臀上一拍,“想喷了叫我。” 邱里狂颤着身子,被绑起的胳膊晃荡得无力,身子摇摇欲坠,直到小穴一阵酸软,感觉有几股水要喷出,喊道: “我不行了……” 这时,尹海郡迅速站到她身后,扶着毫不疲软的粗挺性器,又一次生猛的插到了湿热的穴缝里,窄紧的小穴已经被彻底撑开。 少女就像一朵娇弱的花,被撞得花瓣都不剩。 尹海郡规律的插了几次后,抓起她的双臂,向上抬起,两人的手都没有支撑点,撞一下她,她就晃一次。 这样撞了几次,她都怕踩空,急得喊: “尹海郡……不行……会掉下去……” 突然,尹海郡用力地将邱里的手往墙壁上一撑,往里顶一次,就打一次屁股。 她羞耻心上来了:“你怎么还不射啊。” 他边打边讲了句下流话,“你太漂亮了,鸡巴越操越硬。” 不谙世事的邱里当真了,又带着哭腔说:“那怎么办啊,不能这样硬一晚上吧。” 尹海郡亲了亲她的背,“但谁让你这么会吸呢。” 她的穴的确很紧,太会咬他的鸡巴,搞得越来越带劲,只想操得更深更狠。他抓着她的臀,就往里重重地插。 邱里整个上身被撞到墙面,冰冷潮湿的水气蹭在双乳上,似乎是别样的刺激感。 不过,见这娇气的公主是真受不住了,尹海郡猛地往里又狠插了几十次,邱里脑顶一阵火花似,炸开,俩人一同到了最高点。 “啊……啊……” 手指赫然抓紧T恤,她叫得打颤。跟着,他精关一放,浓烫的津液射到了避孕套里。 邱里双腿跟废了一样,膝盖一弯,垂着头,撅着屁股,微微张着口困难的呼吸,淫液夹着水,从穴口滑出。 尹海郡扔了避孕套,把剩下的津液撸了地板上。他坐在床沿边,看着还缓不过来的邱里,掰着她的屁股,温柔的嘬了几口,嘬到穴缝口的时候,还舔了舔淫液,好玩般的卷在舌尖。 只是舔舐了两下,邱里的穴口又麻了,一缩一缩,她喊了一声: “尹海郡……” “嗯?”他刚准备去洗洗。 “要不……” “要不什么?” 邱里羞到不敢回头,说:“要不,再试试。” 尹海郡一挑眉,“怎么喂不饱呢。” 说完,他替邱里解开了T恤,放她自由,“我抽根烟,一会满足你。” 尹海郡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弯腰曲背,手肘抵在膝盖上,刚点了根烟,就看到邱里走了出来。 这美人儿的裸体,像是副油画,美得不真实。 邱里推了推尹海郡的肩,“我想在沙发上试试。” 他微愣,但自然乐意。 邱里故意让尹海郡留了几口,然后坐在他身上,扶着他厚实的双肩,穴口磨着他的性器,又吻上了他的胸肌,脖颈,下巴……把她觉得性感的地方,她统统吻了一遍,甚至是舔。 尹海郡大手撑着她的背,吸一口烟,吐一次烟圈,再含一口奶子。她有点喜欢这种感觉,身子不觉向后仰,又一次断断续续的娇嗔,呻吟。 - 邱里想过无数次自己的first night,但从未想过会是如此刺激、亢奋和缠绵。一夜似乎像过了十夜,漫长又难忘。 她记得很清楚,前后做了三次,她也哭了不只三次,最后,几乎是昏睡过去。 第二天,尹海郡起得很早,他先去了趟修车行,帮开出租的邻居解了燃眉之急,然后在附近了买了很多吃的,着急赶了回家。 回去的时候,邱里听到有人进屋,迷迷糊糊的问: “你出去过了?” “嗯。”尹海郡的T恤都汗透了,把大袋小袋放到餐桌上,走去卧室门边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习惯啊,反正包子、油条、葱油饼、粥都买了一些,你要是都不想吃,一会我带你出去吃。” 邱里卷着被子,侧身看着门口的少年,似乎和昨晚的猛兽判若两人。此时倚在门边的他,虽然脸庞冷峻,但眼里的光是澄澈的,还温柔,像是只对她才有的温柔。 邱里弯着眼角笑着,“尹海郡,你会川剧吗?” “什么?”他愣住。 “你怎么这么会变脸啊,白天这么纯情,晚上那么凶狠。” “……” 尹海郡害羞的挠了挠脖,对喜欢的人,笑起来,总是干净又腼腆。可能就是这种反差,才让邱里特别心动,总忍不住想要表白, “尹海郡,上次你带我吃麻辣烫的时候,我逗你两下,你就会脸红,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随后,还有一句:“我好喜欢……” 这句话,让尹海郡心底像绽开了烟花,他静静的看着自己床上漂亮的少女,觉得像个梦,一个很不真实的春梦。 他希望,可以将这个梦永远做下去,永远不要醒来。可,没料到,是她亲手扇醒了自己。 * 下面,我们开始以两人的视角,看看过去一个月的那场赌局始末。 *weibo:sissycici 清醒-1 06章 尹海郡得知邱里的生日是5月21日,和自己一日之差,心思单纯青涩的少男少女,总会将一些缘分定为是:命定。 那天下午他送走邱里后,去二中打了会篮球,打累了,就一个人坐在余晖的树荫下歇会,喝了几口水。一想起昨晚,就垂头笑自己,他好像对一个少女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况且,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月,时间短到吓人,发生的事却一件比一件刺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哪来的肥胆,后来,他找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邱里太漂亮了,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手机夹在手指间,转悠了几圈,尹海郡还是没有勇气发微信问她,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过,他想起中午,她吃饭的时候好像带过了一句: “我想象中的男朋友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的意思应该就是,他们恋爱了吧? 尹海郡长这么大,除了表妹,也没接触过什么女生。他长得冷峻,又独来独往,总被学校的女生说活得傲,其实,他只是不善交际,也没恋爱这根弦。 - 这几天聊得倒是挺顺利,但谁也没正经提过“恋爱”、“对象”这些词。 快到21号了,尹海郡打算送邱里一份生日礼物。他记得她常常背一个牌子的包,所以特意搜了这家店的位置,全都在祁南最好的商场里。 对奢侈品没概念的他,莽撞的走进了一家 Chanel。他很少逛商场,平时都在网上购物,除了鞋一年会买一双耐克或者阿迪,夏天的衣服都是几十、一百,冬天会稍微贵点,但通常一件棉衣,他能穿好几年。 奢侈品店的销售向来都很会看人下菜碟,更何况是Chanel。几个销售一眼就看出走进来的少年几斤几两,都推搡着彼此去接待,觉得这单做不成,不想费力。 女销售笑着问,“请问,您是和认识的销售定了款?还是随便看看?” 尹海郡一愣,再说:“随便看看。” “好的,有需要叫我。”女销售退开。 尹海郡看着柜格里陈列的包,他一眼就相中了一款白色的链条包。女销售走到他旁边,介绍起来:“这是Chanel的2.55系列,经典的方锁口款,不会过时,送给妈妈或者女朋友都很合适。” 他越看越喜欢,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邱里背着一定很好看。 “请问,这款多少钱?” 到这里,尹海郡还有些底气,直到当女销售说出48900的价格后,他不记得自己在原地愣了多久,然后像败将逃兵一样走了出去。 他想过不便宜,但没想过会如此昂贵,拿5万去买一个包,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这也是他头次感受到了自己与邱里生活环境的悬殊。用句最老土的话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尹海郡走出大门的那刻,似乎还能感受到身后几个销售对自己的评头论足。 他走到扶手电梯旁,默默打开银行卡app,看了一眼余额,一万。 这一万,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其中有一部分要还债,因为去年奶奶生病,晏孝捷大方的拿出了30万借给自己,虽然晏孝捷老说多久还完,或者还不还都无所谓,但他只要每次能攒够上千,都会还。 这次给邱里买礼物的预算是3千以内,这也是尹海郡目前能承受的最大范围。 他边给晏孝捷发去微信,问他这个预算有没有什么不错的女包牌子,晏孝捷很快就和他说了一个牌子。 尹海郡绕到三楼,找到了那家店,不过他最喜欢的那款,超出了预算,但最后大方的多加了1千买下了。 - 5月20日。 尹海郡想给邱里一个惊喜,顺便再告诉她,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已经想好晚上要怎么过。他小心的聊天,不想被她察觉,得知她下午在“知和”艺术馆练琴。 他在品牌的包袋外,又套了一个礼盒袋,还系上了白色绸缎的丝带。这是他第一次对女生如此用心,钱烧了不重要,因为他想看到喜欢的人开心,足已。 五月天阳光充裕明亮,但不燥热,是一年里最舒服的时节。“知和”艺术馆外有几棵梧桐,树影微微晃着,偶尔有几声沉闷的蝉鸣。 尹海郡穿着件黑色字母卫衣,明明是宽松款,但胸膛还是显得高挺。他这种五大三粗的男生,跟跟柔和的艺术馆,还真是毫不相配。 他在找邱里的练习厅,刚走到某个过道里,眼前两个女生像发现了奇异的物种般,指着他说:“你不是晏孝捷那个朋友吗?” 还念出了他的名字:“尹海郡?” 尹海郡一怔:“你们是?” 穿短裙的卷发女生假客气:“他生日party上我们见过,我们是邱里的朋友。” 像想起了什么,尹海郡点头,但和她们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两个女生并没想放过他,一个想抢他手里的礼物袋,一个傲慢无礼: “这是送里里的生日礼物?” “嗯。”尹海郡点头。 卷发女生长得就尖酸刻薄,手不停地扒拉礼物袋,依稀看到了里面的品牌logo,“COACH?” 还没等到他开口,另一个女生又跟着笑话他:“你不会不知道,我们里里只背Chanel吧?” 虽被人抱团当面奚落不好受,但尹海郡此刻得承认,她们也没说错,眼神黯下。 卷发女生拍了拍说话的长腿妹:“里里还是有点本事的,真说到做到了,我俩得服输,一人买个Chanel给她。” 尹海郡没听懂,眉头紧蹙。 知道他会迷茫,卷发女生觉得这事还挺有趣,挑眉说:“你去旁边屋里呆会,别出声,我们一会给你真相。” 另一个女生立马跟上一句嘲笑:“看着挺虎挺爷们的,怎么这么单纯呢。” 过道里的笑声过分侮辱人。 - 出于好奇,尹海郡去了隔壁的屋子,拉开了一条细小的门缝,想看看这两个女生口中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们把邱里特意叫到了过道里。 窗外有风,树影晃映在玻璃上,也斑驳的落在了邱里的小白裙上。好像无论在哪里,她都漂亮到精致无暇,耀眼却不刺眼,但正是这份温柔,更迷人心窍。 卷发女生倚着窗,目光时不时瞟向对面的小屋,说:“里里,一个月了,那个尹海郡和你表白了吗?” 邱里稍愣,敷衍的笑了一下:“嗯。” “真的吗?”长腿妹激动搭腔:“怎么证明啊,不然你耍诈怎么办啊,毕竟Chanel一个包好几万,也不便宜啊。” 这让邱里很难为情,“这种事要怎么证明啊。” 卷发女生咄咄逼人:“微信里有记录吗?” 邱里垂目,声很小:“没有,是当面说的。” 长腿妹拍了拍她的肩,“行,我们信,我们里里从不撒谎的。我和子千愿赌服输啊,你挑个最想要的款,我们当生日礼物送你了。” 卷发女生还特意补了一嘴,“不过真没想到,他看着挺冷酷的,这么好拿下啊?你说说,你都用了什么招数啊,教教我们呗。” “没什么招数。” 邱里闪烁其词,一直在逃避。 “说说嘛。” “牵手了吗?接吻了吗?睡过了吗?” “……” 邱里还在逃避。 但她们一直在闹个没完没了。 “啪——”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关门声,明显是男人的力量,像带着怒火的蛮力,天震地骇。 * 海哥: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weibo:sissycici 清醒-2 07章 邱里循着光里越渐朦胧的身影追了上去,她怕抓不住那个影子,所以跑得很快,但瓷砖地很滑,她差点滑倒。 直到,视线里的身影赫然停在了门口。 “尹海郡……” 邱里放慢了脚步,玛丽珍皮鞋的噔噔声从急到缓。叫他的第一次,没有得到回应,她又试着叫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但都落了空。 好像连天气都在映衬此时压抑的氛围,刚刚还炽亮的阳光,忽然被乌云卷起,逐渐阴沉,树叶也被风刮着,摇曳作响。 尹海郡再回头时,是带着笑的,眼底的情绪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失望。 他将礼物袋递给邱里:“差点忘了把礼物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这样的笑比不笑更冷。 见邱里看着自己,迟迟未接礼物,不想耗时的尹海郡,直接将礼物袋放到了地上,然后将背包往身后一扯,大步流星往公交车站走去。 邱里没管礼物,奔了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想道歉想解释,但好像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释怀刚刚发生的事。 比起愤怒,失落,尹海郡更多的是被复杂情绪冲击后的疲惫。少女心急的道歉一直萦绕在耳畔边,可他没力气给回应。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他轻声打断了邱里,眼里没了只给她的柔光,他又重复了一次: “生日快乐。” 随后,尹海郡想甩开她的手,但刚挪开一寸,她又抓上来一次,淡妆哭花了,满脸泪痕。是让人怜爱的一张脸,但他猛地一用力,迅速抽走胳膊,头也没回的上了迎面而来的公交车。 在这里上车的人并不多,车门很快就合上了。 尹海郡往后排座位走去时,透过玻璃窗,看到邱里还站在原地,孤伶伶的身影,随着车发动后,渐渐模糊。 其实这并不是回家的路,但尹海郡只想随便找一辆安静的公交车,独自一人静静。他坐在后排的角落里,几丝细雨从窗缝里飘进来。 “小伙子,把窗关一下,全淋你身上了。” 要不是前座的阿姨,尹海郡都察觉不到自己袖子和牛仔裤上都是雨水,他拉紧了窗户。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他知道是谁,隔了一会才拿出来。 满屏都是邱里的未接来电和微信。 他点开一条她发来的微信,很长,像是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以及再一次表达心意。 【尹海郡,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在晏孝捷的生日party上,没要到你的微信,吃了闭门羹有点丢了面子,所以才和她们打赌,一个月会让你和我表白,可是,我没有骗过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尹海郡没再往下看,烦到没心情去想几个女生无聊又可笑的赌局。 跟着,他又收到了一条微信,这次是婶婶发来的,一条看似温暖的生日祝福。 【海郡啊,生日快乐,婶婶和叔叔祝你学业有成,愿你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栋梁之才,将来尹家以你为荣。】 但后面又跟来一条。 【另外,还有一件事啊,婶婶也是没办法了才提一嘴。之前不是你妈妈生病,我和你叔叔拿了六万多出来嘛,你别看婶婶是做生意的,都是小本生意还有风险。最近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你看看能不能让你舅舅那边帮忙先给我一万,我周转过来了再给你都行,真的是没办法了才和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而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肆意的冲刷着车窗,街道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手机拽在手心里热得发烫,尹海郡望着窗外,眼底呆滞又灰暗。 以为自己的世界好不容易能有些色彩,但一夜间,让他失去得连黑白都没了。 - 那辆公交车是开去郊区钢铁厂的,尹海郡下了车还笑自己,兜里都没几个钱,还敢随便坐车跑这么远,最后,他为了省钱,转了两趟公交才回到家。 没伞的他,淋成了落汤鸡。 渗着湿气的老房里,一到下雨天更是潮得不行,玻璃都起了雾,显得更冷清。 尹海郡进了屋,头发全湿了,一滴滴的雨水就这么垂着往下落,胸口、小腹一阵冰凉。他随便先擦了擦身子和头发,换了件衣服,站在门边,想起很多人和事。 想起的不只是前几日的沉沦,还有一家三口的和睦。那时,他还有爸爸妈妈给自己唱生日歌,还有一口蛋糕可以吃。 不像今天,不但没一件好事降临,还尽是糟心事,甚至连家里也空空如也,只能拿出一盒仅剩的泡面当晚饭。 尹海郡撕开塑料薄膜,对着面饼冲了半盒热水,盖上,随手拿了本杂志一压,然后点了根烟,关了灯,烟头冒着细碎火花是唯一的光源。 “就把你当蜡烛吧。” 来点仪式感,至少看上去不至于更惨,他闭眼许了三个愿望。 其实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一样。 第一个:希望自己身体健康;第二个:希望毕业后能找份体面的工作;第三个:希望自己能讨到老婆。 不过,在许到第三个愿望时,他的睫毛微微一颤,想起了一个人,然后把愿望改成了: 希望自己变聪明不再被耍。 吃完泡面,这个17岁的生日就当过完了。 冲澡好像能冲走晦气,吹完头发的尹海郡,整个人身心都舒畅了一些。他钻到被窝里,但下意识还是看了看旁边的枕头,想起了那场令人沉醉又可笑的春梦。 但回忆戛然而止。 随后,尹海郡打开了微信,都是祝福。 舅舅、表妹和晏孝捷都发来了生日祝福。舅舅连续三条祝福后面,还有一个1千的红包;表妹说连请自己吃一周麻辣烫;晏孝捷搞神秘,说礼物明早见。 而那个小提琴的头像,还在时不时的往上弹。尹海郡徘徊了会,点开了,是几大段的文字,字里行间都是委屈。 而他的思绪却忽然飘回了几年前的深夜。 那会,妈妈重病住院。他去楼道接热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婶婶和叔叔的对话。 婶婶烦躁的拉着叔叔:“哎,我们那个小超市也挣不了几个钱,你一下子拿6万给她治病,不是说不能,但是你那个大哥一声不响跑去越南,尹海郡也才初一,这钱谁还给我们啊。” “你声音小点。”叔叔左顾右盼:“她到底是我嫂子,之前对我们也没活说,这钱再说。” “你怎么就这么好心呢,活菩萨啊。” 不痛快的谴责完一番后,婶婶又叹气,“尹海郡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没爸没妈,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人就不配拥有点好事呢。” 那么多话,尹海郡就记住了最后一句。 好像也是从妈妈去世后,他变得更像独行侠,不爱交心,没几个朋友,更没想过交女朋友。 因为,自己身上真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至少在17岁前是如此。 - 既然没有好事发生,就不要糟事继续。 昨晚临睡前,尹海郡在邱里满屏的小作文下,只回了一句:祝好。然后删除了她的微信。 第二天一早,叔叔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昨天你婶就是犯病了,别理她,祝了一句生日快乐,还转了1千的红包。最后还说,在叔这里,没6万这债,自己好好生活,有需要跟叔开口。 还没从第一份幸运里缓过来,铁门突然被打开了,尹海郡都忘了,老早给过晏孝捷一副家里的钥匙。原因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晏孝捷说,怕他一个孤寡老人,在家里死了都没人知道。 晏孝捷还是一样,总是一身名牌,就是个穿金戴银的娇贵大少爷,只是走哪都一副痞气模样。 他把鞋盒打开,将鞋直接扔到了床上:“兄弟,生日快乐,知道你喜欢这双,拿去。” 尹海郡拿起床上的球鞋,是一双nike的Air Jordan,黑白色,他很喜欢的一款,要1400,一直舍不得买。 有时候,他很羡慕晏孝捷,能出生在一个完整且富裕的家庭。自己要犹豫几个月的鞋,他几个小时就不过脑的拿下。 人的投胎,的确需要运气。 “谢谢。” 尹海郡的大掌落向晏孝捷的肩,羡慕归羡慕,晏孝捷是他最好的朋友,是推心置腹的关系。 他去阳台取了条干毛巾,穿过客厅的时候,瞅着沙发上抽烟的晏孝捷说:“一会跟我吃个饭,然后让我穿新鞋,干你三个三分球。” “今天还真不行。”晏孝捷直接拒了。 尹海郡皱眉:“有事?” “嗯,不然我也不会一大早来找你。”晏孝捷边单手敲键盘边说,“今天是我那个发小邱里的生日,上次我生日你们见过的,就那个长得贼漂亮的女生。” 顿了会,尹海郡点头:“哦,那你去吧。” 话音刚落,晏孝捷就接到了邱里的电话: “我靠,这么早给我电话,大小姐,我礼物还没给你买呢,我下午去趟chanel的店,你想要衣服还是包?” 屋里很静,电话那头的少女声音很清楚。 尹海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小细柔音,迟缓的说出了一个字: “包。” “ok。”晏孝捷大方到就像5万只是50,没犹豫没心疼,“行,就那款吧,2.55系列那个,白色的,好不?” 那头回了一个字: “好。” 这大概就是阶级差异。 尹海郡把毛巾攥紧在手里,粗糙的纤维割着手中的皮肉,有些疼,然后甩上肩,去了厕所冲澡。 * 今天的猛海不猛,是惨海。 后面两章是邱里视角。 *weibo:sissycici 悔悟-1 08章 这晚,邱里看着对话框里的红色感叹号,窝在被子里哭了很久。能说的话她都说尽了,可得到的结果竟是被删,她有些崩溃,但她也知道,她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只是她没有想过,失去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人,会这么难受。 第二天,邱里是被家里阿姨的敲门声叫醒的,其实她也没怎么合眼休息,她的目光顺着窗外的阳光看过去,看到了白色的地毯上礼物袋,丝带在薄薄的晨光里,泛着细碎的绒边。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了地毯上,拆开了礼物袋,里面是一只coach的黑色水桶包,她一眼就知道这款的价格。 这4千,应该是他几个月的生活费吧,一想到这里,她更厌恶自己,跪在地毯上,不知不觉又掉了泪。 直到,邓倩良也来敲门催: “里里,你的生日party是在下午,但中午要和外婆、舅舅一起吃饭,快点起来打扮。” 过了好一会,她拖着哭腔应道:“好,我马上。” - 邱里洗了澡,挑了一件鹅黄色泡泡袖长裙,是定居法国的姑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底子太好,穿什么款式和颜色都漂亮,是她称衣服,不是衣服挑她。 她随便上了点淡妆,可拿着腮红刷,坐在梳妆镜前又发起呆,只要一想起尹海郡,她就会哭。 她放下刷子,拿纸巾擦了泪,给他打了几通电话没人接听,她还是没死心,又重新添加他为好友,在验证栏里输入了很多话。 依旧,石沉大海。 “里里,你舅舅来了。” 门外是谢阿姨的声音。 “好,我马上。” 邱里边应边暂时放弃,走出房门前,她将地毯上的包包塞进了衣帽间的抽屉里。 邱家的小别墅是白色的装修,简洁现代,楼下客厅的窗户几乎都是落地的,因为邓倩良喜欢绿植,需要通透的阳光,不过看着的确舒服惬意。 邱里整理好了情绪后,抱住了舅舅,邓兆良是祁南南城刑警支队的法医。今年38了,没结婚没孩子,所以是非常疼爱这个外甥女,把她当亲闺女养。 他塞给邱里一张票,她兴奋得差点尖叫,“舅舅,我爱你。” 是一张着名小提琴家在罗马的演出票。 邓兆良:“舅舅特意托香港朋友搞定的,演出时间刚好是暑假。往返的机票呢,舅舅也给你出了,但是这返程,是从巴黎。” 一下子就明白了舅舅的意思,邱里就差喜极而泣。 这可是把邱海权是愁坏了,他从书房走出来,边摘眼镜边说:“老邓,里里这一身娇气,都是被你惯出来的。” 邱海权是祁南大学的历史教授,长得儒雅帅气,满腹经纶,性子也温和,邱里各方面都更随父一些。 这边刚聊完,司机就把外婆接来了,老太太六十多岁,但过去是女警,性子老了也烈,进来就冲邓倩良吼: “我说了我坐公交车来就好,我又不是九十岁了,还派个司机接我,你现在让我出警,我都能抓个贼。” 邓家姐弟也是拿这个老太太没辙。 “外婆。” 邱里太甜太乖,也就一个外孙女,老太太实在是喜欢得不行,宠得不行。 老太太给她手里塞了一个丝绒盒,拍着她的手背说:“外婆和你说好了的,一年一个金饰,今年是一对耳环。” “谢谢外婆。” 邱里收下礼物后,挽着外婆就去了餐厅。 老太太让她挨着自己坐,怎么看这外孙女都是宝,感叹一句:“今天里里满17,一转眼就是大姑娘了,我们那个时候,这个年龄都能结婚生子了。” 她摸着邱里的头,“也不知道我们里里,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男孩哦。” 邱里一怔,垂下目光,眼底像覆了层阴影。 邓兆良边替大家沏茶边说:“我姐这公司越做越大,肯定势利眼,名下没套别墅,没个奔驰宝马的,肯定过不了关。” 邓倩良:“我是俗人,我可不能把我富养的孩子,随便给一个人。” “有钱人不一定品行端正,你不要从小给里里灌输这种不正确的思想,”邱海权总是一副育人的教授模样,“选人,最重要的就是思想品德要端正。” “这个我赞同海权的啊,”老太太一身正气,“我做警察几十年,什么人我都见过,这人啊,无论男女,善良,正直,可靠,比那几个破银子重要。” 听到这,邱里忽然笑了,“我也赞同外婆说的,钱不是最重要的,善良、正直是我最看重的。” 邓兆良幽默了一把,“怎么,我们里里这是有对象呢?看来还是个没钱但很正直的男孩啊。” “舅舅。”邱里撇嘴撒娇。 邓兆良做了个封嘴的表情。 一家人说说笑笑,和睦万分。 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邱里,顺风顺水,好像上天把什么好事都给了她。可她好像从没像今天一样失意过,几个小时的饭桌上,长辈们的聊天也听不进去,总在放空走神。 - 下午,谢阿姨在院子里筹备party。 两排长桌上是各种饮料和点心,气球绑在院里的椅子上,桌角旁放着一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是一把白桃味的小提琴。 蛋糕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日落银河。 朋友们陆续进来,男女都打扮得得体精致,送的礼物也都是名牌货。 邱里招呼完后坐到了椅子上,这一天下来还挺疲惫,但只要一安静,她又会想起尹海郡,不觉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可始终没有他的任何动静。 “小公主,生日快乐啊。” 还是听到晏孝捷的声音最亲切,见她愁眉苦脸的,他蹲下来关心,“今天你过生日,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没事,有点累。” 邱里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礼物揣到怀里,隔了会,试探的问,“我不是让你顺便带那个谁过来吗?” 她怕自己问得太刻意,又补了一句:“因为上次你生日,我不是也带了自己的朋友去嘛,就想着你反正和他在一起,就带他过来玩咯。” 心底却是敲着鼓的紧张。 “尹海郡啊?”晏孝捷这直线条的人,根本没多想,“他说他不来,说一群陌生人又不熟,而且他昨天过生日,说是今天有女生找他吃饭。” “……” 邱里心一紧,跟抽筋剥皮似的疼,但还是逞强的笑着说,“他昨天过生日啊?好巧啊。” 晏孝捷才想起来,“对啊,你们一个20号, 一个21号。”顺手指着这气派的party现场,开玩笑的感慨:“你俩差个一天出生,但这日子过得也是差得离谱啊。” 邱里心跟着就重重一沉,但又假装毫不相熟的说,“我记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应该很多女生追吧。” 问得随意,但其实胸口闷得发痛。 “嗯,”晏孝捷单手插兜,无聊的拨了拨旁边的气球,“虽然我们并列二中校草,但他和我的受众群不同,喜欢我的都是比较乖的,喜欢他的都特别辣,我见过两三个吧,那裙子短得跟裸着没区别。” 他又一笑,“我们海哥呢,一向定力挺强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辣妹攻势猛,招架不住了,今天我去阳台抽烟,还看到了一条黑丝……” 邱里的四周顿时消了音,眼前的男女像极了挣脱笼子的鸟儿,围着泳池那块玩得贼兴奋。很吵很吵,但她的耳里进不来一丝声音。 - 因为傍晚又突然下起雨,蛋糕搬进了屋里,吹完蜡烛,唱完生日歌,邱里许完愿,party算事结束了,一群人先后愉快的走了。 邱里去杂物间取了把伞,跟邓倩良和邱海权说,她有东西落在练习厅里,要过去取。邓倩良说让司机送,她说不用了,已经叫车了。 二十分钟后。 出租车在机电厂的家属楼外停下,因为开不进去,所以邱里只能撑着伞,按着记忆找着那栋楼,雨越下越大,雨滴重重的拍打着伞架,雨水飘得急,模糊了本来就很暗的小路。 她记得门口有两棵刺柏和下象棋的石桌,摸着黑走过了几栋楼后,她抬起雨伞,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再走近一看,屋里也亮着灯。 于是,她快步奔过去,小白鞋上都是淤泥。 进了单元楼里,收了伞,邱里缓了口气,在101的铁门外抚了抚狂跳的心,她想好了一会要如何再解释一次,甚至也想好了,如果他不听,她就软硬兼施。 咚—— 邱里敲了几下门,铁门里还有一层木门,当木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惊愕不已,因为开门的不是尹海郡,而是一个短发小辣妹,还穿着一条黑丝。 “你找谁啊。”女生单手撑着铁门,语气很冲。 邱里杵在原地愣了很久,眼眶和鼻尖都红了,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找错了,然后转身落寞的走了。 * 明天邱里视角还原这一个月的赌局过程。 *weibo:sissycici 悔悟-2 09章 “谁啊。” 尹海郡侧身窝在被子里,耳烧脸热,胳膊往外伸想去拿水喝。王喜南冲进来,把玻璃杯给他递过去: “哦,说是找错了。” 他没多疑,药苦口渴直喝水。 王喜南往床边一座,笑话床上虚弱的壮汉,“你也挺厉害,昨天淋雨,今天打篮球,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汉子?” 尹海郡放下杯子,又躺进了被窝里。 下午王喜南说请他吃麻辣烫,结果吃到一半,他就开始咳嗽,她立马送他回来,吃了感冒药后睡了一两个小时。 “你快回去,等下我舅找不到你又得发火,”尹海郡不悦的指着阳台,“还有,阳台上那条黑丝是你的吧,赶紧给我拿走。” 小姑娘的脾气总是冲冲的:“让我藏几天呗,你又没女朋友,搞得谁会误会一样。” 算了,尹海郡也没力气跟她犟。 王喜南没走,还坐在旁边刷起了朋友圈,看到唐樾发了六宫格,像是生日聚会,她一张张的点开,看到一张和女生的合影后,气得想摔手机。 “看到什么了这幅表情?”尹海郡随口问。 “操。”只见王喜南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这女的一看就是绿茶,笑得真假。” 尹海郡疑惑:“什么绿茶?” 王喜南干脆把手机给他,他随意扫了一眼,心一抽紧。 照片里的女生上了点淡妆,眼角弯弯,浅笑娉婷,旁边是一个长相文气,气质出挑的男生,看得出来出生富裕。 “这就是你喜欢的男生?” 尹海郡将手机还给她,头又靠向了枕头,还打了个哈欠。 王喜南花痴的点头,“嗯,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也喜欢我。” 尹海郡一怔,“他和你表白了吗?” 这似乎问倒了王喜南,她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他有说过,觉得我这样的女孩子很有趣,很特别,应该就是表白了吧。” 尹海郡听了就来气,直接坐起来,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指着她,以哥哥的身份严肃的告诫她,“别随随便便被他骗上床,明白吗?” 王喜南费力的挣脱开,慌张的边去沙发拿包边说,“现在很多高中生恋爱都做过这种事,你情我愿就不叫骗。” “什么意思?你们睡过了?” 尹海郡掀开被子就往外走,但王喜南一直否认,拿起门边的伞就跑,关门前扔下一句: “哪天要是你遇到了很喜欢的女生,你也会很想睡她的,好吗?你能守身如玉到三十岁,你再来管我。” “……” - 这春夜的雨下得越发大了起来,席卷着城市每个角落,地面的积水被溅得四处乱飞,啪嗒作响,偶尔还有几声闷雷。 斜雨很重,车窗外的街道很模糊,霓虹如细小的光圈闪在邱里的视线里。伞搁在一旁,裙角被雨水沁透,手脚冰凉到,但她好像感知不到,好像钻进了耳机里的歌中,眼泪一颗一颗不争气的往下落。 “还来不及再重演,拥抱早已悄悄冷却……星空下,拥抱着快凋零的温存……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页,在你离开之前,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邱里透过雨雾,看到对面街道的奶茶店旁,一对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他们都没有带伞,少年便脱下校服当伞撑在俩人的头顶。 如果彼此喜欢,连躲雨都是一件浪漫的事。 或许是无意看到了别人的甜蜜,让她也不禁想起了过去一个月里的美好,一段,她以为本该会延续下去的初恋,虽已支离破碎。 - 邱里第一次见尹海郡,是在晏孝捷的生日party上。 她一只耳环不小心掉到了外面的草地里,因为草地刚洒过水,底下是脏泥,所以她迟迟不敢伸手去扒,这时,一只结实的胳膊向下一伸,手指向草里伸去,替她找到了耳环。 邱里抬起头,俩人的目光第一次蓦然对上。 少女含春总是羞,词穷到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的帅气,反正就是哪哪都合她心。 只是,少年看着太冷峻。 邱里从晏孝捷那里打听到了少年的名字,于是,她走去了沙发一角,主动问少年要微信,但却被拒,少年像很厌恶自己一般,立刻起身闪到了泳池边。 她的糗样被一旁的小姐妹看在眼里。 她们是学艺术认识的,都是一群富养长大的女孩,因为无忧无虑,所以也不看不出是否是真友情,阶级层次相同,又能玩能聊,便称为了“姐妹”。 “里里,你行不行啊。”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男人你都搞不定?” …… 她们不停地刺激邱里。 随后,几个人还故意想了一出好玩的,也是闲得慌,拿人开涮,跟邱里打赌,赌如果她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搞定这个男生,那么她们一人送一个Chanel给她,如果失败了,惩罚反着来。 可能是丢光了面子吧,邱里抱着饮料抿了一小口,看着在泳池一角,和晏孝捷抽着烟谈笑风生的少年,冷峻的一张脸,笑起来也很有吸引力,好像太和心意,所以就算是弯下眼角的纹路,都能勾她的魂。 而后,她较劲的说: “好,我玩。” - 那是邱里第一次和一个人较劲,好像把所有的叛逆和黏糊劲,都用在了这个叫尹海郡的男生身上。 可少年终归是冷漠难对付。 没要到微信的邱里,打听到他经常呆在舅舅的修车行,于是,她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下了课后,想试试去那条老街碰碰运气。 运气好,一次就碰见了。 邱里站在卖炸鸡柳的摊位旁,看着对街正在拿水管洗车的少年。店铺屋檐上的白织灯,打在她的白衬衫和藏蓝色的百褶裙上,反光洁净的光。一辆单车从坡上直冲而下,裙摆被带风荡起。 水管里喷溅着水花,满地的水渍。少年刚拧上水龙头收起水管,半抬眼间,看到了对街那双纤细的长腿,忍不住再抬眼,是那张他见过的脸,也是他见过最漂亮的脸。 少女在对自己笑,很美,却美得不张扬,没有任何攻击性,是温和的甜美。 沁人心脾。 邱里大方的走进了修车行,再次问尹海郡要微信,但又被拒了。这种结果,她来之前就料到了,所以她还有对策,跟他回家。 机电厂的家属楼上了年头,没几个路灯,乌漆麻黑,要是不熟路,很容易迷路。 尹海郡知道那少女一直跟着自己,但一路都没理,直到,他走到了一墩石墙的旁,正好是巷口处,墙头都是交错的爬藤,冷白的月光落在树叶上,深沉寂静。 被跟了一路,他有些不耐烦,终于回了身:“我不会加你的,赶紧回去吧。” 邱里双手拎着小皮包,睫毛轻轻颤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有些无辜:“为什么?” 尹海郡吸了口气,“因为我们没得聊。” “为什么没得聊?”她追问。 尹海郡双手插兜,眼神瞥向别处,朦胧不清的月影里,他眉骨下是一片阴影,但看得出来他想发火,“没得聊就是没得聊。” 他又自顾自往巷子里走,走了几大步,却发现身后没动静,侧身回头,看到邱里还杵在原地。跟被女鬼缠上一样,脑袋都大了,他一吼: “还不走?” “不走。”邱里摇摇头,就这么乖乖的看着他。 夜风灌进巷子里,吹得尹海郡更烦了,他干脆转过身,径直奔向她。少年的身材太过高壮,气势汹汹,她不觉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干嘛?” 瞧着这幅没胆还装胆大的怂包样,尹海郡把邱里直直逼到了大树下,身子顺势一俯,将大片光影遮住,瘦小的她,就像缩在了他胸膛里。 他拧眉装凶,吓唬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就不怕我是坏人?” 这胸膛里冒着滚烫的气息,压迫感太强,邱里连抬眼都困难,但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是坏人吗?” 尹海郡还没应,她跟着说,“是也没关系,因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尹海郡忍不住听笑了,他眉头渐渐松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生,长得乖顺,讲话也慢条斯理,但骨子里总藏着点古灵精怪。 他觉得,挺有趣。 邱里用小皮包划分出了安全距离,又重复了一次:“加到你的微信,我就走。” “那加不到呢?”他带着玩味的反问。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含着笑说:“继续赖下去。” “……” 邱里记得尹海郡当时一个字都没回,但看到他眼底有了波动,像有光点在跳动。他的呼吸从轻柔变急促,气息一直向下蔓延,扫过她的额头、鼻尖,再到锁骨。 青涩也暧昧。 而那一晚的最后,她如愿以偿的要到了他的微信。 * 大家一定要捋清楚时间线哈,开篇几章是高二暑假7月。清醒章和悔悟章都是俩人过去一个多月的回忆。不然怕有些人物关系看茬。 明天还有一章赌局回忆,就正式开始高三的追夫旅程了。 *weibo:sissycici 情书-1 10章 邱里加到了尹海郡的微信后,其实并不顺利,因为他压根没主动过一次,而且对她的发起的话题也似乎不感兴趣,回复不是“嗯”、就是“挺好的”。 这日,邱里有点丧气的躺在床上,研究他的朋友圈,即使,他的头像只是一张海景,朋友圈几年都没有她几个月发的多。最新发的一条还是过年的一顿年夜饭,文案是四个字:新年快乐。 其他朋友圈大多数都是风景,连文案都没有。他活得更像一个60岁的老人,无趣、乏味。难怪他说,他们没得聊。 无意刷新了一下,冒出来的第一条是晏孝捷,俩人玩这么好,怎么性格就天差地别。一个不发,一个成天换着花样发。 一张他打完篮球后的自拍,只露了半张脸,额头、颈部都是汗。 她作呕吐舌:“真骚。” 但在缩小图片的瞬间,邱里好像在照片里看到了一个影子,她立刻重新点开,并且放大,是尹海郡正在喝水,T恤被撂到了腹部,她看着看着,满眼都在冒星星。 她随手就给点了一个赞。 可能运气好,她立刻接到了晏孝捷的电话,他有点兴奋的问:“卧槽,你从不给我的自拍点赞,老说我自恋……” 邱里还怕他误会,刚准备解释,就听到他打了个响指,“所以说,这次夜晚半张脸的试发是成功了,温乔肯定喜欢。” 邱里无语沉默,这时,他听到电话里传来尹海郡的声音:“你跟不跟我走?” “走走走。” 晏孝捷刚着急挂,邱里就像抓住最后一线生机般说:“那个,你照片里那个男生是谁啊,看着挺帅的。” 晏孝捷这脑子也是一根线,他直接就冲尹海郡说,“我那个大美人朋友,就我生日你见过那个,夸你长得帅。” 这朋友算交值了,邱里抿嘴偷笑,只见那头尹海郡根本没理这茬,只冲着喊一句:“别墨迹了,到底走不走?” 电话挂了后,邱里失望倒到了杯子上,烦得不停蹬被,但又打开了那张照片,还拿手指摸了摸他的腹肌,跟过了电样,还害羞得猛地收回手,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他腹肌的起伏。 她抬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说:“尹海郡,我一定会摸到你的,胸肌、腹肌、臂肌、还有……” “啊——” 她想了想那个羞耻的部位和画面,自己都说不出口,扯着被子往里钻,脸都红了,身子在发烫,“邱里,你怎么可以这么色呢。” - 那群看热闹的小姐妹开始群里催邱里进度,说一周过去了,连一次约会都没搞定,只剩下三周了,让她抓紧。 这两天,她又给尹海郡发了许多条自己拉小提琴的视频,但他的回复官方到像水军。 “挺好的。” “好听。” “你很厉害。” 不想耗下去,邱里改变策略,放弃了线上沟通,她挑了一个周五,放学后直接去了二中。之前她就听闻晏孝捷老爱在一家超市底下混,她想,尹海郡肯定和他在一起。 邱里想再碰碰运气,到二中的时候,全是走进走出的学生,乌央乌央。她逆着人流去了喜哥超市,悄悄往地下室探头。 喜哥看到这个穿着一中校服的漂亮女生,眉梢带笑的问:“你找楼下的谁?” 邱里刚打算说名字,尹海郡正好从地下室上来,看到她出现在这里,一惊,立刻将她拖去了旁边的巷子里。 邱里语调总是又慢又温:“我这么见不得人吗?我还想下楼给晏孝捷打招呼呢。” 尹海郡双手插在腰间,斜晖落在他的侧脸上,显得鼻梁更立体,但也微微显凶:“你来这里干什么?” 百褶裙下一双细直的长腿,邱里搭了一双白长袜和玛丽珍皮鞋,小包在腿前晃来晃去,一双圆眼总是水汪汪的: “和你微信聊,你回得慢字也少,约你出来,你又不愿意,所以就只能跑过来看你啦。” 没有人能受得了一个小仙女的委屈和撒娇。尹海郡承认自己也俗,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他有些束手无策。 见他好像柔软了一些,邱里借势朝他走近了一些,夸了夸他:“尹海郡,你好红啊。” 尹海郡一愣,“什么意思?” 邱里笑笑,“我们一中也有好多女生知道你,光我知道的,就有三个跑过跟你表白,写情书的。”又低眉委屈的叹了口气,“看来我的情敌很多啊。” 尹海郡怔住,胸口钳得很紧,还有些麻麻的,一点点的穿过他的骨缝间,像在侵蚀他,将他的冷漠、冰冷一点点啃噬。 见又成功了一些,邱里又走近了几步,几乎快贴到了尹海郡高大的身躯下,还仰起了头,西沉的夕阳,变得更为昏柔。 巷子里的少年和少女,像极了一副夕阳里的画作,还像洒了金灿灿粉末般,亮着细碎又浪漫的光。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对视。 邱里记得,比起上一次在夜里的巷子口,她占了主动权,她也喜欢这种主动凝视的感觉。似乎还差一点点,他们就会吻向彼此。 不过,她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角,慌乱的指着那头说,“好像晏孝捷来了。” 尹海郡下意识往那边看。 这时,他感觉到有手在往自己的口袋里伸,低眼一看,是邱里塞了封信进去。她迎着明亮柔美的笑说:“那些女生会的,我也会,这是我给你的情书。” 再后来,邱里往巷外走,整个人瞬间钻进了夕阳里,融着一身轻柔的余晖,她回了头,朝尹海郡笑着挥挥手: “下次见。” 那一刹那,尹海郡好像陷落了一些,因为这个笑容太美,美到像她眼里散落了星河,也像世间的温柔都裹在了她身间。 * 发现俩人的前奏写不完,哈哈哈,还要用两小章,然后开始进入高三全新生活。 *weibo:sissycici 情书-2 11章 同周的周末,“知和”艺术馆。 在3号艺术厅,有一场市艺术生的演奏会,没有独奏,均为协奏。邱里的老搭档周映希在上周,已经远赴英国深造钢琴,所以这次的搭档换成了同校的唐樾。 邱里生在一个优渥且全是爱意的大家庭里,似乎人生里的每个部分都被照顾有加。比如,小到她每一次表演的礼服,都是由远在法国做设计师的姑姑亲自操刀。 今天的演出服是一件银灰色的星空裙,她坐在休息厅的沙发上,虽然被人催了几次,但她还是攥紧了手机,隔几秒看一次,可始终没有等到想看的信息。 他会来吗? 还是把情书扔了? 邱里懊恼到想把手机扔掉,她后悔了,早知道就把情书写得更认真一点。她头一栽,那晚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那么宽的粉色信纸里,她就写了一句话。 “尹海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只能听天由命了。 - 3号演出厅,是一个小型表演厅,总共有三小层,红棕色的椅子错落有致,不刻板,蜿蜒的弧线相互缠绕,这也是设计理念,如同音符。 观众已经陆续落座,几乎座无虚席,正中央摆放着一台钢琴,和支起的收音麦。 开场表演者就是邱里和唐樾,他们要协奏完成三首曲目,第一首就是《D大调波兰舞曲》。这首曲子是邱里最拿手的曲目,也是她在15岁时就定下的婚礼表演曲。 唐樾一身黑色西服,先同邱里一起礼貌向前后观众席依次鞠躬。待灯光变暗后,他们开始演奏,配合默契。 只是,邱里一直盯着二排正中央的位置,可是直到开始演奏,也没有出现那个少年的身影。 这首曲子由小提琴与钢琴配合起来,堪称完美,婉转悠扬,又起伏顿挫。 在表演到一半时,邱里在无意的抬眼间,她看到了那个位置上出现了人影,忽明忽暗的交错光影里,那张脸是她最想见到的人。 或许是等到了喜欢的人,邱里的演奏更投入,银灰色的星空裙在旋转的聚光灯里,真如流动又闪动的璀璨星空落在她的身上,在灵动的曲子里,她更像丛林精灵,像不染世俗的仙女。 她时不时的抬眼,目光所及之处,永远都是尹海郡的身上,眼底明亮如星辰的笑容也是给他的,好像,在一瞬间,她也看到了,他在笑。 - 表演一结束,邱里就马不停蹄换了衣服,背起包包往外奔,在过道里,她看到了在等自己的尹海郡。 邱里描述不出来当时心底能有多开心,只记得每走一步,嘴角就半含娇羞,直到站在了离尹海郡身前: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尹海郡把藏在身后的一束花递给了她。几张浅黄色的包装纸里,有黄色香槟、向日葵,还有一些小雏菊点缀,很明媚,也很适合少女。 这在邱里的意料之外,她惊喜的伸出双手,“这是送给我的?” 她好像问了一句废话,可是人在动心和紧张时,总爱说废话。 尹海郡点点头:“嗯,来看演出,总不能空而手来吧,不知道哪种好,花店老板说的,这款适合。” 邱里止不住的笑意,眼角弯下的样子很迷人,“谢谢你,我非常喜欢。” 狭窄闭塞的后台走廊里。 气氛越渐暧昧。 尹海郡打破尴尬,问道,“你有空吗?我请你吃晚饭?” “好啊。”邱里自然乐意。 “你想吃什么?” “麻辣烫。” 尹海郡抬颌笑了笑:“虽然我没什么钱,但请你吃一顿好的钱还是有的,也别这么看不起我。” 邱里笑着重复:“可我就想吃麻辣烫,因为平时爸妈不让我吃,好久没吃了,陪我呗。” - 选择麻辣烫,一来,邱里的确是想照顾他的生活条件,二来,是她很想走进他的生活里。 尹海郡把邱里带去了机电厂外的一家“李哥麻辣烫”,他大多数晚饭就是在这里解决,味道很不错,不过就是,苍蝇小馆环境一般。 和刚刚的艺术馆,是两种世界。 尹海郡拿纸巾把桌子和板凳又擦了一遍,才让邱里坐下,“要不还是去商场吧,附近有个不错的商场,里面有很多吃的……” “我就想吃麻辣烫。”她一笑,就像撒娇。 尹海郡:“总感觉这地不适合你。” “怎么就不适合了?”邱里装得很委屈,“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就不能吃麻辣烫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区别对待呀,不然你总觉得和我没有共同话题。” 尹海郡怕惹她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啊,”邱里一哼,“不然你为什么老说,和我没有什么可聊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转移话题,“我们去拿菜吧。” 冷柜的玻璃上覆着几层冷雾,里面菜品很齐全,看着也都挺新鲜,缕缕冷气从底部飘绕着。 邱里很少来这些地方,上次还是几个月前,偷偷和同学跑去一中门口吃了一碗。此时,她乖乖跟在尹海郡身边,端着盆,时不时故意戳戳他的手臂,笑着指着想冰柜里的菜盆: “我想吃土豆。” 俨然像一对养眼的高中小情侣。 尹海郡偏过头,恰好对上了她的视线,只是看了几秒,又很快低下头,往她盆里夹了几片土豆。 邱里又戳了戳他:“我还想吃午餐肉。”还顺便提醒了一句:“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食物。” 尹海郡又给她夹了午餐肉,也意会了。 - 如果说之前只是普通心动,那麻辣烫那次后,邱里莫名有了种认定感,因为她感受到了尹海郡最温柔、细腻的一面。 而后来的几天里,她不再唱独角戏,尹海郡开始主动给她发微信,虽然只是一些,食堂的饭菜、二中风景、狗窝打台球的照片。 可是,他终于鲜活了。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尹海郡会开始报备自己的日常行踪:刚去了哪,一会要去哪,和谁去。以及,习惯了和她说早安与晚安。 有一天,晚上。 邱里给尹海郡发了很多条微信,但他都没回,过了一个小时后,他着急的连发了十条微信解释,说自己是和晏孝捷在二中打篮球,没看手机。 邱里调皮,故意不回,于是,尹海郡支开晏孝捷,打去了电话。 她装得在生闷气:“你干嘛去了?” 他再一次解释,“和晏孝捷打篮球。” “是吗?” “是,真的没骗你。” 怕邱里不信,尹海郡又解释了很久。 看到他紧张的求生欲,邱里心里憋着笑,轻声问道:“这么紧张我,是不是喜欢我呀?” - 那晚,邱里没有得到尹海郡的回应。不过她却得到了一个周六的约会。 那是一个彻底改变了他们关系的日子,她把那个日期刻在了骨子里:5月12日。 俩人简单商量了会,挑了一个在中轴线上的海湖公园,这个公园因湖闻名,刚好是春天,天气也格外好,湖面上都是童趣的游船,草坪上也有许多人支着餐布野餐。 尹海郡和邱里就这样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公园很大,绕着逛也很难走到尽头。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针织裙,他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很巧,意外的成了情侣色。 春日午后的斑驳树影,拂动在这对青涩的背影上,实在太过般配。 走着走着,邱里的胳膊会不小心碰到尹海郡。她轻轻低眼一看,试着摊开掌心,比了比,发现他的手掌很大,她笑了一下,渐渐的,有冲动想握上,和他十指相扣。 可是,一辆观光车的铃声,打破了邱里幻想的浪漫,她将手又迭回了身前。 “你爸妈呢?” 邱里突然问到了他的家庭。 话题虽然敏感,但尹海郡也没遮掩:“我小学,他俩就离婚了,后来我爸去了越南,再也没管过我,也没联系,妈妈,”说起母亲,他任何时候都心痛,眼眶瞬间红了,“前两年得了癌症,走了。” 说完,他默默的往前走去。 邱里怔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像发呆般望着那个沉重的背影。 这是她第一次了解他所处的世界,好像和自己截然不同。她的生活每天充满了温暖,所有人都怕她得到的温暖不够,使劲给她所有好的一切。而他的世界,却荒凉又灰暗,她想不到,他是如何在冰冷无助的世界里,过好每一天的。 或许是见身边没了人影,尹海郡回身,指着旁边的小摊,笑着对邱里喊:“你吃不吃烤肠?” 不知隔了多久,她才点了头,还带着哭腔拖着细细的嗓音,说:“吃。” - 而那一晚,是他们17岁生日前,最难忘的一夜。 在机电厂屋后深沉寂静的巷子里,邱里跟着尹海郡回了家,他赶走过她三次,可她执意想来他所生活的地方看看。 尹海郡走在前头,双手背在身后,邱里就一直盯着他的手掌看,想了点好玩的,跨了两步,用手指轻轻的在他掌心画着圈,痒的不止是他的手,还有心。 最后,尹海郡反身箍住她丝绒般的细颈,看着这张几次都让他要沦陷的脸蛋,没忍住,朝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他从未接过吻,但像是骨子里自带了一股生猛劲,撬开的不只是唇齿,而是两人的心,用原始的本能和蛮力,肆意妄为的占有着邱里。 随后,尹海郡挪开了唇,她的脸也被猝不及防的热深吻,烧到红透。他紧紧地盯着她,低着声说出那几个字: “邱里,我喜欢你。 ” * 这章看完,请自觉回到初夜章,以及回忆结束,下章开始进入正常时间模式,开始高三追夫。 *weibo:sissycici 上全垒 12章 崇燕岛那晚不欢而散后,尹海郡和邱里再无联系。那一个月迷离又破碎的春梦,像封进尘底,他们成了再无相遇可能的两种人。 两个月的暑假转眼即逝,从盛夏到了九月桂花飘香的初秋。 祁南二中是市重点学校,每年都能出状元,再加上环境也像个私立学校,所以大把的家长把孩子往里塞。二中离海不远,坐在在教室里,偶尔都能听到层迭的海浪声。 开学的第一堂课是自习,高三六班沸腾着,除了几个尖子生在温习,其他都在聊天。女生聊暑假去哪玩了、买了什么包、谁和谁谈了;男生的中心思想更直接:吹牛逼。 “海哥,别睡了,纪总来了。” 第一排后座的男生,见班主任来了,立刻拍了拍身后的尹海郡,还笑着说:“给力啊,之前他们说从一中转来的那个校花,我操,命中我们班啊。” 昨天帮舅舅修一辆面包车忙到凌晨,尹海郡困得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什么美女,什么校花,都没他趴着睡一觉来得爽。为了遮盖声音,他干脆把书本立起来,脸冲着墙。 班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无关。 入不了他的耳。 刚刚都在各聊各的,但喧哗声戛然而止,目光统一被讲台上的女同学吸走,尤其是男生,跟没见过美人一样,各个咧着嘴笑。 班主任纪仁就知道他们这幅德行,跟看闺女一样看身边的转校生。 他特得意的介绍:“这是从一中转过来的优等生,邱里,也是一名艺术生,大家欢迎一下。” 掌声雷动。 男生就差高呼。 邱里确实长得讨喜,这种讨喜不只针对男生,也针对女生,因为她漂亮得没有任何攻击性,一双圆圆明亮的眼睛,一弯一笑,甜美温柔,而且人也落落大方,毫不造作。 她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邱里,之前在一中就读,很开心能转来二中六班,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愉快的度过最美好的高三。” 真是人甜声音也甜。 几个坐在头排的男生,那笑就差嘴角咧到眼角上。 纪仁指着第二排和第六排的位置,“邱里,暂时只有这两个座位,你先挑一个,下个月轮坐,再给你换。” 邱里拎着小包,一直微笑着,“没事,我坐哪都行。”随后,她指了指第二排最后的位置,“纪老师,我坐那。” 纪仁瞅了一眼旁边的问题学生,新学期第一节课就睡觉,他恨不得把教鞭扔过去:“尹海郡!” 尹海郡这个学生,说成绩差也不垫底,说太问题少年,也没惹出过很大的事,所以纪仁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升学率不也靠他,就让他这么混着。 被叫醒时,尹海郡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他撑了撑眼皮,结实的双臂往桌上一搭,桌腿都晃了晃。他看到了邱里,但眼皮就抬了两三秒秒,立刻又垂下,食指揉着眉心,缓缓倦意。 邱里坐到了尹海郡身边,纪仁在说对新学期的展望词,趁此,她刻意将那只黑色的水桶包往他眼底一甩,很小声的说: “我很喜欢这个包。” 尹海郡听到了又像没听到,一个字都没回,冷淡得像是她在对着空气说话。见纪仁说得很起劲,他又趴下了,依旧冲着墙。 料到了,邱里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转来二中,一方面是因为英语的师资力量的确比一中强,另一方面是为了追回他。 她扭过头,慢条斯理的摆放着书本,时不时瞅尹海郡几眼,这才刚开始她没泄气,心想,那就慢慢来。 - 也是巧,开学第一天,邱里就和尹海郡分配到了一组做值日。邱里在拿扫帚前,终于找到了一次能和他对话的机会。 “你扫前四排,我扫后四排,可以吗?” “嗯。” 一个字噎死人。 尹海郡脱了外套,里头套了件黑色T恤,黑色在他这里一点也不显瘦,反而显壮,身材完全不像个少年,1米88的大高个弯腰曲腿,在狭小的过道里拖地,总显得憋得慌。 邱里扫着靠操场那头的过道。 初秋天暗得快,她裹进了昏柔的暗橘色光里,一头柔顺的黑发,发丝全都挽到了耳后,也没有刘海,露出了一张完整的鹅蛋脸,皮肤又薄又白,总之就是,很会生很会长。 教室里的俩人毫无交集,只有偶尔发出拖把撞到课桌的声响。 “我OK了。” 毕竟是一组的,尹海郡扫完后还是交代了一声。但邱里握着拖把,指着后面的水桶说,“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把水桶提过来,谢谢了。” 尹海郡长腿一迈,将装满了水的铁桶毫不费力的提起,哐一声,放到了她的腿边,力气重了点,水从桶里溅出,溅到了她的白袜上。 他瞧着白袜上污点,道了歉,只是这冷目和不屑的语气,更像是个欺负新生的混球。 “不好意思啊,我力大。” 邱里拿纸弯下腰擦了擦白袜,闷着细嗓说,“你力大不大,我还不清楚吗?” 尹海郡没理,径直走到课桌前,一掌拎起背包,往身上一跨就出了门。 “就是她,一中那个,邱里。” “校花就是校花啊,是比别的妹子漂亮,那脸是真白真小。” “我操,你看那白腿,隔着玻璃老子都能看硬。” …… 三四个临校的男生,听说一中的校花转来了二中,下了课偷摸着进来一睹大美人的芳容,这颜值是名不虚传。 几个人吊儿郎当的对着邱里评头论足,话也是越说越下流。 “尹海郡?” 有个男生叫住刚要下楼梯的尹海郡,他回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的小学同学贺阳,长得很高又干瘦,他记起贺阳在隔壁九中就读。 贺阳跟着尹海郡下了楼,“咱俩是有几年没见了啊,你还是老样子啊,壮得跟牛一样。” 他措辞总是夸张又不中听。 贺阳这叙旧不如说是揭老底,“上次见你还是高一吧,那次你差点把徐非的一根骨都揍断了,要不是我爸,你他妈都有前科了。” 说起这事,尹海郡才想起来,贺阳的爸爸是个警察,他冷声随意一应,没什么悔改的意思:“嗯,重来一次,我照样揍。” 贺阳笑:“你这脾气,还真是从小暴到大,我那会就说,你以后要么进黑社会,要么做警察。” 他的啰嗦直到被尹海郡凶狠的瞪了一眼才消停。 刚打扫完,尹海郡背上出了汗,校服都没穿,痞里痞气的系在腰上,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问: “来这干嘛呢?” 说到这,贺阳吹了个口哨:“来看你们学校新转来的妹子,一中来的大红人,据说是校花,九中那边听说她转过来了,都想跑过来看,估计这几天还会来几波。” 尹海郡漠然的一“嗯”,又问:“所以,这校花带劲不?” “操,”贺阳舔了舔嘴唇,“那白腿,嫩得能掐出水,要放床上干一回,绝逼得劲啊。” 尹海郡侧过头,从头到脚的盯了他一遍,不知是真嘲笑还是开玩笑,“就你这身板,动两下就射了吧。” 贺阳就算是很不爽,也不敢惹尹海郡,他要是一拳抡过来,只有自己哭爹喊娘的份。 “尹海郡,打球不。” 刚好路过操场,那头几个男生在喊尹海郡,他举了举手示意稍等,然后扭头问贺阳,“来都来了,不然玩会球?” 贺阳点了头,正好想打几局,一路过去了。 天已经黑了,篮球场上四面的高杆照明灯全开了,塑胶地面被照得反光,发热。 贺阳脱了外套,坐在椅子上系鞋带,还在回味刚刚春光乍泄般的画面,“我操,再想想,这个校花邱里还是绝,我真想试试。” 尹海郡撇了他一眼,眼底滋生出的尽是冷狠,快速的将鞋带一绕,系好,然后走去场地边捡起一个篮球,不过脑般直接砸向了贺阳,当然没砸头,砸的腿。 “系个鞋系半天,赶紧的。” 贺阳一疼,想吼: “你是不是有……” 不过他不敢骂,因为打小他们学校就流传一句话:惹谁都不能惹尹海郡,因为他比狼狗还凶。 贺阳没生气,就当男孩间的玩笑过去了,笑了笑:“尹海郡,你搞过对象吗?这么凶,有女的敢碰你吗?” 嘭—— 跟着又是一球砸过去。 贺阳摸着腿,低骂了无数句脏话。 尹海郡大步迈过去,脚步很重,拍了拍他的肩,凑到耳边,笑得贼坏,“你说的那个校花是我同桌,是挺带劲的,我还想着哪天,直接上个全垒。” * 海哥:什么破傻逼样还想睡我老婆?再意淫,老子砸不死你。 道歉:记错班级了,更改六班。重新看了一遍《燥雨》,哈哈哈,我记错了,跪。 *weibo:sissycici 器材室 13章 这两天又来了好几波看邱里的人。 如果一个女孩能美到校花级,再加上优越的出生,的确能拥有不可一世的资本,但恰好她为人温和谦逊,便显得她在一些人眼里,更像是披了层虚假的壳。 六班这几天谈论得最多的人就是:邱里。 周五中午。 秋天一来,学校里的绿树都掉了些色,甚至还开始飘起落叶,不过风到是比夏天温柔了许多,就是这离海近,风总带些粘人的咸湿。 刚从喜哥超市狗窝回校的尹海郡,没着急回教室,去了二中的后门,一个低矮的铁栅门,经常有人躲来这里抽烟、瞎扯。 他一只脚向后踹在墙上,弓着背,点了根玉溪,阳光晒得他刺眼,一眯眼就更显冷峻和凶意。 他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烟瘾变大,好像是从母亲得病那年。14岁的自己,生活就脱离了轻松的轨道,扛上了似成年人的重担。 不过一个人一条命,尹海郡想得通,过得不好没关系,能过得下去,就行。 他抽了几口,心里事多,抽起来都没劲,掐灭后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拍了拍袖口的灰,双手插在兜里,快步走去了教学楼。 楼梯口是风口,一阵风灌进尹海郡的胸膛里,T恤被吹得鼓起,走到二楼风才消失,衣服才平整。他想去趟厕所,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到一些叽喳的闲聊声。 “怎么可能有人没脾气,还对所有人都好啊,装得太过了。” “你见那九中来的那些男生了吗,跟没见过美女一样,她只是长得漂亮了点而已,还不至于吹成什么神仙级别。” 六班几个女生饭后围在角落里碎言碎语。 尹海郡知道她们说的是谁。 因为“邱里”这个名字,近期在二中出现的频次过高。上一次能达到这个级别的,他记得是,新校长上任。 夸张,无聊。 只是,尹海郡刚挪开脚步,耳畔就划过锐利刺耳的话,还夹着辱笑。 “听说了吗,她超级会玩男人,好像之前有十个人追她,她全吊着,哎,有的人啊,就是命中自带这种妖精本事。” 尹海郡一只脚不觉往后腿去一步。 这时,楼梯口传来熟悉的少女声,温和有礼。 “你们吃饭了吗?” 尹海郡将头稍稍探出墙壁,看到邱里将手上的糕点拎起,无论对谁笑起来,眼底都皎洁明亮:“我刚去附近吃饭,打包了一些糕点,你们要不要吃点?” 几个女生慌张的摇头: “不……不要了……” “我们……吃饱了……谢谢。” 随后,邱里迈着小步上了楼,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回了教室。 尹海郡特意又往楼下看去。 女生们从不饶人的诋毁到担惊受怕: “你说,她听到了吗?” “我靠,怎么这么巧啊。” …… - 尹海郡回了教室,见邱里坐在课桌上吃糕点,他没吱声的往自己座位上一坐,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还能睡半小时。 他刚趴下,背部就被一双轻巧的手拍了拍,他知道是邱里,所以没回头,压着冰冷的声问: “什么事?” 邱里拎起一只小方盒递到了他脑后,“你知道吗?元记坊竟然出了橙子味的糕点诶,你不是最喜欢吃橙子了吗,要不要试试。” 他漠然的一秒拒绝:“不吃。” 做好了被拒绝一百次的准备,邱里直接将盒子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尹海郡微微睁开眼,盒子靠着掉皮的白绿色墙壁,折射着剔透的光,里面不是糕点,是橙子味的蛋糕。只看了几眼,没多想,他便用书本遮住了双眼。 邱里拖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这只背影,簌簌的光覆盖在他宽阔的背脊上。她轻轻张开五指,纤细的手指穿在光里,试着去触碰的时候,她笑了,但好像碰到了一层冰冷的薄膜,让她收回了手,垂下睫毛,唇线也跟着渐渐拉下。 松软的阳光总让人产生困意,邱里也侧着身趴下了,目光依旧落在对面少年的背上。 她闭上眼时,好像又想起了那场春梦。 梦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鸿沟,抱在一起,裸露的肌肤紧紧相贴,沉睡着。 - 邱里和尹海郡竟睡得出奇的香,甚至她感觉是近几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即便只是一个短暂的午觉。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能在高三拥有一堂不被抢走的体育课,是运气也是福气。 像尹海郡这种差生混子,基本不被其他老师喜爱,但靠着一身发达的肌肉和蛮力,成了体育老师的宠儿,今年依旧指定他做体育课代表。 照例,尹海郡要先督促男女生跑完800米。 男生倒是风火的跑起来,但女生谁愿意吃这亏啊,每次跑完都满头大汗,还要被几个无聊的男生指指点点。 几个女生和尹海郡撒娇,想让他高抬贵手,通融通融,随便记个成绩就好,有几双手都贴到他的胳膊上了。 明明是少女的手,但邱里看到的却是白骨精的魔爪。她可不想做逃兵,扎起了马尾,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对小巧的耳朵有些像精灵,她穿着白T,正在塑胶跑道上积极热身。 另类总是会成为眼中钉。 瞬间几个女生就烦了,没辙,只能拉着彼此跑了起来,只是时不时还停下来走走,聊聊天,又不是比赛,一个小时跑完也是跑。 邱里热完身,刻意走到尹海郡身旁,抬起眼笑,“你正常记分,我会认真跑完的。”又抿抿唇,小声说:“我耐力很好的。” 尹海郡就像听不懂她的言中意,挺着背,昂着头,拿着班里的名单表,说:“跑吧。” 可邱里做什么在班里都是焦点,她刚跑到塑胶道上,后面喝水的几个男生立刻拥了过来。 邱里跑得很认真,从没停过一步,就是一出汗,白T会有些透,透亮的阳光里,微微能看到里面bra的形状。 男生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我操,是半罩杯吗?” 另一个接话,“刚刚T恤折了一下,好像是半罩杯,看着挺瘦的,感觉胸蛮大。” …… “曾鸣。” 尹海郡喊了一声,曾鸣立马回头,怕得瑟缩,“海哥,什么事?” 尹海郡皱眉,“你上次仰卧起坐是不是没考?” “哎哟,”曾鸣偷摸说,“上次我不是给你买了两包硬玉溪,这事咱就抵过了嘛。” 尹海郡拇指向后一掰,“唐扬,你帮他去器材室搬个垫子出来,把这考试补了。” 曾鸣烦得挠头,“不是吧,尹海郡,没劲了啊。” 尹海郡只要一冷脸,班里的男女生都怕。曾鸣跟着几个男生迅速过去搬垫子补考去了。 800米没几分钟就能跑完。 邱里弓着背气喘吁吁,大口呼吸,鬓角都湿透了,脸也烫手,红扑扑的。尹海郡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随意记了一个分就走了。 “秦可元,跟我一起去拿器材。” 尹海郡朝树下的男生喊,明显这位男同学很想乘凉聊天,不想做这种无聊的重活。就在他想再喊一次的时候,声后传来细柔的嗓音。 邱里举起手:“我去吧。” 秦可元指着她开玩笑,“邱里这么想去让她去吧,男女干活,搭配不累。” 尹海郡没拒绝,“走吧。” “好。”邱里踏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器材室在操场后面的小屋里,成排的高树,让这块显得格外阴凉。因为没窗,光线进不来,所以屋里也散着冷意,里面堆满了各种球类还有体育用具,灰尘味很重。 尹海郡交代着:“你把那几个羽毛球、乒乓球装到筐里,我去拿篮球。” 不过,身后毫无动静,反而还听到了门被紧紧关上的声响,甚至还听到了插销插上的刺耳声。 尹海郡还没回头,就见一只白皙的手朝自己的胳膊摸了上来,是那个嗲嗲的小柔音,此时还有些委屈:“刚刚她们摸了你这里。” * 卡这里,是告诉大家,明天有器材室的微h。 *weibo:sissycici 谁揉大的(微h) 14章 门口那一大束暖光被收走,器材室显得更阴冷,只有铁门上那道狭小的口子能进来点光,刚好穿过尹海郡的手臂,折射到他高挺的胸脯上。 他没动,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邱里没说话,一直盯着自己五指下结实的胳膊,想起刚刚被那群女生乱摸过,嫉妒烧得她胸口疼。 她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且做事向来有分寸,但这个少年似乎有特殊的魔力,能一点点敲碎自己原有的模样,露出一张连自己都没看到过脸。 会失控,会疯狂。 天被乌云压过,连最后那抹光影都没了,暗到周身的一切都没了颜色。 但,暗处却恰好适合做坏事。 邱里双手向前一绕,从背后抱住了尹海郡,他似乎并没有惊到,冷淡的看着那双正撩起自己T恤的手,透着婴儿白的细长的手指,做起这种事,能夺魂,能要命。 尹海郡不主动也不拒绝。 邱里摊开五指,摸着他的腹肌,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她能感受到线条在指腹间的绷紧感。一只手的挑逗还不够,她又用了一双手,黑T被撩到了腰上。 这是她喜爱的触感。 柔软与粗糙的摩擦。 邱里手再次往上摸时,触到了乳头,她知道,这是尹海郡最敏感的部位。 明显,尹海郡的呼吸比刚刚深了一些,似乎还发出了咬牙的闷哼。见旁边迭放着几层军绿色的海绵垫,他直接转身,毫不费力的撑起邱里,将她放了上去。 “啊……” 海绵垫的边缘还有些硬,邱里被硌疼了,叫了声后,半含羞涩的说:“你轻点。” 尹海郡听不到她假模假样的请求,从柜子里直接抽来一根跳绳,将她的双手捆紧。 这闹得她双脚乱蹬: “尹海郡,你变态。” 他抬眼时,眉目里一点温柔都没有,这种狠意,让她乖乖闭了嘴。 尹海郡太高,所以站在海绵垫前,也比邱里高出了小半个身子,见她双手搭在腿上,抬颌命令:“抬起手。” 像被他下了蛊一样,她总会事事照做。 三两下,尹海郡就那白T卷到了她的脖间,然后往脖后一甩,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海绵垫陷进去了几寸。 这个姿势,邱里刚好被他罩在胸膛里,他身子很烫,还有几滴汗从脖间滑落。每次只要被他的气息覆盖,她心底会失控,头朝上一仰,在他的脖间和下颌都吻了一遍。 最后,她挪回目光,与尹海郡的视线紧紧地对上。他低眼,她抬眼,他冰冷,她热烈。看似对立,但依旧是像过了电的麻涩。 尹海郡弓下背,双腿向后迈了半步,手还是撑在两侧没动,颇有意味的盯着胸罩看,是一件黑色的半罩杯,他笑: “明知体育课要跑步,还穿白T和半罩杯,露给谁看呢?” “你。”邱里盯着他的双眼。 尹海郡抬起一只手,本来想单手解扣,但又一想,留着胸罩更有视觉感。于是,他将两边的胸衣一扯,浑圆的奶子抖了出来,卡在了钢圈上。 他轻轻掂了掂,眯眼啧道,“上次只拍了几下,没见着正面,不过三个多月而已,怎么就大了一圈?”冷冷的瞪了瞪她,“自己揉大的?还是别人揉的?” 邱里笑了,这笑容一点也不乖,还有些狐媚劲,“如果我说是别人揉的,你会……” 话没说完,她就叫了一声:“啊……” 尹海郡这一口下来可不轻,咬住了乳肉,小奶实在太嫩了,能看到血丝的薄皮上落下了几颗明显的牙印。 她没气,因为认定他这是在吃醋。 嫩肉咬一口还会上瘾,尹海郡身子又往下俯了些,双掌抵在海绵垫边沿,嘴里含着她的奶子,一张嘴还含不满,一小半乳肉在外头。 但他在这种事情上也较劲,将嘴张大了一些,往深了含,偏偏就是要整个奶子都塞进口里。 越是含得满含得深,邱里的身子越是颤得厉害,被捆起的双手抬不动了,几乎是掉落到了他的肩上,但T恤也跟着一滑,盖住了他的脑袋。 含得正来劲,尹海郡也没管。一会含,一会咬,时不时还嘬几口侧面的乳肉,口中的水液发出粘液的声响。他微微抬起眼,伸出舌,舔舐般的刮着乳肉,以及乳尖。 他的舌头长又灵活,换着花样伺候着这两只奶。邱里太喜欢被他舔奶,甚至超过了舔下面,快感汹涌,双臂绷得很紧,感觉被他再多舔一会,就会要求他在这里做更疯狂的事。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底下泛滥成灾了。 尹海郡故意停下了动作,因为背被邱里的胳膊压得很紧,所以抬起头时,刚好贴着她的脸。烧透的脸颊,又纯又骚。 尹海郡动动眉:“还想要吗?” “嗯,”邱里缓缓睁开眼,对着她的鼻尖呼吸,“想要。” “想要什么?”他逼问。 她底下是几阵几阵急骤的痒,说出极其羞耻的话:“舔下面。” 尹海郡从不墨迹,直接抬起她的胳膊,将她推倒在垫子上,她纤细的腰肢弯在两个垫子间,还稍微拱出了一个小弧度,小腹和胸部挺起。 呈现出迎合勾人的角度。 尹海郡将她的运动裤褪到大腿边,他做什么都是蛮力,指尖还不小心刮蹭到了她细嫩的臀肉,她委屈的哼唧: “你温柔点嘛。” 他才不理,手掌隔着内裤就抚了上去,手指顺着温热的穴缝摩擦,指头上都是水液。他抬眼,笑着对上邱里的目光,“再流多点,一会校服裤都得湿。” 她知道自己流了很多水,羞涩的撇开了眼。 尹海郡将脸低到了她的腰腹上,腰极细,小腹平坦又光滑,他亲了下去,亲一寸,她身子跟着颤一次。直到他把内裤往下一扯,她有了羞耻感,细风像穿进了小穴里,凉凉的,又麻麻的。 他舌尖覆在那片黑森林上,他记得第一次看她私密处时,就发现她的阴毛长得很旺盛,不像是16、7岁少女会有的样子。 邱里快感越来越澎拜,抓着他的后脖,颤颤抖抖的说:“尹海郡,晚上我们去开房好不好?” 一切亲密的动作,在这句话后戛然而止。 尹海郡将邱里的内裤和运动裤提上,身子向前一倾,手掌握成拳,猛地撑到她两侧,目光极淡,应了上句话:“不好。” 邱里眼神一黯,是迷茫。 尹海郡把绳子解开,给她松了绑,随后直起身,走到一旁,拿起篮球、足球就往筐里扔,没再看她一眼,嘲弄一笑,“这次的游戏比较刺激。” 邱里坐起来,将T恤拉下去,缓了几口气,问去:“什么游戏?” 她的确不明白。 尹海郡拿起一个篮球,夹在腋下,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器材室吃奶。”而后,他将篮球放在手上,掂了掂,皱眉想着,“下一次去哪里呢?操场?厕所?” 这不是邱里要的结果,她顿时不悦:“尹海郡,你不要走偏了,我要的不是……” 话音还未落,只见尹海郡将篮球狠狠砸进筐里,响声尖锐刺耳。 她有被吓到。 “偏?” 尹海郡发出质疑,盯着还在晃的铁筐,周身都是寒意,嗓音压低,又冷到骨子里:“我们什么时候走对过。” 骑士? 15章 邱里整理好衣服,重新扎好马尾,抱着一堆跳绳跟着尹海郡走了出去。 一会没见到阳光,俩人都同时眯起眼。 通往操场的路并不远,邱里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她讨厌这种感觉,明明刚刚才做了那么亲密的事,可心的距离却越拉越远。 “我们什么时候走对过?” 他失望又愤怒的话像回音,在此时周遭杂乱的人声里回荡。 邱里当然明白尹海郡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憎恨她那场踩踏了他自尊心的赌局。怎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让他重新接受自己呢?她好像突然变得迷茫起来,不知所措。 “邱里,你把绳分给女生。” 尹海郡只草草交代了一句,邱里都没机会应,他就提着筐就去了篮球场。 几个男生从水泥台阶上站起来,有种可算是等来的疲倦感,冲着尹海郡喊:“拿个器材这么久?” 男同学撇了几眼邱里,想了些歪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该不会是和校花,在里面干了一场吧。” 尹海郡下意识往旁边的大树下看去,刚好对上了邱里的视线,不过先转回眼的是他。 男同学好像捕捉到了什么,惊了,“我操,你俩不会真有事吧?” 尹海郡勾起他的脖子,“你跟我进去,我俩干一场。” 男同学摸了摸他厚实的背肌,一笑,“海哥,我怕你干死我。” -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所以打铃后,各个收拾得飞快,拎起书包奔出教室。只有尹海郡还在操场上,和体育老师闲聊了会,半小时后才上楼,刚走到后门,正好听到邱里在打电话。 她像是在和司机说话,“嗯,夏叔,小敏不是生病了吗?你不要来接我了,刚好我晚上安老师家去练琴,离二中不远,我打车去打车回,没事的,你别折腾了。” 挂完电话,邱里拎起包转身,迎面撞见尹海郡,他额头上都是汗,后门的风一吹,身上的热气还涌到了她身前。 邱里背上小提琴盒,朝他微笑,“我先走了,下周见。” 不过刚走到椅子后,她还是没忍住,再一次表达了强烈的心意,“尹海郡,我会想办法让我们的路走正的。” 尹海郡反应过来时,少女的倩影已经匆忙从眼底闪过。他在收拾书包的手忽然一僵,烦躁得将包甩到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的教室发呆,呼吸一寸一寸的沉重而急促。 过了十分钟,尹海郡也没再多呆,因为晚上要赶去舅舅家吃晚饭,他将包往身上一挎,快步下了楼。 天色沉得快,暮色停留不了多久就被黑夜吞噬,楼下的路灯全开了,把树下石凳上的粗糙石粒照得发热。 尹海郡路过喜哥超市时,黄毛他们几个跟他打了声招呼,唉声叹气的说:过了个暑假,一切都变样了,高三都忙起来了,而且老大晏孝捷还跟温乔处得火热,狗窝呆得都没劲。 是啊,高中的最后一年,算是人生改变命运的一年,谁都不敢懈怠,能拼一把是一把。 尹海郡走慢了一些,因为他在想自己的未来,好像也想不出来。没什么伟大志向,也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能活着就是福,而活着的每一天,就去做点顺心事,这就是他的生存观念。 路口边很吵。 路过的学生都往旁边的文具店看,尹海郡也好奇的看了几眼,是邱里被几个混混围了起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上去闹得很不愉快。 僵持了一番后,他们还是放邱里走了,她跑到路口立刻拦了一辆车,安全的走了。 几个人小混混走到花坛边抽烟,还一直望着邱里上车的地方,笑得下流。忽然,周身多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遮住了一半的光,他们抬头一看,认识又不太认识。 一个矮个混混认出来了,跟同伴介绍,“尹海郡,就是二中狗窝那个老大。” 另一个混混搭腔,“哦,跟晏孝捷一起的那个。” 尹海郡点点头,然后将烟递到他们眼底,带头的混子伸手就准备接烟,笑着说,“到底是懂规矩啊……” 尹海郡手指夹烟,掂了掂,眉一紧,“点火。” 这幅狠相,他们也是怕了,立刻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尹海郡抽了两口,弹了弹烟灰,星火飘进草堆里,他也用下流语气说,“刚刚那个不是一中转过来的校花嘛,是挺带感的,我喜欢她的胸。” 像是遇到了同路人,带头混子拍了拍他,啧了一声,“兄弟,眼睛挺好使啊,我刚近看过了,蛮大的。” 此时,矮个混子收到了微信,激动的传达消息,“要到她晚上练琴的地址了。” 尹海郡眉眼一抬,“你们打算守株待兔?” 带头混子把烟往花坛里使劲摁了一圈,“她漂是漂亮,就是有点狗眼看人低,我就想请她吃顿饭,她都不乐意,软的不吃,来点硬的试试。” 他拍了拍袖子,眯着眼说:“反正周五也没事做,看看能不能逮点机会,和美人近距离说几句话。” 还问了尹海郡一句:“你去吗?” 尹海郡往前走了几步,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大手一挥,冷淡的应,“没劲。” 后头一阵嘘声。 - 安茹的家位于市区的一幢老洋房里,地势有点高,需要爬了一个小坡。坡下就是宽敞明亮的马路,只是小坡旁都是高树,夜晚就算伴着路灯,也有些冷寂。 邱里通常每周五只会练一个多小时,因为安茹需要排课,她后头紧跟着另一个女学生。 她收拾了琴盒,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并不晚,于是她在洋房里就打好了车,等到快到的时候才出去。 推开洋房院子的花纹铁门,邱里往坡下走,正好是风口,风直从下面往上灌,树叶摇曳,她不喜欢秋天夜里的味道,有些冷瑟,令人害怕。 她拽紧了琴盒的带子,往坡下走,但也不敢太快,因为稍微有点陡,怕会摔倒。 “hi。” 那几个混子还真来了,在坡下的小超市守了一阵,见到上面有了人影,立刻结伴冲了上来。 邱里见情况不妙,她赶紧往后跑,但是去被那个表白的混子一手擒住,使劲将她往旁边的树底下拽,她刚想喊人,但被另一个混子捂住了嘴。 带头混子笑了笑:“别怕,我也没别的意思,我不可能强奸你,我就是气不过,怎么就不愿意和我吃顿饭。” 哪遇过这种事,邱里明显吓到了,身体在颤。 混子刚想再逼她几句,突然被一颗石子砸中了腿,力气很大,他惊恐的往四处看,一个人也没有,哪来的天外飞石? “谁啊。” 他低喊了一声,声音还有点发抖。 依旧毫无人影。 嘭—— 又一颗石子飞来,力气更大些。 “操,谁啊。” 虽然在骂,但这几个人胆子不大。这会是真被吓到了,各个推着对方,“你去对面看看,看看那树里有人吗?” 无人敢动,早已没功夫管手下的美人。 邱里趁他们害怕之时,往后一绕,快步跑到了大门边,推开门就立刻锁住。站在里面瞅着外面的一群流氓,惊魂未定。 几个人迟迟不敢过去找扔石头的人,本来也不是要干多坏绝的事,索性算了,往坡下走了。 安茹家的保姆刚好打扫完出来,看到邱里像出了什么事,跑过去问她,“出什么事了?” 邱里还有些后怕,抓着阿姨的手问,“你可以送我下去吗?” 把妹子 16章 邱里的周末不是在补英语就是在练琴,时间排得满满当当,但深夜的时候,卧室里总只开了一盏台灯,那团白影里,是她穿着白色睡裙,趴在书桌上,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时不时还会笑。 不知在搞什么鬼。 但像是少女在夜晚荡漾的春意。 周一。 二中门口的早餐店里坐满了人,学生和附近的居民早饭都这块解决,外头还多的是人在排队打包,浓郁的晨间烟火气。 尹海郡昨晚不知怎么就失了眠,到夜里四点都没睡着,也不是在烦具体的某件事,但总之就是压着头难受。所以他干脆不睡了,五点多就去附近公园晨跑,然后不到七点就到了学校。 他打包了一碗卤粉,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班里的,没想到班里还坐着一个人,邱里。 邱里扎着乌黑的高马尾,白齿红唇,杏腮桃颊,是娇滴滴的纯美。她睡得很好,所以很有朝气,坐得笔直,热情的向尹海郡打招呼: “早啊。” “嗯。” 尹海郡简单应了声,脱下背包,挎到了椅子上,无意间,目光还是在黑色水桶包上停留了几秒,但多看几眼,心里就堵得慌。 他靠着墙壁吃着卤粉,不发一语。 “尹海郡。” 邱里忽然将双腿从桌下挪出来,转过身,直直的面对着他,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我有话和你说,你可以看着我吗?” 胸口一阵烦躁,不过尹海郡还是回了身,只是没什么好脸色,又冷淡又凶: “想说什么。” 可见过他最温柔的一面,邱里就不怕他的凶,知道这是他保护自己的硬壳。她沉了口气,认真的说:“这两天我想了一下,该怎么把我们的路走对。” 尹海郡只听不吭声。 邱里双手乖顺的迭在腿间,继续说:“我打算明的也来暗的也来。” 尹海郡不明白的皱皱眉。 邱里却靠近了一些,眉目传情,却也笃定,“我一定会让你再和我表一次白。” 这让尹海郡听笑了,带着些玩味的眼神瞧着她,“你觉得我会吗?” “会,” 邱里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反正很肯定的答。而后,她看着那双搁在椅子外的长腿,将自己的双腿并拢,塞进了他的腿间,然后抬眼一笑,“你一定会的。” 那一次,他因为这句话掉进了陷阱里。 这一次,他本能的想推开她。 “你想多了。” 尹海郡将她的腿用力挪开,然后坐进课桌里,继续吃着卤粉,夹起几根粉,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邪笑,“不过呢,如果下次游戏够刺激,我心情好,倒是能再陪你玩玩。” 邱里并没丧气,她拿起保温瓶想去食堂买热豆浆,起身后,见班里还没人来,于是,她朝尹海郡的背上俯下去,下巴磕着宽阔结实的背,娇媚的声音从他的耳后绕去。 “刺激的我当然还会玩。” “不过,你先看看课桌里的惊喜。” 直到她离开后,尹海郡耳下的那一大片肌肤都是麻的。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掀开课桌,在物理书上发现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他拆开,里面的文字,似曾相识。 “尹海郡,你一定会再次和我表白的。” 尹海郡不觉想起上一次收到情书时,他窝在被子里开心了一晚,好像连那晚的梦都是美的。但这次,他只是看了几眼,便胡乱的塞进了信封里,没管皱不皱,就像对待一件极其不上心的物品- 这周风平浪静,甚至是反常。邱里和尹海郡除了简单的打招呼之外,没有过多的交集。 这几天,六班的同学注意到,总有一个帅气的男生来学校找邱里,给她送零食、奶茶,还明目张胆的在校园里转悠。 他们都在传,这是她的校外男友。 有两次晚上放学后,尹海郡在篮球场撞见了沿着操场散步的俩人。他认识这个男生,是自己表妹喜欢的男生唐樾,一中的优等生,谈钢琴的艺术生。 有一次中午。 尹海郡在外面打包了炒粉回教室吃,邱里还在写试卷,他戴着耳机边刷视频边吃粉。 直到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班里前头坐了几个没去吃饭的同学,都在往后瞅,尹海郡摘下了耳机,听出了那个声音,是唐樾。 唐樾给邱里带了奶茶和饼干,讲话总是很温柔。他们站在后门边,几乎把尹海郡当作了空气。他主动约邱里,“周六有空吗?要不要去看电影?” 邱里刚想答应,那只熟悉的手拍了拍她,不过没看自己,低头吃着炒粉,冷淡的说:“看群。” 就像纯粹只是在提醒她。 邱里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打开手机,刚刚做英语试卷都忘了看手机,是班长在群里发了一条,关于周末去郊区秋游的微信,随后,她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唐樾。 唐樾走后,邱里回到座位上,问尹海郡,“你去郊游吗?” 尹海郡拿纸粗鲁的擦了擦嘴边油渍,眼都没抬,“不去。” 邱里没多想,而是靠在椅子上开始刷起淘宝,输入了泳衣,边淘边笑着说,“班长还挺会挑地方的,泉汤温泉特别好泡。”又故作惆怅的说,“我是买比基尼呢,还是连体的呢?”- 周六,班里有四十几个同学,参加了这次两天一夜的秋游。班长安排了车,因为去郊区要一个多小时,所以让大家早上九点准时在校门口集合。 本来邓倩良说直接让夏叔送邱里过去,不必非要坐学校的大巴,多不舒服。但邱里坚持说,这是班里的第一次集体活动,不想搞特殊,最后邓倩良同意了。 邱里很早就到了校门外,秋天凉了许多,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针织衫,里面是一条棉质的过膝长裙,扎着低麻花辫,有些俏皮。 大巴开动前,班长在前头一一点名,念到最后,邱里都没有听到尹海郡的名字。她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街道,眼神忽然黯下,是有点灰心了。 因为,这趟秋游要没有他,得多没劲。 不过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邱里至少得过去泡个温泉、和大家聚个餐,到晚上再叫夏叔过来接自己。 起太早,一阵倦意袭来,她缩在窗边打盹儿。 大巴从市区上了高速。 班长怕大家无聊,组织没睡觉的人玩游戏,什么脑经急转弯、谁是卧底等等。反正被高三压迫的一群孩子,只要不学习,干什么都开心。 因为周末堵车,大概两个小时才到泉汤。 邱里等所有人下车后才走,她拎着过夜的大包往下走,她刚醒,视线都有些模糊,脑袋也有些懵懵的。 不过她彻底清醒,是因为听到班长在前头惊讶的大喊了一声,“尹海郡,你怎么来了?” 这三个字像兴奋剂,邱里立刻抬起头,尹海郡很高,即使挤在人群里也很晃眼,他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衣,身旁是一台摩托车,手里还拎着头盔。 “听说这家私汤美女多,想看看能不能把一个走。” 尹海郡的话是对着班长说的,但目光却是穿过人群,蓦地对上了后头那个最美的少女。 * 里宝:你把一个试试!试试! 猛海:老婆,我眼里的美女只有你!带我玩点刺激的! 以及关于猛海是怎么砸的混混,后面会有真相浮出,哈哈哈。 Bikini 17章 泉汤是祁南最出名的温泉旅馆,因为落在山脚下,天然风景和露天浴池绝妙融合,心旷神怡,连邻市的人都会慕名而来,一到秋冬很难预约,即便是几千一晚的独立小院也经常是约满的状态。 这次秋游,班长颜勇风按男女分,俩人一间房,选的是豪华双人房,房间都带一个小浴池。 “这地是真不错啊,去年冬天一直想来,老约不上,只剩两间3k的独院,真是欺负我等穷人。” “没钱还想来这边泡妹子。” 几个男生在前头边赏风景边聊。 因为泉汤这一年走网红路线,在各大软件上营销,每天都有博主入住发评,美女一多,结伴来的男人也多。 有闹着玩的,也有真成的。 “班长,我们来了四十叁个人,就咱们那点班费,还够来这过夜?” 说话的是谷楷韦,他和尹海郡勾肩搭背的走着。他俩能玩到一起很简单,成绩差,长得好,爱打球,脾气都暴。 他俩再加上晏孝捷,是二中最出名的叁个校草。就是谷楷韦和晏孝捷有些不对付,因为老瞧不上他那副动不动拿钱唬人的优越样。 颜勇风生来就是做班长的料,长得亲切,脾气也温和,班里没人讨厌他。他支支吾吾的说,“那个,纪老师添了一部分。” “我操,纪总威武。” “牛逼,牛逼。” …… 大家起哄。 只有邱里没出声,她对颜勇风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因为她不想太高调,只告诉了班长一个人,泉汤是半个自家产业,是邓倩良早些年投资的,名下还有泉汤日料。 这次算是邓倩良包了六班的场。 颜勇风正儿八经的通知大家:“大家放好东西后,到餐厅集合,我们12点先吃午饭,然后再下午2点开始泡温泉……” “班长,都秋游了,能随意一点嘛。” 谷楷韦吊儿郎当的从他身边闪过,还拍了拍他瘦弱的小肩,“你们吃,我和尹海郡要出去趟。” “你俩干什么去?不能脱离大部队。” 只是来趟郊区,像是出了趟国,颜勇风对每个人的行踪都认真把控。 本来是谷楷韦想说,但却是尹海郡拍了拍他的肩,吓唬他,“和妹子开房。” 说完,俩人把背包往肩一甩,往过道里走。 办理入住的大堂前,只剩邱里。 颜勇风怕刚转来的优等生,听到刚刚那些影响风气的话,连忙解释,“邱里啊,他们俩个老这样开玩笑,别当真,我们班的男生女生都是很积极阳光……” 邱里好像根本听不进去,他话都没说完,她嗯了嗯,拎着大包默默往房间走。 邓倩良给她安排的是独立小院,房间开阔明亮,推开木窗,外面是蜿蜒的露天浴池,阳光穿过青翠的绿竹,碎光散进湛蓝的泉水里,清澈见底,水气氤氲。 “晏孝捷,你不是说尹海郡身边没女生嘛。” 邱里气得一进来就给不靠谱的发小打电话,“你不是说和他关系好到穿同一条裤子嘛。” “大小姐,你嚷什么啊。” 晏孝捷快被吵死了,“我是没看到他泡妹子,他也说没谈。不过,你俩能背着我玩那么开,我已经失去了对你们的基本了解,他要是和别的妹子偷偷开房,也有可能……” “啊……” 邱里气到尖叫,根本不想听这些,直接挂了,整个身子趴到了松软的床上,一闭眼,就是尹海郡在床上和别的女生翻云覆雨的画面。 真还不如不来秋游,糟心死了。 自信心又削减了一半- 邱里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一会醒一会着,彻底醒来是傍晚,好像班长还在门口叫了几声,让她出去吃晚饭。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去了餐厅,浑身跟骨头散了架一样,无力又没劲。 餐厅是邓倩良当时亲自参与设计的,木色为主,通透的落地窗外对着绿竹和泉水。因为聚会,所以颜勇风让餐厅的服务员将桌子拼成了叁小排。 邱里对窗而坐,对面是班长颜勇风,菜都陆续上齐了,她回头扫了一圈,还是没见尹海郡。她灰心的垂头,想着要不吃完这顿回家算了。 “尹海郡。” 叫醒邱里的又是颜勇风的声音。 邱里迫切想回头,但又不能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样,镇定的吃着牛排。 忽然,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还有那个牌子的烟草气,的确是尹海郡,他拉开椅子,直接坐到了自己旁边。 颜勇风其实也是没那么古板,“尹海郡,你还真会挑,一来就坐在校花身边。” 尹海郡手肘撑在桌上,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还斜睨了邱里一眼,“我俩平常不就天天坐在一起吗,习惯了。” 这帮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就对这些八卦嗅觉灵,有几个故意调侃,尤其是秦可元。 “尹海郡,你是不是想追邱里啊,上次去个器材室拿球拿了快半堂课了。” 起哄声此起彼伏。 邱里心跳得快,没有出声。 尹海郡回了秦可元,“怎么?我不配追校花吗?” 邱里头埋得很深,头发都快掉到牛排里了,是尹海郡及时替她拨开的,皱着眉,“新同学,你是很困吗?头都栽油里了。” 秦可元就差吹口哨了,“海哥你长得这么好看,你不配校花谁配,外边乌央的妹子给你送情书。” 邱里这心情也是过山车,听到这里,心情又跌下去了。 秦可元又好奇的问了句,“海哥,也没见你官宣过啊,你到底谈没谈过啊。” 女生把话题一转:“我也想知道邱里有没有对象。” 这个话题一下子引起了轰动,大家对校花这种级别的美人总是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处对象。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 “是啊,邱里,你谈过对象吗,好好奇你会和什么样的男生谈啊?” “是那个老来看你的男生吗?” 尹海郡大口吃着鸡肉饭,显得对这个话题毫不感冒,头都没抬。 见邱里有些为难,女生暂时放弃了这个话题,但是没放过她,问了一个类似的选择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我们班有没有你喜欢的类型啊,班长这种学习好的?秦可元那种麻杆瘦的?还是尹海郡那种壮不拉几的?” 一瞬间将邱里推到风口浪尖,都在等她的回答,以为像她这种乖乖女,还是玩不起,会避而不答,没想到她指着尹海郡说: “我选我同桌。” “我操。” 接下来饭桌上只剩这个惊叹词。 班里的绯闻基本就是通过起哄传出来的。 这个秦可元好像就是盯上这对了,自从器材室那天后,他就感觉这两人有点什么,拿起水杯打趣的说,“不过感觉我们海哥会喜欢那种特别辣的。” 这激起了尹海郡的兴趣,反问,“你还知道我喜欢哪种?你说说,哪种辣妹?” 说来也是巧,后面那桌有个女生盯尹海郡很久了,穿着红色比基尼,小麦色肌肤,身材高挑,披了件针织衫走过来。 秦可元指着辣妹,对尹海郡说,“你的款来了。” 尹海郡刚回头,正好碰上辣妹的目光,辣妹长得也耐看,一头栗色卷发很风情,上来就问他要微信,“可以加个微信吗?” 还嗲声叫了一句,“小弟弟。” 尹海郡没说话,直接从桌上拿了笔,在餐巾上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塞到了辣妹手里,抬眉一笑,不算热情,但猎物到手,辣妹很满意。 辣妹凑他耳边说了一句:“晚上要是有时间,可以和姐姐见见。” 坐得很近,邱里全听见了,第一面就给了微信,她气到恨不得站起来扯辣妹的头发。 秦可元很八卦,“你要跟姐姐走吗?” 尹海郡笑笑,“你管呢?你要和我一起?” “我操,我可不玩3p。”秦可元摇头。 这餐饭后半场,邱里几乎没吃下一口,最后是以去洗手间为由,提前离开了。 晚饭散场后,尹海郡还和秦可元去外头抽了会烟。秦可元说冷先进屋了,谷楷韦下午就被新妹子勾搭走了。尹海郡就自己呆了会,随后裹着牛仔外套往里走。 手机在牛仔裤里一震,是舅舅发来的微信。 王业军:【你又把我手机号给谁了?!】 还截了张图,是刚刚那个辣妹,上来都不看朋友圈,直接热情打招呼,发的是一张自己比基尼的自拍,太惹火。 尹海郡回:【你才38,还能再浪一把,这辣妹我近距离看过,不错,适合你这种糙老爷们。】 跟着他就没再回了。 尹海郡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要经过那片独立小院。日式的竹林走道里,静谧到只有潺潺的泉水声。 他走一半,突然被一只纤细的胳膊用力拽走,他以为是刚刚的辣妹,定眼一看,竟然是邱里。 邱里刚刚泡过温泉,头发湿了一截,身上连毛毯、外套都没披,只穿了一件黑色系带比基尼,因为入过水,胸前的面料重到往下坠,半个白奶都露在了外头,显得更圆润饱满。 尹海郡始终站得笔直,面无表情。 邱里踮起脚尖就环抱住他,在他还在带着烟味的唇边吻了一遍,然后抵着他的鼻尖说,“姐姐会的,我也会。” * 海哥:我老婆真刺激,但是我还是得装一下,心里还是气还是委屈!! 结束(微h) 18章 和初次亲密一样,邱里几乎是挂在尹海郡身上,被抱着进的院子,激吻未停,一直热烈,他的牛仔衣已被她胸前的泉水蹭湿,却更有种水乳交融感。 脚边就是浴池。 交错迭放的岩石将泉水蜿蜒围绕,水沸且清,院子里很暗,只开了草间的几盏地灯,水面浅浅漂浮着玫瑰花瓣。 邱里很喜欢和尹海郡接吻,尤其喜欢捧着他的脸颊,喜欢和他唇齿相磨的感觉,还有指尖碰触到他胡渣的刺激感。 她松开了尹海郡,久久的望着他,勾人的眼神像要将他盯穿,声过轻还媚: “尹海郡,我好想你。” 尹海郡还没应,她将刚刚那句话补充完,差几个字,却挑逗到要人命:“我想和你做爱。” 眼神的交织比方才更缠绵。 无声的暗涌下时激烈的火花。 打破静止的依旧是邱里,她不介意在这场关系里做主动的人,只要可以再次拥有眼前的少年。 更何况,她知道,他喜欢自己。 邱里试着伸手脱去了尹海郡的牛仔外套,他并没抗拒,她将牛仔衣甩到了岩石上,半抬眼望着他,又脱去了他的黑T。 肩宽身壮,肌肉线条硬实又极致流畅,脱去衣服的尹海郡显得更有攻击性,毫无少年气,但邱里不怕,反而很喜欢,能将拉她拉入欲望的深渊。 迫不及待,也无法自拔。 见尹海郡没推开自己,邱里便将手放在了他的牛仔裤上,停住了几秒,随后解开扣子,拉下拉链,他也配合的将裤子褪去。 他的迎合,让她有了信心。 突然,邱里还未反应过来,被尹海郡横抱起,走进了露天浴池里,又被轻轻放到水中。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沸水里,朦胧缭绕。 她稍微站了起来,半个身子浮在水面上,双乳间只有一根黑色的细带拉扯,面料浸泡在水里,重到直往下坠,一对白皙的酥胸,圆润高耸。 哪还是那个乖乖女,毫不输辣妹。 隔着氤氲的水雾气,尹海郡看到邱里的脸颊都红透了,勾人的情丝愈发浓烈。他从水里扑腾站起来,俯下身,箍住她的后脑,缠吻着。 只要他主动,就是啃噬般的凶猛。 邱里抱着他壮实宽挺的背,被吻得过深,血液充向颅顶,在本就沸热的温泉里,她更有些难以呼吸。 尹海郡感觉到她有些吃力,停下了吻,俩人同时喘着重重的气。 只是她在笑,而他在克制。 随后,尹海郡按着邱里薄瘦的双肩,一同入了水里,水的阻力有些大,他有些困难的跪在水底,水池不深,只没过了他小半截身子。 “尹海郡……” 其实也不是要说什么,就是想叫他,邱里胳膊懒懒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仰起头,娇媚含笑。 尹海郡在这种事,没什么温柔可讲,用蛮力将她比基尼带扯落,胸衣漂浮在一旁的水面上,五指伸上去就是用力地揉抓,用了狠劲。 “嗯……啊……” 邱里指尖抠进他后背的皮肤里,虽然被揉得疼,但也有生理的快感。她的声线本来就偏柔,只要一哼吟就更嗲。 呻吟入到尹海郡的耳里,是极致销魂,让他更燥热。他手掌直接伸进她的内裤里,他不会循序渐进,只有想要哪步就强势的做,他粗糙的指腹揉向了她敏感的阴蒂。 “啊……” 邱里一叫,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与他四目相对,水气覆在她的脸蛋上,薄透的肌肤上泛着情欲的红润,娇滴滴得惹人怜。 尹海郡跟着将一只手指戳进了穴缝里,没有前兆,直接塞进去的那一瞬间,邱里又叫了一声,脚趾蜷紧。 他用了力,指腹在嫩穴里刮蹭着,很快就触到了深处的蕊心。 “尹海郡……啊……” 邱里忍不住连连淫叫,声音比刚才变得更破碎。毕竟熟悉过彼此,所以尹海郡知道她不是在求饶,而是要,继续。 他的手指不是细长的那种,也不够细皮嫩肉,所以这种粗糙的触感,似乎更能让邱里得到快感,每次捣弄几十下,眼泪就会挤出来。 尹海郡忽然停下动作,另一手抬起,去抹了抹她眼角的泪,“全身都娇气得不行,还要和我这种人玩。” 或许是抹眼泪这个动作,是他久违的温柔,邱里哭了,其实比起想做这些刺激的事,她更想好好抱抱他。 尹海郡抽出了手指,突然觉得没劲。他从温泉里走了出去,全身湿漉,看到椅子上放了一块干毛巾,随手拿起,擦了擦身子,穿好了衣物。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邱里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中断。她从水面上抓来胸衣,重新系好,也走了上去。 “晚上冷,别感冒。” 见她穿得过于单薄裸露,院子里偶尔还有冷风吹过,尹海郡将牛仔外套递给了她,不过没看她,而是盯着地灯。 怔了很久,邱里才取过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衣服上是熟悉的味道,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些未退去的香烟味。 时间像被滞住。 很长的时间里都没人说话。 而这次是尹海郡先开的口,比起冷淡,更多的是沉重,“邱里,我们谈谈吧。” 温泉池里和小径上是两种温度,怕邱里感冒,尹海郡和她前后脚进了里屋,虽然他终于肯和自己谈心,但她预感并不妙。 见她冷得有些发抖,尹海郡先将空调往高调了几度,再取过一件浴袍替她披上,刚准备系上时,手被她握紧。 她鼻尖酸到发红,眼泪一秒就流了下来,哽咽着,“如果是要拒绝我的话,就别和我说了……”她不想听到那些令自己难受的话,跟着又着急的说,“我还可以努力的……” 只是突然而来的无力,她说不下去了。 知道说这些会让她不好受,但尹海郡在来的路上,就决定了要和她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笑也无力,“其实你不用写情书,也不用大费周章的追我,因为,”他喉咙一烧,顿了一下,盯着她说,“我本来就喜欢你。” 明明是表白,但听上去是离别。 邱里很固执,“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担心他还是在气赌局,她边哭边激动解释,“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和她们打赌,我知道伤了你的自尊心……” 她难受到说话吃力,抽泣到身子都在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流着,一颗一颗,根本止不住,但还是要把话说完,“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我也不和她们玩了。” 尹海郡反握住她的手,像他这样用惯了蛮力的粗鲁人,难得如此温柔的抚摸着她,“我没有在生你打赌的气了。” 邱里反复问那句话,声音都沙哑了,“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 尹海郡胸间重重的沉了几口气,“因为,我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 “哪都不一样。” 空气再一次凝固住。 静谧无声。 邱里知道他意指什么,许多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 尹海郡心底抽紧得难受,但还是狠着心说完,“那次我去Chanel给你买包,我都不知道它能有多贵,但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头一次感受到,原来我们之间差了这么远。” 她哽咽着用力反驳,“我不用你买Chanel,你送我的那个包,我就很喜欢。” “可是,我连买那个包,都很吃力。”尹海郡冷笑,但眼底是极致的灰暗。 “那我就什么不要了。”邱里不想听这些。 “为什么不要?”尹海郡看着她,完美到发着光,鼻音很重,“你父母富养你,就是让你能有好的未来,能和匹配的人在一起。” 这种话只能让她烦,将手抽了出来,冷冷的撇开头。 尹海郡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她,目光里含着斑斑痛楚,像是隔着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他的声音又低又无力: “我天生命不好,爸爸是赌鬼,欠下一堆债就跑了,后来,妈妈也得病走了,我的生活比你想的还要一塌糊涂,你明白吗?” 他忍着如刀割般的巨痛,继续说,“邱里,你太美好了,导致我每次故意气你,跟你发火,我都觉得自己很小气,所以这段时间,我过得很矛盾,很难受。” 邱里已经抿着唇,小声抽泣着,喉咙烧疼到讲不出话。 渐渐地,尹海郡垂下了头,望着地上俩人的影子,哽咽了一番,才又抬起头,看着她的侧脸,压着嗓音说,“我们就这样吧,过完高叁,也不会再见了,以后……” “你出去吧。”邱里突然冷淡的打断。 尹海郡一愣。 “你出去。”这是她第一次发火。 尹海郡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往外走,却被邱里叫住,她扯下身上的牛仔外套,手向后一伸,没看他,语气很冷也带着怒,“衣服拿走,我不留你东西。” “嗯。” 尹海郡扯过牛仔外套,径直走到了门边,在拉开门时,还是停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了一声: “晚安。” * 海哥,分不开的,命中注定是你老婆,看把你老婆都气发火了。 耍酒疯 19章 从泉汤回去后,尹海郡和邱里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成了最陌生的同桌。 像是刻意在逃避,尹海郡中午都窝在狗窝里,每堂课下课都不在座位上呆,放学也是第一个从后门溜走。邱里知道他是故意的,不过也没再主动过。 小半个月以来,除了必要的几句交谈,其余的话,一句没有。 好像真的都在等时间悄无声息过去,直到毕业,然后从此一别两宽- 周六下午。 王业军车行外人声鼎沸,有个警匪片剧组在这里取景,架着叁脚架、摄影机,围了一群凑热闹的街坊邻居,有几个还收了几百块跑去做了群演。 剧组本来是想借用车行,但被王业军直接拒了,给不了几个钱还丢几个活,得不偿失。这事被王喜南骂了很久,说他目光短浅,说这剧要是火了,把车行好好营销一番,搞不好还能红。 就因为这件事,父女俩又闹了会。尹海郡回回都做中间人,虽说这些事偶尔挺闹心,但吵闹的家长里短,至少能让他觉得自己其实也有家。 巷尾那间破旧到墙壁都脱壳的修车行里,旧音响在放着老歌,正中央摆放了一辆卸了门的面包车,零件、配件散落一地。 一个叁十多岁的女人,从巷子另一头走了进来,穿着皮衣、牛仔裤,看着干练强势,但仔细一看,其实有张美人皮,腿还又细又长。 她拨开门口的电线,盯着正在桌上找零件的男人。男人很高,头发很短,穿着一条工装裤,衬衫绑在腰间,像是干了很久的活,汗顺着紧实的肌肉上流下。 王业军回头看到了一张生脸,“找人还是修车?” 女人像看入迷了,还有发出了吞口水的声音,缓了会才说目的,“哦,我是警察,来找尹海郡的。” 王业军吓一跳,把工具往桌上一放,大步走了过去,“我是他舅舅,他犯什么事了吗?” 突然靠近自己,强劲的荷尔蒙气息覆盖过来,着实猛烈,女人往后缩了几步,“他……没犯事。” 听到没犯事,王业军的心算是落地了,“那不知道你有何贵干?” 女人整理好状态,介绍起自己,“我叫晏蓓力,是尹海郡好朋友晏孝捷的姑姑,南城刑警支队的警察,我来是想和他说说考警校进警队的事。” 王业军和晏孝捷熟,这么一说,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他挠挠头,“不过阿海刚好有事出去了,你要不改天来?” “不了,就今天,”晏蓓力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过于激动,立刻解释,“因为队里很难休假,最近我就休今天,没事,我在这里等他。” 说完,她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刷起手机,但目光总是时不时挪到王业军身上,确切的说是,炸裂般的肌肉上。 “你多大?” 本来只是想闲聊一句,但晏蓓力脱口而出,就发现这句问话很有歧义,又解释了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指,年龄。” 蹲在地上修车的王业军,只觉得这个女警奇奇怪怪,随口一答,“38。” 晏蓓力笑了一下,想继续闲聊点什么,可说完下一句,气氛又尴尬起来,“那你身材还保养得很好嘛。” “……”- 市区。 王喜南已经叁天未回家,一个下午都窝在ktv里,王业军就怕她乱搞出事,沾上毒品之类的,于是,让尹海郡立刻拖她回来,车刚修一半,就去了那家叫“嘉年华”的ktv抓人。 尹海郡的衣柜里大多数都是牛仔衣,因为耐脏耐穿,今天穿了件黑色牛仔衣。长得人高马大,又一身威风凛凛的正气,走路带风,冲进ktv里时,前台以为是便衣警察来临检。 这家“嘉年华”算祁南数一数二的ktv,装修得富丽堂皇,一小时大几百并不便宜。尹海郡还纳闷,王喜南交了什么富贵朋友,能来这玩一下午。 过道里,顶光和地光五光十色,旋转晃动,鼓点劲燥的音乐立体环绕,振聋发聩。 尹海郡在1005房间找到王喜南,他扫视了一眼大理石桌上的食物,没发现可疑的物品,她也只喝了点啤酒。 都秋天了,王喜南也不怕冷,穿着短裙丝袜,上身是件黑色吊带,没有一丝赘肉,身子就差瘦成一片薄纸。因为她老说自己以后要当网红,要靠外貌挣钱,绝对不能胖。 里面的人都认识尹海郡,还把话筒递给他,有个小辣妹还有点喜欢他,翘着腿,冲他招手,“海哥,要不要一起唱啊。” 尹海郡没理人,直接冲王喜南吼,“和我出去。” 王喜南做了个鬼脸,倒也是听话的出去了,不过见他这幅样子,笑了笑,“哥,你不做警察真是可惜了,我感觉你是来扫黄的。” 到了亮处,王喜南的妆容显得更浓,尹海郡冰冷的瞅着她,“你叁天没回家了,你爸担心你,让你赶紧回去。” 她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死,也不磕药,担心我干什么。” 尹海郡指着ktv说,“这家不便宜的,你们几个哪来这么多钱?” 里面的女生基本都是熟脸,据他所知,家境都很一般,没几个零花钱。 王喜南嫌他啰嗦,“几个人凑的咯。” “那么多便宜的ktv你不去,非凑着来这?”尹海郡质问。 “这音效好,想玩得开心点嘛。” “你们来ktv都是瞎唱,在乎什么音效不音效,那几个零花钱,恨不得全用在化妆品和衣服上。” 王喜南被死死噎住。 尹海郡一凶:“老实交代。” 他双手抱胸逼问的样子,像极了过来临检训话的警察。 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喜南,就怕这个表哥,她烦得一扭身子,干脆交代了,“来逮绿茶的。” 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跟蚊子叫一样。 “大声点。”尹海郡低吼。 王喜南指着最后面的房间说,“唐樾,就是跟我暧昧的那个,邱里,就上次我说的那个顶级绿茶,他俩现在就在后面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她又委屈又气。 尹海郡愣住,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又很快扭回头,“人家在里面玩,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提到这里,王喜南更炸,“他明明跟我很暧昧,”解释得着急又费力,“就是,已经就是谈恋爱的那种暧昧了,他还在搞这个绿茶,那他就是在出轨。”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尹海郡猜到了许多她并未透露的事,他冷着眼问: “我再问你一次,你们睡过没?” 以前王喜南会立刻矢口否认,但这次她含糊其辞,“没……你说……什么……” 尹海郡追问,“睡了几次?” 王喜南心虚撇开头,从玻璃镜里,尹海郡已经得知了真相。 这时,里头一个小辣妹,拿着啤酒瓶冲了出来,显然喝大了,晕头转向的冲着王喜南吼:“他妈的,唐樾睡了你叁次还不认账,还在搞这个破绿茶,他妈的,一会我两个一起收拾。” 一脚刚往那边迈,立刻被王喜南拽住,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尹海郡,害怕得发抖。 几乎是同一瞬间,叁人的目光被前面v2包间的男女吸引走。 是唐樾和邱里。 邱里穿着绿色棉质长裙,针织衫脱在了包间里,纤瘦到连背影线条都极美。她好像喝了不少,酒精一路都烧到了耳朵,一身滚烫,走路也在晃。 唐樾很绅士的扶着她。 “唐樾。” 反正秘密也被撕破,王喜南今天就得要一个说法,那只扶在绿茶腰上的手太刺眼,刺眼到她想剁掉,冲过去就拖走了他。 见邱里在,唐樾害怕了,变了脸,完全不是平日谦谦君子的模样,“你别疯。” 王喜南根本不听,也不知道哪来的大力,把他直往ktv后门拽。 那头。 邱里没了支撑,软绵绵的靠在了墙边,几个去洗手间的男人跟看猎物一样,不怀好意的盯着喝醉的美女,甚至还想过“捡尸”。 尹海郡几个大步向前,站在了邱里身旁,什么也没做也没说,但用外表就足以威慑住几个弱男人,但也有一个不爽的叫板: “你谁啊。” “队里的。” 尹海郡只用一个模棱两可的词,就唬住了几个男人,瞬间溜回了包间。 但下一秒,他的牛仔衣里就伸进来了一只手,这纤细的手他再熟悉不过。邱里是有些喝高了,她醉了以后,不是话多,也不是困,而是更黄更胆大。 完全不顾及这里是公众场合,邱里双手伸进了尹海郡的牛仔衣里,甚至手指向牛仔裤的臀里滑下去。他立刻抓住她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怕她醉到不认人。 讨厌做事被打断,邱里烦燥得甩开他的手,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抬眼笑着,说,“当然知道,一个不敢和我做爱的怂货。” 语出惊人。 还好四周没人,尹海郡感觉到她这双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臀缝,他抓住就往外扯,她还哼哼唧唧,“上次温泉还没摸呢,你就不做了,让我摸一下嘛。” 因为是通往洗手间的路,时不时有人经过,看嘴型似乎都在夸这个女生猛,敢在这里打野炮。 喝高的邱里,脾气也比平时差,还瞪着后面的人吼,“看什么看啊,没看过啊。” 没见过她这一面,尹海郡害怕她搞出事来,拽着她走,“别闹了,跟我出去。” 忽然,邱里吸着鼻子,撇着小嘴,哭了出来,“说不理我,就还真不理我……” “邱里,先出去……” 见人越来越多,尹海郡使劲拽着她,喝大了身子都比平时重,她靠着墙就是不走。 尹海郡烦得来火了,“你走不走?” 邱里摇头,犟嘴:“不走。” “你走不走?” 他语气重了点,结果,把邱里惹哭了,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委屈的指责他,“凶我干嘛。” 然后开始了不过脑的胡话。 “你这么凶,你的第叁个生日愿望是实现不了的,你是找不到老婆的。” “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做你老婆。” “尹海郡,你失去我,你就会做一辈子单身汉。” …… 路过的男女都在感叹,这女孩,绝对的顶级pua大师。 见邱里还在耍酒疯胡闹,尹海郡直接冲上去,将她扛上了肩,但没想到被扛起来后,她一下子就不哭了,反而还笑得娇羞: “尹海郡,你好man啊……” “我好喜欢……” 这时,王喜南和唐樾刚从后门进来,看上去唐樾还挨了打,头发成了鸡窝。他们同时看到了邱里被扛着出去,惊到合不拢嘴。 * 海哥:真醉还是假醉啊。 里宝:你猜啊,怂货。 哪儿都粗 20章 尹海郡将邱里扛到了ktv大堂,没了那些绚烂晃眼的彩灯,视线瞬间明亮,瓷砖墙壁和地板渗着凉气,俩人身上的燥热也褪去些许。 邱里把弧形的长沙发当成床,平躺了上去,往里又往前蠕动了几寸,裙子乱蹭,卷到大腿上,尹海郡手一伸,立刻扯到大腿下。 分不清她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不过脖子、脸红成这样,肯定是没少喝。怕她再这样乱动会走光,尹海郡把牛仔外套脱下来,用力一展,盖到了她大腿上。 王喜南气喘吁吁的冲了出来,直嚷,“尹海郡,你和这个绿茶什么关系啊。” “你为什么扛她?” 一连两问。 后头的唐樾也跟了过来。 忽然,邱里翻了个身,抓住尹海郡的手臂,带着朦胧的醉意,娇嗔喊了一声,“小海海……” 又在胡言乱语。 气氛瞬时僵化。 前台和进出的人都在看戏,吃瓜群众把沙发这角,当成了一场乌烟瘴气的“四角恋”。 这一趟下来,尹海郡真被烦透了心,他指着王喜南,又指了指沙发,“你过来,帮我看会她。” 让自己照顾最恶心的情敌,王喜南简直气疯,“你有病啊,我凭什么看这个绿茶啊。” 邱里双腿蜷起,半睁着眼,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你小声点,别吵。” 呸! 王喜南心底用力呵斥,但尹海郡的压迫感太强,她还是不情愿的留下了。 尹海郡冷眼瞅向一旁的唐樾,他还没出声,唐樾心底就抖叁抖,以至于被命令一起去v2包间时,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很快,唐樾拎着Chanel的包和针织衫从包间里出来,几乎是哈着腰递给了尹海郡。以为就此别过,他转身想去洗手间躲躲,没想到还是被追上。 不过,尹海郡没找事,而是和唐樾一起上厕所。唐樾这尿撒得也是够紧张,因为旁边这男生时不时朝着自己的重要部位看,还很蔑视。 尹海郡系好裤子,走去洗手台,双手放在自动感应器下,挤了挤洗手液,搓洗着。唐樾慢吞吞走了过来,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就是莫名心虚。 尹海郡擦干净手,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后,警告了一句: “今天我很忙,改天再和你好好聊聊,你和我妹妹王喜南的事。” 唐樾的肩膀被那只极为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按,力气大到他整个身子都往下倾,还疼。 事太多,尹海郡根本顾不上和唐樾算账,他得先想办法把邱里送走。回去时,王喜南生无可恋的想吼他,但还没说话,邱里就坐了起来,不开心的撅嘴: “你去哪了?” 王喜南对他们的关系太迷惑。 尹海郡把包扔给邱里,“给你家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她摇头,“不。” “快点。” “不。” …… 不管尹海郡加重语气说了几次,邱里就只仰着脸,笑着摇头。 王喜南在一旁戳了两下尹海郡,“你俩什么关系?睡过?睡过几次?” 身份互换,以牙还牙。 尹海郡自然不会理这种鬼问题,可根本招架不住一个醉鬼。邱里小细胳膊往前一伸,在大堂里吹了会冷风,皮肤没了酒精的沸红,她娇羞了比了一个“3”。 “叁次?”王喜南大惊,挽着胳膊笑,“你们开房的次数还挺频繁嘛。” 尹海郡真想封了这醉鬼的嘴,可下一秒,邱里扯了扯王喜南的毛衣,笑嘻嘻的说,“不是,是一夜叁次。” “……” 无人出声。 气氛又一次滞住。 尹海郡横眉怒目,他不能在这里再呆一秒,又凶了一次邱里,“穿好衣服,把包拿上,跟我走。” 听到跟我走叁个字,她立刻穿好针织衫,还把他的牛仔衣披上,拎着小包,跟在他身后往外挪着小碎步。 刚下午五点半,天色就低压下来,暮霭沉沉,街道边的路灯排排通亮,就是这晚风有点凉。 “你冷不冷啊。” 见尹海郡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邱里随口关心了一下,但双手仍攥紧牛仔衣,身子还晃晃悠悠。 尹海郡都看笑了,故意应:“我很冷。” 随后,他伸手要衣服。 邱里却把牛仔衣裹得更紧了,也没瞧他,还烦躁的催,“车来了吗?” 尹海郡冷笑了两下,刚好约的车也来了。 可能是弯下腰时,一阵反胃,邱里不舒服的趴在后座上,身子只进去了一半,裙子撩到大腿上,又差点走光。 “能上吗?”司机热心的问。 邱里捂着想吐的胸口,困难的说,“能。” 但显然她根本不能,还卡着动不了,站在街道外打车的人都看了过来。没办法,尹海郡索性只能双手撑着她的臀,往里用力推了推,她这才坐进去。 都坐稳后,司机开了车。 尹海郡联系晏孝捷索要邱里的住址,但他跟死了一样,信息电话都石沉大海。最后没辙,他只能先把地点暂时定在到了机电厂。 车开没一会,邱里就倒头栽到了尹海郡的肩上,他推了推她额头,试图唤醒她,“你住哪,我让司机改地址。” 但奈何邱里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车前昏柔的夕阳穿进玻璃窗里,刚好映在她脸颊上,侧影里,鼻梁更秀挺,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粉红。 一柔一刚。 看似不同,却又融合。 邱里一直扒着尹海郡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手指在他结实的臂肌上摸来摸去,还将脸蹭了上去,笑得柔, “我们小海海的手臂真粗。” 大概率是酒还没醒,还在胡言乱语,甚至更疯。 尹海郡纵使憋了一胸口的烦劲,也拿她没招,只能轻声提醒: “邱里,你坐好。” 邱里还闭着眼,笑得又羞又甜,更加语出惊人,“我们小海海,哪都粗。” “……” 司机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怕他们尴尬,还把电台打开,拍拍方向盘,“没事,小年轻嘛,闹闹,叔叔也懂。” 醉酒的人总是不怕丢脸,但清醒的尹海郡只想推开车门跳出去。他一把将邱里身上的牛仔衣扯下来,直接罩住了她的头。 她有点无法呼吸,急着嘟囔:“你干嘛啊。” 尹海郡隔着牛仔衣,五指按着她的脑袋,“闭嘴。”- 尹海郡把邱里安顿在家里后,又给晏孝捷打了很多通电话,但就是不接,他往卧室床上瞅,有点怀疑这俩应该是通过气了。 邱里窝在被子里,看他拧开了门,坐起来就问,“你去哪啊?” 见她突然生龙活虎,尹海郡反过身,问,“清醒了?有意识了?那知道怎么回家……” 仅半秒。 邱里又软绵绵的躺了下去。知道她在演,但尹海郡也知道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随口一回,“出去办点事,一会回。” “哦。” 邱里闷在被子里小声应,揪着被子,笑得很开心,好像是她这半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这段时间,她和尹海郡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又要故作陌生,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好像并不能。练琴会走神,晚上会失眠,又像失恋了一次。 从不去ktv,也从不喝酒的她,想试试一醉解千愁的感觉,只是,没想过今天会遇到他。 这一点点藕断丝连,都足以让她死灰复燃一些- 尹海郡赶着去了趟修车行,不过晏蓓力临时有事走了,王业军把下午的事简单叙述了一番,然后也赶回家教育不听话的女儿了。 修完车已经是八点多,尹海郡顺便在街对面买了些吃的。他拎着几个打包盒,斜着身子,单手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钥匙,开了门后,听到了爵士乐。 屋里黑灯瞎火,只有昏黄的烛光浮动在墙面,还有一只纤细轻盈的身影与烛光交织,像是踩着音符在跳着舞。 尹海郡将外卖和钥匙往桌上一放,往沙发上一坐,目光似乎无法从少女身上挪开半寸。 邱里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双黑丝,她脱了裙子,只穿了一件蕾丝半罩杯bra。长得清纯,气质极佳,以至于她无论着装多过,也不是低俗的风骚,一双长腿,性感撩人。 也不知道这会她是醒了还是醉着,又或许就是半醉半醒。 尹海郡点了根烟,身子往后一靠,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邱里踮着脚尖走过去,直接坐到了他大腿上。 和同样的人,做着同样的姿势。 她感觉像回到了几个月前,那场令人沉醉又堕落的春夜。 尹海郡吞云吐雾,烟雾一圈圈萦绕在俩人之间,朦胧不清,但在这样的氛围里,他们的眼神对视似乎更有情调,甚至是,情欲。 邱里用拇指摸了摸他的鬓角,都没有出声,只是深情的望着彼此,或许是对视太久,她的鼻尖红了,抵着他的额头,说: “尹海郡,你说等到高叁毕业我们就不会再见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依旧朝夕相对。我试着去无视过你,但越是无视你,我越难受。” 她哽咽着,轻声问,“你应该也是吧?” 不过,尹海郡没有应,手指僵住,烟头的星火飘到了沙发上,喉结紧紧的滚动了几下。 没应,但邱里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她是满意的,于是,亲了亲他的鼻尖:“我不知道要如何解开你心里的结,我也不想再给你压力。所以我想了想,如果你担心我们没有未来,那要不要就先不想未来,在毕业前放肆一次?” 尹海郡炙热的目光像穿进了她的眼底,慢慢地,眼眶红了,心底闷得慌,可暂时没给答复,确切的说,是他不知道如何答复。 沉默的分秒里。 他们从对视,到无力垂下了头。 忽然,尹海郡的手机在牛仔裤里震动,他掐灭了烟,取出手机。邱里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小姨”。 没听,先挂断了,尹海郡将邱里抱起来,温柔的将她放到了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白天喝了酒,晚上又穿这么少跳舞,也不怕感冒。” 她又有了不好的预感,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 尹海郡沉着声说,“你要是不想回家,就住在这吧,外面有外卖,饿了就吃,”他紧紧握着手机,似乎心事重重,“我有点事得找舅舅,晚上我住他那,你锁好门。” * 不是刻意逃避,小姨是真小姨,海哥也是真有事找舅舅,猜猜去干嘛呢? 辍学 21章 王业军的家就在机电厂后头,下个大坡就到了,不过尹海郡没去家里,把他约到了一家烧烤店里。 附近小区的人都来这头吃,随便一家都桌桌必满。男人喝酒的吆喝声;酒杯撞桌的响声;混着豪迈的笑声充斥在小店里。 尹海郡和王业军拉开塑料凳坐了上去,老来这家,菜单都不用看,俩人闭眼点了一些爱吃的。 王业军猛地喝了口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气得两腮都鼓起,“王业芝的提议,你就算跟我讲一百次,我都不同意。” 讲起妹妹这馊主意,他一次比一次来火,“让你放弃读书,跑去曼谷跟她干?她就是自己这辈子没生孩子,没这份责任心,每年都要疯一次。” 老板先上了份拍黄瓜和凉拌皮蛋,然后将桌上的四瓶啤酒盖熟练撬开。 尹海郡拿起啤酒朝玻璃杯里倒,满满一杯,一口干了,冷酒森森,呛然入胃,五指用力按着杯口,眼神空洞的看着桌角,声很低: “其实我仔细想过,我这脑子打小就不是读书那块料,最后顶多也就考个专科,还要白交叁年学费,我的确倒不如去曼谷跟小姨干,搞不好这几年,我还真能成点事,挣点钱。” 说完,他用力一咬唇角,叹气声很重,又瞅了瞅窗外萧条的老街,眼底没有一点光彩。 就像,他也迷茫到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王业军自然一眼就知道这孩子在愁什么,弄得他也哽咽了,“阿海啊,你是不是在烦那些帐?” 尹海郡扶着额头,没看人,缓缓点了点头,“嗯。” 心情异常沉重。 王业军不想让这孩子被帐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些钱,本来就不应该让你来还……” “我不还,谁还啊?”尹海郡抢过话,又仰头闷了一口,“尹家还有谁能还钱?只剩我了。” 王业军顿了一下,说,“但这些钱大家也要得不急,你慢慢……” 这话怎么说都不对,因为他很清楚,亲情只要涉及到钱,都会变了味。他也知道阿海因为这些事,常年在尹家那边抬不起头。 尹海郡瞅着他,笑得无力,“这钱啊,只要一天在我身上,就不好受。”他边倒酒边说,“今年生日,婶婶让我先还一万,说是周转一下再打给我都行,看到信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说没钱还,显得我很不要脸,要真找你或者晏孝捷帮我,我也开不了口。” 说完这些,他眼眶红了一圈,嗓子烧得难受,烦得又连干了叁杯,但灌得太猛,啤酒的苦味涌上来,一阵反胃。 王业军半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背,见他舒服点后才坐下,但有些话要说起来还挺难受,“舅舅呢,也就一间修车行,的确也没太多钱能帮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非常不赞同你辍学去曼谷,当然啦,这毕竟是你的人生,你要是想好了,我也支持你。” 没想到这顿饭先哭的是自己,王业军拿起纸巾,手指紧紧地按着眼睛,还在颤。难受不是因为阿海要去曼谷,而是,他真的很心疼外甥。 明明该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却满身疮痍,拖着困难的脚步,撑着沉重的身子,一个人前行。 不想让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尹海郡没再谈这事了,俩人算是愉快的吃完了这顿饭。 出去时,已是夜里十二点。 瑟瑟的冷风刮着树干,落地满地飞。没人喜欢在这样的季节谈离别,是比伤感更伤感的事。 俩人在萧瑟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王业军双手揣在外套兜里,弓着背,回忆起一些事,“你记不记得去年过年,我带你去寺庙烧香,咱俩还算命来着。” 尹海郡点头,“记得。” 王业军笑了笑,“我记得那个算命师傅说你命里的贵人都是女人,还说你未来的财运不错,老婆也有钱。” “你听那些江湖骗子瞎说。” 尹海郡从不信这些,跟着,他从牛仔衣里掏出烟和打火机,边走边抽了起来。 风有点大,火星乱飘。 王业军打趣一笑,“这样一想,我觉得我这个妹妹你这个小姨还可能真是你贵人,搞不好是你去了曼谷,跟着她真挣了钱,然后讨了个有钱老婆。” 尹海郡只觉得很扯,“我在祁南,还是去曼谷,我都不是为了一夜暴富,就是想找份稳妥又有前景的事干干。” 他弹了弹烟灰,眼底一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但也就想了那么几秒,继续低头往前走- 最后,尹海郡和王业军在街上溜达到凌晨两点才回去。不过尹海郡回的是自己家,他轻轻拉开铁门,发现门没有反锁,以为邱里走了,进去后,发现她只是没锁门,睡着了。 他站在卧室门边想了想,还是走进去了。 卧室里只有隐隐穿进来的月光,清冷也并不明亮。邱里是侧着身睡的,到底是喝了太多酒,睡得很沉,小小的身子全部裹紧了被子里。 尹海郡在床边悄悄坐下,手朝她的脸边缓缓伸去,想触摸却又停了下来,仅仅只有几分的距离,却又像隔着银河般遥远。 他怎么不会想拥抱这个让自己心动的少女呢,他很想,发疯般的想,可是他要克制,因为他怕她沉沦,也怕自己碰了后就舍不得放开。 可他也深知,他们永远没有未来,她说的肆无忌惮一次,他做不到。那场春梦很美好,那就让它永远停在17岁前的5月- 第二天,邱里是被闹钟叫醒的,她的酒劲彻底过了,舒服了许多。她翻过身,发现并没有尹海郡的身影。 她低头冷笑,留了门又怎样,他还是说不回就不回,就像他说不要在一起,就连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邱里在去学校的路上,和邓倩良解释了一番,说昨天给朋友过生日,直接住在她家了。听到熟悉的人名,邓倩良也没再多问,只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她着急赶到教室,但旁边的座位上有没有人,而且连书包也没有。 直到上课铃响后,尹海郡也没有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邱里有些着急,下了课后,她去楼上找晏孝捷,他说没联系,不知道。还说她大惊小怪,说尹海郡这人有时候就爱跷课。 那就当是跷课吧。 邱里就像坐望夫石,可一整天都没有见尹海郡的人影,老师也没问,所以这次的预感比任何一次都糟糕,下了课,她收拾好书包就打车去了车行。 邱里赶到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正是老街里人来车往之时,叮叮的单车铃声,路人的喧哗声,很吵和闹,还有饭菜香覆盖着整条街。 她穿过人群,直往车行奔,背上都跑出汗了,到了熟悉的车行,满地零件,穿过一辆轿车,他却只看到了陌生男人。 王业军看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漂亮小姑娘,笑着问,“修车?” 邱里摇头,看着太乖,“我找尹海郡。”- 与老街相邻的马路后,有一个户外篮球场,这场地是这附近两片老小区共享的,也没多大,不过够年轻人在这里打打球。 灯光如昼,刺眼眼疼。 嘭—— 猛地一拳朝尹海郡的脸上挥过,这一拳很重,甚至他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但他没有还手,只是用拇指擦了擦。 打他的是晏孝捷。 但晏孝捷似乎比他更难受,眼里竟然还有泪,愤怒到手臂颤得厉害,指着他鼻子骂,“你他妈就因为这些破事要辍学跑去曼谷?我怎么从来没觉得你这么弱呢!” * 哎,写着难受,但海哥压力真的很大,5555,这关得过啊,过去了,就甜了。 下个月走 22章 两个少年僵持了一阵。 尹海郡垂着头,久久未答一语,他很不好受,整个人气压很低。冷静下来的晏孝捷,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 “对不起……” “刚刚是我太激动。” 不过心里到底是失望的,晏孝捷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塑胶地,即使被高杆灯照得发光刺眼,也没挪开过半寸。 过了一会,尹海郡坐到他身边。 “是因为那些债?”晏孝捷弓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声很重,“还是因为,邱里?” 尹海郡也弓下了背,望着篮球场里打球的几个少年,看上去他们各个都是那般意气风发,显得他更落寞。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晏孝捷笑得冷又无奈,“尹海郡,你这个人吧,什么事都爱憋心里,我们好歹也认识了三四年,但无论是钱,还是你和邱里的事,你从来没有主动和说过一次。 尹海郡双手交握撑在膝盖上,骨节按得用力,“这些事,我没办法和你开口。” 晏孝捷就讨厌他说这些特没劲的话,有些激动:“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不能说?” 他向来活在明亮的世界里,所以即使他们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有些事依旧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你不懂。 这句话太伤友情的话,尹海郡没说出口,只粗浅的回应了一句:“我就性格就是这样。” “行,”晏孝捷还在气,气他到这一步了依旧不愿意敞开心扉,他几乎是咬着牙用力问去,“那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曼谷?” 尹海郡迟疑了几秒,点了头。 “ok,”晏孝捷笑中带怒,“什么时候去?” 尹海郡始终没看他,眼神放空的望着球场,说,“小姨说缺人手,所以这个月跟学校提交申请,最快下个月就走。” 晏孝捷愤怒的盯着他,转过头后,仰面连连冷笑,又狠狠扔下一句:“你他妈真没劲。”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直往马路走,只是刚走到出口,却对上了邱里的视线。看上去她来了很久,不过他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怒到将外套朝旁边的草地一甩,然后彻底消失在了这里。 穿过篮球场的细网,尹海郡在回头时,看到了静静站在草丛边的邱里。她似乎并不理智,脚步飞快的朝自己冲过来。 啪—— 一记狠狠的巴掌落向尹海郡的脸,那么温柔乖顺的邱里,第一次不礼貌的打了人。 方才王业军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原来他要辍学去曼谷,来的路上,她提醒自己,要理智,要好好谈,可显然她并做不到。 尹海郡没有起身,也不敢抬头看她,只是摩搓着指头说,“你都知道了?” 邱里掉着泪,模糊一些视线,心脏在痛,“如果我没来找你,你会告诉我吗?还是说,你打算在某一天不告而别,永远消失?” 尹海郡红了鼻,压抑难受,手指的死皮被撕出血,但或许暂时只有生理的疼痛,能缓解内心的崩塌与痛苦。 相处得时间不够长,可邱里认为也算了解他几分,所以替他回答了,“我知道答案,是不告而别吧。” 声音很轻柔却发着颤。 今晚的月色特别明亮,明明是落了一地的浪漫,但对于月下的少年少女来说,又是一次支离破碎的离别。 比上一次更残忍。 稍微调整了情绪,邱里擦了擦脸颊边快干的泪痕,抵着心底的巨疼,问,“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说在高三毕业前,我无法处理好如何面对你这件事,所以你要走吗?” 想冷静,但情绪还是上了头。 是她少见的模样。 沉默了许久的尹海郡终于抬起了头,冷峻的脸上无光,连笑容都很勉强,“不是,是因为我小姨想让我提前过去做事,这事她也说了一年多了,我想反正我也不是块读书的好料,” 他顿住,想笑得从容却显得更勉强,“搞不好过去干几年,我还真能发点小财……” 啪—— 话音未落,邱里又朝尹海郡扇了一巴掌,打他,她何尝不心疼,可是她讨厌他轻视自己,讨厌他拿未来开玩笑,更讨厌他这个没过脑的决定。 尹海郡脸色僵住,这一巴掌比刚刚更用力,更烧得疼,但他默默受着。因为他知道在自己闷声,做下辍学去曼谷的决定时,这料到这一切会发生。 只是他没想过,会是在今天。 如此的猝不及防。 眼泪止不住的掉,邱里又一次哽咽起来,“尹海郡,你知道辍学的后果吗?你知道如果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对你日后的影响有多大吗?” 声音急切得高了许多。 尹海郡低下头,那么高大有力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无助又迷茫。 想着他这个荒唐的决定,邱里就恼火,她从来不发脾气,可是两次都给了他。 她失了控,激动了一些,“你以为你去曼谷跟着你小姨打工就有出路?过几年就会发财?” 尹海郡没吭气,抿紧的唇在微微发抖。 见他就是不吭气,不愿和自己交流,邱里第一次吼了人,“如果几年后,你没有发财,你就是一个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人,你想过你要怎么过好你的人生吗?” “我的人生本来就没好过,” 尹海郡突然抬起眼,望着眼前哭到背脊都在抽搐的少女,愈发难受,可还是缓下了声,“邱里,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想选,是因为我没得选。我身上背负了许多你看不到的压力,你让我如何和你肆无忌惮一次呢?” 这次换邱里沉默了,她呼吸从急促到困难,泪从脸颊边不停滑落,哭到双眼红肿,眼底没了光彩。 有些话,原本尹海郡觉得说出来矫情,但既然决定要离开,就和她敞开心扉一次,“其实我挺感谢,能有那次赌局。” “为什么?”她嗓音很沙哑。 尹海郡笑了笑,轻到无力,“因为如果不是那场赌局,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拥有你这么美的女孩,这对我这种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所以我很喜欢今年的五月,因为那是我做过最美好的梦。” 话音一落,他的喉咙烧疼到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邱里闭紧了双眼,任眼泪就这么流下,顾不上样子难不难看,她并不想克制自己的难受。尹海郡也哭了,望着他喜欢的少女,他很想拥抱,但这次只是想了想,连手都不敢伸出。 球场里酣畅淋漓的欢快声是最大的对比。 人的悲欢离合总不尽相同。 不知沉默了多久,邱里感觉自己的泪都快流干流透了,待胸口的呼吸逐渐稳下后,她低头对上了尹海郡的视线。 她心情气和的问去:“辍学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他没有犹豫,“没有。” “一定?”邱里抖着唇,想再确认一次。 尹海郡轻轻眨了眨眼,忍着心底斑斑的疼痛,点头,“嗯。” 知道他心意已决,邱里没再多干涉,只问,“什么时候走?” 尹海郡:“如果顺利,下个月。” 她用指骨擦了擦又落下的泪,吸了吸鼻,困难的笑着说,“那走之前,我们吃顿饭,好吗?” 像是最后的一次请求。 尹海郡难受的笑了笑,“好。” “麻辣烫?” “好。” “再加一份炸鸡柳。” “可以。” …… 邱里不想太快从操场离开,因为她想再多看尹海郡几眼,想多和他说几句话。于是,她坐到了他身旁,见她穿得不多,手和腿都吹红了,他将外套脱下来替她披上。 可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那种短暂的温暖,让她忍不住又哭了,低头,小声啜泣。尹海郡不知如何安慰,所以干脆换了话题。 “你以后应该也不会留在祁南吧,去英国、美国、还是法国?” “美国。” 其实,他们本来就会飞往不同的方向。 球场上的少年散了场,忽然,安静得太彻底,附近的管理员本想来关灯,但看到椅子上还坐了人,就暂时先走了。 尹海郡再没再提新的话题,邱里也没有。就只是这样坐在一起,时而望着球场,时而望着月夜。 她没再哭了,翘起脚尖,轻轻晃着,细柔的嗓音仿佛穿进了朦胧的月光里,“尹海郡,我以后可以去曼谷找你吗?” 尹海郡一笑,“不要吧。” “为什么?”邱里皱眉。 话题不再沉重,他忽然耸耸肩,伸了伸懒腰,“因为,那会我可能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听说,曼谷很多身材很火辣的混血。” 邱里嘁了一声,撅着嘴说,“你以后的老婆肯定很丑。” “得不到我,不要咒我。”显然这是尹海郡的玩笑话。 她倒是扬起细眉,看着月亮,笑着说,“我以后的老公肯定特别帅。” 尹海郡学她,也嘁了声,“帅也许帅,但那方面肯定很一般。” 邱里也学他,“你得不到我,也别咒我。” 小小吵闹了下,气氛好转了些。只是俩人的目光忽然又一次对上,但这次,在很长的时间里,谁都不舍得先移开。 明明彼此眼中都含情,可都明白,现实将他们推向了两个极端的世界。都想拥抱,甚至是拥吻彼此,但都克制住了。 * 里宝:真要走啊? 海哥:嗯,要走。 里宝:我不信!!我不信!!你去曼谷,你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晏哥哭:这混蛋真要走,555555,那我先看看曼谷的房价,我要每个月都过去找我兄弟打球,555555,为什么扔下我啊5555 他有女人? 23章 “尹海郡,你这封退学申请书我是不会提上去的,关于原因,我和你以及你舅舅都说过了,我并不想再多说一次。” 纪仁特意支开了其他老师,将尹海郡单独拎到了办公室里,再次强调退学的严重性。这周,他为此操了太多心。 尹海郡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虽然外表总带着野劲和痞味,但每次一严肃起来,整个人却又散发着一股凛凛的正气。 他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说,“纪老师,这件事是我三思后做的决定,我并没有胡来。” “你就是六思后做的决定,我也不会同意。” 纪仁一吼,讲话讲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瓷杯,揭开盖子,喝了几口茶水,吐掉了茶叶根,说:“其实我知道你初中的成绩并不差的,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家庭变故才导致你后来成绩一路下滑,但是,人贵在要有志气。” 说到这里,纪仁稍微解释了下,“当然了,我不是说去曼谷打工就没有志气,人生的确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为什么要设立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大学,因为这是一个人完整的学习生涯。” 他费力的沉了口气,继续教导,只想扭转这个孩子的固执,“你为什么要小看专科?现在专科也有很多不错的专业,而且你还可以专升本。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我要告诉你的是,文凭或许不能让你致富,但你的人生里需要它。” 尹海郡绷着下颌,不发一语,直到纪仁说到最后一句,他眼底有了情绪涌动。 纪仁:“我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哪怕他高考只能考10分,他也是我的学生,我要对他的未来尽可能的负责。”- 直到从办公室走出来,尹海郡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最后,纪仁还是强硬的退回了申请书。他把信攥在手里,像游魂一样晃荡在教室走廊外。 本是该回教室上课,但刚走到后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邱里,她正站起来朗诵英文段落,背影被门微微遮住,只露出了一半,但也足够美。 她声音很好听,流利的念起英文,舒服又悦耳。 尹海郡没进去,靠在墙角听着她念英文,像他这种平时听到英语就反感的人,却想一直听她念下去。 他想,未来的她,一定更耀眼,会在全世界不同的舞台上,发光发亮。那时候,他们注定更不同,距离更遥远。 直到下午第四节课,尹海郡才回教室,尽量避免和邱里碰面。以为那晚后,她会不知如何和自己相处,没想到她出奇的自然。 在他收拾书包赶着走时,邱里扯了扯他的书包,“尹海郡,今天我就想吃麻辣烫。” “……”- 这次没去机电厂,尹海郡换了间修车行附近的,叫“圆哥麻辣烫”。这家算是他吃过环境比较好的,刚翻新装修过一次,墙面地板都很干净。 正值下班点,堂食的堂食,打包的打包,喧闹嘈杂,时不时还有老板叫号的吆喝声。 尹海郡和邱里比下班族来得早,所以已经吃上了。他看着对面那一大碗,里面又是土豆粉又是方便面,笑着问,“你那么小的胃能吃得下吗?” 怕头发掉碗里,邱里先用皮筋把长发绕了几圈,扎成了一个低马尾,长得美,什么发型都好看。 “怎么了?上次我也剩了一些没吃完,你都没说我,”她夹起一片土豆,轻睨了他一眼,“可是要走了呢,连顿麻辣烫都不舍得让我吃饱。” 尹海郡一盯她,她就低下了眼,他冲柜台的老板招手,“老板,给我拿一份菜单。” “好,等下。”老板高声应道。 随后,老板将菜单随意扔到了桌上,尹海郡将塑料封皮的菜单推给邱里,“这家店还有很多单独的菜,什么冒宽粉啊、冒鸭血之类的,你再点点。” 邱里抿嘴一笑,咬了一口午餐肉,细嚼慢咽后说,“你还挺较真的,我就是开个玩笑。” 尹海郡把菜单立在了筷子盒后,这高大的身子弓下来,还有些窝得慌。他往碗里倒了些醋,又倒了些香油,筷子搅到底,将所有调料拌均,在吃之前看到邱里正盯着自己。 他夹了根香肠往嘴里塞,大口嚼完说,“我吃饭不讲究的,也没什么吃相,奶奶说我吃饭就是狼吞虎咽,”说着,他眼神忽然暗了点,“不过以后你肯定也遇不到我这样的人……” “你也遇不到我这样的人。” 就是不喜欢听他说妄自菲薄的话,邱里立刻打断,脸色不悦。 见又把气氛搞糟了,尹海郡干脆闭嘴,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 邱里即使是在麻辣烫店里吃饭,坐姿也像在任何地方就餐般端正,咀嚼和擦嘴的动作很斯文。 这是她的家教,也是习惯。 同他又是一种极端。 吃了一小半,邱里想着一些未来的事,连筷子都拿得扎手。尹海郡抬眼,随口一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她盯着碗里快坨掉的面说,“我一想到你以后要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我就很烦。” 邱里提起筷子用力戳面,溅起了一些油渍。 “你想得还真远,”尹海郡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桌上的油,扔掉纸巾后,故意逗了她一句,“搞不好到时候我成长了,还会有更激烈的玩……” 他的嘴猛地被一根青菜堵住,糊了一嘴油。是邱里听不下去了,第一次做了这种荒唐的行为,本来想道歉,但她突然又觉得不需要道歉。 尹海郡懵了一小会,随后又扯了几张纸,用力擦着鼻下和嘴角的油,笑了,“又是扇我,又是想戳死我,我看我得赶紧走。” 他扔了纸巾再抬起头时,却发现邱里异常安静,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想问,她忽然抬起了眼,坐得很直,双手搭到了桌沿边,认真又有些激动: “尹海郡,不然在你去曼谷前,我们疯狂做几次吧。” 咳咳—— 尹海郡真被这句话呛到,辣油直接呛到头顶,不停咳嗽。邱里连忙给他递了杯水,他喝了几口舒服多了,擦了擦眼角的泪。 他说:“我走了以后,你可少和晏孝捷玩。” 邱里纳闷:“为什么?” 尹海郡一哼,“男孩子还好,你一个女孩子,跟他讲话越来越一个德行,没羞没臊。” 这些话不重要,邱里要听重点,她推了推尹海郡的手腕,他眉心一皱,“干嘛?” “回答我啊,”她嗓音还高了些,“要不要和我做几次?” 尹海郡看了看四周,还好太吵没人听见,他真是服了这个在自己面前回回都不乖不了的娇小姐。刚想拒绝,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 他身子向右一倾斜,从牛仔裤里取出了手机,是王喜南,他接通听了几秒,脸色忽然沉下,别的话没有,只一直对电话里说。 “你在外面等我。” “别急,我马上去找你。” 邱里问出什么事了,不过尹海郡没打算细说,因为不太好和第三人说。他只匆匆说道,“我可能要先走,改天再请你好好吃一顿。这路口很好打车,人很多,你不用怕。” 看他很急,邱里也不多问了,“行,我17岁了,又不是废物,你快去吧,你小心点。” “嗯。” 说完,尹海郡立刻奔了出去- 祁南二医院,一楼大厅里到晚上还有挂号的人,不过人不多不用排队,铁椅上错落的坐了一些人。只是空调有些不管用,大门又总有人拉开,寒气直往里灌。 尹海郡匆忙赶来,在柱子旁的椅子上找到了王喜南,她披着一件白色大衣,底下还是一条单薄的丝袜,不过没化妆,脸庞清秀干净了许多,和平时是两种模样。 她手里的纸巾上都是泪,看到哥哥的到来,像看到了依靠,不过看到那怒火中烧的样子,双腿害怕的向后蜷紧了些。 来的时候的确是一肚子火,但是尹海郡不能在医院动怒,他几个大步在她身前定下,将自己的外套盖到了她的双腿上。 “做检查了吗?”他声音还算轻。 王喜南摇头,带着哭腔,“没有,不敢。” 尹海郡还是恼了火,压着声音骂,“玩的时候敢,验孕不敢?” “别骂我了。”她又哭了。 尹海郡回头看了一圈,确定无人经过,他才小声问,“没戴?” 王喜南再怕被骂,也知道到这个节骨眼了,她不能撒谎,抖着身子点头,“他说……他不会射在里面的……” “这你也信?” 尹海郡没忍住嗓音高了点,带点吼意,但又立刻压下怒,尽量心平气和的安慰她,“一次就中的概率不高,经期推延也有很多种可能,所以你不要多想,先做检查。” 平时他们再爱吵架,但每次出事,哥哥的出现就会给自己带来强烈的安全感。王喜南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哭着狂点头,“嗯嗯,我听你的。” “听我的?”这会尹海郡真没忍住,烦到咬牙冷笑,“平常我怎么跟你说,你都不听,还敢在这种事上胡来?” 王喜南抓着他的双臂,哭得双眼红肿,抽泣着点头,“我以后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解决事要紧。 尹海郡安抚了一会王喜南的情绪,然后去挂号窗口询问了一番,走回来和她说,“今晚做不了了,明天早上我陪你来,先回去。” 王喜南哭到都没力气站起来,还是被尹海郡扶起来的。她挽着他的手臂,走得很慢,“哥,我晚上可不可以住你那,你去我家住?” 他叹了口气,“可以。” 医院外头是一阵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是秋天的萧瑟落寞。 旁边的一株绿植后没有光,黑到看不清人影,但邱里在这里站了很久,双手冻得通红,她就是好奇让尹海郡如此着急的人是谁,所以跟了过来。 没过一会,她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尹海郡,旁边挽着他的女生,她有些眼熟,粗粗回忆了一下,她想了起来,是ktv质问尹海郡是不是和自己睡过的女生,也是那晚开他家门的小辣妹。 她心骤然一紧。 尹海郡在路边打车,邱里稍微跟过了一点,但还算躲得隐蔽,没被发现。 在车来前,王喜南十指用力地抠着他胳膊的皮肤,掉着泪,很难受的说: “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曼谷?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也辍学,跟你去打工。” “……” 邱里怔住,明明风声那么大,但耳边却进不来一丝声音,脑子里很乱,呼吸紧促得胸口发疼。 * 里宝:麻辣烫我也不想吃了,你滚吧。 表妹的福气在后头,有属于她的官配,不听话的小孩会学乖。 狗男人 24章 最后,邱里看到尹海郡将小辣妹扶上了车。本来她准备打车回家,但好奇心止不住让她又跟过去,想知道他们会去哪。 酒店,还是家? 当前面的车在机电厂外停下时,邱里好像明白了一切。因为他已经有了新的人,一个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将自己拒之门外,背地里早和新欢日夜缠绵。 如同薄雾般的月光覆在车窗上,邱里的眼底没了一丝光彩,空洞的望着窗缝。 她觉得自己很蠢,很丢脸。那些主动、热情,在这一刻她觉得廉价到甚至掉价。 邱里憋屈得小声啜泣起来,怕被司机看到,将脸迅速撇向窗边,刚用手背擦掉一行泪,眼里又不争气的挤出泪。 不想用糟糕的词去形容自己最喜欢的少年,但她还是忍不住低骂了句。 狗男人- 第二天上午,尹海郡从舅舅家跑回机电厂叫王喜南起床,她看上去状态还是很差,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跟着他上了车。 在出租车里,王喜南很害怕验孕,她抓住尹海郡的手臂,“我今天早上起来觉得有点恶心,有点想吐,你说我会不会真的……” 任何一种和怀孕相似的情况都会让她惶恐。 一夜过去,尹海郡这愤怒的情绪根本褪不去,不过还是得解决事情,以及安抚她,“如果不幸真中招了,这件事只有一种解决办法,就是打掉,这辈子都不要让舅舅知道,明白吗?” 王喜南狂点头,“明白。” 早上的二医院很喧闹,大多都是网上挂上了号,过来排队来找专家看病的人。清洁工在一楼拖地,瓷砖地上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妇科的号好挂,尹海郡带王喜南去了四层。电梯里,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王喜南却突然笑了。 尹海郡好奇:“怎么了?不怕了?” 王喜南瞅着他直笑,“就是突然觉得你真是个世纪好男人,我以后的嫂子肯定很幸福。” 他一手撑在兜里,一手拿着号笑,“来个医院就是好男人了?” “嗯,”王喜南皱起鼻笑,“你不爱刷微博,你不知道好多女生生病了,男朋友和老公都不陪的。你以后啊,肯定是老婆一喊,你就到。” 电梯门徐徐拉开。 尹海郡直直得挺起背,大步走了出去,“你哥在你眼里就这么弱?我这种糙爷们,在女人面前还是很有架子的。” 王喜南踮起脚尖冲着他耳朵小声问,“女人指着的邱里吗?” “……” 尹海郡直往前走,根本不搭理这无聊的问题。 哥哥是什么脾气,王喜南太了解,仗着他对亲人绝对不会发大火的底线,开始挑战他。 连着问。 “你们谈过还是炮友啊?” “你很喜欢她吗?” “她很喜欢你吗?” 最后一句像跟细针扎进了尹海郡的心脏。 “你舍得丢下她去曼谷吗?” 尹海郡忽然像麻木了一般,失去了说话的力量,当然也自然没回答。 他晃了会神后,把挂号单给了王喜南: “前面还有2个号,别紧张。” 刚刚闹腾了一小会,让王喜南轻松了许多,她坐在椅子上,攥着手里的纸发呆。最差的后果,大不了就是打胎,这么一想,她也不怕了。 被叫号后,王喜南进去了,尹海郡在外头等。不过她很快就出来,说是要去那头抽血验孕,然后俩人又并肩走去了最尽头的房间。 抽血很快,不过结果要两个小时以后才出。 王喜南说想缓缓心情,于是尹海郡带她下了楼,让她先在林荫道里坐会,他去外面买点吃的。 看到尹海郡走远后,她才敢拿起手机给唐樾打电话。 这个点刚好是第二堂课下课休息。 唐樾并不想接这个电话,语气非常不耐烦。王喜南揪着衣角说:“我在医院。” 他低喊,“你在医院关我什么事?”随后又轻笑,“怎么?怀了?” “刚做完检查,很有可能。” 王喜南直说了,心底还是对唐樾抱有一丝希望,但没想到他态度不仅是冷淡还恶劣,“如果怀了,我给你打钱,要多少你开口,你拿去打胎,千万不要粘着我。” 她是一阵极致的失望,眼泪跟着就止不住掉下来,“你怎么这种态度啊?” 唐樾笑得讽刺,“我给你钱打胎,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是想生下来让我娶你吧?” 王喜南难受死了。 “王喜南,你现实点,”唐樾根本看不起她,“你爸爸只是一个修车的,你觉得你配得上我们家吗?” 还说了句更不要脸的话,“而且我说射在里面的时候,你也没有反抗啊。” “唐樾!” 王喜南是真的怒了,“你以后是要做一个公众人物的,你信不信我会闹到你弹不了琴?” 唐樾不怕,反过来威胁她,“你敢闹,我就敢让人砸了你爸的店,你信吗?” 王喜南拼着最后一口气,撩狠话,“我知道你周末要带邱里去郊区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 唐樾愤怒起来,“你敢?” 王喜南一咬牙,“我当然敢,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怕丢脸,我要让你名誉扫地。” 在尹海郡回来前,王喜南已经挂了电话,他从外头买了热乎的包子给她。她压根没心情吃,尹海郡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浅浅说,担心结果而已。 不过,过了一小会,王喜南还是抓住了尹海郡的胳膊,认真的问:“哥,你在意邱里吗?” 问题猝不及防,尹海郡低头没答,大口咬着包子。 王喜南想到一些事,有些担忧,索性懒得拐弯抹角了:“唐樾打算这周末带邱里,去一个叫悦庭的郊区度假村玩,我担心他会搞事。” “……”- 王喜南的结果是没有怀孕,只是内分泌失调引起的经期紊乱,医生让她少喝酒少熬夜。她抱着结果单蹦蹦跳跳的往外走,非要拿零花钱请尹海郡吃顿火锅。 不过就她那点零花钱,也不够去多好的火锅店吃,于是俩人找了家平价的转转小火锅。 心情好,吃几十块的套餐也开心。 俩人分别后,尹海郡接到了纪仁的电话,上来就是破口大骂,说没退学就还是二中的学生,让他速来学校上课。 这周温度骤降,教学楼外的大树吹得直晃,大风一刮,枯黄的落叶吹进了二、叁楼的走廊里,楼道里的风嗖嗖灌进尹海郡的校服里,他这种体燥的人都觉得凉。 刚一点,他以为教室里不会有人,没想到邱里在做试卷,桌上放了外卖袋,他认识,是附近商场里的连锁粤菜馆。 尹海郡将书包挂在椅子上,那晚篮球场说开后,他觉得俩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虽然做不了恋人,但至少在去曼谷前,他想能以朋友身份自然相处。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吃过了吗?” 良久,毫无回应。 尹海郡看了看邱里的两只耳朵,并没有戴耳机,于是又小声问了一句:“你吃……” “你没看到我在做题吗?” 邱里异常冷漠,从始至终没看他一眼,坐姿端正的拿着铅笔在试卷上做勾选。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尹海郡识相的扭过头,刚想午睡,没想到王喜南给自己打来了电话,怕打扰到邱里学习,握着手机就溜去了过道。 因为没有怀孕,王喜南像重获了新生,她觉得世界明朗起来,也忍不住要和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分享她的计划,甚至还有曼谷的部分。 知道是有人给他打电话,邱里本想一定要克制住好奇心,不过她又犯病了,就想知道他在聊什么。 她脚步很轻的从尹海郡身后经过,看到他冲着栏杆外,像是聊到什么开心的事,仰头大笑,还说了一句: “一个月来曼谷找我两次?我到时候肯定很忙,可伺候不你啊。” “……” 一个过分的字,邱里都能歪曲事实。 她真想一脚把尹海郡从这里踹下楼,想狠狠的把他的手机摔碎。 挂了电话,尹海郡被风吹得手有些冷,想赶紧进教室,不过刚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邱里,还吓了一跳。 她没逗留,往女厕的方向走去。 “邱里。” 尹海郡叫住她,她微微侧过身,“怎么了?有事吗?” 他还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松的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麻辣烫?昨天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空。”邱里生冷拒绝。 尹海郡怔了一下,又问,“那?周五?” 邱里又拒绝,“要练琴。” “那周六?”尹海郡再试了一次。 “也没空,”邱里露出了微笑,只是无比疏离,“周六我要去郊区度假。” 尹海郡记起了王喜南说的事,刚想再说个时间,邱里却走了过来,第一次对他冷漠到冰点,“我这个月会比较忙,这样吧,等你走之前,我们吃一顿就好了。” 仅仅一天,俩人的关系骤然变僵。 回到教室的尹海郡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邱里突然变了样。不过他也笑自己贱,那晚话都说到那种份上了,人好好的一个女孩,何必还要对自己天天热情似火。 失眠了半宿,他有点困,倒头就趴在桌上想眯会,能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忽然,有些声音在耳里传来。 似梦非梦。 男生的声音还很耳熟,尹海郡突然睁眼,拨开半片窗帘,看到唐樾在和邱里在走道里聊天,他又给她带了奶茶。 人模狗样。 邱里看到的唐樾是温柔绅士的表皮,她被保护着长大,没什么识人术。她接过温热的奶茶,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唐樾笑起来其实很好看,高瘦俊秀,的确能迷惑不少少女。他说话声音很温和,“中午在附近补物理,顺便就过来看看你。” 邱里笑着点点头,是不谙世事的纯真。 “对了,”唐樾还装出害羞的样子,挠挠头,说,“周六不是叫你去庭悦嘛,我怕你觉得就我俩有点怪,所以我把雨婷、真真她们都叫上了。” 这样周到的安排,是有些戳到了邱里的心窝里,她朝他比了一个拇指,“唐樾,你还真会照顾人哈。” 唐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低头羞笑。 * 海哥:郊区是吧,行,郊区好干人。 扛你 24章 那天,邱里和唐樾的聊天,每个字都清晰入了尹海郡的耳,不过他没出教室。知道唐樾不是善茬,但也不能贸然干涉他们的来往。 直到周五的体育课上,跑完八百米的邱里在树荫下休息,手机在校服兜里震了几次,她摸出来,两手握着,悄悄去了器材室后接听。 尹海郡从篮球场跟了过去,躲在墙后,听到她边聊边笑,聊到了“周六”、“度假”的字眼。 他猜对面应该是唐樾。 突然,邱里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有些为难的问,“你的朋友啊?都是男生吗?” 听到对方说了几句,她又笑着说,“哦,没事,我还信不过嘛,你的朋友一定也很nice,一起玩吧。” “不过我酒量你知道的,我真不能喝太多。” “好,我不扫兴,我只稍微喝点。” …… 邱里聊了几句就挂了,回头时,尹海郡直直挡住了路。她很不悦:“你为什么要偷听我打电话?” 她气呼呼的往前走,想绕开尹海郡,但他的身型实在过于高大,撞不过去不说,还被他拽住。 尹海郡眉宇严肃,“邱里,周六你……”没理由阻拦她度假,所以他只能说:“不要喝醉。” 莫名其妙。 “关你什么事?” 向来对人温柔的邱里,这段时间,把所有糟糕的脾气都给了尹海郡。她不喜欢别扭的自己,但就是控制不住。 尹海郡松开了手,知道她想跑,所以手臂及时撑向墙壁,强势的说,“确切的说,不是这周六少喝,是以后都要少喝。” 装圣人。 装伟大。 邱里并不感动,小脑子瓜里想的全是他和小辣妹翻云覆雨的画面。只要一想到他已经把别的女生压在床上疯狂干过了,她就气到想踹死他。 是,这会她真踹了。 这一脚下去还真有些猛,尹海郡弯下腰摸着小腿,斜着抬眼,只看到邱里还骂了自己一句。 “狗男人,滚去你的曼谷。”- 晚上放学,邱里拎着琴盒就走了,尹海郡将包一挎,刚下几个台阶,他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王喜南的朋友打来的,说王喜南被打到进了医院。 尹海郡打上车就直往二医院奔,一路快把他急疯。他跑进去时出了一身汗,干脆脱了外套甩向肩,在一楼大厅急切找人。 “海哥……” 一旁有人叫了他一声,那头过道的白织灯有些刺眼,他眯眼看了看,是王喜南的小姐妹。 女生带着尹海郡往一楼尽头走,她推开铁门,消防通道的感应灯亮了,楼梯上,王喜南头发凌乱,脸上和手上都是伤。 不过看上去不重,也上过药了。 尹海郡又气又惊,“怎么回事?” 王喜南还在后怕,小身子哆嗦着,身边的小姐妹一直抱着她。 带尹海郡过来的小姐妹怒到一副能杀人的架势,“喜南就是在一中学生论坛里,发布了一个渣男的帖子,然后今天就被几个混混跟踪打了。” 她怕说,但还是说了,“要不是旁边有遛狗的人路过,那几个男生说要轮奸喜南。” “……” 尹海郡勃然震怒,不过他没有责怪妹妹,而是想询问清楚情况,“喜南,你帖子的针对性很明显吗?” 王喜南抖着声说,“我就是画了一幅画,一个弹钢琴的男生,写了几行字,说他玩弄女生感情。” 尹海郡低眉琢磨起来。 王喜南怕他骂自己,拉着他的衣角,边哭边急着喊,“哥,我知道我错了,我又没听你的,你让我先别激动报复他,但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是烦,我就想让他名誉扫地。” 尹海郡握住她的双手,没有骂人,而是异常冷静的问:“画里有出现过唐樾两个字吗?或者你画的男生身上有无唐樾的身体特征?” “没有。”王喜南很肯定。 尹海郡点点头,冲旁边的两个女生说,“你们扶她起来,我去打车,你俩今晚在我家陪陪她。” “好……”她们异口同声- 睡了一夜,王喜南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下午四点左右,尹海郡嘱咐两句后就出了门。 他套了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了最顶处,本身就长得冷峻,此时一身黑,看上去更冷冽锋利。他骑上黑色摩托往郊区驶去。 从城市到郊区,速度由稳至疾。 引擎的轰隆声,震耳欲聋。 悦庭是临海的高级度假村,秋日的海边,比燥热的夏天多了份温柔,沙滩不灼热,细软而温暖。悦庭把部分海域围了起来,有常规酒店,也有独栋海景小院。 尹海郡订了一间最普通的房间,这样他才能进入度假村。服务生替他将摩托车存放好后,他开始找人,但是这里面积实在太大,寻人寻得有些漫无目的。 天色渐暗,粉橘色的薄雾融进海面里,覆在高立略倾斜的椰树上,温柔又浪漫。 尹海郡几乎绕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邱里和唐樾的身影,他索性先回了酒店,想先在餐厅里随便吃点东西。 餐刚上,他便看到一群男女边走边笑的进来了,大概五男四女,看着都是家境富裕的高中生。 邱里也在,毛绒短外套里是条裹身针织裙,因为贴肤,腰臀的曲线勾勒得很明显。 旁边和她说话的男生一直盯着她,有些下流的小细节,她都没有看见,但尹海郡捕捉到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餐厅里逗留太久,只是买了几瓶洋酒,然后从旁边的小道走了出去。 随后,尹海郡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大步跟了过去。他似乎天生有跟人的本领,跟得上,又会不露马脚。 靠海的马路边,是一排连栋的海景小院。 走在前头的男生,按了按一间小院的门铃,开门的是唐樾,他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斯文温和。他把所有人领了进去,应该是要在里面开party。 手上那五瓶洋酒,随便灌几口,这几个女生可能都会不省人事。 尹海郡不知道这几个男生要做什么,但他有不好的预感,强奸不至于,毕竟大家都有背景,但趁女孩无意识后搞点抓不到把柄的花样,就说不准了。 他走到了小院的墙边,听到里面已经有了音乐声,是鼓点很带劲的纯音乐。 “唐樾,我觉得有点吵。” 邱里坐在草地边的藤椅上,看着眼前几个男女跟挣脱了笼的鸟一样,撒了欢,跳着,蹦着。但是她习惯了安静的音乐,所以叫来了唐樾。 唐樾没听进去,反而还从旁边拿了一杯加了冰块的洋酒,递到她手边,说:“最近好像看你状态不对,上次在ktv感觉你都要哭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他这张斯文的外皮,还是能巧妙的骗过所有女生,就像一个完美的温柔王子。邱里也不排斥他,摇摇头说,“我已经没事了。” 唐樾顺势把酒杯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拉她起来,“我们也过去和他们跳一下,试试?我们两个天天玩交响乐的,好像是真的土了点。” 因为认识唐樾许久,算是知根知底,所以邱里对他以及他的好朋友们并没有过高的防备心。 随后,她也加入了,试着肆意的扭了起来,身姿曼美,时不时手一抬,针织衫里诱人的曲线,惹人遐想。 突然,门铃响了,连续按了好几次。 唐樾以为是客房服务,但刚拉开门,他就被一只高大的黑影直接拽走,捂着他的嘴,将他往旁边的树林里拖拽。 这片是度假村最角落的树林,有些荒无人烟,月光一垂,海浪翻滚,阴森至极。 “你谁啊?”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唐樾根本看不清对面男人的长相,只看到他比自己高出一截,也比自己结实太多,将唯一的光影都挡住。 “啊……” 还没认出人,却被男人用力狠狠踹了一脚,男人穿的是靴子,踹得他小腿疼痛发抖。 唐樾顺着一点光,他好像认出来了:“你是上次ktv扛邱里走的那个人?” 没等到答案,跟着腰部被踹了一脚,唐樾直接倒地,本性也暴露无疑,破口大骂:“你他妈你敢打我?我会让你死。” “好啊,”尹海郡微微俯下身,扯了扯衣领,扭了扭脖子,“来,站起来,让我死啊。” 唐樾刚困难的站起来,连尹海郡的手臂都没碰到,又被狠踹了一脚,这次他根本爬不起来,掌心和脸上都是脏泥。 只是这时,他突然回想起,那天在厕所里的对话:改天再和你谈谈你和我妹妹王喜南的事。 唐樾双臂一撑,虽然踉跄但还是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极致不屑,“你是王喜南的哥哥?你是想来替他报仇,对吧?” 尹海郡眼珠一转,双手抱胸,挺着腰板,反问他,“我替他报什么仇呢?” 唐樾刚想顺着说,但知道他在套话,立刻收住。说了别的,“是王喜南先勾搭我的,我们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你情我愿,包括那件事。” “哪件事?”尹海郡逼问。 唐樾只动眉不说。 尹海郡走近了两步,压迫感更强,“做爱不带套还射里面,这句话要是我妹妹主动提的,我搁这让你揍十拳!” 面对这样一个气势汹汹的男生,唐樾哪敢动手。 一个猝不及防,尹海郡掐住了唐樾的脖子,突然涌上来一阵暴怒:“暧昧不承认关系,睡完不认账,还找人打我妹妹,企图轮奸她。唐樾,你说说你是人吗。” 再用点力,唐樾真的得死在这里。 知道力量过于悬殊,唐樾开始害怕这个疯野狗,会不计代价的对付自己。 突然,尹海郡松了手,唐樾终于能顺畅呼吸了,但下一秒他又被踹倒在地,尹海郡单膝压在他的胸口,他疼到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这疯狗要做什么,直到,他看到尹海郡在脱自己裤子,他怒到大叫,“我操,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要在这里被男人干。 “我就算有这倾向,也不会,”尹海郡将他的裤子全部扒下,下体裸露在外,他看着那尺寸,笑着摇头,“找一个牙签玩啊。” 太侮辱,太讽刺。 尹海郡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趁唐樾爬不起来时,迅速站起来,对着那根短小的性器拍了几张照,然后将手机塞回兜里。 唐樾慌乱的穿着裤子,都没脸抬头,想骂都不知道该骂什么。 尹海郡怒指他,撂了最后的狠话,“我是low人,你是高雅的人,如果你要继续搞事,你看是谁失去得多。” 走之前,他还回头轻蔑的撇了一眼,“难怪一次中不了招,就你那玩意,津液都射不进去吧。” 像遮羞布被揭开,唐樾气疯到如同精神失常般的站在原地不停吼骂- 从树林走出来后,尹海郡疾步朝小院奔去,里面的人玩得过于起劲,连门都没人来关,他往里迈了几步。 绚烂的灯光在游泳池里打转,萦绕出紫蓝色的光圈,音乐响到地板都跟着震。 跳舞的男女,一人一杯洋酒,似乎都些喝晕了,兴奋得一会蹦蹦,一会找个伴贴身依偎着,无尽暧昧。 确定外面没有邱里的身影,尹海郡更紧张了,他直往屋里走,在客厅里绕了一圈,也没见人影,他的目光锁住了楼上的卧室。 果然,卧室里有男生的声音,还不是一个。 尹海郡试着轻轻拧门,竟然没反锁,他悄悄开了一条缝。床上躺着的是邱里,意识模糊的她,身子就这样仰面瘫着,针织裙贴得胸部饱满圆润。 两个男生都快看硬了,但没见到唐樾,烦躁起来,“唐樾呢,人死哪去了,这我们要怎么玩啊?” …… 忽然,屋里出现了浑厚的靴子声,和低沉的嗓音。 “玩都不会玩,还灌酒。” 两个男生一惊,跟丢了魂一样。 尹海郡盯到两个男生发怵。就这两个弱鸡,他随便两拳,两个都得倒地。 “你谁啊!” 见眼前的人长得又野又狠,根本不是对手,两个男生边喊边往屋外一点点挪,根本没打过架,完全不敢动手。 “滚!” 尹海郡指着门,压住了所有的怒,没有动手,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不过俩男生也算是识相,眼见打不过,立刻溜出去了。 此时,床上的邱里还翻滚了一下,身子蹭了蹭床,身子一侧,针织裙往上一缩,露出了洁白的长腿,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臀肉。 尹海郡走过去,见她脖子以上都是红的,比上次还红,他拍了拍她的脸颊,见她有了意识,他撑起她的胳膊,往自己身子上扛。 这两下动得邱里清醒了点,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于是就不动,胳膊搭在他肩上,迷迷糊糊的吼: “狗男人,你怎么来了?” 这细柔的嗓音吼人也像小猫撒娇。 看到她喝成这样,刚才还险些被人玩,尹海郡顿时恼火,“说了让你少喝,你怎么就是不听。” 被凶了,邱里提着嗓子就嚷,“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啊。” 尹海郡憋下气,现在的燃眉之急是,他必须得把邱里带去安全的地方,但是她就不肯动,还朝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她全身滚热,委屈一上来,像是要哭了,“我可以跟你走,除非……” 尹海郡低眉,盯着她,“除非什么?” 洋酒度数太高,邱里的晕眩是一阵阵,身子摇摇晃晃,扯着他的手臂,说:“除非,你不去曼谷。” 尹海郡怔了几秒。 就知道他会这样,邱里很烦,用了不知道哪来的力乱踢人。他一手抓住她的双腿,三两下将她扛到了肩上。 确定自己悬浮在半空中,邱里笑着问,“你不去曼谷了?” 尹海郡边下楼边说,“除非你不喝酒。” 脑子已经够晕乎了,邱里根本听不明白,这时,自己的臀被拍了一下,还听到他哼了一句:“不然,老从曼谷回祁南扛你,也费我机票钱。” * 里宝: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走还是不走? 操我(h) 26章 尹海郡本要将邱里带回自己的房间,但她晕乎的指着他肩上的chanel说,自己的小院就在后面那栋,房卡在包里。 她就是醉了酒身子也没多重,尹海郡一手用力地箍住她的臀,一手翻着包里的房卡。 瞧这一个壮汉背着自己的小包,她还笑话了一声: “尹海郡,你好娘啊。” 掏出房卡后,尹海郡见旁边有个小水池,他走过去,将邱里假装放倒。 “啊……” 身子失了重,邱里吓得大叫,“尹海郡,死变态。” 尹海郡又抖了抖她,就是故意吓她,也是顺便想教育教育她,“救你,还骂我。等我到了曼谷,就你这不听话的样,还有这破酒量,等着被人吃干抹净。” 那句“到了曼谷”,让邱里清醒了,她直拍着他的宽背,“你还是要走吗?” 尹海郡散漫的嗯了声,然后绕过小路,看到了那间小院,刷房卡,关门。 邱里当真了,她抖着小巧的下巴说,“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你放我下来,然后赶紧滚。” 她一气,总是想说狠话。尽管这样显得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是没教养。 这时,尹海郡已经将邱里扛到了二楼开放式的房里,正对面是一个圆形的浴缸,冲着一张洁净的长形落地窗,外面对着小山,还有一小半海。 他承认,钱的确能让人身心愉悦。 尹海郡将邱里放到了浴缸旁的木台上,双手向两边一撑,“你不是说在我走之前,我们狠狠做几次嘛,我ok。” 她瞪了一眼,“但是我不ok。” “是吗?” 尹海郡将她的外套慢慢脱下,原来里面那件针织裙还是吊带的,这么紧的吊带却未勒出她一丝赘肉。 “别脱我衣服。” “把衣服给我。” 可能是想到了小辣妹,一想到他有新欢还在闹自己,邱里就觉得浑身恶心。 尹海郡将外套扔到了椅子上,然后两手勾着吊带,轻轻地往下扒,尽管她还在吵,在挣扎,但裙子很快就被脱去。 邱里只穿了件白色胸衣坐着,脚在乱踢。 尹海郡一手抓住两只细细的脚腕,吓唬她,“再踢我,我就把你扔到外面的山里,让野人吃了你。” 本来是句玩笑,但还处于醉意模糊的状态,邱里竟然哭了,她过度理解成了,他有了新欢,自己的命就不重要了。 尹海郡头疼,这娇公主怎么说哭就哭。 内衣扣刚解开一颗,邱里真闹了起来,“尹海郡,你不要碰我。” 甚至带了点吼意。 尹海郡以为她是在耍酒疯,没在意,因为他得让她好好洗澡,去掉这满身刺鼻难闻的酒味。 邱里觉得他哪哪都脏,又踢了他一脚,“你好脏啊。” 莫名其妙。 不知所云。 尹海郡扯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刚刚在树林里揍人,是蹭了些泥。他双手又朝木台上一撑,眼底袒露出些情欲,“嫌我脏啊,那一起洗。” 两张脸贴得很近。 呼吸交织。 邱里很烦,双手压住尹海郡的脸,都按疼了他,“你都和别人睡过了,你还碰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下流的人呢。” 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我和别人睡过?” 尹海郡蹙眉,这话听起来够好笑,又俯下去了一些,近到眼底只有彼此的人影,“我那玩意,很久都没舒服过了,我睡过谁?” 邱里势必要一个说法,仰起脸说,“那……那个……小太妹是谁?我难道看到的是鬼吗?” 尹海郡想了想,她说的应该是王喜南,“哦,那是我妹妹。” 邱里根本不信,“尹海郡,你理由太烂了,十个男人都会以妹妹当借口,其实要么就是一对,要么就是备胎。” 这会怎么突然懂这么多了? 尹海郡再次强调,“最后说一次,她是我妹妹,我舅舅的女儿。” “……” 邱里一怔,有些喜极而泣。 尹海郡倒是明白了,她这段时间冷淡自己的原因,“所以你一周不理我,就是以为我搞了小辣妹?” “嗯,”邱里撇撇嘴,“我那天跟你去了医院,看到她挽着你出来。” 尹海郡一惊,她竟然跟着自己去了医院,难怪第二天像变了样。 邱里又头埋下,很委屈,“而且我生日那天去过你家,想和你好好道歉,但开的门人是你妹妹,我以为……” 她忽然倒抽了几口气,“你第二天就有了新欢。” 喝了酒再加情绪失控,邱里身子抖着啜泣,尹海郡连忙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她眼泪,但是他一擦,她就哭得更凶。 “那你哭会,我去放水。” 尹海郡觉得她就是醉了,让她自己闹腾会。 屋里空调开得温度适宜,浴缸虽然两面朝窗,但通透又极具隐秘性。 没有窗帘的遮挡。 对着山海,真够刺激。 邱里释放完情绪后,酒好像也醒了一些,她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水。这会,浴缸里的水也满了,尹海郡指着浴缸说,“脱了内裤,坐进去吧。” 她从木台上蹦下来,将挂在胸前的内衣扯下,扔到一旁,走到尹海郡身前,半抬眼,咬着下唇说,“你帮我脱,我没力气。” 尹海郡眼朝台子上瞅,“怎么?刚刚踢我的是鬼?” 邱里看着别处,抿唇笑。 尹海郡蹲下身,这吹弹可破的肌肤,他每次都怕碰坏了,而每次当他粗糙的手指刮着自己皮肤时,邱里底下就会来感觉。 甚至是汹涌澎湃。 尹海郡褪下她的内裤上,却看到上面有了些透明的液体。他把内裤放到椅子上,轻轻掰开她的细腿,稍微用拇指摸了摸她大腿根部,有水粘在了指尖。 他一笑,“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就流了?” 邱里羞得不行,声音很细,“每次只要你碰我,我就会这样。” 尹海郡朝她流过水的根部一亲,咸腻沾唇,“我们小里里,哪哪都水多,是吧?” 第一次听他这样叫自己,邱里脸比刚刚还红,她没听够,“你再叫一遍。” 尹海郡站起来,冲锋衣的面料轻轻刮蹭着她的双乳,却让她有种新鲜的刺激感。 他又柔声喊来一遍,“小里里……”低下眼,目光灼热的扫视着她每一寸肌肤,“是哪哪都娇气的小里里。” 邱里喜欢死这个叫法了。 她哪还有心情泡澡,本来醉意就未完全褪去,她此时的欲望很强烈。 只想让尹海郡进入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拉开了他冲锋衣的拉链,踮起脚尖,一点点将衣服扒掉,再掀起贴身的黑T,从腹肌一点点往上卷,然后甩到了地上。 邱里不知道为什么能如此迷恋这个少年的身体。他每呼吸一次,坚硬的线条就跟着起伏,目光再往上,定在了突出甚是有些锋利的喉结上。 她眼里的他,是带有侵略性的性感。 尹海郡索性将邱里横抱起,然后慢慢放入了水中,水是透彻的浅蓝色,水光一晃,她圆润的白乳颤一次。 她撅着嘴:“你不洗吗?” “给你先洗。” 尹海郡拿来了一只茶色的浴花,往网格里挤了点沐浴乳,沾了些水,揉搓后起了细腻的泡沫,刚朝她肩膀擦了擦,她抓住他的手,说: “你坐进来,抱着我洗。” 也行。 尹海郡将浴花放到了水面上,起身将牛仔裤解开,手刚放在扣子上,就见邱里正带着色气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某个部位。 他干脆放下手,抬颌示意:“那你来?” “好啊。” 简直原形毕露,邱里咬着下唇,解着牛仔裤的扣子,一颗、两颗,直至她将拉链扯下,裤子往下落了一截,黑色的内裤紧紧裹着那团灼热的硬物。 她想,穿黑还不显瘦。 牛仔裤褪去后,尹海郡挑眉继续示意,“别停,继续。” 许久没见,邱里还有些紧张,心脏在狂跳,脸越来越红,直到内裤扒到大腿上时,那根性器几乎是弹出来的,倒还没全硬,不过看着已经够凶。 随后,尹海郡让邱里先站起来,他扶着浴缸边,先坐进了水里,然后拉着她的胳膊,慢慢地,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浴缸尺寸够大,塞得下两个人。 水温刚好,但俩人身上的热气逐渐让温度上涨,尤其是尹海郡,他本身就属于身体燥热的那一类。邱里的背贴着他的胸膛,滚热的气息摩擦着她的肌肤。 她好喜欢。 看到水底尹海郡若隐若现的长腿,大腿有力,小腿劲瘦,邱里有了些玩心,将曲起的腿伸直,和他紧紧相贴。 她有两个恶趣味,一个是喜欢用脚底去蹭他的腿毛。还有一个是,喜欢用脸颊蹭他的胡渣。 这些,尹海郡都习惯了。 他从水面抓过浴花,伸进水里,用了点拨开了水的浮力,擦着她的手臂,然后叫她。 “把腿抬起来。” “哦。” 邱里很听话,将腿从水底抬起,溅起了些许水花,一双洁嫩的长腿与光影交织,他边温柔的擦拭边咬着她耳根,“腿这么漂亮,碰一下,我就硬了。” 水雾氤氲。 邱里反手去找背后的硬物,隔着水波,她碰到了龟头,触感像是大了一圈,她又往下一摸,整个肉棒也硬得很。 她故意握得紧,上下套弄。 “操。” 这小半年都是自己解决,此时被这只柔软细腻的小手撸两下,尹海郡浑身一阵舒服。 真他妈想把她按在水里狂操一顿。 不过,尹海郡还是得先伺候好这个公主,把她这身脏兮兮的酒味洗掉,“别撸了,一会射了,水都废了。” 邱里抿唇偷笑,然后收回了手。 她乖乖的坐好,被尹海郡温柔的擦着身子,她也很舒服,舒服到差点躺他肩上睡着。 她闭着眼,仰头,望着尹海郡的下颌线说,“一会,我要真睡着了怎么办呀。” 他一哼,“干醒你。” 狂妄又羞耻的三个字。 邱里羞得双手捂脸,逗他玩。 “变态。” “死变态。” …… 见在浴缸里泡得差不多了,尹海郡又抱着邱里去了淋浴间,拿着花洒将俩人的身体上残留的泡沫冲了一遍。 他关了花洒,扯来两条浴巾,先替邱里全身上下温柔的擦干,然后朝自己身上随便用力擦了几下,又给自己和她拿了件浴袍。 虽然刚才是起了反应,不过尹海郡没着急,而是参观起了这间房,找寻一个最适合“干活”的地方。 在浴室旁有一间弧形的书房,低矮的原木桌上放了一台复古黑胶唱片机,他随意操作了一下,没想到一次成功。 黑胶转了起来。 是一首90年代的经典蓝调曲。 邱里跟了进来,浴袍没系,敞开着,里面肌肤袒露,走一步,圆挺的白奶颤一次。 听到音乐,她也来了兴致。 尹海郡见柜上有酒,他侧身问邱里,“能喝吗?” “可以。”她一笑。 尹海郡拧开一瓶威士忌,然后倒了一小杯,抿了一小口,口感很浓烈,还有些蜂蜜和烟草的味道。和舅舅买的那瓶,简直是天壤之别。 邱里勾着他的浴袍带,将他往后一扯,怕洒到她身上,他特意举高又离远了一些。她一只手扶上他的腰肌,另一只手同他十指紧扣。 带着他,跳起了舞。 褪去了醉颜,邱里脸上的红是情欲,一双漂亮的圆眼,在柔到极致的光线里,更是传情。 尹海郡的视线未从她的眼底移开,想起什么,一阵嫉妒让他开始不理智,“刚刚你也是这样和那几个男生跳舞的吗?” 邱里只抿唇,未出声。 辛辣浓烈的酒瞬间刺激起全身细胞,像火在烧,还烧心。尹海郡一手将邱里推到沙发边的圆桌上,桌角一震,桌上的基本书被震到地上。 “要在这里吗?”她轻声问。 尹海郡抿了最后一口威士忌,将酒杯扔到了后面的沙发上,然后堵住了邱里的嘴,吻得很凶很深,唇齿相磨。他口里辛辣的酒味不断刺激着她,她喜欢来势汹汹的吻,可是偏偏又招架不住。 她太喜欢和他接吻。 他也是。 他们每一次拥吻,彼此都从不睁眼,即使唇齿用力到俩人的五官有些扭曲。 在某些事上,他们绝对是同一个世界。 比如:性欲强,侵占欲也强。 邱里的背被压弯在桌上,尹海郡撑着她的手腕,狠狠地吻着,直到,嘴唇已经无法满足欲望,他的吻开始从脖颈往下探索。 湿热的唇从乳肉吸到小腹。 再到私密处。 尹海郡蹲了下来,撑开邱里的双腿,将头埋进潮湿的阴户间,黑色的阴毛上留下了他晶莹的口液,舌尖随之立刻抵进了穴缝间。 “啊……啊……” 邱里的身子从桌子上滑下来了一些,但依旧仰面,浴袍散开,就算平躺着,白奶也依旧圆挺,天生会长。底下被他舔得身体发热,尽是舒服的爽欲,她紧紧闭眼,双手揪着他的头发。 其实只做过三次,但尹海郡却特别了解她的身体,要舔多深,舔到哪儿,她才会高潮,他都了如指掌,又驾轻就熟。 他的舌苔上被汹涌的水堵住,于是,他抽出舌,然后将两根手指伸了进去。 邱里疯了,脖间是一大片细密的汗珠。她一面觉得力道有些重,但一面生理的快感又让全身沸腾。 尹海郡在她的嫩穴里不断地掏着,即使有音乐声,但穴里的汩汩的水声,依旧清晰又情色。 木桌越晃越厉害。 粗糙的指腹不停地摩擦在细嫩的穴壁里,速度快还力凶,邱里几近要承受不住,双腿酥软到站立不住。 尹海郡知道她马上要不行了,不过并不想让她现在就高潮,只是他抽出手指后,还是有一股淫水直往外泄。 木地板上被侵湿了一小块。 尹海郡站起身,结实的长腿往前一跨,双手朝木桌两侧一撑,胸膛对着邱里,他俯身盯着这烧透的小脸颊,问: “喜欢吗?” 邱里意识微微有些模糊,只点头,“喜欢。” 然后,她双手向上一抬,揪住尹海郡浴袍的领口,一只手摸了摸她浑厚的胸肌,而后,双手立刻环抱住他的脖颈。 她将他的身子往下一压,脸凑得近,快是鼻尖相碰的距离:“尹海郡……” 隔了两秒,她声更娇媚,“操我。” 尾音刚落,音乐恰好卡到了最燥最密集的鼓点处。屋里的气氛立即高涨。 尹海郡将邱里拎起来,大掌扯落她的浴袍,然后将她身子翻了面。她的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了圆桌上,浑圆松软的乳肉被挤压着。 他套弄了十几下肉棒,逐渐红胀,龟头硕大而发亮,他从浴袍里取出避孕套,迫不及待的用牙撕咬开,娴熟的套上。 还未进入自己的身体,邱里已经感受到了那根肉棒的凶狠。尹海郡扶着粗硬的肉棒在她穴口蹭了蹭,又掐了掐她水嫩的柳腰。 他接了上句话,声线回回一压低,强势又坏: “小里里全身都这么娇,想让我怎么操呢?” * 下章是高潮,明天见。 *weibo:sissycici 戒尺(h) 27章 邱里的声音很细,在音乐的鼓点节奏里,尹海郡依稀听到了三个字。 “随便你。” 他一手撑起她的小腹,将邱里的上身往圆桌上再抬了一些,“抱紧桌子。” 实木桌算结实,冰凉的桌面挤压着邱里的乳肉,她两只胳膊向前一伸,抓紧了桌沿,背部曲线柔软玲珑,这个角度,臀部翘起的弧度也着实诱人。 17岁就长得绝,过几年更是尤物。 恍然间,尹海郡看到柜子上搁着一把尺子,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两眼。是一把花梨木戒尺,尾部还有一根流苏吊坠。 他突然动了点坏心思。 邱里回头诧异的问:“你拿了什么?” 尹海郡站回她身后,一只手肘撑向桌边,另只手上的戒尺朝她屁股一打。 “啊……” 打得不重,她只是下意识叫了一声。 跟着,尹海郡又打了一次,这会力道重了点,严肃又凶,像长辈训斥不听话的小孩: “叫你不要喝酒,叫你注意安全,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啪啪—— 戒尺朝臀肉扇了几次,肉嫩得像水波晃着,还有点红了。这种火辣与疼痛的交织感,邱里莫名觉得很刺激,明显感觉到底下涌出了几股水。 “拿着,好好反省。” 尹海郡将戒尺塞到了邱里的手里,她双腿朝两侧趴开,空气在穴间流动,让她痒到臀部不觉往上翘。 他拇指掰开臀肉,让穴缝更清晰的对着自己,“半年没做了,怕吗?” 其实还真有点,即使她迫不及待想被填满,她点点头。 “怕也得受着。” 话才说到第三个字时,那根已经肿得发胀得硬物已经刺进了穴缝里,不过没全没入,尹海郡想让她适应适应。 紧致的穴口突然被巨物猛烈地捅开,邱里十指抠进木缝里,底下一阵酸麻,还有一些痛楚。 见她叫疼,尹海郡没动,稍微等她缓了缓,直到她调整了呼吸,说,“你动吧。” 底下刚被再次一顶,邱里又叫了一声,但一直停着也不是事儿,尹海郡五指抓着臀肉,腰腹挺起,肉棒直直往里插。 见她逐渐适应起来,尹海郡把露在外头的那截肉棒往穴里全部塞进去,还笑她,“成天嚷着要和我做,就你这娇里娇气的样,” 他朝她耳后根吹了口气,“根本不经操啊。” 语气很柔却很坏。 绝不能被他看扁,邱里逞能喊:“我可以。” 尹海郡没应,用实际行动戳她的锐气,肉棒撞狠了一些,她还在喊,“我可以……” 只是声音弱了许多。 直到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确像是被憋了许久,尹海郡发现这次的水比初夜多了不止一点。他低眼看到在穴里进出的肉棒上,已经沁满了湿滑咸腻的水液。 还没真干起来,她已经淫水淋漓。 窄穴很紧,尹海郡反复抽插了几十次后,才感觉到穴里稍微松了点,直到见她完全渐入佳境后,才开始真用起劲,且整根没入。 底下胀得发酸,邱里蹙眉忍耐,趴在桌上,被身后力量勃发的男生不停捅着。 做到一半,尹海郡撑起邱里的小腹,她上身成了拱形,小腹能感受到他绷紧的手臂,像一个没意识的洋娃娃被他不停地撞击。 每次后入,他都喜欢扇她的臀肉,清脆的巴掌声能刺激俩人的情欲。底下顶得用力,她身子颤到软瘫不已,只能用手腕勉强抵着木桌。 只要当尹海郡进入状态,基本上控制不住大脑,蛮力一股劲使出,顾不上她有多娇弱,每下都撞得又凶又狠。 “我不行了……” 邱里的脸红到比方才醉意浓烈时还夸张,哪还有什么意识,手一抖,戒尺掉到了地板上。尹海郡两只手臂揽紧她的小腹,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抬,带着她离开了桌边。 一瞬间,她彻底没了支撑点,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每次都顶到底,她闭眼蹙眉乱叫,声音颤得很。 “啊……啊……” 尹海郡一俯身,俩人同时弓下背,他有力的双腿朝两侧打开站稳,大腿的肌肉绷得很紧,将身前娇弱的小身子完全裹住。 他稍微缓下来点,用手拨了拨邱里已经湿透的发丝:“受不了,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邱里本来想答,但突然又抿紧嘴,双手抓住腹部上结实的胳膊,身子在空地里摇摇欲坠,疼得眼角挤出了生理眼泪。 尹海郡从她的头顶吻到细细的脖颈后,底下凶狠,但吻却温柔至极。 忽然,他加快了抽插速度,臀肉相交声又响又淫靡。邱里只能垂着头,声音要穿破屋顶,在接着那百十下的抽插里,她几乎魂飞魄散,当然,她也听到了他爽欲的低哼。 尹海郡将邱里扶到了沙发边,她的手终于有了支撑点,他拔出了肉棒,一股水和淫液顺着腿流下来,避孕套湿滑不已。 邱里走不动路了,抱住了沙发,脸趴在冰冷的牛皮上,双眼空洞无魂。只是一个姿势,自己就被折腾了快半个小时。 重点是,他精力旺盛到并没射。 尹海郡取下避孕套,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走回来时见她这幅小弱鸡的样子,笑了,“平常八百米跑得挺厉害,还以为你体力见长了呢,没想到还是经不起……” “我可以!” 就是拼掉最后一口气,邱里也要证明,也不知道一个女孩在这事上争什么厉害。她缓了几口气,重新站了起来,但刚走两步,双腿一打软,险些摔倒,被尹海郡及时抱住。 他将邱里放倒在沙发上后,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靠着书柜边抿边看她,视线里的少女是一股倔强劲的可爱,“嗯,给你一杯酒的时间缓缓。” 一丝不挂的身子被盯到发麻,邱里突然跑过去抱住了尹海郡,将头塞到他滚热的怀里。 下巴磕在他胸膛上,她娇声娇气的说: “给我喝一口。” 尹海郡将酒杯放到她唇边,她刚想抿,他故意挪开,她委屈皱眉。他抿了一小口,没吞,然后直接堵住了她的唇,辛辣的酒用激吻的方式进入了她的喉咙里。 邱里困难的咽下。 尹海郡五指用力地撑向她的后脑,是炙热又强硬的警告:“以后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喝酒,听明白了吗?” 她故意犟嘴,“如果不听话呢?” 尹海郡眼眉一冷,紧紧盯着她,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不乖的小孩是要被狠狠教育的。” 还没来得及说下句话,他放下酒杯,一手将邱里抬起,让她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他另一只手朝她穴边一摸,酒精微微上头,讲话都沾了下流气, “逼里还湿着,接着操。” 尹海郡让她挑地方,她说浴室的落地窗边,还带走了那把戒尺。 此时夜更深了,外面的山海像沉睡般死寂一片,而即使两面都毫无遮挡,但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隐蔽的。 邱里关了最亮的两盏顶灯后,只剩柜子下那一小排底灯的光影,很暗,很柔。她看到柜子上有烛台,于是点燃了低矮的白色香薰蜡烛。 淡淡的橘调香弥漫,是佛手柑的味道。 “坐浴缸上。” 一直想主导一次,邱里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尹海郡与其说听话,不如是好奇,想看看她要玩点什么花招。 他靠在了浴缸边,双腿向前伸,麦色的肌肤显得双腿更有力量感,而肉棒竟也没疲软,挺硬着,看上去还是挺凶悍。 邱里拿着戒尺走到了他双腿间,用戒尺尾部的流苏扫着他的肩、胸肌和腹肌,边弄边半抬眼含情看他。 这玩意扫在身上还好,直到条状的细碎流苏落在龟头上时,尹海郡不觉闷着一哼。 邱里听到了,她有一点点征服到他的快感。 流苏弄得龟头和茎身太痒,尹海郡喉结使劲一滚,还有几次吞咽的动作。 接着,邱里双腿一分,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粗硬的肉棒杵在她的小腹前,她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身子往前倾,臀部向上一抬,撅着屁股去蹭那根硬物。 只是龟头蹭到她穴缝时,滚热得发烫,而且实在太硬,像稍不留神就能直接顶进去。 尹海郡盯着眼前纯欲至极的小美人,欲望像火,迅速燃了起来。他双手撑着邱里的双臂,将她抬到了通透的落地窗前,给她选择: “看窗,还是不看窗?” 毕竟无所遮蔽,她还是害怕得抿唇,“不看。” 于是,尹海郡对着窗而站,肩膀线条坚硬宽阔,个头比邱里高出了一大截。他撕着避孕套,缓缓往肉棒里套,从外向里看,他活像一个欺负少女的野蛮人。 他命令她:“跳上来。” 邱里听话的朝他身子上一跳,他毫不费力的托住她的臀,坏笑,“抱紧了,一会操到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她牢牢箍住他的脖颈。 尹海郡扶着肉棒,没墨迹一秒,直接塞进了已经被撑开过一次的穴里,她的全身又一次像过电般的酥麻。 抱着操的姿势费力气,但尹海郡很喜欢,因为能顶得很深。他腰腹一挺,邱里叫得比刚刚还大浪,因为真的过深。 还是给了她缓冲时间,尹海郡大掌托着她的屁股,先稍微匀速的顶了几次,力气较轻。见她舒服了一些后,他开始加重力气的往里深顶。 之前没有做过这个姿势,邱里感觉要疯了,她甚至想喊救命,但这种骨缝里的欲望都能被填满的刺激感,又让她无可自拔。 尹海郡掐着她的臀肉,直往自己的小腹上撞,撞一次,粗硬的肉棒就在软肉里钻了进去,她底下又是酸软,又快感加倍。 屋里一暗,窗上的浮影却愈加清晰。少男少女的每次撞击,都像投影一样映在玻璃上。 “看看自己。” 尹海郡故意转了一圈,让邱里对着窗,她的脸紧紧贴在他脖后,视线里是他紧实又上翘的臀,她太喜欢了,不觉伸手去摸了摸,还拍了一下。 她迷离的笑着,“我们小海海的屁股好性感啊,让我亲亲好不好?” 又醉了? 还是做醉了? 尹海郡满足了邱里的怪需求,她腿是真没力气了,光是绕他身后就差点又摔倒。 玻璃上浮动的烛光里。 邱里蹲下,双手抓着他的大腿根,亲上他的臀肉,触感很奇妙,有些硬又有些柔软。第一次被人亲臀,尹海郡感觉避孕套里的鸡巴又硬了。 这感觉,的确很爽。 邱里亲上瘾了,绕着他的腰腹亲了一圈,扶着他的双臂,沟壑上的汗水都沾在了她的唇上。最后,她踮起脚尖,咬了咬他最敏感的乳头。 “操。” 尹海郡敏感到脑子像要炸裂,再次抱起她,托着她的臀,迅速的再次入了进去,还将她抵到了玻璃上。没给她半点喘息空间,往里直撞,狠到底下水声汩汩。 他上面咬着牙,下面凶狠的顶着,“受不了就叫出来。” “啊……啊……” 这速度和力道比刚刚快了不止一倍,邱里身体是承受不了的阵阵快感。 她的确除了叫,的确别无他法。 尹海郡有些不满意,抵着她的鼻尖,很强势,“叫得再骚点。” 邱里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无意识的从他脖间放下,反撑向玻璃,另一只手还死死箍住他,身子一仰,底下持续被凶狠的顶着,快没了毫无意识,但的确比刚刚叫得骚了许多。 尹海郡眼底都是色气,“被老子的鸡巴操得舒服吗?” “嗯,”邱里浑圆的奶子被撞到颤栗,“舒……服……” 他继续深顶的动作,“想再被操会?还是……” “继续操。”她欲求不满的抢话。 怕她这娇里娇气的洋娃娃真会累,尹海郡抱着她回了卧室,但底下肉棒没有拔出,和热穴紧密结合,但有淫液从茎身流出。 最后,邱里被放到了床头,坐在松软的床上,她舒服了太多。 尹海郡将碍事的枕头胡乱扔开,抬起她的双腿,搭在自己的双肩上,重新将肉棒塞了进去,力道很狠,她受不住的浪叫。 邱里平躺着,腿挂在他线条壮实的肩上,长发早就凌乱不堪,满身晶莹剔透的细汗。而他跪坐着,以俯视的姿势操着她。 这样的插入,几乎是整根没入,一次性钻到底,她的软肉被捅得极酸无比,口干舌燥,连呻吟都变得沙哑。 尹海郡呼了口气,胸腹的肌肉不停起伏,她的神色越是迷离,他越是来劲,想让她舒服,也想操到底。 他抵着厚重的粗气,腰胯用力,次次撞到她高叫出来,阴毛绞缠,沾满了黏腻的淫液。 “尹海郡……” 邱里快不行了,眼角不知道挤出过几次泪,她颤抖的伸出双臂,抖着细音说:“抱抱我。” 她索要拥抱的样子,娇滴到惹人怜。 尹海郡放下她的双腿,大身俯下,双手垫在她的后脑下,用力撑住,胸膛挤压着她的乳肉,从她的额头吻到唇。 刚碰到他的唇,邱里就迫不及待将小舌探进去,勾上他的舌尖,厮磨的水液作响。 忘情的湿吻的确能缓解下体的酸胀。 尹海郡臀肌不停用力,那根不知疲软的硬物直戳敏感点,她的穴里已经湿到淋漓一片,他在软肉上打着圈,用力研磨。 上面吻得太激烈,邱里的指尖从他的背抠到了他的臀,还想试着帮他发力。 尹海郡松开了唇,喘息着笑了笑,“到底是不行,还是想继续被操?” 这会邱里认输了,抖着唇摇头,“我真的不行了……你射出来……好不好……” 他一咬牙:“那你使点劲,咬我,把我咬射。” 邱里压下他的头,又一次和他唇齿相交,双腿分成m字,臀部时不时抬起,去迎合他的肉棒,细细的啃着,咬磨着。 “我们小里里越来越厉害了。” “真他妈会咬啊。” 尹海郡夸完了两句,然后用力抱住她,又重又快的往底插,她微微仰起背,下巴磕在他的肩上,闭紧眼蹙眉喊。 娇柔的声音,每次要到高潮的淫叫,就越发的浪越发的骚。 “我好像要……”邱里被狠撞到说不完一句话。 尹海郡用力地抵着牙槽,“要怎么?” 下身被飞快的撞着,她的眼前像是几道白光闪过,她边叫边喊,“要……喷了……” 尹海郡唇边提起笑,肉棒被紧窄的穴肉咬得越来越紧,有一阵高潮感袭来,用最后的蛮力,疯狂朝里撞了百十下,松了精关,射了出来。 俩人同时喊了出来。 一起到了沸点。 尹海郡将肉棒从穴里拔出,被堵住淫液和水直往外流,他顺势又将手指伸出去,刮着她最敏感的穴壁和凸点。 “啊啊啊……” 刚刚冲上脑颅的沸腾还未散去,那种刺激又来了一次。邱里攥紧小手,身子颤栗不已。 尹海郡的两只手指在湿热的穴里疯狂捣弄了几十下后,迅速抽出,几股水液喷洒了出来。 床单湿了一大块。 每次当他的面潮喷,邱里都觉得很羞耻了,她坐起来就抱住了他,把脸埋到了他怀里,躲避他吃人的目光。 做完后的尹海郡,从野蛮人变成温柔疼人的男生,他轻柔地摸着她的发丝,“成天说些不知廉耻的话,你还会害羞?” “那是因为你老看我嘛。”邱里不撒手的抱着。 尹海郡将邱里横抱起来,“再给你洗一次澡。”只是站起来后,他又故意让她看了一眼床单,“知道自己有多能喷吗?” 她埋在他脖间,只有羞笑。 * 他俩太能do了。 好累,晚安。 附(后面他们还做了一次很久很久的,自己发散思维吧) 追我 28章 秋日海边的阳光是松软温柔的,卧室那几片薄纱窗帘根本不挡光,照着白墙和浅桃木色的地板,明亮而不刺眼。 尹海郡大身一翻,手掌抚上脸,胡乱揉搓了一顿凌乱的短发,睡眼惺忪的看到旁边是空的,他掀开被子,套上牛仔裤走了出去。 “里里……” 喊出这个亲昵的称呼时,尹海郡自己都笑了,仅过了一夜,他就不自主就变了叫法。 可好像就想叫得更亲密一些。 他在二楼寻了一圈都没见着身影,开始往楼下走。他上身未着衣物,身板结实挺拔,不凌厉时整个人少了许多锋利的棱角。 “邱里……” 看不到人着急了一些,尹海郡快步下了楼,还好,在餐厅里看到她正在吃早餐。 餐椅冲着窗外的草地和泳池。 邱里戴着耳机在欣赏一段小提琴的视频,看得有些专注,没察觉身后有人,导致被尹海郡从身后抱住时,她吓到身子一颤,立刻拔下耳机。 他蹭着邱里的脸,粗硬的胡渣扎着细嫩的肌肤,早晨的声线还有些沙,却格外的性感,“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坐得很直,淡淡的说:“我体力很好。” 这话是讽刺他起晚了? 尹海郡听笑了。 昨晚洗完澡他们又做了一次,确切的说是一次里还是换了好几个姿势,把她折腾得够呛,最后精疲力尽,倒头昏睡。 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尹海郡抬眼看了看时钟,贴着她的脸,说:“记住10月31日,早上8点20分。” 邱里边朝吐司上抹蓝莓酱边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肉麻话。 邱里只不痛不痒的“哦”了声,又慢条斯理的啃面包。见她嘴角沾了点面包屑,尹海郡替她抹去,“今天我们去哪玩呢?” 她撕下面包的一个小角,咬了一口,没接话。 尹海郡稍微直起身,双手撑在木椅上,问:“看电影呢?还是去上次我们去的公园?” 还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听你的。” 不疾不徐的吃完最后一口,邱里扯过一张纸,擦拭掉嘴角残余的蓝莓酱,边起身边说:“我要先回趟家换衣服。” 尹海郡把脸凑过去,挑眉笑得坏,“这么重视我们第一次约会?” 邱里眼珠一转,“我们之前不是约会过好几次吗?” 一夜间像变了样。 有些提裤子不认人的意思。 尹海郡大手按在了她轻薄的肩上,“我指着的是,我们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约会。” 语气有些过于认真。 邱里用食指费力的拨开他的手掌,“尹海郡,你是不是误会了。” 尹海郡忽然一怔,蹙眉反问:“误会什么?” 邱里抿了抿唇:“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在一起了?” 尹海郡:“……” 他脸色一沉,一时摸不到头绪,脑子有点翁乱。他刚想回应,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邱里立刻回身,接通了。 知道他身后盯着自己,邱里刻意将音量调大,抱着手机煲电话粥: “你凌晨下的飞机,不用多睡会吗?” “不用,我早上还和谢老师吃了早饭。” “才八点,谢老师起来了?” “嗯,去他家吃的面条。” …… 每个字尹海郡都听得很清,对方是个男生,听上去,他们关系应该非常要好。 邱里聊得很轻松,在问对方中午吃什么。 “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呢?” “吃你喜欢的川菜?” 她语气像故意娇气了一点,“不要了,你不是吃不了辣椒吗,我将就你,吃你喜欢的江浙菜。” “好。” “那就12点,文景苑。” “好。” 邱里刚将手机放回桌上,尹海郡直接将她推倒在了桌上。她整个身子向后仰起,里面是那件针织裙,被他用蛮力按着双肩,裙身直往下拽,雪白的乳肉露了一小半。 他根本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醋意填胸,“你身边的男生还挺多啊?走了个唐樾,又来一个?” 邱里:“慕名来学校看我的男生有多少,你应该很清楚啊。” 意思是她很吃香,让他受着? 赤裸裸的挑衅。 尹海郡就不爱听这些话,瞬间气焰高涨,将她双手朝后一撑,外套的袖子都快从胳膊里滑出去。他滚热的胸膛挤压着她的双乳,声音从她的头顶穿下来。 “不把话讲明白了,你出不了这个门。” “怎么?”邱里就爱犟嘴,“你还打算把我囚禁在这里?” “嗯。”一个字也带着狠劲。 随后,尹海郡将她两根小细腿往两侧一掰,下体生猛的顶到了她的小腹往下的位置。隔着牛仔裤,她都能感受到性器在逐渐变硬。 他眼向下盯,对着她的鼻尖吐气,“不说清楚,我先抱你到外头树林里干一次。” 听到树林,邱里吓到心抖,她知道这野蛮人只要来了劲,绝对能做出这种事。 她闭眼乱喊:“不行,会有蛇和蜈蚣……” 小怂胆子真是经不起吓。 尹海郡松了手,邱里立刻站直了,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物。 他双手抱胸,凶了些:“你在搞什么鬼?” 邱里慢柔柔的将发丝挽到了耳后,一张小小的鹅蛋脸,怎么看都漂亮。她云淡风轻的说:“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你知道的人醉的时候,说的话都不能当真。” 尹海郡跟着一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昨天我们只是干柴烈火了一下,对吧?” 邱里顿了下,而后看向别处点头:“嗯。” “ok,”尹海郡吸了吸鼻,一副能玩得起的架势,“那我下个月还是原计划去曼谷,我也没兴趣跟别人抢,你该约会约会,我等会收拾下就回车行。” 他怎么就真信了呢? 邱里懵住,眼见他撂下话就往楼上走,跟着身后喊:“尹海郡……” 他就是故意不应。 她要的不是这个目的。 邱里静静地杵在原地,一切没按自己计划进行,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刚往上走了两个台阶的尹海郡回了身,大步逼向邱里,她吓得捧着手机,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不是想我追你?”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无非就是在意恋爱的仪式感,也想出口气,想折腾折腾他。 心机被看穿了,邱里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点头,眼底有了些许委屈:“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我都没有被你认真追过。” 时间滞住了一小会。 俩人都在消化彼此传达的情绪。 尹海郡目光忽然收紧,声音压低:“昨天晚上很美好,甚至比五月更美好,知道为什么吗?” 邱里稍愣,摇了摇头。 冷静似乎只会让人愈发理智,而冲动的确能让人有冲破阻碍的勇气。而昨晚那刺激缠绵的一夜,仿佛让尹海郡终于找到了坚定感。 他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很确定,祁南有我放不下的人。” 是忽然而来的心跳加速,邱里的眼底隐隐有泪花浮动。不过,不是难受,而是欣喜。 尹海郡轻轻笑了笑,“昨晚的梦很美好,甚至比五月的更美,但这次,我不想醒过来。” 在十月底的清晨,她终于听到了想要的表白。 温柔又踏实。 尹海郡往前走了一小步,又一次把邱里盯到无所适从,她埋下的脸羞红了。他的目光没有挪开过半寸,语气浓烈又强势。 “邱里,我要是真决定要一个人,她是跑不掉的。” 还有一句: “我指的是,一辈子。” 邱里抬起眼,怔到哑口。 他坚定的样子很陌生,甚至炙热到让她有些窒息,但,这就是她要的。 * 里宝:我要仪式感啊!狗男人! 来火 29章 邱里比尹海郡先走。 是家里的司机夏叔来接的,夏叔见到了尹海郡,以为只是同自家小姐一起聚会的朋友,问需不需要送他回市区。 已经坐进车里的邱里随即打断,对夏叔说: “不用,他有摩托车。” 还特意补了一句:“而且,我和他不熟。” 夏叔见少年漠然带笑的望着小姐,怕场面持续恶化,于是立刻开车走了。 尹海郡将冲锋衣拉链向上一拉,双手插兜,准备去前台退房。刚走一小截路,他接到了晏孝捷的电话。 晏孝捷是来诚心道歉的,“兄弟,那天是我激动了,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急。我想了一下,你要去曼谷就去,反正从祁南飞过去也就3个小时。” 他根本没给尹海郡打岔的机会,“我这两天联系了几个曼谷的房产中介。” 听到这,尹海郡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买房啊,”晏孝捷笑着说,“我决定以后每个月都过去找你打球,我可不想老住酒店,我之前在曼谷住酒店被鬼闹过,而且,曼谷的房价性价比很高,我打算买一间公寓,到时候也能和温乔随时过去度假。” 听到要在曼谷买房,尹海郡没忍住吼了出来:“你有病啊。” 晏孝捷瞬间来火,“老子为了你在曼谷买房,你骂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尹海郡皱眉清咳了几声:“你的好意心领了,但是……” “但是什么?”晏孝捷察觉到不对劲,“你他妈的不去了?” “嗯。” “你闹着玩呢你,玩谁感情呢你,”晏孝捷又察觉到更不对劲的事,“你不是和邱里睡了吧?” 随着尹海郡那声“嗯”,晏孝捷在那头好像朝墙愤怒一踹,“你行啊,我他妈求你你不留,你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没出息的留下来?” 尹海郡没吱声。 晏孝捷低吼了一声“滚”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尹海郡没在意,因为他太了解晏孝捷这个人,脾气三秒,发火五秒,来得快去得快。把手机揣兜里后,大步朝前台奔去- 摩托车刚驶入市区时,尹海郡记起了邱里早上在电话里说的“文景苑”,他本来是好奇想过去瞅几眼,但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王喜南。 自己家和舅舅家都没见着她,尹海郡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于是立刻给她打了电话。 打了三次才接通。 王喜南声音像在做贼:“你干嘛啊?” 尹海郡很急:“你在哪?没事吧?” 王喜南捂着手机躲去了一边:“我已经没事了,而且我决定忘掉唐樾,互相peace。” 见她情绪好了许多,尹海郡点点头,刚想挂,却听到那头有男生的声音,他多听了会。 男生:“你怎么跑这来打电话来了?” 王喜南:“我哥哥,别误会。”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尹海郡来了火,“王喜南,你搞什么鬼,又在外面乱来?” “哎呀,”王喜南听着烦,“不是乱搞,这个是八中那边的体育生,我八中姐妹介绍的,你认识的,那个媛媛。” “你那位八中小姐妹都自顾不暇,还能给你介绍什么好男生?你是不是不谈恋爱会死?” “你……” 王喜南气到手抖,但这段时间哥哥的确对自己百般照顾,和他唱反调,只能显得自己很没良心。 尹海郡声音很冷:“你在哪?” 王喜南不情愿的说:“就是松山路那个江浙菜咯,文景苑。” …… 天下还有如此巧合的事? 尹海郡挂了电话,先去冲澡。十分钟后出来,他想起昨晚和邱里的两次大战,突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就是喜欢把她干哭,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心理变态。 他打开衣柜,本想随便扯一件衣服穿,但一想邱里是和男生见面,于是他头一次认真挑选衣服,也是头一次烦自己衣服少。 扯一件,扔一件。 哪件都不满意。 平时都穿黑色,尹海郡想换点花样,试试亮色,于是,他把仅有的几件亮色搭到了一起,对着镜子拍了张发给晏孝捷,问他意见。 晏孝捷发来了两段语音。 第一段:长达5s的笑声。 第二段:一个丑字拖了5s。 尹海郡也是纳闷了,觉得自己长得也不赖啊,好歹和晏孝捷齐名二中校草,怎么他就能驾驭亮色,自己就不行。 这时,晏孝捷又发来了一段语音。 YXJ:【海哥,你太壮了,你穿亮色很像街上发传单的健身教练,你那猛臀能抬十斤铁。】 听得尹海郡火冒三丈,直接打去了电话:“晏大少爷,那您说,我穿什么?” 晏孝捷:“首先你要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你要见谁?” 见尹海郡支支吾吾,晏孝捷嘁了一声,“邱里吧?见情敌吧?” 尹海郡一惊:“你怎么知道?” 晏孝捷:“周映希回来了嘛。” “他是谁?”尹海郡很懵。 晏孝捷笑笑:“她的老搭档,弹钢琴的,除了我以外关系最好的男生。他已经提前去英国读书了,不过好像最近回来办点事,本来也叫了我,但是我没空,我要陪温乔去书店。” 尹海郡独自琢磨起来。 晏孝捷多说了几句:“周映希,那真是优质到发光,我是个男人,我都找不出他一点毛病。” …… 见尹海郡半天没吭气,怕兄弟多想,晏孝捷赶紧安慰,“你别紧张啊,周映希就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他俩一点火花都没有。” 尹海郡:“我希望,你能为你这张嘴负责。” 晏孝捷:“……”- 文景苑去年才开来祁南,就松山路一家。里面真实搭成了苏州园林的风格,通往后面包间的路上,还有连廊假山,小桥流水,文雅幽静。 王喜南刚从外面抽完烟回来。其实八中的体育生是长得是不赖,但她好像提不起什么劲,用新人去忘记旧人这招暂时不好使。 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沥小雨。 王喜南进来时,外套沾湿了一小块,她刚想问服务员有没有纸巾,旁边却伸出来一只陌生的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生手,干净修长,打理得毫无瑕疵,甚至比唐樾的钢琴手还好看。 她在接过纸巾的那刻,目光锁在了男生的脸上,她忘了自己停留了多久。因为他长得太过英俊,脸庞光清白净,但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像不染世俗的澄澈明亮。 王喜南连“谢谢”两个字都说得很困难,因为,她实在太紧张了。 好像在一瞬间,她像看到了光。 男生笑容过于温和,“不客气。” 王喜南本想主动要个微信,但见他朝走进来的女生热情打招呼,女生她很熟,是邱里。 她也是服气,怎么自己回回看上的男生,都认识这个绿茶。 后脚,尹海郡走了进来,骑一半下了雨,特意穿了新买的那件牛仔衣,弄得全身都湿了,烦得他蹙眉。 “王喜南。” 一进来就看到不听话的妹妹,尹海郡上去就伸手抓人。 王喜南避重就轻,换了他想听的话题。她指着后面的包间说:“我看到你的绿茶妞和一个男生进去了。” 尹海郡轻轻拍了拍她脸颊,“人家有名有姓,成天叫人绿茶,”他挺起胸膛,“以后是要做你嫂子的人,你给我有点礼貌。” 王喜南一哼,“都快和人跑了,还我嫂子。” 尹海郡装得很有底气,“只是普通朋友回了国,正常见面而已,”但声音逐渐还是虚了点,“和我报备过了。” 王喜南:“……” “我但愿她不会出轨,那个男生看起来太完美了,和她真的很配。” “……” 气氛一度跌底。 突然,王喜南激动的推了推尹海郡,指着玻璃外的小园林,“他们出来了。” 尹海郡的眼神从平静到怒意渐生。 王喜南看不下去了,“你确定你们好上了?你确定这种画面,你能忍?” 玻璃窗正好能看见外面的小园林,这绵绵小雨,恰如其分的给假山绿水添了些江南氛围。 周映希正拿着手机给邱里拍照,她坐在古色走廊的木椅上,她特意搭了一条青绿色的刺绣长裙,带点旗袍的款式,还扎了双麻花辫。 她和景融在一起,诗情画意。 邱里拍一会,就让周映希给她看一眼,俩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像刺扎进了尹海郡的眼里。 王喜南被体育生叫走了,走前让他好自为之,也附了一句,求求他努点力把红颜祸水收了。 没拍多久,邱里和周映希就进了包间。 尹海郡也没管,先去了趟洗手间,解决自己衣服的事。这餐厅高级,连洗手间也是单间,环境宽敞明亮,日化物品应有尽有。 还真有吹风机。 花了十分钟,尹海郡将全身吹干,对着镜子随意打理了下利落的短发和衣物,刚拉开门,便看到门外站着刚刚给邱里拍照的男生。 他知道,他是周映希。 近看,他像有些理解晏孝捷了。这个周映希和唐樾虽然都是斯文型,但明显周映希更文雅更有气质,像真正的名门望族。 周映希很有礼貌的询问:“请问,你用完了吗?” 说话也不疾不徐,温和舒适。 尹海郡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他望着阴沉的天空发笑。和周映希比,自己完全就是一个粗人,也可以说是,没得比。 很巧,邱里也出来了。 “你跟着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尹海郡直接拽进了女洗手间。因为是单间,所以他根本不怕,锁了门后,将她往角落逼。 她往后退着,说话在抖,“你……再过来……我……” 尹海郡身型过于高大,每次只要眼露凶意,压迫感能让邱里窒息。 他边走边挑衅:“你要怎样?”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指着窗说,“我大喊非礼。” 下一秒,尹海郡双掌直接撑向了冰冷的瓷砖墙面上,将邱里罩在自己身下,“你把我锁器材室的时候,我可没喊非礼。” 她缩着个小身子,眼往左右瞟,但是根本没缝隙让她逃,“那不一样,我是好人,你是流氓。” 尹海郡用手掰住她的下巴,“小里里,你太双标了。” 外面还有朋友在等自己,邱里急死了。 尹海郡手往长裙开叉里一伸,冰冷的手刺激着她的每寸肌肤。他从来都不是委婉型选手,连摸人也是,手指直接伸进了内裤里,摸到了最温热的私处。 “啊……啊……”邱里双腿微微抽搐,娇吟着。 “走了一个弹钢琴的,又来一个,就这么喜欢弹钢琴?” 尹海郡粗糙的指腹在细嫩的阴户上不停地揉搓,邱里双腿合得很紧,紧到下面发痒。而他越是嫉妒,手指越是来劲,贴到她的锁骨上,吐着热气,“那要不要在厕所里,我先弹给你看?” * 里宝:钢琴在哪里?怎么弹? 海哥:在我摸的这里。 咦~~~做不够的海狗~~ 勾引「Рo1⒏red」 30章 尹海郡手指又进去一寸,邱里的双腿愈发夹得紧,她的整个身体从下至上都是舒畅的,只是嘴上却在犟: “别……胡……来……” 他指腹在敏感的凸点上揉了揉,“话都说不清了,还嘴硬。” 一阵阵爽欲窜进骨缝里,邱里不觉闭起了双眼起来,手乱找支撑点,最后撑在了他的双肩上。 “嗯……啊……”嘴里只剩呜咽。 尹海郡另一只手抚上了邱里的细腰,向后一揽,结实的手臂整个环住她的腰身。她太娇弱了,就像躺在他胸膛下的一朵柔花,经不起半点折腾。 他反手往上一摸,触到了她的胸,然后一掌覆住,又揉捏了一下,“出来见朋友,还穿旗袍?” 她只喃喃答,“旗袍配这里嘛。” 尹海郡一笑,“可是我不这么想呢。” 他边揉胸边说,“早上打电话故意把音量抬高,又故意把饭店名字告诉我,你难道不是想穿成这样,”声音坏死了,“勾引我嘛。” 邱里睁开了眼,“你也太自恋了吧。” 上面和下面都被侵占着,这会一挑衅,嘴也被堵上了。尹海郡的吻很凶,将她的身子直接顶到了墙上。 他太凶了。 她心底喊了一万遍,救命。 尹海郡直起了身,但属于他那湿热的口腔气息,还覆盖在邱里的唇上,她轻轻瞪眼:“流氓。” “哦,”他挑挑眉,“那你是女流氓。” 说不过他,也做不过他,邱里很烦。 尹海郡把她的内裤直接往大腿扒,她娇声一喊,“干嘛啊。” 他讲话沾了些风流气,“一会全喷内裤上,可就不好了。” “……” 邱里两腮突然泛起红晕,看着尹海郡将自己裙片掀开,盯着私处看,还说了句更下流的说:“怎么连这里,都长得这么好看呢。” 她的脸一下子刷红。 随即,尹海郡将内裤扒到了小腿间,又将她的两腿分开,身子往前贴近了些,手指重新插进了穴缝里。 “啊……”邱里刚叫出声,发现叫得有点大,只能将脸埋到了他的胸前。 尹海郡笑了笑,两只手指越插越深,刮了刮穴壁,小逼太嫩了,一刮,邱里就颤得不行,就忍不住想大叫。 “抱着我。”他命令。 的确也没有任何支撑物,邱里只能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也稍微弯了腰,弓着背,让她抱着舒服点。她闭眼,蹙眉,下体被他捅得舒服又刺激。 尹海郡将旗袍的裙摆掀起了一些,另一只手掌抚在她的蜜臀上。尤物就是尤物,要么说,该有肉的地,一处都不赖。 他很喜欢掐她屁股上的肉,很软很嫩。 一边被掐臀肉,一边在被手指顶到花心深处,邱里亢奋到在他脖子上咬下了一排齿印。 尹海郡笑笑:“咬得还真重。” 邱里也不甘示弱,还嘴,“你怎么不说你下手很重呢。” “但是你很喜欢啊。” “……” 尹海郡突然抽出手指,强迫邱里扭过头,他指节上的淫液反着情色的光,“我们小里里,就是水多,太能流了。” 邱里羞得用力一箍,烦得又咬了一口:“真想咬死你。” 这下马威毫无杀伤力。 “好啊。” 尹海郡刚想推开邱里,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副死都不撒手的样,抱得很紧很紧,认输了,小脸闷在他脖间: “不要,我不咬那里。” 尹海郡干脆没动了,就这么抱着她,干耗着,直到感觉她用腿勾了勾自己,他笑了。 “勾我干嘛呢?”他就是故意的。 一丝丝空气穿进邱里的穴缝边,痒到她双腿夹紧,就差摩擦起来,“你继续嘛。” “想要啊?” “嗯。” “要喷吗?” “……嗯。” 尹海郡稍微把邱里推开了一些,然后重新将手指插进了她的穴里,这次他用了力,并不细腻的指腹抠磨着穴肉,在她湿热的穴里打转。 到这,她还能承受,直到尹海郡手指一曲,开始掏动,她身子不停地颤起来,不敢叫,就咬他脖子。 穴里的水声太响,色情死了。 尹海郡又捅了十几下,咬住牙,问,“舒服吗?” 邱里只能本能点头,脸烧到滚烫,“舒服。” “声情并茂点。” “……” 邱里抿紧了唇。 尹海郡不满意的咬了咬她的耳朵,是真咬,“听不懂委婉的词,那我就说得直白点。”他连吹气的模样都坏,“叫得再骚点。” 邱里底下一会酸软无力,一会被他的手指捅到肿胀不已。她好像快不行了,跟着底下被掏动的节奏,颤着声,声音都打着转: “舒……服……” 她的骚更多的是纯中带欲。 听到了满意的娇喘后,尹海郡半蹲下身,一手掀着她的裙子,让她的私处明晃的对着自己,她羞得只能抓着他的头发。 他的手臂搁进她的两腿间,手指不停地朝上顶,往深处捅,一下一下,凶狠得蛮不讲理。 邱里的下唇快要咬到发白。 “啊……我不行了……” “我真不行了……” 尹海郡也不想在厕所玩太久,于是,手指直往花心掏,疯狂加速了几十下后,他拔出了手指,一股水喷洒了出来,溅在了他手臂上,还有内裤上。 邱里靠着墙喘息,小身子微微发抖,脸上的潮红一时半会根本褪不下去,全身酸软乏力,动不得。 尹海郡抽了几张纸巾,迭起来,用温水打湿,稍微拧干,然后走过去,蹲下身,替邱里擦拭着私处和大腿上残留的淫水和粘液。 他的动作太轻柔,邱里又舒服得哼唧了几声。 尹海郡抬眼一笑,“我碰一下你,你就叫。” 邱里羞色的抿唇不语。 擦拭干净后,尹海郡将她的内裤慢慢提起。邱里走起路来还是有点酸软,她站到镜子前,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物。 镜子里,尹海郡双手一环,从身后将她往怀里一裹,亲了亲邱里的头顶, “就想让我吃醋,是不是?” “想看我生气,想惹我,想被我狠狠弄会,是不是?” “才不是。”邱里轻轻瞪眼,死不承认。 尹海郡又亲了亲她的脖颈,看着镜子说,“我允许你再闹腾一阵,然后乖点,好吗?” 邱里把犟嘴当乐趣,“如果我说不好呢?” 尹海郡双臂一使劲,邱里快被压到窒息,他眉一挑,放了狠话,“那就,要么两情相悦,要么……” “要么什么?”她好奇又害怕。 “要么强取豪夺,绑你去曼谷。” “……” 尹海郡眉眼上是肆意妄为的野劲,“我和你说过,我要是要定了一个人,她是跑不掉的。” 心里明明很开心,但邱里嘴上就是要唱反调,“那就走着瞧。” 俩人抱了会,然后松开了。 邱里刚走到门边,却听到门外有人在问里头有没有人。她紧张得说话断断续续,“好……了……马上……” 转眼,她只能求助尹海郡,“怎么办啊,都怪你,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他似乎毫不畏惧:“走出去咯。” “怎么走啊,外面有人看着。” 邱里都慌死了,却看到尹海郡还在脱衣服,她气得皱紧眉,“你又要干什……” 话音未落,尹海郡将牛仔衣裹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脸遮挡了起来。然后拉开了门,揽着她往外走,大掌撑在牛仔衣前,完全遮挡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一瞬间,邱里充满了安全感。 外面站了两个女人,看到一男一女从厕所里出来,不免小声议论,但尹海郡一回身,冷着眼凶狠一瞪,她们害怕得立刻躲进了厕所。 确定外面没有一个人后,尹海郡将牛仔衣扯落,见邱里的头发乱了些,还轻柔的拨了拨发丝,下颌朝拐弯处的包间一抬: “去吧,去好好约会。” * 在这里说明一下周映希和表妹的小支线,我发现我才写他出场,写到表妹有些动心,大家好像很慌,觉得我要开始强行安cp。别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他们没有结果,也没有恋爱,甚至连表白可能都不算有。 我选择设立这条线,不是为了凑cp,而是为了让表妹在遇见了一个发光的人后,逐渐改变了原本糟糕的样貌,为了自己的人生努力发光,积极成长。也是日后,她能帮助到自己的爸爸也就是海舅,以及海哥很多忙的辅助线。心动不一定是要开花结果,而心动却有时候能或多或少改变我们。 我故事里出现一男一女,有时候并不是一定要凑一个cp。放心,我的故事没那么现实向,但我认为,是在偏戏剧化的前提下,发展偏现实更多。我不喜欢玛丽苏,不喜欢天雷,我喜欢细水长流的认真生活。(希望我可以处理好,peace and love)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最喜欢和我zuo 31章 周一,卡着早自习的点,学生一窝蜂直往教学楼里冲,显得人群里最悠哉的人影过于突兀。 尹海郡才不在意迟不迟到。 楼底下刚好撞见了纪仁,穿着一件黑色棉衣,手中抱着书本和尺子。纪仁顺便把他叫到了一旁,还是想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 “尹海郡啊,老师这段时间还是在想你这件事,我始终觉得你辍学去曼谷不妥……” “纪老师。” 纪仁刚说两句,就被尹海郡打断。 纪仁抬抬手:“你先说。” 尹海郡不好意思的挠挠脖,说:“纪老师,我决定不去曼谷了。” 听后,纪仁笑了笑,手还搭向了他的肩,“我就知道,我和你说那么多,你一定能听进去。” 稍微一愣,尹海郡挤眉一笑,“是,谢谢纪老师,辛苦你了。” 随后,纪仁边拍尹海郡的背边语重心长的说着人生哲理,一同上了楼。 见尹海郡和纪总一起有说有笑的进来,几个同学都开了眼,大白天活见鬼。 前后左右,交头接耳议论。 “早啊。” 放下书包,尹海郡就和邱里打招呼。大概是身体又彻底亲密过几次了,他现在这坐姿也是够张扬,毫不避忌,长腿都快伸到她的桌子下。 邱里坐姿端正,举着英语课本朗读着文章,低眼看到那双43码的运动鞋,蹭到了自己的小白鞋边,她嫌弃的踩了一脚。 “啊……” 尹海郡轻叫了一声,瞪眼,“下狠脚啊。” 还好声音被淹没在读书声里。 无人察觉角落的事。 邱里四只手指推向尹海郡的双膝,一使劲,脸颊还鼓起来了,表情很是嫌弃,将他的腿不停往回推。 尹海郡就这么盯着她,她刚推开,重新拿回书本,他又将腿跨了过去。 邱里又推了几次,但他的大腿是真结实,就是推不动,最后一烦,干脆两只手直接抱住他的大腿,费力的往旁边抬。 不巧,被经过的同学看见。 “邱里……” “我可以借你的英语词典吗?” 同学的双眼不知该看哪。 邱里立刻松开手,慌张的从抽屉里取出红色的小方本给同学,头都不敢抬。 “邱里……” 同学不好意思的推了推她,指着本子说,“这好像是你的日记本。” 邱里吓得立刻抱到怀里,慌乱的在抽屉里翻来翻去,她也奇怪,词典怎么不在桌子里。 这时,她看到尹海郡从包里取出词典,递给了同学:“王佳,你用我的。” 说完,他还斜着脑子,看着邱里,语气格外宠溺,“别找了,她用我的也一样。” 这话的意思是。 他们已经到了不分你我的关系了? 王佳默不作声的溜回了座位,是一本崭新的词典,只是在看到第一页上写的字时,双眼瞪亮,她忍不住拍了拍前面的同学。 前面的同学看了一眼,朝邱里的方向咯咯直笑。还小声说了什么,看嘴唇,像是在说。 “在一起了?” 邱里察觉到了异样又火热的目光,她拿起书挡住脸,小声质问尹海郡,但他只吊儿郎当的胡乱翻着书,不回答- 第一节课被纪仁改为了自习课,因为到了新月,要换座位。这次他换了规矩,三张桌椅拼一起,二带一。 两个成绩好的带一个差生。 “啊,纪老师,我不想和成绩差的坐一起。” “纪老师,我也是,会打扰我学习。” …… 好学生在抱怨。 差生在翻白眼。 纪仁挥了挥教鞭,耐心解释:“什么差生不差生,大家都有机会进步。如果成绩较为落后的同学都扎堆坐后面,那我们班两极分化会更严重。给每个同学都一个好好学习进步的空间。” 看上去,还是没人乐意。 纪仁开始念分组。 念到第六组,“王佳、邱里……” 念到这里,王佳和邱里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她们还挺喜欢彼此的。只是在念到“尹海郡”的名字时,邱里脸色一沉,王佳则是尴尬。 邱里举手:“纪老师,我可以换一个同桌吗?我不想和尹海郡坐一起。” 纪仁:“为什么?” “因为……”邱里在编理由。 尹海郡侧着头,拖着下巴闲闲的转着笔,望着她,听她能说点什么。 “因为,他上课老睡觉,有时候还打呼噜。” 邱里音落。 一片哄笑。 尹海郡一副“你有种,老子让你再硬两句”的架势盯着她。他的眼神从盯人,变成带了点色气,邱里逐渐发怵。 纪仁打圆场,厉声大喊:“尹海郡!” 尹海郡懒懒散散的站起来,“在。” 纪仁的训斥明显是装的:“以后打起精神来,好好学习,有不懂的,尤其是英语,可以多多向邱里请教。” 尹海郡比了个ok的手势。 俩人坐下。 邱里明显开始慌,她知道自己又踩到了雷区。低头收拾着桌上的书,可能是真慌,手一滑,语文书都掉到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时,蓦地对上了尹海郡的眼神,他把课本抓手里就不给她。 邱里:“给我。” 她小手一伸,尹海郡往后一藏。 看着她急又气的样子,尹海郡觉得真可爱,拿书本拍了拍她粉红的脸颊,然后用书挡住光,声音很小,还有点流气。 “你怎么不想和我坐了。” “你最喜欢和我做了。” 两个“zuo”,前后并不同。 邱里当然能听出来,粉扑扑的笑脸顿时一烧,她抢过书,狠狠的瞪他: “下流鬼。”- 花了小半堂课,一群人摩肩接踵,像蚂蚁挪窝一样,搬着桌椅去新的位置。 全班只有一个人最轻松。 邱里。 因为尹海郡在众目睽睽下伺候她,她的手都没碰过桌椅。他力大,几下就将她的位置收拾好了,还把她的课本规规矩矩的整理好。 这下又是几片七嘴八舌。 尹海郡坐在最外面,本来邱里想坐最里头,但王佳被他瞪了一眼,然后立刻拜托邱里,说,她全班最怕尹海郡,求求她了。 于是,尹海郡和邱里又成了同桌。 而且这次是把桌子拼到了一起,尹海郡更肆无忌惮了,整只手臂贴着邱里,一股热气覆在她右身,她有些嫌烦,拿铅笔戳他,“你能不能过去点。” “可以。” 嘴上是这么说,但下一秒,尹海郡直接握住了邱里的手,刚刚一番运动后有些出汗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作一团,往桌上一扣。 这是最后一排,动静不算大,前面的同学都在认真听课,暂时没被人发现。 邱里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紧张动唇,“松开我。” 尹海郡快速地抬起来,闻了闻,又迅速放下,“我的小里里,真是哪哪都又嫩又香呢。” ……- 这一天课上的尹海郡还是无精打采,也不是听不懂,就是不想听,把书本垫得老高,半趴着,偷偷摸摸玩手机。 直到最后一节课打铃,等王佳走后,尹海郡拦下了要走的邱里。 他朝她勾勾手,抬眉示意。 “什么意思?”邱里不懂。 尹海郡清了清嗓,带了些命令的语气,“把微信加回来。” 只见邱里冷冰冰回应:“不。” “……” 她背着书包就要走,尹海郡就不让,瞅第一排还有几个同学,他的手直接抚上她的腰,“我什么都做得出的,而且有人,更刺激。” 眼神太坏了。 可这回,邱里不怕他,俯下身,眯眼盯着他,“尹海郡,当时你说删就删,我凭什么说通过就通过。” 再提起往事,她心底还是难受。 日期似乎瞬间往前速退。 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很糟糕。 也很痛苦。 触碰到了心底疼痛的地方,尹海郡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手。 “海哥……” 外头传来黄毛的喊声。 尹海郡立刻回头,冲他回喊:“干什么?” 黄毛扯着笑:“八中那个啦啦队的小辣妹,给你递过两次情书的那个,在喜哥超市那边等你,让我叫你过去。” 尹海郡挥挥手,“你先去,我一会去。” “好。” 黄毛走了。 教室里外安静了下来。 这时,邱里用力推开尹海郡,拎着包往外走,小碎步走得急。 尹海郡跟了上去,他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微微弓着背,斜着身子往她肩边靠,“吃醋了?” 直到走到一楼,邱里都没出声,但像憋着一股不痛快的劲。在枯黄的大树下,她收住脚步,点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没看人,只是手往后一伸。 “什么?” 尹海郡有些疑惑,他接过手机,盯着屏幕里的照片,嘴角勾起笑,还笑了很久。 是一张邱里当啦啦队的照片,像是近期的照片,她穿着红白色运动短裙,露着小蛮腰,扎着高马尾,明眸皓齿,桃腮带笑。 性感又有活力。 邱里挺直背,站姿漂亮,眼眉间竟有几分高傲,“我曾经也是一中啦啦队的,还是领舞。” 听着,尹海郡笑出了声。 女生,这该死的胜负欲。 真是夸张又好笑。 * 里宝:谁还不会跳操了?她们会的我都会!下次我要穿啦啦队的衣服跟你zuo。 u盘 32章 尹海郡和邱里前后脚出校门,只是一个往校外走,一个往喜哥超市走。 邱里为了不被发现,她走到小熊文具店后才快步折回去,躲在喜哥超市旁边的杂志店偷看。 天色早已全暗,但校门外的路灯很亮,甚至照在老墙上还特刺眼,所以人影能看得很清晰。 邱里看到尹海郡和一个身材丰满的辣妹聊天。其实俩人什么都没干,她就气到半死。 “可是校草,架子挺大。” 女生不是乖巧型,过了170的身高,身材是苗条的,但哪哪都有料。她夹着根烟,一副不好惹的样。 在那些追求者里,尹海郡最熟舒雁,因为是同班好友谷楷韦的发小兼邻居。 尹海郡问:“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舒雁还在扯别的:“尹海郡,咱俩认识都一年了,你还不给我微信?” “没必要。”他对外人向来冷淡。 舒雁掐灭了烟,往地上一踩,自信的扬眉:“过了今晚,你肯定会给我微信。” ……- 五分钟后,邱里坐进了车里,夏叔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姐很不悦。是,她的确是有一股憋不住要爆发出来的火,比任何一次,她都怒。 邱里:“夏叔,我们暂时不回家。” 夏叔疑惑:“小姐,你是想去商场吗?” “不是。” “那是去哪?” 邱里指着窗外那对男女,瞬间摆出大小姐的架势,恶狠狠的说:“跟着他们。” 像是在指一对,狗男女。 夏叔向外瞅了一眼,开动车后,跟上了前面的出租车,时不时看着后视镜笑。开到一半时,他好奇的问了一声: “小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 邱里一愣,双手攥着手机,“很明显吗?” 夏叔下颌朝前一抬,“是前面车里的小帅哥吧?” “不是。” “哦……” 夏叔以为自家小姐是在害羞,没想到她用更正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是,大帅哥。” 他噗呲笑出了声。 又开了一小段路,前面的车朝一幢老小区驶入,也是祁南90年代建的职工家属院。 夏叔一紧张:“怎么?他劈腿了?” 此时,邱里已经气到胸口发闷,手机壳都快被捏碎,呼吸不均,吐不出一字。 老小区里除了家属楼,还有一些扩建后改成的商铺,不是超市就是饭店。厨师的锅铲翻动声;苍蝇馆里酒杯碰撞声;麻将馆的嘈杂声…… 尹海郡跟着舒雁走进了坡下的一栋单元楼,这里他很熟,因为老来谷楷韦家玩。她家在二楼,家里没人,他跟着进去了。 尹海郡往皮质沙发背上随意一坐,双手插兜的望着她,“你别跟我说,你和他上床,是为了我?那我可真是担待不起,你别来道德绑架这套啊。” “你是不是有病,”舒雁拨开卧房的老式珠帘,“我舒雁不是这种人,而且我知道你和那个一中校花搞在一起了,我没那么缺德。” 尹海郡纳闷:“你怎么知道?” 舒雁朝外一喊:“谷楷韦。” 尹海郡真是想撕烂他的嘴。 随后,舒雁伸手在床底下乱摸一通,而后,在一本书下摸到了u盘,她取到手里,起身走出去,递给了尹海郡。 她说:“我用手机录的音,但全部导到了u盘里,我担心他会发现,所以不敢带身上,抱歉了,只能让你来一趟。” u盘很轻,但尹海郡却觉得很重。 他抬起下巴,重声说:“谢了。” 舒雁点点头,然后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他,一杯送到自己嘴边,“你别多想啊,我不是为了你才做这件事,是那个唐樾老早就看上了我,只是最近又缠上了,我想着,他长得也不赖,试一次也行。” 尹海郡没吭气。 舒雁笑得讥讽:“像他这种人,就是专挑没背景的人玩。他姑父可是北城分局的副局长,所以有保护伞罩着,你拿他根本没辙。” 想起那晚在小树林对付唐樾的事,尹海郡隐隐有些紧张,毕竟他的确处在无权无势的弱势一方。 舒雁沉了口气,“这u盘里,他亲口承认了找人打你妹,还有想找人干你的事。” 尹海郡一怔。 舒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小心点,我不确定这份录音,是不是能在必要的时候发挥用处,但是我不希望它能发挥用处。” 尹海郡笑笑,“我明白。”反拍了拍她的肩,“谢谢你,真的。” 舒雁一笑,“这真是巧合,我只是在勾引他的时候,随便问了一嘴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校园网站的事,可能被我勾引得上了头,他就多说了两句。” 有一半的话,尹海郡并不信,认真的看着她,“我相信你只是单纯想和他玩一夜,但是你的套话肯定是故意的。” 被他揪着不放,舒雁干脆说开了,“一年前,你和王喜南一起来八中找人,不是正好撞见我被几个男的围殴吗,你俩一起救了我。” 她低下眼,声微沉,“我一直记着呢。” 想起了那件事,不过尹海郡并不觉得有多厉害:“举手之劳而已。” 舒雁:“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来说,我那次没残没伤,就是欠了你。” 不想讲这些了,尹海郡撑腿而起,将u盘揣进兜里,“你也要小心点,不要让唐樾发现。” 舒雁点点头。 随后,舒雁送尹海郡出门,边走边随意的聊了两句,“你长得这么壮,正义感又强,你真不打算当警察吗?” 他随意笑笑,“没想法。” 门刚拉开,俩人正好对上了谷楷韦的视线,他刚从二中打完球回来,热得外套都没穿,肌肉结实。 谷楷韦惊讶的指着门里的两个人:“我操,我操,你俩,狼狈为奸啊。” 尹海郡走出去,拍了拍他的脸颊,“成绩不好,别他妈瞎用成语。” 通常谷楷韦的成绩都排在他后一名。 舒雁白眼一翻,“傻逼。” 太熟了,从小就这样互骂。 谷楷韦拉开门就走进去,“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比你大,叫我哥哥。” 舒雁:“你妹妹那么多,大把人叫你哥哥。” …… 俩人在一起就吵。 尹海郡揉了揉耳朵,快步下了楼- 一条岁月沧桑的老巷,红墙黄瓦,连树都上了年头,叶子在初冬不再茂盛和鲜绿,瑟瑟的寒风从树干里往下灌。 这天是冷了很多,尹海郡在校服外套了件黑色冲锋衣,双手揣在兜里,右手摸着u盘,心情沉重。 他不知道那天连续做的两件事是否正确,因为的确冒着极大的风险。可他在心里又反复问了自己几遍,如果重回那天,他是不是还会这么做。 他心里的声音很强烈:会。 就像舒雁说的,他的确是一个嫉恶如仇,一个见义勇为,把正义横在胸间的人。 “警察?” 尹海郡边走边仰头望着夜空反复默念。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一种未来,但是好像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有无数人让他去做这件事,而第一个说过这句话的人是奶奶。 小学那会他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什么运动都爱玩,也老去崇燕岛帮奶奶干活,长得壮,身子比同龄人都结实。 好像也是初冬,奶奶抱了一捆柴,坐在三合院的院子里,生着火,那时奶奶还没有生病,满面容光,精气神很好,还总爱露出慈祥的笑,夸他。 “我们阿海啊,就是当军人,做警察的料。” 想起奶奶,尹海郡心情有些低落,不过,他把天上最亮的星星当作了她。 嘭—— 连着五六下,尹海郡的头被硬物砸得发疼,他猛地以为是唐樾的人,刚转身准备动手,发现是邱里。 她好像气哭过,拎着皮包质问,“你从进去到出来,共花了15分钟的时间,你都做什么了?” “是不是睡过了?” 尹海郡瞅了一眼她手里的包,摸着后脑勺,“我买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上面有铆钉啊。” 邱里赶紧看了一眼包,角上真有一颗铆钉,她紧张的踮起脚尖,摸他的后脑,“出血了没啊?” “嗯。”他故意装疼。 邱里吓住了,“没事吧?” 尹海郡放下手,不逗她了,边走边哼着说,“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大晚上跟踪我干嘛。” 他对刚刚的问题,故意避而不答。 从巷子走出去是一条小区里的马路,挺宽敞,一群无忧无虑的小孩在外面疯玩。 尹海郡悄然绕过邱里,走到了马路外侧,把她挤到了靠墙的一面。 他伸了伸懒腰,动了动筋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邱里啊,你要玩,就要忍住好奇心。”后面还跟了一句,“管我和谁在一起。” 邱里很烦,回回想占据高位,但回回又被碾压,每一次都把主动权打得稀烂。 这大小姐生闷气时奶凶得实在是可爱。 离开那片小孩喧闹的区域,前面的小坡安静了许多,只有皎洁的月影和稀疏的风声。 尹海郡轻笑一声,“15分钟,15分钟够我做点什么?我的时间你还不了解吗?” 邱里憋着笑,“不了解。” 尹海郡看了她几眼,然后又望着前方越渐明亮的道路,说,“嗯,也是,第一次你紧张,第二次你醉酒,那第三次,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 * 记住舒雁,是海哥未来的同事,一个很伟大的女警(用这个词,是因为,嗯结局不好。) 唐樾这件事,会一直贯穿到结尾。 土狗 33章 邱里的家住在恒院,是祁南数一数二的顶级别墅区,以水为名,小区里有一条蜿蜒的人造河,因为水寓意财,所以当年一开盘,一小时内售罄。 周五,再加天气好,邱里从起床开始心情就好。洗漱时,她收到了无数条好友验证,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尹海郡。 既然不加回来,他就通过验证信息开始聊天。 “起了吗?” “吃早饭了吗?” “穿好衣服了吗?” …… 在一堆无聊透顶的聊天里,夹杂了一句。 “梦到我了吗?” 看到这几个字,邱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的发出“咦”。再看到最后一句,“我想你了”,她差点把牙刷摔飞。 她一句都没回。 他也消停了。 邱里换好校服后,下了楼,客厅里很宽敞安静,只有夏叔站在楼梯下,“我爸我妈呢?” 夏叔笑道:“先生和夫人都走了,我陪你吃,吃完送你去学校,还来得及。” “好啊。”邱里很乖。 早饭通常只用十几分钟。 吃完擦了擦最后,邱里便拎着皮包和夏叔一起走了出去,不过在门口没有见到熟悉的奔驰。 夏叔解释:“小姐,今天天气好,不如我们溜达出去?” “也行。”她心情好怎样都好。 邱里一路和夏叔有说有笑。 通往大门的路不太远,不过一会就到了,只是见外面还是没有自家的车,邱里想再问一次,却看到前面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 少年手上拎着头盔,摆坐在车上,下颌线条利落分明,明明穿着再清新不过的校服,但骨子里张扬的野劲,显得和校服毫不匹配。 邱里像要盯透他,眼底和脑子里都浮着色气。是啊,他这种人,穿什么都不适合,裸着最好看,似乎隔着厚厚的衣物,她都能一眼望到底。 她还轻轻吞咽了一下。 “小姐?” …… 夏叔大概叫了三次,邱里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一句怎么了,他说,“今天我就不送小姐了。” “夏叔,你不送我,我怎么去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头传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喊声,也是熟悉的强势命令。 “过来。” “上车。” 邱里没应,她向夏叔求救:“夏叔,你认识他吗?” 夏叔扯着尴尬的笑容说:“他说,他叫尹海郡,是你男朋友。” 她急得要跺脚,但即使这样,讲话也是温温柔柔,“你不要听他瞎说,他只是一直在追我,我和他不熟的,也没有答……” “但是他说,小姐你很喜欢他。” 这句话,活生生将邱里噎死。 夏叔像是逃走般火速折了回去。 “要迟到了,快点。” 尹海郡掂着头盔,不耐烦的喊。 见邱里半晌不动,他几个大步迈过去,刚逼近到她背后,她就紧张得嚷了一声,“你别扛我,我自己走。” “……” 尹海郡跟在后头,一直笑。 邱里走到摩托车前,太阳晒得她有些睁不开眼,伸出手,“给我头盔。” 尹海郡从摩托车的侧包里取出一枚头盔,是粉色的壳,很少女。邱里接过时,唇线弯下,有些不开心,“你怎么会有这么女孩子的头盔?” 他没出声,只抬起下颌,指了指头盔边角的位置,示意让她转过去看。 邱里转了一圈,看到在右下角的位置上,刻上了一个小小的“lili”,旁边还贴了一张很小的爱心贴纸。随后,尹海郡将自己的头盔递给她看,在同样的位置,刻了一个小小的“hai”。 尹海郡扬起眉,还觉得自己特心思细腻,特浪漫,可耳边只传来一句娇里娇气的唾弃声。 “尹海郡,你好土啊。” 他脸色瞬间沉得难看。 - 从恒院到二中有一段距离。 不过风和日丽,所以邱里倒也不嫌远。这是她第一次坐机车,双手揽在尹海郡的腰际,前身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他真是哪哪都结实,隔着校服和毛衣,邱里都能感受到他腹肌的硬度,一摸,她就会上瘾,手指干脆伸进了毛衣里,摸到那块状分明的肌肉时,她满意的偷笑。 车来车往。 川流不息。 在红绿灯前停下时,从旁人的角度看上去,这对少男少女的作风实属不雅,说难听点,有些影响市容。 尹海郡赶紧将那只在毛衣乱作的手,用力扯了出来,邱里还不乐意了。 摩托车风驰电掣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二中。看校门的保安太熟尹海郡,见他又骑车来,对着他就高喊: “跟你说了一百次了,不要骑摩托车来学校。” 尹海郡不但听不进去,还将车停在了喜哥超市对面的墙边,然后走回去,悄悄塞了一包烟给保安,俩人眼神意会了下,都懂了。 保安将烟揣进棉衣兜里,还是装了装样子,“下不为例啊。” 这种世俗的攀谈方式,邱里鲜少见,可以说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不过,她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她想起了那晚在马路边,尹海郡也对夏叔做了同样的事。 尹海郡走回来,看着邱里,“走,要迟到了。” 他们只要并肩走,就显得邱里更乖顺,也显得尹海郡更像个欺压人的野蛮人。 一个过于温柔,一个过于不羁。 - 第一节是英语课。 这是尹海郡最讨厌的课,他觉得作为中国人就应该学好语文,为什么要说洋人那玩意。恰好,邱里最喜欢英语,她觉得一口流利的英语能给颜值加分。 二班、六班是同一个英语老师,方今,一个戴着眼镜,烫着一头短卷发的女魔头。全班她最喜欢邱里和王佳,最讨厌尹海郡和谷楷韦。 方今每堂课都要走下来,挨个检查带书和作业完成情况。 谷楷韦书是带了,就是练习册里一片空白,他和方今对视了三秒后,他抱着书本自觉的去后头罚站,经过尹海郡时,用力地扯了扯他。 “走啊。” “去去,一边去,谁跟你走。” 尹海郡大手甩开他,然后在书包里找课本和练习册,作业他可真做了,但怎么摸都没摸到,好像是落在车行了。 方今很严肃,“尹海郡,没带书还是做没作业?还是都没有?” 尹海郡站起来,“作业真做了,就是忘了带,课本也忘了带。” 说得很实诚。 在方今刚要说话时,邱里举手站了起来,“方老师,我可以借我的课本和尹海郡一起看。” 后头被冷落的谷楷韦双眼瞪大,发出感慨,“我操,牛逼啊,到底是睡过了。” 方今同意了,但补了一句,“邱里你是英语课代表,你说怎么处罚没带作业的同学。” 邱里微愣,她下意识斜睨了尹海郡一眼,突然萌生了一个有趣的惩罚,她对方今说:“方老师,可以让他们念一段昨天上过的阅读段落。” 方今也同意了,然后拿起邱里的课本,翻到了一篇《FESTIVALS AND CELEBRATIONS》的阅读,在尹海郡眼皮下,敲了敲两段。 “你读前两段就好了。” 大家纷纷回头,翘首期待。 好像还真没人听过“海哥”念英文。 尹海郡站得倒是笔直,气势不输,他拿起书本,上面是邱里娟秀的笔记。其实文章里的单词基本上都认识,但是组一起密密麻麻的,就看得他眼花缭乱。 “Festivalsand celebrations……of all kinds have been……” 仅仅一句,他就读得困难。 听他读英语,快把邱里难受死了,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她后悔了,为什么要有这个提议,并不是觉得刁难到他,而是折磨了自己的耳朵。 尹海郡磕磕绊绊的读完了,每个单词的音调都不对。不光别人听得别人难受,他自己也难受。 他坐下后,把课本还给了邱里,然后把椅子拉过去了一些,高大的身躯弓着和她挨到了一起,虽然窝得慌,但又有点甜蜜。 他还挺喜欢这种俩人共用一个课本,一起看书,一起上课的感觉。 只是,邱里忽然用嫌弃的口吻,轻声说道:“尹海郡,你读英语和你追人一样。” 尹海郡没明白:“嗯?” “土。” “……” 麻辣烫 34章 冬日清晨的海浪,温柔的将沙滩推出一层层细纹,黛色的半山像披着薄雾,山景一半朦胧一半清晰。 邱里其实已经睁开眼好一会了,但迟迟没起,身子窝在那团厚厚的棉被里,听着窗口的鸟鸣,发呆。她还是好累,两腿跟瘫痪了似的,酸软得动不得。 第一次觉得自己好色,是14岁时偷偷看黄色漫画,她记得漫画里身材威猛的男主角,将女生按在床上做羞羞的事,于是,她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后来她一直在寻找心中的“漫画男主角”,想要那种强烈的心动感。 直到,她在晏孝捷的生日party上,一眼盯上了尹海郡,一个符合她所有性幻想的少年。 再后来,他们的故事,一发不可收拾。 邱里捏着被角,白粉的脸蛋悄悄露出一小半,明亮的双眼巴眨巴眨,在自言自语: “小仙女被野人吃了。” “啊——” 她脑子里都是昨晚极致情色的画面,疯狂到她脖子又热了。她从没有这样佩服过一个男生的体力,好像怎么都榨不干他。每次高声嚷着要赢,但次次只能哭着认输。 - 十分钟后。 邱里洗漱完,扎了单股麻花辫,可爱俏皮。她把皮箱里的牛仔裤扔开,又换上了一条丝绒裙,虽然是长裙,但还是露了小腿,在套丝袜时,木门被咯吱推开。 尹海郡脸色有些严肃:“外面冷,穿裤子。” 可邱里就是很想穿裙子,没管他,继续套丝袜,“我没带裤子。” 见他较真的拉开了皮箱,邱里只能使用撒娇绝招,“海哥,我喜欢穿裙子嘛。” 尹海郡常常想,这磨人的小仙女真是上天派来降服自己的,总是能知道自己好哪口,别说,这声娇里娇气的“海哥”,还真叫他心坎里去了。 他差点就心软了,不过外面风大,不能纵容她,他把牛仔裤扔到了床上,“换裤子,外面冻人。” “我不怕冷……”邱里还想犟一次。 尹海郡对付她的绝招就是强势,“你要不换,我来帮你。” 说完就走了过去,没两下就把邱里腿上的丝袜脱了下来,气得她直捶他的肩,“你能不能轻一点啊,怎么这么粗鲁。” 尹海郡五指抓住她大腿根细嫩的肉,“我有多野人,昨晚应该很了解了吧。” 听着这话,邱里有些羞,但又贪玩,脚尖蹭了蹭他又鼓又紧的下体,半抬眼,“你就是想让我夸你嘛。” 尹海郡顺势抓住她清瘦的脚踝,语气挑逗,“昨天你已经夸过了,我很喜欢。” 一想到自己意乱情迷时说出的那些极致下流的话,邱里红了脸,但又有想再说一次的瘾,“是啊,你的鸡……” 尹海郡瞬间堵上了她的唇,没深吻,只浅浅的辗转了几次,说:“说一次就够了,女孩子老说这种话,不好。” 邱里柔柔一笑。 给她换好暖和的衣服后,尹海郡带她出去吃饭。但她委屈的说,昨晚被他弄得两条腿都没力气了,要背背。 没辙,自己的女朋友得自己好好宠,于是,他背上她往外屋外走。 餐厅在对面的一间木屋里,墙面、地板虽然老旧,但布置得舒服温馨,白色棉布的窗帘下种了几盆小花,平时都是山下的邻居爷爷过来打理。 邱里从尹海郡背上下来后,看到方木桌上的两只老花陶瓷碗里是葱油面,油亮的根根细面上撒着葱花和芝麻,闻着就香。 她还看到旁边的小碟里,放了几片煎熟的午餐肉,“你奶奶家不住人,还有午餐肉?” “早上去下面超市买的,”尹海郡拉开椅子坐下,也没把这当成多大的事,“你每次吃麻辣烫都必吃,就给你煎了几块。” 邱里坐下后,手捧着碗,边搅拌着面边感动的说:“尹海郡,你真好。” 但尹海郡听着却觉得还不够带劲,抬了抬下颌,说,“刚刚怎么叫我的?” 原来是想听那两个字啊。 邱里一笑,撒娇她最在行,多妖精多勾魂都可以,于是,她轻轻一喊,“海哥……” 尹海郡单手撑在桌上,手指一握,拳头抵着鼻尖,假装不满意的说:“再叫一次。” “海哥……” “海哥……” 邱里很听话,连叫了好几声,甚至尾音一次比一次拉得长,婉转勾人。 男生就是视觉和听觉动物,尹海郡从没觉得“海”这个字可以这么好听,跟酥了魂一样,身子都轻飘飘的,像踏在云里,又像走在花间。 瞧这没出息的样,邱里立刻变了脸,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脸,“吃面啊。” 尹海郡咳了两声,缓过神来,吃起了面。 葱油面是家里的味道,滋味鲜美,邱里甚至觉得比自家阿姨做的都好吃。她夸道,“没想到你除了做爱厉害,做饭也很厉害。” 语出惊人。 尹海郡被葱花呛到,他好像还是没太习惯这小仙女小黄嘴。见他都咳出了眼泪,邱里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她都不明白自己哪说错了。 尹海郡咕噜喝下几大口水,重新调整好呼吸,说:“这些词你讲出来不羞吗?” “什么词?”邱里想了想,“你说,做爱这个词啊?这有什么羞的,我还有更猛的话呢。” 尹海郡稍怔,再问,“什么话?” 想到那句话,邱里捂着嘴,盯着他不停笑,直到快把他整烦了,她才停下笑声,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用了药。” “药?”尹海郡皱紧眉,“什么药?我又没伤没病的。” 邱里眼眉一挑,“我指的是伟哥这些。” “……” 尹海郡无奈到笑不出来,很严肃的答:“我没有。” 邱里好像有些不信,面都不想吃了,双手迭在桌上,小脸往前一凑,“真没用药吗?那时间怎么可以这么久啊,而且那里还一直硬邦邦的。” …… 第一次跟女生讨论这种事,尹海郡头都大了,他手掌伸向她的头顶,一揉,不想再谈这污秽的无聊事,“面都坨了,赶紧吃。” 邱里直起了身子,捧着碗,但还是想再问一次,“你真的没用?” “我没有,”尹海郡无奈到就差摔筷了,但这种事也没发解释,语言组织来组织去,最后只说出了一句:“我就是天赋异禀。” 明明在聊一件很脏很黄的事,怎么入到邱里的耳里,却像是情话。 她羞羞的吐出一个字:“哦。” 然后默默的吃起了面。 - 吃完早餐,邱里想帮尹海郡一起收拾碗筷,但他根本舍不得,她这双纤纤玉手沾水碰油渍。她只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勤劳的背影。 “海哥……”邱里叫了一声。 尹海郡刷着碗,“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能干啊?” 怕他误会自己的措辞,她立刻解释,“我指的是家务活。” 尹海郡倒也没想歪,笑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听过吗?” 邱里沉默了。 尹海郡将碗筷晾干水,整整齐齐的放回了木柜里,擦干手后想抽根烟,他懒散的靠到门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对上邱里的视线说, “小时候奶奶老跟我说,男孩子多干点粗重的活,以后才会知道怎么疼女孩。”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奶奶还说,肩要厚,要结实,才能扛得住事。” 听着心里美滋滋的,邱里拖着下巴,笑眼盈盈,“我好喜欢奶奶啊。” 尹海郡弹了弹烟灰,也笑了,“奶奶要在,肯定也特喜欢你。” 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邱里从椅子上蹭的站起来,小跑到尹海郡身边,紧张兮兮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完蛋了。” 他以为出事了,烟都不想抽了,“怎么了?” 只见她躲在自己的身后,探出小脑袋,指着院子的角落说,“昨天晚上我俩在外面干那些事,你爷爷奶奶肯定都看到了。” 知道她是在逗自己玩,尹海郡反手摸了摸她的脸,给她吃了一颗奇怪的定心丸,“没事,我爷爷奶奶听力和视力都不太好。” 邱里差点笑出声。 尹海郡把烟扔了后,从房里拿出一件奶奶的长棉衣给邱里套上,真怕她这弱不禁风的小身子冻着了,还把拉链拉到了头。 棉衣的帽子被撑了起来,邱里的脸本来就小,此时只有眼鼻露在外头,出声都困难。 “我体质也没这么差,没有那么容易感冒。” 不知为何,尹海郡最喜欢对邱里做的一个动作就是摸头,轻轻揉了两下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棉衣都过了膝,她像一个被罩住的小企鹅,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 “我们去哪?”她很期待。 尹海郡推开门,说:“把我们的孩子抱回家。” “……” - 山脚下有一条羊肠小道,尹海郡牵着邱里慢悠悠地闲逛,蜿蜒曲折的石板路间,阳光还未将云雾晒透,和着海风,空气潮湿也很清新。 高三的学业和小提琴专业课有些压得邱里喘不过气,难得来一次乡间,她连呼吸都是轻松愉悦的。 只是刚走近一间院子,他们就听到了狗吠声,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老院外都是木栏,后头是起伏的小山,浑然天成的水墨风景。 他们穿过带木檐的院门,看到一个老爷爷正在喂小狗,几只拉布拉多的幼崽正摇着尾巴吃饭。 尹海郡给邱里介绍,“他叫福爷,是我奶奶的初恋。” 她惊讶的一笑:“你奶奶和爷爷住上边,她的初恋住下边,这样真的不会乱套吗?” 尹海郡侧头笑着说:“福爷一生未娶,所以特别讨厌我爷爷,俩人每次见面都会争风吃醋,争到了70岁,直到我爷爷去世。” 邱里憋着笑。 “阿海,来了啊。” 福爷这老爷子75岁了,但精气神特别好,说话还是中气十足。他见尹海郡牵着一个小美女,双眼都放了光。 他指着邱里说:“搬去祁南长本事了啊,女朋友真漂亮啊。” 邱里有张长辈最喜欢的脸,不是瘦到皮包骨的长相,而是圆润温和,尤其是秀挺的鼻梁和一双明亮的圆眼,任谁看了都心情好。 尹海郡走过去帮忙喂狗,蹲在地上倒着狗粮,“福爷,我也不差好吗,我可是岛草。” 岛草,邱里快笑出声。 福爷特别喜欢这小姑娘,不仅是顺眼,是有一种怡然舒适的美,他一直露着慈祥的笑,“叫什么名字啊?” “邱里,”她向来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耳字旁的邱,里外的里。” 福爷夸道:“又简单又特别的名字,好听。” 尹海郡每次都会感慨邱里的家教,而回回也都让他更心动。手在喂着狗狗,双眼却一直锁在她身上,咧着嘴笑。 厨房里还在煮汤,福爷进屋之前,拍了拍尹海郡的后背,“别看了,口水都流到我狗崽身上了。” 虽是夸张了,但没出息也是事实。 尹海郡把邱里叫过来,俩人蹲在一起看狗狗。一窝拉布拉多,把她的心都看融了,从左至右,她把每一只幼崽的头都摸了一遍。 邱里特别喜欢小狗狗,但是邓倩良不喜欢,所以一直不让她养。 她很开心:“你说的带孩子回去,意思是福爷要送我们一只吗?” “嗯,”尹海郡摸着其中一只幼犬的小脑袋说,“准备带回去,放我那养。” 邱里拱了拱他,“你就是想都让我每天都去你家呗。” 是这个意思,但尹海郡嘴上却在强势,“就算不带狗回去,你每天也得跟我走。” 邱里嘴也傲:“我和你不同,我可是好学生,而且我很忙的,又要读书,又要学小提琴,没时间跟你腻歪。” “行,”喂完狗后,尹海郡起身去旁边的水池边,边冲手边说,“那你要是馋我怎么办?” “……” 邱里小脑袋在帽子里晃了晃,“我不会的。” 这激发起了尹海郡的玩心,走回来,单手扶着膝盖,身子一蹲,扯着她的帽子说,“如果这一周,你先说出了我想要三个字,你要……” “要怎样?”她不是紧张是好奇。 尹海郡眼眉一挑,“在上次艺术馆的那间练习室里跟我做一次。” 只愣了几秒,邱里同意了这场有趣的赌注,“ok,我玩得起。但是,如果是你先说出了我想干你四个字,你就要……” “怎样?”尹海郡不带怕的。 邱里指着他的臀部说:“你就要在教室里,脱了裤子,撅起屁股,被我扇。” “……” 这妖精的脑子转得是真快,花样也多。不过尹海郡自然不扭捏,“ok,我也玩得起。” 他在想,如何逼她说。 她在想如何勾引他先说。 俩人竟然开始暗自期待起来。 “好了,先别想那些了,做正事,”尹海郡揽着邱里,指着眼前的小幼崽们:“我们挑一只。” 邱里像点兵点将一样,手指从它们的脑袋上划过来划过去,最后选了一只颜色偏黄的小公狗。 “就它了。” 尹海郡好奇,“为什么不选那只最白的?” “因为它最黄,最像我们。” “……” 邱里说完,尹海郡觉得她太可爱了,不禁把她搂进怀里,俩人埋着头一起笑。 “小公狗该叫什么名字呢?”她兴奋的开始琢磨,“卡卡?嘟嘟?阿黄?可乐?” 想了一圈,她都不满意。 “麻辣烫吧。”尹海郡说。 邱里觉得名字太特别,“为什么叫麻辣烫?没有狗狗取名叫这个吧?” 这是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名字,缓声解释:“因为我们认识后,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吃的是麻辣烫,后来重逢,我请你的第一顿饭,还是麻辣烫。” 听他这样一解释,邱里突然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像是瞬间赋予了它很特殊的含义。 像是他们之间爱情的见证。 “麻辣烫……”邱里摸着挑中的那只小狗狗,反复念着它的名字,“麻辣烫……” 小狗狗似乎有灵性,知道眼前的女孩将是自己的主人,不停地摇着尾巴,用湿漉漉的小舌头舔着她的小手。 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和他们,回家。 * 咦,爱情的酸臭味。 感谢上次在微博征集狗狗名字,某位宝贝贡献出了意义非凡的“麻辣烫”,以及隔壁的“孝孝”。 我想干 35章 夏叔将邱里和尹海郡从崇燕岛接回了祁南。 后座不仅有麻辣烫,还有一只乳白色的狗崽崽,是温乔挑的,叫孝孝。 麻辣烫特别乖,但孝孝是真皮。 车窗开了一小半。 麻辣烫在邱里的怀里躺着,偶尔抬起小脑袋吹吹风。因为孝孝老欺负它,还爱叫,于是,尹海郡只能单手强势控制住它。 他揉了揉它脑袋,“你怎么这么皮呢,跟你爸一个德行,燥得不行,话也多。” 取晏孝捷的孝字当狗狗的名字,邱里想起来还是憋不住笑。她戳了戳它肉乎乎的身子,“孝孝,你要好好孝顺你的暴躁爹地哦。” 话一落,俩人同时笑出声。 车里闹腾,夏叔心情也好。不过他可知道夫人最不喜欢狗,于是问去:“小姐,麻辣烫是要放在大帅哥那里养吗?” “是,放我那养。” 尹海郡这抢答,让邱里听笑了,觉得他挺不要脸,听到大帅哥,接话还挺快。 趁她低头逗麻辣烫时,夏叔从后视镜里和尹海郡用眼神短暂交流了一下。 夏叔能纵容邱里早恋,原因有三。 一,他只是邱家的司机,没权干涉小姐的私生活;二,他和老婆就是热恋于高中;三,尹海郡以王业军车行的名义,承包了他的修车费。 夏叔先送他们去了晏孝捷的公寓,把孝孝送过去后,再开去了东口街。 就要和麻辣烫分开了,邱里就是抱着不撒手,恨不得每晚都和它睡在一起。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明天放学了,我带你过来。” 见晚了真该堵车,尹海郡软磨硬泡了她好几次,她才放手。 他推开门时,背后还是邱里撒娇般的絮叨。 “尹海郡,你不能让麻辣烫饿着了。” “你不能让它脏兮兮的。” “你要陪它玩小球球哦。” …… “好,好……” 尹海郡耳朵都快生茧了,可能是见他单手抱狗的姿势有些随意,邱里又按下车窗,急到皱眉: “我说了多少次了,要双手抱着,托着它的屁股,轻一点点。” 这小细音每次一扯高,尹海郡就怕。 他这种粗鲁又粗线条的男生,真不觉得单手抱和双手抱有什么区别,能抱住不摔下去就行了。 “好好好。”他立刻调整了姿势。 邱里又摸摸又亲亲了几次麻辣烫,然后下巴磕在卡在车窗的双手上,撅着小嘴,不舍的望着越渐越远的两个身影。 - 东口街一到傍晚就热闹。 苍蝇馆子里锅铲翻炒的金属声;单车刹车的刺耳摩擦声;路上街坊邻居溜达的吆喝声;偶尔还有几个小屁孩穿梭来去的玩闹声。 尹海郡搬来祁南后,就是在这条老街里长大,邻里熟人看到他都会热络的聊上两句。 “哟,阿海,你这是买狗了啊。” “还是只品种狗吧,你养得活吗。” 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伯,尹海郡习惯了被他们拿来开涮,他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两天没来修车行,尹海郡只能先把麻辣烫暂时放到车行里,干完活剩下的活再回去。 不过,车行的卷门像刚刚才拉开,没拉到顶。 尹海郡把麻辣烫放到了地上,四处寻找舅舅。他听到了冲厕所的声音,过了会,王业军推开了掉了皮的绿色木门,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乱。 尹海郡动了动鼻子,似乎闻到了香水味。 “狗哪来的啊?还挺好看。”王业军大手拂了拂乱糟的头发,视角转移得有些生硬。 他蹲下身,学小狗叫,逗它,“汪汪汪……” 尹海郡双手抱胸,盯着地上的王业军,他和舅舅关系亲近到没什么长幼隔阂,所以讲话也很直: “女朋友?” “还是,学人约炮?” 王业军越是急越显心虚,“你一个17岁的高中生,少跟我谈点这成人事。” “跟谁啊你?”尹海郡特好奇,“楼上的阿香?还是开麻将馆的四妹姐?” “滚一边去。” 王业军懒得跟这小屁孩讲,忙活了起来。 尹海郡跟着他屁股后头调侃他:“军哥,枯木逢春啊。其实你也才38,身材也锻炼得够壮,谁有幸享受你啊。” 关系太近,开这种没分寸的玩笑也不打紧。 “我的钥匙呢。”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穿皮夹克的女人,她像是落了东西在里头,边掏口袋边喊:“王……” 她在对上尹海郡视线的那刻,紧张到失语。 “晏阿姨?” 尹海郡琢磨起来,但是他不敢往歪了想。晏孝捷的姑姑?和自己的舅舅? 乱七八糟。 王业军朝晏蓓力使了眼色,而后,她镇定的走过去,拍了拍尹海郡的肩,解释道:“哦,我刚过来修车,然后钥匙掉在这了。” 尹海郡也淡定的客气道:“那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晏蓓力像吓了一激灵,“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找。” 在俩人僵持不下时,有钥匙串的金属晃荡声从厕所传来,而且是从脚底。 他们同时低下头。 麻辣烫叼着钥匙,摇着尾巴跑了出来,并且像能分辨出主人,眼巴巴的就只看着晏蓓力。 看到是一条聪明的拉布拉多,晏蓓力激动的蹲下,从它嘴里取出钥匙后,又摸了摸它的头,“good boy,你想做警犬吗?” 尹海郡真是怕了晏孝捷的姑姑,走哪都像给警局做推销。他瞬间抱起麻辣烫,笑着说,“晏阿姨,你是打算把我和我的狗都带走吗?” 说到这,晏蓓力又一次认真的上下打量他,欣慰的拍了拍他紧实的胳膊,说:“我跟你说过,我一眼就能看出谁适合做警察,你和你的狗,都天赋异禀。” - 关于晏孝捷姑姑的自己舅舅的私事,尹海郡没问,也觉得没必要问。大人有大人的生活,而他也有自己的新生活。 恋爱似乎拥有治愈的能力。 自从在崇燕岛和邱里确认了关系后,尹海郡的身体里像投射进了一道最明亮的光,渐渐压下了那些阴暗与压抑。 他好像找到了希望。 也产生了强烈的动力,想要努力去得到,过去他认为自己并不配拥有的敞亮人生。 同样,好像做什么也都更有精神。 早上五点半,尹海郡先去附近的公园晨跑了几圈,回来冲完澡后,他给麻辣烫倒了狗粮,看它香香的吃起来,然后走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是父母的,床头旁有一张木柜,上面收拾得很干净,只摆放了一张黑白遗像,照片里女人长得温婉贤惠,只可惜走得过早。 尹海郡每天都会进来和妈妈聊聊日常,就像她还生活在这间屋子里。他往窗户边一靠,把一颗粉色包装的糖果搁到了遗像底下。 这好像是妈妈走后,唯一一次他不是带着沉重的心情进来,而是想分享喜悦。 窗外覆着薄纱斜落进来的柔光里,少年的笑容灿烂又带着纯真: “妈,跟你说个事。” “我谈恋爱了,她特别漂亮,跟你一样漂亮,所以呢,得请你吃颗糖,糖呢,是里里给你买的。” 说完,尹海郡自己也剥开一颗,往嘴里扔进去,包在嘴里,转悠着,糖精一点点融化,是很香的橙子味。 湿润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扫进来,几抹朝阳穿破了玻璃,微微轻抚着地上的人影。 耀眼到更像是的曙光。 - 爱情的治愈是双向的。 平时被学业和小提琴课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邱里,晚上偶尔还会失眠,但昨晚她睡得特别踏实,醒来,脸上像是浮着笑。 邱里的家住在恒院,是祁南数一数二的顶级别墅区,以水为名,小区里有一条蜿蜒的人造河,因为水寓意财,所以当年一开盘,一小时内售罄。 环境极致优美。 邱里换好衣服后,下楼同邓倩良和邱海权一起吃了早饭,一家三口关系非常融洽。照例,吃完早饭,由夏叔送她出门。 夏叔知道小姐的小秘密。 怕爸妈一会出门,邱里拎着皮包,拉着夏叔赶紧往别墅小区外走,确切的说,是用来他来打掩护。 直到,他们奔出门外,邱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眼角立刻勾起笑。 少年手上拎着头盔,摆坐在车上,下颌线条利落分明,明明穿着再清新不过的校服,但骨子里张扬的野劲,显得和校服毫不匹配。 明明才十几个小时不见,邱里觉得隔了三秋,那种思念像要盯透他。 她欢快的跑了过去。 夏叔见他们会合成功,便坐进了奔驰车里,在附近随便绕绕。 邱里被太阳晒得小脸粉白透嫩,还有些睁不开眼。她伸出手,“给我头盔。” 尹海郡从摩托车的侧包里取出一枚头盔,是粉色的壳,很少女,他跟着指了指头盔边角的位置,示意让她转过去看。 邱里转了一圈,看到在右下角的位置上,刻上了一个小小的“lili”,旁边还贴了一张很小的爱心贴纸。随后,尹海郡将自己的头盔递给她看,在同样的位置,刻了一个小小的“hai”。 尹海郡扬起眉,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浪漫的事,可耳边只传来邱里娇里娇气的唾笑。 “尹海郡,你好土啊。” - 从恒院到二中有一段距离。 摩托车风驰电掣。 这是邱里第一次坐摩托车,双手揽在尹海郡的腰际,前身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他真是哪哪都结实,隔着校服和毛衣,邱里都能感受到他腹肌的硬度。一摸,就会上瘾,她干脆伸进了毛衣里,触摸到了那块状分明的肌肉。 车来车往。 川流不息。 飞驰时还好,只是遇到红绿灯,停下时,从路人的角度看过去,这对少男少女的作风实属不雅。 感受到了四周的热辣目光,尹海郡赶紧将毛衣乱作的小手往下扯。邱里不乐意,就想把手塞在里面,被掰了几次,她才收手。 - 二中。 邱里和尹海郡并没有公开谈恋爱的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有猫腻。因为下课时,通常最后那排的两张课桌都是空的,常常一起玩消失。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到了冬天,体育老师早把课改到了室内体育馆,也不用跑八百米,简单做做操就可以自由活动。 体育馆在今年年初刚刚翻新过,粉刷过一遍的外墙,洁净透亮,室内大概有二十多扇窗户,阳光充裕时,空间明亮宽阔。 男生在打篮球。 女生才不想出汗,坐在台阶上聊八卦,八卦对象自然是最美转校生和最不敢得罪的野狗。 只是,主角却再一次不见踪影。 狭小的器材室里,门被锁上,没开灯,只有最上方有一条细窄的排气窗口。 光影呈竖条状落进来,打在了两只伏动的身影上,他们总爱在各个角落搞点刺激。也分不出谁更主动,因为都激情,都火热。 不相上下。 也互不相让。 邱里刚刚被尹海郡抵在放着海绵垫的墙角,激烈的湿吻了一番,那种抵不住的深喉吻,弄得她吃不消,又想被狠狠啃。 “尹海郡……你再揉揉那里……” “别把手放下去……” 接吻时,尹海郡的手早就探进了邱里的毛衣里,扯落了胸衣,五指揉捏着圆滚的奶子。到了一定的火候,她要的不仅是揉乳肉,是乳头。 可尹海郡觉得她的措辞不妥,因为他每回弄她这里,不是揉,是揪。 一揪,她就浪叫。 “爽吗?” 尹海郡就喜欢看着眼神迷离的她,欲和纯的交织,让他的血液冲上头。 邱里仰着细长的脖颈,脸颊从粉红逐渐烧红,呼着急气,“爽……” “还想要吗?”尹海郡这次不仅捏了乳头,还扇了几下乳肉。 奶子和掌心的摩搓声,啪啪作响。 “要……”邱里的身子越来越热,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想要……” 尹海郡将脸俯落在她的脖颈上,“谁想要?” 那个“我”字刚要呼之欲出,邱里瞬间清醒,她知道他想套自己话,要让自己输。 于是,她闭嘴不语。 有定力。 欣赏。 不过,正当尹海郡准备收手时,邱里扬起了头,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边,漂亮又湿漉的明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 这哪是简单的对视。 是勾魂夺命的设陷。 还想钻空子让自己输? 没门。 邱里的手伸向了尹海郡的下面,隔着运动裤,摸到了那根存在感极强的硬物。只是刚刚碰一下,他就起了反应。 他咬牙忍着。 都做过好几次了,邱里也算是了解他的敏感点。运动裤是松紧的,她手掌向里伸,他的胯间是滚热的气息,包裹着她的手。 隔着内裤摸时,她感觉到他的性器比刚刚更硬了,将内裤完全顶了起来,但更硬,就离她成功更近了一步。 “伸进去。”尹海郡眼眉钳紧,强势起来。 邱里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当然伸进去了。有面料和没面料的触感截然不同,那根又长又粗的鸡巴散发着厚厚的热气,她握住时,还是羞了。 尹海郡身躯靠在墙上,运动裤被扯落到了大腿根。外头的阳光开始西下,此时白墙的影子上,那根硬物被放得更大,旁边是一只小手正在上下套弄。 影子,下流至极。 邱里替他撸过几回,手法也愈发娴熟,她的手很小,有些握不住他的尺寸,纤细柔嫩的五指在粗大的茎身上,时而上下套弄,时而打转。 直到,她的手上沾上了越来越多的黏腻的白色液体,她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尹海郡,就想盯着他,看他有多爽。 他的胸膛起伏很重,气息也渐渐变粗。 邱里的声音又轻柔又欲:“喜欢吗?” 尹海郡“嗯”道。 跟着,她卷起自己的毛衣,将手中快要撸射的烫物贴到了小腹上,用肿亮的龟头蹭了蹭自己细嫩的肌肤。 操。 这真是要了尹海郡的命,他的喉结明显的滚动了几下,太难忍耐了。 但更要他的命是,邱里眼波荡漾,又极致柔媚的喊他,“海哥……” 连喊了好几声。 这声音钻进了尹海郡的骨缝里,是跟过了电一样的酥麻。他真他妈想在这里狠狠干翻眼前的妖精。 “里里……”他也叫了一声。 邱里酥音上扬,“嗯?” 尹海郡一掌掰过她的后脑,眼神露着吃人般的野劲,“我想……” “你想什么?”邱里觉得自己要赢了。 “我想……” “我想……干……” 尹海郡手掌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他盯着那双渴望的眼睛,她的确很期待。只是,他突兀的松开了自己的头,提着一抹哼笑,指着旁边的器材,冷淡的说: “……我想干活。” …… 一切戛然而止。 谁也没赢。 小邱老师(h) 36章 尹海郡和邱里整理好衣衫,一前一后从器材室走出。当消失了大半节课的两位主角,一起出现在篮球场时,棕色看台上的女生们开始叽喳。 尹海郡不在意这些,他抢过谷楷韦手上的篮球,压下身子,长腿一跨,前后左右运球。 谷楷韦当然知情,他偷瞄了邱里几眼:“你这样,搞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尹海郡纵身一跃,轻松投篮:“你没谈?我还以为你同时踩八条船呢。” 谷楷韦倒也坦诚:“都是聊着聊着就没劲了,都撞不到我的心。” 篮球哐当落地。 俩人也懒得打了,谷楷韦揽上尹海郡坐到了场边的椅子上,弯腰曲背,各自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喝着。 谷楷韦擦干了嘴边的水,仰起头,望向在看台上和同学聊天的邱里,那巴掌小脸真是甜到任谁看了心情都明媚。 他很羡慕:“尹海郡,你说你是不是时来运转,马上要登上人生巅峰了啊。就是打破我脑袋,我都想不明白,你凭什么能拥有仙女?” 尹海郡往后一靠,大手摸了摸他的背,笑笑:“其实你也不赖,只是缘分没到。” 谷楷韦回头就差点送上一巴掌:“你怎么比开了荤犯骚的晏孝捷还欠揍呢。” “不如舒雁啊,你俩多配。” 也不知怎么,尹海郡突然冷不丁冒出这话,整得谷楷韦要笑掉大牙。 谷楷韦:“我俩可穿开裆裤就认识了,雁姐打小就man,我完美无暇的腹肌上,那道疤痕就是她抓的。哥们,我是嫌自己命太短,要找一女汉子?我当然也要小仙女啊。” 尹海郡没再理他。 反正,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谷楷韦最后的结婚对象,一定是舒雁。 铃—— 一阵金属铃声响彻在体育馆里。 体育老师冯翊吹哨让大家集合,全班分男女站成了五排。 尹海郡在前头清点人数。 冯翊说,要和同上体育课的十一班,分别派出四位同学打扫场内卫生,问是否有自愿的。但这种活,谁疯了才会自愿,巴不得一口气冲回家。 见没人举手,冯翊随机抽了三位,最后一个名额自然是体育课代表尹海郡。 几群人闹哄的散场。 馆内空旷到有了回音。 六班那几个男生根本带不动,懒洋洋跟要死了一样。还没走的邱里忽然召集了他们,男生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只见几个男生放下拖把,欢快的拔腿就跑。 刚扫到篮球框底下的尹海郡猛然回头,发现六班公共区域只剩下自己,再看是邱里放了人,还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见四周没人看过来,尹海郡一把抓住邱里的胳膊,有些咬牙的不悦:“你赶走他们什么意思?” 邱里双手背向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圆眼弯弯:“你不是想干活吗?我满足你,好好干。” 她刚戳开了尹海郡的手掌,又被他拽住:“你干嘛去?不等我?” 邱里有点傲:“等你干嘛?” 有些话呼之欲出但又压了下去,尹海郡最后还是利用“孩子”,心机了一次:“麻辣烫……想你……” “是你想我吧。” “……” 她太直接,又噎了尹海郡一次,算了,索性强硬点:“是,晚上跟我走。” “不。” “为什么不?” “海哥,我要练琴啊。” “哦。” 邱里赶着去安老师家练琴,先走一步。 篮球场那一大片区域,真只剩尹海郡一个人在打扫,他抓着拖把,弓着背,木地板混着拖把声,球鞋摩擦声,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成喜路,113号院。 是安茹的别墅。 一幢欧式的院子,用于教学的琴房在一楼,墙纸复古,家具名贵,文艺又浪漫。 安茹出生在音乐世家,父亲是伯克利的老师,母亲是小提琴家,丈夫是法国艺术家,每年一半的时间在国内教学,一半在法国。 此时,她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肩上披着羊绒披肩,看着少女练习。 每次练琴,安茹会让邱里换上演出服,让她完全沉浸在演奏里。 邱里穿着白色连衣裙,肩上的小提琴,铮亮洁净,她闭着眼享受着音符的跳跃。 一阵柔婉曲调后,是节奏顿挫的强烈颤音。 邱里正在练习的是下个月的参赛曲:《卡门主题幻想曲》,是她偶像Anne-Sophie Mutter的曲子。 曲音一落。 邱里放下了小提琴,练一个小时,肩和手有些酸,不过,她依旧会保持该有的专业素养,从不弯腰驼背,体态轻盈,仪态优美。 不过,从后半部分开始,安茹似乎就有些不满意:“邱里,上周末你没有练琴吗?” 邱里心虚的垂眼:“安老师,我出去度假了。” 安茹吸了口气:“知道你高三学业压力很重,所以想出去玩玩,放松放松。但你是我最器重的学生,下个月的比赛有多重要,你自己很清楚。” 她调整了呼吸,继续说:“艺术生的竞争很大,优秀的小提琴手,每年都层出不穷,她们甚至比你年纪还小,所以,你明白安老师说的意思吧。” 像遭到了重击,邱里脸上无光,点点头:“明白,安老师,我回家会反复练。” 怕给小姑娘太大的重负,但有些真话也不得不说。 安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从事艺术行业本就不容易,要想让自己拥有舞台,拥有欢呼声,想成为像Anne-Sophie Mutter优秀的演奏家,你还要更努力才行。” 缓缓地,邱里沉重的说出了一个“好”字- 院里的游泳池盖上了白布,冬夜的高树萧瑟不已,凌厉的冷风刮着枝头的枯叶。换上了棉衣的邱里,背着琴盒走到了铁门边。 被老师批评了,邱里很失落,她没有怪安老师严厉,而是怪自己,的确是这阵子过度放松所导致。 她的模样跟丢了魂一样。 “谁欺负我家里里宝宝了?” 铁门的光线,半暗半暗,传来的是尹海郡的声音。邱里立刻抬起眼,看到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时,她拉开门就冲到了他身前。 她很不开心,一手拽着琴盒带,一手张开,撅着嘴撒了娇:“抱抱我。” 她不说这句话,尹海郡也会抱。 他替邱里背上琴盒,单手直接她扯入怀里,结实的胳膊紧紧地揽着她的背。她好喜欢他,喜欢他的一切,哪怕只被抱一下,她的不快乐就消失了一半。 或许,这就是谈恋爱的好处。 有人可以倾诉,有人能当自己的树洞。 邱里蹭在尹海郡的怀里,简单的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听完,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又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脑,安慰道:“我不懂什么艺术,我觉得你怎么拉都好听,因为我俗,我只看脸。” 想用幽默逗逗她。 忽然,俩人都笑了。 邱里出了尹海郡的怀抱,同他十指紧扣的往坡下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 因为舍不得分开。 迎着树下泄落的月光,尹海郡边走边说:“父母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你的压力应该很大吧?” 邱里抿抿唇,不想说话,因为的确时长被压得喘不过气。 尹海郡见不得她不开心,于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用力地来回晃:“没事,以后,我养你啊。” 这次,邱里是真被逗笑了:“你能养得起我?” “嗯,也是,”尹海郡困难的皱皱眉,“给你买几个包,我恐怕得去割肾……” “不行,”邱里还较起真来,打断道:“肾不能割,肾割了,我怎么办,我就不幸福了。” 尹海郡仰头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掐了掐她水嫩粉红的脸蛋:“我的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呢。” 萧条的小坡上只有不明朗的月光,可少男少女的爱情却像柔和不刺眼的一道光,落在地面,闪闪烁烁。 “里里……” 一道特别熟悉的声音从坡下传来。 是爸爸,邱里下意识松开了尹海郡的手,而后,她看到邓倩良也下了车,站去了一旁打电话。 见小提琴盒还在尹海郡肩上,邱里在想如何和父母解释。 邱海权不疾不徐的走上坡,昂贵的风衣十分笔挺,人样貌也是高瘦儒雅。他看了看女儿身边俊气的男生,问去:“里里,这位是你的同学吗?” 后一眼,他又看到男生的肩上背着女儿的琴盒,本能的稍微多想了一些。 尹海郡没慌,很礼貌:“叔叔,您好,我是邱里的同班同学,我叫尹海郡。我家就住后面,她练习册掉学校了,让我给他送过来。” 知道琴盒是关注点,于是,他将琴盒还给邱里,动作自然又有分寸,也解释了一句:“叔叔,我觉得男生帮女生提点重物是应该的,您别多想。” 邱里偷偷瞄了他一眼,心底憋着笑。 邱海权也没多想了。他叫车旁的夏叔,让他把琴盒放回了车上。 这时,打完电话的邓倩良走了上来,也多看了男生几眼,不过,她的目光就稍微凌厉了些。 邓倩良对邱里说:“我和你爸爸刚刚在附近见人,想着很久没见安老师了,买了些礼物过来看看她,走,再上去一趟。” “好。” 邱里跟着父母又折了回去,只是边走边时不时回头,她看到尹海郡双手插兜,孤独的站在街道的光影里。 怕他失落,她机灵的双手背向身后,手指一合,朝他比了一个爱心。 尹海郡笑了,是甜的。 从后备箱拿上一堆礼物的夏叔,匆匆往上赶,走过尹海郡身边时,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小伙子,别怕啊,我两个老板都不吃人的。” 尹海郡笑着点头:“嗯。” 目送走夏叔,他独自一人往公交车站走去。 怕?自从他做下不去曼谷,同她在一起的决定时,就把以后会发生的一切都想到了。他也把“怕”这个字彻底从字典里删除,把坚定,刻肤入骨- 夜里,十一点。 在回来的路上,邓倩良还是问了邱里一句,有没有谈恋爱。邱里淡定的否认,说和你刚刚的男生真的只是同学关系,邓倩良也没再问。 妈妈起疑心很正常,不仅是刚刚在安老师家碰见了尹海郡,也因为她从安老师那得知,自己最近状态不佳的事。 所以,邱里决定最近要刻苦练琴,不能再让妈妈起疑心。因为她了解邓倩良的脾气,和尹海郡早恋的事要真在高中就被揭穿,一定会棒打鸳鸯。 洗完澡出来,邱里接通了尹海郡的视频。 画面里是麻辣烫,她窝在小沙发上,看到宝贝崽崽,恨不得猛亲几口。 亲着亲着,麻辣烫被抱开,换成了尹海郡的脸,他侧着脸求亲亲。 邱里啵了一下。 尹海郡抱着麻辣烫,问:“心情好点了吗?” “嗯,好些了。”邱里点点头。 丧着一张脸。 无精打采的样子骗得了谁。 尹海郡双腿搭在茶几上,麻辣烫乖乖的趴在他身上,他一手摸它,一手举着手机,说:“你把语文书拿过来。” “什么?”邱里一惊。 尹海郡抬抬下颌:“去拿。” 带着些好奇,邱里从书包里翻出语文书,问:“然后呢?” 尹海郡:“翻到20页第一行第一个字。” 听话的翻开,邱里默念出了那个字:“我。” 尹海郡再说:“40页,第八行,第三个字。” 邱里又翻开:“想。” 念到第二个字时,她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尹海郡还在继续:“67页,第四行,第六个字。” 邱里:“……干。” 尹海郡:“88页,第十行,第七个字。” 尾音一落,邱里手指夹着纸张,卡在88页,看到那个字时,她拥有了今晚最愉悦的笑容。 当然,她还是念出了那个字:“你……” 念完后,尹海郡将手机架在桌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拿着小球球逗着麻辣烫玩,话锋一转。 “我们什么时候带麻辣烫打疫苗啊。” “是不是打完疫苗就可以带它出去溜达了。” …… 他和麻辣烫的声音像飘忽在外空,入不了邱里的耳里。她看着屏幕里少年爽朗的笑容,竟有些想哭。 不为别的,是感动。 以及,她心底的那声回音很强烈。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少年。 想要和他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 某日,晚自习。 邱里和尹海郡特意在教室里坐到八点多,等整栋楼都差不多走空后,他们把教室门锁住,关了灯。 摸黑做坏事。 才够刺激。 尹海郡故意认输这个行为是很感动,但真到兑赌这天,邱里那些坏因子全被挑了出来。 想玩他。 很想。 故意认输也是输家,尹海郡毫无怨言的站在窗户旁的课桌前,等待处罚。 邱里拿着教鞭,从讲台上慢慢走过来,教室里光线暗弱,直至走到他眼前时,他才看清她眼底的笑,挺坏的。 演戏演全套,尹海郡尊敬的叫了一声:“邱老师。” 邱里一副老师模样,点点头,把教鞭撑开,拍了拍旁边的课桌:“把裤子脱了,趴下。” 尹海郡做了个ok的手势。 他是讲诚信的人,很快就连着内裤一起脱下,层层迭迭堆在了膝盖处。上身的毛衣有些长,微微遮住了底下疲软着的性器。 月光穿过课桌前,他身上一半有光亮,一半是阴影,臀部亦是。 可即使朦胧,臀部也紧实得明显,很诱人。 邱里觉得自己很变态,她就是喜欢他的臀,看一次想亲一次,她听到了自己的吞咽声。 啪—— 教鞭挥上了臀肉,声音清脆。 尹海郡很配合,叫出了声。 第一次觉得男人很骚,邱里太兴奋了,她连着又挥去了几次。冰冷的金属细棍拍在自己的臀肉上,尹海郡一声声叫着。 其实,更多的还是想取悦她。 尹海郡双手撑在课桌上,极为高壮的身躯,微微弓着,发出和他粗狂外貌毫不相称的叫喊。 反差到俩人都疯狂。 尹海郡声轻撩人:“邱老师,轻一点。” 这句话覆进月光里,听得邱里酥酥麻麻,她盯着眼前被自己打红的屁股,没有半点心疼,只有无尽的欲望。 她伸手摸了摸左边的臀肉:“疼吗?” 这柔嫩的小手刚上手摸了一会,尹海郡底下就起了反应,硬挺上翘了许多。 邱里侧过身,看到尹海郡喉结滚动得厉害。她很有征服欲,继而,她放下手,朝他两边的臀肉都亲了一口。 甚至,还嘬出了声。 尹海郡舒服得都闭上了眼,一些字只能从唇齿间困难的吐出:“看过片?” 他不相信她是天赋异禀。 “嗯,”邱里大方承认:“偷过晏孝捷的一部教师调教系列。” 尹海郡迅速转过身,靠在课桌上,摸着她的大腿,呼着粗粗的气:“要是你穿着黑丝会更带感。” 他在幻想她穿黑丝的样子,一定性感死。 邱里扭着身子撒娇的嗯了几声:“我没有黑丝,也不喜欢黑丝,太骚了。” “嗯,倒也是,”尹海郡摸了摸她这张清纯的脸,眉眼一挑,说:“等长大了,你再穿给我看。” 她害羞的低头一笑,也点了头。 屁股打完了,邱里放下教鞭:“好了,回家吧,我晚上还要练会琴。” 她刚走两步,却被尹海郡一把捞了回来,确切的说是抬起来,将她抵到了课桌的墙边,墙面很凉,她的发丝间冰冰冷冷。 邱里紧张的指了指窗:“对面的楼,能看到的。” 尹海郡往过一站,手臂撑向墙,挡住了窗户的光源,也让她有了安全感:“看不到你的。” 她很想做,但真的要练琴,双手推向尹海郡的胸口:“但是夏叔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尹海郡指着底下硬得厉害的性器:“可是,宝宝,它也在等你。” 邱里小声一笑,然后比了一个手势:“我们快点,好不好,15分钟。” 尹海郡五官皱住,勉强同意:“我尽力吧。” 随后,他将舌尖抵进邱里的口中,一下子太过激烈,她头仰得很高,带丝的粘液从俩人的嘴角滑落,她差点呛住,只能顺势用双手环抱住他。 上面软舌交缠贴合,尹海郡的手也已经将邱里的裤子脱下,吻得最深的时候,他的大掌刚好覆在了她的内裤上,是薄纱款,还带蝴蝶结装饰。 尹海郡先停下舌吻,说:“刚刚去洗手间洗过手了。” 只要在外面做这种事,他每次都会告知她一声,让她放心。 邱里还沉浸在刚刚的那番激吻里,半闭着眼点点头:“嗯。” 薄薄的内裤被扒下后,邱里感觉到了几丝细细的凉风入进了她的下体,凉凉的,又麻麻的。不过,下一秒,一只粗糙的手指立刻堵住了她的穴缝,她有了被填满的快感。 尹海郡很少墨迹,手指探进去时,穴里已经湿润了一半,所以手指在里面搅动得算顺畅。 怕她疼,尹海郡上面又吻住了她的唇。他总是喜欢吻到最深时,睁眼去看她,清纯的性感最撩火。 底下被抵得厉害,邱里下意识抬起了一只腿,见她没有支撑物,尹海郡扯来一把椅子,让她将腿踏了上去。她的下身呈一个半拱形,纤细的长腿伸进月光里,白嫩光滑如丝绒。 没一会,她底下的水顺着手指溅出了一些,一滴滴的粘在了水泥地上。 一只从来满足不了这小仙女,到后面一定是两只手指一起抠动。尹海郡的手指浸泡在湿热的穴里,灵活打转。 身子也嫩,穴也嫩,根本经不起这粗鲁的折腾,可邱里每回都不退缩,只想要更多。 “直接……进来吧……” 她脑子一半混沌一半清醒。 可是,她很确定自己想要被他进入。 时间的确也紧。 争分夺秒一样。 尹海郡先放开她,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只避孕套,再走回到来,在她眼皮底下,拆开塑料袋,缓缓套进了肿胀的性器里。 邱里低头瞄了一眼,那根硬物是憋到不行的胀红,仿佛还看到了充血喷张的血管。 她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条腿踩在椅子上。这个姿势特别好入,尹海郡将她抱进怀里,稍微蹲下一点,扶着粗大的性器,龟头直接顶开了穴缝。 “啊——” 邱里不敢叫太大声,下意识抱着尹海郡的脖子,轻轻啃了啃他的肩膀。 随着那根充粗硬的巨物插入,她的身子开始抖起来。尹海郡腰腹向上挺一次,她就疼得颤栗一次。 因为要抓紧时间,所以没功夫循序渐进。 尹海郡的每一次都顶得极深,虽然肩膀被邱里啃得发疼,但他很了解她在性爱上的需求。 她是怕疼,但更想被操得更深。 果然,邱里迷迷糊糊的索要:“不要停……可以再深一点点……” 细细软软的小奶音太欲。 默契能让做爱这件事更愉悦。 邱里几乎整个身体贴到了尹海郡胸膛上,他上身宽阔又壮实,太好抱了。而且,她也喜欢感受他下腹的用力,那种撞到自己小腹的感觉,莫名的刺激又亢奋。 尹海郡用站立的姿势,对着嫩穴操了百十下。但,他向来不满足一个姿势,于是,他拔出性器,将邱里翻了个面,扶着她软绵的双手,摆到了桌上,让她自己撑住。 不知道外面能不能看见,邱里又兴奋又紧张。只是,她哪有时间徘徊,那根烫死人的硬物再次插了进来。 后入的抽插,更深,更带劲。 一上来,尹海郡就插得很凶,课桌摇摇晃晃,木头咯吱作响。 可这种响声却能产生亢奋感。 对他们都是。 邱里没了力气,上身贴在了课桌上,因为趴下去了,臀部也陷下去了一些。 尹海郡的性器顺着水液滑了出来,他轻轻扇了扇她嫩到跟豆腐一样的屁股:“抬起来。” 一做起来,他就变狠变凶。 邱里好累,但还是听话的撅起了屁股。 一大片明朗的月光刚好落在这片区域,视物突然变得清晰,那硕大红亮的鸡巴狠狠往穴里钻,每一次抽插时带出的白色粘液,在月光里泛着淫靡的亮光。 “啊——” “尹海郡,太重了……” …… 15分钟早就过去了。 尹海郡的劲起来后就很难收住,他已经尽力控制时间了,但每回面对这娇滴滴的身子,他根本不想射,只想一直操,把她操瘫为止。 邱里双腿软到快站不住,眼角的泪痕干了又湿,毛衣里热气腾腾,脖间、胸口上都是汗,都能感觉细密的汗水一直顺着小腹往下流。 她好热。 他也是。 欲火不消,反而愈发膨胀。 邱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夏叔,打了三次电话。屏幕亮起一阵,又暗一阵。 见尹海郡还不射,她只能使了点力,这穴里的收缩,紧紧一夹,真要了尹海郡的命,鸡巴被夹得发疼。 他不悦的掰起邱里烧红的脸,往自己眼前一转,“宝宝的小逼怎么这么会夹呢?” 她颤着声求饶:“你快射嘛……” 放开邱里后,尹海郡双臂揽住她柔软的细腰,将她整个身子往上微微一抬,腿往前走了一步,再用力,就用了最大的蛮力。 邱里快疯了,差点想喊救命。 她垂着头,咬着自己的手指,任由穴里还硬挺得很的鸡巴顶着自己,下体那汩汩水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大。 在教室里做这种事,她还是有了羞耻心。 大概又继续狠狠操干了几百下,尹海郡才终于有了想射的欲望。随着俩人脑海闪过几阵剧烈的嗡鸣,他精关一松,射了出来。 不过,尹海郡没有急于拔出来,而是插在里面,等着邱里缓神。这种明明已经结束,但底下还被插着感觉很奇妙,不疼,还让她一种被填满的舒服感。 见她呼吸匀下来,尹海郡坐在了椅子上,将她抱在了自己身上,他揉了揉她被自己干到有些痉挛小腹,说:“开心了吧?” 虽然和前几次时间比不了,但也酣畅淋漓,邱里那些压力的确减轻了许多。她站起来,调整了姿势,面对面坐在了他腿上。 她拇指轻轻摩擦着尹海郡的唇角,说:“阿海,谢谢你,谢谢你故意认输逗我开心。 可尹海郡从不觉得向喜欢的女生低头有什么问题,他捏着她的手心,说:“你不开心,我就会不开心,麻辣烫也会不开心。所以顾全大局,我必须得让你先开心。” 他的情话从不油腻,真诚又炙热。 邱里盯着他的双眼,这次的表白,比前几次更含情,更认真:“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她甚至想要将这句话,一直说下去。 小雪 37章 “妈,我好像找到了活着的动力了。” 尹海郡在妈妈的遗照下压了一张新的字条。他的字并不好看,算是有些潦草,但笔锋硬朗,如他人。 字条留于,11月22日。 节气:小雪。 这天,恰好是个周日。 小半个月来,麻辣烫被养肥了一小圈。 尹海郡老拍它肚子说它胖,麻辣烫像听得懂人话,冲着它汪汪叫。 “你怎么可以说我们小帅哥胖呢。”喜欢麻辣烫的还有王喜南,这段时间老往机电厂钻。 套上棉服后的尹海郡,身子一斜,从沙发扯起运动包,朝身上一挎,是难得的精神抖擞。 “你几点走?” 王喜南不悦:“你怎么老赶我?” 尹海郡:“你一个16岁的女孩子,老跟我一个大男生呆着,像什么样。” 王喜南嘁了声,知道他是因为谈恋爱了,要带那个邱里回家腻歪。 她瞅自己这个向来不修边幅的哥哥,惊讶他竟然会在出门前开始整理仪容,她看笑了:“哥,连你谈恋爱都会变骚气啊。” 尹海郡落在前额发梢上的手指一怔。 这个词虽然用得难听,但是事实。他好像真的开始注重仪容仪表,因为,想让自己和邱里看上去更般配一些。 王喜南不逗他了,摸着麻辣烫,说:“好了,你去约会吧,我在这里看会电视,陪会麻辣烫。” 刚准备去换鞋,尹海郡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拎起她的后领:“最近都没空管你,你没给我乱来吧?” “我能干嘛啊。”王喜南很烦。 “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生搞在一起,你试试。” “我没有。” “真没有?”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 俩人掰扯了一会,尹海郡抬手看表,见来不及了,他换好鞋就出了门- 冬日的街头,被裹成了一片银色,枯叶被风卷起,叶片还落着一层萧条的薄霜。 邱里在练琴,尹海郡独自先来了别处,一个正常人通常不敢来的地方,南城刑警支队。 红瓷上耀眼的烫金色大字,肃穆庄严。 摩托车停在了一旁,尹海郡把头盔夹在胳膊下,冷风拂面,吹起他利落的短发,面庞是棱角分明的冷峻。 进出的刑警或穿着黑色警服或是便衣,身躯里散发着坚毅的力量,是正义凛然的警魂。 几个路过的刑警会偷瞄几眼一旁的少年。 “我的人啊,都别看了。” 晏蓓力到冬天也是一身干练的皮衣,她拍了拍几个同僚的肩,示意让他们赶紧解散。 “我靠,晏队,你这婚离得是真伤到了啊,”二队嘴最皮的小刑警何庆贤指着少年说:“吃嫩草,也不是这个吃法啊,这男生17岁有没有?” 晏蓓力没解释,反而接上他的玩笑,顺便讽刺:“我就喜欢年轻力壮的,不像有的人在楼里抓个贼,连楼梯都不敢翻。” “晏队,那是普通楼梯吗?”何庆贤一急,声很高:“我要翻下去,你们都得去兆园给我烧香。” 兆园是祁南警察殉职的集体公墓。 晏蓓力扒开他脑袋,视线里只容得下摩托车旁的雄姿勃发的少年,双眼在放光:“他肯定敢。” 尹海郡朝她挥手。 上午收到他要来警队找自己的消息,晏蓓力心情大好,她双手挽在胸前,走向他身前:“走,找个地方聊聊。” 尹海郡点头:“ok。”- 都不是什么小资文艺的人,所以晏蓓力随便挑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馆。 一人点了一杯美式。 带着咖啡豆香味的热气,腾腾萦绕。 一路过来,晏蓓力是被冷着了,赶紧用咖啡杯暖暖手:“怎么突然想通了?” 尹海郡单手握着纸杯,想了想说:“人人都说我适合做警察,我想试试。” 打第一眼见到这孩子,晏蓓力就觉得是做警察的好苗子,不仅是因为有一副孔武有力的身子骨,而是有一份不畏强权的正义感。 她记得,那天,也是一个冬天。 局里接到了报案,说两个男生打架,其中高个男差点把瘦个男打骨折。当时,她和另一个男同事给高个男做笔录,问他为什么打人。 少年棉衣脏了一半,看得出刚刚闹得很凶,愤怒未平,被揍得淤青的嘴角,困难的扯动: “徐非利用自己班长的身份,强行留下全班最内向的女同学,在教室里企图性侵她,要不是被我撞见,后果不堪设想。” “证据呢?”男警察面色严肃,俨然一副教育的姿态:“现在徐非的家属告你无故殴打他人,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平时在学校并不安分。” 晏蓓力一直没出声,只紧紧盯着少年。 少年明明才15岁,但眼底却是比成年人更有虎劲的狠,他瞪向男警:“不好意思我没证据。一,教室没监控,二,我揍人,没空录像。” 他还补问了一句:“难道,警察的职责不是寻找证据,调查真相吗?” 在男警看来,他是在挑衅警威。 少年没在怕的,拇指用力一刮嘴角的血迹,盯着男警:“徐非的舅舅是北城分局的警察,大概率这事会不了了之。但是如果我被冤枉进了局子,我敢连无用的人也一起揍。” 男警火冒三丈,身子刚站来半截,却被晏蓓力用力拉下。 她放走了少年。 晏蓓力再追出去时,穿过冬日午后的薄透光影,她看到少年将棉衣搭在肩上,正站在巷子的角落里抽烟,浑身散发着野劲和冰冷。 那时,她觉得,他虽然年少,却没有同龄人的纯真,身上像背负着厚重的故事,那种经历过人生风浪的距离感很难让人靠近。 晏蓓力踏着重重的步伐走过去,问:“知道他舅舅是警察,你还敢动手?” 少年仰起头,盯着屋顶上那群振翅欲飞的鸟,等它们飞走后,他才低下头,将烟在垃圾桶上揉灭,说:“我这人可能没什么脑子,所以,打一个人渣的时候,通常顾及不到后果。” 晏蓓力记得,她又问了一句:“你爸爸妈妈呢,你不怕他们受牵连吗?” 她也记得,少年只暗淡的回答一句:“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再后来,少年将棉衣用力一撑,套上身,裹向胸膛,彻底消失在了巷子里。 那个少年,就是尹海郡。 咖啡馆里放着轻音乐,连空气都是舒缓的。 落地窗旁的阳光轻轻柔柔,相比那天,晏蓓力觉得此时的尹海郡,眼底多了份光彩。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去:“突然振作起来,想做警察,是因为邱里吗?” 尹海郡并不惊讶,他猜是晏孝捷说的。他也不想逃避,点点头:“嗯,是。” 晏蓓力勉强一笑:“为了爱情重振旗鼓,挺厉害。但为了爱情想做警察,可能会毁了爱情。” 说完,她抿了口咖啡,神色落寞。 尹海郡明白话里的意思。 她指的“毁”,是指警察是高危职业,常常命悬一线。 晏蓓力想换点轻松的聊聊:“你说你们现在这帮孩子,16、7岁就搞对象。阿晏谈了,你也紧随其后啊,兄弟俩真是什么都要一起干。” 尹海郡笑了笑。 但一想到邱里,晏蓓力还是多说了几句:“不过,里里是他父母的掌上明珠,你后面的路很难走。你确定你不想想别的致富道路,真的要做高危且收入一般的警察吗?” “你不是一向想让我做警察吗?”尹海郡捏着咖啡杯笑着问。 晏蓓力叹了口气:“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和邱里在一起,但我看你对她也不像闹着玩的,我总不能断了你的前程。” 尹海郡沉默住,只撇头望向窗外,喝了一口咖啡,可这一口却苦得入骨。 “这事,和里里商量过吗?”晏蓓力问。 尹海郡摇摇头,声音很平静:“没有。” 此后,没人再吭声- 一个小时后,尹海郡按约定的时间骑车去了知和艺术馆,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就看见了朝自己挥手的邱里。她可是终于知道冷了,听话的穿了牛仔裤和长棉袄。 和她一同出来的是唐樾。 知道唐樾和邱里认识多年,目前也依旧是搭档,所以尹海郡并没有拆破他的真面目。 只要唐樾老实安分,他会留面子。 不过,唐樾的眼神并不善,甚至是挑衅。 尹海郡没理会,他替邱里拎上琴盒,看着她和唐樾道别后,再带她坐上了摩托车。 十几分钟后。 摩托车在市区的一家商场前停下,这会已是傍晚,太阳渐渐坠下了地平线,云如火烧。 尹海郡刚摘下头盔,邱里却拍了拍他的手臂:“阿海,我不想去商场。” “那你想去哪?” 她笑着说:“去夜市好不好?” “这天太冷了。”他想拒绝。 “可是我好想去吃铁板鱿鱼啊。” “商场里也有……” “不好吃,商场的不好吃。” 邱里任性起来还挺小公主脾气的,不好对付,而尹海郡更没辙,自己的公主得自己宠- 月水街夜市在祁南的西边,临着大学城和河滨,成了夜里最热闹的一片地。冬天也是人潮涌动,蜿蜒的小道上支着各色小摊,混着扑鼻的食物香气,是浓浓的烟火气。 邱里很少来这里,因为邓倩良不准。上次还是夏叔偷偷带她来买的铁板鱿鱼,都已经是夏天的事了。 邱里这张脸生得实在太漂亮,走到哪都耀眼,总惹来行人的打量。 男的喜欢,女的羡慕。 一家卖铁板烧的小摊,铁板上压着各种肉和调料,滋滋啦啦的油声,烟气直冒,排队的人不少。 在小摊边弓着背的邱里拿着一串鱿鱼,沾着辣椒的鱼肉连同竹签从她口齿间扯过,手不小心一抖,油渍直往下滴,滴到了白色的小皮鞋上。 她敢吃得随意,自然是仗着自己有一个贴心的骑士。尹海郡自从谈了恋爱,兜里都常备湿纸巾了,蹲着身,给她擦着皮鞋。 邱里咀嚼完鱿鱼肉,笑他,“尹海郡,你这湿纸巾,用得挺快啊。” 她话里有话,且是偏黄的那种。 尹海郡站起身,将纸巾扔到垃圾桶后,折回来,抓着她的手腕,咬下了最后一口鱿鱼肉,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眉目极坏的一挑: “嗯,谁让你在哪都想被我弄弄,没水的时候,只能靠它。” “啊,我操,真踢啊。 ” 尹海郡喊了声。 邱里是真踢了他一脚。 宠她都来不及,被踢一脚算什么。 尹海郡比邱里高许多,每回揽着她的肩,她就像只白净软糯的小兔子,窝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她很喜欢这种安全感。 俩人随意逛着。 练完琴后能和喜欢的人约会,邱里特别开心,她逛边说:“你是不是被我pua了啊,成天被我欺负都不生气。” 尹海郡将脸压向她的耳根处,炙热的气流覆向她,“没事,我都记着呢,床上算账。” 邱里还害羞的拍了他一掌:“你真黄。” “我黄?”尹海郡揪着她的小耳朵,说:“我哪有你黄啊,嗯?邱小黄。” “尹大黄。”她不甘示弱。 “邱小黄。” “尹大黄。” …… 终归是17岁的少男少女,即使偷吃了禁果,但谈起恋爱来,还是够青涩幼稚。 从河滨吹来的习习冷风,被这热气腾腾的食物盖住,这冬日的夜市,倒也没那么冷。 走过了两家摊位,邱里忽然戳了戳尹海郡的腰:“你是不是想要去做警察啊?” 她的嗓音很细也轻,差点淹没在喧闹的人群里。 尹海郡听到了,微微怔住,然后点头:“嗯,晏孝捷和你说的,是吗?” “是啊,”邱里故意拉着不满的语调说:“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是出自别人之口。”还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还不配被你规划进人生里吧。” 这张清纯的小脸蛋每次装模作样起来,还挺可爱。 尹海郡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没有故意瞒你,我是想和晏阿姨谈完后,再跟你说。” 认真的解释,不能少。 他知道这是女孩子要的安全感。 邱里摆出高傲的架子,想刁难一下:“那你郑重的问我一次。” 尹海郡当然会照做,拉着她的小手,认真的说:“里里,如果我想考警校,将来做警察,你会怕吗?” “你闭眼。” “嗯?” “闭眼嘛。” 邱里能把尹海郡迷得晕头转向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她的古灵精怪,总能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许许多多的新鲜感。 他闭上了眼,模糊的光晕在眼缝里浮动。他不知道邱里要做什么,直到,她往自己手心里塞了一个塑料物。 “睁开吧。” 尹海郡缓缓睁开眼,先看到的是邱里漂亮的笑容,然后他才低头看向手心,是一把蓝色的海豚吹泡泡玩具枪。 邱里一直笑着,很轻很柔,甚至浮现出了一些崇拜感:“阿海,我想看你穿制服,想看你配枪的样子,一定特别帅。” 明明是皎洁的笑容,可却把尹海郡撩拨得全身难耐。他单手直接将她揽入怀里,手掌用力地箍住她的后脑。 只是一个凝视,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可他要的不是什么深情对望,而是缠绵的吻。 尹海郡覆上邱里温热的唇,软舌搅动,唇齿相抵,依旧是他惯有的深喉吻。他不怕,她也不怕。他们看似不一样,骨子里却又拥有同一种热烈。 对他们来说,不顾旁人的拥吻,就是证明爱意最狂热的方式。 “下雪了……” “我靠……下雪了……” …… 可这座沿海的南方城市怎么会下雪呢。 跟着,人群里又出现高喊。 “是造雪机,那栋楼上在拍戏……” “天啊,好浪漫啊……” …… 尹海郡松开了邱里,搂着她也一同朝高楼望了过去。不知是拍戏还是拍广告,现场开着造雪机,白雪被风吹落到夜市里。 倒很巧的呼应了“小雪”这个节气。 “还挺真的。” 邱里摊开手掌,有一片融在了自己手心里:“阿海,我们以后一起去北海道看雪吧。” “好。” 只要和她在一起,尹海郡去哪都愿意。 见时间也不早了,他搂着邱里往回走,但是她却说:“我想吃冰淇淋。” 尹海郡揉了揉她冰凉的脸蛋:“宝宝,真的太冷了,会感冒。” 不过,邱里只是一个撅嘴,尹海郡就立刻做了一个yes的手势,然后跑去了一头的麦当劳。几分钟后,他拿着两只奶油甜筒走回去,却没见到她。 “里里……”尹海郡真急了。 这时,邱里从另一头小跑过来,“大惊小怪,我17岁了,我不会走丢的。” 尹海郡把甜筒递给她后,故意凶了嘴:“以后,不准乱跑。” 她吐了吐舌,然后吃起了甜筒。 “你那个看起来好吃。” “都一样啊。” “不一样。” “行,给你,都不嫌我口水。” “你那玩意上的液体我都尝过,这算什么。” 尹海郡真想一掌堵住这大小姐的嘴,黄得不分场合,没羞没臊。 …… 越来越暗的小道上,是俩人幼稚的拌嘴。 他们身后的夜市还热闹着,穿过曲折的摊位,在河滨旁有一颗许愿树,树龄看上去很老,上面挂着各种颜色的小纸条,很多很多,装着各自的心愿。 河风一吹,那张挂在最前面的粉色纸条,笔墨似乎还未干,字迹很清秀。 写道—— “我要我喜欢的少年,永远正义和英勇。” 性爱卡片 38章 尹海郡想好好学习,听上去就是个笑话。 不过,这几天六班最早到的是他,最晚走的也是他。连吃午饭,邱里都叫不动他。她不是看不起他,是真不知道这学渣的脑子,能自己琢磨出些什么来。 周叁,中午。 邱里吃不惯学校的食堂,去附近商场打包了两份鳗鱼饭便当,回来时,教室里空空的。 一个刚吃完饭的男同学,看到最后一排那对二中最火cp,打了个哈欠,知趣的走了。这六班,谁不知道他俩玩得有多刺激。 穿进窗户里冬日的阳光,是软绵绵的温暖。 邱里回到座位上,将一份鳗鱼饭放到了旁边的桌上:“都一点了,你要不先吃点饭吧。” 尹海郡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你吃,我再背会单词。” 自从把刑警当作了人生目标后,尹海郡向晏蓓力咨询了祁南警察学院历年分数线。 理科生去年最低分数是532分。 这个分数,对于最高成绩只达到过402分的他来说,头真的犯疼。 夸张点说,就是天方夜谭。 两篇阅读理解,密密麻麻的单词凑在一起,尹海郡反复阅读了十遍,才磨磨唧唧做完题。他翻开答案,开始对题,其实有一半都是瞎蒙的。 “操。” 尹海郡突然喊了声,笔都没心思拿,往桌上一扔,他太烦了,八道选择题,错了六道。 邱里吓到了,鳗鱼差点从嘴里抖出来。 她放下筷子,从他手肘下扯过试卷。可能是她从小跟着外公在香港长大,从幼儿园开始就是英文教学,所以她看不出题目难度。 但偏偏,英语是尹海郡最差的一科。 不想让他再这样无意义的瞎琢磨,邱里将他的试卷全部收起来,放到了桌肚里。 尹海郡还有点不乐意:“干嘛,我刚对完答案,我还得再通读一次。” “读什么呀,”邱里坐下:“你再读十遍还是不会懂。” 尹海郡胳膊一伸,直接连人带椅子拖到了自己的双腿间,双臂搭在椅子两侧,将她圈了起来,身子向前一俯,挑眉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体型的悬殊,他显得很具有攻击性。 邱里懒洋洋的将手搭向他肩膀,都快贴上了他的唇:“海哥,不是看不起你,我是在想办法,如何让你在半年内迅速拔高分数,成功考入警校。” 一提到遥不可及的分数,尹海郡又泄气了,烦得直叹气。 邱里长得甜,但脑子又够机灵,眉眼一动,说:“我们玩点刺激的,好不好?” 被她这么轻轻一勾,尹海郡瞬间有了精神:“什么刺激的?” 她只拍了拍他脸颊,暂且先卖了个关子,眯眼一笑:“周五告诉你。” - 心里惦记着周五的“刺激”,尹海郡做什么都很有干劲。周五第四节课,邱里给他塞了张小纸条,他拆开。 字条里字被揉得歪七扭八—— “你先去打会篮球,7点再进教室。” 在恋爱里玩新鲜感,邱里很有一手。 甚至有时候,尹海郡觉得她不像是第一次谈恋爱,因为,她实在太会拿捏男人了。 见天都黑透了,打完篮球的尹海郡,汗粘湿了前额的碎发,还有几滴顺着线条硬朗的脖颈流下。校服甩在肩上,他手里握着瓶矿泉水,悠哉的掂来掂去,憋不住笑,自言自语。 “邱里啊,邱里……” “你长大得成精啊……” 走上楼梯时,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心一紧,糟了,竟然忘带避孕套。没辙,他只能一会问问邱里带没带,要不就转场。 走廊上的叁间教室全空了,而六班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前后门也紧闭着。 后门是锁死了,尹海郡往前门走去,不过,他一路都在幻想,邱里所说的刺激到底是什么,甚至在猜,她是不是穿了黑丝。 他推开前门,但也被锁上了。 直到,里面传来邱里轻柔又勾魂的小嗓音:“你把眼睛先闭上。” 尹海郡闭上了双眼,然后听到了门被拉开的咯吱声响。手腕被一双细嫩的手握住,将他拉了进去,迅速的关门,锁上。 “里里……” “别睁眼。” 尹海郡刚想睁眼看惊喜,但被邱里叫住。 他感觉四周很黑,教室里应该是没开灯,随后,他被带到了讲台上,而那双手也迅速抽离。 “里里……” 尹海郡唤了一声,还不要脸的调情:“……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啊。” 只见漆黑的四周,又传来了邱里柔媚的声音:“摸摸我。” “我操。” 尹海郡根本没有任何招架能力,魂魄都被她抽干了,喉结一滚,吞咽了一下。他上了手,是摸到了肌肤,也挺细腻,但怎么那么硬,像是男性的肌肉。 他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猛地睁开眼时,叁排白织灯也同时亮起,刺得他双眼发疼。 “海哥,摸摸我啊……” 站在他面前的是晏孝捷,学邱里说话的模样,真是太欠揍。 尹海郡转身,看到邱里走回第一排的座位上,搂着温乔,一同朝他笑着打招呼。 原来自己被玩了。 晏孝捷勾上尹海郡宽阔结实的背,说:“今天的惊喜就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尹海郡惊疑:“什么大事?” 晏孝捷:“接下来的半年,由我们叁个帮你补习,监督你的进步。” “……” 尹海郡靠向讲台,双手抱着胸,问:“我这样,还有救吗?” 晏孝捷很笃定:“有救,你先坐过去。” 尹海郡跟着就坐到了邱里身边,底下的叁个人看着晏孝捷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粉笔灰尘扬在冷空气里。 写完后,晏孝捷放下粉笔:“你也不能卡最低分数线,所以我们给你设立的目标分数是550分。” 太夸张了。 “不可能,”尹海郡听了直摇头:“550?你把我脑子干爆浆了,我也考不到。” 晏孝捷给了邱里一个眼神,她意会后,挽上尹海郡的胳膊,撒了撒娇:“阿海,你要相信你自己,吸引力法则,知道吗。” 被这样哄哄,尹海郡心里的确舒服多了。 黑板上是红白蓝叁种粉笔字迹,分别是尹海郡过往的分数,以及叁人给他定的目标分数。 晏孝捷拿着教鞭,指着粉笔字说:“你考得最好的一次是402分。理综175分,语文还行,95分,数学也还行,80分,英语……” 他嫌弃到念不出口:“52分。” 在座的其他叁个人都是优等生,这些难以启齿的分数,在他们的认知里是不合理的。 分数被赤裸裸的念出来,尹海郡头次觉得很丢脸。 怕他会生气,邱里靠在他肩上,帮他呛了一嘴:“我们阿海无父无母,一个人生活,平时还要在修车行打工,能考到400分已经很不容易了。” 尹海郡扭过头,委屈的“嗯”声点头,还做了个要亲亲的姿势,邱里默契吻上了他的唇。 当然,只是浅尝即止。 温乔尴尬的看向窗外。 啪—— 晏孝捷看不下去了,拿着粉笔就朝尹海郡脑袋砸过去,力道挺大,粉笔被砸断了。 晏孝捷拿起教鞭,又敲了敲黑板,让尹海郡集中精力:“针对你目前的各科情况,我们给你定了目标。理综,250分,语文,110分,数学,100分,英语,90分。” 这分数对于尹海郡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他哑了口,毫无信心。 晏孝捷双手撑向讲台:“以后,我负责教你物理和数学,温乔负责教你生物和化学,邱里负责教你英语,语文没啥可教的,自己看着来。” 这样的辅导安排,尹海郡倒是没意见。 晏孝捷走下水泥台阶,半坐在对面的课桌上,看着尹海郡,感慨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为了将来如此努力,作为兄弟,我很开心,真的。” 他又直起身,一掌重重的落在尹海郡的肩膀上:“我们一定会努力教你,把你送进警校。” 尹海郡反拍了拍晏孝捷的胳膊,对望的眼神里是笑意,他只认真的回答了一个字:“好。” 话少,但是直达肺腑的笃定。 晏孝捷和温乔走了。 教室的门敞开着,屋里落针可闻,最后一排的白织灯好像坏了,忽明忽暗,冬天了,也有细小的蚊虫钻在灯管里。 第一排的两只身影紧紧挨着。 尹海郡准备去后面收拾书包:“走吗?” “等一下,”邱里扯住了他的衣袖:“我还没有给你惊喜呢。” 他拇指掰向门外,有些错愕:“刚刚耍我不就是惊喜吗?” “当然不是。”她笑着摇头。 夜风平静的从窗缝里灌进来。 南方没有暖气,最难捱的就是冬季。邱里只是去窗边的书包里取卡片的功夫,脸和手就被吹红了。她将一张字眼密密麻麻的卡片递给了尹海郡。 卡片上的字简直不堪入目,哪能想到出自眼前这个少女之手。 尹海郡抖抖卡片,惊了:“这什么意思?” 邱里才不管外面会不会有人经过,直接跨坐在了尹海郡的大腿上,上身往上挺伏时,隔着毛衣,那对圆挺的双乳,轻轻蹭过他的脸庞和鼻尖。 要死。 一个17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就连这种无意间的撩法都扛不住。尹海郡底下竟来了反应,性器顶着运动裤,胀得很。 可是,有反应的不止是他,还有邱里。 在没有遇到尹海郡之前,她只是对性爱这件事有些许幻想,但或许他真是自己的理想型。每次只要触碰到他的身体,她全身就跟过了电一样,反应一浪一浪的袭来。 他的性器像要呼之欲出,顶得邱里的下面有些疼,只是这样顶磨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内裤已经湿了。 她抱住了尹海郡,想缓缓下面的痒意:“你带避孕套了吗?” 要压制欲望,尹海郡更不好受:“没有。” 是身体里本能欲望促使邱里,竟然扭动腰肢,情不自禁的去磨了磨底下的硬物。 她很想要。 很想和他做爱。 恨不得扒了他的裤子。 让他勃发的性器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 不过,夏叔已经电话催了叁次。 邱里贴在尹海郡的后脑边,用饥渴这个词去形容一个少女实属不妥,但她的确吞咽了好几次,努力将难耐的情欲压下。 尹海郡拍着她的背,笑了:“操,一碰你就硬。” 邱里害羞的蹭了蹭他的头发:“我也是。” “好了,”尹海郡扶着她的双肩,让她出了怀抱:“说正事,这卡片什么意思?” 卡片上面写满了性爱的姿势,情趣衣服的款式、以及各种赤裸的地点,还有下流的骚话。 邱里却很兴奋,她指着卡片说:“很简单,如果你考试进步20分以内,你可以挑一个姿势;如果进步50以内,你可以随便挑地点;如果进步150以内,你可以让我穿任何衣服,以及让我在床上说你最想听的骚话。” 她说着说着,眼皮还是羞得微微搭下,抿上了红润的嘴唇。 尹海郡很配合的笑着“哇”了声,只是很快又收起笑容,拿起卡片拍了拍邱里的脑袋:“你每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啊。” 邱里委屈的摸着头,撇嘴不悦:“我这不是怕你读书没动力嘛,怕你泄气嘛。” 尹海郡心间落下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再次抱住了邱里。他的胸膛太宽阔和结实,她就喜欢塞在里面。 尹海郡抱住她,身子微微前后晃动着:“以前我的生活好像是机械的在运转,觉得,只要能过得下去就行。” 他忽然打住,冷峻面庞上浮上的笑容,格外温柔:“但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好像在黑暗里看到了光。考到警校只是我人生努力的第一步,以后,我还要为你做好多好多事。” 太过安静的教室里,似乎特别适合说动听的情话,因为真挚的热气,只会覆在彼此的耳畔边。 邱里很喜欢听他说这些,因为他的字里行间都布满了真诚。 尹海郡亲了亲她的鼻尖,像要将真心掏给她:“谢谢你,里里。” 倏忽间,邱里眼眶和鼻尖红了,她有些想哭。 或许是想调剂一下气氛,尹海郡可怜兮兮的说:“所以啊,你绝对不能丢下我。” 眼底打转的泪花忽然收住,邱里轻轻笑出了声,戳了戳他的脸颊:“我要是丢下你,你怎么办?” 尹海郡仰起头,连连唉声叹气:“那我可能会哭个十天十夜。” 邱里嘁了声,一掌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开始收拾起课本:“男儿有泪不轻弹,像你这种钢铁直男,我才不信你会为我哭呢。” “这可说不准,万一你欺负我呢。” “行,那我使劲欺负你,我就让你哭给我看。” …… 背上书包后,邱里不知哪来了恶趣味,她将手伸进了尹海郡的裤子里,摸了摸他的臀肉,说:“我更想,看你边干边哭。” “……” * 猛海:?????我猛男绝对不掉泪!!! 欺负他,要你命 39章 这几天,尹海郡严格执行教学三人组安排的学习计划。他底子比较差,要快速提分还是难,所以只能见缝插针的学。 他相信勤能补拙。 周五。 邱里说晚上要和父母一起赴饭局,尹海郡送她下楼后,又折回了教室,要把最后一张数学试卷做完。 夜幕低垂,教室静到仿佛能听见灯管里的电流滋啦声,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转到了八点一刻。 教室里只剩最后一排高大浓黑的影子。 尹海郡笑自己不知哪来的勇气,敢去做一件打破天方夜谭的事,要在半年内赶超到二本的分数线。 这样吭哧连轴学一天,再加上心里压力,他时常喘不过气,但好像只要闭眼想起邱里的脸,再睁眼,他又有了奋进的动力。 说俗气点,就是,她是自己痛苦人生里的解药。 对完答案,尹海郡觉得还行,90分,踩了及格线。就算进步几分,他都开心。从前他收拾书本都是胡塞,现在,他会整齐迭好放到书包里。 他将书包挎上身,把椅子塞回课桌里,双手插兜,噔噔噔快步往楼下走。 有点饿了,想去机电厂外面吃口麻辣烫。 想起麻辣烫,尹海郡也想起了自己的崽崽。放学那会,王喜南说要去家里看麻辣烫,于是,他想给她打电话问问情况。 只是,电话一直未接通。 尹海郡真怕这个妹妹又乱搞事,想着还是先回趟家。索性,他脚步放快了些,只是刚走到楼下,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陌生号码。 尹海郡接通后,那头的声音有些熟悉,当然,对方直接报上大名。 “是我,唐樾。” 尹海郡察觉出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唐樾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尹海郡紧张怒道:“如果你骗我呢?” 电话里,是唐樾占据上风的一哼:“你觉得你有得选吗?” 电话挂断了。 楼梯处是风口,像是要下雨了,树叶一阵剧烈摇曳,冷风灌进尹海郡的棉衣里,他眉目怒皱,手机的金属边凉到他手心是刺骨的疼。 - 最终,尹海郡没得选,他听从了唐樾。 尹海郡按照信息里给的地址,到了一家叫“福苑楼”的酒楼。酒楼总共有四层,是颇具气派的古风。 像他这种粗俗的人,也没什么机会来这种高级酒楼吃口饭。里面的人各个穿着精致,甚至是富贵,所以,他身上这件旧棉袄招来不舒服的目光。 不过,尹海郡从来不在这里虚无缥缈的事。他一心只想和唐樾对峙,找到王喜南。 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姿态优雅的问:“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话一落,一层的电梯门刚好拉开。 走出来的是唐樾,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还系上了一条蓝白相间的领带。如果不提人品,还真像个斯文尔雅的钢琴天才。 唐樾刻意用讽刺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尹海郡,然后指向电梯:“跟我走。” 尹海郡在忍,也在等,想看看唐樾到底要在酒楼玩什么把戏。 顶层只有三间包间,也是最贵的。 最里头的那间叫“玉翠阁”。 包间的装潢也如同名字一样,以玉色为主,典雅文气。 包间的圆桌旁,坐着三家人。一家是邱里家;一家是周映希;另一家则是唐樾家。 他们在祁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桌上那昂贵精致的餐点并没动几口,像这样的聚会,通常都是以聊天为主。 邱里刚刚回家换了一件特别喜欢的Chanel粉紫色毛衣,长发上系着蝴蝶流苏发卡,还擦了淡淡的粉色腮红。 不在学校,她可以稍微高调一些。 唐家和周家可把邱海权的掌上明珠当宝贝,都想让邱里做自家的儿媳。 要论关系,还是周家更近。 他们正在撮合邱里和周映希恋爱。 周母挨着邱里坐,一直握着她的小手,眼角的笑就没下去过:“英国飞美国而已,多累累我们家映希也没关系,女孩子就等疼。” 邱里却笑得尴尬,向周映希求救。 周映希给周母夹了菜:“你快把邱里的手都握出汗了,你喜欢的鲍鱼也凉了。” 周母在拿筷前,特意摸了摸邱里的手背:“你看,我们家映希特别贴心……” “妈妈……”周映希打断了她。 几家人纷纷在笑。 这时,雕花的木门被推开。 “阿樾,你去哪了?” 唐母终于见到了消失了一阵的儿子。 只是,几家人看到唐樾身边的男生时,难免心生疑惑,除了邱里。 唐母又问:“阿樾,这是谁?” 唐樾拍了拍尹海郡的肩说:“我的朋友,刚找我有些急事。” 他很礼貌的询问长辈们:“叔叔阿姨,不介意我带他先去屏风后面呆一会吧?” 第一个应话的是邓倩良:“不介意。” 跟着几个夫人也都点点头,但那高高在上的打量眼神,的确不善也无礼,不过,这是她们看到阶级不等的人,闯入自己视线的本能反应。 在封闭的环境里被这样盯着,尹海郡的确浑身不舒服。 邱里不安到像失去了意识,可她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静静地望着尹海郡。 了解了情况的尹海郡,怕露馅,故意没看邱里,跟着唐樾去了屏风后。 俩人在猩红色的沙发上坐下。 尹海郡弓下背,手肘抵在膝盖上,不屑到不想多看唐樾一眼。这无聊又恶劣的把戏,让他对这个表里不一的男生,更犯恶心。 是,唐樾带尹海郡来酒楼,就是想让他感受阶级差异。在他眼里,尹海郡的身份就是低贱的,是活在脏街里无人问津的垃圾。所以,这种人,凭什么能拥有邱里,又哪来的勇气敢挑衅自己。 他就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俩人毫无交流。 唐樾想让尹海郡在这种环境里慢慢窒息,慢慢愤怒,折磨他的内心。 是,尹海郡也的确听到了许多不舒服的谈话。 餐桌上的几家人没在意屏风后的两个小孩,继续聊天。属周母和邓倩良聊得最欢,都喜欢对方的孩子,都想结为亲家。 周母轻轻拨着邱里额边的发丝,好奇的问:“里里,阿姨听说追你的男孩子特别多,你有谈恋爱吗?” “……” 邱里陷入慌张。她抬起眼,悄悄的往屏风那头看去,不过逆光,只能看到尹海郡的身子轮廓。 怎么办。 他会不会生气。 邱里有一刻真想站起身,学电影里飒酷的女主角,拉着沙发上心仪的少年,不管不顾的狂奔出去。 但是,她不敢。 周映希在解围,语气平和:“妈妈,你知道打听女孩子的隐私,是不礼貌的行为吗?就像我问你,你高中时有没有谈恋爱一样。” 他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饭桌上是一阵笑声。 周母也不再为难邱里,但还是对邓倩良和邱海权多嘴补道:“不管最后他俩能不能成,里里得找一个家境、品行、素质都要好的男生。现在外面的男生心眼很多,里里又一直被你俩保护长大,千金小姐被骗的事不在少数。” 说到这,唐母跟了一句:“是啊,老冯的女儿前阵子不就出事了吗。” 邓倩良问:“怎么了?我很久没和她联系了。” 唐母放下筷子,正儿八经的说:“他的女儿在新加坡上大学,就是因为从小被老冯保护得太好,天真得很,被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骗到人财两空,最后被骗了多少钱来着……” 周母摇头接话:“两百万。” “对,”唐母也感叹:“听说前阵子为情还闹自杀。” 邓倩良不爱听这些,从不是八卦的人,她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们就别在背后嚼老冯的舌根了,既然事已如此,度过就好,吃一堑长一智。” 邱海权揽着女儿的背,轻轻拍着:“请你们放心,从小,我就用历史教她如何看人看事。读历史,读的其实是人心,所以,在辨人上,我相信我的宝贝女儿。” 邱里回头冲邱海权一笑,她和爸爸关系很亲近,她很喜欢从小就被这颗大树护着的感觉。 要么说,几家人最怕的就是邱海权,就怕他用自己历史教授的身份说教。 当然,效果也佳。 屏风后。 尹海郡都听到了。 唐樾嘲笑道:“你不会以为,邱叔叔说这句话,代表你这种人有戏吧?” 也是忍烦了,尹海郡动了动眉:“你搞这些,不会就是单纯让我在这里听他们聊天吧。干脆点,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觉得并没有到重头戏。 唐樾有时候挺佩服他的脑子,虽然成绩差,但在某些方面的逻辑上,他有着过人的天赋。 几分钟后。 唐樾带尹海郡出了包间,他没再说一句话,脚步急促,像是要开始最恶劣的报复。 俩人很快到了一楼。 不过,唐樾没有去前门,而是带着尹海郡绕到厨房后面的小巷里。 漆黑的巷子里,停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门敞开着,里头只坐了一个司机,似乎在等一只猎物。 唐樾也不想废话了,指着门说:“上车,他会带你见到你相见的人。” 尹海郡只瞪了他一眼,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和惶恐,扶着车门,压下身子,长腿一跨,坐进了残破的椅子上。 唐樾迅速将车门拉上。 他们隔着车窗玻璃对视的怒气,在司机的一脚油门下,火速断开。 - 回了酒楼的唐樾,又变成了另一种乖孩子,很自然的加入了大人的聊天中。 吃着吃着,唐母却多嘴了,虽不是有心,但像在给邱里挖坑:“里里,你是更喜欢和映希一起做搭档,还是我们阿樾呢。” 邓倩良并不想让女儿为难,帮邱里答:“当然是两个都好……” “映希。”邱里打断了妈妈的话。 几家人顿时怔住。 在所有长辈眼里,邱里向来是一个很有情商且温和的女孩,讲话从不带刺,这是第一次见她直白的偏袒一头。 不过,她的语气还是温柔得体:“可能是因为合作时间长的缘故,我和映希比较默契,每次练习,一遍就过。” 明摆着说和另一个人练习没默契。 唐樾成了在座最尴尬的人,他一直用喝水来缓解周身带有针对性的目光。 饭局在半个小时后结束。 几家人没着急下电梯,而是在四层的室内小花园里又聊了会。 邱里支开了周映希,然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唐樾。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躲着抽烟,他慌张的将烟掐灭。 因为在邱里面前,他是乖的。 虽然刚刚被她刁难了,但唐樾还在装傻:“找我吗?怎么了?” 邱里走过去,将手里的一串钢琴钥匙扣递给了他:“这是知和艺术馆给我们的,刚刚忘了给你。” 唐樾“哦”了一声,接过钥匙扣,刚想塞进裤子兜里,却听到了凌厉的声音。 “尹海郡在哪?” 唐樾抬起头,他发现眼前那个温和乖顺的女孩变了样,那双漂亮温柔的明眸,第一次覆盖了锐利。 他没答。 邱里朝唐樾走近了一步,故意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是看似不属于她的气势,再重复了一次: “带我去找尹海郡。” - 祁南北区这片地是港口,有许多废弃的厂房。外面杂草丛生,里面一股钢筋水泥的味道。再加上下着雨,雨水渗进来,那股铁锈味更刺鼻。 夜晚的废弃厂房,像恐怖片的鬼屋。 玻璃碎了一半的窗外,大雨磅礴。 尹海郡和对面的几个壮汉混混对峙了一阵。 他不动手,因为壮汉身后是王喜南,她被绑在一张桌球台上,丝袜和裙子都被撕破。 壮汉不动手,是因为在等主人的指挥。 一直在耗时间。 尹海郡等得不耐烦了,往前走了两步,抬起下颌,问:“直接说,唐樾要怎么玩?” 几个混混瞅了瞅彼此。 带头羊给主人发了信息,几乎是秒回,他看了一眼回复,朝前迈进了一步,凶神恶煞: “两种玩法。” 尹海郡:“哪两种?” 带头羊将嘴里的口香糖一吐,说:“第一种,你脱了裤子,当我们面撸十分钟;第二种……” 尹海郡一凶:“说。” 带头羊咧嘴下流一笑,手指指向台球桌上的辣妹:“让你妹妹当我们面自慰。” 操你妈。 尹海郡心底涌起一阵暴怒,但只能暂时忍下这声怒喊,因为他知道自己处于劣势。 王喜南嘴里咬了布条,发不出声,只能拼命的摇头,眼尾都是泪。 带头羊还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只要选一个,我们立刻放你和这辣妹走。而且,我主人说了,从此不找你麻烦。” 这时,带头羊接到了主人的电话。 他按下了免提键。 是唐樾那如蛇虫鼠蚁般恶心的声音:“尹海郡,是你先找事的,我被欺负了,还回来,也算合情合理吧。我还给了你两个选择,也算是有良心了。你要是不想做,就让你妹妹做咯。” 他轻蔑的一笑,讲话越发下流无耻:“反正,她粘我的时候,可没少在我面前自慰,你这个妹妹太骚了。哦,对了,我有视频,你想看吗?” 尹海郡瞋目切齿,拳头攥紧颤抖,只差一点,他就丧失了仅有的理智。 “很生气吧?很想打我吧?”唐樾语气越来越犯贱:“但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要真和你计较,你和你妹妹还有你那个舅舅,统统都别想好过。你挑衅一个人之前,麻烦动动脑子,要看看自己有什么。” 后面那句最狠:“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人有地位,就是能猖狂,就是能颠倒黑白。” …… 话音落下时,不明亮的光源里走来了一个高瘦的黑影,文质彬彬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唐樾挂了电话,竟有闲情逸致的转着手机。他先走到了台球桌前,看着凄惨的小美女,下贱的哟了一声,拍了拍她满脸泪痕的脸颊: “你要是但凡脑子清醒点,也不至于我一约你,你就上钩。” 他彻底变了样,是一个禽兽疯子:“还想和我做爱呢,那要不,当着你哥哥的面,做一次?” “唐樾,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尹海郡的喊声是第一次警告。 当然,唐樾也没那闲心,他的目标是尹海郡,他就是要让这个食物链底端的男人,尝尝被阶级欺压又无法反抗的痛苦。 他打了一个响指:“我突然想到了第三种玩法,要不要听?” 尹海郡都懒得应。 只见,唐樾吐了口痰在自己的鞋面,指着鞋子说:“这个玩法简单,不用脱裤子,把痰舔干净。” 尹海郡要真暴怒起来,就是一头不好惹且不管不顾的猛兽。或许对这人渣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他一手揪起唐樾的后脖,恶狠狠的瞪眼: “那不如玩第四种,在你的嘴撒尿。” 尹海郡没撒手,几乎是用拖行的方式,将唐樾拖到了窗户旁,雨水直往里头灌,唐樾被浇透。很快,他受到了一脚狠踢。 随着唐樾的一声高喊。 壮汉冲了过来。 尹海郡被三个壮汉包围起来,但干架时的他没什么理智。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和家人被羞辱,即使,这个代价很大,但他要信一次邪不压正。 唐樾可受不了这屈辱,要玩,他奉陪。 他对着雇来的混混喊:“操他妈的,把他给我往死里打,再他妈的把那骚货给轮了。” 尹海郡一打三,为了更好的发力,他干脆脱了棉服和毛衣,穿着一件黑色T恤,粗壮的手臂肌肉清晰,条条青筋爆裂般的鼓起。 他和三个高壮的男人肉搏。 邦邦邦—— 拳拳用力,拳拳致命。 王喜南在找绳子的结,她要努力挣脱出去救自己的哥哥。她很懊悔自己下午的愚蠢,为什么还会答应唐樾的赴约。 扑通—— 到底是人多势众,尹海郡还是被偷袭到了后腿,他膝盖跪了地,然后一个壮汉顺势朝他的后背猛踢去一脚,他的头差点栽进泥水里。 唐樾喊了停,他走过来,抓起尹海郡的头发直往下按:“要不,我撒泡尿,你来喝?” 尹海郡手肘向上一顶,再次站了起来,身体里攒存的力量过大。刚刚那几下并没有让他趴下,他站起来就将唐樾踢倒在地。 嘭嘭—— 当然,壮汉也给了尹海郡一拳,几个人再次激烈的打成一团。对峙了一番后,尹海郡还是不敌人多,再次被偷袭,他又被踢倒在地。 这次,唐樾更疯了,对着混混说:“往死里打,雨天,适合埋尸。” 带头羊刚刚在较量里也被打得嘴角出了血,他朝尹海郡的胸口一踩,运动鞋带齿,在尹海郡的胸上碾磨。 尹海郡就算是被踩死,都不会喊痛。他双手用力掰胸口上的腿,他一定要再次反击,但是带头羊毕竟是上风,自己成了受困的一方。 就在唐樾兴致达到最高点时。 突然,从角落里冒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地上还有棍棒的影子。 绑—— 棍棒挥向了带头羊的后背,他疼得两眼一黑,摸着背转头想还手,却发现是一个女孩,还有点面熟。 邱里拿着棍棒,手都在抖,身子和心都战战兢兢。这是她第一次打人,还是拿铁棍这种利器。 “邱里?”唐樾吓傻了。 方才在酒楼里,邱里让自己带她来,但是被他装傻拒绝了。而且,他也记得,他亲眼看到她上了自家的奔驰。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邱里是上了家里的车,但夏叔刚开下坡,她就找了理由偷偷溜了回去,打车跟上了唐樾。 从车上下来,邱里还淋了雨,棉衣上都是雨水,头发也湿了一半。她好冷,手指都被冻红了,她扔了铁棍,朝唐樾走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威胁人:“唐樾,如果你要让尹海郡没命,我会让你立刻坐牢,除非,你也在这里杀了我。” 唐樾怂了。 他即使再狂,也不敢对邱里下手。 满身伤的尹海郡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刚刚胸口被踩得有些狠。邱里蹲下去,拉住了他,哭了。他困难的起来后,一把抱住了她。 这时,王喜南不知道怎么解开了绳子,摘了口中的布条,捡起地上的铁棍,朝唐樾挥去一棒,高声破骂。 “你怎么不去死呢。” 唐樾疼得站不起来,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空旷的厂房里有女人的声音在回响,语气刚厉。 “都给带回去。” 走进来的是晏蓓力,只带了一个队友。 刚刚来之前,邱里给晏孝捷发了信息,说明了目的。不过在不确定情况是否属实的前提下,晏蓓力是不能随意出警,所以她只能私下带人先过来探风。 没想到,还真有此事。 一群小破孩瞎搞事,还企图搞出人命。晏蓓力真是拿这群16、7岁年轻气盛的人头疼。 晏蓓力亮明了身份后,无人敢做声,几个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混混,立刻瑟瑟发抖。 不过,邱里将晏蓓力拉到了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听后,晏蓓力沉了几口气,反复问她确定吗。她只答,确定。 最后,晏蓓力放过了唐樾和混混。 尹海郡将王喜南托付给了晏蓓力,而后混混和王喜南都上了晏蓓力的车。 冬雨,小了许多,急骤的雨声渐渐弱下,只有拍打窗沿的细小声响回荡在厂房里,但铁锈和泥土味越来越重。 尹海郡揽着邱里,站在一旁,紧紧盯着灰头土脸的唐樾。不过,邱里在尹海郡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像是在商量一件事,看到他点头后,她将唐樾带去了大门边。 雨水顺着红墙的屋檐流下来。 真面目被揭穿,唐樾很心虚,他不敢看邱里。他先开了口:“你为什么让警察放了我?为什么不借此帮尹海郡报仇,让我坐牢?” 他的确非常费解。 邱里轻轻笑了笑,还递给了他一张纸巾:“把嘴角的血先擦一擦。” 唐樾一愣,颤抖着手指接过。 邱里收起笑容,望着幽静的雨夜,说:“其实,上次在海边的度假村,我知道你是故意灌我酒,想让我醉,我也知道你的朋友是来者不善。” 唐樾彻底慌了,他吞咽了一下,问:“那你为什么敢真喝?” 邱里回头凝视着他:“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又问了一句:“如果尹海郡没来救我,你会那样对我吗?” 纸巾被唐樾揉成一团,他害怕得答不上来了,他有了愧疚感。他嗓音哑了一些:“那后来,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邱里低头一笑,还有点甜:“因为,坏事在最后成了好事。” 唐樾一愣:“什么意思?” 邱里满满地转过身,仰起头,柔弱昏黄的光线覆在她脸上,笑容还是很温柔:“因为那晚,我重新找回了尹海郡。” 听后,唐樾再也无法开口。 邱里抬起手臂,悬在空中犹豫了片刻,然后拍向了他的肩,说:“老师常常叫我们,要知错就改,所以我想给我的搭档一次机会。” 唐樾垂着双手,没做声。 不过,邱里的温和态度只停留了几秒,在离开前,她的笑容忽然带了刺:“但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敢动我喜欢的男孩,我会和你拼命。” 唐樾怔怔的看着她,出不来声,数分钟后,灰溜的打车走了。 厂房里。 见唐樾走了,尹海郡捡起地上的棉衣和毛衣,胡乱的拍了拍泥土,然后走到了邱里的身边。 屋檐下透明的雨滴,同路灯光影交织,却有了别样的幽冷浪漫。 尹海郡勾上了邱里的肩,一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塞:“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要,”邱里却调皮的踮起脚:“只要有人欺负你,我就敢打他。” 尹海郡凝视着她,喉结滚落,就是开不了口。他掌心滑下,掰起这张洁净的脸蛋,侧俯身,吻了上去,唇覆在脸颊上落了很久,情绪上来了,唇都在颤。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滞。 冰凉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拍着地面,溅起在他们的脚边。 邱里渐渐闭上了双眼,细细的泪水从眼缝里流下,划过了他的手指。 不想在这种鬼地方煽情。 尹海郡直起身,迅速套上毛衣和外套,掏出手机打了车,不过地区太偏,最近的一辆要等十分钟。 他见雨似乎没再下了,于是弓下背,双手撑在结实的大腿上,对邱里说: “跳上来。” 邱里听话的趴到了他宽阔硬实的背上。 尹海郡背上她后,将手伸去了屋檐外,确定没再下雨后,抓紧了她的双腿,往厂房外走去。 邱里贴在了他的耳边轻喃:“你好夸张啊,我又不是没腿。” 在无人幽静的杂草地里,一声炙热的声音穿进了她的耳畔: “我的小公主,脚下不能有泥。” 话音落地。 邱里亲上了尹海郡的脸颊,不是轻轻一吻,而是划落到唇边的热吻。 这句话,让她很想哭。 或许是两颗心跳动到了极致,尹海郡将她放下,然后让她跳到了自己的胸前。 邱里双腿盘上他的腰际,紧紧箍住他的脖颈,忘情的深吻着,唇瓣辗转研磨,舌头一寸寸探索在彼此唇齿里。 热烈到激烈。 激烈到疯狂。 再那深顶至喉的吻里,他们身体渐渐燥热,仿佛连冬夜的冷风都吹不进他们似火的心间。 邱里的双手从他的脖后,挪到了他的脸颊边,紧紧捧着,喘着急促的气息,眼神微带迷离,声轻语细: “阿海……” “我想和你做爱……” “好想好想……” 修车行play(h) 40章 晏蓓力把几个混混丢在了郊区的公交站。在车里,她安慰起一旁眼泪都哭干的王喜南。 这小姑娘的事,她从尹海郡那略知一二。 王喜南最怕警察,一句话都不敢说,缩成一团侧坐着。见她怕自己,晏蓓力也干脆不说话了。 商务车七拐八拐,停在了老小区的某个单元楼外,枯枝败叶的大树上还摇曳着雨水。 水泥路上站着一个高大力壮的男人,穿着件黑色皮衣。当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王喜南,愤怒的一掌拍向她。 “又给我闯祸!” 王业军以父亲的姿态教育起小孩,凶起来挺可怕。 晏蓓力微惊,靠在车门边,默不作声。 “每次都只知道骂我,脾气这么不好,难怪没女人喜欢你。” 王喜南就是太不懂事,发起火来,讲话没上没下,擦了眼泪就冲进楼里。 晏蓓力也不想再逗留,利索的说:“好了,王先生,您女儿我们给送回来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王业军在晏蓓力准备进车里前,礼貌的问:“关于我女儿的事,我能和你谈谈吗?” 车里的队友和晏蓓力对视上,她顿了下,然后腿撤回平地,转过身,拍拍手掌上的灰: “行。” 这老小区是上了些年头,红砖屋檐被雨水浸泡过后泛起脏渍,还有些残余的雨水滴落。 刚拐进黝黑的巷子里,晏蓓力就被王业军推抵到了墙角,墙上都是水泥颗粒,磨得她背疼。 她不悦的低喊: “王业军!” 王业军虽然快40了,但身材锻炼得没话说,强健的身躯压在晏蓓力身上,她再是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和这种蛮人站在一起,也根本不是对手。 王业军动了动眉:“王先生?叫得真生疏。” 晏蓓力干脆懒得挣扎,就这么双手垂在两侧,轻飘飘的说:“不然怎么叫你?”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叫我,”王业军身子又压下去一些,身上是香烟味,话语变得轻佻:“我只知道,以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叫得这么生疏。” 晏蓓力烦得呼了口气,一掌抬起,冷漠的推向他胸口:“王业军,我们只是炮友,只有在床上才亲密,对外本该就是陌生人。” 王业军一怔。 是没料到先勾引自己,在床上热烈似火的女警,床下竟然如此冷漠无情。 “走了,下次空了,再找你。” 晏蓓力刚转身,胳膊又被拽住,这次不是被抵到墙角,而是直接被压到后面废弃的旧木桌上。 桌腿都不牢固,咯吱作响。 王业军将晏蓓力压得很死:“别下次了,现在我来感觉了,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晏蓓力瞪眼低吼:“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她想抬腿踢人,但到底是不敌王业军的力气,他用力压下她细长的腿,双腿一跨,强势缠上了她的舌。 经验丰富的成年人,吻起来更是热烈澎湃,厮磨得俩人全身沸腾。 王业军手不安分的伸进晏蓓力的皮衣里,摸上了她的胸,揉抓了几下。纵使,她被挑逗得全身酥麻,但还是推开了他。 俩人嘴角都有残留的香津。 晏蓓力喘着气,指着他:“你别给我搞事,做炮友要守规矩。” 王业军又轻佻一笑:“要是我不守呢,要抓我吗?” 懒得跟他较劲,晏蓓力想走,王业军松开了她,她站在一旁,迅速整理凌乱的衣物:“你要再这样,我们就立刻结束。” 这话根本吓唬不了王业军,他从兜里取了一根烟,来了闲心想抽一抽,倚靠在墙边,驾着胳膊说:“你不舍得结束的。” 走了一半的晏蓓力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但漆黑的视线里,只见他摊开手,一直无赖的笑- 12月的冬雨总是反复无常,夜一深,雨水像夹着冰霜,修车行的小屋里窗户留了点缝隙,冷风直往里灌。 邱里在洗澡。 屋里开了空调,先洗好的尹海郡,只穿了件背心走出来,先将窗户合紧,又将窗帘拉上,站在桌角旁擦头发,满身淤青,手肘一用力还有些疼。 过了几分钟。 邱里穿了件他留在修车行的旧T恤走出来,身上挂着细密的水珠,顺着大腿滑落,又清纯又像妖精。 屋子狭小,只放了一张木桌和单人床,是平时用来午休的。 方才打车去机电厂的路上,邱里说,她想在修车行试试。 她喜欢刺激,尹海郡知道。 他将毛巾随手挂在了铁漆衣架上,然后捞起了木桌上的硬玉溪,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扳动了打火机,脸向下凑过去,再将打火机随意扔回桌上,靠在墙壁边看着眼前的少女。 小屋里烟圈缭绕。 少女太美了,美到他时常还是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像在做梦。 可邱里是灵动,是真实的。 她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调皮的蹦跶到尹海郡身前,这里没有沐浴露,所以她身上是老式香皂的味道。 可漂亮的姑娘,身上就是肥皂味也很好闻。 邱里仰起头,指着烟说:“我想试一口。” 尹海郡拍下她的手指,偏头吐了口烟:“别什么都好奇。” 邱里扯着他的背心撒娇:“我就想试试嘛,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就是扛不住她的撒娇攻势,尹海郡真在考虑,提醒道:“就一口。” “嗯,一口。”她有些迫不及待。 尹海郡将烟递到了她的嘴边,可她猛地嘬了一口,呛到她直咳,流了泪。 他吓得赶紧跑去外面接了一杯水,喂邱里喝下,轻轻拍着她的背,顺顺气,不禁一笑: “你还挺猛。” 邱里揉着喉咙说,呛他:“因为你也猛啊。” “……” 尹海郡揉了揉她脑袋。 “好些没?” “嗯。” 趁他去放水杯时,邱里在床底下似乎看到什么异物,她蹲下身,将一条情趣丝袜捏了出来,心脏骤停: “尹海郡……” “你劈腿了……” “什么?” 不明所以的尹海郡回过身,被邱里手上那条尺寸颇大的黑丝吊带袜吓到。 她委屈巴巴:“你是不是带了小辣妹来这里?是不是因为我说不想穿黑丝,所以你找别人了?” 尹海郡很无奈:“我一天恨不得拆成72小时来读书,我连撸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跟别人做这事?”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想过和别人做这种事?” “邱里,你冷静点。” 本想再较劲,但在折射的光里,邱里看到了丝袜上的污渍。她吓得赶紧扔到地上,然后抱住了尹海郡。 尹海郡单手抱着她的背,她塞在他怀里,指着地上的丝袜说:“上面有……” “有什么?” “……精液。” 操。 王业军玩得真他妈大。 尹海郡对这个舅舅顿时心生佩服,不过一想到那天在这里撞见的女人,他又觉得哪哪都怪得很。 晏姑姑穿黑丝吊带袜和舅舅做那件事? 他只要脑补一次,就犯头晕。 尹海郡抚着邱里的小脑袋,说:“应该是我宝刀未老的舅舅,在这里和新女友玩过。” “啊?”她不可思议的皱眉:“你舅舅玩得这么前卫吗?” 尹海郡点头:“嗯,我们一家都变态。” 邱里掌心推向他胸口,被逗得害羞一笑:“讨厌。” 其实没碰到伤口,但他还是故意“啊”了一声。邱里赶紧把他拉到床上:“都忘了正事,要给你擦药。” “嗯,”尹海郡很不要脸的拉住她手腕,摇啊摇:“要里里宝宝哄哄。” 邱里笑了笑,先甩开他的手,抱起桌上的医药箱,搁到了床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俩人并肩侧身坐着,大腿贴在一起,结实与纤细,麦色与白净。一个极致的野蛮,一个极致的娇柔。 他们像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天渊之别,但恰恰如此,他们有了激烈的火花。 屋里有些潮湿,墙皮起壳,脱落了一些,甚至还有一些霉味。老旧的铁艺台灯,光线不明朗,只能照到一半的人影。 邱里用棉签沾了一些药水,说:“里里宝宝给你涂了药,伤口就不疼了。” 像是在哄幼儿园的小孩。 怪可爱的。 尹海郡胳膊向上一抬,将背心叁两下从脖间卷出,随意扔到了旁边的木椅上。壮硕的身躯冒着滚烫的热气,那从胸腹落到人鱼线的肌肉线条,清晰分明。 一呼一吸,都是爆裂的荷尔蒙。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邱里身上,根本挪不开眼,从她的眼眉扫到鼻尖,再扫到红润的唇。这张脸,无论看多少次,他都不会腻。 喜欢,疯狂喜欢。 邱里生怕弄疼他,用力很小,将棉签轻轻按在他胳膊的伤痕上,一点点的涂抹着。只是,当手中的棉签落在他淤青的胸口上时,顿时难受,喉咙一烧。 知道她在心疼自己,知道她想哭,于是,尹海郡用力握住她颤抖的手腕,将手中的棉签一扔,双手掰起她的后脑。 让她仰头,好好看着自己。 情绪到了,尹海郡的手指间都在使力:“你知道吗?我今天最不爽的,不是唐樾搞我。” 邱里被他猝不及防的猛烈压得喘不过气:“那是什么?” 尹海郡眼底似乎真有了点怒气,紧紧盯着她:“是你一口一个映希。” 原来是吃醋了。 邱里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她笑了笑:“我一向都这么叫他……” “不准!”尹海郡压迫感实在太强:“以后叫任何男人都要带姓。” 邱里捧起他的脸颊,还在笑:“怎么我从来没发现你这么爱吃醋,这么霸道呢。” 几乎没有沉默的空隙。 尹海郡直白又炙热:“因为,我越来越喜欢你,我的占有欲就会越来越强。” “……” 邱里怔了许久,眼底渐渐闪着泪光,是喜悦的。她很爱很爱听这个不善言辞的野人说情话。 “怕吗?”尹海郡连呼吸都无比炙热,“怕不怕一旦进入我的世界,就不会有机会逃走了。” 邱里轻声反问:“那你怕吗?怕不怕我父母的反对,怕不怕世俗的眼光……” “不怕。” 尹海郡回答得过分坚定,他手向前一伸,指尖是温柔的,抚摸着邱里细嫩的脸颊:“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丢下我。” …… 邱里双手绕过他的脖颈,身子向上一伏,好让自己的双眼能更深的凝视他。她亲了亲他的鼻尖:“尹海郡,追你追得我好辛苦,我怎么会舍得把你丢下?” 说着说着,几滴泪不觉地从她脸庞滚落。 尹海郡用手心揉去了她的泪,然后,将她单手抱起,大步往外走:“先别哭,一会让你哭个够。” 他贴在她的脖间呼气,拍了拍她的屁股,嘴角一抬,笑得太坏:“就是个娇气包,每次刚干你一会就哭。” 邱里没反驳,因为,她认,她不觉得当个说大话的娇气包有什么不好。 “我们要在哪里做啊?”她很好奇。 他们似乎每次都有新鲜感。 也好像都不喜欢,床。 尹海郡怕街道里有人会偷听,他先打开了收录机,里面的旧磁带没有换过,他按下按钮,是那首陈百强和林姗姗的《再见Puppy Love》。 他稍微调小了音量。 “从来没有讲出心爱的话 从来没有渴望热情永久可永久 但你心里头却放不了将快乐忘掉 甘牺牲站门后情不禁的眼泪流……” 85年的粤语老曲萦绕在破旧的车行里。 邱里双手还懒洋洋的挂在尹海郡的脖间,手指刮了刮他过分挺拔的鼻梁:“还放歌,你还挺浪漫的嘛。” 尹海郡笑了笑,只是一秒,他就从浪漫的人变成了粗鲁的野蛮人,他将邱里扛上肩。 她的嗓音软软的:“带我去哪啊。” 他只挑眉,略狠的说:“今天在车里干你。” “……” 修车行里刚好有一辆维修到一半的面包车,后备箱敞开着。破了皮的车椅,脏渍的玻璃,最后一排的车椅被拆了,铺上了洁净的床单。 邱里坐在床单上问:“你刚刚铺的?” 尹海郡含笑点点头,然后又按了一个开关,车上忽然闪烁起来,五颜六色的星星灯型,一圈一圈旋转在车上、地面。 他解释:“上次去海边跟你表白,买多了,刚好放到了车行里,这次继续用。” 虽然彩灯是廉价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破旧不堪的,但他好像每一次,都会尽可能的让环境变得浪漫。 邱里很感动。 因为,真心的浪漫,无价。 先迫不及待的还是邱里,音乐的节奏很欢快,听得她身心愉悦又愈渐兴奋。 她纤细的长腿向前一绷,脚尖轻轻踩上尹海郡的大腿,脚趾点来点去,小小的脚丫踩上了他裤裆,脚心朝他鼓挺的硬物一压。 这样的挑逗,谁都难耐。 邱里不禁闭上了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以往他如何干自己的画面。 像宿命,也像着了魔。 从第一次相遇,她就想要他,想要他的身体,也想要他的心。 尹海郡在做这件事上,也不老实,特混蛋。知道邱里怕痒,但就爱挠她脚心。 邱里双肘撑在床单上,痒到她仰起脖颈,又想哭又想笑。视线里,他身子处在一半的黑影里,那高大强健的身躯如困兽苏醒般,扑进了车里,将她的双腿抬上自己的肩上。 果然,他已经很了解她。 T恤下是空的。 宽大的白T被乱撩到了胸口上,邱里靠在了白色枕头上。彩灯斑驳的映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以及私密处。 这段时间埋头苦学,尹海郡真快被憋死了,好像也很久没用口伺候这位娇公主了。他跪在车下,脸埋进她淌着热气的大腿间。 “海哥……帮我舔舔……” 回回干活,邱里就喜欢叫他“海哥”,她知道他喜欢听。 是,尹海郡听了就是很来劲。 他温热的唇覆进了邱里的穴口,她早就起了反应,有一些水液从穴缝流出来。他舌头将咸腻的液体一卷,然后探进了穴里。 没有由浅到深,只有深。 随着经验越来越丰富,他的舌头也越来越灵活,舌苔每一次在她穴璧里灵敏的刮动,都刺激着她的每根神经。 床单被邱里揪到皱皱巴巴。 尹海郡的舌尖一直往里顶,嫩嫩的穴肉被他的舌头搅到翻开,舌头太会打转,源源不断的淫水流到他的口中。 “啊……啊……” 邱里舒服到叫出了声。 可这才哪到哪,尹海郡没停,他加快了舌头搅动的速度,穴里的汩汩水声,混进了邱里的呻吟里。 他抽离舌头的那刻,两只手指又跟着伸了进去。他手指不太细,肌肤也不细腻,回回这样野蛮的塞进去,用力地的往里捅,她下体一阵酸胀。 邱里手心出了汗,用握拳来缓解难抵的酸疼感。嘴里的话是破碎的: “海哥……” “不要用手了……” 她的确喜欢要求他。 尹海郡听话的将手指抽了出来,一股湿热的水液从穴缝边流出,床单微微湿了一小角。 他站起身,看了看手上的水,然后俯下身子,罩着小小的邱里,抬眉笑:“半个月不做,存了这么多水?” 她朝尹海郡小腹轻轻一踹,皱了皱鼻:“真烦。” 尹海郡拿起她的手,摸到了自己的硬物上:“摸摸它,它可想你了。” 当他准备脱裤子时,邱里喊他等一下。她坐了起来,她喜欢主动,哪怕是替他脱裤子。她喜欢他身体任何一处,给自己带来的视觉冲击力。 灰色的运动裤被褪到了大腿边,她一松手,直接滑落至地。当那个庞然大物突然撞入自己眼底时,她一惊: “你怎么没穿内裤啊。” 尹海郡:“学你啊。” “……” 邱里没杠,而是将嘴唇凑到了他的性器上,肉柱上的热气覆在她的唇边,她时不时抬眼,被这跟又长又粗的硬物吓到。 她在想,自己底下那小小的缝隙,怎么能塞进这么大的巨物呢。 可是,她很喜欢。 邱里顺着肉棒上的颤动的筋络舔了舔,她没试过一次完整的给他口,所以此时,她迫不及待的想将肉棒含进口里。 她看a片时,就有过这样的冲动。 不过,她只是刚刚含住,就被这过粗的尺寸顶得喉咙疼,呛得她不舒服的流泪。 尹海郡掰开了邱里的脑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透了,嘴边还残留了点白色淫液,太色情。 “背过去。”他替她抹去了嘴边的淫液后,命令道。 邱里听话的转了过去,跪在床单上,双手撑向前面的车椅。 尹海郡拍了拍她的臀:“抬高点。” 每当他一来劲,邱里还挺怕,只能照做,紧致有肉的圆臀一撅,软腰下陷,线条流畅又优美,还有漂亮的腰窝。 小仙女就是小仙女。 就算是衣不蔽体,也像盖了一层薄纱,身子是不艳俗的性感。 尹海郡每次看着她,都像在午夜梦回。像他这样一个在底层挣扎的人,却能拥有高处不胜寒的仙女。 从前,他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会惶恐。可是现在,他只想抓住。 抓住梦,抓住她。 尹海郡迅速撕开一只极薄的避孕套,套进肿胀的性器里,然后在邱里的穴口旁磨了磨,然后缓缓戳进了她紧窄的穴缝里。 当他们每一次身体相融时,午夜的梦境就如玻璃炸裂后,成了碎片,一切都真实无比。 他想拥有她,狠狠的拥有她。 邱里有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只是刚刚被肉棒顶了几下,她连膝盖骨都在打颤。太大了,大到都这么多次了,她还是会疼。 尹海郡俯身,将唇落在她的蝴蝶骨上,一路亲到臀缝上。一阵极致的酥麻令她头晕眼花,脑海里炸起一片白光。 她不觉地仰起头,长发倾泻在漂亮的背上。随着她一声呻吟,他将性器整根没入了穴眼里。 “啊……啊……”她喊声穿进了老歌里。 尹海郡太凶悍了,整个结实的身板都在用力,膝盖跪得发红,他疯狂的往穴里挺动,刚插入一整根,然后又拔出一半。 这种一会被填满,一会又空虚的感觉,真是要了邱了的命。她逐渐在这种快感里,丢了魂魄,没了意识。 破旧的面包车颠簸,震动。 一串彩灯从车顶震到滑落。 邱里整个人都是娇嫩的,小穴也是,哪里经得起身后这个野蛮人这样操干,穴眼都被他粗大的鸡巴捅开。 他很凶,她被插得不仅身体在晃,还无意识的流了口水。被干到小腹痉挛时,她只能咬着自己的手指骨。 后入式的皮肉的啪啪声太大了。 如果不是开了音乐,街道里路过的人,隔着卷闸门都能微微听得见。 尹海郡很讨厌只玩一个姿势,喜欢用各种姿势操弄身前的小仙女。 他拔出性器,避孕套湿漉漉的,上面都是亮晶晶的液体。而邱里的穴突然没了物体堵住,一股淫水直泄出来。 尹海郡先下了车,然后让她跳到自己的身上。已经很有默契,她知道,他又要做他最喜欢的姿势了,抱着操。 邱里就这样挂在他身上。 尹海郡喘着气,问她:“我们里里宝宝,想在哪里做呢?” 邱里也在喘气,她想试试最刺激的门边,但又有点害怕。不过她的眼神被尹海郡捕捉到了,他将她抱去了卷闸门边。 真走到门边,她又紧张了:“一会外面会不会有人听得见啊。” 他将她抵到挂着电线的墙边,让她先自己撑着柜子。他扶着肉棒在找她的穴缝,对准后,猛地入了进去。 “啊……” 邱里刚想大叫,但又压下了声音,她赶紧抱住了尹海郡,头害羞埋在他脖后。 他只咬着后牙骨说:“要玩就玩最刺激的。” “啊……啊……” 刚刚好不容易紧合的窄穴,再一次被这根硬粗的鸡巴操开,捅得邱里忍不住还是叫出了声,只是没有高喊。 穴眼在尹海郡野蛮的顶插下,越来越开,那嫩得不行的穴肉不停往外翻,啪啪啪的皮肉声和水声在俩人的耳边回荡。 对于两个17岁的孩子来说,一切都过于羞耻。但偷吃禁果的后果就是,拥有了成人般无穷无尽的欲望。 “抱紧点。” 尹海郡感受到邱里用力箍紧住自己的后脖后,他双腿往外一分,肌肉线条绷得很紧,腰肌发力,顶得她魂魄被撞得乱飞。 她又一次合不上嘴,每被深深的顶一次,微张的嘴就抖一次。 听到她细小却浪荡的呻吟,尹海郡全身的肌肉都在亢奋,插在穴里的鸡巴根本不知疲倦,操得越来越有劲。 “阿海……” 在最意乱情迷时,邱里总是喜欢表白,她咬红了他的脖肉,说:“我好喜欢,好喜欢和你做爱。” 尹海郡一哼:“只喜欢和我做爱吗?” 她意识微弱的摇头:“不是,喜欢和你做任何事,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浪漫。” 只是简单的情话,但却触动了尹海郡的心底,他听过最好听最温暖的话都是她给的。他的世界是那么的贫瘠,那么的荒凉,是她的进入,让自己拥有了色彩。 尹海郡将邱里往墙上一推,她整个上身靠向了墙壁。他的鸡巴反复、狠狠的撞进穴里,俩人的阴毛交缠在一起,淫靡的粘液扯着毛发。 他狠咬住她红嫩的嘴唇,一松,说:“邱里,我什么都是你的,命也是。” 邱里盯着他,眼底渐涌泪花。 她是从小被保护着长大,没经历过挫折,那些贫富悬殊的爱情失败例子,她是听着长大的。可是,她就是想铆足了劲去相信眼前的少年。 她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世界终有一天能够闪闪发光。 是赌注吗? 是吧,可人生就是一场赌注。她不希望这场爱情只停在青涩的年纪,她要永远。 让邱里收回来思绪的是,自己被撞得发疼的喊叫。尹海郡的爱是炙热的,就像水乳交融时的每次发力。 他将邱里放下来,把自己的拖鞋给她穿上,他光着脚,将她抵在墙面上,架起她的一条腿,以站立侧入的姿势插了进去。 他们过于激烈,旁边的旧电线掉了一地。 与寂静的街道就隔了一张卷帘门。 邱里太害怕了,可是她真的太想叫,所以只能捂着嘴,被那根大鸡巴狂操。可再捂住嘴,还是有破碎的呻吟从指缝间喊出。 “我操,你听见了?里面是不是有女的在叫啊。” 两个混混刚好经过外面,一个贴在卷闸门上听。一个也跟过去听了听,像听到又没像听到,无聊的说: “估计王业军在里面看毛片呢,走吧。” 混混走了。 街道又安静了。 刚刚外面的小意外,邱里和尹海郡都听到了,不过干到全身沸腾的两个人,哪里有精力去在意外面是否有人。 那些羞涩统统被迭起的高潮淹没。 邱里的乖巧外皮,在尹海郡这里被彻底撕破,她骨子里的刺激,新鲜,疯狂,在他这里得到了最有效的释放。 他们就是一对齿轮。 也是惊鸿一瞥的遇见。 最后,尹海郡还是把邱里抱回了里屋的床上,他脱了她的T恤,两团白白软软的奶子袒露在外,又圆润又挺。 刚刚那一番费力的操干,邱里显然都有些虚弱了,她看了一眼时钟,竟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她推着他的胸口:“你真的没有偷偷吃药?怎么受了伤还这么久?” 他握着她的手腕,一笑:“我只是手臂和胸口受了伤,又不是鸡巴。” 随着邱里那句:你好棒。 尹海郡分开她的腿,又将性器塞了进去,穴缝已经早就被撑开,入得很顺利,而本来淡粉色的穴肉都快被操成深粉色。 “啊……啊……好重……” 到了房间里,邱里也不害怕了,她将刚刚憋着的欲望全都喊了出来。她的双腿软得连摆成m字的力气都没了,被深撞一次,膝盖就颤巍的倒一次。 大概是她真的快要不行了,尹海郡感觉到了她的紧穴在用力吸咬自己,但他还想冲破那股挤压感,让她更欲仙欲死。 身体里的高潮越来越澎湃,邱里眼尾的眼泪沾湿了睫毛,一张红透的脸和脖间都是湿哒哒的。 尹海郡真是不知疲惫的野人,他背脊挺得很用力,还刮了刮她穴口的淫液,抹到了她晃动的白奶上。 他坏笑着啧了一声:“可能我的尺寸还是不够大,还是堵不住你的水啊。” 濒临疯狂的邱里,反手抓着枕头,说:“再大点,里里宝宝真的会被你干死。” 尹海郡笑出了声。 他常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可爱到,他还想继续吃,撕咬着吃。 俩人的呼吸严丝合缝的下体撞击中,变得越发的粗重和急促。 邱里真是感觉自己要被操昏了过去,她都看不清眼前的视物,好模糊。 每当这时候,她就要求饶: “海哥……你快射出来……快射出来……” 尹海郡压下身,不紧不慢的问:“那海哥这次射在你的胸上,好不好?” “好……”她打颤的同意了。 尹海郡双臂一用力,扣在了枕头下,手臂上的青筋鼓得厉害,压得邱里周身几乎都没了光。他臀部不停地的发力,像要了她命般的往里撞。 一张铁艺的担架床,晃得厉害,金属的声响很大,摇摇欲坠。但连床晃的咯吱都能刺激情欲。 “我真的要不行了……” “快点射……” “射我胸上……” 在邱里软绵绵的颤音里,尹海郡又插了百十下,然后精关一松。他立刻拔出性器,扯下粘稠湿漉的避孕套,对着她左边的奶子,将白色浓稠的津液射了上去。 少女的身子是高潮余韵后的颤抖,脸颊的红晕未散,柔软的发丝被汗水粘到了脸颊、嘴唇边。 她一动不动的躺着,抖着,身下的淫水跟喷溅似的淌在床单上,流不完般,一点点的溢出。 尹海郡去外面套上了运动裤,然后去了厕所,洗了手,再接了一盆温水,拿了一块干净的小毛巾。 他蹲在床边,将毛巾反复在温水里洗了几次,替邱里擦了身子,先将胸口的津液擦干净,然后又抬起她的腿,将私处和大腿擦干净。 邱里就这样躺着望着眼前像忠犬的少年,她真的觉得他会变脸,做爱的时候有多变态,事后就有多温柔。 她想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哽咽住,随后,握住了尹海郡的手,说:“阿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你欺负你。” 尹海郡拧着毛巾:“你这么娇弱怎么保护我?” 邱里一笑:“可是我今天拿了铁棍救了你。” 他一怔,也感动的哽咽住,拧好毛巾,最后给邱里擦一遍身子。可她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这次不是手腕,是十指紧扣。 “你说你能为我做很多很多事,那我告诉你,我也可以。” 而后,她又炙热的说了一句:“别小看我,尹海郡。” 平安夜 41章 第二天,恰好是平安夜。 邱里和尹海郡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平安夜。尹海郡问她想去哪玩,她说,以他的生活方式过。 尹海郡说,他从来不过这些节日,一年到头,好像只有大年三十能隆重些。邱里没问原因,只是握紧他的手,穿梭在商场里。 这是祁南大众消费水平的商场,所以流动的人比较繁杂,穿着朴素,甚至是接地气。 邱里没来过。 平时,她和朋友或者家人逛街,也只去一线商场,或是独栋的奢侈品店。 怕她被摩肩接踵的人碰触,尹海郡的手臂将她的手臂包得很紧:“不习惯吧?” 其实,他也很少来商场。 他回想了一下,上次来商场是什么时候,好像真还是五月那次,给邱里买生日礼物。 周末再加上是平安夜,小商场里人来人往,但一楼的中间布置了几棵圣诞树,人一多,还挺有氛围。 邱里慢慢走着,像发掘了新大陆般新奇:“我觉得这才是逛街,人多热闹。” 知道她在努力融入自己的生活,虽然感动,但尹海郡更多的是酸痛。他并不想让她降级来到自己的世界,而是,他想努力给她现有的生活。 不过,浪漫的日子,不要有矫情的坏情绪。 尹海郡看到了一家奶茶店,问邱里:“渴了没,喝不喝奶茶?” “嗯,喝。”她笑着点头。 奶茶店人有些多,尹海郡让邱里站在后面的扶栏边等,他去排队。她听话的靠在栏杆上,偷闲刷了刷朋友圈。 只是,邱里总感觉有异样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她放下手机,不禁偏过头,看到对面一家彩妆店门口,有一个穿着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混在人群里,好像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 她看不清眼神和样貌,但是能确定男人是在看自己。 “怎么了?”尹海郡抱着两杯奶茶走过来。 邱里吓了一跳,抱住他,害怕的解释:“刚刚对面有一个男人一直看我。” 尹海郡低头一哼:“你是想让我吃醋吗?” “不是,”邱里想指人,但男人已经消失了:“是一个很诡异的人看着我。” 此前听说过这片有变态老盯高中生下手,尹海郡将暖暖的奶茶塞到她手里,然后抚着她的后脑:“不害怕,我对付一个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纯当是意外,邱里不多想了。她喝了两口丝滑的奶茶暖暖胃,笑了笑,说:“阿海,我们去唱歌吧。” “现在去Ktv?”尹海郡微惊。 “嗯。” - 原来是商场里的迷你ktv。 一间间玻璃房子独立的安放在三楼的角落,祁南刚流行起来,特别火热,只剩一间了。 邱里拉着尹海郡就跑了进去。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尹海郡按照屏幕提示操作,付了款后,界面可以操作了。 邱里划着歌手名,问:“阿海,你唱歌好听吗?” 尹海郡挠挠脖,眉眼一抬:“我觉得挺好听。” 他不要脸起来还挺可爱,邱里把选歌界面让给了他:“那来一首你最拿手的歌吧,我很想听。” 尹海郡“嗯”了声,然后点开了林俊杰的头像。 邱里一笑:“你喜欢林俊杰啊?” “嗯,”尹海郡想起一件荒诞的趣事,也笑了:“之前我还和晏孝捷,就周杰伦和林俊杰谁的歌更好听,大吵一架,差点打起来。” 真是两个幼稚鬼,邱里只笑笑。 尹海郡在选歌前,揽着邱里,说:“和你说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她问:“什么故事?” 尹海郡:“我外婆和外公的故事。” “好。”邱里点头。 尹海郡点开了林俊杰的《会有那么一天》,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 配着林俊杰的原声音乐,他缓缓说起: “我外公是一名军人,他参加了许多战争,我外婆是战地护士,他们在战争里相遇,相爱。也是在战争里,外婆怀上了我妈妈,外公让她先回国,他们被迫分开。” 邱里仔细聆听,只是听到这里,她眼尾红了。 尹海郡盯着屏幕里的mv继续说:“外公住祁南县城,家境很一般,而我外婆是上海人,家境算殷实。外婆的家人嫌弃我外公穷,但我外婆对抗全家,一个人在祁南生下了我妈妈。” 邱里完全听进去了,很忐忑:“那你外公呢?不会牺牲了吧?” 尹海郡推了推她脑袋:“他要是牺牲了,我舅舅和小姨哪来的?” 她笑着“哦”,笑自己傻。 尹海郡继续说完:“后来抗美援越战争结束,外公平安回了祁南,再后来他们生下了我舅舅和小姨。” 邱里像是也感受到了幸福:“真好。” 尹海郡掏出手机,划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这就是我外婆和外公。” 照片虽有些模糊,但在那个没有美颜的年代,照片里的女生大气温婉,男生正义俊气。 邱里用手指触了触照片:“你们一家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啊,外公好帅。”她又指了指他的鼻子:“你的鼻子是随了你外公的。” 尹海郡摸了摸优越的鼻梁,很骄傲:“那当然。” 邱里拱了拱他:“别说大话啊,赶紧唱给我听,让我这个艺术生欣赏欣赏。” 尹海郡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他点了重放键,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一九四三 世界大战 阿嬷年轻的时候 爷爷爱她那么多 他们感情很深 但是爷爷 身负重任 就在离乡的那夜 给了阿嬷一个吻 ……” 这是邱里第一次听他唱歌。 原来他没有自卖自夸,他唱歌真的很好听。平时那么粗鲁的一个人,声线却很细腻,每个音符都抓得很稳。 唱得投入时,尹海郡还闭上了眼。 “…… 要等待 我的爱 陪你永不离开 因为会有那么一天 我们牵着手在草原 听 鸟儿歌唱的声音 听我说声 我爱你 ……” 副歌部分重复了几遍后,歌曲渐渐淡出。 这首歌尹海郡唱过无数遍,所以节奏卡得很准,他转过身,五指伸进邱里的手掌间,十指紧扣,念出了最后那句歌词。 “我爱你。” 声音很轻很轻,却情深意切。 邱里连鼻尖都红了,可尹海郡还有话要说,歌曲又循环了一遍。 他的声音附在曲子里:“里里,我们都知道,警察是一个高危职业,虽然不用上战场,但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可我如果一旦决定做一件事,一定会做到最好,拼尽全力。你会害怕吗?” 邱里平静的反握住他大大的手掌,说:“那我跟你说一个小故事吧。我爷爷奶奶外婆都是警察。爷爷曾经遭杀人犯绑架,差点死在郊区的河边。这些诸如此类的事迹,我是听着长大的。” 眼尾有了泪,邱里的手也微微在抖:“我很害怕,可是这个世界需要正义,需要有人负重前行。” 她手指用力,将他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些:“阿海,你一定要活成我心中的大英雄,好不好。” 气氛在抒情的歌曲里上了头,尹海郡重重的应了一声“好”后,情不自禁箍住邱里的后脑,顺势俯下身,强烈的气息覆上了她红润的唇。 路过的人都能看到玻璃屋里的一切。他们惊讶的看着在玻璃屋里接吻的少年少女,叽叽喳喳。 “真不害臊啊。” “现在这些小年轻啊,真是放得开啊。” …… 他们就是从不害臊,喜欢在任何一处,张扬强烈的去表达爱意。 - 后来,尹海郡带着邱里将商场的四层都逛了一圈。他们玩了娃娃机,玩了电动,各种溜达和瞎转悠。小情侣谈恋爱,似乎做什么都开心。 转眼就到了下午4点。 尹海郡知道邱里晚上要参加一个party,劝她回家换身衣服。但是她说不想回家,说很想去一个地方,也顺便能解决今晚的服装。 云水街。 祁南最大的批发市场。 这里的人更是鱼龙混杂。 尹海郡不想让邱里进这种地方,在门口再次止住:“里里,听我的,你回家换套衣服。” 邱里就是摇头:“不要,我要买衣服。” 尹海郡急了:“这里面没有适合你的衣服。” “我这么漂亮,我穿什么都漂亮,为什么没有合适的。” “这里不属于你。” 邱里才不想和这个念经的老和尚多说一句话,自顾自的闯了进去。玻璃门上的塑料帘子都起了污垢,不过她没在意。 里面很吵,都是搞批发的,还有圣诞节促销活动的红色字牌。地上都是油渍和脏鞋印,邱里拉着尹海郡就往里走。 “今天过节,你要是不想让我生气,你最好闭嘴。”邱里发出威胁。 就算尹海郡再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没来过,所以一切都是新鲜的。以前妈妈从不让自己来这些地方,邱里还以为有多恐怖,当她置身在这里,热闹到反而让她很开心。 突然,她激动扯着尹海郡:“阿海,那件裙子好漂亮,我喜欢。” 尹海郡被拉了过去,挂在墙面上的是一件墨绿色的丝绒裙,抛开面料和牌子,款式的确挺好看,也不知道是仿了哪个大牌。 在这里做生意的老板,能一秒锁住生意来源。 老板直接取下裙子,给邱里介绍:“小妹妹,这裙子后面是露背的哦,还有一个蝴蝶结,你气质好,穿它合适。” 邱里摇了摇尹海郡的手腕:“阿海,我喜欢,买给我,当作我圣诞节的礼物。” 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个太便宜了。” 她嚯了声:“那你要给我买Chanel吗?” 当然是玩笑话。她戳了戳尹海郡的脸颊,撒撒娇:“你付钱,我去换衣服。” 拿她真没辙。 尹海郡去柜台付钱,这条裙子原价220元,圣诞节打折,最后只要180元。他看着微信支付记录,有些不是滋味。 他多么多么想,给她买得起18000的裙子。他不想让自己的小公主,身上散发着廉价的面料味道。他知道,她是在照顾自己,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是滋味。 要如何才能跨越阶级呢。 好像暂时,无解。 换好裙子的邱里走了出来,长着一张小仙女的脸,穿什么都清新脱俗。她对着镜子随意拨弄了头发,笑容太纯净,太美。 尹海郡看痴了,随后,他走过去,替邱里好好将棉衣穿好,把拉链拉到头:“这里没空调,冷死了,别感冒。” 邱里鼻子都吹红了,搓着他的双手:“真的挺冷。” - 从云水街出来后,夜幕早已低垂。 尹海郡打了辆车,送邱里去郊区的别墅。Party是周映希办的,下周他就要去英国了,也算是给他送行。 知道里面都是非富即贵的男女,尹海郡问:“你真的要穿这条裙子去见朋友吗?” “哎呀,”邱里烦得皱眉:“你好啰嗦啊。” 怕她真生气,尹海郡也不说了,只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会。可靠在他的怀里太有安全感,她真的睡着了。 三十多分钟后,车到了。 尹海郡也睡着了,还是司机叫醒了他们。他轻轻推醒了邱里,然后带着她一起下了车。俩人手牵手,缓缓爬着不陡的小坡。 他们想要这段距离再远点。 想在这个平安夜多腻歪一会。 但的确就几分钟的距离,在铁门前,尹海郡松开了邱里的手:“进去吧,周一见。” 她很不舍的又拉上了他的手:“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 邱里又皱眉又撅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啊,我想和你同居,我想和你天天睡在一起,想天天和你做……” “好了,”尹海郡捂住了她的小黄嘴:“要进去了,不要做邱小黄了,去做漂亮的小公主邱里。” 邱里朝他做了个鬼脸。 当尹海郡目送邱里走近铁门时,他突然揍了自己脑子一下,叫住她,跑了过去,从包里取出了一封信给她。 邱里看着信,好奇:“这是什么?” 尹海郡扬眉笑着:“平安夜的情书,别人女孩有的浪漫,我们里里也不能少,是不是。” 邱里一把揣在了怀里,一直笑。她真的很容易开心,他给自己一分糖,她能当十分吃进去。 因为,这些是5月,她不敢奢望的画面。所以,她小心翼翼的珍惜着。 又腻歪了一小会,他们分开了。 Party在别墅里举行。 邱里在进屋前,站在壁灯下,拆开了信纸。 依旧是字迹不美观,但笔锋用力。不是长篇抒情的情书,只有短短一行字。 “里里,一直以来,我的生活很沉重很压抑,像,溺海了,无法呼吸。是你将我从海里拉了起来,让我重新拥有了生命。” 邱里看着看着,一滴泪滴落在了信纸上。 她靠在墙上,捧着信,闭着眼,静静流着泪。旁边的玻璃窗里都是熟人熟脸,偶尔有热闹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可她好像有些抵触这些虚假的快乐,眼前只有少年那张真实的笑容。 相反的方向。 尹海郡已经回到了机电厂,今天的他很开心,是焕发了新生的开心。他抛着钥匙,边走边哼起林俊杰的《会有那么一天》。 当哼到最后那句“我爱你”时。 那一天的浪漫像破碎的镜面,戛然而止。 到了家,尹海郡却发现铁门里的木门是虚掩的,里面还亮着灯。 “王喜南,你怎么又不回家。” 尹海郡推开门脱着鞋,他以为是王喜南来看麻辣烫,但他看到瓷砖地上放着一双男士皮鞋,他猛地抬起头,沙发上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方便面,回头一笑。 尹海郡震惊的蹙眉:“爸?” 尹力 42章 客厅里没开灯,电视机里浮动的光,跟着画面切换色彩,一会蓝,一会绿。客厅里只有电视剧里的对话人声,像是警匪片,很吵。 尹海郡大概有七年没有见过爸爸了,他没想念过,甚至在心里早已当他死去。此时,见到正抱着方便面桶,边吃边乐呵看着电视的爸爸,他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有小时候的记忆。 但大多都是糟糕透顶的记忆。 麻辣烫似乎有些怕这个面相不善的陌生人,躲在卧室里趴着,时不时朝尹海郡哼唧两声。 吃完后,尹力打了个嗝,剔着牙齿,望着电视,语气不咸不淡:“什么时候还养了条狗?” “别人送的。” 尹海郡答得粗浅,然后将外套脱在了椅子上。 尹力做了一个狗嗅气味的动作,闻到了外套上有女生的香水味。 他眼珠溜溜一转:“最近过得怎么样?” 尹海郡很冷漠:“就那样。” 尹力明显在兜圈子:“准备考什么学校?” 打尹海郡有记忆开始,爸爸就没问过自己的成绩。他不是很想细答:“看发挥吧。” 也看得出来,尹力意不在此,他粗糙的手指在破旧的牛仔裤上弹动,问:“谈恋爱了吗?” “……” 正在给麻辣烫倒狗粮的尹海郡,忽然一愣,不过也没细究爸爸的意图,只敷衍道:“我还是个学生,谈什么恋爱。” “是吗?”尹力怕自己意图明显,稍微解释:“你是我儿子,随了一半我的长相。长这么帅,不可能没女生追吧。” 尹力还真不是自夸,单从五官上来说,他的确有副不错的皮囊,只是似乎生活不如意,老得比较快,皱纹横生。 尹海郡略过了这个问题,反问回去:“你为什么突然回祁南?” “哦。”尹力语调一转,拍拍大腿,说:“好多年没回来了,有点想老家,也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对了,我带了些越南啊,泰国的特产。” 他指着桌上的两个长形方盒。 他指的礼物就是,一盒越南咖啡和一盒泰国芒果干。 对在记忆里快消失的爸爸,尹海郡并不在意礼物。他只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疏远的话,让尹力有些不乐意,指着四周说:“你在赶我吗?这里是我家,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才是尹海郡印象里爸爸的模样,厚颜无耻的地痞无赖。 算了,尹海郡懒得理,他指了指两间房:“你睡哪个屋?” 尹力没犹豫的指向最熟的屋子:“我和你妈睡。” 尹海郡定眼看了他几眼,然后走进了自己屋,锁上门,和麻辣烫呆在一起。 一天的好心情,竟被自己的爸爸毁掉。 尹海郡走到阳台上,拉开老旧的纱窗,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又烦闷推到一边,双手肘撑在瓷砖沿上,朝着外头抽烟。 烟圈和火星被冷风吹得四处飘。 夜里的风太冷,刮得尹海郡脸颊疼,心情无比压抑。其实爸爸不在的这几年,虽然日子过得拮据,但他也不曾憎恨过自己的原生家庭。 可今晚,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叛逆的不孝想法。 咚咚。 是敲门声,还有尹力的声音。 “阿海,电话。” 尹海郡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刚脱外套忘了拿手机。他随意抽了两口,然后朝生锈的防盗窗上按了几圈,灭了后,扔进了底下发臭的水沟里。 打开了房门,他看到尹力一直在笑:“你可别骗爸爸,你是不是恋爱了?这名字存得多肉麻啊。”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里里宝宝。 尹海郡握住手机,反扣下,冷着脸将门再次锁上。走到阳台上,他才接通。 邱里:“你怎么才接我电话啊?” 尹海郡:“喂麻辣烫呢,没听见。” 他看了一眼表,说:“你不是和周映希在一起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邱里像把手机给了别人,那头是男生的声音:“你好,我是周映希。” 尹海郡有些吃惊:“你好。” 邱里拿回手机说:“周映希说,想在去英国前,请我们一起吃顿饭。” 她还真听话,说加姓就真加上了姓。 不过,尹海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 邱里听出来了:“你没事吧?感觉你不对劲。” “我没事。”尹海郡连扯点情趣都很勉强:“昨晚我太卖力了,今天又陪你一天,我很累的。” 邱里吓死了:“你别乱说话,这里很安静,周映希都听见了。” 那头,传来周映希的笑声。 尹海郡真没什么劲了,困难的笑了笑:“好了,你们玩吧,我去洗澡。” 随后,邱里挂了。 挂了电话后,尹海郡心情反而更沉重。他硬朗的身子跟泄了气一样,无力的靠在墙上,时而低眼看着手机。 他不敢去想邱里,想她今天开心的笑容。 那些好不容易垒上的信心,又在这一夜崩塌。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要怎样才能同她好好走下去。 - 隔日,二中。 这半个月以来,尹海郡上课再没打过瞌睡,甚至比一些同学更专心致志,认真听,认真做笔记。早前,他也和纪仁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与理想大学。 能将一个差生捞起来,纪仁很自豪。 不过这天,尹海郡的状态欠佳,偶尔被老师点名,他都没听见。邱里直到下午放学,才抽空和他聊聊。 “阿海,你到底怎么了?” 尹海郡抓着书包:“可能是累着了。” 邱里没想别的,想的是他的伤势,着急时,甚至不顾教室里是否还有人,直接卷起他的毛衣,想验伤:“你昨天回家有好好涂药吗?是不是我不在,你就敷衍了事了?” 教室里的确还有几个在收拾书包的同学。 尹海郡朝邱里清咳了两声,她才意识到还有人在,稍稍停下动作。 当然,同学们很识趣,没几分钟全走了。 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尹海郡放下毛衣,拍了拍胸口:“一点小伤而已,我没事。” 邱里刚刚看了两眼,像是好了一些。 手机在桌上响了几声。 是夏叔的微信,邱里简单回复后,见四周无人,双腿岔开,直接坐在了尹海郡大腿上,捧起他的脸,朝唇上吻去。她骨子里可不是什么清纯小女生,甚至比他主动起来更激烈,更销魂。 无人的教室更能促发情欲。 俩人的呼吸愈发急促,胸口绵绵起伏。 不过先叫停的是尹海郡,叫停的原因是,他想到了爸爸,一个如重石压在心底的人。 邱里撅起嘴:“我还没吻够呢。” 尹海郡刮着她细嫩如瓷的脸颊,说:“别让夏叔等太久,快去学琴。” “嗯。” 邱里乖乖从他身上下来,去拎琴盒。 天快暗了,但教室里没有开灯,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光源。尹海郡不禁将手指穿进光里,去摸了摸她的纤瘦的背。 她被弄得有些痒:“你干嘛?” “没事,让我再摸摸。” …… 邱里背起了琴盒,整理好衣物,拍了拍尹海郡的脑袋:“天天都能摸,而且,能摸一辈子。” 他只笑,有些力不从心。 是吗?他能摸一辈子吗? 眼见时间来不及了,邱里走出了教室。 惊觉起一件事,尹海郡跟了出去,叫住她:“里里。” “嗯?”邱里回头。 尹海郡抿了会唇,再抬眼看着她,说:“这段时间,你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夏叔陪着你。不要独自一人走,陌生人和你搭讪,你也不要理。” 莫名其妙,邱里一笑:“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啊,这些话好像我三岁时,我妈妈对我说的。” 尹海郡暂时没法解释过多,只能强调:“一定要注意安全,听明白了吗。”他语气变混了点,想缓解气氛:“不听话就……” 邱里好奇:“就怎样?” 只见,尹海郡伸手就朝她屁股扇去,还掐了一把:“不听话就要被打屁屁。” 肉麻死了,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俩人分开后,尹海郡站在走廊上想事。 快深冬了,楼下大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特别萧条。他讨厌冬天,因为一切都毫无生机。 昨晚,他彻夜难眠。 他猜,爸爸的突然回来,一定不简单。甚至,他是针对性,有目标的回来。 - 晚上八点。 城中坡上的老宅。 今天邱里练得特别顺畅,提前结束,安茹还奖励了她一只漂亮的小发卡。她在屋里就戴上了,是粉色的蝴蝶结,上面还有几颗小珍珠,很适合她。 邱里走到屋外,想起了尹海郡的嘱咐。不过,这冬夜的确哪哪都寂静。她没敢出门,站在铁门里,给夏叔拨了电话。 夏叔说,没想到提前结束,他在附近加油,十分钟后就回来,让她在老师家等。 她说好。 外面风寒,邱里本想进屋,但十分钟也不碍事,她想给尹海郡煲电话粥,只要听到他的声音,都很有安全感。只是,她刚刚划开手机,便听见有人在敲铁门,的手跟着心同时一抖。 壁灯的光实在暗,她只能看到男人戴着渔夫帽,个子很高,样貌过于模糊。 她吓到了,脚步微微向后退。 男人讲话还带着笑:“你好,我是尹海郡的爸爸。” 邱里并没有放下警惕。因为她听尹海郡和晏孝捷提到过一些事,知道他好赌,当年扔下一身债,抛妻弃子跑去了东南亚。 她只是客气的回道:“你好。” 尹力双手握着铁栏,笑起来像个流氓痞子:“我那天在商场看到你和阿海了。” 邱里看到男人头顶的渔夫帽,她记起来了。原来那天盯着自己的人,是尹海郡的爸爸。这让她更毛骨悚然。 尹力呃了几声后,开门见山:“所以,你和阿海是在谈恋爱吗?” 邱里扯着琴盒,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尹力呵呵直笑:“别怕,叔叔就是好多年没回来,那天看到你和阿海在一起,我挺开心的,没想到我儿子还能找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邱里始终不吭声,甚至想退回到屋里。 “你是谁啊?” 夏叔从坡上走来,看到这个中年男人对小姐很有攻击性,他语气很凶。 尹力上下打量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发出啧啧声。他又看了一眼铁门里亭亭玉立的少女,心怀鬼胎的笑了笑,然后下了坡。 确定尹海郡的爸爸走后,邱里才按下按钮,铁门徐徐拉开。她拉着夏叔时,才有了安全感。 邱里缓了缓紧张感,说:“他是尹海郡的爸爸。” 夏叔轻松一笑:“小姐,你早说啊,我还把他当坏人了呢。” 她皱起眉,话锋一转:“但是……” - 另一头。 二中。 尹海郡一个人在教室里复习功课,又做完一套物理试卷,肚子饿了,他飞速的收拾书包。 突然,微信和电话同时响了。 他选择了先听电话。 尹力像坐在喧嚣的大排档里:“你到机电厂后面的老金烧烤来,爸爸有事和你说。” 尹海郡答应了。 他挂了电话后,立刻划开微信,是邱里发来的,大概有四五条,字里行间很紧张。 里里:「你爸爸刚刚在到安老师家找我了。」 「那天在商场里盯我的男人,是你爸爸。」 「阿海,他是不是回来找你麻烦了?」 「你会不会有事?」 …… 小仙女的床 43章 机电厂后巷的老金烤肉,是一家苍蝇馆子,塑料卷帘上积了厚厚的油渍,脏到粘手。时不时有几个满面油光的大汉,酒足饭饱剔着牙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里面的面积很小,十几张低矮的木桌挨得很近,聊天声成了噪音,吵得人头疼,还有刺鼻的酒味。尹海郡掀开帘子,看到爸爸坐在最靠外的一桌,他撑着腿在他对面坐下。 尹力的棉衣像穿了好几年,袖口都磨破了,他给尹海郡倒了杯啤酒,推过去:“几年没见了,陪爸爸喝两口。” 得知邱里受到了惊吓,尹海郡来的路上攒着一口怒气,他没心思喝,也不想浪费时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几年不见,儿子好像变得越来越硬气了,没点长幼之分,这让尹力很不爽。只不过他还没吭气,尹海郡单刀直入的说:“你是不是又欠债了?是不是回来要钱?” 刚握起酒杯的尹力,也没心思喝了,他将酒杯哐一声砸到桌面,眼神变得锋利:“是。” 尹海郡愤怒的呼出一口气,又摊开手:“我一个高中生,哪里有钱给你收拾这烂摊子?” 尹力动了动腮帮子,眼角一眯,皱纹扯成几条缝,看着更狡黠:“爸爸知道你谈恋爱了,还很有出息的和一个富家女。她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你开开口,让她救济一下我,应该不成问题吧。” 他面上的笑容,狰狞丑陋。 尹海郡料到了。哪有什么念家,念亲情一说,都是放屁,用最不孝的话说,他的爸爸就是一个活在阴沟里的败类。 他尽量忍住随时暴怒的情绪,问去:“你觉得你说的是人话吗?” 从不是什么好鸟,尹力没什么道德羞耻感。他挠挠后脖,说:“你那个女朋友背的那个包我认识,随便一款就好几万,你开口让拿个几万十万的,应该很轻松吧。” 不但没反省,反而越发不要脸。 烧烤店里太吵了,吵得尹海郡头嗡嗡疼,握紧成拳头的手,死死按在大腿上,拼死压着心底的怒气,再说:“你到底又欠了多少钱?” 尹力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胳膊肘撑在桌上,拿着筷子挑着盘里的毛豆,一颗颗送到嘴里,但就是不答。 “尹力,你他妈给我出来!” 突然,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像是疾步奔来,拨开厚重的挡风帘,冲进来就拎起尹力的后领怒喊。 “别再我这闹事啊。” 老板害怕斗殴,立刻从收银台跑过来。 尹力嬉皮笑脸的挥挥手:“没事,自家恩怨。” 老板见事应该闹不大,走了回去,继续忙活。 方才,尹海郡从学校来的路上,他还是把爸爸回来的事告诉了舅舅。毕竟,他只是一个17岁的孩子,有些事单靠自己的确困难,而舅舅是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亲人。 三人前后脚走了出去。 王业军把尹力带到了后面的老巷里,他让尹海郡在巷子口等。巷子是一个死胡同,残破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寂静到没有一丝杂音。 对这个给尹家带来灾难的姐夫,在姐姐重病还要给他还债的艰难日子里,王业军当时真是连杀他的心都有。后来,想着这垃圾滚去东南亚也好,至少阿海往后的生活能平静点。 此时,得知尹力又欠了债,王业军怒火直窜,拎起尹力的领子,连同人一起朝墙壁狠狠扔去:“怎么?你外面的女人帮不了你了?” 要钱的尹力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他站直了身子,没皮没脸的笑:“那臭婊子前几个月跟男人跑了。” 王业军嗤之以鼻:“是啊,谁他妈愿意跟你这个赌鬼过啊,给你填坑,就是个无底洞。” 尹力竟还有脸唉声叹气卖惨:“其实这次我挺惨的,真是被人杀猪盘了。” 王业军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忍住了,因为他需要解决事情,平声静气的问:“你要多少?” 感觉到了金钱进兜的希望,尹力眼睛都亮了,揉了揉鼻头,比了一个个数:“不多,10万。” 听到欠债的数额,王业军再也忍不住火,一脚朝尹力的腿踹上了过去:“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呢,你还有脸回来问阿海要钱?” 倒在地上的尹力又站起来,拍了拍手脚上的灰:“他不是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 话还未说完,王业军又踹去了一脚,这一脚下了狠力,尹力根本站不起来。他也终于暴露了自己最恶劣的本性:“我就是来要钱的,给我钱,我立刻走,要不给,我就用我的办法。” 王业军蹲下身,怒到鼓起脸颊,一把抓住尹力的衣领:“我从来不咒人,但我真他妈希望你明天就死掉。” “不好意思,老子命大,”尹力瞪起眼:“这么多年都活得好好的,就是死不了。你要不给我钱,我就用我……” “一周,”王业军冷声抢过话,也松开了尹力,“给我一周时间,我给你筹钱。” 这趟回国的目的达成,尹力扯着眼皮直笑,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王业军的肩:“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啊,就是娶你姐姐,有你这样一个善良的小舅子。” 根本不想理会这种狗屁话,王业军怒指他:“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尹力笑嘻嘻的站起来:“小舅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说,我都答应。” 王业军喘着未消的怒气,双眼怒瞪:“一,阿海要高考了,你不要打扰他,拿着钱滚蛋;二,不要打扰他的女朋友。” 愣了一小会,而后尹力笑道:“没问题。”怕小舅子不信,他还举起手发誓:“只要你给我钱,我立刻滚蛋,如果我耍赖,我咒自己横尸街头。” 赌鬼发再毒的誓,谁会信呢。可王业军就是不信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拿钱先打发人,确保阿海顺利高考,以及邱里的安全。 - 这场人心惶惶的插曲像是暂时消停了。 尹力答应王业军在拿到钱的这周都住去宾馆,不打扰尹海郡的高三生活。而尹海郡心里却很不好受,因为给本不宽裕的舅舅又带去了沉重的负担。他很清楚,舅舅哪里有10万呢,一定是东奔西走去借。 俩人分开前,王业军拍着尹海郡的肩膀,让他一心一意准备高考,钱的事不用小孩去操心。还笑呵呵的说,如果真觉得亏欠舅舅,那就好好努力,长大了给他老人家买套房养老。 夜色如浓稠的墨,深沉得化不开。 尹海郡心里被重石压着,情绪压抑到不知走到了哪,只感觉到周身从喧嚣到毫无人烟。他也不记得自己这一路叹了多少口气。 以及,他想哭,很想哭。 有一刻,他又被打回了原型,觉得这世界上的好事,自己并不配拥有。他是很想给自己打通一条明亮的道路,可他好疲惫,疲惫到就连拿起锄头凿地的力气都快没了。 忽然,手机在裤袋里震,可反复震了好几次,尹海郡才想伸手去掏手机。 来电显示是:里里宝宝。 尹海郡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吸了吸鼻,调整好了状态才接通。以为邱里会耍公主脾气质问自己晚接电话的原因,不过,她只说了一句:“阿海,来我家。”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晚了,让我过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邱里在撒娇的笑:“来了就知道了嘛。” - 恒院。 祁南有一部分富人都住在这里,都是独栋别墅,安保森严。邱里给门口的保安打了一通电话,尹海郡才被放行。 到底是有钱人住的小区,和机电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不是认识邱里,尹海郡从未觉得人与人的贫富悬殊会如此大。 他走在小区蜿蜒的小路间,绕着潺潺流水,走过了一栋又一栋的别墅。他多看一眼四周,都像现实的刺在扎着自己。 邱里给了他画了一个小地图,他到的时候,往前看去,不像是她家正门,像后门。一扇小小的木门打开着,少女裹着棉袄,笑着朝他挥手。 在外面溜达了几个小时,尹海郡的棉衣上都是层层寒气,但邱里还是冲过来抱住了他。他怕被她的家人发现,抱着她挪到了墙边的树下。 尹海郡低头,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揉在自己胸膛里,他不禁轻轻刮了刮她秀挺的鼻尖:“你怎么了?这么晚让我过来。” 邱里塞在他怀里,微微仰起头说:“不是我怎么了,是你不开心。” 尹海郡微愣,不知该怎么和她开口说家里的事。她又将头埋在他怀里,箍住他后背的双手不愿撒开:“你今天晚上应该过得很不开心吧,我担心你睡不着,所以,叫你过来和我睡。” 尹海郡被这个机灵鬼逗笑了,有了他今晚最幸福的笑容:“我不能住你家。” “为什么啊?”被拒绝,邱里并不开心。 尹海郡指着院子里头:“这是你家,你爸妈住在里面,我跟着你偷偷摸摸的进去,像什么样,我不做这种事。” 邱里瞬间推开他,只觉得他很好笑:“尹海郡,你拐我去山里做,带我在你家里做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是流氓了?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正经。” 尹海郡烦得挠了挠额头,真被她的逻辑绕晕了,“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邱里就是不许他走:“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你拐走我,一个是我拐走你。” 有时候,尹海郡还挺怕这小公主来劲的,根本推不开,但他不可能进屋。 他把邱里拉回怀里,这夜里的风太冷,怕她着凉,将她的棉衣裹紧,柔声哄了哄:“里里,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但我真不能做这种事。你快进去,好不好?” “不好,”邱里不开心的撅起嘴,像头可爱又倔强的小驴:“如果你不进去,我就一直站在外面,”还想威胁他:“刚好一起等我爸妈出来,跟他们讲明我们的关系,然后正大光明在一起。” 太荒唐了,尹海郡眉一皱,凶了一嘴:“里里,别胡闹。” 邱里咬着唇,一副觉得他没良心的委屈模样,带着抽泣声说:“我对你这么好,怕你今晚会失眠,想抱着你,哄你睡觉,你还凶我。” 尹海郡:…… 邱里的抽泣越来越逼真,似乎真有眼泪从眼尾流出。尹海郡一阵慌乱,伸出双手,想捧起她的小脸,亲亲哄哄,但她很凶: “别碰我。” “我生气了。” 有些分不清她是装生气还是真生气,这真是让尹海郡头疼,他瞅了瞅这栋通亮的别墅,脑子乱到要炸开了。 最后,他妥协了:“行吧,我跟你进去。” “别墅偷情”计划成功,邱里开心到快蹦哒起来,眼泪说收就收。她勾起尹海郡的手指,拉着她往别墅里走。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从树叶间落下,铺在小小的鹅暖石地上,有着别样的浪漫。 邱里的小碎步轻轻跳在鹅暖石上,拉着身后那高大的少年。忽然她想到一件事,回过头,悄声的说:“尹海郡,你知道吗?” 尹海郡疑惑:“嗯?什么?” 邱里眼角向下一弯,眯起来像月牙:“我在晏孝捷生日party上看上你的那天,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把你带上我的床。” 偷情-1(h) 44章 小仙女带着野人回了她的城堡。 这是尹海郡第一次来邱里家,是一栋里外都很漂亮的小洋楼。可这里越精致,越显得他像格格不入的市井之人。 邱里拉开卧室的木门后,踮起脚尖,将他的双眼蒙住:“你先闭眼。” 他听话的闭上了眼。 这小仙女总是有千奇百怪的花招。 尹海郡闭着眼被邱里带到了像浴室的地方,周身是瓷砖的凉意和水雾的湿气。他站好后,感觉到一双细柔的手摸上了胸口。 脱去外套。 脱去毛衣。 脱去贴身T恤。 最后扒下运动裤。 …… 身前的少年被扒干净,赤裸着壮硕紧实的身子,只剩下一条底裤。邱里没着急脱,因为,她好喜欢盯着那里看,喜欢他穿黑色,那团鼓鼓的硬物显得更性感。 她不禁伸手去揉了两下。 尹海郡喉咙发紧,喘了口粗重的气。只是被揉搓了两个来回,他的性器就肿胀得发疼。 邱里笑了笑,然后脱了自己的棉衣。她胆子太大了,刚刚竟然只穿了条轻薄的蕾丝睡裙就出去了。她慢慢褪去了自己的底裤,坐在了浴缸前的木椅上。 她头向后仰起,鹅绒般丝滑的细颈,太美了。 “阿海,睁开眼。” 尹海郡缓缓睁开眼,从黑暗到明亮世界,双眼被光刺到疼。他微微低下头,看到木椅上的少女,正将身上的吊带一寸寸往肩下拉,那对浑圆的奶子露了出来。 知道她想做什么,他却沉了口气:“里里,今天我……” “阿海……”邱里根本不听,指着他那里,娇媚的笑:“我想要你的大鸡鸡戳我的胸。” 尹海郡心情乱糟糟:“里里,我……” 她不想听那些没劲的话,扭着身子,撒着娇:“我想试试嘛。” 心里压着重石,尹海郡似乎连呼吸都难顺畅,他不知道要如何愉快的开始这件事。 但下一秒,邱里将手伸到了自己内裤边,狠狠一扯,用手轻轻触了触硕大的龟头:“我们阿海真是太会长了,哪哪都粗,哪哪都好看。”又离那根长条的硬物更近了些,半抬眼,媚眼如丝:“好想一口吞进去啊。” 尹海郡撑住了她的脑袋,止住:“没洗,脏。” “哦,”这不是问题,邱里站了起来,干脆脱掉了睡裙,推着他去了淋浴间,“我帮你洗啊。” “里里……” 尹海郡根本拦不住。 邱里将花洒递给他,细细的水流冲在他已经肿胀不已的鸡巴上。她故意贴在他的后背,双手绕到前面,边用奶子蹭他的背,边握着洗。 底下敏感,背后也敏感。尹海郡头开始发炸,很快,被情欲冲击上了头,刚刚压抑的情绪消失了。他反手就去摸身后的那条腿,太细腻光滑了,一路往上摸,最后朝那丰盈的肉臀一抓。 “啊嗯……”邱里双腿不禁一颤。 尹海郡关了花洒,架回了高处。然后双手撑起她的身子,又轻又软,毫不费力的将她放回了木椅上。满足了她的需求,握着已经肿到翘起的鸡巴贴到了她的双乳间。 一根又硬又烫的巨物贴在自己的乳间,邱里好喜欢这种感觉。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清纯的乖样,只有一点浪还有骚。 这会,尹海郡是真来劲了:“用奶子夹紧点。” 邱里双掌将双乳往中间用力按,她的皮肤好薄,被硬物深深的戳了两下,立刻发红。尹海郡结实的腿,大幅度打开,以居高临下的站姿,握着自己的鸡巴,把她的双乳当穴口,使劲的向下顶磨。 眼前的视物太清晰,显得更刺激。邱里清清楚楚的看着那根极致粗胀的大肉棒,在自己的眼底来回戳弄着自己,龟头用着蛮力,她的奶子被戳得好痛,又好爽。 这种视觉冲击力,淫荡到要了命。 “阿海……呜呜呜……”邱里闭着眼,手都快没力了,奶子被挤到像要破开的白鸡蛋,她仰起头浪喊:“好舒服……你弄得我好舒服……” 这番骚操作持续了几分钟后。 见那对漂亮的雪白奶子都快被自己磨肿了,尹海郡将鸡巴从乳缝里拔出。 乳间突然空落落的,邱里还有些不适应,委屈撒娇:“我还想要嘛。” 尹海郡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奶子,“都被戳红了。” 邱里撅起嘴来:“是你的鸡鸡太大了。” 一张叫娇里娇气的脸,讲起这种色情的话来,都不俗,是调皮可爱的。 乳交完,尹海郡像是停不下来了,他命令起来:“把腿摆开。” 木椅还算宽,邱里抓着自己细细的小腿,摆成了m字。那穴口正对着尹海郡,阴户大开,那粉嫩的肉瓣外层,透着水光,一张一合时,丝丝缕缕的粘液从缝里流了出来。 被这么盯久了,她害羞的哼唧了两声。 尹海郡没上手,而是双手撑着她的大腿内侧,亲上了湿热的阴户,粘液流进了他的口腔里,不打紧,他还轻轻用舌根压了压凸起小豆子。 “啊啊啊啊……” 邱里的身体彻底被激活,被这么折腾两下,她身体开始发抖,但每次一抖,底下的水就流得更多。 尹海郡将下巴卡在她的小腹上,那小腰太他妈细了,粗糙的手掌直接覆上整个阴户,用掌心最厚实的部位大力的揉按,挤压,甚至是拍打。 啪啪啪。 是小穴被狠狠拍打的汩汩水声,声音很清脆,他整个手掌上都是粘液,都能拉出细丝。他停下动作时,都能看到小穴被拍到发红。 “阿海……啊啊哈……你手好重……” 邱里就是再想享受,那跟花瓣一样脆弱的小穴,哪能经得起他这种糙手拍打。 可尹海郡没停,愈发拍得带劲,掌心早就被粘液覆满,但又加快了拍打的频率和速度,真是下了狠手,又快又重。 邱里要疯了,第一次被他这样折磨,她双手死死撑着椅子,粘液跟白色的浓浆一样,被他拍到飞溅,椅子上流了一片,还有些竟溅到了他的脖间。 “阿海,我不行了……”她抖得好厉害,整个上身红得发烫。 尹海郡头向上一抬,一口咬住她软绵的奶子,挺使力,她疼得直浪叫。他的手掌没松开,还在拍穴。她浑身打颤,眼尾挤出了泪,不停地的咽口水。 他一上劲,就太强势:“小里里,被我打哭了啊。” 邱里真快被他搞得快高潮了,因为她感觉底下有股水要泄出来。尹海郡感觉到了,手掌一松,白浆的粘液拉着丝。 她小腹抽搐的一挺起,一波滚烫的水液急切的涌出,木椅湿了一半,那穴水淋淋的,太骚了。 没等邱里缓缓,尹海郡直接横抱起了她,又温柔又强势:“你把我搞硬了,得让我操啊。” 她戳了戳他的脸:“那你在床上操我。” 床是圆形的,旁边的纱帘系着蝴蝶结的丝带,床单也是纯白的蕾丝,还真是小公主的床。 尹海郡三两下将邱里扔到了床中央,不过她先将纱帘扯落,圆床被梦幻的薄纱罩住。床也好软,他从没睡过这么少女的床。 邱里从枕头下取出一只避孕套,尹海郡取过,快速的撕开,套进了胀得痛的肉棒里。不太均匀的呼吸了几下,然后将她捉回身下,掰开那两条纤细的玉腿,扶着肉棒直接抵了进去。 刚刚那番折腾,穴里很热,水液也很多,很好入。尹海郡挺着腰腹,开始做抽插运动。 邱里被顶得上身直往上跑。她皱着眉费着力说:“这个墙后面就是我爸爸妈妈的房间,你害怕吗?”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尹海郡正插得汹涌,顾不上这些。他只想把那些压抑的情绪撕碎,狠狠的吃掉身下的小仙女。 他没说话,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阴茎刚刚往里全部抵进穴里,又缓慢地拉出一些,茎身上裹着蜜液,随后又一顶,整根没入,嫩肉收缩得很用力。尹海郡的活越来越好,邱里根本受不住这一浅一深,刚塞满又空空的折磨。 她好喜欢在做爱的时候夸他:“阿海……你好会啊……塞满好不好……” 尹海郡就喜欢反着来,她想要塞满,他就拔出一截,搞得又酸又痒,她握起绣花小拳头呜咽捶着他:“尹海郡,你怎么这么坏啊……” 随后,他臀肌用力蛮力,将刚刚露出那半截阴茎,狠狠地顶到了嫩穴的最里面,邱里魂魄都被撞飞,“不要……不要这样……好痛……” 尹海郡将手指塞进了她的嘴里,“嘘。” 终究和她父母打隔壁,还是要小心为妙。 邱里就这样咬着他的手指,感受着身下一波又一波的撞击。鸡巴在穴里操得久了,水液和皮肉声开始变得清脆,但这种身体交合的声音,实在没办法变弱。 尹海郡只要一挺腰腹,阴茎往深撞进去,那汩汩的水声就撞得响。没干一会,床单都湿了,邱里流了好多水,身下被操得酥麻,穴脑里一片空白。 咚咚咚。 突然门被扣响。 邱里惊吓到双眼睁大。 她听到家里的阿姨在门边说:“小姐,我给你拿热牛奶来了。” 尹海郡将被邱里咬红的手指抽出。她吞咽了几下,口干舌燥,刚想回应阿姨,只见他眉目一凶狠,粗硬的鸡巴往她下体狠狠插了几下,干得又急又重。 他还挑了挑眉,贼坏。 邱里知道他是故意的,都喘不上气了,心里还紧张得在敲鼓。 过了几秒,又听见阿姨在敲门,问:“小姐,我能进去吗?” “不要……” 可这声不要,并不是回答阿姨的,是邱里又被无耻的尹海郡狠狠捅了几下,屁股都缩紧了,疼得要了命。 门口,阿姨好像还没有走,语气有些着急了:“小姐?你没事吧?” 随后,门又被敲响。 可这次不是阿姨,是妈妈,邓倩良。 偷情-2(h) 45章 “妈。” 邱里拉开了门,穿着白色的睡裙,长发垂到肩下,笑起来乖顺讨喜。她揉了揉眼睛:“我刚刚睡着了,还以为在做梦呢。” 邓倩良看了看时间,也的确到了睡觉的点。她并没多疑,扶着她的小肩膀,轻声关心道:“妈妈刚好经过,看到谢阿姨敲门,你一直没应,我怕你出事,知道吗?” 从小到大,宝贝女儿从未做错过任何事,除了个人安危,其他出格的事,她根本不用担心会发生。 在父母面前,邱里就是乖乖女:“我就在家里,能出什么事呀。” 邓倩良摸摸女儿的头:“没事就好。” 邱里撒撒娇:“妈,我好困,今天不想喝牛奶了。” 邓倩良朝谢阿姨示意了一眼:“不想喝就不喝,好好去睡觉。” 邱里点点头,见妈妈和谢阿姨走后,她关上了门,并且反锁。可视线往左挪时,变了样,从乖巧变得娇媚。看着门后光着身子的少年,她一直笑。 刚刚尹海郡想躲进浴室或者衣柜,但邱里激他,说,敢不敢来点刺激的。他问有多刺激。她说:躲在门后面。 这小公主真能制造惊喜。不仅不乖,色欲比一般女生强,胆子还大,没边没际。 说实话,是连他都会害怕的程度。 尹海郡大步一迈,将邱里整个身子翻转过来,手臂挡着她的前腹,手里的蛮劲太大,睡裙直接被掀到了她的脖上,她一弓背,裙子全部悬垂在前胸,露出了那光洁丝滑的背。 她敢玩刺激。 他敢奉陪。 “啊……” 邱里闷着声一叫。 尹海郡不带怕的,直接在门口入了她,整根阴茎狠狠的插在她的穴里,龟头戳进穴底的最深处。 她全身和脑袋都在发胀,但真不敢叫得太大声。 就不走。 尹海郡将邱里抵在墙面上,视线下移,双手掰着她紧翘的臀,双腿微曲,看着自己那根粗硬的阴茎,在她的穴里进出,不停地往上顶。他肌肉过于紧实,整个人身体力量太强,只要稍微用力,力度就是别人的几倍。 邱里身子娇气又敏感,扛不住他那过于惊人的巨物在自己的穴里操干,没一会,又被插到汁水泛滥。她双手撑着墙,小声说:“怕吗?” “怕什么?”尹海郡还掰着她的臀瓣往里顶。 邱里很想问:“要是刚刚我妈妈进来了呢?” 身后传来重重的呼吸声,尹海郡将阴茎拔出来了一点,茎身上粘液拉着丝。他抬起头,喘着粗气笑:“我可能会被你妈妈打死。” 邱里笑了笑,但笑容忽然被打碎,疼得蹙起眉。身下猝不及防的被顶入,那硬物力量太惊人,感觉自己的小穴被戳出撕裂感。 尹海郡接着上一句:“如果我没被打死,我就拐跑你,躲山里狠狠操你。” 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底下真被插得太疼了,又不敢叫,只能朝墙壁上撒力,一条细细的手指印。 门边,撞击的啪啪声越来越响。 也不敢太胡来,尹海郡将邱里的身子挪动了几步,但阴茎不舍得拔出来,两双手就这样迭着,覆着,走一步,他顶一次。 真是操着她往浴室走。 可是,他这根肉棒实在是太长太粗,邱里被插到根本走不动路,她感觉自己的小穴包不住,动一下,好像会滑出去。 尹海郡就怕她没力气,凶了一嘴:“咬死点。” “好大,里里宝宝咬不住嘛。”邱里好委屈。 尹海郡逗她,“那我拔出来算了。” “不要拔出来。” 邱里着急喊住,屁股往他的小腹上贴了贴,试着张开自己的穴口,然后紧紧一合,吃住了他的阴茎,“我咬得住……咬得住……” 她哪哪都娇,尤其是撒起娇来,真要人命。 尹海郡继续操着邱里往浴室走,离门一远,他就动了真格。他双臂的肌肉鼓起,死死扣住她的双手,和她十指相交。阴茎狠狠凶悍的顶,动作太剧烈,啪啪声太响,地板上都是粘稠的水液。 去浴室的一路,邱里不知道被他搞出了多少水来,跟流不完似的,一股股的被他那粗大的鸡巴撞出来。到了浴室后,她被尹海郡很凶的推到了水池台边,整个人又被翻转过来。 她实在没力气了,像个任由他摧残的布娃娃。 邱里声音都虚了,又委屈了:“你怎么都不想射的啊,怎么大鸡鸡跟铁一样。” 这小家伙总是讲这种色情话,尹海郡回回想笑,揉了揉她头,然后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到胳膊里,重新将阴茎塞了进去:“因为,我们里里宝宝太好操了。” “尹海郡…… ”邱里听羞了。 尹海郡胯骨稍微加速,顶深了一点:“我们里里宝宝长大了,一定更好操。” 邱里环着他的脖子,屁股夹紧,迎合起来,吃着他滚烫的茎身,笑了笑:“我们阿海长大了,鸡鸡会更粗吗?” 她漂亮纤细的腿就这样挂在尹海郡的手臂里,他又撞深了一些,吓唬她:“当然会,到时候会把里里宝宝操烂,怕不怕?” 他一讲这种吓唬人的凶狠话,真像从山里长大的野蛮人。 邱里轻轻一哼,手指绕进他已经出了汗的头发里:“里里宝宝会越来越厉害的,才操不烂呢。” 她也学他吓唬人:“我要把你干死。” 太可爱了,跟奶凶的小猫一样。尹海郡不禁吻住了她,牙齿直接撬开,缠上了她的舌,还咬了咬,扯了扯。底下也没松懈,阴茎插得极深,粉嫩的穴肉被操到翻开。 上面被咬得发麻,下面更酸麻。邱里的魂都没了,但是她好舒服,喜欢被他压在身下欺负,喜欢抱着强壮的他,喜欢他用尽一切蛮力重重的操自己…… 皮肉的拍打声被水液撞击声淹没,性器和穴口相连的部位全是黏糊的液体,阴毛都湿了,淋漓的水液早就垂落了一地。 他撞得越来越猛,抽插几乎没什么规律,就只想狠狠的要她,硕大的龟头直往里顶。邱里的身体抖得不行,但她不想停,还想要。 “阿海……” “嗯?” 邱里脑子跟炸了一样,忍住了高潮的喷发,咬着下唇说:“别射……我还想要……” 她紧窄的穴即使被捅开,还是夹得鸡巴发疼,尹海郡闷声一喘:“还能坚持多久?” 用最后一丝理智在想,邱里身子起伏很大,嗯哼的说:“二十分钟,好不好?” “那么久啊?”尹海郡坏笑,“不怕小逼被操烂?” “不怕,我就要嘛。”她撒娇的嚷嚷。 表情迷离得越来越骚。 有一个性欲很强的女朋友,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也是。尹海郡的精力本来就比同龄男生更旺盛,体力更是。 她要。 他就满足。 二十分钟过去,浴室里身影还在起伏。 尹海郡拔了湿透的避孕套,想要换一只新的,但邱里说一会再套。她身子软绵绵的,困难的蹲下,握着着他滚烫又黏腻的性器,半抬眼说: “我想含一会。” 其实并不想让她在这个年纪就给自己口,但气氛太迷离,他点了头,默许了。 邱里张开口,一点点的将那根肉棒吃进了嘴里。还是太大了,又弄得她被呛到。她不太会,只是照着a片里女优的样子,在茎身上舔了舔,拉拉丝,舌头上都是腥腻的白色液体。 百叶窗只拉下了一半,最底下的那块留白里,映着少女吮吸少年性器的影子。 是青涩的淫靡。 17岁少男少女,照着成人的方式,找寻着紧紧相依的刺激。许久许久后,他们才抱作一团,歇了气。 小公主的床,白纱帐垂落。 尹海郡这种糙汉子,睡在这种梦幻的环境里,还真不适应,可是,他的压抑感的确少了许多。 邱里枕在他的手臂上,侧身躺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尹海郡笑着点头:“嗯。” 她抱住他,头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我们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大房子,每天晚上我都可以抱着你睡觉觉。” 尹海郡嗯了一声,一直抚摸着她的头。 邱里亲了亲他的手臂:“阿海啊,我从第一天认识你,就知道你的家境,你就像一张白纸,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可我就是喜欢你的干净、你的诚实、你的真实。所以,不要因为你那个糟糕的爸爸回来,就打乱了你原本的计划。” 她抬起眼,眼里含了泪,又在他下巴上一亲:“不要自卑,一定不要自卑,明白吗?” 尹海郡手臂一揽,用力地将邱里抱住,他很感激,在自己灰暗不堪的人生里,能拥有一道光。他很少流泪,但这段时间的折磨让他几近崩溃,他再能强撑,也终究是一个17岁的孩子。 他们都抽泣着,背脊微微颤抖。 尹海郡的下巴磕在邱里的头顶,用力一“嗯”,这是他的承诺:“我不会自卑,我会埋头努力。将来,我一定会买一个大房子,正大光明的从你爸爸妈妈手里,把你娶回家。” 他总是如此的真诚。 邱里听到哽咽住:“还会有很多困难,你能做到吗?” 没有半秒犹豫,尹海郡坚定的说:“能,我能。” “好,我信你。” “嗯。” …… - 长夜漫漫。 第二天早上五点,尹海郡起了床,趁家中还无人起床,他从后门先走了。邱里也起得早,将屋子全部收拾了一遍,绝不能露出马脚。 简单吃过早饭,都没等爸爸妈妈下楼,邱里提早去了学校。 不过,家中的谢阿姨起了疑心。 刚好要打扫小姐的房间,谢阿姨走到门口时,突然会想起昨晚,她端着牛奶,目光挪到了门缝边,那会,她虽然没看到人,但似乎听到了男人的呼吸。 她怕是自己多想了,在收拾床铺时,虽然被子洁净整体,但她在旁边的枕头上,好像闻到了属于男性的味道。 楼下。 邓倩良先下来了,她坐在餐桌旁,边吃早餐边处理急活。想起早上去书房时看到的一幕,便叫住了家中的阿姨:“谢阿姨。” 谢阿姨正在擦桌子:“夫人,怎么了?” 邓倩良熄了手机屏幕,问:“你儿子早上有来吗?” 谢阿姨摇头:“没有啊,他要是来,我一定会和夫人你提前说的。” 邓倩良收回目光:“那可能是我的幻觉。”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一块,谢阿姨走到餐桌旁,在犹豫要不要说一些事。邓倩良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问:“你想说什么?” 谢阿姨谨慎的叙述了起来。 只见,邓倩良脸色愈发难看,甚至是震惊和愤怒。 死了 46章 当天。 午休。 器材室,通常是尹海郡和邱里在二中偷摸“刺激”的地方。他仗着是体育课代表有钥匙,在里面为所欲为。 “尹海郡,你烦死了。” 刚穿好衣服的邱里,发现这野蛮人竟然不小心射到了自己裤子上,白色的液体跟斑斑点点一样粘在上面,她委屈得一张小脸皱巴巴的。 尹海郡拿着湿巾,蹲在地上,替她擦干净了裤子。她笑着揪了揪他的耳朵:“但是我们小海海真的好厉害啊,今天还有精力。” 尹海郡只笑了笑,废掉的避孕套和纸巾包起来,拉开铁门,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他折回去,牵着邱里往教学楼走:“渴不渴?要不要喝奶茶?” “嗯,渴死了,”邱里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但是我想喝椰子水。” 尹海郡:“好,去小卖部。” 俩人牵着手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椰子水,然后有说有笑的回了教学楼。只是,刚走到拐角处,邱里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妈妈,她立刻松开了尹海郡的手。 尹海郡朝前看去,是熟悉的脸。 他下意识躲到了一侧。 “妈妈,你怎么来了?” 邱里奔进了邓倩良的怀里撒娇,她有不妙的预感,因为捕捉到了妈妈的眼神细节。 妈妈像是来“找人”的。 悄悄地,邱里回过头,她知道尹海郡还躲在墙角,也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邓倩良轻轻摸着女儿的头,笑着说:“妈妈来找纪老师说点事。” 邱里本来还在笑,却听到妈妈说的下一句,脸色倏忽沉下。 邓倩良说:“妈妈要和纪老师谈谈,下个学期让你在家学习,主攻小提琴,还有托福雅思,顺顺利利去伯克利。” 话音落地。 邱里很确定,妈妈是知晓了什么。没提一句与早恋相关的话,但她强势的行为,就是答案。 下午,邱里把担心的事都和尹海郡说了,她遇事还是慌,一连说了好几个“怎么办”。见过大风大浪的尹海郡,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拍拍她,沉沉稳稳的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别害怕。 晚上放学。 邓倩良没走,坐在家中的车里。很明显,她就是来盯人的,而她的不怒自威,让夏叔也感受到了几分畏惧。等小姐坐进车里后,夏叔却以买烟为由,走到了杂乱的人群里,用眼神示意尹海郡去小卖部。 狭窄昏暗的屋子里,都是烟味。 夏叔要了包烟,结账时,对身边高大的小伙子说:“我老板公司最近闹了点官司,心情很差,最近你和小姐要小心为妙,别撞枪口上。” 尹海郡听进去了:“嗯。” 夏叔又要了一包烟,塞到了尹海郡的手心里,一笑:“如果换做别人我可能早和老板打小报告了,但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还有男人的气魄。” 他用拳头轻轻捶了捶那只结实的手臂:“大帅哥,要加油啊。” 日影西斜,地上的余晖一点点的收拢,消失。 尹海郡扯着书包独自往家走,背影被罩进了黑夜里。明明周身是苍蝇馆子热火朝天的喧嚣声,但他圈进了自己悄寂的世界里。 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石头撞到墙角哐当响。走着走着,他似乎在自嘲一个残酷的现实。 原来,人没有钱,什么都握不住。 - 这冬雨也是说下就下。 瓢泼大雨像要将整个祁南淹没。 无人的一条老街里,有人敲响了修车行的卷闸门,修车行里没开灯,那间小屋里情色的暗红色光是唯一的光源。 去拉开门的却是一个女人,穿着一条性感的吊带裙,是晏蓓力,她知道外面是谁。 王业军没带伞,淋着雨回来,跟落汤鸡一样,全身湿透了,还透着寒气。他进来就没忍住摸了摸晏蓓力的细腰,一眼就看到她底下没穿,裙身太贴身,隐私部位轮廓很明显。 这女警脱了皮衣,是真妖娆。 晏蓓力推开他粗糙的脏手:“先去洗澡。” 王业军又不舍的摸了把她的脸,然后去了厕所。 快二十分钟过去。 坐在床上的晏蓓力,还没等来王业军,她走到厕所外,看到虚掩的厕所门里没人,却隐约在最里头的配货间里,听到了人声。 王业军扶着额,听起来很愁:“那个,元哥,我也是最近真的有点急用,要不我也不会催你,那五千块,能先还我吗?” …… 似乎不太顺利。 王业军满面愁容,一直叹气。他刚转身,就对上了门口晏蓓力的目光。 她讲话很直:“你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要钱?” 王业军握紧手机,先走了出去:“不要关心一个炮友的私生活。” 是,不进入彼此的生活,是做炮友的原则。 不过晏蓓力还是多问了一次:“你真没事?” 突然,王业军将她逼进了小屋里,反手就将门重重带关上,一掌将她推向衣柜边,翻过她的身,像扣犯人一样,一手抓紧她的双手。 “我今天心情不好。” 晏蓓力问:“所以呢?” 王业军两腿一跨,钳住了她的身子,隔着内裤,将底下的硬物狠狠撞向她柔软的臀肉,还上下左右抵了抵,戳了戳,弄得她全身酥麻,都哼出了声。 他咬起牙:“可能会撒气。” …… 十分钟后。 晃着情色光影里屋子里,充斥着皮啪啪的皮肉拍打声,还有女人的呻吟,一声比一声骚。 连衣柜都在晃,女人被男人那根凶悍的巨物撞到汁水横流,魂飞魄散:“啊啊啊哈……太重了……不要……不要……” -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也没放晴,乌云依旧厚重的聚拢着,透不出一丝光亮,阴阴沉沉,看着压抑。 尹海郡主动要求让三位学霸在周六给自己补习。 他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桌上摆满了课本、试卷、还有笔记,他正在听第一位老师晏孝捷,讲解数学题。 一道公式,晏孝捷教了快八遍,黑板上各色粉笔字,密密麻麻。而他这位好兄弟愣是还没明白,他这急脾气,真做不了老师。 没憋住,他骂出来了:“尹海郡,你这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怎么教都不会。” 被骂狠了点,尹海郡拿起一本练习册,就朝他头上扔去,“我脑子好得很,还有,哪有你这么教的,急着投胎呢,10倍数的教。” 晏孝捷举起手投降,懒懒散散的走了:“换下一个,我不教了,ok?” 走下讲台时,晏孝捷看到他对自己做了个口型,很明显是那两个字:sb。 晏孝捷躁到要跳上桌:“你他妈的,敢骂老子。” 尹海郡蹭着站起来,其实就是好玩,又动唇说了那两个字。晏孝捷就是容易被挑衅,扯起他的衣领,在过道里打起来了。 这就是他俩幼稚鬼的相处,在狗窝也没少打。 某次,最夸张的打架理由是,周杰伦的歌好听,还是林俊杰。 邦—— 晏孝捷的头遭到了袭击,是邱里卷起了两本课本,朝他的头狠狠打了下去。 邱里昂起下巴,就是一记威胁:“晏孝捷,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穿开裆裤,玩泥巴的照片给大家看看。” “你是不是要我把喜欢过几个女孩的事告诉乔乔?” “你是不是要……” 邦—— 晏孝捷拿起书本砸向自己的额头,算作一笔勾销,他朝尹海郡竖上大拇指:“有个铁扇公主罩,算你牛逼。” 说完,他挤到了温乔身边,可怜巴巴的蹭了蹭:“乔乔,我被欺负了。” 邦—— 晏孝捷的头又被书砸了一次。 这次是温乔,她边写公式边说:“你真的吵死了。” 尹海郡和邱里笑出了声。 接下来是温乔教学时间,教的是化学。 理综里,尹海郡就属化学最差。其实,温乔教得很有耐心,也条理清晰,但是他还是听不懂。三道题,他反反复复做了一个小时。 这会,打哈欠的不止是晏孝捷,还有邱里。 尹海郡觉得很愧疚:“温乔,谢谢你啊,我先自己捋捋,要还不懂,下周问你。” 温乔也是教疲惫了,点点头:“嗯。” 终于轮到邱里教英语,她的教学风格很明显,是她的“娇气风”,英语说得很流利,但或许是因为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声音嗲声嗲气。 尹海郡倒是听得心花怒放,托着下巴,一直犯花痴的笑,他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字母啊。 这可把晏孝捷看恶心了:“海哥啊,你可真像条发情的公狗。” 突然,眼前掉落半截粉笔,是邱里拿粉笔砸向了他的头:“你以为你不像吗?追乔乔的那一年,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温乔听笑了。 被所有人欺压,晏孝捷太烦了,甩甩手,懒得看他们。 两个小时后,都已经是晚上8点。 天早就黑不见底。 深冬的风刮骨,四个人裹着厚厚的棉衣,背着书包,俩俩一对的牵着手,走在学校的水泥路上。 无人的校园里,只有他们的欢声笑语。 走着走着,就成了温乔和邱里手挽手走,尹海郡和晏孝捷并肩走。 “里里,我想看晏孝捷穿开裆裤的照片。” “我一会发给你。” “ok。” 两个女孩凑在一起笑。 “你爸没找事吧?” “没,他住酒店去了。” “钱的事,你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你他妈就是爱跟我硬撑,你舅舅哪里有10万啊?难道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他卖脸去借钱?问题是哪里借得到啊。” 晏孝捷一想起尹海郡那个垃圾爸爸,就烦透了,“操,你那个傻逼爸爸,怎么不去死呢。” 一气,就讲了重话。 尹海郡没介意,知道兄弟是关心自己。 突然,尹海郡接了一通电话,是警局打来了。听完后,手机从手心里滑落,屏幕都砸碎了,他震惊到身子发抖,瞳孔瑟缩,哭了出来。 “尹海郡……” “阿海……” …… 尹海郡头晕目眩,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喉咙紧到发疼,甚至发哑。 另一头。 王业军刚刚把修车行清洗了一遍,准备回家给王喜南做饭。突然,身后出现了浑厚的皮鞋的声,不是一个人,像是几个。 他回头,是晏蓓力和两名男警。 王业军突然紧张起来:“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是阿海出事了。 晏蓓力没出声。 男警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我们是南城刑警支队的警察,请问你是王业军吗?” 王业军点头一嗯。 男警再问:“尹力是不是你姐夫?” 王业军再次点头一嗯。 男警向前一步,声音洪亮严肃:“昨晚,也就是1月15日,尹力死在了流沙岸。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你有杀害他的嫌疑,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夜海 第47章 积压了一天的大雨,终于在夜晚挤破了云层,如注般倾泻,每一滴似乎重到能将地板怕打穿。 冷清的殡仪馆里是钳着心脏的压抑。 两名刑警让其他三个小孩在外面等,只让尹海郡进去认尸。 停尸房阴森渗骨。 男刑警指着柜子上的尸体,问:“去看看,是不是你父亲。” 尹海郡走到柜子旁,看到尹力全身乏氧发白,甚还有些浮肿。即使他再恨爸爸,即使这些年已经当他死了,可真实失去至亲的感觉,是崩溃的。 即便,他的爸爸是一个混蛋,是一个败类。 可从今天起,在这个世界上,他成了孤儿。 尹海郡抖着牙齿说:“嗯,是我爸爸。” 眼角的泪干了又流出。 刑警走到他身边,很想宽慰这个17岁的男孩,但还是先说明了死因:“我们是在流沙湾的海里,找到你爸爸尸体的,初步判定是溺海身亡,但最终的情况,我们会在尸检后告知你。” 尹海郡手臂在颤:“嗯。” 停尸房里,男刑警怕小孩想不开,安慰着尹海郡,说了许多暖心的话。 十分钟后,他们出去了。 晏孝捷冲上去抱住了尹海郡,不停地拍他的背,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想通过朋友的拥抱,给他一些安慰。 尹海郡在那道空寂的白炽灯里,看着一直在哭的邱里,她哭得全身都在发抖。他推开了晏孝捷,走过去,拉着邱里的手,见天色已晚,说:“很晚了,快和夏叔回去。” 就算自己再难受,对她,也是温柔至极。 邱里就这么扯着他:“不,我想陪你。” 知道他们已经被邓倩良盯上,尹海郡不敢让她乱来,语气压凶了一点:“听话,回去。” 邱里就哭着摇头,然后抱住了他:“不要,我不要回去。” 夏叔都进来了。 尹海郡用眼神示意,摆脱他带走邱里。夏叔试着去拉小姐,但根本拉不动。 邱里说什么都不肯挪一步。 见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晏孝捷给了尹海郡一个提议:“这样吧,今天我们三个一起陪你。” 他又对夏叔说:“我会给邓阿姨打电话,说邱里跟我和几个朋友聚一起玩,让她放心。” 以老板目前的警觉心来说,其实夏叔并不放心他们这么做。可他也心疼尹海郡失去亲人的痛苦,于是,答应了。 - 祁南南城刑警支队。 审讯室。 晏蓓力和男警坐在一起审讯王业军。 王业军是懂分寸的人,他从头至尾没有看过晏蓓力一眼。他没有做过亏心事,不怕被盘问。 男警眉目严肃:“1月5日晚上,你是不是约了尹力在流沙湾见面?” 王业军双手交叉磕在腿上:“是。” 男警继续:“根据我们初步判定,尹力是死于1月5日晚上8点至10点期间,而根据附近一名村民的口供,他在8点10分左右,看见海边有两个男人在争吵和动手,还听到了‘姐夫’、‘小舅子’的称呼,和尹力发生争执的人,是不是你?” 王业军背脊挺直,很坦诚:“是我。” 男警问:“你们为什么要争吵?” 王业军:“尹力早在几年前扔掉一身债就去了东南亚,中间一直没有回来,前段时间回来,想让我帮他再次还债。我答应他,给我一周时间筹钱,不过并不顺利,所以约他见面聊,没谈拢,就动了手。” 男警记录着。 王业军跟着说:“但是我和尹力只见了半个小时,随后我打车回了修车行。” 男警抬起头,质问:“有人能证明吗?” 王业军想了想:“我很少用软件打车,我是在路边拦的车,支付的是现金。不过,你们可以看看当地的摄像头。” 男警记录后,再问:“那是否有人能证明你到家的时间?比如你的亲人,你的邻居。” 王业军摇头:“没有,我一个人在修车行。” 听到这,晏蓓力眉目轻轻一动,盯着王业军,但他从未看过她一眼。 男警嗯道:“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你说的,我们会去调查核实。如果有需要,还得麻烦你继续配合。” 王业军点头:“没问题。” 连走出警局,王业军都没有看过晏蓓力。 就像是两个毫不相识的人。 深冬,萧条到沉重。 晏蓓力站在防盗窗边,看到路上的王业军,在大树下站住,他一手撑着树干,一手烦躁的乱搓头发,背越弓越低,像是在哭。 转过身,晏蓓力叫住了刚刚的男警:“小陈。” 私下的男警和气多了:“晏队,怎么了?” 晏蓓力问:“任局这几天在吗?” 男警想了想:“应该在吧,怎么了?” 顿了顿,晏蓓力招手让他走近些,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男警吓到档案袋差点掉到地上:“晏队,这事不是闹着的玩啊,不行不行,这事你不能参与。” 他指着窗外的人影,压低了声音:“你了解他吗,万一他撒谎了,你就真被拉下水了。” 晏蓓力一口咬定:“但是,我的确是证人。” 男警头疼要疯要捶墙。 - 市区的高层公寓里。 晏孝捷和温乔点了很多吃的,反正把尹海郡喜欢吃的都点了一份,还把麻辣烫也接了过来。 算是热热闹闹的。 就是不想让尹海郡孤独的度过今晚。 四个人围在木桌边。 满满一桌都是美食,可明明香气四溢,但似乎都没有心情动筷,很压抑,很沉重。 最后,还是尹海郡先动的筷,他拿起一串烤鸡翅,笑着问:“怎么,你们都不饿吗?”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答。 见到他笑,邱里更慌,挽着他的胳膊:“阿海,你真的没事吗?你要是想哭,你就哭。” 说着,她又哭了。 尹海郡放下烤串,耸着肩膀,笑得疲惫:“我没了爸,没了妈,的确是一个野孩子了。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想今晚我肯定很难撑过去。” 他闭了闭眼,喉咙烧得疼:“所以,我很感谢你们,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他看了看邱里,轻轻把她搂进怀里,神色脆弱,眼底却是深情,声很轻很轻:“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 夜里十二点。 楼上的床留给了两个女孩,晏孝捷和尹海郡躺在楼下的沙发上,不过,他们并没有睡着,而是悄悄对视,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们打车去了流沙湾,还带上了麻辣烫。 流沙湾和烟海巷是两个对角,但流沙湾更偏僻,都是渔民,附近连像的门店都没有。雨刚停没多久,海风刮骨的疼。 他们裹着大棉袄沿着沙滩走,麻辣烫跟在脚边。也不是非要来做点什么,只是尹海郡很固执的想来爸爸死去的地方转一圈。 海浪空旷幽远,似乎要拉走人的魂魄。 晏孝捷一直勾着尹海郡的肩,缓步往前走:“阿海,我会一直支持你,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空泛的话没有用,他认为给予朋友最大的安慰,是永远站在他身边。 这些年来,晏孝捷给自己的帮助颇多,多到尹海郡都愧疚。他真心的朋友本来就没几个,但晏孝捷是最铁的。 尹海郡开了开玩笑:“晏少爷,你以后去了香港,成了着名的外科医生,满身荣华富贵,哪还记得我啊。” 晏孝捷看了看夜海,笑着说:“你应该知道,那么多朋友中,为什么我们关系最过硬。” 尹海郡当然知道。 因为,他曾经替这位少爷挨过一小刀,在手臂上,那是晏孝捷在校外惹过最大的祸。此后,这少爷真是事事都帮自己,哪怕是毫不犹豫拿出了三十万帮自己。 风突然变大。 可和在风声里的是两个女孩的声音。 “尹海郡……” “晏孝捷……” 他们猛地回头,是邱里和温乔跟了过来。 她们显然很生气:“偷偷摸摸的出来遛弯,还不带我们,真没良心。” 见到大半夜不怕死跟来的两个女孩,晏孝捷和尹海郡真是魂都被吓走。 随后,尹海郡牵着邱里,晏孝捷牵着温乔,朝海边走去,站在潮水卷不到的地方,踩着细细的沙子,听着空旷的海水翻滚声。 阵阵的冷风混着呼啸的海浪,扑向他们,厚厚的棉衣都被刮到冰冷,张张脸颊冻得发红。可,他们没有离开,也没人说话。 很久很久后,是尹海郡先说了话,是他的心声:“我很开心,很开心,能在茫茫人海里,认识你们。” 没有人回应。 只有轻轻的笑声。 而笑声就是最温暖的回应。 邱里顺着尹海郡的手臂往下伸,和他十指紧扣住,仰起头,那被夜色拂过的笑容,更迷人:“阿海,其实,在阿晏的生日party上,那只耳环,是我故意弄掉的。” 他凝视着她,惊诧了许久。 海风一直吹。 他们的对视从未挪开半寸。 直到,麻辣烫在沙滩一角狂吠。 打破了一切安宁。 他们四个跑了过去,只见麻辣烫嘴里叼着一只钥匙扣,不停地转圈。 - 第二日。 阳光终于钻破云层,放了晴。 夏叔一早就将邱里接回了别墅。不过在路途中,邱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一进家门,邓倩良将她叫进了书房。 门合上。 气氛是能感知的紧绷。 邱里还没有站稳脚,邓倩良就扇来了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打女儿,她就算再心疼,也下了狠手,因为她太失望了。 邱里摸着被打疼的脸颊,不敢作声。 邓倩良从桌上拿起一盒避孕套,都没眼看:“如果不是谢姨收拾屋子的时候,在你房间里发现了这种东西,我都不知道我的女儿,原来这么不乖。” 邱里被吓哭了,身子一直在抖。 邓倩良狠着心,教育着自己胡作非为的女儿:“那个男生是不是叫尹海郡?” 邱里不敢答,深埋着头。 邓倩良越想越气:“如果不是你曾阿姨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个尹海郡还欠着他们家30万。” 并不封闭的书房里,邱里却呼吸不上来。 邓倩良试着尽量压下怒火,问:“里里,你告诉妈妈,他是不是教唆你,做了那件事?” 分开旅行 48章 邱里被邓倩良禁闭了。 邓倩良下了狠心,和学校已经商量好,下周期末考试结束后,下学期就让邱里在家中学习。她也对夏叔进行了严厉的警告,不允许他再纵容小姐,发现一次就开除。 这段时间,邱里和尹海郡没有见过面。 她不想让刚刚失去父亲的尹海郡,雪上加霜,担心自己,所以她并没有说妈妈扇了自己巴掌的事,只告诉了他,他们的事被发现了,以及有些麻烦。 可就算不知道那一巴掌的事,尹海郡也不好受。 这天,又刚下过一场冬雨,篮球场的风冻人,湿滑的塑胶地上只有他一个人。嘭嘭嘭,几个投篮也显得有气无力。 当篮球最后一次猛地砸地。 尹海郡没顾长椅是否还有雨水,他坐了上去,弓着腰,喘着沉沉的气。他的眼底比黑夜还暗淡,没有一丝光亮。 邱里被妈妈关了起来;舅舅成了越南那几个流氓的催债对象;晏孝捷因为总帮自己,被爸爸教训;晏姑姑也因为替舅舅挺身而出,被领导训斥,被全家责骂。 …… 好像身边所有一切糟糕的事,都因为他而起。 尹海郡盯着地上那几颗啪嗒的水珠,他伸出脚,踩了踩,又笑了笑,连嘴角的肌肉都没了力。 他在想。 晏孝捷要去香港,日后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温乔要考去公大,日后会成为厉害的法医。 里里会去美国,日后是一名站在舞台上发光的小提琴家。 而他呢。 他的未来是怎样的呢。 他又伸出手,摊开掌心,17岁的孩子,皮肉却比一般的孩子都粗糙,像从未享过一天福。但他好像也从未怨天尤人过,生在什么家庭,拥有什么命运,他都认。 尹海郡又慢慢收拢手心。 可他好像和以前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以前,他觉得顺着命运做一个普通人,不用发光,只用活得下去就好。但现在的他,有了一点点奢侈的愿望。 这冬雨突然又下了起来。 笔直又重重的落地。 尹海郡没走,而是冲进了雨里,重新拾起地上的篮球,朝篮框扔去。 一次进框。 两次进框。 …… 十次进框。 次次命中,篮框剧烈颤晃。 棉衣被雨水浇透,尹海郡的视线一片模糊。可他却觉得站起来,去浑身使劲的感觉,特别爽快。 -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5月。 尹力的案子最终以凶手自首结案,给的理由是,抢劫,过失杀人。 谁信呢。 反正尹海郡不信,王业军不信,晏蓓力也不信。但上头不再让调查此案,这案子结束得悄无声息,就像尹力的死,只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插曲。 这小半年,邱里没再来过学校,尹海郡旁边的课桌一直空着。不过他挺霸道,直接将两张桌子合并在一起,全给自己用。重心挪到学习上后,成绩的确突飞猛进,上次模拟考,他竟考出了490分的超高水准。 他和邱里已经三个月没见,上次见,还是夏叔偷偷带她来机电厂。他们带着麻辣烫一起去附近散步,吃了那家麻辣烫,又逛了逛夜市。 可他们以后要怎么办,好像是无解。 5月20日,是一个周六。 也是尹海郡的18岁生日。这天,他们约好去海边,一起看日落余晖,一起吃蛋糕。 以及,做一个重大决定。 下午邱里先去了一趟“知和”艺术馆。 自从郊区旧厂房打人事件后,唐樾似乎安分了许多,也主动提出换搭档,所以邱里和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一场小型表演结束后,邱里在休息室换好衣服,背上琴盒出了门。天暖和了,她终于又可以穿上漂亮的小裙子,还特意挑了一条粉嫩的长裙,别上了一只珍珠发带。 对面的房门虚掩着。 邱里前脚刚迈出去,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房间里是唐樾一家。 他们争吵的点,是因为唐樾没能顺利考入最理想的艺术学院,为了这所院校,他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出国面试了两次。 “怎么会呢,明明已经十拿九稳了。” “对啊,最后一面,我记得那个frank老师还特别喜欢我们阿樾,怎么就突然被人挤下去了呢。” …… 争吵过后,是一片唉声叹气。 偷听了一会后,邱里顺着门缝朝里面看了几眼。看到唐樾一家低落的神情,她扯了扯琴盒的带子,然后回过身,朝过道的明亮处走去。 越过几扇窗后,她站在阴暗处,停了停脚步,忽然笑了。 艺术馆外视野宽阔明亮,草坪旁停了一辆黑色摩托车,少年穿着黑T,倚靠在车前,看到走出来的少女,他冷峻的脸庞上,扬起了只对她才有的温柔笑容。 邱里几乎是奔进尹海郡的怀里。 尹海郡抱了她一会,然后递给她情侣头盔,颜色很配她的裙子。她坐稳后,紧紧地抱住他。 三个月没见了,她很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是她依赖的。 在摩托车发动前,邱里扯了扯尹海郡的T恤,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说:“阿海,我今天做了坏事。” 他侧头:“什么坏事?” 邱里抿了抿嘴说:“我把别人的水杯打翻了。” 尹海郡差点笑出了声,反手揉了揉她小小的脑袋,没说什么,觉得她很可爱,然后发动了车,往海边行驶。 - 临近夏季的海边,留了一半春季的清爽,也夹杂了些许夏日的粘闷。不过,傍晚的海最美,有种落日余晖临水动,黄昏迟暮远山寻的感觉。 邱里静静的靠在尹海郡的肩膀上,在他的身边,她显得小小一只,就像他的力量总能裹起她的娇柔,而这就是她喜欢的安全感。 可他们知道,今天并不会愉快。 那座大山似乎在海中央,若隐若现。 他们静静地眺望着大海,听着潮起潮落。海岸边,还有弯腰拾贝壳的老人,安宁得不像话。 “麻辣烫,过来……” 邱里叫住了往海里冲的麻辣烫。 但麻辣烫不是要冲进海里,而是叼着一串钥匙冲到了老人身边,迟暮的老人,眯着眼睛,看着那串熟悉的钥匙。 她有些激动的蹲下身,抚摸着这只拉布拉多:“小朋友,你怎么知道这是奶奶的钥匙啊。” 邱里和尹海郡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跑了过去。邱里扶着老奶奶:“奶奶,怎么了?” 老人握着她的手,笑容慈祥:“这条狗狗很厉害啊,它竟然捡到了我掉了一个礼拜的钥匙。” 邱里和尹海郡惊讶相视。 随后,他们一起送老人到了上马路后,跟着赶紧跑了回去。尹海郡揉着麻辣烫的头:“你还真有两下啊。” 麻辣烫汪汪叫,特别得意。 邱里蹲了下来,戳了戳他的手臂,说:“要不,真让麻辣烫去做警犬吧。” 他摸着麻辣烫,陷入思考。 天色越来越暗,静悄的黑夜,连浪都变得柔静和幽远。但好在春天的夜海,比冬季,少了压抑,多了一些希望的生机。 他们就这样靠着,聊着天。 等12点的到来。 11点50分。 沙滩上的小蛋糕已经插上了蜡烛,蛋糕是邱里挑选的,确切的说是她绘制的图,一块8寸蛋糕上,划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粉色的海,一半是蓝色的海。 邱里笑着说:“阿海,快闭眼许愿。” 尹海郡双手合十,下巴磕在指骨上,闭上了眼,安静虔诚的许着愿。他还没有睁开眼时,听到那柔声细语的祝福:“阿海,生日快乐。” 好听的少女声音融进海浪里。 是他怎么都听不腻的。 尹海郡睁开眼,并没有吹熄蜡烛,而是看了看手表,等到秒针指向12点时,他对邱里说:“快,闭眼睛许愿。” 他们的生日只隔了一天。 邱里也双手合十,磕在指骨上,闭着眼,笑着许愿。她没睁眼时,就感受到那只大大的手掌,正抚摸着自己的头,还很宠溺的说:“我们的小公主,以后会越来越美,越来越……” 可,他的声音好像颤抖了几下,说完:“美好。” 邱里睁开眼时,已经哭了。 海风吹来,烛光摇曳,晃动不明,她咬着唇,哭着,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其实已经知晓了他的决定。 她伸手握住了尹海郡的手,很用力,是不想失去一个人的用力。可,尹海郡也只是摇摇头,坚定着自己的决定。 邱里的声音,穿进了轻柔又有些发凉的海风里:“阿海,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尹海郡忍着痛,和她说完了后面长长的话。 直到凌晨一点。 尹海郡才和邱里在海边的路口分别,再不舍,他还是做了先走的那个人。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邱里站在原地,哭了很久很久。 这是夏叔第一次见到崩溃的小姐。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到了别墅的车库时,他一直替小姐擦眼泪。 车外,邓倩良似乎站了很久。 邱里颤颤抖抖的推开了车门,满脸都挂着泪,双眼肿到视线模糊。即使心疼女儿,但邓倩良还是要这么做。 邓倩良抱住了女儿。 过了很久很久,邱里才拖着鼻音,抖着唇说了妈妈最想听的那句话。 “我和尹海郡分手了。” 而那一夜,是不眠夜。 尹海郡和邱里像过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在机电厂的阳台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而她蜷缩抱着自己,坐在别墅露台的椅子上,看着夜空发呆,哭到眼底空洞。 - 再伤感的日子终会过去。 就像压抑的冬季会离开,燥热的夏季又会到来。高考后的一个月,已经炎炎夏日。 尹海郡在修车行里修车,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这段日子有几个好消息。 第一件,那些追债的人讲道理,放过了舅舅和自己;第二件,他考得不错,考了541分,卡着分成功被祁南警察学院录取。 不过这天,有不速之客来了修车行。 是邓倩良。 邓倩良将尹海郡带到了附近街区最好的一家咖啡店。她做生意,习惯了开门见山:“我好像一直没有找过你。” 尹海郡不知如何回答,只点点头。 “因为,我不想在气头上找你,”邓倩良抿了一口咖啡,“我想对你做出一些基本的判断后,再找你聊聊天。” 尹海郡“嗯”了一声。 邓倩良目光有些许凌厉:“你出生在一个并不好的家庭,这不能怪你。但你在学校里的那些恶劣事迹,我也有所耳闻。” 尹海郡低下了头,他没得解释。 “不过呢,”那些愤怒,这段时间邓倩良也消化了一些,“你能和阿晏玩在一起,里里也能对你动心,我想你也有你可取的地方。” 她故意没继续说,而是观察着眼前的少年。她是气,但她也不忍心,对一个生活本沉重不堪的孩子说太狠的话。 忽然,邓倩良轻轻笑了笑:“你知道吗?那天里里给你过完生日,回来和我说,你们分手了。然后,还一直求我,不让我去找你,说你刚刚失去了爸爸,无依无靠,让我一定不要再给你生活添难。” 深埋着头的尹海郡,心忽然难受得钳紧,咬了咬下唇,下巴似乎都在颤,而他只说出了一句:“里里,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孩。” 他抬起头,诚恳的道歉:“阿姨,对不起。” 都知道这一声道歉的所指何意。 邓倩良也没有动怒,只说了一句别的话:“或许你在里里眼里,真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可是,你也别怪阿姨护女儿心切。” 尹海郡出不了声。 后面的几分钟里,是彼此的沉默。 邓倩良一直看着眼前的少年,反复琢磨着许多事,而后沉了口气,说:“阿姨,好像棒打了一对鸳鸯,所以,我也替你做了件事。” 尹海郡惊讶的抬起眼:“什么事?” “我和晏孝捷的母亲谈好了,那笔为你妈妈治病的费用,你可以不用还,安安心心的长大,踏踏实实的学习,工作。” “……” 十分钟后,他们同时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尹海郡恭敬的朝邓倩良弯腰点头,目送她进了那辆奔驰后,独自往前面的马路走去。 奔驰里,邓倩良盯着少年高大的背影,直至变成小圆点,消失在街角。 车里还坐着邱海权,他向来是温和派:“你没吓着人家小孩吧?” 邱海权其实早在安茹家门外,第一次碰见少年时,就对他和女儿的关系有所猜测。作为父亲,得知女儿在小小年纪竟和男生,发生那种越界的行为时,他也差点没忍住怒火。但当他和妻子一同了解了少年的背景时,有一瞬间,他挺心疼少年的遭遇。 邓倩良没回他,而是还盯着路口,一直想着刚刚少年的回答,想着想着,她竟然笑了起来。 - 8月底。 正是崇燕岛最热的季节。 海天一色,水色湛蓝透亮,海面泛起层层刺眼的粼粼波光。海里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玩耍嬉戏,还有喜好刺激的人,踩着浪板,和海水对抗。 某一角,四周安安静静,海面平静到不动声色。 只是,水下却浮着一只人影。 少年穿着泳裤,赤裸着高壮结实的身躯,他双手垂落,闭着眼,憋着气,看上去有一种寻找“溺海身亡”的错觉。 他的四肢被水浪推动,随着憋气的时间越久,他越来越窒息。他似乎不怕,他就是在挑战被大海包裹的感觉。 可终究,他需要呼吸。 突然,少年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冲破了海底,直直的照射进他的眼底。 扑通一声,溅起剧烈的水花。 他身子向上一挺伏,视线被满脸的水珠模糊,他张开口,大口呼吸。这种在海底逐渐窒息,突然看到了阳光的感觉,就像是重获了新生。 他游动到岸边,双手用力一撑,挣脱了海水的浮力,站了起来。他昂首挺胸,去感受那照射在自己身上,炙热滚烫的阳光。 随后,他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和手机,滑开手机,界面上的时间,显示着两个国家。 北京时间与美国纽约时间。 他将衣服甩上肩膀,大步朝岸边走去,身影渐渐融进热闹人群里。可他的背脊始终挺得笔直,头也高高昂起,脸上也挂着神采奕奕的笑。 18岁的少年,他在想。 那汹涌的海水从未溺死过自己。 那么,他的未来必定有光。 * 毕业了。 夏威夷 49章 两个月后。 是国庆后的第一周。 祁南警察学院建在南城的郊区,临着山,低调隐蔽,刚好在后山也划分出了一块地,作为实操演习地。 下午三点,正是训练时间。 操场上是正在进行体能训练的新生,警校生的训练本就是超高负荷,从早上5点晨跑开始,直到下午课程才结束。 一天下来,不是一般人真扛不住。 10月中的祁南根本丝毫没凉快,烈日当空,灼烧在塑料跑道上。四人一组,第二组的男生干脆脱了上衣,赤裸着上身,正在俩俩做着极限拉练。 过于使力,操场上是嘶吼声。 尹海郡正和同寝的男生进行拉练。 入学前,他将头发剃成了寸头,是为了方便训练,也算是重头开始。本来就长得就不温和,这下毫无刘海的打理,显得更硬朗和冷峻。 身后的男生弓背屈腿,使劲拉着绳,和尹海郡一起做跑跳的体能训练。这太考验体力,对着太阳晒,全身跟火烧一样,满身大汗,身体每一处都在发力,手臂、腿部、胸腹肌肉上盘起的青筋,紧绷到爆裂,他咬紧牙关,来回跑跳,训练反应速度。 以前,他觉得自己体力还算厉害,但这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还是让他有些吃力。 二十分钟后。 训练结束。 尹海郡弓下背,撑着大腿,阳光刺眼,他眯着眼,大口喘气,待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后才起身。他捡起草坪上的警校黑T,随意套进了身上。 一天的训练结束,他回了寝室。 尹海郡先去淋浴间冲澡,花洒的水流有些冲,他洗澡向来也没那么讲究,不喜欢沐浴露,喜欢香皂。打湿后,朝身上擦了一圈,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人,搓起澡来,力气挺大。 入学这一个多月,他皮肤黑了一点,体格也壮了。 旁边在冲澡的是刚刚一起做拉练训练的同寝男生,方树,老家也在崇燕岛,所以他俩走得最近。 方树敲了敲瓷砖墙,笑着问:“张老师,同意你请假了?” 尹海郡:“嗯,同意了。” “牛逼啊,”方树知道一点他的事,“几点的飞机?要送你不?” 尹海郡笑了笑:“你当我三岁?” “我是怕你没坐过飞机,害怕。” “滚。” 方树这人为人正直淳朴,就是老爱和熟人开玩笑。尹海郡不介意这些。 花洒关上。 尹海郡走出淋浴间,全身赤裸。方树刚好走出来,不怀好意的瞅了瞅他底下,不正经的瞎感慨:“到底是不同啊,难怪你能被富家千金追啊。” 尹海郡没理,他扯过毛巾,在长椅边擦身子,顺着脖子往下一点点的擦,只是擦到下体时,看着自己那根长条硬物时,还真讽刺的轻笑了一声。 这玩意,是几个月都没用过了。 祁南警校的寝室,是四人间,上下铺,旁边立着四张小桌。从被子到衣物和生活用具,都摆放得整齐有序。 桌上有手机在震,路过的男生无意间,看到手机屏保里亮起的少女照片,脸色拉得很难看。 后脚,尹海郡和方树回来了。 刚刚的男生叫姚彬,是一中来的,所以对尹海郡和校花的故事略有耳闻。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讲话总是阴阳怪气。 “都前女友了,还用人照片呢。” 警校不能闹事,方树想骂人,但被尹海郡拦下,他从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当然他也不好惹,完全置之不理。 他拿起手机,是纪仁发来的微信,一些日常的问候。问他在警校还习惯吗,要不要送点吃的。 和班主任的关系变得融洽,是他从未想过的,像他这样的一个差生,之前让纪仁天天犯头疼。但毕业后,他像收获了一个“父亲”。中秋节也是在纪老师家过的,走的时候,还非给他塞了很多吃的,还有一些不多不少的生活费。 包括此时,纪仁又给他转了20000元。尹海郡吓到了,但纪仁说,这是给他出国傍身的,可以不花,但万一出事,能应点急。 说什么,纪仁都让他收下。 他过了很久,才点了收款。 尹海郡收起手机,沉默的低头看着桌面,眼里含了些泪,是感动。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天起,他阴霾的生活,好像逐渐明亮了起来。 一些想不到的温暖,在朝他靠近。 手机又震了。 尹海郡接通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警校的校门看守很严,平时不太能随意进出。校门的石墩旁,站着一个短发女生,也穿着祁南警校的T恤,不过不是本科,是专科。 是,舒雁。 她成绩一般,考不进本科,但分数线刚好过了祁南警校的专科线,她想着没事,后面专升本,一样可以努力进刑警支队。 专科比本科管理松多了。 舒雁将手中棕红色的本子递给尹海郡,是他的护照,他接过:“谢了。” 她讲话向来也不拖泥带水:“刚好路过你舅的修车行,他在忙,我就顺便拿过来,反正我也要回校。” 尹海郡点点头。 舒雁扒着校门往里看:“我可真是没想过,尹海郡有一天,还能为了爱情,考到540分。” 他只笑,没说话。 山后傍晚的风,徐徐吹过。 他们闲聊了一会,然后分开了。 舒雁最后一句是:“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同事。” 仅仅一个多月,他们都不再是高中的模样。她不再是小太妹,他也不是那个混在狗窝的差生。 好像,他们都有了志气。 - 第二天是周末。 尹海郡早上5点就到了祁南国际机场,但祁南没有直达夏威夷的航班,他需要转两次机,第一次香港,第二次关岛。这对,从未坐过飞机的他来说,的确有点挑战。 航班抵达香港的时间是上午10点20分,中途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尹海郡穿着黑T,没带什么衣物,就背了一个大背包,剃了寸头,人看着更是精神抖擞。他一出出站口,就看到晏孝捷趴在栏杆上等自己,还特幼稚,学人举了张牌子。 上面的字还挺长—— “欢迎比我长得逊色一点的二中校草。” 尹海郡嫌丢人,抢过牌子折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晏孝捷上来就抱住了好哥们,摸了摸他的背:“我操,壮这么多?” 尹海郡就爱呛他:“你这个弱鸡。” “几个月不见,上来他妈的就骂我。” “你欠。” …… 几年了,相处模式都是这样。随后,俩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晏孝捷把尹海郡带到了附近东荟城的一家饭店里,温乔等了很久,很巧,她要赶下午的航班飞回祁南。 三人坐下后,点了满满一桌菜。 晏孝捷和温乔像成了“罪人”,坐得很拘谨。 晏孝捷尝试和尹海郡解释:“海哥啊,我和乔乔呢,当时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你好,但是没想到……”他泄了气:“这次是我失策了,没把握好邱里的心理。” 尹海郡没吭气,烦得揉了揉眉心。 在得知邓倩良禁闭了邱里的那周里,晏孝捷和温乔就约尹海郡出来商量对策。晏孝捷和温乔的意思是,为了让这场“分手戏”足够逼真,连邱里都得骗。因为晏孝捷说,这小公主从来不会撒谎,如果不真,她一定会露出马脚,以及暗地里胡来。 当时为了邱里能顺利去伯克利,让邓倩良能暂时放下戒备心。尹海郡选择听了他俩的计策,在高考结束,邱里拥有了自由后,他按原计划给她发了微信,解释了一切。 但直到今日,邱里都没有理过他。 计划,算是彻底失算。 不过,9月初,尹海郡在修车行,见到了久违的夏叔。夏叔说明了来意,以及替去他办理美国签证。一切顺利,再后来,夏叔给他定好了两张机票,不是单程,是返程,时间间隔是3天。 夏叔还补了一句:“小姐,暂时对你很抗拒,你过去,多哄哄她。” 夏威夷是尹海郡最近唯一的机会,他必须见到邱里,当面解释清楚。 晏孝捷握着尹海郡的手,说:“海哥,在夏威夷,发挥你野人的能力,重新征服小公主,你可以的。” 眼神下流死了。 尹海郡瞬间抽出了手。 三人匆匆吃了一顿饭,一起又赶去了机场。 他们陪尹海郡托运了行李和办理了值机手续,然后在入口聊了几句。 晏孝捷的确有些不放心,“你可以吗?一个人过去。” 尹海郡好玩的反问:“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晏孝捷:“要不是后天我外公生日,真想陪你去。” 不喜欢和男人搞煽情,尹海郡拿机票拍了拍他的脖子:“我一大男人,我怕什么。你快点陪温乔去值机,她来不及了。” 尹海郡朝温乔道别,“温乔,我走了。” 温乔笑着挥挥手。 尹海郡又拍了拍晏孝捷的肩:“你找个周末回来,我跟警校请个假,咱俩好久没打篮球了。” 晏孝捷嗯了声,点点头。 随后,尹海郡大步朝安检口走了,头也没回。 - 从香港飞夏威夷,的确够折腾。从关岛转机,最后到夏威夷,总共耗费了快16个小时。 尹海郡到达夏威夷时,需要倒时差,时间刚好比北京晚了一天,此时是上午11点多。 漂亮的美国空姐叫醒了他。 从走下飞机的那刻,尹海郡就感受到夏威夷的热浪。他取完行李,在外面拦了一辆计程车。他自己都没想到,竟有天能在国外,和司机流利交流,这都得感谢后半年的刻苦学习。 他那么讨厌英语的一个人,第一次觉得,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是挺酷。 直到这一秒,邱里依旧处于消失状态。他们之间的联系,全靠夏叔。 尹海郡去了夏叔给的度假酒店。 虽然他长在海岛上,但崇燕岛和夏威夷还是比不了,夏威夷的树木更热带,叶子更宽阔,海滩更迷人,当然还有更火辣的洋妞。 东方人还是相对保守。 西方人是真开放。 不过金发碧眼的美人,即使穿着性感的比基尼,身材一览无遗,但脸上的笑容是张扬和自信都,性感但不低俗。 阳光实在太烈,刺得眼睛疼,尹海郡戴上了黑色墨镜。或许他从长相到身材、皮肤,都是洋妞的喜欢的类型,他走一段路,都有美人朝他抛媚眼。 还有,明目张胆要电话的。 这种吃香的感觉,尹海郡竟觉得还不错。这里好像连空气都是极致自由的,可能是在警校太封闭,此时,他心底畅快极了。 下一秒,他收到了夏叔的微信。 夏叔:【小姐在东角的海滩。】 尹海郡将手机揣进兜里,大步朝东边走去。 海滩边是密密麻麻的人,很喧嚣。要么悠哉的躺在阳伞下喝着冰饮,要么正在玩海。沙滩很软,偶然还能看到藏在沙里的橄榄石。 在海面上,就是透过墨镜的光,尹海郡也一眼锁住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水中央,女生一会潜入水里,一会仰出水面。十分钟后,她才走到了沙滩上。身上的黑色比基尼,遇水重重的往下扯,两只浑圆的白乳快罩不住,几根绕在背后的纤细带子,像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崩开。 性感到没边。 尹海郡故意站到了她身前,挡住了直线去路,但她就跟不认识他一样,绕过他,朝沙滩椅走去。 行。 尹海郡暂时忍了。 邱里怕晒,套上了一件白色蕾丝的罩衫,蕾丝是镂空的,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她是和朋友来玩的。有美国人,也有华人,有男有女。 他们讲着英语,聊得很愉悦。 尹海郡没过去,就这么先看着。他看到一个白皮肤的美国男生,给邱里递了一瓶冷饮,眉来眼去,看上去,关系还挺亲近。 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了。 几分钟后,邱里走了。 从沙滩通往酒店,有一小段路。天蓝色发透,烈日烤着地面,棕榈树下只有些许不解热的海风。 邱里慢慢走着,她当然知道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但就是不回头。直到走进酒店,她前脚刚踏进电梯,一只强有力的手就将她推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 三面都是镜子。 邱里对着镜子,抓着那只被烈日晒得滚烫的手臂,狠狠的警告:“我要报警。” 尹海郡手臂又一用力,将她卡得死死的,炙热的声音覆在她的头顶:“报警?抓谁?抓男朋友?” 邱里丝毫不怕,淡漠的摇头:“对不起,我没有男朋友。” 尹海郡怔了一刻。 俩人从镜子里对视。 叮。 电梯门开了。 邱里想挣脱,但这野人是真更壮了,手臂的蛮力太大,她动不了,就这么被他卡着脖子,强行往外拖着走。 还有他那一句:“一会,你就有了。” 久违(h) 50章 刷卡,进门,再锁门。 尹海郡一气呵成,迅速又强势。 几个月的气,邱里一时半会根本消不了,看到本人,更是来了火,就算被他卡着脖子,还是困难的发声呛他,“山里的土野人竟然还会坐飞机?” 傲慢的轻哼,就是故意嘲笑他。 尹海郡没那么容易被她激怒,脱下背包,甩到了地上,然后再次拽起她,往浴室走。 邱里不乐意,在原地挣扎,他轻而易举的单手抱起她。但她叫一次,就被他打一次屁股。 邱里就只愤怒的重复:“尹海郡,我们分手了,分手是你提的……” 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小细嗓音嚷个没停。 太吵。 尹海郡直直的盯着眼底娇柔的身子,几个月没见,小公主又漂亮了。他哪里顾得上她耍脾气,哄人的事一会再说,现在,他只想干点“正经事”。 知道他想要干嘛,邱里一掌推开他,“你给我滚出去,我没心情和你做。” 嫌外面的蕾丝罩衫碍事,尹海郡直接给脱了,邱里烦死了,眉心紧皱,“尹海郡,你滚蛋。” 再凶,也是软软绵绵的小奶音。 罩衫脱了,里面是一套黑色比基尼,雪白的乳肉都要溢出来,就几根细带扯着,随便一扯会散。尹海郡眼都看直了,不过他不想扯,想要她穿着比基尼做。 被盯久了,邱里很烦,“跟没见过女人一样,没出息。”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在倒时差,又被她呛,尹海郡将她抵到玻璃边,脱了T恤,再脱了牛仔裤,一手胡乱扔到地面。他剔了寸头,皮肤又晒暗了一些,荷尔蒙气息更强。 邱里并不想承认自己吞咽了几下,脸上扬起一副“玩腻了”的神色,“还以为你去了警校能变多厉害呢,”眼傲娇的朝别处撇,“不过就那样嘛,一般般。” 尹海郡任她傲,然后跟拎小羔羊一样,将她拎到了淋浴间里,一手紧紧箍着她的后脖,盯着她,“这几个月都只能用手解决,有没有变厉害,还真得里里宝宝试试才知道。” “滚蛋啊,”邱里在喊得时候,身子已经被尹海郡转了个面,“我们分手了……分手了……” 她反手一直打他。 但尹海郡这么糙的一个人,哪里会怕这种小猫挠人的劲。他打开花洒,水流斜着喷出,还好,不算激烈,只是弄得玻璃房里一片迷茫的雾气。 刚刚脱牛仔裤的时候,他手里就攥上了一只避孕套,他先放到了瓷砖暗格里,扒了自己的黑色内裤,扔到了门外,水流冲到了粗长的性器上。他没让邱里帮忙,自己快速套弄起来,没一会,就撸硬了,勃起得显凶悍。 “自己脱,还是我脱?” 尹海郡拍了拍邱里的臀肉,应该来美国去健身了,比高中更紧翘,想要一直揉捏。见她屏气不吭声,他直接扒下,不过只扒到了大腿根下。 先没戴避孕套,他试了试阴茎直接去触她穴肉的感觉,真实皮肉相交的触感,摩擦得太舒服。 邱里还真以为他要不戴套,吓死了,“尹海郡,你没戴避孕套,啊啊啊……” 尹海郡火热的大身压着她,不知道哪来的荤话,“总有一天,我会射在你里面。” 她哼得很用力,“不见得有那天。” 行,今天就是要和自己呛到底。 尹海郡用牙齿撕开避孕套,用双腿卡着邱里,不让她有溜走的机会,戴上好,扶着粗胀的阴茎抵进了她的嫩穴里。 数数,他们真有八个月没做过了。 陌生又熟悉。 “啊、啊……” 这野蛮人刺入的力道着实有点猛,邱里直喊疼。在高中他们做得很频繁,算是适应他的尺寸,但大半年不做,穴都紧了。 尹海郡腰部往前顶插,入得有点困难,拍了拍她的屁股,“放松点。” 底下好久没被塞入过异物,邱里下意识全身紧绷,缓了会,才渐渐放松下来,温热的阴穴吞起了那根极粗的肉棒,配合起了他的动作,交合处才终于有了愉悦感。 见她终于渐入佳境,尹海郡抓起她两只手腕,顶撞,深刺,“想我吗?” 邱里闭口不答,还在气。 尹海郡不介意,他扯起那两只细细柔柔的胳膊,臀肌耸动,下身插得一次比一次深入,肉棒享受着被她花穴包裹吮吸的爽感,还是紧得很,“里里,我好想你啊。” 在这种氛围里的表白,充满了色气。 好久没承受过这样的力量感,邱里有点受不住,她仰起头,水流冲在她背上,顺着往下流,拍打着他们严丝合缝的交合处,没这么做过,刺激又敏感。 “呵,你还会想我?”她是真委屈和真生气,“分手那半个月,我怎么给你发消息,怎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回,真有你的,尹海郡。” 5月21号后的那半个月,她怎么都联系不上他,那段时间,她几乎是以泪洗面,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像具游魂。 忽然,尹海郡松开了她的手,将她捞进了自己胸膛里,双臂抱得使劲,埋在她的颈窝边,诚恳的道歉,“对不起,里里。” 说完,把她脖子到肩颈都吻了一遍。 湿热的口腔黏腻死了,邱里烦得甩开脖子,“做完,你就赶紧回祁南。” 尹海郡抱着她,底下插得凶狠,竟学会了耍无赖,“不回,你不跟我好,我就不回。” 邱里又呛,“我不会和你好的。” 尹海郡的好脾气也磨没了,也开始燥起来,发烫的茎身不断的摩擦着阴道,胯部极速的往里顶,顶得她不停浪吟。 知道她今天是说不出自己想听的话,他干脆不再问,好好“做事”,让她爽了再说。 浴室冲着夏威夷的海景,百叶窗没拉,道道刺眼的光洒进来,照得水花下的男女,融进水雾里,竟泛着情色的水光。 将邱里锁在怀里操了快二十分钟,尹海郡松开了她,没拔出阴茎,推着她的背,将她推到了窗户边。 外面直对着海,人头如密集小点。 邱里没脱比基尼,被身后的男人顶一次,白花花的乳肉就从比基尼里晃一次,那种被面料似有似无的遮掩,要露不露的视觉感,的确比脱了更性感。 没了碍事的水流,俩人的交欢更兴奋。 尹海郡低下眼,看到比基尼的内裤上,沾满了从穴里操出来的水汁,他笑了笑,然后故意将阴茎拉出一截,再狠狠的刺进去,反复了十几下。 邱里脸红得发烫,唇干到微微张着,忍不住的呻吟,“啊啊、啊啊……嗯嗯……” 虽然像是受不住的喊着,但屁股却不停地迎合着身后男人的撞击,甚至细腰不自觉又压下,撅着屁股去吞食身后的那根大肉棒,动作太情色。 就是嘴傲,身体很想要。 短短几分钟,邱里被干到双眼濛濛的,那些气暂时咽下,她只想要更多快感,手掌撑在瓷砖上,小腰左右娇媚的乱扭,开始索要,“尹海郡,可以重一点……” 过了半年,还是那个“邱小黄”,只要做起来就欲求不满。尹海郡故意稍微减速,十指抓着她的臀肉,“还想要?” 邱里迷迷糊糊的点头,细细哼出两个字:“嗯,要。” 声音真是娇死了。 尹海郡满意的哼笑一声,将邱里翻了个面,此时她几乎没了力气,软成了一滩泥。他把她的内裤沿着大腿迅速扒掉,而后抬起她的一条腿,让她挂在自己身上。 邱里搂着他的脖子,摸了摸他背后的皮肤,“你训练没擦防晒吗?怎么这么糙了。” 尹海郡动动眉额:“怎么?这么在意我啊?” 意识到自己嘴快了,邱里翻了个白眼,“你晒死了,都不管我的事。我在这里特别吃香,我刚来,就有三个美国帅哥跟我表、白……” “表白”两个字还没说完,她又被那粗硬的硬物顶得头皮发麻,呜咽不已。高强度的训练了一个多月,尹海郡的爆发力比高中更惊人,猩红滚烫的阴茎在穴里插得又重又凶,连带啪啪声都凶。 邱里快疯了,她感觉自己被干到身体都是悬空的,架在他结实手臂上的腿好酸,但这段时间来底下空虚的痒意,终于被这根熟悉的硬物填满。 她找到了和他做爱的感觉。甚至,变得更壮实的他,更能如她意。不过,她暂时把性爱和感情撇开了。 这一刻,她只想要的是欲望的满足。 抬着邱里的腿,顶插了近百下后,尹海郡干脆将她抱了起来,抵到了窗户边,让她的背影暴露在外,不过楼层很高,看不见。 随后,尹海郡更肆无忌惮的顶插起来,大腿肌肉绷得很紧,整个下身连带背部都在发力,但他体力的确惊人,抱个柔弱的女人在怀里操,不在话下。 每次的顶撞直达花心,真是几个月以来的彻底释放,他根本不知疲倦,甚至想在这屋子里把她操到深夜。 “嗯嗯嗯……啊啊啊啊……”邱里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快感层迭涌来,“我不行了……嗯嗯……要到了……真要到了……” 尹海郡额头流着热汗,咬着牙,继续顶插,“啪啪啪”的皮肉交合和汩汩水声,越来越响,滚热的汁水顺着穴缝一直流。 他们都要到高潮点了。 邱里感觉自己的穴里快被发胀的硬物插坏了,哭得眼角都是泪痕。尹海郡还没停,发狠般的抓着她发红的臀肉往自己小腹顶,狠狠插出水声甚至盖过了皮肉交合声,太淫靡了。 她抓着他的头发喊,“尹海郡……我……好像要喷了……有好多……” 最后,尹海郡抿紧唇,再操干了几十下后,精关松了,射在了避孕套里。邱里脑子里闪过几道白光,没了意识和力气,久久挂在他身上,穴里泄出好几股淫水,湿了他大腿,全到瓷砖地上。 二十分钟后。 他们各自简单冲洗了身体。 尹海郡就下身裹条浴巾,酣畅淋漓的做了一次后,整个人都舒坦了。他擦着头发出来,看到邱里正在化妆,还穿了一件极短的露背吊带和短裙。 “你干嘛去?”他不悦,占有欲涌上头。 邱里将口红收进Chanel的包包里。高中毕业了,口红色都深了许多,来了美国,变得更迷人。她站起来后,那火辣的身材更是一览无遗。 她将包挎到肩上,走到尹海郡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我去音乐节了,你自己玩吧。” 尹海郡一把抓住要走的邱里,将她身子拉了回来,蹙眉质问,“穿成这样出去?” “嗯,怎么了?”邱里耸了耸肩,配上这身打扮,妖媚死了,“我单身,谁能管我。” 她在那只力大无穷的手掌里奋力挣扎,手腕都被拽红了。不过,尹海郡没拦她,只覆在她耳根边,说了一句,“ok,等你回来,继续干你。“ …… 海浪里抱你(h) 51章 在海边的电音Music Festival,火热沸腾到能把骨震碎,彩色的激光跟火焰一样,照烧着夜空和海面。 气氛放在夏威夷更热浪似火。 穿着大胆到几乎没见几块布料。 人群里,邱里和伯克利的同学们围拢在一起,从小就被邓倩良严格看管,自从来了美国,她像叛逆的公主,撒开了玩。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乖乖女,骨子里太喜欢刺激。 无垠的沙滩边,被热火的人身圈了起来。 尹海郡寻了块空地,双手抱着胸,像保镖一样目光锁在不远处的辣妹身上。刚没仔细看,背后的带子竟然是从过后面打上的结,露着极其漂亮的蝴蝶骨。 尺度大到过分。 邱里知道那边有人盯自己,她才不管,越是盯得紧,越是蹦得欢,沉浸在亢奋的节奏里。 到底是欧美人天性自由,此起彼伏的高喊,摇摆,无拘无束。 尹海郡嫌吵,在警校里那种严肃的环境里呆久了,是真不习惯这边所谓的自由。他骨子里是传统的男人,没法适应欧美的生活。 不过挤在人群里high久了,邱里头晕目眩,她和旁边的女生打了声招呼,先去后头的沙滩椅上呆会。走过去时,没注意有两个黑人尾随上了她。 “hey。” 长得牛高马大的两个黑人,用调戏的口吻围上了邱里。她算得上是人群里最刺眼的东方面孔,一下就被盯住了。 黑人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不好惹。 邱里胆子本来就小,四周是恐惧的压迫感,紧张到额头和手心冒着虚汗,倒吸了几口气。 黑人的调戏越发下流。 忽然,那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黑人身后,体格不输。他同时拍了拍两个黑人,掌心使力很重,是警告。 “She's my girlfriend。” 这是尹海郡第二次觉得学点英语的确有用,还能在国外和黑人对峙。 两个黑人对视,使了使眼色。对面这个亚洲男人,不是什么瘦弱型,一身发达的肌肉,眼中带着狠劲,同样不好惹。 他们退开了。 人走后,邱里没说谢谢,反而笑话这个长在山里的粗鲁壮汉,“没想到你还能说几句英文了。” “是啊,” 尹海郡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抱着胸,嘴唇抵到她的耳根边,轻佻又狠的说了两个单词。 虽然是在夜里,但邱里的脸还是红得明显。不过没理他,独自往酒店走去。发现尹海郡一直跟着自己,她回身说:“滚回你自己的酒店。” 随便她闹,尹海郡就不吭声的跟着。 知道他想要干嘛,但气头上的邱里还犟着,不想让他得逞。但在分叉路口时,她直接被尹海郡强行拽走。 “尹海郡,去哪啊?那边是荒海啊。” 越走越黑,邱里真害怕了。 尹海郡只拽人,不说话。直到,将人拖到了一片悄无人烟的海滩边。下午过来时,他已经勘测好了,其实地不偏僻不危险,只是没人来。 邱里想往回跑,“你疯了吗?要在这里做。” 尹海郡一手覆住了她热热的脸,“我大老远跑来夏威夷,别浪费了这里的景,我得带我女朋友好好玩玩。” “我不是你女朋友!”邱里就要犟。 “哦,”尹海郡长进了,学会了耍无赖,“反正,我是你男朋友。” 她嫌弃的皱眉,“尹海郡,你后半年都学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不要脸。” 尹海郡笑着耸了耸肩,然后坐在了沙滩上,将邱里使劲拽到了自己身上,让她卡着自己的大腿坐住了,手臂很有力,单手撑着她的背,手指勾了勾她的带子,“才来多久啊,就这么奔放了?” “要你管。”她拍下他的手指。 大半年前总顺着自己的温柔里里,到了美国,成了张嘴就呛人的小辣椒。尹海郡猝不及防的扯开吊带的结,“既然我的里里宝宝这么辣,那就做点更辣的事。” 吊带的带子全散,只剩脖间挂着根细绳,邱里半裸着上身抵伏在他身上,嘴不饶人,“你还有精液可以射?” 尹海郡边解裤子扣边仰着下颌说,“老子憋了八个月,你说呢。” 邱里眼珠一转,“切,说大话。” “嗯?你也憋了八个月啊,”尹海郡声一沉,跟过电似的酥麻,“刚刚是哪个小朋友,吸得那么紧,我扯出去一点,她就要咬回去。” 这种情欲的骚话,隔了太久。 他没说过,她没听过。 夜色如烟。 海滩里泛着朦胧的白光。 一些电子音乐的噪音和人声从海面那头穿来,而无人的这头,是男女身体交合的撞击声,和想要遏制却难耐的娇喘呻吟。 已经做了半个小时。 但他们似乎不知疲倦,还特别默契。 夏威夷夜里的温度都能破表,即使有海风都不解热。尹海郡和邱里满身情欲的汗水,没换姿势,因为邱里说,想要女上。 她膝盖跪进了沙滩里,细碎的小石子磨得皮肤疼,但更疼的是正在被狠狠刺入的阴穴。她真觉得这野人去了警校后,底下也大了一圈。 “好大……”她胀得不禁喊出声,被顶得头晕目眩,“怎么、这么大……” 噗呲一声。 尹海郡将阴茎从热穴里拔了出来。突然一下子空了,邱里底下的小口一直收缩,好痒好痒。他扯下裹着淫液的避孕套,扯过她的手,让她好好握住。 他俯着脸,气息不均,“大了吗?” 邱里忍着穴里蚂蚁乱抓的痒意,吞咽了一下,手在肉棒上套弄,烫着她掌心。她一点点的感受那惊人的尺寸,她每次都在想,这怎么能塞进去。 尹海郡特别喜欢她这只小手弄自己,喉咙卡得紧,“里里宝宝,把精液撸出来好吗?” 邱里照做,不是因为听话,是本能的想要做。她五指手指绕着粗圆的肉棒,不停地套弄,算是有技巧的,手里边弄着,小细腰还一扭一扭的。 尹海郡将她碍眼的长发全部拨到了肩后,就要看着她,下颌线条绷紧,“撸快点。” 邱里手里全是拉着丝的白液,她一加快速度,嘴里也“嗯、嗯”的哼唧起来,直到,她看到他抿唇,闭上了眼,滚烫的白浆射在了她掌心。 尹海郡抚摸着她的额角,“我里里宝宝,好棒。” 邱里哼气,“现在射了,我怎么办。” 他掏出一只新的避孕套,喘着极其不匀的呼吸说,“我还有,继续。” 有时候,邱里是真怕了他,不知道他哪来的旺盛精力,跟吃了药一样凶狠,尤其是去了警校,体力更恐怖。 “嗯、嗯、嗯……” 邱里的穴里重新被恢复硬度的大肉棒刺入,刚进来还是疼,几乎是撕裂一样的绞着穴肉进入的。不一会,嫩穴就被撑开,张着小口,吮吸着进进出出的巨型肉棒。 她热得一直在消耗体力,整个软胸伏在尹海郡的湿透了的胸脯上,他身子壮了许多,她都快保不住了,肌肉抵着她娇小的身子,跟山一样。 尹海郡挺了挺背,从下往上的插入,圆粗的龟头每一下都能顶到穴里的最深处。他挺伏的动作越来越猛烈,顶端使劲的碾着嫩肉。 邱里的快感太高频,双眼视线都模糊了,“啊、啊……别……这么快啊……” 做这种事,尹海郡向来也不听劝。忽然,他调整了的坐姿,让她冲着大海,口干舌燥的她,来不及欣赏夏威夷绝美的夜色,那根粗硬的肉棒从前面刺了进去。 这个姿势,他们做过一次,不过是在崇燕岛的屋里。在户外,对着海,这种刺激前所未有。 朦胧的月色的里,邱里的双腿被大幅度打开,一张穴口就这样冲着海浪完全暴露着,羞耻至极。那根巨粗的阴茎弯成了一个弧度,在穴里来回抽插。娇嫩的蜜桃臀肉重重的的怕打着他的大腿,淫靡的皮肉声,融进了海浪声里。 他们的体型太悬殊,在他粗壮的身子下,她显得更像一个被蛮人欺负的娇弱女子。 此时,要比下午浴室兴奋度高出一万倍。 邱里的身子不停地被顶上顶下,近百下后,跟拆了骨一样,没了一丁点力气,任由尹海郡摆弄着自己。他力量太强了,双手顺着她滴满汗的小腹往上一推,揉捏起了她的奶子。 “疼、疼、嗯嗯嗯……” 尹海郡的手指捏住了肿立的乳头,疼得邱里蹙眉直喊,他亲了亲她的天鹅颈,“里里宝宝,自己摸底下的豆豆,好吗?” 意识在模糊,邱里也知道他说的是“豆豆”是哪里。可能是本能,她一只手真放了下去,抚过阴毛,摸到了凸起的阴蒂。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炙热,“用力按按。” “嗯、嗯……” 太敏感了,邱里一按就全身发麻,身子一扭,臀部往旁边一挪,咬着肉棒的穴口都歪了,差点滑了出去。尹海郡将她摆正,“按快点。” 这哪能按快啊,邱里指腹的频率一快,都破了魂一样,真想冲着海喊救命,另只手下意识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当作支撑点。 为了不让她跑偏,尹海郡双臂死死拴住她的腰。也不想让俩人在海边热死,所以加快了速度和力度,下身插得一次比一次凶猛。但那小穴是真会吮吸,咬得他头皮发麻,“我们里里宝宝,又嫩会吸,是不是?” 邱里狠狠吞咽了几下,整个身子感觉要被他撞飞出去,皮肉声响得她都害羞,双颊绯红,意乱情迷的乱应,“你也、很会、插啊……” 已经完全不自己在说什么。 浪声很高。 一浪盖过一浪。 尹海郡最后的爆发力太惊人,背部、大腿、胸腹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肉棒还在穴里严丝合缝的挺进挺出,大腿上全是她穴里流不完的黏腻蜜汁。 忘了最后又交合操干了多久,沙滩上淫靡的喘息声与呻吟才渐渐从海里退去。 邱里累到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她趴在尹海郡身上,而他正在给她系吊带,动作轻柔,跟刚刚判若俩人。然后抚摸着她薄瘦如纸片的背。 夜幕里的棕榈树沙沙作响,沙滩边的月色深幽浪漫。 不知过了多久,邱里才缓过神来,呼吸渐渐变匀,娇娇气气的声音像是要被海水卷走,“尹海郡,我要你再追我一次。” …… 大英雄 52章 嘭—— “回你自己的酒店。” 那晚海滩的激情过后,尹海郡被邱里轰走了,无情的将他,连人带包扔到门外。不过,他没嚷一句,把包甩到肩上,走时还昂首挺胸。 他纵容惯了这个小公主,耍耍脾气,又何妨。况且,是自己骗了她,她怎么刁难自己都行,只要,不踢自己出局。 这两天,邱里跟消失了一样,尹海郡不仅联系不上她,连个人影也捞不着。 一个人在夏威夷,是有点无聊。不过,仗着自己学会了点英语,他倒也敢随意在外头走动,还去冲了浪。 临走前一天。 正值阳光最烈的时分,地面烧得灼烫。 刚冲完浪的尹海郡,回酒店里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又出了门,准备去附近的中餐厅解决一顿,他还是不习惯吃老外那些生冷的食物。 他刚朝小道一拐,就听到马路边有人喊自己,娇气的女人声音,穿在人来人往的喧嚣杂音里。 “山里的土野人,上车。” 尹海郡侧头,棕榈树的树影晃在车身上,是一辆棕红色的保时捷复古跑车,车里坐着的是邱里,她双手撑在方向盘上,乌云般的长发落在雪白的背上。 来了夏威夷后,她很爱穿吊带,漂亮的天鹅颈、直角肩、锁骨,一览无遗。才毕业几个月而已,已经不见高中时的清纯乖样,又欲又辣。 尹海郡坐进车里,看着车技娴熟的邱里,好奇的问,“什么学会的开车?” 她回眸,眯眼冲他笑了笑,“和你分手的时候。” 真能一句话把尹海郡呛死,他避开了压抑的话题,双手枕在椅背,吹着夏威夷自由的风,索性问了别的,“邱大小姐,要把我拐去哪啊?” 邱里手指悬在半空,好玩般的绕了绕,然后一把箍住他的脑袋,“带你,去翻云覆雨。” 尹海郡:“……” - 像是漫无目的,跑车沿着夏威夷的海岸公路悠哉行驶,音响里放着音乐,一首氤氲着七八十年代美式气息的复古舞曲,旋律轻快。 风很热,像是狂野、自由的。 从初中开始,邱里几乎没什么自由可言,像被邓倩良禁锢着,身上负着学业和小提琴的压力,很多时候都喘不过气来,可她还要装成听话的乖孩子。 所以她叛逆,叛逆到会和身边的男人玩了场“刺激的大冒险”。 对于尹海郡而言,来夏威夷的这几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奔放如火的自由。从初中开始,他的生活支离破碎,又沉重不堪,两只脚像上了锁链,走得每一步都很辛苦。 一直埋着头走,从来没心情去欣赏风景。 此时,跑车钻进了紫红色的晚霞里。 夏威夷的云海日落实在太美了,公路边的海面上是棕榈树的倒影,是与世隔绝的曼妙,明明落日是静谧的,但落在眼底却是震撼的。 最美的落日余晖,当然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 跑车早已停在公路边,邱里和尹海郡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姿意的呼吸,落日覆在他们的身上,成了浪漫的剪影。 先睁开眼的是尹海郡,他伸手,顺着邱里的胳膊往下摸去,扣住了她的五指,“夏叔说,让我来夏威夷哄你,其实,是你让他来找我的是吗?” 邱里没睁眼,嗯哼了一声,“你还不算太笨。” 尹海郡握起她的小手,十指紧扣,蹭了蹭她的脸颊,“那,你对我的辛勤付出,还满意吗?” 他像只想要讨好主人的猎犬。 邱里撇了他一眼,没答。 这条公路没什么人经过,粉紫色的日落轻轻笼着跑车。就像,这一片的洒落余晖,是独给他们的浪漫。 忽然,邱里转过身,长腿朝副驾驶坐一跨,趴坐在了尹海郡的大腿上。裙子很短,底下蹭到了他鼓硬的地方,似乎那个弧度要从面料里顶出。他顺势揽住了她的细腰,吊带是露背的,香肌玉肤。 日落下的人影,朦胧不清,但这种迷离的色调里,尹海郡眼前女人的脸庞,更令人情动,只是抿抿唇,都娇媚。 其实说白了,在他眼里,她就是最漂亮的,没有人,比得过她。 “后半年,过得好吗?” 是久违的了关心,声音穿进海浪声里,却让尹海郡心间一沉,他轻柔抚了抚她的额角,“没有你,我只能和麻辣烫相依为命了。” 装装可怜,博博同情。 邱里摸了摸他的寸头,“警校都要剪这么短嘛,没以前帅了。” 尹海郡一笑,“我觉得还行啊,他们都说我是这届里最帅的。”他凑到她鼻尖说,“还是校草。”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忽而闻到了她身上身体乳的味道,尹海郡都舍不得抬头,干脆埋进了她的乳间,吊带里的乳肉,呼之欲出的,他没忍住,吻了吻。 习惯了他唇上的气息,一碰就酥酥麻麻,这是身体的默契反应,邱里仰起后脖,低吟了几声。 情到浓时,耳畔传来了他微重的喘息声。 “里里,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邱里胸口的呼吸由急变缓,垂下目光,无情的把他的希望夺走:“不好。” 尹海郡抬起头,虽有点急,但语气还是很温柔:“里里,别闹了,你明明喜欢我啊,你要是真生气,真不想和我好了,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夏威夷?” 邱里戳了戳他的眉心,一笑,“因为,我是言而有信的人。”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夏威夷到了夜里还是热,俩人胸口都贴着汗珠,邱里捧住了尹海郡的脸,“因为我过你一张性爱卡片,答应过你,如果你高考考到540分,地点、服装、姿势,随你挑。” 她好玩般的,揪了揪他的耳朵,“夏威夷,算是我兑现了承诺,送你的毕业礼物。” 如果只是份打发自己的礼物,尹海郡真有点想拒收,突然烦闷的撇开头,脸色冷下。 可一想起五月分手的事,邱里更不开心:“尹海郡,当时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瞒着我,但你就是说了分手。分手了,再追一次,很难吗。” 她就是想耍点小性子。 那是他们18岁的生日,“分手”两个字在当晚说出,谁都不好受。 尹海郡认错,自己的确不占理。他扭过头时,发现邱里已经红了眼眶,想替她擦擦眼泪,但被她推开。 “你还记得,那晚你对我说的话吧?” “嗯,当然。”他点头。 好像一段中间喊过停的感情,让邱里也长大了一些,她从未如此认真,甚至严肃的看向他,“我不答应你,是因为你还没有做给我看。我妈妈说的也没错,她说,要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能保持初心,能永不言败,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尹海郡的话咽在了喉咙间,只能点头,“嗯。” 邱里又捧上了他的脸颊,唇轻轻到了他鼻尖,“尹海郡,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吗?” “能。”好像,尹海郡比任何一次都答得坚定。 “那你就做给我看。” “好。” “做不到,我们就再也不要相见。” “好。” …… 少年的誓言总是滚热而坚定。 而他也的确兑现给她的第一个承诺,考入了警校,接下来,还有更高的山,等着他跨越。 换了个轻松的心情,邱里箍住尹海郡湿热的脖子,扭了扭腰臀,“你是不是想问,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还是那个会折磨人的小妖精,随便笑笑,都媚得能抓人魂,尹海郡认栽了,“嗯,想。” 邱里真咬住了他的耳朵,一个大男人,每次被咬一下,耳根全红了。她覆在他耳肉边说,“等你回了祁南,我会告诉你,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尹海郡唇边抬起笑,然后挺起胸膛,手臂用力一曲,朝她敬了标准的军礼:“遵命。” 在夏威夷的海边公路,在这座热情奔放的国度,做一切刺激的事,都能更肆无忌惮。 适合,他们。 越渐垂下的夜幕里,跑车里的音乐没停,似乎一切情欲都混在了情欲里,模糊的光影里,女人主动解开了吊带,将男人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里,漂亮的脖颈朝后仰,长发垂落到小腿上。 跑车的震动,打破了棕榈树下的静谧。 - 第二天。 檀香山国际机场。 邱里赶一早的飞机飞回了加州,尹海郡一个人坐在机场的等候厅里,距离起飞还有1个小时,在陌生的国度里,看着人种不一的行人,他并不害怕。 尹海郡弯腰曲背,手肘抵在膝盖上,发着呆,想着事。他闭紧的眼又用力睁开,他摊开手心,掌心里是一个金黄色的平安符,是开过光的,是他刚刚意外从包里翻出来的。 他知道,是邱里放的。 三天的夏威夷,像做了一个梦,浪漫、亢奋、刺激、缠绵。机场投射进来的刺眼光,像将他的梦刺碎,告诉他该要面对现实了。 耳畔边似乎是五月那晚的海浪声。 还有他给少女炙热的誓言。 “里里,等我成为了大英雄,我一定会娶你回家,等我,你要等我。” 话音又随着外面剧烈的飞机轰鸣声,消失。 而梦醒了,他也该启程了。 将平安符塞进了口袋里,尹海郡拿着机票,去安检口准备登机,在排队时,他看了一眼玻璃窗外滑行的飞机,笑了笑,眼里是笃定,是坚定,随后,抬头挺胸的往前走去。 蒋昭逸 53章 10月底。 波士顿。 名校云集,哈佛、麻省理工都位于查尔斯河对岸,邱里所读的伯克利也在附近。来美国这几个月,她渐渐适应了欧美的生活环境,只是不习惯西餐,所以邓倩良给她请了一个中国保姆,照顾她的起居。 到哪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不过,在祁南,无论是一中还是二中,有钱人都不算扎堆,但在伯克利,华人留学圈里的孩子都些家底,就邱家那点资产,在这里并排不上号,所以,没人把邱里再捧在高处。 而在有钱人的留学圈里混,邱里长了心,都是肤浅之交,大多数时候,她独来独往。 不过,在波士顿,她有三个熟悉的人。 一个是,同班的法国女同学J,能投缘,是因为J的男朋友是波士顿的一名特警,她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另一个是熟人,她的老友任瑜,不过之前因为尹海郡的赌局,她们闹掰了。还有一个,是自己的音乐史老师,蒋昭逸,小时候的邻居,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 恰逢周末,蒋昭逸在自己的别墅里办了个party,邀请了一些师生来玩,他经常喜欢让大家过来聚聚。别墅在偏郊区的位置,宽阔的草坪、茂密的阔叶,环境惬意宜人。 别墅一层延伸出来了一个大露台,刚好连着草坪,一群年轻的男女,几人围一圈,处处是说笑声。 楼下是放松、肆意,无拘无束。 二楼长廊的某一角,却是带着些色欲的低吟。 “再往下面一点点嘛。” 暗绿色印花墙纸边,邱里窝在一个没人看得到的小角落里,手机屏幕里是男人优越紧实的腹肌,像是刚刚洗完澡,麦色的肌肤上沾着雾气和水珠,肚脐眼延着往下,长着不算浓密的体毛,怪性感。 “尹海郡……”邱里声音很细很柔。 尹海郡:“嗯?” 邱里指了指他的肚脐眼说:“我记得你之前这里,毛没这么多。” 尹海郡将手机抬高,对上自己的脸。祁南刚好是早上7点多,他刚训练完,趁大家都洗完澡后,悄悄的在淋浴间里打视频。 他故意把声线压低,“喜欢?” 邱里挑挑眉,是她惯性的傲娇,“还行。” “下次让你舔舔。” “……” 带着情欲的骚话覆在狭窄的角落里,有种别样的刺激感,刺激到邱里头皮发麻,躲在隐蔽的角落里玩心跳,还是紧张得羞了。 可她天生就是不喜欢循规蹈矩,就喜欢刺激。 而这点小癖好,和刚他好相配。 尹海郡靠在瓷砖墙上,木窗外的阳光投射在他赤裸的上身,块状的肌肉像又结实了一圈,他眼眉微朝上一挑:“该你了。” 刺激的游戏,当然要公平。 今天邱里刚好穿了一条细吊带裙,领口略低,里面没穿bra,只贴了乳贴。纤细的手指将领口朝下一扯,雪白的乳肉溢了出来,颤了颤,水波似的。 她见尹海郡眼神都呆滞了,“又想吃了?” 声音娇得魅人。 尹海郡承认自己是没出息,肉眼可见,底下的性器硬了起来,肿胀得发疼。 邱里知道他肯定硬了。 尹海郡用手拨了拨自己性器,可怜兮兮的问,“里里,什么时候才能见你。” “我说过了啊,”邱里慢慢将吊带扯起来,“这次综合考试,考到第一。” “里里,”尹海郡想求饶,“我前面有四座大山,松一点好不好,考到前三?” 整理好裙子后,邱里挺直了腰背,眼底又傲了起来,“尹海郡,我不喜欢loser,第二、第三都是loser,我要王者,第一的那种。” 他眉目一松,忽然觉得,这种赢一次考试,赏了一颗糖的奖励机制,也挺有意思。 他奉陪。 “怕了吗?”邱里问。 像振作起了精神,尹海郡一哼,“什么难事,我没经历过。”眼底带着狂妄的气焰,“你没机会跟别人跑的。” 就喜欢他身上那股猎犬气,喜欢他在床上、在生活里不服输的狠劲。 邱里笑了笑,然后挂了视频。 “邱里。”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出现了低沉的男人声音,不是学生,是偏成熟的声线。邱里吓了一跳,转过头,像是换了一张面孔,双眼水灵清透,乖巧甜美。 叫她的是蒋昭逸。 蒋昭逸比邱里大了八岁,无论是上课还是私下,他都喜欢穿白衬衫,鼻梁上架了一副银丝边眼镜,气质儒雅斯文,裹了层禁欲感,但并不温和,只要同他靠近一些,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上存在“攻击性”。 这也是,邱里不敢与他走近的原因。 - 祁南警校。 淋浴间有哼曲子的愉悦声。 尹海郡把手机放在长椅上,和邱里打完视频,他心情很好,只是,刚穿好裤子,在套T恤时。听见有人走进来,好像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是同寝的姚彬,他盯着屏保里的照片,发笑:“要么说我看不起你这种男人呢,对外一副忠肝义胆的样,其实就是一个软饭男。” 他放下手机后,又上下打量起尹海郡,越笑越讽刺,“不过也是,能傍到一个,死也不放手嘛,理解。” 入校前,尹海郡认为愿意报考警校的男人,至少都有宽阔的胸襟,和一颗赤忱的正义之心。但他错了,原来在哪,都有老鼠屎。 姚彬就是,仗着警校、警局有人脉,为所欲为。他没什么精忠报国的志气,只想日后在局里谋个一官半职。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尹海郡知道姚彬怎么都看不惯自己,是因为曾经在一中追求过邱里半年。不过,他每次都会退让,绝不惹事。 可偏偏姚彬就是想挑事,不想让尹海郡好过。他站起来,想逼尹海郡先动手,眼神挑衅,做了一个“呸”的动作。 尹海郡不会上钩,绕开他,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姚彬一掌将门推紧,拍了拍他的背:“看你可怜,心疼你,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如何?” 尹海郡转过头,双眼冰冷,“什么?” 姚彬凑过去,像说悄悄话一样,几句带过,然后嘲弄一笑,拉开门,离开了淋浴间。 “消息”很惊人。 尹海郡震惊到有些喘不过气,掌心一合,手机卡得手肉发疼,久怔在原地。 - 波士顿。 别墅的书房里是淡淡的檀木香,一张古典乐的黑胶唱片,悠扬舒缓。书柜旁是一张通透的玻璃窗,充裕的阳光穿过屋外的密叶,泼在暗花地毯上。 蒋昭逸把邱里叫进了书房,说外面很吵,在书房里找她聊聊天。她同意了,坐在椅子上,喝着温热的茶水。 他想叙旧放松气氛:“时间过得真快啊,那时候,我记得你还没这么高。我最后一次见你,你才12、3岁吧。” 有些年头没见了。 邱里都快记不起这个邻居哥哥的样貌,再别说,能有多亲近,她坐姿端正又稍显拘谨:“嗯,是。” 蒋昭逸皮肤很白,是有些距离感的清冷。他揭开水壶,想随意问问,“刚刚是在给男朋友打电话吗?是晏孝捷吗?” 邱里摇摇手,“不是他。” 蒋昭逸:“哦,我以为你们小时候玩得那么好,长大了也能有点火花。” 邱里一笑:“他不是我的菜。” 蒋昭逸低头笑了几声,也没再追问这件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件正事,“你下周有空吗?” 邱里微惊:“怎么了?蒋老师找我有事吗?” “嗯,”蒋昭逸,“有一个交响乐团的交流活动在上海举办,你要是有空,我带你过去,然后我们一起回趟祁南,你看如何?” 邱里在想学业安排的事,不过好像也没事,下周都是理论课。她笑了笑,“可以,刚好我对交流活动挺有兴趣,而且我也想爸妈了。” 蒋昭逸抬起眼,看着她,隔了半晌,说:“我也有好些年,没回过祁南了,一中还是那样吗?” 他像是想拉近一些距离。 邱里笑了笑,“没什么变化。” “那家成文书店是不是关了?” “没关,还在。” “那,我得回去去看看。” “嗯……” 机电厂 55章 难得清闲的一个周六,尹海郡刚修完一辆坏了轴承的摩托,在厕所洗脸时,从镜子里,他看到肩膀上有一块红肿,应该是前天上擒拿课时落下的,难怪刚刚左肩一直使不上力。 其实,他向来不在意这些小伤,疼几天也就忍过去了,只不过,王业军心疼自己的外甥。 “别动,站好了,”王业军走进来,拧开手里的红花油,倒在了一些在指腹上,抹在了红得发紫的皮肤上,“我又当爹又当妈的,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王喜南擦破点皮就哭,你呢,摔断腿估计都还能爬起来抓贼。” 抹完药后,尹海郡拎起挂钩上的牛仔外套,实在讨厌红花油这股刺鼻的味道,赶紧拿衣服遮盖住。穿好衣服,走出去,就往按摩椅上一趟。 “舒服吧?” 王业军捞起桌上的打火机和烟,靠在发黄的旧墙上,“这玩意花了我好几千,就怕你在警校练得辛苦,有空回来躺躺。” 说完,他望向街道,缓缓吐起了烟雾。 初秋的阳光晒在身上脸上暖烘烘的,尹海郡都不觉闭上了眼,下午三点的老街里,是懒洋洋的清净,几声脆耳的鸟鸣,令人身心舒愉。 平时呆在封闭的警校,严谨的校风以及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不容有半刻的松懈。好在祁南警校没那么变态,每周六日可以外出。 手摸向兜里,尹海郡掏出了手机,这台手机他从高中就一直用,也不是iPhone,很普通的牌子,反正他也不讲究这些,能用就行。 但旧到王业军看不下去,“舅一会带你去买台新的,都上大学了,别让你那几个同学看笑话。” 尹海郡有骨气的拒绝了,“等我12月考试拿了奖金,我自己买。” “行。” 这手机的确旧了点,连开屏都有点卡,壁纸是一张“一家三口”照,是高二的冬天,邱里和他牵着麻辣烫去海边玩拍的。 尹海郡盯着壁纸笑了笑,可仅仅大半年,狗送去了警队,女朋友也跑去了美国。 他叹了口气,划开了置顶的微信。 去美国后,邱里就放飞了自我,头像换成了一张在海边的半身回眸照,红色的细吊带,肆意的露着香肩玉背,毕业才几个月,一点青涩模样都见不着,愈渐大气明艳。 点开她的朋友圈,是前天在上海的三张自拍,应该是在音乐厅里,她穿着漂亮精致的黑色小礼服。 其实邱里回国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但尹海郡怄气的是,直到这一刻,她都没有给自己发来一条信息,脸色沉得难看。 王业军像知道点什么,“上次你去夏威夷,里里同意跟你和好了吗?” 尹海郡没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偶尔亲密,偶尔又疏远。就好比回国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如果她把自己当男朋友,一定会兴高采烈的想见自己,但她没有。 “哦,”王业军拉长了尾音,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成炮友了?” 外甥成年了,他玩笑的尺度也大了。 尹海郡将手机揣回兜里,双手抱胸,“我跟你不同,我不搞约炮这套。” 王业军顿时被呛住。 看着在马路中间追逐打闹的小屁孩,尹海郡眼里有些疲惫,“你说,我以后就是进了警队,成了一名出色的警察,我和邱里,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管周身的人如何给自己打气,但一个人静下来想这些事时,他难免还是自卑。 做个“大英雄”就能改变阶级吗? 其实,他没把握。 如果他们之间的距离,轻而易举就能拉近,那他也不至于在五月先提出了分手。 王业军就听不得这丧气话,“你不能这样想,就拿你舅我来说吧,我当时要盘下这家车行时,你姨妈老说,开这玩意能挣什么钱啊,但我没得选啊,我没什么文化,就这点修车技术。但你看现在,虽然没挣大钱,但这几年也能养得活你和喜南。” 尹海郡耷拉下眼皮,眼边覆上了层阴影,叹息声很重。 王业军绕到按摩椅后,见这孩子也没插电,在这干坐着,他干脆人工给他揉揉肩,“人活这一辈子,不是为了要匹配上谁才去努力,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自己。别想那么多,做好眼前事,走好脚底路,凡事尽力而为。” 尹海郡反拍了拍那只粗糙的手,“哟,和警察处了段时间,这精气神都不同了啊。”他又多提了一嘴,“我前两天在学校见到晏队了,她说,你们吹了。” “她这么说的?”王业军莫名来了火。 “嗯。” “这个晏蓓力,真是有点擒拿手段……” 从按摩椅上站起来,尹海郡收拾着地上凌乱摆放的工具,“咱们两个单身汉,反正也没事做,晚上要不要喝点啤酒?” 王业军还陷在刚刚的不爽快里。 瞧自己舅舅那副没出息的样,尹海郡扣上工具箱,走过去,开玩笑的拍了拍他下面,“你看着挺猛的,怎么留不住心爱的人呢。” 话中有话。 “尹海郡,我是你舅舅。” “我没瞎。” “你这孩子,成年就不得了了啊。” “你养大的我,可不就一个模子出来的嘛。” “混死你。” …… “喝不喝啊,军哥。” “走啊,海哥。” …… 在每一个太阳照常升起的平凡日子里,这些沾染着烟火气的吵闹声,时常,会让尹海郡觉得,他是有在幸福的活着。 - 隔日,依旧是一个大晴天。 昨晚跟王业军聊到凌晨4点,俩人干了快一打啤酒,尹海郡睡到了下午才醒。醒来时,发现家里有人,还是个女人。 恍惚间,他像在做梦,以为是邱里。 但自然不是。 “我迟早要把你钥匙收走,”尹海郡拖着疲困的身子走到客厅里,“你17岁了,动不动往我这里跑,你羞不羞啊。” 沙发上,王喜南蜷缩抱着膝盖,抽泣到背在抖动。 这小妮子前科太多,尹海郡紧张起来,“你不是又搞那种事吧。” 王喜南扯着他的手,哭成了泪人,眼睛红红肿肿的,“哥,我爸要是结婚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尹海郡懵住:“你爸跟谁结婚?” “就那个,”王喜南扯了张纸,擤了把鼻涕,“你哥们,晏孝捷的姑姑,我知道他们搞在一起了。” 尹海郡也不知她从哪里听到的风声,不过重组家庭这件事,的确对小孩影响不小。他往沙发上一坐,“他俩早掰了。” 王喜南睁大了眼,“真的吗?” “嗯,”尹海郡说,“放心,你爸暂时没人要。” 缓了缓后,王喜南提起了一件正事,“哦,对了,我朋友说,今天在一中看到邱里了。” 尹海郡一怔,“是吗?” 他以为,邱里只是到上海参加活动,原来,她都回了祁南。他不想被王喜南看穿,假装镇定的回房取手机,但安安静静,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王喜南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卧室门边,小手扒着门框,“你们真分了啊?我以为是闹着玩的。” 尹海郡眼底很黯,是比昨天更强的失落感。 知道失恋的单身汉肯定很玻璃心,王喜南不敢打扰,打了身招呼就走了。 卧室里的窗帘没拉,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从狭窄的缝隙里照在床面上。 尹海郡坐在床沿边,身子被罩在黑影里,手机就这样握在手心里。他也不知道在和邱里较什么劲,明明一条微信就能解决的事,但指尖触到她头像好几次,又缩了回来。 云上阁,南城的一家黑珍珠中餐厅,是江南庭院的风格,院里流水潺潺,烟雾迷蒙。最好的包间在三楼,很难订,需要点人脉关系。 此时,里面传来愉悦的笑声。 蒋昭逸和邱里两家走得很近,因为蒋父和邱海权是同校同事,一个是历史教授,一个是物理教授。 邱海权同蒋父一直在敬酒。 只要是夫妻俩一起参加饭局,邓倩良通常都不喝酒,因为邱海权那张嘴一张口就是教授理论,她懒得给他打圆场,交际的事,她更擅长。 她笑眼眯眯的看着蒋昭逸:“当时啊,我和你邱叔叔知道你是里里的老师,我们特别开心,这几个月,在学校里,有劳你照顾她了。” 蒋昭逸穿着一件白衬衫,皮肤也白,显得更斯文俊逸。他敬酒给邓倩良时,多看了邱里一眼,“哪里哪里,邱里和小时候一样,很乖,根本不用老师费心。” 邱里回应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淡妆很精致,一双圆眼亮晶晶,似乎在哪,她都像会发光。 以前,女儿被夸乖,邓倩良会立刻接住这样的夸赞,但此时她笑得有些勉强,越过了这个话题,她闲聊起来,“还没处对象吗?” 这话题引来了蒋父的不满,明显喝高了,额头都红了,“前面大学谈了一个,那女孩和里里一样乖,可惜啊,我这个儿子不争气,只知道读书,后来又一心扑在事业上,” 他摊摊手,“现在还在打光棍。” 蒋昭逸一把搂住蒋父,哄着长辈,“放心,我会找到的,蒋家后继有人。” 散场后,蒋父和邱海权在前头聊天,蒋昭逸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陪着聊几句。 邱里从妈妈欣赏的眼神里,瞄到了一些端倪, “怎么?你很喜欢蒋老师吗?” 邓倩良笑,“他任何一方面都深得我心,如果你们交往,我非常支持。” 小包在腿前晃来晃去,邱里垂头,没说话。 有些事,邓倩良本以为已经烟消云散,但看女儿这幅神情,她有了一些猜忌,“你还在和那个尹海郡来往?” “没有。”邱里沉静的否认。 邓倩良打量了几眼,在她这里,女儿已经失去过一次信任,所以此时她保留了一些怀疑的空间,“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和他乱来,但不会有结果。” 重重的脚步声,是威逼的气势。 两家人围在门边。 蒋昭逸和蒋父都喝了酒,所以只能叫来了代驾,不过,邱里却意外的提出想和蒋昭逸出去走走。 邓倩良自然开心,觉得女儿算懂事。 等双方家长都走了后,蒋昭逸叫来了一辆车,问邱里想去哪,也说了几个地,但她却让司机把位置定在了机电厂。 “这是哪里?”很久都不回祁南,蒋昭逸一头雾水。 邱里笑起来娇气可人,“一个朋友家。” 蒋昭逸:…… 饭店离机电厂不远,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 邱里推开车门时,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已经在路边静候多时,尹海郡看到她,并没有亲密的行为,像只是普通朋友。 蒋昭逸好像猜到了一点,“你是怕被你妈妈骂,所以才特意让我帮你打掩护,带你来见朋友的是吗?” “嗯,”邱里拎着小包,含笑点头,“蒋老师,谢谢你,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好好玩一玩。” 蒋昭逸指着眼前这个留着寸头的高个男,“你男朋友?” 尹海郡倒想听听回答。 只见,邱里摇摇头,“不是,牌友。” “牌、友?”蒋昭逸皱着眉。 邱里:“嗯,我们约了打扑克牌。” 说的跟真的一样。 尹海郡撇开头,指骨揉了揉鼻尖,憋着笑。 送走蒋昭逸后,尹海郡和邱里并肩,慢慢朝老房走。时间不算太晚,一群职工的小孩绕着厂子跑,捉迷藏、玩摔炮,偶尔还有一楼住户里,传来的电视剧声音。 没出国前,都挤破头想去外面看看,可在外面呆了一阵,又会贪恋这种邻里间的烟火气。 邱里最喜欢和尹海郡在厂子的树影下散步,看着月光下俩人的拉长的身影,剪影里,是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戳他鼻孔的动作。 很无聊,但是一种天真的稚气。 “打扑克?”尹海郡将邱里揽到怀里,紧紧箍着她轻薄的肩,“我家没扑克,得买一副。” 她太瘦了,窝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里,就像只被困住的羊羔,她甩着包包,别开眼,“外面的没有你这个牌子好用,你这个牌子,打起来比较,” “比较什么?”尹海郡脸往下凑,眼神很坏。 邱里脸颊浮着一点点羞涩,“响。” 尹海郡笑出了声,宠溺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她摇头晃脑的,还挺骄傲。 打扑克(h) 56章 在屋外散步时,一切都很平静,邱里并没感受到尹海郡的攻击性,但她知道自己踩了雷区,推开铁门的那一刻,他像变了一个人。 灯都没开,他摸着黑,将邱里抵到墙壁上,激烈到撞倒了鞋柜边的伞,他解衬衫扣的力气很大,惹得她不开心,“疼啊,你干嘛这么粗鲁啊。” 将她的蕾丝内裤从裙底扒下,手指摸去了温热的穴边,尹海郡整个人往前一顶,“回国不和我说,回祁南也不说,最后,还带个男人见我。” 门缝里的凉风嗖嗖的灌进了穴口,邱里泛起了些痒意,“闹着玩一下嘛,小气。” 他的中指往穴里一塞,没顶太深的抽插了几番,就弄得邱里有了一些些快感,箍住了他的脖子,咬住了唇,“嗯、嗯……再、进去一点点……” 相反,尹海郡拔出了手指,指节上拉出银丝一样的水液,全抹在了她娇嫩细腻的腿肉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进了浴室里。 狭窄老旧的浴室里,金属水管都生了锈,里面开着一盏并不明亮的白织灯,让里面正在进行的一切,显得更污秽不堪。 再出来时,铁门被反锁上,屋里也没开灯,只有电视机闪着白蓝色的光,调到了适中的音量,用来掩盖屋里此起彼伏的浪叫声。 一张老式的双人床,被站在上面的男女晃动得咯吱响。好像回到了初夜那天,邱里又被尹海郡以后入的姿势,抵在散着凉气的墙上,不停地操干。 刚做十分钟,她已经受不了的仰起头呻吟,顾及不了外面是不是能听到。 电视机里是一本正经的播音腔。 极致的反差,显得卧室里更色情泛滥。 “尹海郡,太、太重了……” 以往他不会一上来就这么重这么凶,但今天他像是带着怒气,邱里觉得底下那根出没在腿心里的性器,野蛮到要把自己的小穴插烂。 尹海郡没减缓动作,肉棒在她的穴里越来越粗硬,拴住她的细腰,直直的往里顶,“我就是小气,我就是不爽。” 邱里口好干,只能不停地吞咽唾沫,小腿快被他搞到抽筋,“轻、轻点……啊啊啊……” 明明已经是大号的避孕套,但箍在猩红的阴茎上,却跟要撑裂了一样。尹海郡故意放慢了速度,阴茎拉出一截,隔着薄膜都能看到茎身上暴起的青筋,他再一深顶进去,她被撞得身子骨都要散架。 他贴去邱里的颈窝间,五指掰着她的下巴,臀肌边发力边说,“你不就是想惹怒我,想让我操得凶一点嘛。” 她睫毛都被细汗的水雾沾湿,被干到迷糊时,声音更软糯,“我是调皮了点,但你也不能对我这么凶。” 粗重的喘息声,从颈窝挪至了她的头顶,“但是,我很不爽。” 越是喜欢得深,尹海郡发现自己越霸道,他不喜欢这种“调皮”,更不想看到她身边出现别的男人,他抓住她晃动的白奶,“道歉晚了,受着点。” “啊啊啊、啊……”邱里第一次感受到身后男人扑来的怒气,她感觉那根凶狠的肉棒要插到自己的胃里了,“别、别揪这里、啊啊……” 她都哭出来了,两眼红通通又水汪汪。 “会让宝宝爽到的,”尹海郡捏住了她的阴蒂,算是温柔的搓揉,肉棒顶插的幅度逐渐变小,“是不是很舒服?” 哪里还有什么意识呢,邱里脑袋晕乎乎,后背、肩膀、脖子在这一番操弄下,红得发烫,细汗盈盈,被撞得六神无主,“舒、舒服……” 尹海郡松了手,掰住她两侧的臀肉,结实有力的腰腹稍稍用力,就像在欺负人。他们的体型、肤色差异实在太大,真有种她在被强行凌辱的错觉。 啪、啪、啪—— 故意撞击得慢却重,尹海郡就是想听皮肉怕打声,可以刺激情欲。整根阴茎严丝合缝的插进穴里,娇嫩的穴肉早被干得出软烂,汁水淋漓,沿着穴缝滴到了床单上。 邱里都快站不稳了,尹海郡却还把一只腿抬了起来,肉棒从侧面重新塞了进去,这种腿被大幅度拉开的抽插,每一下,浑身都跟过电一样的,颤得她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床就没停止过摇晃。 尹海郡咬住了邱里的舌头,压下去就是一记令人窒息的舌吻,底下肉体交合的声响太淫靡,而他们接吻的粘腻水声也够情色。 本来就生得漂亮,做爱时,邱里就连痛苦的表情都勾人,是另一种风情万种的迷人。尹海郡心间吼了一句“操”,他就是俗,俗不可耐,从魂魄第一次被她勾走,后面次次都招架不住。 “宝宝底下真紧,”尹海郡松开唇,穴里的几股热流裹着他更来了劲,“干你一宿,好不好?” 很奇怪,在他乡异国做爱,没有在这破房子里做得起劲。那种俩个人挤在一间逼仄的小屋里,疯狂操干的肉欲横流,更能挑起他的欲火。 邱里自然是想要的,她的情欲比一般女生强,尤其是,面对尹海郡这样一个哪哪都符合自己心意的男生,她微微张着嘴,颤着身子,“我想转过来,想舔舔你。” 尹海郡拔出了阴茎,丝毫不疲软,猩红挺立着,湿漉漉的茎身上全是粘腻的淫液。邱里慢慢地转过了身,摸着他火热的上身,“你是不是又壮了。” 他喘着气,也在缓。 邱里撑住他的双臂,舌头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舔舐。她也俗,就是很喜欢他的身体,从胸肌舔到腹肌,最后舔了舔乳头,舌尖勾着灵活的打转。 “嗯……”尹海郡抵不住,发出了闷哼。 男人被舔一样能刺激敏感度,他觉得自己的阴茎又胀了一圈,一秒都等不了。他下了床,将邱里抱到了自己身上。 是突然而来的失重感,邱里紧紧抱住了尹海郡的脖颈,猝不及防之时,阴茎又塞进了热流满满的穴里,这样的姿势,让她下体有种被侵犯撕裂的酸痛。 “啊啊、啊、太深了……太深了……” 尹海郡吞咽起来,喉结滚动得太性感,他全身都是蓬勃的力量感,臀部朝上一顶,很快就将她的蜜穴插到完全撑开,肉缝里一直在冒出淫水。 见他在走动,邱里害怕的撒娇求饶,“别乱动好不好?我怕。” “不好,”尹海郡其实不喜欢在做爱时讲废话,是实干型,“怕掉下去,就抱紧我。” 她乖乖的又抱紧了些。 天天高强度的训练,这双手臂毫不费力就能抱起一个人,纤细的腿穿过尹海郡的臂弯里,他上下掂动着她的屁股。 “啊、啊、啊……” 他抬一次,邱里就失重般的往下一坠,没有任何缓冲的,直直的坐到那根极粗的肉棒上,感觉整个身子都被贯穿,顶入了胃里。 全身赤裸的人影从卧室走去了客厅。 客厅有面大镜子,那一代的人搞装修,都喜欢在家里安一面镜子,显得空间大。镜子里是电视机里投射的光影,高度刚好能框到他们的私处。 抱住尹海郡脖颈时,邱里悄悄往镜子里偷瞄了几眼,真是没眼看,她挂在他身上,不停地被他抬动屁股,弄得像她饥渴的主动去吃那根肉棒。 但是,她好喜欢这个体型差的画面。 “尹海郡,你等等……”每次一做到快高潮,邱里的声音就软趴趴到酥骨,“你帮我拿一下桌上的手机。” 尹海郡听话的拿了起来,她颤抖的取过,然后打开了摄像头,对着镜子,开了闪光灯,咖嚓了好几张。 一张脸都红到烧起来,邱里还在欣赏他们做爱的性感照片,“好棒啊,我喜欢。” 尹海郡突然严肃起来,“你有没有尊重我的职业,无视警察是吗?删了,万一泄漏出去,你还是得麻烦警察。” 她把手机捧在怀里,朝他笑,“反正手机挡住了我的脸,一会我把自己的私密部位都打码,就留你的大鸡鸡在外面。” “邱里。”他看上去很不悦。 她仰起脸,噘嘴撒娇,“我就想留一张嘛,我在波士顿可以拿来解渴。” “……” 尹海郡有时候拿她这颗装着黄色废料的脑袋,实在没辙,当然,也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此时的兴致。 手机放下后,他们继续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尹海郡站在镜子旁,以同样的姿势,抱着邱里,托着她的屁股,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往自己的肉棒上放,而且插到底时,还变态的抱着她屁股,使劲地左右研磨几圈。 “不行了、不行了……”邱里哪受得住这种磨人的干法,感觉到穴里都在发麻,“我、我真的不行了……” 尹海郡五指用力捏她的股肉,“忍会,让我射出来。” 他将邱里往身上一抬,然后边走边操了起来,肉棒和穴口在走动间,更摩擦得激烈,几乎是大开大合般的凶狠撞击。 电视里的声音已经盖不住啪啪声。 最后,尹海郡将邱里放倒了床上,将人挤逼到床头,让她自己抬起双腿,他一双热到发红的双臂撑在枕头上,青筋鼓到有种暴力感,松软的棉花几乎陷到底。 她脸色潮红一片,头发全湿了,眼前的画面都已经浑浊不清,尹海郡壮实的上身和底下的肉棒都像火流,将她包裹到要窒息。 可他的性欲在射出来之前,依旧处于极致膨胀的状态,膝盖撑着床面,臀部和腿部的肌肉绷得很紧,用力地朝下撞击。粗红的肉棒快要把小穴撑坏,从上至下的狠狠猛干,抽插时的水声很响。 邱里抓着尹海郡的手臂,蹙眉闭眼,哭着不停地呜咽,因为每一下都直达自己的g点,速度快到震得花心传来灭顶的快感,“好舒服……阿海……你好棒、好棒……” 她已经羞耻的感觉到自己像喷出了一些水。 尹海郡知道她已经喷了,囊袋上有了被水液喷溅到的湿感,他没管,趁着她穴里最敏感时,更用力地疯狂的插干到底。 “啊啊、啊啊……” 邱里绷不住了,手指在他手臂上抠出了血印,“你快射……快射……好多水……要喷出来了……” 尹海郡抵着低沉的闷哼,仰起脖子,咬着牙,蛮横无理地狠插了几十下后,精液射在了避孕套里。他立刻将滚烫的阴茎拔出来,将手指伸进穴里,替她将那堵在里面的淫水,全掏了出来。 高潮过后,邱里还是有种浑身抽筋发颤的感觉,尹海郡俯身抱住了她,俩人都像飘在云端,他含住了她的耳朵,“才10点,还来吗?” 其实她已经没一丝力气了,但用那娇里娇气的声音喘息着,“尹海郡,我还可以、我还可以来两次……” 尹海郡摸了摸那热热的脑袋,“两次?我真怕你做着做着昏过去。” “不会,”邱里也不知道要争什么输赢,“我可以。” 和妈妈的协议(半h) 57章 祁南的秋天多雨,隔日,天刚蒙蒙亮,小雨淅淅沥沥浇湿了机电厂的老路,一团拨不开的雨雾里,是防盗窗刺鼻的铁锈味。 十几平米的卧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邱里在沉眠里醒不来,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 像梦,但又比梦真实一些,直到熟悉的气息覆到她鼻尖时,她猛地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意识里,能感觉到那根粗硬的异物正塞在她的腿心间,慢慢顶动,高大的身躯在棉被里起伏。 见邱里醒了,尹海郡才稍稍用了些力,双臂压在枕头上,小公主连睡颜都漂亮,他忍不住含住了她的唇,轻轻地碾磨。 本就没从昨晚的激战里恢复过来,底下的一番深顶,让她的双手像柔软的棉花,没力的推着他,“我没漱口,别吻了。” “你怎么都香,”尹海郡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她半寸,“怎么办,醒来就想抱你,想吻你,想和你做,”语气又有些怅然若失,“因为不知道下次又要多久才能见到你。” 是分别前的淡淡伤感。 邱里抱住了他的腰际,仰起头,吻住他的唇,闭着眼,享受起他带来的冲撞刺激感。 床晃动得越来越激烈。 邱里懒得动,就干脆由尹海郡换着姿势摆弄自己,双腿夹在他的臀上,迎合他凶猛的操干。 俩人窝在热气滚滚的被子里,肌肤相贴,粘腻的汗水磨来磨去,她的脸红成柿子,他的胸膛像灼烧般的发烫。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切还在继续。 邱里太佩服尹海郡的体力,高中那会,她老怀疑他是不是吃了药,但进了警校后,这种不知疲倦的耐力,惊人又吓人。 腿心间被抽插到淋漓又黏糊,她太累了,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微弱的呻吟声,但他的尺寸太大,干得久了,穴里还是会酸胀发疼。 或许是又要面临分别,那种对未来的惶恐在尹海郡的心底蔓延,至少目前,他没有本事可以给她一个未来。 或许是太害怕失去,他紧紧抱着身下被自己弄得失了魂的娇气小公主,阵阵肉体的交合声里,是他真挚的承诺,“里里,我一定会很努力的往前走,我一定要娶你,等我。” 清晨的一场春意过去后,俩人先后去浴室收拾。 先洗完的尹海郡,在厨房里做葱油面,对面已经起床的邻居大叔朝他打了打招呼。 “阿海,回来了?” “嗯,一会又要走了。” 邻里间的一点点的嘘寒问暖,都会成为他生活里的支撑力。 怕邱里去了美国会想吃点西式早餐,尹海郡学着视频里的教程,在面包片里涂抹着果酱。 刚吹完头发的邱里,随意扯了件他的T恤穿,倚靠在门框边,看着那个笨拙抹酱的壮汉很想笑。 知道她会笑自己,但尹海郡不介意这些,“我和老师请了假,下午晚点再回校,一会我带你去见麻辣烫。” “嗯,好。” 尹海郡把早餐端到了桌上后,邱里扑到了他怀里,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是她最为之依赖的,“喂我吃。” 他哪能拒绝。 邱里坐在尹海郡的大腿上,她看着腰上那只壮实到有些性感的手臂,喜欢的摸了摸。 “抬头,吃饭。”他像在宠一个孩子。 “哦。” 他喂一口,她吃一口。 无论她怎么耍小性子,他都能无条件包容。 隔着大洋彼岸,一个人在祁南的日子很难熬。警校的训练强度也挺狠,尹海郡难免会压力大,会胡思乱想,可很神奇,他只要在睡前看一眼手机壁纸,即使只是一张邱里的照片,所有的消极情绪和倦怠感就会消失。 所以能抱到她的时候,他就想多抱抱,能吻的时候,只想一直吻下去。 - 过了会儿,小雨停了。 湿漉漉的地面很滑,尹海郡紧紧牵着邱里,生怕她滑倒,空气里是雨后的泥土味,还有些湿湿冷冷。他们在机电厂外上了出租车,去了郊区。 位于偏西一隅的警犬训练基地,临着山,视野极其开阔,守卫同样森严。 是晏蓓力帮的忙,破例允许尹海郡和邱里去观看警犬的训练,平时这里禁止无关人员出入。 围栏里,是广阔的草坪。 天气阴沉,但训导员精神抖擞,他们正带着自己的警犬进行各项训练。每天早上8点不到,训导员就要对自己所带的犬只进行散放,为训练热身。 一岁多的麻辣烫是里面唯一一只拉布拉多,而且本就毛色较黄,更打眼。很久没见到儿子了,邱里刚兴奋的想叫它,却被尹海郡捂住了嘴,“嘘,保持安静。” 在严肃的警队氛围里,她乖乖的点头,缩到了他身旁,“嗯,嗯。” “跳……” 一声声的口令后,是警犬疾驰飞跃的身影,敏捷的跳进从低到高排列的铁环里。训导员换着不同的指令,反复的让它们进行一项项严格的训练,当然漂亮的完成后,也会给予它们爱抚和奖励。 像战友,也像朋友。 邱里看入迷了,说实话有些震撼到她,一只警犬带着使命感的帅气,她无法用言语形容。 轮到麻辣烫了,训导员是一名女警,她给麻辣烫按摩放松后,便开始了跳跃障碍的训练。麻辣烫从小就乖,到了警队服从性也特别强。 它轻而易举的越过了所有障碍物,跑回去后,训导员给它喂了精心准备的奖食。 搜救犬对气味的辨别能力比人高出百万倍,听力是人的18倍。麻辣烫被晏蓓力挑中,就是因为它比一般的狗狗更胜一筹。 尹海郡牵着邱里的手,说,“这还只是麻辣烫的基础训练,下个月它还要进行实地搜救训练,”他笑得很得意,“以后,我们麻辣烫会持证上岗,明年初,还要参加祁南第二届警犬技术比武竞赛。” 邱里双眼瞪得圆溜溜,“真的吗?我儿子一定第一。” 说得真跟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训练结束后。 女训导员牵着麻辣烫走了过来,朝尹海郡打招呼,“你的儿子很听话。” 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但麻辣烫早就记住了邱里的味道,它兴奋的扑到她腿边,开心扒着她,不停地摇尾巴。 “麻辣烫,”她蹲下,双手兴奋的摸着它的头,然后抱住了它,“妈妈,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妈妈啊……” 人对宠物,总是幼稚到没逻辑可言。 腻歪了一阵后,训导员必须要带警犬回队,邱里被尹海郡拉了起来,她很不舍。 训导员下指令,“海啸,走。” “海、啸?”邱里对这个新名字有些疑惑,“麻辣烫进警队,不能留原名吗?” 尹海郡掌心伸到她的头上,宠溺的揉了揉,“里里,麻辣烫要是不改个威武一点的名字,恐怕会被其他狗笑吧。” 邱里哼了哼,“那海啸是什么意思?你和晏孝捷的名字缩写?你们两个大男人可真有意思。” “……” 这古灵精怪的脑袋瓜让尹海郡笑出声。 训练基地不能久待。 俩人手牵手走出去后,夏叔已经到了,他将车停在了山脚下的马路边,笑着同尹海郡打招呼。 “大帅哥,好久不见。” 尹海郡笑了笑,“夏叔,好久不见。” 邱里推着他往前走:“上车,我和夏叔把你送到警校。” “嗯,好。” 他们一起进了奔驰车里。 警犬训练基地刚好挨着祁南警校,十几分钟就到了。 车停了许久,尹海郡还是不舍得松开掌心里那只软绵绵的小手。虽然外表看着无坚不摧,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一直轻轻揉着她的手背,想到分别,想到迷茫的未来,他竟有些想掉泪。 邱里先抽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书包塞到了他的怀里,“快进去吧,已经耽误了一上午,别让老师对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又不是见不到了。” 忍了忍在眼底打转的泪,尹海郡和前头的夏叔道别后,拎起书包推开了车门。 那张头也不回的高大背影,在雨后的秋风里显得孤独又落寞。 “尹海郡……” 邱里从忽然叫住了他。 尹海郡回过头时,她已经下了车,朝自己的怀里扑来,紧紧抱着他,没哭,只是吸了吸鼻,声音有些微颤,“记得吃点好的,不要舍不得那点钱,还有,也不要太拼命。” 一个大男人要在警校门口掉泪是一件很扯事,尹海郡强忍住,像接收到上级命令般认真回应:“嗯,收到。” 细雨又飘了下来,还刮来了微凉的秋风。 俩人眼前是细细蒙蒙的雨雾,尹海郡给了邱里一个吻后,劝回她回了车里。他再回身往校门走时,心底用力扯住的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了,滚落的泪珠混进了绵绵的细雨里,沾湿了牛仔衣。 缠绵时有多美好,分别时就有多像是一场梦,他们之间总是那么虚无缥缈,也摇摇欲坠。 尹海郡迫切的希望自己的臂膀能更宽阔,希望自己双脚能更稳的站在这寸土地上,因为,他想实实在在的握紧他们的未来。 目送走窗外的人影后,邱里扯了张纸巾,按住了自己的双眼,闭紧上的那瞬间,纸巾被泪水浸透。 忽然,身旁的手机在震。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妈妈打来的。 夏叔懂分寸的撑开伞,下了车,他从不听老板的家事。 邓倩良语气很严肃,“跟尹海郡分开了?” 像妈妈这么聪明的人,邱里觉得没必要隐瞒,“嗯,刚送他回警校。” “邱里,”邓倩良遏制着怒气,压下了声调,“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同意……” “妈妈,我知道,”邱里突兀的打断,漂亮的眸里无光,“所以在我结婚前,你别管我怎么做,因为我不想后悔,这是我唯一可以疯狂的七年。” 电话里,是邓倩良重重的喘气声。 邱里揪着裙边,垂着头,两三滴眼泪滴到了白裙上,一块块的濡湿,“这是我18岁生日那天,你答应我的。如果七年里,尹海郡还是没有做到你满意的地步,我会同意你所有的安排,包括婚姻。但是七年里,请你不要管我,也不要打扰他。” 她还是哭了出来,纤瘦的身子抽泣得发抖,“因为他现在需要我,如果没有我,他很难在警校坚持下去。即便,最后我和他没能在一起,但我也希望,他可以成为特别特别优秀的人。” 邓倩良竟第一次被女儿的话压到胸口发闷,过了一会儿,她才应道:“好,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也不会拦你。我倒要看看,我女儿的眼光,到底能有多好。” 正义耀眼-1 58章 正义耀眼-1 “一中韩佳人”是尹海郡女友这件事,被姚彬传遍了整个年级,但经过他的嘴,必定会加工一番,但核心无非就是侮辱尹海郡,“吃软饭。” 男人一旦头上顶着“吃软饭”的帽子,就很难被洗清莫须有的罪名。不过好在这里是警校,没有那么多闲人,只有以姚彬为伍的小群体,但凡见到尹海郡,必定是一副蔑视的嘴脸。 可他们都太小看了这个男人的承受力。 从小到大,尹海郡就活在各种眼色里,从泥潭里摸爬滚打的活下来的孩子,早就练就了一副“五毒不侵”的身躯。 几个月前,当他在崇燕岛,感受过一次从溺海里活过来的那种刺激的亢奋感,他便告诉自己,以后,他对任何人都绝不低头,要昂首挺胸的朝前走。 可姚彬也不好对付,因为他就是看不爽这个穷到一无是处的男人,能得到自己追不到的小公主。 似乎铁了心,要和尹海郡杠。 周六,尹海郡被姚彬约了出来,但地点却让他感到疑惑,是隐匿在闹市区里的一所艺术画廊。直到看到邱里的父母出现在这里,他才明白姚彬的目的。 很简单,羞辱自己。 邓倩良一身精致的白色套装,脖间的翡翠,贵气逼人,而她就算是挽着自己的丈夫,也依旧遮不住她眉目间的强势。 无论是在生意场上,还是生活里,她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秋天的暮色来得早也深,姚彬趾高气扬的朝尹海郡勾了勾手,“上去。” 尹海郡套了件秋季的冲锋衣,手臂一动,结实的肌肉线条将面料绷紧。他站在原地,“姚彬,你搞这些事,挺没劲的。” 其实姚彬皮相不错,可惜老做些不是男人该干的事,连着五官都要减分。他讲话带刺,“尹海郡,我是没劲,但你没种。你不敢进去,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好一招激将法。 最后,尹海郡愿意进去,并不是因为这招真刺激到了他,而是他看到楼上的夏叔在朝自己打招呼。 画廊是新开的,面积大约有800多平方米,有叁层展示空间,今天展出的是一位法国大师的油画作品。 姚彬看到尹海郡朝邱家司机走去时,心声唾弃,活在下游的人也就配和司机说话。 展厅外的过道里,夏叔和尹海郡寒暄了一番, 也说到老板是来这里见朋友,问他怎么来了,尹海郡却答不出声。 想到了先前听闻的一些事,夏叔便没再细问,只说他要去附近洗车,有事叫自己。 目送夏叔下了楼后,姚彬也不见踪影,本就觉得这事很无聊,尹海郡也打算走。不过在经过安全通道时,他听到了一对男女的激烈争吵声。 他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只是伴随着争吵的是扇巴掌的声音,还有女人可怜的哭声。 一会儿后,安全通道的门被拉开。 尹海郡侧身躲在墙后,他见一个高瘦漂亮的女人捂着脸走出来,整理了一番仪容后,才走回展厅。 其实到这里只是一场普通的情感纠纷,但还好他晚走了一步,才让他听到了男人自言自语的狠话,“弄不死你们这些有钱人。” 因为这句话,尹海郡暂时留了下来。 男人在过道里来回转悠,他不想打草惊蛇,便走进了展厅,假装欣赏起门边的画,因为有一墙之隔,所以邓倩良看不到他。 说不好奇时假的,尹海郡稍稍往前迈了几步,视线所及之处刚好是邱里的父母,他们正在和姚彬的父母攀谈。 像是两家人的周末聚会。 尹海郡又明白了,原来姚彬百般让自己上来,就是为了炫耀他们家同邱家相熟。幼稚又狭隘的做法,他都懒得较劲。 他站在名画下,悄悄看。 正对面的几个人聊得正欢,只是在画廊里,都压低了声音。 邓倩良和邱海权要约的人还没来,刚好,撞见了姚彬一家。其实他们两家并不熟,只不过,姚彬的父亲和邓兆良是半个同事,要扯也能扯上一些关系。 碍于自己丈夫的政府官职,姚母穿得较为低调,她刚刚一直和邓倩良寒暄邱里的事,说白了,就是姚彬的想法。 姚母笑着问:“里里,在波士顿交男朋友了吗?” 邓倩良礼貌应付:“没有。” 即便她知道女儿心里有认定的人,但她不会承认。 姚母拉来自己的儿子,“我们家姚彬和里里以前都是一中的,好像也认识是吧?” 姚彬点头,特别会来事,“邓阿姨、邱叔叔好,邱里在一中很出名,各方面都很优秀,现在又去了伯克利,你们把她培养得真的非常出色。” 邱海权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姚家的儿子,一双桃花眼就罢了,讲话还油。他从来不是一个以阶级来划分好坏的人,所以即便姚彬的父亲是警局的高官,他也不认为这孩子就一定正气。 邓倩良也只是笑笑而已。 这半熟不熟的生硬聊天,在尹海郡眼里,姚彬的行为更像小丑。这些画面他丝毫不在乎,他的目光放在身前与身后的人影身上。 女人走两步紧张的回眸一次,像在确认自己的安危,从里往外看,门边的确无人,但只有尹海郡知道男人就埋伏在外。 像一个伺机行动的“恐怖分子”。 是要走,但女人却还有点不敢,刚好邱里的父母和姚彬一家结伴往外走,女人便跟在他们身后往出走。 怕被撞见,尹海郡立刻躲去了楼梯边。 而男人却明目张胆的出现了在了走廊里,当他反应过来时,男人竟冲过去拖走了女人,手里有一把刀。 “啊——” “啊——” 楼梯口一片震耳欲聋的惊慌声。 邱海权搂紧了邓倩良往展厅里退,姚彬一家也退了回去,可作为警校生的姚彬却没敢冲去制止暴力事件。 千钧一发之际,扑过去的高大身影是尹海郡,正义与勇敢像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即使对面的男人有武器,他也敢徒手治服一场暴力。 男人的身型比尹海郡瘦弱许多,力不敌人,瞬间被钳制在地,但手还用力抓住地上的女人,企图拿刀去划她的脸。 “把刀给我扔了!” 尹海郡咬着牙,用力拽着男人的手,冰冷锋利的刀口离女人的脸颊只差几厘米。 男人就是不松手,就是手腕被抓得发红发痛,也必须要毁了女人的容貌。 这时两名保安气喘吁吁的赶来。 “把这姑娘带走。”尹海郡吼着命令,身下还钳制着一个罪犯,他顾不上语气的好坏。 费了些力,保安将女人从疯子身下救走。 没了顾及的人,尹海郡抬腿,直接往男人身上一压,骨头像发出了碎裂的声响,男人疼得喊叫,但他是个疯子,反身拿起刀乱舞。 “他妈的,臭傻逼。” 挥舞的速度极快,连影子都锋利无比。 失去理智的疯子,把怒气全泼在了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尹海郡敏捷的闪躲和较量,他需要先将最危险的刀夺走。 见刀在半空乱挥,保安也不敢向前,只敢在边缘警告,“放下刀!警察来了,你跑不的。” 展厅里的人谁都不敢动,没人经历过这种这种暴力的场面,吓得不轻。包括在温室里出生的姚彬,即使,他是一名警校的学生。 邓倩良吓到失了魂,身子发抖的躲在邱海权的怀里,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眼前见义勇为的男人出事。 最后,尹海郡将刀从男人手里夺走,朝地板上一扔,滑到了身后半米开外的地方,只是在争抢的过程里,他的手臂外侧被划伤了一刀,衣服是黑色的,只能看到袖口的颜色越来越深。 顾不上疼痛,他先将疯男人交给了保安。 此时,窗外连点余晖都没了,玻璃上已经能映上人的影子。尹海郡往回走时,刚好碰触到了邱里父母的视线,他颔首微笑打招呼,然后迅速下了楼。 刚走到一楼,被救的女人跟了下来,“你好。” 尹海郡按着手臂,疼得皱眉,“怎么了?” 女人惊魂未定,打开包,不知该取多少合适,便将所有的现金都给了他,“你快去医院看看吧,这些是我给你的医药费。” 尹海郡拒绝了,“没什么大事。” 女人哭着鞠躬,“谢谢,真的谢谢你……” 她还是将钱硬往他手里塞。 最后,尹海郡依旧没有接受,只正义凌然的说:“我是警校的学生,是一名预备警察,这是我份内的事。” 如果救人还要考虑,还要收钱,那他也不会选择一条危机四伏的路。 这世上,总有一类人,身上并没有任何昂贵的衣物与配饰,也没有值得一提的背景,但走在人群里就是耀眼。 夏叔将洗过的奔驰开了回来。 坐回车里的邓倩良,繁忙的处理起工作。 邱海权的目光却一直看向车窗外,盯着在路边打车的尹海郡,模样看上去越来越难受,疼痛得按着手臂,应该是血流得越来越多了。 邱海权心都被揪起来,打算推开车门。 邓倩良一惊:“你干嘛去?” “老夏,”邱海权越过了妻子的盘问,指着车外已经蹲在了地上的人影,“送外面的小伙去医院。” 见邓倩良有阻拦之意,邱海权唱起了反调,不惧怕她的强势:“你就是拦我,我也得送他去医院。” 正义耀眼-2 59章 正义耀眼-2 最后,邱海权不顾邓倩良的意愿,让尹海郡上了车,如果不是因为真疼到眼晕,尹海郡依旧会坚持自己打车走。 婆娑的树影掠过车窗,车里的人影时暗时明。 奔驰刚好在红绿灯前停下,副驾驶位上被罩着一片红影,夏叔悄悄侧头,看到了心疼的一幕。尹海郡应该是怕血从袖口滴出,脏了老板的车椅,用五指拼命的捂住,时不时低头确认。 与邱里的父母同坐一辆车,尹海郡怎么能自在,即使邓倩良并没有看他,不是低头处理工作,就是望着窗外,可正是这样的无视,却踩到他心底的自卑处。 还好,艺术厅离军医院不远。 医院到了夜里也车满为患,堵得水泄不通,看病就医谁不急,稍微堵点都能车鸣不断,甚至还有探头不耐烦叫喊的。 见没几步路了,尹海郡对夏叔说:“把我搁这就行,我自己走过去。”他知道邓倩良并不在意,但道谢是必要的:“阿姨、叔叔,谢谢你们带我来医院,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邓倩良冷漠的点头。 紧张的还是邱海权,“你等会,前面动起来了,我一会让老夏陪你进去。” 夏叔自然不会让尹海郡下车,连车锁都没开。见前头顺畅了起来,他立刻跟上,在附近费力找了一个空位,停稳后,解开安全带,和尹海郡一起下了车。 车里,有动静的还有一个人。 “你下车干嘛?”邓倩良叫住推开车门的邱海权。 邱海权觉得她这问题很可笑,“我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知道她想反驳,他学会了抢话,“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你就当我去了趟洗手间。” 邓倩良就是再气,也拦不住要走的人。 夏叔带尹海郡绕到了一侧的急诊科入口,刺眼的光晕将地板染成鲜红色,晚上大多数都是突发事件,急诊科大厅一隅,连打个吊瓶都没位置。 看诊的医生就那么几个,应接不暇。 四周等位的板凳都只剩一个,夏叔说什么都不坐,尹海郡这坐得都不心安,尤其是邱里的爸爸也站着,他还是起了身,“叔叔,您回车里吧,这里人杂,味道也不好闻。” 邱海权扬着亲近的笑容,“没事,你赶紧坐下。” 这板凳,尹海郡真是硬着头皮往下坐。 军医院的急诊科在b1,即使开了暖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有满屋消毒水和药水味,刺鼻难闻。 可很多巧合总是在最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 比如,邱里打来了电话,波士顿是上午,她应该是刚起床。 尹海郡心虚的看了一眼邱海权,他哪敢接,直接摁掉了,奈何他手太疼,想发条微信都变得很困难。 邱里最讨厌被挂电话,很快又打来一通,尹海郡带些慌乱的将手机反扣在腿上,能想到此时的小公主能有多炸毛。 夏叔眼尖,和老板打了声招呼,躲去一头去打了通电话。尹海郡知道,他是去给邱里解释。 即使他们装得再不相熟,但无意间的一次默契对视,恰好被邱海权捕捉到。 “尹海郡,在吗?”一个年轻的医生从诊室里走出来,嗓门很高,语气烦躁。 也都理解,在急诊做事的医生,一天下来,难免身心俱疲,喊号都喊到嗓子疼。 尹海郡跟了进去,看诊的是一名中年女医生,鼻梁上架了副眼镜,严谨又冷漠,她让旁边的年轻医生替他先处理了伤口。 脱了冲锋衣,尹海郡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伤口真不是所谓的划伤,那疯子还挺有劲,刚刚自己那个按法,血都粘在衣物上了,扯开时,头皮都疼麻了。 女医生仔细检查完伤口,拿起工具,消毒后给他上了麻药,进行缝合。 伤口不算太深,所以处理起来相对容易。 麻药过劲后,尹海郡也终于有了知觉,缝合处的疼痛让他咬着牙,喘了几口气。 女医生收起工具,惯性嘱咐:“还好,没伤到大动脉和血管,你这段时间多注意休息,辛辣的、海鲜、牛肉和羊肉、这些都不能吃啊。” 尹海郡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您好,我想问一下,下周叁,我可以好吗?” 头次看诊,有病人卡着时间问,女医生被这小伙子逗笑了,“下周叁你有事吗?” “我,”尹海郡迟疑了会,说,“我是警校的学生,下周叁有一次很重要的测试,我得考好。” 女医生沉了口气,这种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患者,也不止一两个,她在病例单上签着字,“你可以考,但阿姨也能告诉你,你不但考不好,周叁晚上你还得来我这挂号。” 尹海郡怔住。 女医生将签好的叁张单子递给他,“去窗口缴费,拿药,一天两次,一次都不能少。” 拿过单子,尹海郡终于听话的点了头。 出去后,邱海权和夏叔大致问了问病情,没什么大碍,他们也就放心了。只是在缴费的时候,夏叔悄悄凑过去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尹海郡自然拒绝了。 取完药后,叁人一起走出了医院。 奔驰车窗是摇下来的,邓倩良在透气,他听到了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只是冷漠的抬眸,“你坐左边去。” 邱海权在车外和尹海郡简单讲了两句,也没说别的,还是让他多注意身体,随后,他上了车。 夏叔也连忙回了车中。 没过一会儿,奔驰就开走了。 尹海郡沉了口气,往另一边的公交车站走去,见伤口处理好了,他也懒得打车,省吃俭用成了他的日常习惯。 匀速行驶的奔驰里,是打破僵局的争吵。 邓倩良握紧手机,声调拉高,“邱海权,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看不起尹海郡。” “我不是说你看不起他,”邱海权的语意被曲解,也有了脾气,“我是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人家态度好一点点,很难吗?” “是,很难。” 邓倩良将邱海权压得无话可说,她还是强势的一方,“我今天能让他上我的车,已经很大度了,里里是我一手富养长大的,但是,他带着我那么乖的女儿,在高中做了那些伤风败俗的事,你让我怎么能对他客客气气?是,他今天是救了人,很勇敢,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心硬,是理智到无情。 时隔半年,再次提起这些心梗的事,邱海权也沉默了。 硝烟停止了,他们望向了窗外,眼里的光越来越暗。 里里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对邓倩良来说,更是。她知道尹海郡的不易,也清楚他不一定有坏水,同样更祝福他前程似锦,但这些与她都无关。 因为,他与他们家永远是两条平行线- 夜里10点的机电厂,已经没了人烟气,这几年,有点经济能力的人搬走了,谁还会留在这种潮湿的老房里,除了那些搬不动的老人。 之前王业军也和尹海郡提过,说要不要他那边凑点钱,去买个叁室一厅的新房。尹海郡说,要买也是他以后作为像样的晚辈来买。 屋里只开了电视机,故意没开灯,因为尹海郡和夏叔骗邱里,只是轻微擦伤而已,要是光线亮点,她肯定知道自己在撒谎。 “你藏人了?”细柔的嗓音从屏幕里传来。 手机搁在客厅的桌上,尹海郡正在厕所洗漱,房子很小,这样聊天,也不碍事。他吐了口水,刷着牙说,“怎么?我不开灯就是藏了人?” 屏幕那头的环境和这间屋子是两种人生,邱里住在叁层别墅里,还有两个阿姨照顾她,此时,她正敷着面膜,坐在餐椅上,刷着pad。 就是个活在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 她笑了笑,“你只有和我做爱的时候,才不开灯,你也别怪我乱想。” 左手使不上力,尹海郡单手扯下一块方巾,随意擦了把脸后,晾回了钩子上。他避开了左手出现在镜头里,在沙发上坐下,笑了笑。 阿姨给邱里倒了杯鲜榨的芹菜汁,她每天早上都会喝一杯养颜,她揭下面膜,手指在Pad里点出了发送键,是她自己的ig账号,运营了几个月,已经有了一万个粉丝。 谁不爱看千金美人的日常生活呢。 处理完自己的事后,她喝了口芹菜汁,“把左手抬起来,给我看看。” 尹海郡在躲,“就是擦伤了。” “给我看。” 邱里一旦认真起来,有时会吓到尹海郡,他乖乖交出了自己的左手。其实方才,夏叔一五一十和自己说过了他的伤势,但看到缠起的白色绷带上渗出了血迹时,心还是会震一下的发痛。 想要他勇敢,但又怕他太勇敢。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是缝针的程度,但尹海郡却一点也不疼,反而心情有些轻松,他靠在沙发背上,幽幽的蓝光浮动在他面颊上,眼里勾着笑:“里里,我今天很开心。” 邱里怀疑他是不是撞坏了脑子,咬了一口面包,蓝莓酱黏在了嘴边,她边抽纸边问:“当了一回英雄,就这么开心?” 尹海郡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他的眼眸在暗光里显得更深邃,“我一直在想,我该如何翻越我们之间难以跨越的背景阻碍,直到今天,算是因祸得福。我救了一个人,受了伤,下周也无法参加考试,却得到了你爸爸的尊重。” 邱里低头笑了笑,“瞧你这点出息。” 屏幕里是俩人良久的沉默,只有从电视里发出的低频电流声。夜晚就是容易煽情,甚至是说出些矫情的话,那些呼之欲出的话在尹海郡的喉中哽咽了一番,才说出:“里里,我们隔了一个太平洋,隔了12小时的时差,我常常会担心你身边是不是会多出来新的追求者,但又一想,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被簇拥,很正常。可是,只要你愿意抓住我,我就愿意在祁南,努力升级打怪,去消除我们之间的阻碍。”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邱里的心尖,像是蝴蝶轻轻振翅,煽动了她最柔软的位置。 “过来,”尹海郡命令,“离我近点。” 邱里双手扒着桌子,身子阳前伏了伏,眼里像藏了星星般的明亮,“嗯,怎么了?” 那些迷茫总是在看到她后烟消云散,尹海郡字字坚定:“就算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希望别人在问起你的初恋时,你可以很骄傲的对他们说出我的名字,说他是一个大英雄。” 伏在桌上的手指僵住,邱里忽而有些呼吸不上来,可她假装听不见那几句有些不美好的话,就记住了最后那一句。她仰起身子,拿着果汁杯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其实,我爸爸也把今天的事告诉了我,还夸了你。” 尹海郡不可置信:“夸我什么了?” “夸你今天的行为很男人,很帅气。” “……” 是真的被褒奖了,还是故意安慰的善意谎言,在这一刻,不必去揣摩。只要能给那个内心自卑的男孩,带去往前冲的勇气,那这句话,便有它的意义。 骑士 60章 因为艺术厅见义勇为的事迹,尹海郡成了祁南警校的红人,相反,姚彬成了被耻笑的一方。 他们的气势,在一夜间调换。 尹海郡从不喜欢刻意为了得到他人的赞扬而去做一件事。从小到大,他每一次大大小小的勇敢、正义行为,都只是当时本能下的选择。 就好像,他10岁在崇燕岛,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女孩,女孩的家长夸他很勇敢,他也只一脸正气的回答:“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女孩的家长很吃惊,这男孩小小年纪就能说出比成人更有震慑力的话。 教他做人的,不是父母,是奶奶。 那时候,鬓角发白的奶奶,带着一副老花眼镜,阳光暖烘烘的晒在藤椅上,她边织着毛衣边对他说。 “这人呢,要多做善事,才有福报。” “我们阿海啊,一定会有福气的。” 奶奶和妈妈去世后,纵使生活过得再不如意,尹海郡也没有怨天尤人过,他始终把教诲记在心中。他也不是奢求,多做点善事就能逆天改命,而是,他希望,如果遇到危险时,能靠这点福报让自己化险为夷。 比如,那天的疯子如果再使点力,他一定会伤到大动脉,后果不堪设想。 / 救人的英勇事迹传遍了整个警校。 像尹海郡这样低调的人,享受不惯这种走一步被夸一次的瞩目感。 “牛啊,尹海郡。” “救人眼都不带眨的啊。” …… 可他越是耀眼,另一个人就越不爽。 体能测试后的第叁天。 尹海郡因为手伤没能参加考试,但他还是很关注成绩排名。像姚彬这种混日子的人,连前20都挤不进很正常。而第一名,他心服口服。 曹飞凯是尹海郡最佩服的同级学生,家境普通,但特别刻苦,和他算是一类人,惺惺相惜。他们问过彼此的规划,尹海郡一心想进南城分局当刑警,而曹飞凯的志向是特警。 俩人一起上完实弹课,曹飞凯想回寝室休息,尹海郡就去食堂打饭,老样子,两荤两素。他端着盘子,随意找了边角的空位坐下。 刚坐下,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一张“床照”,床上没有女人,只有一个臭屁的骚包,看得出应该是刚做完某件事。 还能有谁,只能是晏孝捷。 YXJ:「手好点了没?」 阿海:「没事了。」 YXJ:「我真是越想越来气,我他妈最后一个知道这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这刚毕业几个月,你就开始隐瞒我……」 读到这里,尹海郡眉头皱得难看,回:「晏少爷这么喜欢我,不然,我俩过得了。」 YXJ:「滚,我喜欢细皮嫩肉的,你太糙了。」 阿海:「糙一点,比较猛。」 …… 有个能讲话不过脑,随时随地胡侃互怼的朋友,也算是能调解尹海郡枯燥的警校生活。 只是,他的快乐戛然而止。 对面来了位不速之客。 尹海郡夹了一块肉,头都没抬,“有事说事。” 筷子用力地朝米饭里戳了戳,姚彬说:“你以为故意在邱里父母面前,耍耍勇敢,他们就能把宝贝女儿给你吗?” 尹海郡生气不是因为嘲讽他配不上邱家,而是对职业的侮辱,“姚彬,我们读的是警校,以后就是警察,如果连救个人都要犹豫,那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就算那天邱里的父母不在展厅,我一样会冲上去。” 他就是头藏着脾气的虎狮,一旦踩到底线,并不好惹。 姚彬着实被吓到,而他的针锋相对在尹海郡的怒斥下,显得毫无格局可言。 饭后,尹海郡回了寝室。他睡不着,干脆躺着刷会手机。他没有ig,但邱里刚好同步了国内的社交平台。 账号叫:joy怕小虫,粉丝已经过万。 想红,要么就够接地气,要么,就让普通人羡慕。 显然,邱里是后者。 尹海郡单手枕着胳膊,人朝墙壁一侧着,拇指慢慢滑动着那些漂亮的日常照。他基本上每天都会看,想了解她的动态,以及,保护她的安全。 只要有空,他都会刷刷评论。自从进了警校,他警惕性非常强,而邱里发这些照片,比较随心所欲,有些时候,毛衣落到肩下,她也不介意。但她太惹眼了,他担心会有图谋不轨的人盯上她。 不过还好,基本上都是女孩子的互动。 但有一条评论,还是引起了尹海郡的注意。 邱里发了一张在纽约吃烛光晚餐的照片。她说过,是去了晏孝捷的姨妈家,正好赶上了他表姐女儿生日。其实就是一条很普通的图文。 但底下那条高赞的留言,让他不适。 是一个id账户名叫:yi的人。 这个人没有留任何文字,只留一个爱心符号。模棱两可的回复,外加ip显示在波士顿,难怪让人浮想联翩。 下面跟了一水的评论。 “是博主的男朋友吗?” “我靠,我们joy原来有男朋友了啊。” “好神秘啊,能不能别锁相册啊,想看。” 尹海郡的不适不是因为醋意,而是紧张。 此时的波士顿刚过晚上12点,早上,邱里说晚上要去一个朋友的party。他再叁嘱咐,以她的酒量,一定要少喝,她答应了。 不过,她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 波士顿郊区的某幢别墅,混杂的空气里弥漫的烟酒味,几个美国男生站在桌前,将音乐开到最大,手里拿着酒,跟着嘈杂震耳的音乐,摇头晃脑。 过生日的叫Fiona,邱里的同班同学,纽约女孩,家里做石油生意的,确实富得流油。性格也外放,除了伯克利的同学之外,还请了许多朋友。 如果有熟人在,邱里不太怕生,气氛升温了,她也完全融入了群体里。墨绿色的丝绸裙太贴肤,只要她动一动,婀娜的身姿性感得令人遐想。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她都很吃香。 才来波士顿几个月而已,表白的人能排长队。只是,比起国内委婉的追求,欧美男生大胆太多。在这里,没有什么情书、小心翼翼的追求,只有狂放到甚至无礼的邀请,比如:“要不要一起去我家过周末?”、“要不要去汽车旅馆?,诸如此类。 每遭遇一次这样的场面,她就更加视尹海郡为稀有物。比起外在张扬自信的人,她更偏爱外在低调内里生猛的人。 来玩之前,尹海郡打电话提醒过,让少喝一点,邱里一开始真的很乖,一滴都没喝,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刻,手里就多了杯酒,又处在燥乱的环境里,一杯调过的洋酒就云里雾里的吞入到了胃里。 没过一会儿,她头有点晕乎。 “Mr,Mark。” 好像是有人进来了,围在门边喝酒的几个金发女生打了声招呼。 听称呼不是朋友,是老师。 直到有华人学生用中文叫了他一声,“蒋老师,怎么这么晚才来?” 棕色风衣上都是秋夜的寒意,蒋昭逸脱下后,抖了抖,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能把枯燥的音乐史教得极其生动,外加他身上那种儒雅又带些风流的气质,深受女生喜欢。 一进门,蒋昭逸的目光就落在沙发上,边看着喝醉的女人边回应学生:“忙着弄给你们几个挂科的弄补习课件,要是你们好好考,我也能轻松点。” 几个华人学生羞愧的低下了头,走开了。 即使蒋昭逸看上去目的不明显,但直勾勾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他走到沙发边,撑着丝绒沙发的边沿,轻轻拍了拍身子已经窝到了角落的邱里。 “邱里,你还好吗?” 刚刚闭眼休了会,邱里稍微舒服了点,不过洋酒太刺激,意识还是有些模糊,但能认清眼前的人是蒋昭逸。 “还、行。” 她困难的坐直了身子,但丝绸太滑了,细细的肩带在她挪动身子时,滑到了肩下。屋里本来光线就暗,走动的人影更像是给此时的氛围推波助澜,蒙上了层情欲的氛围。 是该守本份做个有礼貌的人,但蒋昭逸还是没忍住朝邱里多看了两眼,发丝半遮住了她绯红的脸颊,清纯里勾勒出了些风情,而余光再往下,还看到了胸口露出来的一点点乳贴。 感觉到胳膊被什么卡得不舒服,邱里及时将肩带扯好,但只是动了动上身,却弄得她胃里一阵翻搅的不适,她捂着肚子,有些想吐。 蒋昭逸紧张到下意识试着扶住了她,胳膊的肌肤又细又软,他喉咙猛地发紧,“我陪你去洗手间。” 邱里的一张脸像被酒精烧过的红,烫得她难受,本来意识就不清晰,她借着他扶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绕到另一侧,往洗手间走。 虽然现场嗨到一片混乱,但还是有两个学生瞥到刚刚刷过去的人影。 “Mr,Mark?joy?” 挑眉弄眼的对视。 在美国谁会在意身份,师生恋在这里不存在什么禁忌,无非就是一对对上眼的男女而已。况且十几岁就能在party里摸上床,在大学里,这种事不值得讨论。 洗手间的门关上后,耳根边终于是消了音的清净。 邱里伏在池台上干呕。 松开手后,蒋昭逸没有做越界的事,保持了他绅士的一面,取了几张纸,递给她:“擦擦。” 水池里是刺鼻难闻的味道。 不过吐了后,邱里人也清醒了一半。她接过纸巾,到了声谢,“蒋老师,谢谢。” 其实称呼很正常,但蒋昭逸却显得有些失望,眼眸垂下了一会儿,再抬起来时,露出温和的笑容,“外面下大雨了,这里离你家很远,要不要去我家暂住一晚?别多想,我和我姐姐住,她可以照顾你。” 从洗手间出来的邱里,清醒了一些,她并不想和蒋昭逸走,可在混乱的party里,她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同伴。 “邱里,”喧嚣的杂音里,蒋昭逸抬高了声音,“跟我走吧。” 音乐振聋发聩,连地板都在震,邱里的胃又一次感到不适,她乏力站在原地,冒出了虚汗。蒋昭逸拿上了她的大衣,替她披上,然后带着她出了别墅。 入了冬,夜里的雨像夹了碎雪,如针刺骨。 只是刚到院子里,邱里雪白的脸被冻红,她知道蒋昭逸想带自己走,她想推开他,但身体无力到连双腿都软了,头昏昏沉沉。 “joy。” 这时,院子门口停稳了一辆宝马,邱里抬眼看去,她认得,是蒋昭逸的姐姐,蒋昭绘。小时候,她经常带自己玩,来波士顿后也见过两次。 蒋昭绘特意下了车,让蒋昭逸去开车,她扶着邱里,摸了摸她额头上的虚汗,“别站在外面了,快上车,今晚先到我那住。” 姐姐不是强势的长相,知性温婉。 再加上一些小时候的好印象,邱里没再拒绝,上了车,和蒋昭绘坐在后座。 蒋昭逸开车很稳,即使在滂沱的雨夜。 蒋昭绘轻轻揉着邱里的胃,声线能令人心舒宁,“一会到家,我给你泡杯蜂蜜水。”怕她担心,补道,“你放心,mark住楼下,楼上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 外面的雨势不见减弱,邱里似乎没得选,她选择相信了握着自己双手的大姐姐。 蒋家的别墅离party的房子很近,车程不过十分钟。蒋昭逸没有上楼,是蒋昭绘扶着邱里去了二楼的小卧室,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还有好闻的香薰精油。 “你到床上躺躺,我给你拿套睡衣。” “好,谢谢。” 身子冰冷到发颤,邱里钻进了松软的被窝里,空调的热风萦绕在屋子里,不过一会儿,她暖和喝舒服了许多。 蒋昭绘将一套棉质睡衣放在了椅子上,“你先换,我去给你泡蜂蜜。” “嗯,谢谢。”至少在无路可走的大雨夜,邱里还是很感谢蒋昭绘的照顾。 不知是酒精的刺激,还是刚刚吹了冷风,换好睡衣的邱里,没等到牛奶,窝在被子里睡去了。只是,在半梦半醒里,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将牛奶放到了桌上,但明显动作不轻柔,应该是男人。邱里心抖了一下,想睁眼,却疲倦到动不了身。不过,男人没做什么,只是站在床沿边,打了一通电话。 蒋昭逸压低了声线:“喂,邓阿姨,让您担心了。里里去参加我一个学生的生日party,一群人很吵,她估计没看手机。” 电话那头,邓倩良的心落了地。 蒋昭逸:“刚好我家离得近,我姐开车过来把我俩接回来了。放心,有我姐姐照顾她。” 屋里太安静,以至于邱里朦朦胧胧能听到一些妈妈的声音。 邓倩良:“有昭绘照顾,我很放心,昭逸,你也早点休息,辛苦了。” 蒋昭逸:“我小时候没少被您照顾,现在里里一个人在波士顿,无亲无故,照顾她,也是应该 的。” 电话挂断,人却未走。 在沉睡边缘挣扎的邱里,已经不记得蒋昭逸是什么时候从卧室里离开,但她可以确定,他没有对自己做任何不轨的事。 / 雨在半夜收了尾,在波士顿这座老城,冬日的清晨,有几只鸟儿停在窗棂边。邱里从清脆的鸟鸣声里醒了过来。 头终于不沉了,她揉了揉眉心,翻了个身,想再赖会床。看到墙上的钟,指着六点半,她算了算时差,手朝枕边摸到了手机。 果然,全是同一个人的电话和微信。 完蛋,尹海郡肯定生气了。 祁南那边是晚上,他应该还没睡。邱里试着弹去了视频通话。 几乎是一秒接通。 “里里,你在哪?” “没出事吧?” 原本以为尹海郡肯定会气炸凶自己,但邱里被他温柔到不成样的语气,弄出了愧疚感。 “我没事。”她缩在被子里,低喃。 得知她平安后,尹海郡免不了担心的指责,“你答应了我不喝酒的,怎么又喝大了?” 屏幕里有树影在晃,后面还能看到塑胶跑道,他应该是躲在操场的角落。 “没喝大“,邱里想撒慌,“只喝了一点点。” “那怎么不接电话?” “玩嗨了。” 尹海郡目光深沉,半信半疑。 这时,安静的卧房里传来了叩门声,还有,男人的问候。 “邱里,起了吗?” 操场的树下,光本就不明朗,此时,尹海郡的脸上被覆上了一半阴影,他僵立在原地,盯着屏幕。 邱里敷衍回答了门外的蒋昭逸后,转过头,慢慢向尹海郡解释,“昨晚我的确在party上喝多了,又不巧,外面下起了大雨,蒋老师的家在附近,他姐姐把我接了过来。我没有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有他姐姐在。” 沉默了半晌,尹海郡点头,“嗯。” “没骗你。” 怕他心存怀疑,邱里又强调了一次。 屏幕那头,被悄寂的夜幕笼罩,尹海郡的眼神却出奇沉静,“嗯,我知道你从不骗人。但,其实你去哪,同谁在一起,我并没有权利干涉,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很在意,你是否平安,所以,不要和我断联,刚刚那几个小时,我过得很煎熬。” 他们是在高中相恋过,可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拍一掌,就会散。现在的他,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任何一个像样的支撑点,能让他正大光明的挽着她,向全世界宣示主权。 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她,他愿意做那个1.35万公里对岸的骑士。 警校管得严,尹海郡简单嘱咐了两声后,便挂了电话,奔回寝室。 手机熄了屏,邱里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望着窗外从阴沉云缝里挤出来的阳光,她伸手,捉住了一缕,几颗泪从眼中滚落。 她闭上了眼,睫毛在颤,心有余震。 要见到花开,是需要两颗心的执着奔赴。 从她主动向那个与自己相距千里的少年,抛出橄榄枝的那刻,溺海的从来不只有他一个,还有她。在深幽不见光的海底,除了他,还有一只手,在拼命抓住那些破碎虚幻的光斑,抵抗一次次困难的呼吸,想要冲破海面,抓住阳光。 阴云散去了些,光更刺眼的照在床面。 邱里又点开了手机屏幕,她在微信里搜索了关键词,“唐樾。”出来了的是她同另一个男人的聊天记录。 她握着手机,拇指慢慢往上翻。 一条一条的看。 男子:「joy,放心,都搞定了。我找了熟人,美国的教授照样见钱眼开,直接让后面那个新加坡的学生挤掉了唐樾。」 Joy:「谢谢,你要我帮的忙,我也搞定了。」 男子:「应该没有人知道你这个乖乖大小姐,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吧?唐樾做梦都想不到,会是你搞了手段,让他和梦想失之交臂。」 Joy:「对付唐樾,只能暗地里来。我不能让阿海和他的家人,有任何生命危险。但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窗外的光越来越亮,晦暗的云层全已散开。邱里看着枯枝发呆,眼底浮现了5月20号,他们分手那天的画面。 当她站在知和艺术馆的一扇门边,亲眼看到唐樾一家的失落、焦急和愤怒时,她并不愧疚自己摧毁了他的未来,因为,那晚在郊区的废场里,这个披着羊皮的人渣,差点害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她从未咽下过那口气。 那个活在底层,毫无背景、无依无靠的市井少年,也有他的尊严,生命也有价值。若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去袒护他,替他挡在枪林弹雨面前,那她愿意,义无反顾的做他的“骑士”。 那天,艺术馆外,暮色茫茫,吹来轻柔的风。 在摩托车发动前,邱里扯了扯尹海郡的T恤,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说:“阿海,我今天做了坏事。” 尹海郡侧头,好奇:“什么坏事?” 邱里抿了抿嘴,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说:“我把别人的水杯打翻了。” Myhero 61章 准备离开蒋昭逸家前,邱里去洗手间换衣服。或许是昨晚真喝醉了,缺了些意识,没有此时强烈的直觉。她眼珠转了一圈,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但她确定屋子里没有人。 于是,她将视线锁在了正对面的镜子上。她也不敢盯得太明显,拿起衣服回了房,钻进被窝里,将衣服换好。 不过,此时的祁南是深夜,尹海郡已经睡了,警校也有规定,过了11点,不准使用任何电子产品。邱里只能等到第二天,才将憋在心里的疑虑都告诉了他。 结束晨训的尹海郡,坐在食堂一角,咕噜喝了半瓶矿泉水后,胸口伏着气说:“你确定吗?” 昼夜交换,邱里窝在被子里,“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觉得镜子后面有摄像头。” 喘了几口粗气,下一秒,尹海郡的眉目严肃又凌厉,“你昨晚换衣服时,全脱了吗?” 想了想,邱里摇头,“没有。” 尹海郡:“他有去过你家吗?” “没有。” “他曾经有表示过,很想去你家吗?” 邱里迟疑了会儿,抿唇点头,“有。”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里。 不想落下误会,她解释:“那次也是下雨,刚好我们都在一个课外活动上,他说想顺便送我回去,没别的意思。” “我没想别的,”尹海郡真没功夫想那些没劲的事,他一心只有她的安危,“你在拒绝他后,他大概提出过几次想进你家门?” 邱里回想清楚后,答:“大概三次。” “好。” “好什么好啊?”她听笑了,无聊的揪着被角说,“尹海郡,我怎么感觉我在报警呢。” 尹海郡歪着脑袋,用肩膀夹着手机,接过了曹飞凯手中给自己打的早饭,对着话筒笑着说,“没错啊,我不就是警察嘛。” 听到她轻松的笑声后,他言归正传,“我相信你的直觉,八成他的确有偷窥的癖好。你一定不要让他有机会去你家里,我担心他会在你家安摄像头。” “嗯。”邱里很乖,“知道了。” 说完这件正经事,尹海郡有些半挑起情趣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答应我不喝醉,不还是喝到被他带回家了吗?” “尹海郡……”邱里的杀手锏是撒娇,“别生气,绝对没有下次了嘛。” 尹海郡故意拿起了架子,挺凶,“嗯。” 挂了电话后,曹飞凯喝了口米粥,抬头笑,“女朋友啊?” “嗯?”尹海郡害羞的抹了抹后脖,垂下眼,“嗯。” 曹飞凯好奇:“首先声明啊,我这人不八卦,就是之前听他们传过,你的女朋友是一中以前的校花?” 尹海郡这人不喜高调,尤其是私事,对谁都一样。他打马虎就过去了。都是成年人,曹飞凯懂尊重隐私,只不过提了一嘴周六的事,“两个班组织周六去ktv,你去吗?” 尹海郡摇头,“没兴趣。” “要对着姚彬那群人,我也不想去,”曹飞凯叹了口气,“但是张老师组织的,感觉不去不好。” “张老师组织的?” “嗯。” 老师都去,做学生的也不能不给面子,最后俩人商量妥了,去简单打个招呼就走。 回寝室简单休息会,9点要连上两节刑侦课,尹海郡揉了揉酸累的脖子,慢慢往楼上走。 忽然,他收到了邱里的微信。 Joy:「对了,我周五要去加州的蒙特利市,我和晏孝捷的小学同学朱玲玲过生日,她也很想跟我见一面。」 尹海郡:「晏孝捷也去?」 Joy:「嘁,他?他眼里只有温乔。他说他俩要去台北买周杰伦的唱片,还要去mv拍摄地,反正就是两个幼稚鬼搞什么追星。然后给了我笔钱,让我给朱玲玲买份好一点的礼物。」 尹海郡:「那你一个人去?」 Joy:「不是,和三个女生朋友。」 尹海郡:「好,一定要注意安全。」 Joy:「这次我一定听话,不喝酒,不喝酒,不喝酒,我要是再不听话,罚我下次多舔舔你。」 尹海郡:「那要不你喝点?」 不过是句玩笑而已。 尹海郡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 / 周六早上,尹海郡约了曹飞凯在公园晨跑,就算是休息日,他的体能训练也一日不落。晨练了2个小时左右后,他们挑了家粉店坐下。 门店就是那种苍蝇小馆,旧彩电挂安置在墙上的三脚架上,此时正放着全球新闻。 两个大男生满身是汗,汗水贴着运动衫,背部宽阔硬朗。起初他俩根本没在意新闻,吃着粉,聊着天。 志向相投的俩人,有聊不完的话题。 “近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接连发生枪击事件,目前确认有中国公民在两次严重的枪击事件中不幸遇难,不排除与反华势力有关……” 新闻里的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新闻。 “我操,”曹飞凯对着电视坐,他气愤的撂下筷子,“这群傻逼,真他妈想一枪毙了他们。” 听到了“加州”的字眼,尹海郡立刻回头,他的右眼皮忽然跳得厉害,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立刻给邱里拨去了电话,但三次都无人接听。 曹飞凯说回去休息会,下午ktv见。 分别后,尹海郡继续给邱里打电话,谢天谢地,大小姐终于接电话了,她好像在车里,几个女生唱着欢快的英文歌,难怪听不见手机震。 “怎么了?”邱里问。 尹海郡把刚刚看到的新闻和恐慌都告诉了她,但她说人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回去不合适,并且,他们一群人是在朱玲玲的家里过生日,不会出什么问题。 见没法中途折回,他断了电话后,给她发去了一份“遭遇暴力冲突以及枪击事件该如何自保”的文档。他始终不放心,让她务必看完记下。 邱里答应了。 / 或许是心里压着一份恐慌,尹海郡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时不时刷一次国际新闻。这是他第一次心中响起了警笛声。 下午,尹海郡按时到了Ktv。 张近是两个班的老师,在警队也有一官半职,和晏蓓力是老相识。可能是晏蓓力老在他面前夸尹海郡,再加上尹海郡本来就出色,张近对他有滤镜。 “平时唱歌吗?”张近问。 尹海郡往边角区域坐下,“都是自己在家哼着好玩。” 张近指着在机器前的姚彬说,“给尹海郡点几首歌。” 姚彬没好意的看着尹海郡,“唱什么?”跟着小声耻笑,“可惜没有软饭王这首歌。” 包厢里很吵,没人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 尹海郡扒开他,给自己点了一首,林俊杰的《会有那么一天》,是邱里最喜欢听他唱的一首歌。 不过,他没心情唱。 随意敷衍唱完后,尹海郡把麦克风递给了同学,他躲到离门口最近的角落,因为信号最强。他几乎十分钟让邱里抱一次平安。 此时,正是加州凌晨1点。 邱里说,他们刚吃完生日蛋糕,说要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几瓶啤酒回来。尹海郡说,让她呆屋里。但邱里说,朱玲玲说没事,有四个男生保护大家,他们都想出去透口气,枪击事件不是发生在本市,而且上次的时间,警方已经引起了重视,只出去十几分钟而已,没关系。 但尹海郡执意要求邱里留在家中,几乎是第一次强势的用了下命令的语气,她答应了。朱玲玲说她可真怕男朋友,不过,选择留下来陪她。 四个男生带着四个女生出去吹夜风透气。 朱玲玲和邱里则坐在沙发上等。 对于尹海郡来说,难捱的不是这十几分钟,而是邱里不回到波士顿,他都不会心安。 那种糟糕的预感又汹涌袭来。 他不间断的让邱里给自己发信息,直到加州时间1点40分开始,他没再收到她的信息,拨出去的电话都遭到了信号干扰。 “操。”尹海郡起身拉开门,就朝明亮的通道外疾步走去,不停地给邱里打电话,都无法接通,“里里……邱里……” 他急疯了。 这时的曹飞凯追了出来,因为上午尹海郡将疑虑告诉了自己,所以他也在关注实时国际新闻。就在3分钟之前,弹出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蒙特利公园市枪击事件”的新闻。 词条滚动,火速登上了热搜。 尹海郡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刷着曹飞凯手上的手机。新闻显示,“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郡警方称,蒙特利公园市枪击事件中,已经有3名伤者不幸遇难,其中2名为中国籍女子。” 与此同时,邱里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指甲都嵌进了手心的皮肤里,尹海郡的大脑一片空白,但他告诉自己,在没有公布遇难者名单时,要沉着冷静。 突然,手机在掌心里震。 见到熟悉的备注,他立刻接通,“里里,你在哪?你还安全吗?” 那头,四周是嗡鸣的警笛声和对讲机低频的电流声,以及还有,女人惊吓的哭声。 邱里仿佛处在高度恐惧之中,连哭声都颤抖不已,她根本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要她还没出事,尹海郡也暂时放下了心,耐心的给她时间缓冲。 过了很久,她才困难的说出了一句话:“阿海,我好怕,我好想见你。” / 庆幸的是,上次夏叔托人帮忙办理的美签是十年,尹海郡可以说走就走。他将张近老师叫了出来,诚恳的说明了请假理由,张近同意了,并且让他小心。 其实并不想麻烦人,即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尹海郡还是让晏孝捷帮自己处理了一下机票问题,然后转了一笔钱给他,他没收,说钱不重要,先去见邱里。 机票是最近的一趟航班,从祁南直飞洛杉矶。 尹海郡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和舅舅打了声招呼后,就马不停蹄的往机场赶。夏叔说,两个老板和他乘坐的是同一航班。 他哪顾得上这些,一心只想见到邱里。 他从未这样抓心焦急过,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蒙市警局。 外面下起了雨,玻璃门上雨痕斑驳,红色的警灯时而模糊时而刺眼,里面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忙碌处理刚刚枪击事件。 嘈杂声撞得邱里头疼,她坐在一角的长椅上,蜷缩抱着自己。从一旁走来一个体型彪悍的洛杉矶警察,给她递了杯热水。 她的手还在抖。 家中的阿姨已经从波士顿匆忙赶来,警察希望邱里离开警局,但她惊魂未定,只有被警察包围起来,她才能有安全感。 只要闭眼回想起刚刚的枪击画面,她就会害怕到全身发抖。她又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因为两名死者,是和她同行的朋友。 丧心病狂的犯罪份子,一路跟着车扫射到了别墅的院子里,还闯了进来。 邱里跟着尹海郡给的求生指南,躲到了房屋里最安全的地方。但暴力者上楼的脚步声,仿佛还回响在耳边,振聋发聩,心惊肉跳。 “嘭嘭嘭”—— 连发的子弹声扫射在别墅的每个角落。 还好,警察及时赶来,制服了4名暴徒。 警察拍了拍邱里的肩,“miss,You can't stay here /小姐,你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邱里放下茶杯,哭着举起双手,“ let me stay,Please……Please……/求求了,让我留在这里。” 她不停地请求,除了这里,她哪也不敢去。 警察插着腰,有些为难。 邱里崩溃的哭了出来,“I'm going to wait here for my parents and my hero/我要在这里等我的父母,还有我的英雄。” “hero?”警察惊诧。 邱里点头:“yes,my hero/是,我的英雄。” 几名警察商量了下,最后,同意让这名中国籍女子在后面的屋子里呆一晚。 家中的阿姨从车上抱来了毯子,让邱里横躺在尹子上,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身子,压压惊。可邱里怎么都睡不着,她从包里掏出耳机,点开了那首,《same sun》。 “Just look up 抬起头 Don't close your mind 请勿自我囚禁 It's all alright 没事的 It's all alright 会好的 Just look up 别沮丧 No don't you cry 不 别哭泣…… ” 漫长的一夜在舒缓疗愈的歌声里度过。 邱里不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又醒了几次,耳机放下又塞入了几回。她只清楚的记得,歌词似乎又循环到了那几句。 “We're all under the same sun 我们都生活在同一轮太阳底下 We go until the days done 我们携手共进直到时日终结 So maybe just for once 所以或许就是这一次 We could try to be one 我们可以试着连为一体……” 在朦胧的意识里,邱里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和男人声线。那个抓耳的声音,像是在梦里呼唤她。 “里里……” “邱里……” 猛地的睁开眼,邱里拔下耳机,在喧嚣的警局里,那站立在几名警察中间的高大的身躯,就是她全部的安全感。 不是梦,是真实的。 她奔向了尹海郡的怀里。 在拥入邱里的那秒,尹海郡没忍住掉了泪。13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再加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终于跨越了海洋,奔赴到了她身边。 她全身还是抖得厉害,他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怎样恐惧的时刻。他温柔至极的抚摸着她的背,“里里,别怕,我来了。” 就算是要跨越1.2万公里的距离。 就算是有山海阻隔。 骑士也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他的公主。 一起吃(h) 62章 蒙市警局的警灯被雨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爸妈呢?”刚刚抱了会尹海郡,终于缓过来的邱里,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令自己心安的人影。 即使隔着玻璃门,冷气也能从缝隙里灌进来。 替她将身上的棉衣扯紧,尹海郡解释,“这里太危险,下飞机时,我建议叔叔阿姨转机先去波士顿,他们应该快到了。” 也是,这里刚刚发生了枪击案,邱里也不敢让自己的父母贸然赶来,即使,她很想很想见到他们。 尹海郡和邱里交代了一声,说他们的机票在2个小时以后,让她和阿姨先在椅子上休息会。可他只要离开半步,她就会害怕的扯住他。 “我找警察说点事。”他像在哄孩子。 邱里揪着他的衣角,“你能沟通吗?” 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尹海郡起身走去了对面,打断了几个警察的聊天。 椅子上,邱里缩着身子,发呆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发现,尹海郡好像和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美国警察站在一起,气势也完全不输,甚至,她觉得他比欧美人更威猛帅气。 别说,看起来,他英语还挺流利。 几分钟后,刚刚照顾邱里的警察,同尹海郡一起走了过来。警察拇指掰向尹海郡,问邱里,“He's your hero?/他就是你的英雄?” 邱里终于笑了,眼里有星星,“yes/是。” 见雨似乎停了,警察带着他们往外走,拉开了一辆警车的门,尹海郡本是想让邱里和阿姨坐后座,但她哭着摇头,说想抱着他。 于是,他和阿姨换了位置。 警车穿过潮湿的雨地。 后座的车窗上是斑斑雾气,虽然紧闭着,但邱里只要听到一点点声响,都会回想起别墅里惊魂的一幕。尹海郡将她抱入了怀中,又用外套遮住了外面的视线。 拍着她的背,声轻又柔,“不怕。” 把脸全埋进熟悉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邱里才完全得到了安全感。 从后视镜里瞟到后面的情侣,警察单手握着方向盘,笑着的调侃道,“strong,sweet,You're a real man/这么壮还贴心,你是真男人。” 听懂了,尹海郡笑了笑回应,他的心思只在怀里的女人身上,手掌轻柔的抚摸一直没停,时不时低头,拨着她的发丝,用额头吻,去抚平她心底的阴影。 / 蒙市的警察将车上的三位华人送到了洛杉矶机场,嘱咐了几句,在走之前,对邱里说:“He must be a good husband/他一定是个好丈夫。” 邱里没回应,但心里很骄傲。 她选的人,就应该被全世界的人夸耀。 仓促的办理了登机手续,一路太赶,他们是最后登机的三个人。本来是可以在洛杉矶落脚,但尹海郡觉得邱里一定想在最有安全感的地方沉眠一场。 他们的确有默契。 邱里根本不敢在洛杉矶多呆一秒钟。 抵达波士顿时,夜幕已垂。 邓倩良和邱海权一直站在窗边,面色焦急,尤其是邓倩良。刚才,她想给女儿打电话,但被邱海权制止住,说里里睡着了。她便知道他加了尹海郡的微信,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她问:“他们到哪了?” 邱海权边看手机边说:“快到门口了。” “嗯。” 见院外的路灯下驶入了一辆奔驰,邓倩良着急的拉开了大门,喊声穿进细雨的风声里,“里里……” 她感觉一夜间,头发都急白了。 车门打开后,邱里不顾雨水,冲进了妈妈的怀里,刚抱上,就哭了出来。这时,邱海权同时抱住了妻子和女儿。 “妈妈……”邱里泣不成声。 虽然尹海郡的怀抱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但永远也比不过爸爸妈妈身上的温度。 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拥抱。 见女儿身子发抖,邱海权赶紧让家里的阿姨带她去泡泡澡,一会出来吃点热菜热汤。但邱里不敢一个人呆,她和邓倩良撒娇,说要妈妈陪。 邓倩良眼角是泪痕,她怎么能不心疼,摸了摸女儿的头,搂着她往浴室走。 一时间,尹海郡像是完全融不进来的外人。 但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外人。 “邱叔叔,那个,”尹海郡搓着冻红的双手,“邱里我平安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邱海权惊,“你要去哪?波士顿你认识人?” 尹海郡随意的指着外面说,“我刚刚订了酒店,我明天就回去了。” 这孩子就是太实在,来回折腾了几十个小时,也不喊一句累。邱海权要放他走,也显得太没良心,况且,他没有妻子那么排斥。 邱海权指着那满身都是雨水的衣服:“你也先去洗个澡,一会出来吃饭。” 像是吓到了,尹海郡不敢同意,“邱叔叔,不用了,我随便去外面吃点就好。你和邓阿姨担心了这么久,我不打扰了,不太好。” 只要站在自己面前,这年轻的小伙子,永远一副没底气,甚至是低微的模样。人心到底是肉长的,邱海权有些心疼。 僵持了几轮,尹海郡还是留下了。 吃饭的时候,尹海郡连坐都不敢坐,最后是邓倩良松了嘴,他才坐下,还孤零零的坐在对面,也不敢夹菜,动筷。 最后是邱里盛了三碗汤,分别端给了三个人,坐下后,眼泪又盈入了眼里,还拖着鼻音,:“一知道我出了事,能义无反顾,不远万里跑来看我的人,只有你们。” 在这个化险为夷的夜晚,谁都不应该去挑起对立,毕竟,这是一句实话,都应该庆幸他们共同在意的人,平安无事。 所以,邓倩良没有说刺耳的话,而是看了一眼邱海权,这是无声的默许。 邱海权给大家斟酒,是度数不高的红酒,就一小口的量,举起杯,“我女儿能平平安安的坐在这里,就是大吉。” 随后,邱里和邓倩良同时举杯,尹海郡也举了杯,但在面对她的父母时,他总是胆怯,连眼都不敢抬。 可邓倩良那句,“谢谢你”,让尹海郡懵了。 邱里点他,“我妈妈在谢谢你呢。” 反应过来的尹海郡,和邓倩良碰了杯,第一次自信的对上了她的目光,“不客气,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语气正经到像是警察在处理公事。 …… 画面像静止住。 随后被邱海权的笑声打破。 聊了些算轻松的话题。 / 晚饭吃得晚,结束时已经是夜里11点。 阿姨给尹海郡安排到了一楼的小客房,而邓倩良则在楼上哄着邱里睡觉。 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城市和卧房里,被自己的气息萦绕着,邱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她侧着身,枕在妈妈的手臂上,抱着她,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香味,慢慢地闭上了眼。 邓倩良就算是个再冷血精明的生意人,但女儿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时候女儿一哭,她抱着哄哄,立刻就安静了。 女儿嘛,到底还是和妈妈亲。 屋里很静。 过了好一会儿,邱里没睁眼,轻轻的说,“妈妈,你回去吧,我爸爸胆小,他肯定不敢一人睡。” 合睦的家庭就如此,一家人什么话都能说。 邓倩良抚摸着她的背,“今天晚上锻炼一下你爸爸的胆量,妈妈陪你睡。” 微微睁开了眼,邱里像是有别的计划,把妈妈往外推,“没事,我真的可以,但是爸爸不可以。” 邓倩良听笑了,她将枕头迭好,让女儿躺得舒服点,“嗯,反正我和你爸爸睡就在隔壁。”摸着她的额头,“而且我选的区域是波士顿最安全的,好好睡一觉,明明妈妈带你去吃火锅。” “嗯。”邱里窝在被角里笑笑。 深夜的别墅,静悄悄。 回了隔壁卧室没多久,邓倩良翻来覆去睡不着,吵醒了邱海权。她开了床头灯,穿上拖鞋,“我还是不放心里里,今天你自己睡吧。” 邱海权也想看一眼女儿,跟了出去。 不过,推开隔壁的房门后,邓倩良却发现拱起的被子里是一只玩偶,邱里不见了。有过枪击事件的阴影,她本能的紧张,以为是有恐怖分子进来。 直到,她在楼梯的缝隙里,看到邱里偷偷摸摸推开了客房的门,她才恍然明白,女儿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开。 “干嘛去?”邱海权拉住了要下去闹事的邓倩良。 邓倩良低怒,“我不允许我的女儿乱来。” 她刚挣脱开,邱海权又把人捞了回来,和她讲起道理,“里里成年了,我们不应该再干涉她的自由和隐私。她刚刚从惊心动魄的劫难里走出来,她需要父母的爱,也需要她喜欢人的爱。比起其他的,我今晚,只想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一夜。” 怒气消下去了半截,不过依旧排斥尹海郡的邓倩良,还是想下楼。可这次,她整个人被邱海权抱了起来,还是一个公主抱。 “邱海权你……”多久,她都没脸红过了。 邱海权:“你做生意的,要说话算数,你自己答应了里里,这几年里不干涉他们。”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老帮那个尹海郡。” “我不是帮尹海郡,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做一对说话算话的父母。” “邱教授,别老教育我。” “女儿就是太像你,当初你可比里里更主动,各种强迫我。” “邱海权你……” “12点了,睡觉睡觉。” / “里里……” 浅睡中的尹海郡,在听到屋门被推开的第一秒,警觉性的睁开眼,翻过身却发现是邱里。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背后,睡裙肩带慵懒的滑落到肩下,清瘦雪白的肩颈被窗外倾泻的月光覆上了层浅影,那么皎洁、纯净,却又有勾魂摄魄的妩媚。 显然,他的魂被勾走。 那声轻喃后,喉咙像被卡住,说不出一个字。 “里里,回去睡觉。” 再无法自拔,尹海郡也懂分寸,他不能允许自己在这里乱来。但为时已晚,缠人的小公主已经爬上了床,钻进被窝,趴向了他。 邱里揪着他的耳朵玩,“不抱我,你睡得着吗?” 她很轻,轻盈的身子根本不成压迫感。但对尹海郡来说,压迫感来自,她信手拈来的挑逗。不得不说,她似乎在营造情趣上,天赋异禀。 骨子里,天生会撩人。 小巧的下巴磕在他的胸口上,半抬眼,右手在暗光里摸到了那只粗糙的手掌,五指扣压,“你知道,我躲在衣柜里,听到暴徒在楼梯里开枪,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尹海郡磕下眼,问,“想到了什么?” 以为是什么正经的话,可他猜错了,邱里俏皮的眨着眼,“想到,还有好多姿势没和你做过,好遗憾啊。” 一句话,逗笑了两个人。 月光顺着百叶窗斜着照进来。 光影是那么的不明亮,但他们似乎总能抓到彼此眼里最明亮的星光。 尹海郡摸了摸邱里的头,温柔得与他外表是极大的反差,“乖,回去睡。” 但就是这样的反差,让邱里从第一次心动时,就发了疯的依赖。她摇头撒娇耍赖皮,“不要,我不要,我只要闭眼,就会想到枪声。”身体又向上伏,鼻尖抵着鼻尖,轻轻闭上眼,“阿海,抱抱我,好不好。” 没睁眼,当她感受到那精干有力的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腰背时,她不满足的继续索要,“再往下点。” 睡裙早卷到了腰上,尹海郡的手掌往下游走时,完全触到了裸露的肌肤。娇嫩细腻的臀肉被厚实粗糙的手掌压着时,同时刺激着俩人的情欲。 “嗯、嗯……” 股肉被突然袭击的轻轻一掐,邱里不觉仰起颈脖,空气里是她还有所克制的低吟。 “你手指怎么长茧了?” “嗯,上次受伤没考成,最近得把训练补回来。” 昏黑的环境里,邱里缓缓睁开了眼,但却连掀起眼皮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如此千娇百媚,她朝眼底的男人暧昧呼气,“好喜欢,伸进去,好不好。” 其实,尹海郡也很会,但总是情不自禁陷入她的循序渐进的勾引里,心甘情愿的被她吊着胃口。 他不由分说的用两根手指挑开内裤,伸进了已经泛着湿润的小穴里,只是刚刚抽插了两下,里面立刻分泌了更多的水液。 “嗯……” 邱里像是痉挛般的哼吟加剧,小穴下意识缩紧,夹住了那两只粗长带茧的手指,可越是夹得厉害,那种被捅入的快感越疯狂。 想让汹涌的疯狂持续的紧紧包裹自己,邱里箍住尹海郡的头,发丝凌乱的垂落,轻扫过他的脸脖时,泛起一阵阵痒意。他全程睁着眼,像一头自愿上钩的猛兽,压在胸底的兽欲被一点点挑起。 她喜欢主动。 而他,恰好也喜欢主动的女人。 他们向来在性爱关系里就是天作之合。 白皙粉扑的小脸慢慢贴近那张肤色偏深线条坚硬的脸庞,他们的身型差异,像是一只掉入猛兽身躯里的娇小玉兔。 当邱里微微张开口时,尹海郡就默契的伸出舌头,去勾她的软舌。没有急于深吻,而是让舌尖在微凉的空气里,灵活的缠绕和挤压,辗转流连的交缠,暧昧拉丝的口液顺着唇角流下。 起伏不已的喘息声、舌头交缠的水液声,刮破了半夜屋里的宁静。 忽然,磨着穴里肉壁的手指突然大幅度的抽插起来,邱里的闷吟差点冲破喉咙。怕她大叫,尹海郡手从穴里拔出,壮实的臂膀交叉环抱住她的后背,迅疾的吻上她,是被火烧起来的炽热深吻。 邱里很喜欢,因为被吻到全身发麻和脑袋发晕的感觉,能让她彻底忘了不久前恐惧的枪声。 今夜,她只想用一场极致亢奋的缠绵,去扫掉她闭上眼就会出现的噩梦。 吻了一阵后,双唇渐渐分开。 四目是从未挪开的紧紧相视,尹海郡摸了摸她红热的脸颊,眸里闪着丝丝蕴着火的光亮,“说,你遗憾没玩到哪个姿势?” 显然,语气已经从温柔的骑士变成了凶狠的野兽。 温热轻柔的呼吸覆向了他的耳畔,在听到那两个数字时,他不禁挑眉一笑,“很想要?” “嗯。”她内心早想要疯了。 百叶窗的光影成横条斜照在床面上。 白色的被子被推开到了一角,床面上,女人反身跪坐在男人的身上,最亮的那缕月光照在男人结实壮硕的胸膛与腹肌,是撕裂般的荷尔蒙。 邱里一寸寸将自己的睡裙卷过胳膊、颈脖,直至全部脱下,甩到了地板上。乖乖的身体里藏了一只妖精,还有一只调皮的小恶魔。 她撅起臀,示意,“帮我脱内裤。” 身后的那双手就算不用力也不轻。 “嗯~你轻点嘛,弄疼我了。”她就爱这样故意弄弄。 尹海郡懂她的情趣,所以不但没有轻,反而更粗鲁的将内裤从臀上扯下,没脱下,卡在大腿上。饱满白皙的臀肉冲着他的脸,喉咙收紧,困难的吞咽。 “趴下。”他命令。 喜欢主动挑逗,也喜欢被他强势的命令,邱里乖乖的趴在他身上,视线里是那根极粗挺立的性器。见过很多次,也吃过,但看不腻,甚至,在她心里认定了,没有男人的阴茎能比他的更优越更好看。 她握住已经发烫的肉棒,用舌尖舔了舔龟头顶端,口液顺着皮肉粘着滑下去,然后张开嘴,先含住一半。 柔软的唇挤压着自己最敏感的部位,尹海郡胸口如炸裂般的起伏。以至于她含得更深时,他舒服得闷哼出了声。 “嗯……” 随后,尹海郡掌心拍向那嫩白如豆腐花的股肉,拇指将穴缝朝两边一掰,伸出的舌头,勾卷起探进了小穴里。他的进攻总是不带缓冲,厚舌游刃有余的在穴里,侵占性极强的搅动。 悄静的屋里,混杂着两种淫靡声。 吮吸肉棒的粘腻声和舌头在穴里卷出的水声。 先皱眉的是邱里,因为那个野人实在太会舔自己的小穴,用着蛮力,也没有任何规律,整个身子像顿时悬在空中,轻飘飘的,肉棒被迫从她口滑出,仰面羞欲的叫起来:“啊啊、啊……” 极低的声音几乎是从她的穴眼边发出,“含进去。” “嗯……” 邱里手都使不上力,颤着重新握住阴茎,张嘴含入,越来越粗硬的肉棒几乎要贯穿她的喉咙,她做几次深含的动作,差点呛出眼泪。可此时痛苦狰狞的模样,却带了那么点点骚欲。 雪白的股肉被两只厚实的手掌按出了红印,尹海郡好玩似的松开手,故意朝里挤压又揉捏,见她失控般的摆起了臀,他直接将整张嘴覆到了穴边,认真的吃起了小穴,嘬出的响声越来越大。 邱里已不知道是难受还是爽,或许两者都有,激烈的电流贯穿头顶,酥酥麻麻。 到这里,她还能忍住不松口,直到穴里塞入两根手指,钻洞觅缝般的弄着肉壁,她不觉高高仰起了脖颈,还挂着粘丝的嘴唇,微微张着,一会呼吸,一会吞咽,玉背上早就烧了起来,覆着几层情色的红晕。 这位小公主就这样,明明娇气得不行,但就是喜欢冒险,没一会儿,就被弄哭了。 穴眼里的白浆,顺着缝隙一点点的往下流。 尹海郡满嘴都是刚刚吃出来的淫液,他目光落在身上仰头呻吟的女人身上,手指继续抽插着她的穴,另只手的食指伸进自己的口里,刮了刮舌头上的粘液,坏笑着抹到了她的臀上。 就只是这样一个抹液体的触碰,邱里敏感得又颤了颤,“你、你都吃进去了?” “嗯,”尹海郡将水液全部吞入了喉咙里,声音压得很低,醉人,“我喜欢你,就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身体里流出来的水,都是香的。” “尹海郡……”她被弄得娇羞得笑了。 巢(h) 63章 69这个姿势没有玩多久,在邱里的连连求饶后,尹海郡松了手,小穴在高潮时喷出来的水液,溅到了他脸上。 她软软的趴在那双结实的腿上。他扯了两张纸巾,边擦脸边笑话她,“不是说天天健身吗,怎么这体力还是跟不上?” 最讨厌被他嫌弃自己的体力,一身的好强劲全用在了这种污事上。邱里困难的爬起来,踉跄的下了床,打开床头柜。 “拿什么?” “避孕套。” “什么时候放的?” 她眯着眼,笑着拆开,“你进来前。” 尹海郡是真佩服邱里,长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乖仙,脑袋里装满了黄色污料。他刚抢取过避孕套,但她握在手里不想给,“我给你戴嘛。” “你戴不好。” “我能戴好。” 刚刚高潮了一番,此时她连撒娇都没了力气。不过,他同意了。 顺着台灯的光源,邱里兴致勃勃的将避孕套缓缓套进了肿胀猩红的阴茎里,欣赏般的羞笑,“我们阿海真是哪哪都粗。” 听她说挑逗的荤话都习以为常了。 尹海郡就喜欢她身上的反差感。他拍了拍大腿,命令,“坐上来,让我看着你动。” “嗯。” 好像女上的次数并不多,每次邱里坐下去时都要找一会位置。而尹海郡特别喜欢看她蹲着,握着阴茎去找穴眼的样子,尤其是,她很爱哼唧,龟头磨着穴缝,微微弄出点疼麻感时,她就会哼几声。 他其实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很强的男人,但是在性爱关系里,每次一渐入佳境,他还是会忍不住强势和凶狠起来。 “坐下去。”尹海郡人成大字躺开,头靠枕头上,抬起下颌,眼里已经开始显露狠意。 龟头都把穴缝磨出了淫液,邱里还是没坐进去,“太大了,塞不进去。” 因为他的尺寸的确过大,每次女上,她一开始真会疼。当然她肯定会继续,找准了穴眼的位置,一寸寸的往穴里塞入,那种撕裂又被填满的感觉,让她全身都烧得慌。 “尹海郡……”邱里跪坐着,抬起双手,娇滴滴的要支撑点,“扶着我,扶着我……” 但这回尹海郡坏了一把,没扶,双手摊开在两侧,“撑着我胸做。” 得不到回应,邱里只能撑着他的胸口,弓着背,磨动了起来。阴茎在穴里已经肿胀到不行,她只是轻轻前后左右磨动了一下,就疼得她蹙眉。 “我还没顶,你就哭了?” 身下是尹海郡的轻笑声,邱里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没、还没哭……” 话落的那秒,身下的人动了动胯,朝上一顶,她眼尾挤出了泪,捶着他的胸,“好痛……” 明明娇气得弱不禁风,但回回要逞强,但尹海郡觉得可爱死了。见她不动了,他开始朝上顶,圆润雪白的奶子来回颤晃,一张仙女脸,奶子还大,他忍不住坐起来,含住了一只奶。 “嗯嗯……”被含得太舒服,邱里的呻吟变了调,直到乳头被他咬扯住,她差点大叫出声,好险,她遏制住了。 不然,楼上的父母真可能会听见。 一只奶子被湿热的嘴含咬着,另一只被粗糙的手掌揉捏把玩着,饱满的乳肉被捏变了形,底下的肉棒深顶,没有停。邱里身体像是炸开般的沸腾,把他的肩膀都抓出了红印。 尹海郡做爱没什么规律可循,躺下后,下体不断地顶动,一下比一下深,几乎是整根没入,小屋里的啪啪声越来越响。 见邱里被顶到身子往后倾,尹海郡迅速捞住了她的腰,手掌扣住了她没有一丝赘肉的侧腰,带着她,让她去磨自己的阴茎。她抓住他的手臂,腰臀画圈般的摆动、研磨。 肉眼可见,她白皙的身子逐渐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晕。她身子娇,又敏感,每次做一会儿,就全身、包括耳朵都会红。 被他这么带着磨动,邱里没了痛楚,特别享受,“阿海……这样好舒服……” 尹海郡笑了笑,声音低哑了许多,“我也舒服,我里里宝宝特别厉害。” “我、我不想……”她被磨得咬字不清,“……不想磨了……” “那宝宝想要什么?”他太坏了。 她羞羞的说,“想要你动。” 音落, 尹海郡撑住了邱里的手掌,臀肌狠狠发力,膨胀的阴茎深埋在穴里,用着蛮力在捅入抽插,震得她身子往上弹,每次往下吃入阴茎时,那种极深的插入感,是能把她弄疯的麻感。 毫无规律的狠狠插干了几十次。 她从低低的呻吟到意识浑浊的淫叫,有几声,如果有人在门外,一定能听清。 怕出事,尹海郡眼朝四处瞟,刚好看到床头放了一只布娃娃,他先停了下体的顶动,抓过娃娃,将它身上的棉布衣服脱下。 “你干嘛啊?”邱里疑惑。 只见他将衣服卷成长条形,塞进了她的嘴里,“咬住,别叫出声。” 就是不情愿,邱里有没力气反抗。她咬着棉布,蹙眉呜呜咽咽。只是一个止声的动作,但看上去,却营造出了一种,她像是被强制欺负可怜无助的少女情趣氛围。 身下就开始了剧烈的抽插,粗长的阴茎几乎是对着那小小的穴洞横冲直撞,不顾是否能承受的狠狠插动,穴肉都被操翻开。 俩人撑在半空中的手掌,早就被汗水濡湿。 人可以不出声,但抽插的水声越做越凶。 那种冲撞的强烈感一阵一阵的冲向脑顶,邱里死死咬住棉布条,她好想叫,但也知道环境不允许。口液沁湿了棉布,甚至有几滴垂落至了身下男人的腹肌上。 尹海郡早就出了一身汗,胸腹肌的沟壑绷紧得很明显,块状分明。他一直抬头,紧紧盯着那个被自己欺负到咬着棉布,一直流眼泪的小仙女。 霎那间,一股强制和凌辱的错觉,莫名刺激着他。让他甚至想要用女上的姿势操干她一晚。 手中的小细胳膊越来越无力,甚至要滑落,尹海郡知道邱里快不行了。他结束了这个姿势,但并不是要放过她,欲火烧得正旺,他下了床,将邱里抱下来,反身将她推向了对面的墙。 口中的棉布还咬着,她真像被囚禁的公主,被身后高壮的男人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整个身子全部被他罩住,他太高了,高到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 一掌撑向冰冷的墙壁,尹海郡将人抵在墙角狠狠的插干,邱里只能抬手去抓着他的手臂,柔弱的身子被他一下下的往墙上撞,奶子好几次都弹到了墙,凉到奶尖起了反应。 几十几百下的抽插,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可他更过分的事,手指滑到了阴蒂的位置,先是温柔的摸了摸,然后两只手指夹着阴蒂,来回刺激的揉按。 这种刺激太要命了,邱里抖得厉害,棉布条从口中吐出,这种想放声浪喊,却又要被迫隐忍的感觉太难受了。她憋得脸绯红,“别、别按了……” “难受?嗯?”男人身上滚热的气息包裹着她,从头顶流向耳畔。 “也、也不是。” “那是什么?” “不知道……” 邱里是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感觉,刺激、酸软还是爽欲,她分不清了,乱七八糟搅在一起。但她能确定的是另一件事,“阿海……我、我……” “怎么了?”尹海郡咬着后牙。 刚问完,下体就是一记狠狠的顶撞,粗硬的鸡巴一整根完全淹没在已经软烂的穴里。 “我、我有点想喷……”要高潮了,她很确定。 尹海郡拔出了阴茎的那一秒,穴里涌出了淅淅沥沥的水液,而他的手还在揉着阴蒂,继续传送刺激。邱里咬着下唇,掌底撑着墙面,埋着头,看到了自己身下泄出来的水。 在他面前,又羞耻了一回。 “尹海郡,我现在丑不丑啊。”邱里在这个时候还要在乎形象,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尿尿”,很不雅。 尹海郡掰过她的下颌,亲了亲那肉肉的小脸蛋,“漂亮死了。” “你就知道哄我。” “不止,”他顿住,表情色情死了,“还很会干你。” “啊,你烦死了。”她羞得捂住耳朵。 稍微缓了几分钟后。 邱里被尹海郡推到了床沿边,他捡起了地上的棉布条,将她的双手捆绑住,继续他们的情趣。 刚刚的压迫感是从背后传来的,她看不到,但这会,他站在床头,抬起自己的双腿,弓背压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自己捆绑了起来,那种被“欺凌”的感觉更强烈。 一双饥渴又凶猛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刚收缩的小穴再次被那根粗物强行捅开,没有一点缓和余地,蓄力往里挺撞,邱里轻轻叫出了声, “啊啊、啊……” 尹海郡将那双修长的玉腿往前一推,视觉上看,快推过了她的肩。他没有拔出阴茎,身子直往下压去,这种压迫性的刺入,让她咿咿呀呀个不停。 啪、啪、啪…… 尹海郡双手撑在邱里两侧,盯着她的双眼,故意放慢了抽插的速度,但加重了力度,让每一声的皮肉拍击的声更响更清脆。 这样情色的啪击声持续了一小会儿。 “要不要快一点?” “嗯……” 其实,邱里早就没了意识,不知道自己在乱答什么。只知道,尹海郡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她被操得身子乱颤。刚想大叫,只见他迅速扯过棉布,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住了她的发声。 “呜呜呜……” 她只能仰起脖子呜咽,做出的细汗顺着下颌线滑到了乳缝里。 做起这种事的尹海郡,向来都是不知疲倦,他的体力耐力相当惊人,平时在警校训练一整天都累不倒他,更何况只是做个爱。 床沿边,高壮的身躯每处肌肉都绷得很紧,结实的臀肌发起力,往下压入时,那种体型差异,真像是一个在欺凌少女的坏人。 插得太凶了,那粉嫩的肉穴颜色都深了,花瓣被那根亢奋的大鸡巴捅到外翻,还越插越深,一下下的饿撞着g点。 被子快要被咬烂了,邱里又哭了出来,泪痕满面,她心都快要收不住的跳出喉咙,又一次有了被这个野蛮人操烂的感觉。 做到激情鼎沸时,没人顾得上外面是否有人经过,以及下体的交合声有多大。 只知道,飘上天般的爽欲不能停。 突然,尹海郡将被子从邱里口中一把扯出,将她手上的棉布条解开。得到自由的那一秒,她紧紧箍住了他湿热的颈脖,咬着他的肩,闭眼低喊。 “啊啊、啊、啊、嗯嗯……” 他将人抱上身,带到了窗户边,重新将阴茎插入了到了穴里,趁着俩人即将到达高潮前,用抱着的操的姿势,冲刺。 肉穴已经被操到不停地流着淫靡的液体,多到甚至泻到了地上。但尹海郡抱着人没撒手,胀热的脑袋里,根本顾不上周遭的一切,只想将俩人推到火光炸白的那一秒。 快要高潮之时,他有些用力,以至于她的头不小心磕到窗户上。 “对不起。” “没事。” “疼不疼。” “不疼。” “一会给你吹吹。” “嗯。” 尹海郡掰着邱里的臀瓣,朝自己的鸡巴上不要命的撞,柔软的奶子啪啪撞向他的胸口。直到肩膀上被她咬到一阵剧烈疼痛,他知道,她要到了。 “阿海……我、我……”邱里吃力求饶,“我不行了、不行了……” 声音像飘忽在云里。 几分钟后。 屋里的激烈声渐渐褪去。 光源是那盏浅黄的台灯。 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没有盖被子。 邱里被尹海郡搂在怀里,身上的汗在光影里晶莹剔透。她脸上还有高潮后的余韵,调皮的戳了戳他的脸,“你想让我回祁南吗?” “当然,”他揉着她温热的小手,发疯般的想,“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能随时保护你。我不想下次你遇到危险发微信给我,说你害怕,很想见我时,还要在冰冷的警局等我二十个小时。” 邱里没低头,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尹海郡用指骨轻轻揉去了她的泪,声音太温柔,“但你来波士顿是完成梦想的,你不应该回祁南,应该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像白天鹅一样,闪闪发光。” 她闭了闭眼,抽泣起来,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多,却被感动咽回了心底。一会后,她才说,“如果我飞得更远了,怎么办?” 尹海郡抚摸着她的脑袋,笑了笑,“鸟儿不管飞多远去觅食,只要愿意回到了原来的窝,我会把它的窝越织越大。” “尹海郡,你……”邱里抱住了他,哭到说不出话。 头顶的声音是那般炙热又极致真诚,“邱里,我说过,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沉在海底,是你将我拉了起来。因为你,我在原本浑浊到看不清路的生活里,找到了人生方向,有了清晰的目标。所以就算你,有天不愿意回巢,那我也成为了,能让你骄傲的人。” 邱里埋在他的胸膛里,吸着鼻。 尹海郡双臂环抱着她,轻轻摇晃着,想打破沉重的氛围,“如果我有天真能变成大英雄,变得特别牛逼了,你说,我会不会很吃香啊。” “尹海郡!”一旦占有欲上头,她就很凶。 可他就老爱逗人,“那我到时候,得好好享受一下被女人拥簇的感觉,想想就爽。” “尹海郡!”这是邱里的第二次警告。 看了看时钟,都两点了。尹海郡扯过棉被,盖好后,关了灯,翻过身,“好困啊,睡觉。” 做完还不抱人,邱里踹了他一脚,“你什么意思?不抱我睡吗?” “嗯,刚刚抱够了。” “……” “啊——” 气鼓鼓的邱里,这一下咬的是尹海郡的头顶,他摸着脑袋,“你这姑娘,也不嫌男人头油。” 她就这么坐在床上,鼓着一张脸,“抱不抱,你抱不抱嘛。” 也就是开个玩笑,尹海郡将她抱住,按倒在被子里,“抱抱抱……” 时钟滴答转着。 俩人都闭眼一小会了。 突然,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发出。 “你要是敢在祁南看别的女人,你完蛋了。” “我又没名没份的,你管我。” “尹海郡……” “诶,在,”他还一本正经的搭腔,“真困了,快睡。”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她企图从被子里钻出来,但却被他的胳膊死死压下,“你这只不回巢的鸟,怎么这么吵。” “你给我发誓,你不准看别的女人。” “好吵,睡觉。” “我睡不着。” “体力这么好,来,再干一次。” “……好,我睡。” 雄鹰 64章 天刚有了一丝曙色,尹海郡从沉眠里醒来。就算有时差,警校训练的作息成了肌肉记忆,到点就自然醒,哪怕他只睡了四个小时。 一整晚,邱里都塞在他怀里,细细的胳膊紧紧揽在他腰上,就像生怕一觉醒来,枕边人会消失一样。 尹海郡下床的动静很小。 但邱里很敏感,听见一些声响,紧张又疲倦的睁开眼,“你去哪?” 边套黑色毛衣,尹海郡边说,“我请不了那么久的假,机票是上午11点的。”穿好衣裤后,他回身摸了摸她的头,“你睡会,我去做给你们葱油面。” “阿海……”邱里爬起来,身子软绵绵的,心里泛着疼扯住他,“其实你不用刻意讨好我的父母,你大老远跑过来也很辛苦,多睡会,早饭让阿姨去做就好。” 她撒着娇想让他多休息会儿。 “别多想,我没刻意讨好谁。”尹海郡真不是这个意思。 邱里睡眼惺忪,“那你干嘛一大早起来煮面?” 他还真在想,给出了一个正经又不正经的回答,“很奇怪,每次和你做完,都想吃葱油面。” “……” 波士顿的冬日,连穿进百叶窗里的晨光都略显萧瑟,窗外的冷风刮下了满院枯叶。屋里开了暖气,邱里就穿了条毛线裙,还赤着脚,小小一只缩在尹海郡的胸膛里。 他小心翼翼的切葱花,怕伤到她,“里里,你坐到椅子上,好不好?” 每次哄她都像在哄小女孩。 邱里摇头,皮肤在浅金色的晨光里,是粉润的通透,“不要。” “但你这样,我怕弄到你。” 尹海郡明明说的是句正经话,她不知道又联想到哪去了,踮起脚尖,撅起臀,朝身后那个硬邦邦的位置蹭了蹭,“你就是弄到我了。” 警校里的同学不止一次调侃,说他既无趣,又是座不近女色的冰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邱里时,根本经不起半点挑逗。 下体一下子来了反应,明显感受到了经脉的颤跳,但他也不是什么不分场合就发情的禽兽,他投了降,“我真快精尽人亡了。” 小妖精要是决定扑向猛兽,根本拦不住。 邱里双手撑在台面上,把蜜臀翘得高高的,软嫩的臀/肉在他的下体那里画着圈磨磨蹭蹭。 努力遏制的欲火瞬间从胸口炸裂开来,尹海郡被那几下磨蹭,弄得意识涣散,呼吸变紧,刀从手中扔下。怕家长会突然出现,他抓住了邱里的臀腰,“里里,好了,让我好好做早饭。” 他用仅剩的理智在做最后挣扎。 奈何邱里小猫挠人似的轻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嘛,你见不到我的时候,肯定天天看着我的照片撸,”抓住臀上的那只手臂,往自己身下温热的私处挪去,“我让你在上飞机前,再吃会儿。” 燃气关上,锅里的面刚煮软了一半。 餐桌旁的椅子边,是没羞没臊的画面。 尹海郡跪蹲在地上,肩膀上架着两条细白的长腿,手掰着大腿最里侧的嫩肉,脸埋在私/密处,发出了舌头浸泡在水里的细密吮吸声。 窗外的阳光从浅金色变浓郁,邱里笼进了逆光中,身上覆着绒毛般的光晕。她不敢叫出声,只能仰起颈脖,咬着手指。但底下的男人实在太会吃了,一敏感,双腿会不觉夹紧他的头。 有一小片晨光洒落在餐桌边。 椅子时不时抖动几下,晶莹的白色液体顺着椅子,成丝一样滴落到地板上。但享受着晨间愉悦之事的两个人,却还没有收尾的意愿。 楼上的卧室里,是男人酣睡里的微微呼吸声。 邱海权倒是没有打呼噜的毛病,就是胆小这点,有时候挺折磨邓倩良。只要不在自己家睡,他都得让她抱着,才能入睡。 其实邓倩良也认床,住不惯这欧美风的屋子,刚把胳膊从邱海权的腰上松开去摸手机,他就醒了,“嗯?这才几点,再睡会。” “你睡吧,我睡不着了。”她看了看时钟,显示7点半。 邱海权:“你一年四季不着家满世界飞,是习惯了时差,我这一年都出不去一次祁南的人,真扛不住。” 这话入了邓倩良的耳里,怎么就听出了别的意味,“邱海权,你讲话不要阴阳怪气啊,我不着家是因为我要挣钱……” 也不怪她,最近这位邱教授老拿这说事。 “是是,你的资产都能在祁南建宫殿了,“邱海权翻过身,把妻子抱到了怀里,“这钱啊是挣不完的,但是人啊,是会老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要学会放松,多陪陪女儿,多陪陪老公。” 老夫老妻了,被这么抱着,邓倩良还有些不适应,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邱海权,我当初看上你,是因为你清清爽爽,又意气风发,怎么越老越油腻呢。” 邱海权越过她的指责,抱着人不放,还顺便扯了扯被子,“嘘,一起再睡会。” 邓倩良根本睡不着,“自己一边睡去,我要起床去看看里里。” 邱海权将她的手臂压下,“睡觉。”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发火了啊。” “随便发,我扛骂。” “邱海权,我发现你这个人……”邓倩良哭笑不得,“你这个人真是……” 对这个相濡以沫了二十几年的老公,她放弃挣扎了,拍了拍他的手,又闭上了眼。 / 不过,这回笼觉睡不踏实,邓倩良和邱海权没过过久就醒了,换好衣服后,一起下了楼。 此时的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两双碗筷,窗帘卷到了顶,金灿的阳光洒满了木桌,浓浓的葱花香油裹着韧劲的面条,酱汁浓郁。 “嚯,行啊,你在美国请的这阿姨,还会做葱油拌面?”邱海权拾起筷子,忍不住尝了一口,是被美食征服的舒悦,“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葱油面。” 邓倩良都不想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 “面条不是阿姨做的。” 邱里突然从后面的房间蹦跶出来,换下了刚刚的居家服,穿了件厚大衣,她揽着爸爸妈妈的肩说,“这是尹海郡给你们做的。” 邱海权和邓倩良对视了一眼。 邓倩良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回应,拉开椅子先坐下。邱海权看到后头背上了背包的尹海郡,他温和的笑了笑,“谢谢你,辛苦了。” “不辛苦。”尹海郡站得笔直,礼貌的点点头。 邱海权指着两个孩子,“怎么就两碗,你们不吃吗? ” 心情好,邱里笑起来清澈甜美,“我们早吃过了,我现在要送他去机场。” 背对着所有人,邓倩良没回头,盯着桌上的面条,声肃的问,“就你一个人去送?” “还有阿姨。”邱里说。 隔了一会儿,她得到了邓倩良的同意,“嗯。” 尹海郡卸下书包,走到餐桌边,即使在面对两位长辈,心底会打鼓,但他还是用最从容不迫的眼神看向他们,“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收留我一夜。我也不知道面和不和你们口味,要是吃不惯,我还做了三明治,在厨台上放着。” 邱海权全程是一副赏识的模样。 而椅子上的邓倩良,视线从厨台上拉回来,她并没有因为这些冒着热气的食物,就心软半分,只是作为邱里的母亲,她客气嘱咐:“一路平安,这趟辛苦了。” “不辛苦,那我先走了。” “好。” 最后,是邱海权热情回应。 随后,尹海郡退后几步,想先去门外等,但没料到,他再次低估了这位小公主的古灵精怪。邱里故意追到他身边,仰起脖子说,“你帮我系围巾。” 在家长眼皮下来这出,势必会引来了两位家长的注视,尤其是邓倩良,眉心都要皱裂了。 “里里。”尹海郡哪敢动手,朝她使眼色。 瞬间将眼睛闭上,邱里假装看不见,嘴里却在调皮的威胁,“你快点,不然你会更想死。” 这双精壮有力的手,就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抖过,尹海郡迅速将围巾围到了她脖子上,可能是因为害怕,不小心把的她鼻子都堵住了。 差点闷得她喘不过气来,邱里把围巾往脖下扯了扯,瞪了一眼,“胆子真小。” 门合上后,家里清净了。 “哎,”邱海权叹了口气,目光挪回了身边人,手从椅背上搁到了妻子的肩上,“我们年轻的时候谈恋爱,好像也挺甜的啊。” 从昨晚女儿偷偷钻进楼下房间开始,邓倩良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刚好他再次撞上了自己的枪口,“要不,你们仨一起过?” 从厨台上取过一瓶酱油,邱海权不慌不忙的给两个碗里都倒了一些,坐下后,他吃起了面条,“你别总拿出一副有你没他的恐怖架势,我们一家人不是都谈妥了嘛,咱俩有七年的时间,能慢慢观察这个尹海郡,到底能不能进我们家门……” 他火速改口,“不对,进您邓总的家门,你急什么。” 邓倩良想发火,但忍住了。她顺手就握住了手边的玻璃杯,想喝口水解解渴。只是,她忽然盯着里面的柠檬和冰糖发起了愣。 耳边邱海权的碎碎念没消停过。 “我是没想到,像他这种成长环境里长大的孩子,竟能如此谦卑,有礼貌,又懂事。” “实属难得,不易啊,不易。” 感慨完,他续吃起了面,浓郁的香味入到胃里,让他一早的心情都跟着舒愉起来,吃了几口,擦擦嘴,又忍不住的夸:“这面,做得是真不错。” 邓倩良飘忽的思绪,被邱海权催促吃饭的声音骤然拉回来。她轻轻抿了一口柠檬水,眼底浮现了一些画面。 大概是在大半年前,她第一次叫尹海郡去咖啡馆谈话。他们正在点喝的,尹海郡要了一杯美式,而她在喝上有些刁钻,对服务员说。 “我要一杯柠檬水,加三片柠檬喝三颗冰糖。” 她没想过,这个小伙子竟然细心的全记住了。 / 开车的是家中的阿姨,奔驰匀速行驶在马路上,还有10分就到洛根国际机场了。 后座的邱里依依不舍的依偎在尹海郡的臂膀上。他到底是疲惫的,上车后就在休息。 车晃着晃着,邱里忽然想仰起头去看他。 阳光轻扫过他的面颊,侧脸立体俊气,尤其是那过分优越的鼻梁,的确长得很绝。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想,要是他能出生在一个好人家该多好,有疼爱他的爸爸妈妈,有宽裕的经济条件,有不用发愁的未来。 她又低下头,她着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 她喜欢被尹海郡大大的手掌包着,但摸到他掌心的茧时,心底还是会有扯着皮肉的疼痛。 他永远都这样,报喜不报忧,但凡问他在警校辛不辛苦,他只会越过她的问题,笑嘻嘻的说起令他骄傲的事,“你知道吗,我今天枪支拆解训练,92式手枪,10秒我可以拆完,不过不够,听说有前辈不到5秒就可以拆完,我还得继续练。” 邱里知道,尹海郡不是故意不回答自己的话,而是,他的确根本不在意那些所谓的苦,他觉得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稀疏平常。而她也在他满口的兴奋与骄傲中,看到了他心里燃起来的光。 拨开阴霾,有了目标的他,正往属于自己的天空高飞。 10分钟的路程而已,很快就到了。 外面风大,尹海郡不让邱里下车,他们在车上拥抱后,他下了车。下车前,她塞给了自己一张卡片,说是进去再看,不过他哪能不好奇,边走边看。 卡片里的字迹如人,清秀轻盈。 “阿海,我很开心,因为你真的变了,现在的你越来越像一只雄鹰。所以,你要记住,雄鹰不会低飞,它要盘旋于高空,俯瞰大地,振翅九霄。” 怕人走,尹海郡收起卡片,立刻回头。在呼啸的冷风里,他扒开穿梭的人影,追上了那辆刚刚发动的奔驰,急切的不停地拍车窗。 车突然刹车。 车窗摇下,邱里的脸慢慢露了出来,漂亮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痕,方才,她躲在车里一直哭。尹海郡把她的脸颊掰正,弓下背,头探进车窗里,不顾旁人的目光,吻上了她。 异国萧瑟的风里,俩人的脸冻得通红。 但再冷的风,却也吹不走他们心底的炙热。 不能做过久的逗留,这个停留在车窗里,让路人挺足羡煞的湿吻,匆匆忙忙结束。 尹海郡直起了身子,周身是对他们的指点声,但他眼里只容得下,这个他想永远守护的小公主。他站着军姿,用一个无畏又坚毅的军礼,回应她卡片里的祝愿。 将车窗里那个灿烂甜美的笑容收进眼底后,他扯了扯背包带,转过身,昂首挺胸的离开。 他希望,下次再相见。 他能更自信。 更有底气。 好运 65章 又是一年夏日,修车行外的骄阳烤地,阔叶间刺耳的蝉鸣声真是扰人午梦。 睡不着,王业军干脆关了里屋的空调,边揉着被凉席硌出红印的脖子,边往外走。他看见蹲在地上修车的男人,睡眼使劲一睁,惊道,“你这周不是要参加那个什么侦查技能比赛吗?” 三年过去,尹海郡依旧留着利落的寸头,不说话时,还是一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早褪去了年少的青涩,骨子里的自卑,渐渐被显露的锋芒掩盖。 他撬着车胎,“和你说过,改到下周了。” 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最近不是忙着比赛,就是在准备公安联考。不过,以他在祁南警校这几年,取得的优异成绩,南城警队早就把他算为一份子。 王业军也变了样,相比过去的疲惫不堪,开朗振作了许多,像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是吗?”睡得口渴,他咕噜几口,“最近事多,忘了。” 换好轮胎和扳手,尹海郡在门外的水池里洗了把手,走进去前,环顾着这间重新粉刷布置过后的修车行,感慨,“我们军哥现在是转运了,活越来越多,忘事也正常。” 调侃归调侃,是真心替舅舅开心。 王业军看着两侧规整的柜子,和一批新购置的工具、配件,是有种时来运转的兴奋。 之前只修车,所以只能维持生计,前年突然脑筋一转,加了改车业务,一下子成了附近性价比最高的修车行,老师傅的技术,可比外面那些坑人的修车行值得信赖。 从冷柜里取了瓶冰可乐,掰开拉环,尹海郡笑笑,“没想到,我们低估了喜南的本事。” 王业军走过来,顶开他,从冰柜里抱出冰镇了一上午的西瓜,三两下切开,熟透了的瓜瓤,是水灵灵的红润。 “是啊,没想到我还生了个……” “老爸……” 王喜南的突然到来,打断了王业军。 转眼,小姑娘都大三了,早就不是那个16岁时小太妹,长开后的五官更精致,加上很会化妆,漂亮得丝毫不输明星。 她成绩一般,只考上了专科,随便报了个外语专业。虽然高中那会过于叛逆,但她脑子非常聪明,一旦用到正事上,真能逆天改命。 上大一,她就瞄准了网红市场。她知道这是像自己这种家境一般,但长得漂亮又有点才艺的女生,能挣钱的捷径。 当然,做网红也不简单,头一年,她坚持不懈的在社交平台po照和视频,也只能做个小透明。可能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吧,有一天,她跟风发了一条变装视频,竟在一夜间获得了上万的点赞。但让她真正小火起来的,是一条她在修车行帮爸爸改车的视频,明艳与酷妹的反差,瞬间让她一个月疯狂涨粉10万。 拿到第一笔广告费,王喜南就全部给了爸爸,还把车行翻新了一遍。连尹海郡都感慨,这个表妹长大了。 女儿懂事,王业军自然开心,给她递去了一瓣最红的瓜,“老爸上午买的,冰过了,特别甜。” 王喜南放下包包,坐在椅子上吃西瓜,吃了几口后,她提起了正事,“都忘了,我来是要和你们说一件事的。” 尹海郡靠在卷门旁的墙边,点了根烟,:“什么事?” 王业军:“你说。” 没妈的孩子,事事都得过这两个大老爷们。 放下啃了一半的瓜,王喜南擦了擦手,然后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份电子合同,亮给他们看,“我的账号不是小火了一把嘛,然后有两个mcn……” 怕这两个粗鲁爷们不懂这些,她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词,“就是有两个网红公司,同时想要签我。” “签你?”王业军这个70后,实在不懂什么网红这些套路,只是听到签约这个词时有些紧张,“意思就是说,这两个公司要签你这个人?” “军哥,你这段废话说得真好。”尹海郡笑话他。 “我这不是害怕阿南被骗嘛。”女儿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王业军当然得问清楚,“我是不太懂什么明星啊,网红啊,但听说水挺深,挺乱的,阿南,这两个公司什么来头,你查过吗?” 他紧张过了头,“阿海,这事警察能帮忙吗?” 尹海郡无奈的摇头,扔了烟后,走到王喜南面前,拿过她的手机,仔细翻着合同。 还是不放心,王业军也想看,走过来抢手机:“你能看懂吗?” 避开他的手,尹海郡皱眉,“现在警察不是正在帮你吗?” “……” 这对舅甥就爱互闹,王喜南习惯了。 她把手机夺了回来,心里有谱的笑着说,“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合同已经有人帮我过过了,对方帮我挑了美寻,后天我去公司签约。” 这事开不得玩笑,王业军问,“谁帮你过的?” 说到这,王喜南看了看尹海郡,从她胆怯的眼神里,尹海郡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走得这么近了?” 王喜南捧着手机:“她也在做博主嘛,所以我就找她问问。” “谁?”王业军一头雾水。 但没人理他。 怕哥哥不悦,王喜南扯着尹海郡的T恤解释,“我没想着瞒你,只是,一来我也是前段时间在ig上和她互动,才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二来,你在警校很忙,怕打扰你。” 说到这里,王业军心中有了人名。 尹海郡沉了口气,让王喜南等等,拉着王业军去了里头的卧室,关上门后,拨去了一个电话。 邱里这段时间在上海、杭州演出,所以没有时差,很快,她就接通了电话。 只是和他通话的第一秒,永远是娇声呢喃,甚至是挑逗,“怎么,才下午就想我了?” 王业军撑着腰,眼不知该往哪看。 尹海郡清咳几下,提醒道,“邱里,我舅在。” “哦……”邱里立刻调整了声线,温柔乖巧,“王叔叔,你好。” “里里,下午好。”王业军略显尴尬。 电话两端,静了几秒。 “里里,我有正事找你。”尹海郡把话题扯回了正经事上。 邱里:“你妹妹的事吧?” “……嗯。” 王喜南哪能在外面呆得住,她躲在门外,扒着门缝,偷听他们三人的对话。 这几天的确忙于演出,邱里没空顾上这些事,百忙之中帮王喜南解答了合同问题后,也忘了和尹海郡联系。 这会,她认认真真的和他们解释,也把利弊都一条条的说清楚了。 大概过去了小十分钟。 尹海郡问王业军:“你听懂了吗?” 王业军反问:“你呢?” “一半一半。” “……” 邱里讲得其实条理分明,但网红圈还真是这两个五大三粗男人的盲区。 最后,尹海郡和王业军选择相信邱里,同意让王喜南去签约。 电话一挂,门就被推开。 王喜南冲进来,抱住了他们,“美寻这家公司在国内mcn机构能排前三了,而且刚好总部设在祁南,就在华昌街那边,就那栋最高的楼里,3层都是他们的,放心,不会出问题的。” 她满心都是要挣大钱的兴奋。 王业军虽然管女儿管得严,但从不在精神上打压她,尤其是,难得她找到了一条有曙光的路。尹海郡更简单,妹妹出事,他绝对管,但要去挣钱,只要路安全,他绝对支持。 王喜南抱着他们,蹦蹦跳跳,“我以后要是更火了,挣上个几百几千万,我一定要给我爸换个更大的修车行,把我们家那破房子换了,在市区换个大平层,让我爸享福。” “还有,”她凑到尹海郡脸边,“我要给我亲爱的哥哥,买个大别墅,让他昂首挺胸,轰轰烈烈的把邱家大小姐娶回家。” 都笑了。 谁不喜欢美好的畅想。 虽然听起来是八字没一撇的白日梦,但一家人心拧成一团,没说任何打击和泄气的话,相反,三人拳头抵拳头,鼓舞道: “加油。” / 王喜南和邱里在高中的梁子,早没人记得。接触后,她们发现彼此有很多相似点,自然而然就做起了朋友。 去CBD华昌街茂风大厦的路上,邱里一直给王喜南发微信鼓励,让她别紧张。王喜南这两年做网红,也见过一些世面,但去美寻这样的大公司见老板,难免紧张。 下车前,她收到了一条不抱希望的回复。 周映希:「加油。」 即便是简单的两个字,也能让她蓄满能量。 美寻的前台带着王喜南去了28层的会议室,漂亮的前台说,让她等一小会儿,老板开完会就来。 可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 背对着玻璃门坐,王喜南听到了推门声,还有男人吩咐工作的声音。她回头,却被那张惊艳的五官带走了魂。她之前没打听过美寻的老板,以为是上了年纪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还如此高大帅气。 “你好,不好意思,会开得有些久。” 男人是美寻的老板,薛桐,确实年轻有为,短短三年,就将美寻做到了mcn机构的前三。 王喜南很礼貌:“没关系。” 随后,助理从屋外走进来,将手里的资料放到了薛桐的手边,他边翻阅边问。 “合同你都看过了,是吧。” “嗯。”身处大公司里,王喜南有些拘谨。 薛桐问:“听我助理说,你对合同有一些疑义,是哪一条?” 对面的男人气场很强,王喜南不敢与他对视,揪着裙边小心翼翼的说,“第9条,写道,乙方不能随意拒绝甲方的活动安排。” 薛桐:“嗯,这里有什么问题?” 王喜南说:“我想知道甲方的活动安排是否都合理。” 薛桐笑了笑,“你指的是?” 沉了口气,王喜南壮着胆说,“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让签约的博主,去陪客户这样的不合理安排。” 薛桐被眼前这个大三的学生逗笑了,身子往后 靠去,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这个漂亮到出挑的小姑娘。 最终,花了一个小时,双方都把细节谈妥了。 王喜南兴高采烈的抱着合同下了电梯,但在旋转门里,她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 唐樾。 而人,像是冲着她而来。 / 同一天的杭州,是两种天气,湿润的风吹过,阵雨时下时停,压抑的乌云里偶尔还闪过几道电光。 一场音乐会刚刚结束,邱里穿着黑色丝绒抹胸礼服,抱着小提琴走出了音乐厅,身边的人依旧是她的老搭档,周映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模样。 若不谈别的,他们的确登对。 只可惜,他们对彼此从来无意。 他们有说有笑的回到了休息室,刚走到门边,却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议论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我前两天听音乐协会里几个人说了这件事,看着斯斯文文的,家境也不错,没想到能干出这种事。” “哎,人不可貌相啊,谁知道他高中就把人肚子搞大。现在这事越闹越大,听说几个定下来的演出都暂缓了。” …… 周映希低下了眼眉。 突然,邱里收到了尹海郡的微信,“里里,晚上我没法去机场接你了,喜南进医院了。” 出口 66章 晚点7点,落日才刚刚沉没。给邱里发完微信后,尹海郡火急火燎赶到了军医院,急切的脚步声,在走廊的拐角赫然停下。 推车摩擦着冰冷的地板,药瓶、仪器在金属盘里撞出刺耳的声响。玻璃里映着一张男人紧怒的脸,他望着窗外那口被暮色染黄的池塘,想起了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伫立在三环里的一幢艺术大楼。 连连撞开两扇门,尹海郡将人拽进了楼梯间里,强劲有力的胳膊卡在男人的脖间。 男人太过清瘦,根本不是对手。已经卡出红印的脖间,又被用力一顶,喉间涌出反胃般的不适。 尹海郡紧盯着人:“我以前就警告过你,你要还敢碰我妹妹,你该挨的拳头,不会少。” 唐樾不但不慌,反而盛气凌人,“尹海郡,我叔叔刚当上北城分局的副局长。” 音落时,脖上的那只胳膊明显失了力。 尹海郡因怒而赤红的眼珠,忽然黯下。 从以前到现在,唐樾从没把他们兄妹放在眼里。对他来说,他们只不过是用一只脚就能碾死的蝼蚁。 他一掌将脖间的胳膊推开,“不要以为读了警校,南城队里有个小领导看重你,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他朝尹海郡的胸口一拍,“你一辈子,就算拼命抓贼,也不过充其量能混到一个队长而已,在往高,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得着的。” 相由心生,唐樾的面相在这几年里变得越发刻薄:“不过,你们家还真有点儿服务女人的基因。你死掉的爸爸以前在越南就靠傍女人维生,你舅舅,在祁南挺能的,还傍上了卫生局长局长的妹妹,你呢。” 那一声哼哧,极其辱人。 即使怒及胸口,尹海郡还是遏制住了动手的冲动。他是理智的,暂时将那些对自己的羞辱,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在拉开铁门前,唐樾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阴阳怪调,“还有,我可不是去欺负你妹妹的。我是看她最近做了小网红,比高中更漂亮了,想求求复合。”他委屈的指着自己的脸,“但是她不乐意,先扇了我一巴掌,我都被打了,总不能不还手吧。” 他挑衅的称呼了一声:“你说呢,尹队。” 一个男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尹海郡也算是开了眼。他依旧强制将怒火压下,没同垃圾一般见识。 直到,耳边传来更无耻的辱骂。 “你妹妹,可还真是越来越……” 最后那个“骚”字,是用唇语念出。 “砰—— ” 紧握的拳头凶猛闪过唐樾的侧脸,直直砸上后面的白墙,只差半毫米,定会破了他的相,刚刚那股穿过耳边的疾风,让他吓到魂飞魄散,半天缓不过来神。 尹海郡浓眉拧紧,“唐樾,你信吗?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幽暗的楼梯间里,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只有彼此对峙的起伏呼吸声。 而唐樾没有给出回应。 一道刺眼的金光,折射进尹海郡的眼底,疼得他闭上眼,再睁开后,他抬起手背,指骨上还留着砸向墙壁的火热红印。 说他单纯也好,迷信也罢。 他信。 穿过两个科室的走廊,尹海郡看到坐在骨科门诊外椅子上的王喜南。后来,他们又通了一次电话,她说,唐樾刚要动手时,有人替自己出了头,而那个人现在正在诊室里。 “你没事吧?”尹海郡紧张确认她身上是否有伤。 人被他转了一圈,王喜南头都晕了,站稳后,她愧疚的指着诊室说,“我没事,但不知道薛总有没有事。” 尹海郡听她说过,薛总是签她的老板。 俩人坐在椅子上等了一小会儿,医生拉开了诊室的门,叮嘱旁边的斯文人,“切记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不要……” 耐心听完,男人点点头,“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等下一个病人进去,王喜南挪动着胆怯的小碎步,走到了薛桐身边,相互介绍,“这是美寻的老板,这是我表哥。” 薛桐稍显困难的抬着手臂,和尹海郡打了声招呼。 见他手臂上缠着绷带,王喜南紧张到语无伦次,“薛总,医生怎么说?那个、医药费多少,你和我说,我转给你……” “没事,就是轻微骨折。”薛桐看着她。 “……” 刚签约,还没坐到一姐的位置,就把老板先得罪了,王喜南蒙圈了。 尹海郡很镇定,一副出事就解决事的态度。 只是,薛桐忽然笑了,“和你们开玩笑的,一点皮外伤而已。” “……” 短短几分钟里,王喜南的心情犹如过山车,根本笑不出来,含糊低语,“薛总,你还真幽默。” 讲回重点,薛桐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叫保安,不要怕。” “嗯,好。” 三个人下着楼梯。 王喜南看到薛桐的衬衫都脏了,应该是刚刚被唐樾推到门上,蹭上了油渍,但是说去帮他洗衣服又怪怪的。 于是,她说道:“薛总,刚刚门诊的费用总共是多少,还有你这件衬衫多少钱,我转给你。” 可薛桐忽略了身后的声音,似乎对身旁这个高壮的男人更好奇,手臂上股起的丰厚肌肉,连男人看到都忍不住惊叹。 “看你这身板,搞体育的还是警察?” 尹海郡:“警察。” 薛桐点着头,“不错,我爸爸也是警察,本来想子承父业,但……” “但什么?”尹海郡问。 都在等答案。 薛桐一笑:“但后来,一个不小心考上了剑桥。” “……” 放慢了脚步,尹海郡揽上身后的王喜南,“你这个老板,还真是我见过比晏孝捷更自恋的人。” 这一天过得乱七八糟,她疲惫得已经不想说话。 在薛桐上车前,王喜南一直礼貌陪着他。 医院门口全是来往的人,在嘈杂的人声里,她听到他在问自己,“刚刚那个是你前男友?” 王喜南一愣,想必唐樾说的那些不堪事,他都听到了。她点头,“嗯。” 刚好,车到了。 薛桐坐进车里前,他撑着门说,“以后要是传绯闻,至少品味好点,不然我公关起来都难。” 王喜南又一次听懵。 见这位受伤的老板进车困难,尹海郡立刻走上前,扶住了薛桐,却刚好碰到了那只缠着绷带的胳膊,细皮嫩肉经不得碰。 薛桐疼得蹙眉,“那个,我自己来。” 他慢慢将胳膊挪进车里。 尹海郡有点儿尴尬:“我好像没怎么使劲。” 薛桐:“你要真使劲,我这胳膊得废。” / 在去自助火锅店的路上,王喜南和尹海郡的聊天对象是刚刚见义勇为的老板。见了本人,尹海郡对薛桐印象不错,算是放心妹妹签去他的公司。 这家自助小火锅已经开了八年,生意依旧火爆,这么多年,价格没涨,味道还是地道的重庆味。 只要发生好事,他们必定来这里吃一顿。 最里头的桌子上垒着高高的盘子。 兄妹俩围着小火锅聊天。 “你能吃得完吗?” “今天我开心,长胖十斤我也要吃。” “嗯,今天签约,明天就跟你解约。” 后来,王喜南没有再说话。 被盯得太久,尹海郡一手涮着肉,一手摸了摸脸颊,“你哥我是又长帅了点,但也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王喜南笑了,她搅拌着碗里的香油碟,“我好开心啊。” “怎么了?”尹海郡往她碗里夹了一片肉。 王喜南:“你会开玩笑了。” 哥哥脸上的光彩,是她从未见过的。以前,他即使在学校和那群人混在一起,也张狂,但身上始终覆着一层厚厚自卑的阴云,但当他朝那个敞亮的出口,全力以赴奔跑时,好像阴云早就被抖散,落在地上,化成了灰烬。 笑了笑,尹海郡低下头,将拌过芝麻酱的丸子塞入口中。大好的日子,他并不想提起过去那些糟糕透顶的事,吩咐过去,“去,去帮哥哥拿碗面来。” “好嘞。” 汤底在锅中火热沸腾,俩人就这样边涮着小火锅边继续聊天,是两张仿若重拾了新生的脸庞。 他们的日子,的确比过去轻松了数倍。 在王喜南去洗手间时,尹海郡见她手机在震,没窥视别人手机的坏毛病,只是不小心看到了那个名字。 回来时,王喜南知道哥哥看到了什么,她没想隐瞒,划开手机,将自己和周映希的聊天记录,都摆出来给他看。 “我是喜欢他,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和他联系不是因为想追求他,更不是幻想和他能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好结果。只是,很神奇,每次看到他和我说加油,哪怕只有这两个字,我再疲惫,也有了继续闯的动力。” 没想过妹妹会坦诚到将心底的卑微剖给自己看。尹海郡揉了揉她的头,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和刚刚的那段话,让他心疼。 替王喜南把手机锁了屏,然后,他去旁边的冰柜抱来了四罐啤酒。 “明天有事吗?没事一起喝点。” “嗯。” 喝完一瓶,尹海郡摊开手掌。 “干嘛?”王喜南纳闷。 “把手放上来。” 王喜南听话的放了上去。 尹海郡看着相迭的手掌,眉目带笑,“哥哥分一半运气给你,希望我们……” “不要。”突然,王喜南抽出手掌,她埋下头,脸颊上像是掉了两滴泪,“你过得那么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转运了,我才不要抢你的运气,我恨不得你做什么都成功,恨不得上天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因为……” 她哽咽到唇都在抖,“因为,我的哥哥,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在火锅店里搞煽情,尹海郡都笑了,他开了一罐新啤酒,缩着脖子凑过去,碰了碰她手边的杯子,“你这半杯都没喝完,能不能行。” 抹了把眼泪鼻涕,王喜南拿起皮包里的小圆镜,“烦死了,眼线都晕了,丑成鬼了。” / 后面王喜南喝大了,成了话痨,最后是王业军把她拖走的。几瓶啤酒而已,尹海郡倒不至于喝高,回到机电厂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他掏出钥匙插进铁门里,发现门没有反锁。 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晏孝捷那家伙。 铁门哐当合上,尹海郡见屋里没开灯,沙发上的女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细白笔直的双腿搭在茶几上,黑色蕾丝内衣在电视机里的蓝光里,分外妖媚。 他手握成拳,用力敲了敲墙壁,装模作样的凶道,“警察临检,把身份证交出来。” 玩花样,邱里从来都很配合,她乖乖将双手像犯人一样扣拢,“警察哥哥,我这么漂亮,你舍得抓我吗?” 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再配上那软出水的嗓音,尹海郡瞬间失去了理智,欲望在胸口呼啸。他大步朝前一跨,扔下钥匙,将沙发上的女人抱起,拖起她的臀,往里屋的床上一放。 俩人一同倒下时,床都震了震。 尹海郡的身躯又重又火热,而且邱里发现,他比几个月前又壮了一些,被压得难受,还有他身上的酒味,太刺鼻。 “你这是喝了多少。”她真想捏鼻。 他撒了谎,“一点点。” “好臭,你去洗澡。”邱里直蹬腿。 尹海郡摇摇头,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最近心情太好。他这种粗鲁的男人,竟破天荒的撒了撒娇,“这是男人味,你喜欢的。” 她被逗笑了,两指戳了戳他的眉心,“猛男撒娇,恬不知耻。” “哼,”尹海郡伸手,摸了摸床,“我恬不知耻?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非跟着我回家,还在这张床上夺走了我这个纯情少年的初夜。” “尹海郡,你是不是喝大了。”邱里抬起膝盖,顶他的下体。 还真顶到了脆弱的那里,尹海郡揉了揉,然后整张脸压向她的脸,轻声细语里尽是挑逗,“这玩意踢坏了,一会怎么伺候我们黄黄的小公主。” “尹海郡……”邱里绷不住,笑出了声。 暂时不逗她了,尹海郡扯起自己的T恤闻了闻,眉头一皱,酒精和火锅味熏死人,他起身想去冲澡,却被身下的邱里抓住。 轻柔的手指摸着他粗糙的皮肤,她低唤他,“阿海……” 尹海郡又重新压向她,抚着她的发丝,问,“怎么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邱里都没和他聊过,但今晚见到了他,她不想隐瞒,“蒋昭逸要回国了,下个月就去祁南大学音乐系教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跟着我,但我妈妈的确很喜欢他,一直想方设法撮合我和他。” 听完这些,尹海郡只轻轻哦了声。 邱里眉心微皱,“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他仿佛并不在意,笑笑,“他要回,我还能拦住他不成?至于你妈妈喜欢他,我觉得我也没输。” “为什么?”邱里很好奇。 尹海郡长呼了口气,眼眉高高一挑,指骨刮了刮她的鼻梁,“因为,你爸爸喜欢我,现在是平局。” “……” 本来邱里还想多问点细节,但尹海郡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扯下她的胸衣和内裤,几秒而已,整个人就被他扒得精光。 “你先去洗澡。”她有点烦。 啪,是大掌扇向臀肉的情色声响。 在教训她,乖一点。 尹海郡抬起邱里就往狭窄的浴室走,“一起洗,突然很想在厕所里干你。” “不要,”她嚷嚷,“你这厕所太小了。” “挤着干你,才爽。” “警察要请文明用词。” “哦,那换个词,挤着操你,才更爽。” “啊……” 两年后 67章 高温似火,城市像座熔炉,下午2点的天空没有一丝云。三名穿着便服的刑警刚刚汇合,站在一幢废弃的老楼下,全身湿透。 资历稍深的老刑警徐东,胡乱抹了把脖间的汗,挥掉,“尹海郡呢?” 年轻人孟振停喘了口急气,指着房子后面说,“从后面垃圾堆分开,他人就不见了,我赶紧过来跟你汇报情况,他八成是跟着赵伟跑了。” “操,”徐东一着急,差点发火,“他不知道那家伙嗑了药吗。” 随后,他让另外两名警察在楼下伺机夹击抓捕,然后带着孟振停大步朝垃圾堆跑去。 一个月里,祁南接连发生了两起针对未成年少女的强奸案,引发了社会媒体的高度关注,而破案的压力自然都给到了南城分警。晏蓓力带着一队的同事连熬大夜,最后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了瘾君子赵伟。 他们刚刚得到线报,在龙塘村的一家麻将馆里,找到了正在吸食毒品的嫌疑人,不过这赵伟看着瘦成麻杆样,但人特别狠,扔出的那根木棍直接砸中了晏蓓力的小腿,然后抄起家伙就从后门逃了。 好不容易就能将嫌疑人缉拿归案,尹海郡怎么会因为害怕单枪匹马就退缩。刚刚在门缝边看到了赵伟的影子,他立刻悄悄跟着上了楼。 这栋要拆迁的楼,早没人住,墙壁、地面脏乱不堪,电线交错乱绕,连房门都卸空了,这刚好给了赵伟躲藏的机会。 透过那扇碎了一半的老花玻璃,尹海郡看到赵伟躲在屋里的椅子下,他知道赵伟手上有刀,但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武器。不过,赵伟比他想象中的生猛,磕了药神智不清,搬着椅子冲出来直接砸向他,好在,他敏捷躲过。 尹海郡再次亮明身份警告:“你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你以为你能躲掉?” 赵伟抖着腿,歪着嘴笑,出奇配合的伸出双手。 过于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尹海郡的怀疑,他慢慢挪动脚步,果然,在他的手刚绕到背后取手铐时,赵伟健步向前,趁机立刻箍他的脖子,将一包白粉强行塞入他嘴里。 “你们警察应该没尝过这种神仙东西吧,我请你吃啊。”赵伟面目狰狞。 尹海郡紧闭着双唇,身手矫健的将赵伟撂倒在地,他先立刻吐了几口口水,将唇边和鼻边的粉末全部擦干净。 这时,已经完全丧失掉理智的赵伟,突然掏出了随身携带的30公分的蒙古刀。其实以赵伟的身型,根本不是尹海郡的对手,但一个再高大的人,对瘾君子还是需要有所忌惮。 “把刀放下!” 尹海郡高吼,空旷的走廊里响彻回音,他边用吼声震慑嫌疑人,边见机冲上去控制他持刀的右手。但赵伟太丧心病狂,拿起刀,疯狂劈砍。 “放下!” 训练有素再加上经验丰富,尹海郡迅疾的躲过,但刺眼的刀光到还是骇人。他根本顾不上恐惧,浓眉紧拧,和赵伟进行搏斗。 赵伟就是个嗑了药的疯子,就算刀已经把自己的掌心割出了血,他依旧不扔。在尹海郡将赵伟推向墙角,抓住了他手中的蒙古刀时,赵伟却拼着最后一口劲,想刺穿他的腹部。 “赵伟,放下刀!” 孟振停和徐东听到搏斗的动静,火速跑到了三楼,徐东冲上去强行制服赵伟。 瞬间,成了三人的搏斗。 赵伟掌心鲜血直流,他好像就想给这帮警察点颜色看看。最后手一抬,朝尹海郡的手臂上一划,但他也被徐东按到在地,扣上了手铐。 嫌犯终于落网,但队里两个干将都进了医院,还好晏蓓力的小腿和尹海郡的手都没大碍。 不过,这趟医院行却得知了其他的结果。 包扎好手臂后,尹海郡去急诊病床找晏蓓力,想跟她一起回局里。不过,护士说她去了妇产科。他有一些预感,赶到楼上妇产科时,见晏蓓力刚从诊室出来,撑着大腿,脸色虚弱的一瘸一拐的走。 尹海郡管不上自己手上的伤,赶紧扶上她。 “你啊,还真是像我,拼起来不要命。”晏蓓力明显在岔开话题。 这是不是句夸奖,对尹海郡来说不重要,他更好奇心里的猜测。 都是干刑侦的,晏蓓力知道他应该猜到了,没瞒他,“恩,要不是今天受伤来医院,我还以为是自己内分泌失调,答应我,暂时别和你舅说。” “你、不……”那句话,尹海郡有点难以启齿。 晏蓓力没直着说明,只淡淡的说,“生不生,再说吧。” / 这是工作两年来第几次受伤,尹海郡已记不清,像他这种雷厉风行又不怕死的人,或许得真丧命他才能记住疼。 回到机电厂时,都晚上八点了。 手受伤了也做不了饭,他干脆随便拿了桶方便面,凑合一晚。其实,他哪是今晚凑合,即使挣钱了,还是不舍得花钱。 吃饭前,尹海郡先去了父母的卧房,照例,他给妈妈点燃一炷香,看着遗像,说了说自己今天的英勇事迹,“妈,你儿子今天特别帅,亲手抓住了强奸犯。” 斑斑光影里,他眼底忽然含了些泪,压低了声,“不过,我又躲过一劫,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我。” 他撇开头,长呼了口气,抿了抿唇,将眼泪忍了回去,而后,又和妈妈聊了聊别的事。 从房里出去后,尹海郡闻了闻自己这一身臭味,他得先洗澡,但手碰不得水,只能倒了一盆温水,给自己擦擦身体。 费力的脱了T恤,身型比在警校时更健硕,丰厚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坚硬,尤其是腰,结实有力却又有种勾人的性感。 刚拧干毛巾,尹海郡忽然划开手机,给“小公主”拨去了一通电话。 但这是他第n次被拒绝。 见电话行不通,他点开微信,按下语音键,还学会了卖惨: “里里,我今天抓犯人手受伤了。” “啊……”还故意喊疼,“我手都使不上力,要是你现在能过来,帮我擦擦身体就好了。” 当然,微信也是石沉大海。 转头,尹海郡给晏孝捷拨了通电话。 明明才八点半,但电话一接通,却是这位大少爷和女友的床上嬉戏声,像是拱在被子里发出的声音。 “阿晏,别弄我这里……” “啊……” 没羞没臊到尹海郡直接挂了。 不过,他还是收到了晏孝捷的回复,一条欠揍的语音。 “兄弟,这次我真帮不了你了。” “……” / 这个月和邱里吵了一架,这让尹海郡这个直男头疼死了,这小公主是怎么哄都不听,上门送花送礼,也被夏叔轰走,没辙,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强奸案的嫌犯抓到后,一队里的人各个神清气爽。徐东看到带伤上班的尹海郡,在门边接着开水,笑,“你还真是,有假不休,我是想休没假。” 上头让尹海郡在家里休息几天,养养伤再回局里,但他真是闲不住,而且女朋友也暂时不要自己了,他还不如和一群大老爷们呆局里忙活点事。 尹海郡往工位上一坐,“反正在家也没事做,过来看看祁南大学教授夫妻地库案的进展。” 徐东喝了口水,“嗯?这案子给二队了,你不知道吗。” “是吗?”尹海郡问,“那上次我带回来审问的历史教授邱海权,没问题吧?” “不清楚。”徐东摇头。 尹海郡又起了身,径直往外走。 “你干嘛去啊?”徐东叫住人。 尹海郡:“我去问问情况。” “哟,”旁边的孟振停摘下耳机,开了句玩笑,“上次我看你对那个邱教授客气的啊,感觉你就像是他的……” 尹海郡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他和邱里的关系还没有被邱家承认,所以整个局里,除了晏蓓力,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诶,”孟振停忽然话锋一转,“那个邱教授的老婆可是祁南数一数二的富豪,他们的女儿好像还是什么很火的博主,你不会是查案查到想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他冲过去就拍了把尹海郡的背,“看不出来啊,平时那么硬汉,想吃软饭?” “滚蛋。”尹海郡低吼。 “玩笑话玩笑话啊,别当真。” 徐东都习惯了几个年轻人在屋里闹来闹去,平时打岔互怼几句,但都没坏心眼,出任务时,永远心拧成一股绳,和嫌犯搏斗时,为了对方拼命是常事,是非常难得的战友情谊,所以他们队的破案率极高。 “我操,外面来了个超级大美女。”拎着午饭的韩至光,几乎是疾步冲到屋里,“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我操,那脸漂亮得跟芭比娃娃一样,人间真仙女儿。” 徐东狠狠拍醒他,“你是个人民警察,你能不能不要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孟振停有点好奇,“能有多美啊?” 韩至光把他往外推,“开着奔驰大g来的,又美又飒,真他妈绝了。” “……” 屋里的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番。 孟振停手朝外一勾,“不然,哥我先出去确认确认?” 没人理他。 过分几分钟,回来的孟振停,比韩至光更没出息,讲话都口齿不清,“仙女儿,真是仙女儿。” 徐东这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是感慨年轻人,还有这份见色起意的激情。他坐回工位,喝着开水,看起了报纸。 他一转头,屋里的三个男人消失了。 走廊里,孟振停一直夸,“海哥,你在机电厂长大的,绝对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尹海郡不屑的笑笑。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能有多美?再的顶级美人,他都见过,而且还完完整整拥有过。 仨人嘻嘻哈哈的往大厅走。 前脚刚迈到大厅,尹海郡双眼都瞪直了,美人背对着他,长长的卷发倾泻在墨绿色的长裙后,细腰如柳枝。 后边的孟振停和韩至光嘲笑他,“装得挺淡定,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尹海郡看到瞪直了眼,一来是因为女人太美,二来,他在惊讶,为何邱里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身后有动静,邱里回了头。 “里……” 当尹海郡刚冒出她的名字时,邱里确是满脸的冷漠,甚至是一副和他不熟的模样。就像是真找不到一个询问的人,她走到尹海郡身前,微笑着问,“你好,请问,晏蓓力警察在哪。” “……” 男朋友 68章 这局里八百年也出现不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几个年轻男警都看痴了。 邱里迎着笑,声音也悦耳:“我叫邱里,我爸爸叫邱海权,我来想是想问问祁南大学教授夫妻案子的情况,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工作。” 韩至光和孟振停惊讶,原来她就是那位邱教授的女儿,的确美到不可方物。 韩至光那句“晏队不在”刚要脱口而出,却被尹海郡抢话,他礼貌的为美人引路,“这边走,我带你去。” 邱里双手背在身后,Chanel的小包包荡来荡去,她跟在尹海郡屁股后面往前走,自以为这不熟装得像模像样,哪料,尹海郡故意脚步一收,她险些撞到他,她下意识推他后背的举动,出卖了她。 “你的背是钢筋做的吗,好痛。”她揉着头。 尹海郡侧回头,小声说,“你抱着我的背咬的时候,说的可是,好性感,好喜欢。” 又是出于亲密的本能,邱里踢了他一脚。 这可把后面两个局外人看懵了。 韩至光瞳孔都要震掉,问孟振停,“尹海郡和这小仙女什么关系?” 孟振停摸摸下巴,疑惑的是:“晏队早上不是说在家休息吗,什么时候来的?操,我报告还没写完。” “尹海郡……” “啊,你别拽我,好痛啊……” 几乎不费力,邱里就被尹海郡拽进了办公室旁的楼道里。她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被他这庞然大物罩着,光线被堵得严严实实。 尹海郡就这么盯着她。 邱大小姐耍脾气的时候,的确挺难哄,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她仍然恼火,“我好不容易说动了我妈一点点,你倒好,直接一个大早上,把我爸从家里带走,”她用指尖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口,嫌他不争气,“你现在在我妈心里,一夜回到解放前,知不知道啊,尹海郡。” 尹海郡挺直了腰杆,“但那是我的工作。” “我能不了解你,不支持人民警察办事吗,”邱里咽下一口气,“但是我妈妈不理解啊,你但凡挑个别的时间和地点带我爸爸去问话也行,别当着我妈的面嘛。” 尹海郡义正言辞:“我也是按上头指令办事,警察办事也不会挑时间和地点。” “啊……” 邱里气得直跺脚,她虽然瘦,但鹅蛋脸上有些肉,回回生气五官皱成一团,奶呼呼的很可爱。而尹海郡忍不住想招惹她,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我的里里小公主,别生气了。” “你别碰我。”她胡乱的拍着他。 “啊……” 尹海郡抱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弯腰曲背,假装疼得皱眉头。 “怎么了?”只是闹着玩的邱里,吓到了,“没出血吧……”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闷进了宽阔的胸膛里,是尹海郡抱住了她,结实的手臂拴住了她整个人,晃来晃去,委屈的求原谅,“对不起,不要不理我,好吗?你看,我昨天那么英勇抓到强奸犯,手都被他砍了一刀,你都不关心我,我活着都没意思了。” 夸张的用词逗笑了邱里,“你少和晏孝捷玩,无赖死了。” “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接我电话,能不能抱着我睡觉觉。” 尹海郡的进步在于,已经学会了用迭词。 邱里还在傲娇,“我再想想吧。” “还想?”尹海郡低下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别怪我不客气。” 下意识撑着他的胸口,邱里慌了,“这里是警局,你别乱来啊。” 啵,尹海郡朝邱里脸颊一亲。 邱里擦了擦脸,“都是口水。” “原谅我吗?” 只是一秒没等到回答,尹海郡就继续亲,不停地亲,直到邱里求饶,“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 他没再吻,大掌压低,摸了摸她的头顶。 邱里在漆黑的楼梯间里整理好仪容,然后跟着尹海郡走了出去,不过在局里,他们还是很低调,没牵手。 直到,刚从外面办完事的邓兆良,朝他们迎面走来,“里里,你怎么来了?”看到尹海郡,他嘲笑自己老糊涂,“查岗呢。” “舅舅,”邱里跟邓兆良太亲,上去就挽着他的手撒娇,“我是想你了,你和乔阿姨谈恋爱以后,都很少关心我了。” “哎哟,”邓兆良戳了戳这机灵鬼的脑袋,“是谁先有异性没人性的,嗯?” 无巧不成书,刚好被一队的三个大老爷们撞见了这一幕,像是听懂了又没听懂。 邓兆良本想同大伙解释,但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女格外的大方。邱里介绍起来,“你们好,邓医生是我的舅舅。” 她指着尹海郡,眉目一挑,有些传情的意味,“你们队里这位的大帅哥,是我男朋友。” “……” 这秘密确实惊呆了三人。 徐东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地,韩至光眼神都呆滞了,只有孟振停想逗逗尹海郡,“我们警察讲究的就是证据,除非尹海郡你吻一个,不然我们不信。” “你给我正经点。”尹海郡可不敢在局里明目张胆的秀恩爱。 孟振停指着邱里,“人大美女都不害羞,你一个大男人变扭什么,快去,我饿了,塞点狗粮给我吃。” 见四周没人经过,尹海郡斗胆,走到邱里身前,弯下腰,刚准备朝她唇上吻去,听见孟振停朝前笔直敬礼。 “周局好。” 真以为局长来了,尹海郡吓得立刻回身,但背后却连个人影都没有,那几个兔崽子也逃之夭夭。 邱里笑话他,“怂。” / 尹海郡和邱里上了外面那台奔驰大G,不过驾驶座让给了尹海郡。 这台车是年初王喜南非要送给他的,一台上百万,他不愿收,况且他的工作,并不适宜过于高调。但王喜南还是坚持要送,说她念恩情,如果没有哥哥,就没有今天的她。 最后,他收下了,但转送给了邱里。 手上那点划伤也不影响开车,车里的尹海郡,也是一身黑,不得不说,大G的确很适合他开,越野车的刚劲线条,和他属于同一种野性。 他开车四平八稳,所以通常他在身边,邱里就只用窝在车里享受,做个被安全感包裹的大小姐。 “不是去商场吃饭吗?”见车驶入了修车行的街道,邱里放下手机,“来这干嘛?你舅舅不是早搬走了吗?” 将车拐到街道口,尹海郡停稳,惯性先替邱里解开安全带,“晏孝捷不是要求婚嘛,他校徽落我舅这了,我找找看。” “哦。” 她真是尹海郡被宠成了一个娇娇气气的公主,只要有他在,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美丽的废物。 尹海郡从兜里取出生锈的钥匙,转开了卷闸门,当门帘弹起的那刻,屋里的灰尘扬了他们一脸,他让邱里在外面等,但她不想离开他。 前年,王喜南被美寻捧成了顶流网红,挣了大钱后,第一件就是帮爸爸开了连锁车行,日子也是过得越来越富裕,他们早从机电厂搬去了市里的顶级小区。她劝爸爸把这里卖了,反正留着也没用,但王业军不舍得,说金窝银窝不如过去的狗窝。 里面的布局没变,尹海郡在卧室的柜子里翻出了校徽,然后拉着邱里往外走。 “去吃什么?” “嗯,”她在想,“吃烤肉,你烤,喂我吃。” “行,行。” 说完就开心的往他身上贴。 在商场吃完烤肉后,邱里拉着尹海郡去了三楼的一家男装店,给他挑了一件冲锋衣。本来五官就帅气出众,身型也优越,他算是个衣服架子,黑色的冲锋衣特别称他。 尹海郡站在镜子前:“干嘛带我买衣服?” “你那些衣服都旧了,”邱里替他拉好拉链,挽着他,指着镜子,“你看,多帅啊,我们真配。” 他低头,望着她笑。 结账时,邱里冲到了前头刷了卡,这引来了尹海郡的不满,出去后还和她生气了,“你干嘛刷卡?我不会让女人给我花钱。” 邱里一笑,“刷的是我的卡,但钱是你的。”她拉起他的手,“阿海,你真的不需要每个月给这张卡里打钱的,你拿性命挣的钱,很不容易,你应该全部都留给自己花,对自己好点。” “我……”尹海郡语塞。 工作的第一年,他就开了一张卡,每个月往里打几千元,相对邱里的零花钱来说,这些连零头都不是,但这是他对她的真心,是为他们未来积少成多的印记。 / “啊……” 脱T恤时,尹海郡一抬手,不小心被面料刮疼,他低哑的“嘶”了几声。 挤在小小的厕所里,邱里小心的替他将T恤都脱完。厕所的灯泡坏了一颗,白织光有些暗,照在他硬朗的胸腹上,她看到了一些新伤,都不深,但每一道却像划到了她肌肤上,斑斑发疼。 在他玩命做警察的这两年,她后悔过,后悔为什么要让他去做大英雄。 她想让他,分分秒秒都安全。 替尹海郡将所有的衣物都褪去,邱里让他坐在板凳上,旁边放了一个倒满温水的水盆,脱掉裙子的她,穿着一套白色蕾丝内衣,替他擦着身子。 尹海郡抬头看着她,笑了。 这种画面,实在情色到荒谬。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伺候过人,但邱里却生怕会碰疼他,毛巾在他肌肤上轻轻的蹭过,将粘腻的汗水一点点擦掉。 温热的毛巾和她轻柔的动作,让尹海郡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即使,俩人挤在一间陈旧的厕所里,听着窗缝外的夜雨声,却有种逃离在世俗外的浪漫。 趁邱里反身去洗毛巾时,尹海郡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她捶着他的手,“你底下顶到我了,不舒服。” 他手伸进她胸口的蕾丝里,揉住了饱满乳/肉,“又大了?” “嗯,”邱里懵懵的点头,“你是又大了点。” 尹海郡一笑,“我是说你的胸。” “……”她脸唰一下红成了番茄色。 背后的胸膛很火热,火热到像烧着邱里,跟着那股热流又覆到了她的颈窝边,她有点痒的扭了扭肩膀,“我不要做。” 尹海郡没管,朝她耳根底轻轻吹了吹气,眼见她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发出了细微的哼吟。 尹海郡张开嘴,含住了邱里热热的小耳朵,舌尖抵着耳边舔舐了一圈。 “嗯……嗯……”她已经闭上了眼。 可就马上要渐入佳境时,挑逗戛然而止。 他拍了拍她的腿肉,“累了,想睡觉。” “尹海郡!”邱里不想起,都把她磨成这样了,现在说不做,她恨不得按着他的头继续。 尹海郡老爱故意,抬抬手示意,“手受伤了,做不了。” 邱里没让他起来,反过头,就捧着他的脸,从他的下颌一直吻到脖子,带些微微颤抖的呻吟,说,“你上次腿受伤都做了的。” 尹海郡没动,享受着她的服务。 吻到情浓时,邱里干脆面对面坐下,箍着他的后脖,贪婪的在他唇上亲吻,吮吸,逼仄的厕所里,除了屋外的雨声,只有情欲的厮磨声。 “我底下、好湿……” 尹海郡只是隔着内裤摸了摸,指尖已经湿了,他粗糙的手掌从她臀后伸进去,顺着那条肉缝抠动,“我们里里宝宝,要流我一腿水了。” 骄傲 69章 只要有邱里在身边,通常尹海郡都睡得很香,要不是翻身,把被子踢到了地上,他估计还能继续睡会,发现身旁没了人影,他掀开被子,随意套了条T恤裤子就往外走。 “里里……”他伸了伸懒腰。 而邱里的回应是一声尖叫。 顺着声音,尹海郡几个大步跨到了厨房里,原来这大小姐心血来潮在煮面,但就是这鸡蛋,学着煎了一年,还是会煎糊。 “烦死了,”邱里一早在生自己的闷气,“也不知道你从哪买的鸡蛋,根本不听我的话。” 怪天怪地怪鸡蛋,反正不会怪自己。 将叁只煎糊的鸡蛋盛到了碗里,邱里端到了桌上,下命令,“浪费食物不太好,你把它都吃了。” “遵命。”心甘情愿被欺负的尹海郡,对他的小祖宗惟命是从。 在伯克利读完研究生的邱里,月初正式回国,以后除了必要的国外演出,她都会留在祁南,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异国恋。 或许是日子过得愈渐豁然明朗,尹海郡整个人看着都没过去那么紧绷,他懒懒的从身后环抱住了她,总爱出其不意的撒娇,“喂我。” 当一个猛男变成粘人精时,邱里有时候真会感到生理不适,“尹海郡,你知不知道你很不适合这样。” 尹海郡不满的哼了一声,“凭什么剥夺我们壮汉撒娇的权利?” 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后,也不闹了,尹海郡走回厕所去刷牙,“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讲。” “什么事?” 他咕噜噜吐了口水,“电视台想找几个警察去录节目,上头派我和北城分局的一个同事去。” “录节目?”邱里好奇,“什么节目?为什么要找你去?” 其实尹海郡也只听晏队粗略说过一次,也云里雾里,“一个综艺节目,叫什么周六不打烊,说那期的主题是,祁南的英雄们,好像请了警察、特种兵、法医,还有很多相关的人。” 邱里瞪着水汪汪的大眼,“这个节目在黄金时间播的,”一兴奋,还猛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尹海郡,你要火了。” “什么火不火的。” 话是这么说,但尹海郡还是冲着镜子自恋起来,拿起剃须刀,慢悠悠的刮着胡子,“不知道我上镜会不会也这么帅。” 邱里发现他真是极端,过去生活沉重的时候,压抑到连笑都很少有,现在,比她还骚。 / 周五,尹海郡和北城分局的同事一起去祁南卫视录节目。这是他第一次出镜,王喜南特意挪了两个视频录制,全程陪同,作为顶流网红,走到哪都是光彩照人。 以前是,哥哥罩妹妹。 现在,妹妹给哥哥开道。 叁个小时的节目录制异常顺利,对于节目播出效果,尹海郡没多想,他只把录制当作一次局里安排的工作任务而已,甚至连几号播出他都没上心。 录制那天,邱里因为有场小提琴演出,没办法和喜南去现场,所以播出那晚,她哪也没去,还特意打开了家里客厅的电视机。 刚应付完一个饭局的邓倩良,听见客厅里有动静,她放了车钥匙走过去,见女儿竟闲情逸致的在看电视,还是档很吵的综艺节目。 她随口问,“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客厅看电视了?” 穿着条白色宽松睡裙的邱里,窝在沙发上,露出来的肌肤白到发光,她边吃葡萄边说,“在客厅看,热闹。” 她撒了撒娇,“妈,你来陪我看,好不。” 反正也没工作要处理,邓倩良答应了,回房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把邱海权从书房里揪了出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沙发上,邱里挽着爸爸妈妈,有说有笑。 电视里,主持人介绍道:“下面我们请来了两位年轻的刑警,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出场。” 明明上电视的不是自己,但邱里却紧张得心跳加速。当尹海郡和另一名刑警身穿制服走出来时,她竟然有点想哭,像是沾了他荣光的激动。 “诶,这不是尹海郡吗?”邱海权也稍显激动,身子往前倾去。 邓倩良算是读懂了女儿这点小心思,不过没戳破,靠在沙发上,继续看。 尹海郡握着话筒,虽然面对镜头略显生涩,但始终挺直着身躯,肃穆凛然,他有条不紊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尹海郡,毕业于祁南警察学院,目前是祁南公安局南城分局的一名刑警。” 男主持夸道,“现在的刑警都长得这么帅吗?” 电视里是现场观众的一片笑声,而沙发上的人也在笑。邓倩良扭头,看着这对父女像犯花痴一样盯着屏幕,女儿双手托着下巴,爸爸就差冲到电视机前。 这倒好,她成了不懂趣味的局外人。 下一个环节是主持人让他们讲述自己破案的心路历程。尹海郡滔滔不绝的说着,不像是背过的台本,而是真情实感的在回忆。 他说的这件“3.16鱼塘村灭门案”,邱里听他说起过,但再听一次,还是感触颇多。因为凶手是被大家庭欺压多年的儿媳,犯案的时候她还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以至于他在围剿追捕的时候,一度不忍心将冰冷的手铐铐在她的手腕上。 主持人听完,沉着声夸赞,“不久前很轰动的强奸杀人案就是他们队破的,听说尹海郡和嫌疑人搏斗的过程中,手臂还被刺了一刀。我们再次用掌声感谢他们的付出,我们的平安都是因为有人一直在负重前行。” 现场随即一片热烈的掌声。 一直提不起兴趣的邓倩良,不知是尹海郡在阐述案子里过于声情并茂,还是主持人刚刚的那番赞扬,她的心触动了那么几下。 严肃的环节很快切过去,下面是主持人在cue几个嘉宾表演才艺,问尹海郡有没有会的乐器,他说,有,架子鼓,还幽默了一句,很久没玩了,献个丑。 灯光暗下,尹海郡坐在舞台一侧,当镲片被敲响时,他表演的是一首粤语歌,陈百强的《再见Puppy Love》。 应该是在上节目前练习过,沉浸在音乐里的他,丝毫不紧张,整个人放松下来,和刚刚穿着警服的模样不同,像回到了学生时期,那个浑身带着野劲躁动的刺头。 镲片和鼓皮在空气中震动,他还唱了起来。 “从来没有讲出心爱的话 从来没有渴望热情永久,可永久 但你心里头却放不了,将快乐忘掉 甘牺牲站门后,情不禁的眼泪流……” 沙发上,邱里捧着脸,眼眉上像沾了蜜,笑得眼角弯弯。这种,全世界都以为只是一首普通的歌,只有她知道,这是他们之间定情曲的感觉,有种背着全世界偷偷摸摸秀恩爱的刺激感。 邓倩良提醒她:“里里,往后坐点,你要掉下去了。” 要不是妈妈扯了自己一把,邱里没都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坐空了。可她舍不得往后坐,就想清清楚楚的看着电视里的“大帅哥”。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又把尹海郡请了回来,掰着指头,调侃道,“长得帅,身材好,本职工作是英勇无畏的刑警,私下又会打架子鼓,会唱歌,肯定很多女生追你吧?” 尹海郡只笑笑,想避开话题。 “有女朋友吗?”主持人突然八卦起来,“我是替前排几个女生问啊,她们眼睛都看直了。” 女人翻脸如翻书,看到镜头扫过前排那几个花痴的女生,邱里双手搭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在等尹海郡的回答,但他没直白回应,最后主持人放过了他,换了另一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做刑警很不容易,你在成为刑警的路上,有没有很想感谢的人。” 尹海郡:“有。” 主持人:“哪些呢?” 双手握着话筒,尹海郡认真的感谢,“首先要感谢在天上看着我的妈妈和奶奶。其次,要感谢一直辛苦养我长大的舅舅,和给我支持鼓励的表妹。” 连王喜南都感谢了,邱里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过尹海郡还没说完,补充道:“最后还要感谢,警校的周老师,和我的警犬海啸。” 到这里,切进了广告,结束了他的部分。 邱里不敢相信,那么一长串的感谢名单里,竟然没有自己。她捏紧了拳,不悦的急促喘息,低头闷闷不乐了会后,起身冷冷离开。 “我困了。” “爸爸妈妈,晚安。” 翻身 70章 上周周六不打烊节目播出后,红了一个人,“祁南最帅刑警”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两天。 谁也没想到那个曾经被生活踩在脚底,所有光芒都被收走的少年,如今能一跃翻身,被众人皆知,甚至成了许多女生讨论之下的“理想型。” 一夜间,尹海郡从高中到大学的照片都被挖出水面,在网络上留言的基本都是女生,始于花痴他的长相,陷于他的成长经历。 人处在低谷时,是没有远大的格局能预判到,自己那些艰难险阻的脚印,会在有朝一日,成为他最耀眼的光环。 “人长得帅,没想到品质还能如此崇高。” “这种男人放现在这个社会,真是万里挑一了,求那些普信男看看好吗,什么叫优秀的男人。” “太厉害了,他太厉害了,是怎么走过来的啊,要是我,我可能会抑郁到自杀。” …… 祁南大学历史系办公室,刚连上完两节课的邱海权,坐在工位上认真的划着手机,连桌上的茶水都忘了喝。 手机屏幕里是一张警校生的毕业照,男生身躯挺拔的向阳而站,身上的蓝衬衫整洁笔挺,手上托着警帽,帽上的警徽威严刺眼。 他手指往右划去,切换到了另一张照片,是男生毕业时写的一段话,笔迹赫赫有力。 —— “一身警服,一生警察,一生担当。” 窗户敞开着,微风从树间吹来,桌上的书籍被吹翻了页,恰好应景,停留在了《宋史·苏轼传》那句,“后以书见修,修语梅圣俞曰:‘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闻者始哗不厌,久乃信服。” 邱海权笑了笑,明明这个男生与自己无关,但他却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骄傲感,更夸张点形容,就是“我看好的人,他终于出人头地了。” 熄了屏,他心间划过几声赞叹,拍了拍大腿后,端起茶杯,抿了几口清香的茶水。 “你们知道那个最近很火的尹海郡吗?”办公室里的张元教授,突然开启了这个话题。 几个老师随声附和,“就是上周六上节目的那个刑警,是吧。” 张元似乎特别激动,“对。” “怎么了?”斜对面的老师合上试卷,颇有兴趣的问,“你怎么也赶时髦,对这种节目里的人感兴趣。” 张元叹了声气,“不是我感兴趣,是我女儿,这两天,天天在我耳边叨,说什么是她的理想型,让我找关系过给她牵线。” 听到这,邱海权的神经忽然一绷。 这时,张元忽然想起什么,拍桌惊道,“诶,邱教授,我就说尹海郡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呢,这不是你女儿高中早恋的那个对象吗,我记得那会你家邓总来办公室,因为这个小伙和你吵过一架,是他吧?” 邱海权淡淡的应,“嗯,是。” 张云激动的走去他身边,八卦的问,“那个,里里和他没后续了吧?” 邱海权竟有些不悦,故意避开没答。 奈何张元将他的沉默认成了默认,更得寸进尺了些,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认识他吗?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能推给我吗?反正你家邓总肯定不会同意他入你们的豪门,我没那么富裕,就普通小康家庭,我和我老伴热烈欢迎。” 说来也奇怪,邱海权有种宝物被抢走的不痛快,护起了食,“不好意思啊,张教授,我没他联系方式。” 他推开张元,起身去了资料柜边,就是这翻资料的手劲还挺大,烦躁不安。 / 尹海郡在警校就因为成绩优异格外打眼,这次因为节目“红了”后,南城刑警支队的同事真把他捧上了天。 平日里,他为人低调谦逊,做事也拼命,还特别讲义气,所以他在网络上小红一把这事,根本没人嫉妒,都是真心的夸赞。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队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一路走来非常不易,可以说,各个都巴不得他能越来越好。 不过,尹海郡倒是平常心对待,他本身就没有什么功利心,认为这就是节目给自己带来的一时热度,过两天也就无人问津了。 日子照过,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有两个人,关于节目上感谢一事,搅翻了他的生活。 先是晏孝捷,第二天的那通电话,他拿出绝交的气势。 “尹海郡,你自己数数,我们认识多久了,我对你多好,你心里不清楚吗?我敢说我晏孝捷在这世界上只要有口饭吃,绝对少不了你那口。当然啊,我不是道德绑架你,但是你他妈的确没良心,上那么火的节目,感谢那么多人,你都不感谢我?是不是我们距离远了,你在祁南有了新朋友,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了?我还跟温乔讲,尹海郡肯定第一个感谢我,我觉得我他妈就像个傻逼……” 一长串话,他几乎不带标点符号的噼里啪啦狂涌而出,气着气着最后还委屈上了。 尹海郡花了老半天时间才安抚好这位情绪暴躁的大少爷。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到晏孝捷,是因为,他觉得在节目上一本正经的感谢一个男性友人很怪,再加上,他确实觉得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不必刻意高调宣扬。 这位少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算好哄,但另一个大小姐就难哄了,尹海郡即使拼命解释,但邱里也只冷冰冰的回应一个字,嗯。解释不成,他道歉,但她又扯着阴阳怪气的调调说:我没事,真没事。 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徐东还笑话他,“找邱家大小姐做女朋友,你在节目上还敢只字不提,你也真是头铁,小心人把你踹了。” 可能是这句无意间的话,尹海郡第一次紧张邱里会来真的,于是,他强行主动出击。 / 周五下午,邱里在知和艺术馆有一场小型的演出和艺术交流活动,直到傍晚她才结束,走到停车场时,却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壮汉靠在自己的车前,她冷淡的绕过他,拉开了车门。 尹海郡扯住她的衣袖,“里里,别闹了。” 邱里迎着僵硬的笑,“我闹什么了?我和你说了,我晚上约了朋友吃日料,没法陪你。” “里里……”尹海郡拽着她不松手,眉头皱紧,屏着气再次道歉,“你听我说,我……” 完全忽略了他,邱里默默的从包里取出手机,悠哉的打了通电话,“嗯,你到了吗?那我们先买衣服,好不好?” 她握着手机,斜着眼示意,让他识趣点。 他不爽的长呼了口气,还是放开了人。 邱里开着大G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商场,尹海郡则打车跟了过来。他见邱里和女性朋友开心汇合后,逛起了商场。 他成了不讨喜的跟屁虫。 逛街加吃日料,邱里和朋友分别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商场临近要关门,她下到地下停车场时,果然在奔驰旁看到了尹海郡。 “我晚上要回家,我不会跟你……”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尹海郡扛到了肩上,身上瘦到没几块肉,扛她不费一点力。 “尹海郡,我现在要是喊救命,你现在犯了绑架罪,你知法犯法。” 邱里一个劲的锤他背。 “你随便叫,我不怕。”尹海郡赌她不会叫。 他赌对了,邱里刚扯起的嗓子又松开,她烦得成了“啊啊”怪,还咬红了他的脖子,他单手拉开车门后,扭头,挑逗的说,“留点力气,一会咬咬我别的地方。” 啪,邱里整个人被甩到了副驾驶座上,尹海郡抢走她手上的购物袋,全部扔到了后座,然后迅速上了车,他又赌,这大小姐绝对不会下车,果然,他又赌对了,她只是气得缩在座位上。 替她系好安全带后,他启动了车。 大G在夜幕里匀速驾驶,夜景流离的光晕一层层扫过洁净的车面,尹海郡单手架着车,偶尔侧头撇几眼邱里。 小公主是炸了毛,生气鼓起脸时,两颊还有可爱的奶腮,但眉头皱得难看得很。 看着看着,作为“罪人”的尹海郡,却笑了。这惹怒了邱里,“你还好意思笑?你还有脸笑?全世界现在只有晏孝捷懂我,男朋友到底是不如从小玩大的发小。” 转回头,尹海郡平视前方的道路,“嗯,既然他那么懂你,那你把从温乔手上抢过来,我大度点,祝福你们。” “尹海郡!”邱里的喊声差点冲破车顶。 车里暂时消停了,没人说话。 大G开上了山道,外面越来越黑,邱里顿时紧张起来,扒着窗户瞄了几眼,“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啊,我怕黑,你赶紧送我回去。” 尹海郡不听,继续开。 最后,奔驰在半山的一块空地停稳。 邱里是真的很怕黑,她见尹海郡先下了车,更加害怕起来,“你干嘛去啊。” 尹海郡自然不会把她抛在荒郊野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从座位上抱下来,扔进了后座。 嘭一声,车门用力合上。 “尹海郡,你搞什么鬼啊。” 后座算宽敞,邱里被逼到反手撑在座位上,仰面盯着眼前这个令人恐惧的男人。 尹海郡坐在皮椅上,盯着她,故意吓唬她,“没办法,女朋友油盐不进,只能把她带到这里来谈谈心,谈不拢就……” “就什么?”邱里心惊的坐了起来。 尹海郡指着窗外的山沿,他还没说话,她紧张的保护自己,“你不是想玉石俱焚吧。” “嗯,”他还在演戏,“我为了你,辛苦熬了这么多年,我绝对不可能失去你,你要是抛弃我,那我们都别……” 啪,是一声巴掌声。 因为害怕,邱里下意识扇了尹海郡一巴掌,下手倒不重,他就当小猫挠人了。 她气没消,没心情跟他在这里谈心,刚转过身去,人又被他大力拽回来。 干脆换了个位置,尹海郡坐在前座的缝隙间,将邱里的身子摆正朝着自己坐,她瘦弱得就像任他摆布的洋娃娃。 “尹海郡,”她的确还在为节目的事生气,“我特意叫我爸爸妈妈一起看节目,当主持人问你有没有要感谢的人时,我坚信你肯定会提到我,我还做好了和妈妈炫耀的准备,结果你连麻辣烫都感谢了,就是没有我,你知不知道那刻我在他们面前多丢脸啊。” “我知道,我知道,”尹海郡捏着她的小手,诚恳道歉,“但我不提到你,确实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得到你父母的认可,尤其是你妈妈,我怕贸然在节目里说处这种话,会让你妈妈更讨厌我。” 这些话翻来覆去听了一百次,但邱里就是听不进去,只要一想起来就不爽。当然,她此时更不想在恐怖片似的半山里多呆一秒。 邱里手握向门把,“送我回家。” 尹海郡再次拽住她,“你回去又不会见我了,我们今天必须在这里把心结解开,好好的说个明白。” 在一个完全不舒服的环境里谈心,邱里毫无心情,只让她情绪越来越暴躁,她挣扎了起来。俩人打闹时,她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购物袋。 在微弱的光里,尹海郡似乎看到了类似蕾丝的边边角角,不像是成衣,像是情趣内衣,他大手一捞,果然猜中了。 他盯着手中的内衣,笑,“款式不错。” “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邱里呛过去,想抢过来,但尹海郡抓得太牢,庞大结实的身躯往前一俯,“那你要穿给谁看?” 她斜睨了一眼,“你凭什么管我?你现在这么红,网络上那么多小迷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连着好几天都有女人跑去局里看你。” 原来是吃醋了,还是一大缸醋。 尹海郡一只手的手臂绕过她的后脖,手里的蕾丝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弄得她麻麻痒痒的。 他忽然压低的声线,“把衣服脱了,换这套情趣内衣给我看。” “不要,”邱里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但厚实得如一堵硬墙,根本推不动,她有点烦,“你是警察,你要强迫我在这里做那件事,属于强/奸。” 这真让尹海郡听笑了,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鼻尖,“要真这么算,你也没少强/奸我啊,上次在伯克利,你闯进男厕所,把我按到墙上,逼我射出来,难道不算吗?嗯?” “……” 大G(车震h) 71章 这座开放式的山道公园,临近祁南的郊区,白天都是徒步运动的人,但到了晚上黑黢黢一片,晃动的树影覆住整个车面,阴森得像犯罪现场,邱里就是想逃,也没那个胆。 尹海郡双手撑向邱里肩膀两侧,椅座的皮面陷成了一个漩涡,“坐在这里把话聊清楚,还是坐在这里,”他故意一顿,“干我?你选。” 她没抬脸,表情也不好看,“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 “哦,那就是想干我。”他抢话。 邱里对这两件事都没兴趣,肚子里那大缸醋都快溢出来了,“舅舅说,前两天下班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女生在外面等你,说长得还挺漂亮的,她叫你,你还应了。” “嗯,”尹海郡一笑,玩笑道,“我是应了,但是我没硬。” “……”她给了他一拳。 尹海郡包住邱里的手,诚恳解释,“我是警察,我如果对市民还板着一张脸,他们是有权可以投诉我的,况且她只是单纯的表达对刑警的敬佩而已。” 他轻轻弹了弹她脑门,“我的里里宝宝,占有欲可真强啊,看来我只能被你捆在家里,乖乖当金丝雀了。” 邱里哼气,“尹海郡,你真是越来越骚了。” 尹海郡摇摇头,炙热的呼吸轻轻覆向她的鼻尖,“我哪有里里宝宝骚呢。” 她身子不觉颤了一下,撇开头,抱住了自己,“你好恶心啊,别靠近我。” 小猫挠人的威胁从不管用,尹海郡将邱里的胳膊抬起朝两侧撑开,毫不费力的制服住了她,“好了,该试试新衣服了。” 她撇开头,“不要。” 见局面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尹海郡想了个公平的玩法,他坐直了,“这样,我们让上天决定。” “怎么决定?” “猜拳,”他手握成拳,伸出去,“一局定胜负,你赢了,我们好好谈心,你输了,我们车里开心开心。” 邱里没逃避,“好。” 这个小游戏顿时激发起了两人的胜负欲,邱里觉得自己向来运气不错,她抿着唇,握紧拳,盯着尹海郡的拳,在猜他会出什么。 “5、4……”他在倒数。 邱里的小脑袋瓜机灵一转,撅起嘴,用柔到出水的眼神望着尹海郡,想用美人计让他分心。 “3、2……”他根本没上钩,“……1。” 两人速度一致。 尹海郡出的石头,他盯着邱里的剪刀,挑挑眉,“宝宝,你输了。” 她又烦闷又委屈的缩成一团。 尹海郡拍拍她的大腿,“愿赌服输,耍赖皮,一会只会更惨。” “……”她心猛地一惊。 就算心里还有一肚子火,但邱里暂时愿赌服输,她拉下侧面的拉链,掀起长裙,从膝盖往上卷,丝绸面料贴着肌肤顺滑的脱去,即使只有月光扫过,皮肤也雪白光洁,去波士顿后,她常年健身和练瑜伽,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甚至还有清晰的马甲线。 明明看过很多次,但尹海郡的眼神还是陷了进去,喉咙滚动,有些发热。 邱里拿起那套情趣内衣,她不想穿,是因为尺度颇大,刚刚在店里又没来得及试,想回家穿上先看看效果。 尹海郡好奇,“高二就敢穿旗袍情趣内衣和我做,怎么,现在还有你不敢穿的款式?” 扭扭捏捏了一会儿,邱里先解开了胸衣,还是前口型的,扣子一开,两颗被禁锢的酥胸弹了出来,看一眼,尹海郡就想上手揉捏,一对饱满的奶子长得实在太绝。 她抬起腿,用脚尖蹭了蹭他大腿,“帮我脱内裤。” 尹海郡拒绝了,但帮她抬起的了双腿,“自己脱。” 一双火热下流的眼神盯得邱里发毛,内裤的叁角区外是两根细带,细长的手指勾着带子,顺着大腿慢慢往小腿滑去,她听到了尹海郡吞咽的声音,“没出息的男人。” 忽然,尹海郡握紧了她的脚踝,“你也一样,每次都着急脱我裤子,着急吃……” “闭嘴。”她脸刷一下红成了番茄色。 “嗯,我不说了,快穿。” 情趣内衣分上下两件,邱里很瘦,都不用解开盘口,她直接套了进去。 尹海郡瞪大了双眼,还挑眉轻哇了声,他没想过这位小公主越来越大胆,竟然是一条镂空的旗袍款,胸口只被一片网格覆盖住,右侧至领口斜着开了一道缝,她胸很大,将盘扣撑开,有种爆乳的即视感。 拿起那片薄薄的布料,邱里围到了下身,在腰上系上了蝴蝶结。尹海郡想看得更清楚,他伸手,打开了车灯。 幽黄的车灯打在她身上,他看痴了,下面就是两片碎花薄纱,盖在前后,两侧大敞,私处那片阴毛在薄纱里若隐若现。 确切点形容,这身像是居酒屋里性感妖娆的老板娘。 “关灯。”尺度太大,邱里真害羞了。 尹海郡笑了笑,然后关了灯,他的心思全在她的胸上,原本就够性感的奶子,挤在网格里,情色到他亢奋。 “再玩一把。”他提议。 “说,输赢条件。” “你赢了,我脱光了在外面站5分钟,你输了,穿着情趣内衣,自慰。” “……” 最后邱里同意了,但尹海郡又补充了一条,“我们就玩一局,如果平局,那我们都算输。” 听起来很公平,她点头,“ok。” 一个小小的猜拳游戏,搞得激动人心。邱里握着拳闭着眼,她一定要赢,迫不及待想看野人在外面裸奔。她长呼了几口气,认真听着尹海郡的倒计时。 “3、2、1……” 邱里出了石头,尹海郡在出了布的后一秒,立刻改成了石头。 邱里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你干嘛?” 尹海郡笑笑,绕开了这个话题,他撑了撑筋骨,“好了,平局,那我先来。” 他干脆利落的脱掉了所有衣物,下体被黑色棉内裤紧紧包裹,鼓出了清晰的轮廓。 还没轮到自己,邱里特别兴奋。 将内裤扔到椅座上后,尹海郡推门下了车,壮硕的赤身裸体,明晃晃的靠在车边。 她比他更紧张,“阿海,你要不上来吧……” 尹海郡自然清楚这里是否有摄像头,万无一失他才敢玩这么大,他侧颌,“五分钟,帮我看着表。” “哦。”邱里打开手机,嘴上在照顾他,但却不自觉的抿嘴笑,荒唐、羞耻、又刺激。 五分钟过去,尹海郡立刻上了车,10月底的半山里连凉风都阴森,坐回来就朝邱里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听完,她害羞的踢了他一脚。 那几个字,下流死了。 尹海郡开了车里的暖气,扭回头,说,“该你了。” 既然同意了游戏规则,邱里也不扭捏,她双腿抬到椅座上,屈膝朝两侧打开,薄纱裙片卡在了私处,弧度饱满。 嫌裙片太碍事,尹海郡将薄纱掀到了邱里的胸上,命令,“自己咬住。” 她粉唇微张,含住布片,窝在椅座上,仰着身子看着他,手慢慢朝阴户摸去。异国恋的时候,他们视频自慰过,但她从未当面做过,要说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自慰,不害羞是假的。 嘴里咬着布条,邱里说不出话,一根手指刚在穴里抠摸了几下,膝盖都跟着扭动,鼻腔里发出哼吟,“嗯、嗯……” 尹海郡挪不开眼,“里里宝宝一根手指哪能吃得饱呢,像我平时那样,塞两根手指进去。” 明明已经是很亲近的关系,但不知为何邱里觉得此时用一双灼目盯着自己发号施令的男人,有着强烈的压迫感。 她乖乖的塞入了两根手指,刚动两下,她身子敏感得挺起,“嗯、嗯嗯……” “用力点。” 其实邱里没少自慰,确切的说,在认识尹海郡之前,她就照着黄片做过几次,在波士顿寂寞的时候也常做,但被人盯着做,那种羞耻和刺激的迭加,让她在情欲里越陷越深。 并拢的手指在穴里探索,指节被穴道里的水液包裹,火热又潮湿,她次次都弄到自己的敏感位,快感一波波冲向身体。 而尹海郡的喉结不停地滚动,眼底的美人就算是咬着布料面带痛楚的模样,都漂亮到无可挑剔,荡漾着迷离的欲。 “动快点。”他要求道。 手指在穴里抠动的速度加快了些,邱里有些承受不住,被自己捣弄出的酸胀感在身体里蔓延,一丝丝的淫液从穴边流出,臀下沁湿了一小块。 全身赤裸的尹海郡,肌肉线条绷出的力量感更直观强烈,他握住邱里的手腕,食指抵着她的手指,加大力度的往里塞。见她难受得想吐出布料,但被他强势的塞了回去,这一秒,他冒出几近变态的邪念。 想看她自慰到却不能喊出声的痛苦模样。 尹海郡食指一摁,对着邱里潮红的面颊吹气,“舒服吗?” 她闭着眼,用力呻吟,“嗯……” “要不要男朋友的手指?” “……嗯。” 尹海郡迅速的将邱里的手指拔出,并拢双指又迅速的塞进了穴里。他的手指比自己的粗很多倍,皮肤也粗糙,还生了茧,娇嫩的小穴被用力地抠动到她头麻。 她早吐出了薄纱,终于能畅快的叫出来,“啊啊、啊……好重……好重……” 手指在穴里掏出了重重的水声,尹海郡只要稍稍用点力,对邱里来说就难以承受,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想、想要……” “要什么?”他的热气喷洒在她鼻尖。 她咬了咬唇,“要男朋友的、大鸡鸡……” 这么多年过去,尹海郡就吃她的反差感,顶着一张乖巧温柔的脸说着骚话,回回让他欲罢不能。 一会儿后,尹海郡抽出手指,指节上挂着色情的银丝,伸手去前座拿避孕套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地上令一个袋子,冰凉的铁物砸到了他的脚。 他捡起来,握在手掌里,笑,“你去哪买的手铐?” 又被撞倒一个小秘密,邱里烦死了,但也统统交代了,“我本来想买点和你职业相关的情趣道具,玩点花样嘛,但是不敢寄到家里,就寄到了刚刚那个朋友家,让她见面拿给我。” 尹海郡拿着手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这脑袋瓜里,一天到晚到底有没有想点正经事啊,不是想着怎么生我气,就是想怎么玩我。” 她瞥眼不讲话。 尹海郡琢磨起手铐,然后抬起邱里的一只胳膊,然后铐在了车椅的金属杠上,她不满的直嚷嚷,“我是买来铐你的。” 他用虎口掰住她的下巴,“我是警察,怎么能铐我呢,得铐你,芳心纵火犯。” 莫名其妙冒出的土味情话,让车里出现了笑声。 邱里:“尹海郡,你真的好土啊。” 在一旁戴好避孕套的尹海郡,回过身,将她的玉腿朝两侧大幅度摆开,掀起薄纱,扶着龟头抵入了穴里,臀肌猛地往前一顶,“土,你也爱。” 虽然后座算宽敞,但终归是一个车的空间,邱里被尹海郡罩住顶动了两下,锁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姿势都稍微有些憋屈,所以他身下的律动没什么章法,还刺得深,没过一会儿,嫩穴就被操开,能完全融入一根极粗的阴茎。 每次和自己的男朋友做爱,邱里都觉得他的力量感一次比一次强,她的理想型的确是肌肉男,但现在的他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标准。 尹海郡深喘了一口气,拳头往椅座上用力一摁,手臂暴起青筋,皮革仿佛都要被撑裂。他的性器在穴里进进出出的抽插起来,似乎又肿胀了一圈。 “啊嗯、啊……”邱里胳膊被吊在椅座上,手腕被手铐卡得泛红。 俯视的角度,让尹海郡刚好能近距离的盯着她的情趣内衣看,白球似的奶子抖得厉害,像要撑开网格蹦出来。虎口从下捏住一只大白奶,食指和拇指不停地刺激软嫩的乳肉。 “轻点……好疼……”邱里喊着。 “哪疼?嗯?上面还是下面?”音落,尹海郡又跟着一记狠撞。 邱里眼尾很快挤出了泪,“都、都疼……” 她没睁眼,只听到他的一声轻笑,“男朋友底下太大了,轻不了,怎么办?” 她闭眼呜咽了起来,“那、里里宝宝、就受着……” 他的小公主实在可爱到想一口吃下去,尹海郡不禁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继续凶狠的顶插,整只手掌揉抓着丰满的乳房,时不时手指伸进网格里去揉那颗小红豆子。 下面是被巨物灌满抽插的酸胀感,上面是乳头硬成块的肿胀感,邱里整个人像在泡在高温沸水里,快要无法呼吸。 那根火热的猩红色肉棒像是钉在了紧窄的穴里,次次都能撞到她最酸麻的位置,尹海郡忽然加速,臀肌前后摆动得飞快,肉棒插得小穴汁水横流。 一只手被铐住,邱里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找支撑点,可她太纤瘦了,被身前野蛮的壮汉撞到身子乱跑,最后肩都斜垂下去,像只没有意识的布偶,口中发出时高时低难耐的呻吟。 邱里脑子空白一片,世界都像天旋地转,不知什么时候身体就被尹海郡翻面,被他凶猛地用后入的姿势操干着,膝盖摩擦着皮椅,骨头都像被火烧。 “尹海郡……好重……好重……”她带着哭腔求饶。 对她的哭诉充耳不闻,相反,尹海郡更用力了些,又粗又长的肉棒对着敏感的g点插,邱里的呻吟都被撞到变了调。丰盈的臀肉被他掰成两瓣,他喜欢后入的时候,低头看着自己的肉棒蛮不讲理的欺负着她,同样,也喜欢看她的小穴张着口迫不及待吞入自己的肉棒。 或许是被他刺激疯了,邱里开始享受起他带给自己的侵占感,她想要他继续和自己水乳交融,她仰起头,不顾羞耻的乱吟,“就这样、嗯嗯……不要停……啊啊……” 她身体一晃,手铐的铁链也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此时的画面,的确像是大坏蛋将美人绑到车中肆意凌辱。 车里是越来越激烈的皮肉拍击声,如果有人经过,必定能听到车里淫靡的动静。 尹海郡在少年时期力量就惊人,从警校毕业后,成天风吹日晒,做起这种事来更是不知疲倦,而身型也成熟了许多,连带着连私密的器官都比过去看着凶猛了几倍,囊袋撞着娇嫩的臀肉,白花花的肉早就被摩擦成了浅红。 后入了十几分钟后,肉穴被干到发疼发麻,邱里失了力,腰软绵绵的往下陷,浑身都是被他狠狠侵占过后的包裹感。 抽插的水声快要盖过了皮肉声,穴里涌出的水液都被插成了一股股白沫,顺着阴茎被带了出来,哪哪都使不上力,她难受得抱住了车椅。 尹海郡扇了扇邱里的屁股,“还要不要吃大鸡鸡了,别乱跑,撅起来点。” 她乖乖高高撅起屁股,装出可怜声,“你要再凶我,我就不要你、了……啊啊……” 不想听废话,尹海郡用力地往里一撞,“跟我做了这么多年,谁还能满足你。” 他听见她垂头轻轻呸了声,“不要脸。” 本来车里就热,此时两人做得更是口干舌燥,尹海郡将食指塞到了邱里的口中,堵住了她叽叽喳喳的小嘴,底下跟不要命似的往穴里啪啪的抽插,干得她都快有了潮喷的快感。 “啊啊啊、啊……嗯啊…… ”她整个人都快要被撞碎了,耳根像是充血般的难受。 尹海郡不会让邱里这么快就高潮,他用钥匙解开了手铐,然后调换了位置,让她以女上的姿势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此时的她意识已经都飘走了,眼里的碧波能滴出水,尤其是眼尾的泪痕,令人怜爱。但尹海郡趁热打铁,抬起她的臀,顺着湿滑潮热的穴道刺入了挺胀的阴茎。 可能是刚刚差点到了高潮,邱里的穴里全是水,吞入一次肉棒,就流出几股粘腻的水,不过一会儿,淋湿了尹海郡的大腿。他的胸腹肌绷得很死,块状的沟壑清晰挺动,支起的肉棒在她穴里来回抽插。 被尹海郡撑住腰的邱里,正仰头忘情呻吟,这个角度,那对埋在网格里的奶子更是呼之欲出,突然,他将网格用力扯烂,底下的手也没闲着,五指掐着她的股肉,往两边一掰,抬下又狠狠往下撞。 邱里已经分不清身体里到底灌入了几种感觉,但最终被爽欲覆盖,女上位的姿势,小穴每一次都能将那根粗硬的肉棒吃到底,小腹里像灌入了一股火流。 尹海郡也被她的小穴咬得很爽,闷哼着,“宝宝的底下真会吃,上面也让我爽爽好吗。” “你、要干嘛……”她声音断断续续。 “捧着奶子喂我吃。” 这种时候哪还有意识拒绝,邱里本能的捧起胸,送到了他的嘴边,底下被撞得太狠,她都没知觉去看眼底的画面。 两只奶子,尹海郡轮着吃了一遍,含入时还咬着乳肉轻轻扯动,他变态得觉得甚至那些汗水都是香甜的蜜液。吃到满足后的他,两只结实的胳膊拴住她的背,加了速的狠狠往上顶,震得她背脊发麻。 车里的肉欲根本停不下来,随着夜越深,半山腰间也越来越寂静,车子在里面男女剧烈的交欢中,一直在震晃,正因为外面没有一丝声响,才显得车子的震动更情色。 尹海郡的大腿朝两侧大幅度打开,臀肌朝上发力,一阵阵快速抽插,又重又凶,啪啪声几乎是严丝合缝的连成一片,底下的皮面全湿了。 “啊啊啊、啊……”这次是真要到了,邱里吞咽的唾沫,喊着,“太深了……尹海郡……我好、好难受……底下要烂掉了……” 尹海郡却像是答非所问,“舒不舒服?” 水雾快要遮住了邱里的视线,她浑身都在颤,“舒服、嗯嗯……舒服……” 可就算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尹海郡也没有停下来,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失去了理智般的疯狂操着她的穴,不经折腾的小穴早就被操成了深红色。 二十分钟后,烧旺的情欲终于从他们的胸腔同时迸发,随着那一片白光炸开后,他们从山峰坠入到了平地。 事后,尹海郡温柔的替邱里用纸巾擦完身体,又替她将衣服换回来,不过他却用布条蒙住了她的双眼。 邱里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干嘛蒙我眼睛啊。” 她先是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而后又听到后备箱打开的声音,但不管她怎么闹,尹海郡都避而不答,只说,“一会我叫你。” 后备箱发出了像是拆纸盒的动静,邱里联想到开来半山的路途中,有人搬了几个纸箱上来,她当时只顾生气,也没多问。 尹海郡在后面折腾了一小会儿后,走到前座,扶着她下车,“好了。” 深夜的半山上阴风阵阵,邱里紧张的皱着眉,“尹海郡,外面好黑啊,我不要在外面呆,把我放回车里。” 尹海郡一笑,“你不下车,你会后悔的。”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话音刚落的瞬间,尹海郡解开了邱里眼睛上的布条,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零星的亮光,她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住,嘴角有了弧度,她捂着心脏,露出了难掩兴奋的笑容。 原来那些纸盒里装的全是玫瑰花,尹海郡没有摆成任何形状,而是随意的将粉色玫瑰花充满整个后备箱,一串小灯藏在绿叶间闪烁,就像是满地的鲜花顺着藤枝蔓延长出了车。 上面还牵着一条细绳,晃荡的卡片上写着。 ——“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高调宣扬我们的浪漫。” 没有人能看到满车的鲜花还不为所动,就算是再硬的一颗心都能被融化,更何况邱里的心本来就是水做的。 她扑进了尹海郡的怀里,眼周泛起了红,“尹海郡,你要知足,我多好哄啊,一车玫瑰花我就被收买了。” 外面风冷,尹海郡手臂一揽,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在他胸膛里,将最真诚炙热的话一字一句的说给她听,“虽然我没有胆量在节目里大声感谢你,但总有一天,我会站在婚礼的台上,对着你所有的亲朋好友,大声的说,我爱你。” 树影在空旷的山间微微摇晃,透白的月光也拉长了他们缠绵拥吻的身影。 而这一刻,连风都在享受他们的浪漫。 威风 72章 节目带来的热度很短暂,一周后,网上没人再讨论“尹海郡”这个人,取而代之的是更新鲜的话点,刑警支队门外也不再有迷妹。 一切恢复了原样。 一队又忙到歇不下来。 这次的新案件是一宗性质恶劣的迷/奸案,报警的是祁南大学音乐系大二的女学生,她所指控的人正是自己的教授,也是尹海郡的“熟人”,蒋昭逸。 蒋昭逸隔日就被尹海郡带回来问话,不过蒋昭逸这个人智商、情商都在线,回答得滴水不漏,说只是见女学生在party上喝醉,便扶她回房间休息,并没有对她做任何不轨之事。由于女生隔了一周才报警,已经无法提取身体里性液体,只能暂时放他走,再进行详细的调查。 / 周六抽空,尹海郡去了趟舅舅的新家,一年前王业军搬到了市区的华茂府,女儿王喜南豪掷千万买下了这里的顶楼大平层,最绝的是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外面竟然有一方几十坪的空中小花园。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尹海郡听王喜南说,光这栋里就住了五位明星,还说老板薛桐也住在隔壁那栋。 他开玩笑的说,“暴发户都没你会花钱。” 王喜南穿着舒服的裙子,手里抱了盆蓝莓,“这个楼盘是我高二那年开售的,我当时就一眼相中,我发誓要是我这辈子有钱了,一定要买一间顶楼。” 她往嘴里扔了一颗,眯眼笑,“只是没想到,比我预估的计划,早了十年。” 尹海郡拍拍她的肩,“我妹妹超级有本事。” “我哥也是,”王喜南特别认真,“你和我们这些网红、生意人的本事还不一样,你是英雄,大英雄。” 他们相视而笑。 转眼,都长大了。 也都在各自的领域发着光。 阳光通透的书房里,男人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耳边的这通电话也让他恼火,他烦躁的拉下窗帘,“晏蓓力,这么大的事,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就算是不想生,也要和我商量,不是像你现在这样通知我说要去做人流。” “而且,我不会让你打掉。”他加强了语气。 晏蓓力抬高了嗓门:“肚子是我的。” “精/液是我的。”王业军强势驳回。 两人僵持不下。 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争辩。 恰好刚刚那句污秽的话,被门口的王喜南和尹海郡听到,尹海郡捂住妹妹的耳朵,“出去,出去,少儿不宜。” 王喜南低着头往沙发走,“其实我很喜欢晏阿姨,如果没有她,我现在也没办法走向正轨,我也接受爸爸会有新的家庭,会有另一个孩子……” 尹海郡听得出来她难掩低落的语气。 自己的爸爸要和别人组建新的家庭,任谁都无法敞开心扉的去接受。 他抱住了妹妹,轻声安慰,“其实呢,你也长大了,过不了多久碰上合适的人,也会结婚生子,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而军哥呢,也不是那种有了新家庭就会不要你的臭混蛋,你换个角度想,你会多一个正义、善良又爱你的后妈,还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多好啊,是不是。” 王喜南推开他,笑了笑,“哥,我觉得你这几年在安慰女人这件事上,进步神速啊。” 转过身,尹海郡往沙发上一靠,手臂枕着后脑,深叹了口气,假装委屈起来,“你以为,和一个小公主谈恋爱很容易吗,要多心疼心疼你哥。” 王喜南不屑的嘁了声,还做了一个吐舌的鬼脸,然后捞起桌上的手机。 尹海郡慌了,“我刚开玩笑的,你别给邱里发。” 她把手机按到怀里,溜到了阳台边,“我就要发,我要和她说,我哥在背后说你坏话,说你很难伺候……” / 另一头,在温泉酒店的邱里,收到了王喜南的微信,不过发来的内容是。 ——「我哥他好肉麻啊,刚在我家不要脸的说,我怎么越来越爱里里了呀。」 后面还跟了几个emoji的小表情。 阿喜宝:「 名利 73章/ 名利 “砰砰砰……!” 南城分局的训练基地内,枪响声划破天际。 尹海郡端着标准的握枪姿势,眼神犀利的盯着靶,身上的深蓝色制服被肌肉绷出硬朗的线条,持枪、屏息、瞄靶、射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每一枪几乎都正中靶心,弹壳四处飞溅。 他在祁南警校就已经有了响亮的名号,“校草神枪手”,这会到了南城分局,他们又给他改了名,“警草神枪手”。 晏蓓力确实有一双慧眼,一眼看中了他的天赋。 上个月,他时隔一届再次拿下了市射击比赛的冠军。 不过,尹海郡此时的心情看上去有些压抑,最后那几发明显是在泄愤。 他放下滚烫的手枪,摘下降噪耳机,盯着地板发呆。 那宗恶性迷/奸案在查中依旧取不到有力的证据,一来,受害者过了取证最佳时间,二来,嫌疑人蒋昭逸几乎是滴水不漏,给取证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原本晏蓓力想更换调查思路,但中途被副局叫到了办公室,出来时她一脸怒气,告知一队,这宗案件不必再费力查。 在做警察前,他认为事事都会公正。 但,他好像错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的公正。 至于为什么案件喊停,整个一队都很清楚原因。 训练完刚好是午饭时间,尹海郡刚准备去食堂吃饭,路上被邓兆良叫住,他们一同去了附近的川菜馆。邓兆良说这家的麻婆豆腐和毛血旺特别好吃,让尹海郡尝尝。 局里的案子,即使不需要经过法医流程,邓兆良也知晓一二,他给尹海郡舀了一勺麻麻辣辣的豆腐,“警局也是一个楼,既然是楼,就有住得高的人。” 尹海郡明白邓医生的言下之意,可能是情绪到了,他提起了一件尘封的秘密,“麻辣烫是一只很聪明的狗,当年在我爸爸死去的海边,它嗅到那串钥匙扣后,不停地对我吠,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当年,尹力的案件草草收尾,可像对他这样一个无人问津的社会底层小人物,没人会在意他真正的死因。 这么多年来,无人再提起。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邓兆良的心扑腾猛地往下一坠,筷子在红油锅里杵了半晌,他的脸上才浮起僵硬的笑容,“你爸爸的死,对你始终是一种解脱。” 侧面的回答其实就是一种正面的肯定,尹海郡很聪明,他没再提,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随后聊的话题,从沉闷的工作变成了家长里短的闲聊。 “里里就是这样的,从小就被全家宠得不行,搞得性格娇娇气气,你也是够辛苦,白天累死累活,晚上还要伺候这位小公主。” “异国的时候,她粘不了我,现在天天能粘着我,我更开心。” “要么说处对象这种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邓医生也是啊,听说温乔的妈妈也不好伺候。” “……” 窗户这角,是两个大男人的笑声。 / 当有新案子进来时,尹海郡也没空再想那宗迷/奸案,不过在繁忙之余,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周六,他抽空跑到了烟海巷处理一件事,路上接到了晏蓓力的电话,晏蓓力说,有一家影视公司联系到了局里,询问他有没有意向改行做演员。他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不过晏蓓力说对方想见面聊,最后他还是同意了赴约。 尹海郡压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下了出租车后,他走在深秋的海边小道上,迎着冷湿的海风,黑色冲锋衣被吹得变了形。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在震,他掏出手机,是邱里打来的查岗电话。 在围栏边,他听着电话。 明明他一会就要要来听自己的演奏会,她还是想趁排练空隙和男朋友黏糊一下。 “外面多冷啊,进来进来。” 是女人推开门走到草坪边的说话声。 听到女人的声音,邱里立刻警觉起来,“谁啊?你不是说就韩至光他们几个男人吗?怎么会有女人?” 小小的意外,尹海郡也有点慌,尽量平静解释,“是韩至光的妹妹。” “你确定?” “嗯,确定。” 随后,要继续排练的邱里便挂了电话。 尹海郡握着手机松了口气,他撒了谎骗了人,但这次他必须得做个“坏蛋”,这个完美的秘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要等到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亲手揭开。 / 演奏会在晚上六点开始,知和艺术厅从一间小众艺术馆直接挤进全国知名演奏厅,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当年祁南许多老艺术馆的投资人都钦佩,知和创始人的眼界与运营的手段。 创始人很低调,直到这两年,才在大厅摆放了自己的介绍。 ——Penny Chou/周晚 尹海郡在演出前十分钟赶到,邱里给他留了最好的位置,确切的说,是最能欣赏到她美的位置。他刚坐下,旁边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手腕上卡着一只名贵的机械手表,他微微抬头,男人有着极致俊朗的五官,穿着一件过膝棕色风衣,打扮不俗且很有品味。 男人朝他点点头。 尹海郡也礼貌回应。 随着几束灯光打下来,邱里和周映希一起走到舞台前鞠躬。 邱里身上那件墨绿色丝绒水钻礼服,是尹海郡亲自挑的,因为他觉得她特别适合穿丝绒裙,像一只不可伸手触摸的高贵白天鹅。 随着一阵掌声,演出开始。 这些年,邱里参加过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演奏会,如今站在舞台上的她,和17岁时的青涩早已不同,美得大气高雅。而对于换过无数个搭档的她来说,依旧和周映希最有默契。 他们演奏着一首首世界名曲。 小提琴与钢琴音符的美妙交织,犹如幽谷里的清澈的山泉,蜿蜒流淌。 异国恋的那几年,尹海郡在警校的训练几乎每日都是高负荷,他唯一放松的方式,就是在睡前听她的小提琴曲,像他这样一个粗俗的男人,硬生生被培养出了文艺感。 此时,他的目光更是无法从白天鹅身上挪开半厘。 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演出很快接近尾声。 回响在厅内的演奏声暂停了一小会儿,忽然,从舞台两侧走进来几名演奏者,待他们落座后,邱里握着话筒,站在圆弧舞台的正中央,丝绒裙在耀眼的光里像是细碎的钻石,她大方的对全场观众说:“最后一首曲子,我想来一点不一样的风格,献给大家,也献给我做刑警的男朋友。” 她的目光延伸得很明显。 全场的视线瞬间跟着移动。 一道道灼热的眼神让尹海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是佩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公主。 而接下来的一切,更让他不可思议。 前奏一响,全场沸腾。 不是什么世界名曲,而是《黑猫警长》。 尹海郡听着听着,低头笑了,而再抬起头时,他清楚的看到邱里朝自己的方向调皮的眨了眨眼,因为曲调很轻松,她整个人也活泼了很多。 耳边还传来了男人有趣的跟唱。 “啊啊啊,啊啊,黑猫警长……” 演出结束后,尹海郡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奇怪的是,旁边座位上的男人也跟了过来,直到,男人喊住了周映希和邱里,他才知道原来他们认识。 邱里像是很熟悉,“托映希的福,一中的风云人物能来看我的演奏会,是我的荣幸。” 男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俊气,“你还是谦虚了,你在一中可比我有名。” 吹捧了一会儿,男人跟着周映希离开了。 周映希边走边轻轻笑笑,“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的演奏会。” 男人勾上他的肩膀,“你很难才回一次祁南演出,我当然得给你捧场。我订了一家新开的日料店,一起?” 周映希:“嗯,等我一会儿。” 男人勾住他脖子的手没松,佯装轻松的问,“你姐姐呢?不如一起。” “……” / “你轻一点点。” 反锁的休息室里,邱里和尹海郡挤在狭窄的更衣间里,尹海郡在帮她脱裙子,只是脱着脱着,又玩上了她的奶/子,正对面是一块全身镜,粉白的胸被他那只粗糙的大掌揉到发红,她虽然喊着轻点,但却又舒服得仰着头浅浅呻吟。 尹海郡还在回想刚刚她和其他男人亲密的一幕,“这么熟?特意来看你?还夸得这么起劲。” 一不悦,五指又一次使劲一捏,饱满的白肉从五指里色/情的溢出。 邱里断断续续的解释,“他、他是一中的学长,他是来看、周映希的……” 越揉越敏感,她几乎敏感到踮起脚尖,双腿绷紧还微微发颤。 她眼里带着泪花,求饶更像是呛人,“我都敢当众表白,还给你拉了《黑猫警长》,我比你勇敢,尹海郡,你好怂。” 听到这句话,尹海郡松了手,温柔的替邱里脱着礼服,在她都出了细汗的背上亲了亲,“你的确比我勇敢,我是比你怂。” 害怕刚刚的话会刺激到他,邱里裸/着身子转过去抱住了他,小脸蛋贴着他的胸膛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考虑得比我周全。”她像只小猫一样,用头蹭着他的胸口,“你不怂,一点也不怂。” 有时候尹海郡觉得自己像在带一个孩子,邱里即便已经24岁了,可依旧拥有难得的童稚,而正是这种几乎透明的可爱感,让他能不介意她偶尔的调皮任性,只想将她捧在手心里。 像是在教训小孩,他朝她的屁股轻轻扇去一掌,“搞这些事都不提前和我说。” 她皱了皱鼻,哼去,“海哥,这叫惊喜。” 收拾完东西后,两人上了大G。 尹海郡准备带邱里去新开的韩餐店吃烤肉,出发前,邱里想起件事,“你说,有影视公司想挖你去做演员?” “嗯,”他替她替着安全带,“无聊。” 邱里捧着他的脸,眨眨眼,“那你会去吗?” 尹海郡冷笑,“完全没兴趣。” 她缩着脖子咦了一声,“但是万一那个老板是个富婆,看上你了怎么办啊,”她还上手了,从他丰厚的胸肌摸到腹肌,“你这种年轻力壮,看着一晚能做十次的的硬汉,富婆最喜欢拿到床上补补气血了。” “……” 尹海郡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你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邱里还玩上瘾了,委屈巴巴,“要是你为了钱,想从了富婆,你和我说,我放你自、自……” “…… 呜呜呜……” 尾音未落,她的唇就被尹海郡如猛兽般狠咬了一口,他摊开手掌,撑在她后脑上,将她整个人压下,上面啃咬厮磨着,下面的手也探进了她的裙子里,不由分说的直接摸到敏感处,弄得她双腿抽搐般的一夹,想求饶但根本张不开嘴,被吻到渐渐缺了氧。 / 日子转眼到了周一,尹海郡结束了下午的工作后,副局把他和晏蓓力叫到了办公室,简单说了一下影视公司的事,然后让晏蓓力陪同一起去见公司老板。 一路上,尹海郡都没当一回事,他顶多就是客气的吃完一顿饭。 对做演员,他毫无兴趣。 影视公司的老板一直都是让助理在跟进这件事,晚餐的地点选在了度假酒店的米其林餐厅,这种奢侈的地方,尹海郡几乎不怎么进,一身轻便随意的打扮显得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到了门口,助理前来迎接他们。 不过,助理说,老板暂时只想见尹海郡一个人。 尹海郡同意了,但和助理说,自己的领导有身孕在身,助理听后,非常和善的给晏蓓力安排了舒服的休息室。 这种场合,尹海郡还是第一次单枪匹马的应对,但现在的他活得越来越有底气,不惧怕同任何人打交道,即便对方是身价过亿的大人物。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 尹海郡在看到圆桌前的女人时,他傻了眼,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直到邓倩良起身,先打了声招呼,“怎么?很怕我?” 信仰 74章 水晶灯折射在圆桌上,刺得眼疼。 尹海郡看着满桌的佳肴,又再看向邓倩良,说不胆怯是假话。里面的冷气开得有些低,邓倩良将披肩拉紧,让他落座,还说了一句。 “别紧张。” 或许是从警校就养成的习惯,就连坐姿,尹海郡都威武笔挺,线条坚硬的脸上,眼睛里透出的光永远澄澈而刚正。 邓倩良回想道距离上一次和他单独相处,似乎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一晃,他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少年变成了成熟的男人。她也记得那一年在咖啡馆里,他自卑到都不敢与自己直视,胆怯得连握着玻璃杯的手都发抖,可如今,他已经能从容的对自己微笑。 公安局也是一个讲人情关系的地方,尹海郡也参加过几次领导的饭局,他起身给邓倩良倒了杯热茶,然后坐回原位,说:“我没想到是影视公司的老板是邓阿姨您。” 邓倩良语气算轻松:“我生意做得广。” “也是。”尹海郡点点头。 邓倩良言归正传,“考虑得怎么样?” 她抿了几口热茶,耐心的等答复。 几乎没有犹豫半秒,尹海郡直白拒绝:“我对做演员没有兴趣,谢谢邓阿姨能看得起我。” 放下茶杯,邓倩良眼珠轻轻一转,抬眼笑道,“可是做明星能挣的钱,可是警察无数倍。”她又连忙解释,“当然啊,我非常敬佩和尊重人民警察,我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单纯从收入的角度出发。” “嗯,”尹海郡点头,“明白的,邓阿姨。” 目光在他身上又一次用打量的神色停留了一阵后,邓倩良切入了真正的重点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你人生的大好机会,我的公司有最好的资源可以把你捧成当红演员,让你挣到数不尽的钱,这样也许我会容易松口,让你如愿以偿娶到我的女儿。” 听上去的确过于诱人,如果换做别人肯定会心动,可尹海郡的内心依旧纹丝不动,再次坚定的表态,“对不起,邓阿姨,我只想做警察。” 三番两次的拒绝,连如此诱人的条件都能不为所动,这勾起了邓倩良的好奇心,“哦?可以和阿姨说说原因吗?” 尹海郡目光垂落下,望着地板想了片刻,然后扬起头,说:“首先,我很喜欢做刑警,或许有人觉得它很危险,工资也不高,但它能给我带来任何事都带来不了的成就感,每次只要能为受害者抓到凶手,我受的累和身上那些伤,都不算什么。” 他缓了缓情绪,再说去,“没有人不爱钱,我也爱,可是我认为有很多事比钱财更有意义,而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当然,我也不是在夸自己的品质有多高尚,只是,我是发自内心喜欢做警察,喜欢到对其他事一概都没有兴趣。” 邓倩良怔住,扭开目光,喝了一口热茶。 尹海郡并没有说完,他把最想说的话放在了最后,呼吸渐渐沉下,“还有,我答应过邱里,要做一名大英雄。或许我今天答应了您的邀请,日后真能红到发紫,有用不完的钱财,您也松了口,可是,我会失去里里。” 说到这,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眼角灼热,他长呼了口气,尽量平静的说:“因为,如果我失去了初心,她会讨厌我一辈子。” 邓倩良的心像被细绳紧紧一拉,而后,她的言辞像在给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尹海郡,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你真的想好了吗?还有,如果我最后还是不同意你们,你该怎么办?” 尹海郡屏气,目光炽热的望过去:“我想好了,我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改。至于您后面的那个问题,我很早就和邱里商量过,如果最后您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会放手,但即便我放手,我也希望我在邱里心中,永远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桌上的山珍海味没有动过,包间里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尹海郡以晏队有孕在身提前离开了。 邓倩良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的碗发呆,可想着想着,她嘴角竟微微扬起了弧度。 “邓倩良,你输了。” 邱海权大掌一拍,从后面的屏风里高兴的窜出来,他几个大步跨过去,抽出一把椅子拉到妻子身前,跟个老顽童一样踢了踢她的脚,“愿赌服输啊。” 邓倩良没功夫搭理他,拿起筷子想吃口菜。 “诶诶诶,”邱海权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您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总,您不是这么不讲信誉吧,我们怎么打的赌,你给我大声念出来。” “邱海权,”邓倩良直接摔筷,“我最近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 邱海权抱住自己,“哎哟,四十多岁了,还凶自己老公呢。” 随后,他一把将起身想逃的邓倩良扯进自己的怀里,即使是老夫老妻,但后背拥抱坐大腿的姿势还是有几分羞耻,她狂扇他的手背,“邱海权,这里有摄像头,你给我把手放开。” 又没做坏事,不就是夫妻调情而已,他一副不要脸的样,“你把赌注念出来,我就放。” 实在拿这个闷骚教授没辙,邓倩良没表情的说,“是,你是赢了,尹海郡的确拒绝了我,你也的确有眼光,但是,”她一顿,眼神凌厉,“你那个不正经的惩罚,你想都别想。” 啪,邱海权竟朝她裙下的大腿肉上一扇,“我当时可是问了你三遍,你都说嗯,怎么现在你在这跟我耍无赖呢。” 邓倩良没说话,的确不占理。 邱海权忽然笑了笑,像以前谈恋爱那样捏了捏她的耳朵,“只是让你替自己老公洗一个月澡而已,怎么还害羞了呢,”他凑到她耳边,“以前又不是没洗过。” “啊——” 邓倩良这一脚,可是用了狠力,踩得邱海权直喊疼。 她拎起包就往外走,可还是被他从身后扑住,像个无尾熊一样粘着她走路,“哎,我的眼光一向好,比如娶到你,比如,我一直看好尹海郡。” 邓倩良被他弄得心烦,最后干脆顺了他的意没再乱动,只是低下眉,琢磨起一些事来。 / 酒楼外面的小道上,偶尔吹来一丝晚风还挺舒服。 刚在隔壁被大餐伺候得有些撑得晏蓓力,提出想散散步,于是她和尹海郡就沿着小道一直走,算是详细的听他讲了一遍刚刚的事。她知道他这人单纯没心眼又淡泊名利,而且还一心热爱警察这份职业,但没想到当邓倩良以松口为诱饵时,他依旧能如此雷打不动。 “你真不后悔?”晏蓓力边走边问。 尹海郡摇头,“不后悔。” “我听说很红的演员,一部戏就是上千万的酬劳啊。” “上亿我都没兴趣。” 走过一堆小摊贩后,街道越来越静。 晏蓓力欣赏般的拍了拍尹海郡的肩膀,“我果然没看错你,但说真的,如果我很需要钱,我想我会心动。” 双手插在冲锋衣的口袋里,尹海郡深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夜空里漫天的星辰,说,“我们都是凡人,也是俗人,怎么会不为金钱所动呢。可是很早以前,我奶奶就和我说,阿海啊,你知道吗,以前有个人跑来岛上,劝你你爷爷别打渔了,说和他一起去投资什么彩电事业,一定能挣大钱,但你爷爷是个保守的人,他把机会给了另一个人,结果,那个人一开始是挣钱,但后来行业不景气,自己又没那个做生意的能力,输光了家产还负债累累。” “所以呢。”晏蓓力好奇的问。 尹海郡勾住她的肩,笑着慢慢走,“我和我爷爷一样,都有自知之明。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邓阿姨一样,拥有能扛住大财的气数。有的人天生就是大富大贵的命,而我肯定不是,我的命里啊,注定只能干一件事。” 此时刚好有一辆警车开过,他扭过她的肩,指着刺眼的警灯说,“就是和你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不辜负你和里里的期望。” 晏蓓力推开他的手臂,“要是邓总真不同意呢。” 尹海郡晃着脑袋往前走去,“那就换个人咯。” 跟在背后的晏蓓力,都笑出了声,“猪会爬树,你和晏孝捷这两个恋爱脑,都不会换人。” 尹海郡还不乐意了,回头指着她,“诶,别把和你侄子和我相提并论啊。” “我有段时间还以为你俩是一对。” “不止你这么认为,我舅也质疑过,说你俩成天呆一起,有一次去你家,还看你俩睡在一张床上,你俩会不会是那个什么gay啊。” …… 小道的树影和风声里,充满了一阵阵的笑声。 / 最后,尹海郡打电话让舅舅把准舅妈接走后,然后他回了机电厂,他在门口的石桌边抽了一根烟,再进去时,发现门没反锁,他知道邱里来了。 “里里……” 脱下带着烟味的冲锋衣,他随意甩到了沙发上,里面就穿了件黑色T恤,刚刚那几阵夜风还是把他给吹冻着了,手臂都红了。 邱里没应,他走到卧室里才发现,她好像睡着了。 床头开了盏小夜灯,尹海郡看到拱起的被窝里稍微动了动,他才扑到床上,爬到邱里的背后,隔着棉被抱住了她,用胡渣蹭了蹭她光滑的脸,只是,他好像蹭到了几滴眼泪。 他紧张的问,“怎么了?” 邱里吸了吸鼻,盯着木桌上的篮子发呆,“没事。” 顺着她的目光,尹海郡看到了篮子里放着雪梨,想到她下午说去了趟下溪村,说,“你去看付紫了?” “……嗯。”邱里沉重的点头。 付紫就是迷/奸案的受害者,因为蒋昭逸成功脱身,付紫在祁南大学遭到了他的冷落,以及其他同学的非议,而出生贫寒的她,学小提琴的钱是姑姑打工和借钱供上的,只希望她能完成梦想,但胆小敏感的她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只能提出了休学。 得知这件事后,邱里特意抽空去看望了她,但只要想到那件恶心的事,她既愤怒又像窒息一样的难受。 她眼神很空洞,“阿海,我觉得我特别没用。” 尹海郡握住她的手,揉了揉,轻轻的笑,“你是小提琴家,有那么多人来看你的演奏会,你又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就这样你还说自己没用?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可这些都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有个很好的妈妈,”邱里忍着泪说,“他们来看我的演奏会,不是因为我优秀,而是因为他们不敢博我妈妈的面子,我能创立品牌,能卖得好,也是因为背后有我妈妈在运营。” 这是尹海郡第一次见到邱里这样的一面,不再像平时里娇娇气气的公主,他有些惊到,但还是先安抚她的情绪,“冷静点,你别这么想。” 邱里只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泪水微微模糊了视线,“我生来好像就过得很顺,3岁就拥有了满屋子的奢侈品,只要我想要的,我想做的,妈妈都能满足我。在遇见你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人活得那么糟糕,就像今天,我看到付紫抱着小提琴说,她要去打工了,不能再继续做梦了,那一瞬间,我突然想把我的顺利分一半给她。” 尹海郡将她完全拥进自己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然后又亲了亲她的脸颊,“不要这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但如果你想帮她,我支持你。” 邱里缩在他胸膛里,点点头,“嗯,我替她安排到了安茹老师那,也替她付清了所有的学费,”她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我一定不能让蒋昭逸得逞,我一定要让她闪闪发光。” “嗯,”尹海郡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做得很棒。” 邱里翻过身,搂着他的脖颈说,“还有,我决定要去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什么事?” “三个月后,告诉你们。” 迟到 75章 “哎呀,你手劲怎么这么大,要谋杀亲夫啊你。” 宽敞的浴室里,愿赌服输的邓倩良正坐在浴缸外替邱海权擦背,他本来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水里,但就是被她掐得肉疼。 因为一直在想事,她下手没轻没重,低头一看,他背上还真红了一大块,她泼了点水,“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娇气,又是怕黑,怕鬼,还怕疼。” 邱海权一哼:“这钱是挣得越来越多,对老公也是越来越不上心。记得你弄公司上市的那半年,我们做那件事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是来自男人不爽的斥责。 而等待他的是被巴掌扇脑,邓倩良低吼:“再讲这种不正经的话,给我去睡一个月的客房。” 那不行,惩罚他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一个人睡,邱海权闭上了嘴,不过紧接着换了一个正经话题,“怎样?” 邓倩良:“什么怎样?” “现在是不是对尹海郡有所改观?” “……” 感受到她的手明显没再使力,邱海权说,“邓禹南阳来,仗策归光武。孔明卧隆中,不即事先主。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孙曹与更始,未可同日语。”他拍了拍身后的那只手,“看人要看品质,这几年,尹海郡无论是对里里,还是对自己的人生,甚至是每次见我们两个,都真诚得没话说。” 邓倩良用力沉了口气。 邱海权继续说,“拿我俩举例,你刚追我的那会,我不愿和你多接触,是因为我的确不喜欢你们这些做大生意,所谓上流圈层的人,但接触后发现你和他们不同,很真实,所以长时间的相处骗不了人。” 望着浴缸里的水光,邓倩良的心似乎没再那么紧邦邦。 讲到这里,邱海权又多感慨了几句,“这么多年来,我也只愿意和老晏、老周家多来往,之前和老蒋做邻居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他们那一家子,极其虚伪,但你们有生意往来,我就也没干涉。” 他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拍了拍浴缸。 水花溅到了邓倩良身上,“一惊一乍,要吓死人。” 邱海权困难在浴缸里转过身,一定要望着她说,“我一开始不是在一中当历史老师嘛,那会教过老蒋的儿子一个学期,我记得出了一件事。” “什么事?”邓倩良听进去了。 邱海权:“那会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告到教导处,说是蒋昭逸在午休时摸了她的大腿,但后来老蒋和他老婆来学校找老师谈判,在办公室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这事儿就定为蒋昭逸被冤枉,后来那个女生还转学了。” 邓倩良震惊到皱起眉。 邱海权摇头叹气,“你看,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就算闹到了公安局,他还是能摆脱罪名……” 他滔滔不绝的抒发情绪,而邓倩良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大概是在几周前,她和蒋母约了下午茶,刚好蒋昭逸也在,不过中途她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他的背后时,看到他的手机里像是摄像头的角度,里面有人在动,不过他察觉得太快,立刻关了屏幕,还从容的解释道,说是家里的摄像头,看狗狗用的。 现在看来,她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会儿的功夫,邱海权都擦完了身子,趁邓倩良不留神时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颈窝,“要不要老公帮你洗。” “邱海权。”这是邓倩良对他没羞没臊的警告。 / 这几天,邱里变得神秘兮兮,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尹海郡给她打电话,她不是在村落里就是菜市场,反正就是一些她平时根本不会出入的地方,他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她说自己绝对安全。 这天他们约了晚上在私家影院见面。 尹海郡先到,在外面买了些零食和奶茶,过了会儿,门被推开,戴着棒球帽的邱里取下口罩,连包都从chanel变成了运动背包。 他闻到了她身上有鱼腥味,“里里,你到底在搞什么?” 邱里摘下帽子,脱了外套,瘫倒在了沙发上,“说了,秘密嘛。” 是真怕她出事,尹海郡又唠叨了句,“不要胡来啊。” 邱里委屈还不忘呛他,“难怪我爸爸喜欢你,你和他一样啰嗦,我都多大了,做事怎么会没分寸呢。” 习惯了宠她,尹海郡有时候还有点爹系味道。 像抓到了什么把柄,邱里眯眼盯住他,“你不也一样搞神秘嘛,没事就去烟海巷,你的老基友孝哥已经不住那里了,而且韩志光也没有妹妹。”她揪了揪他脸颊,“尹海郡,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根本不会撒谎。” 尹海郡动了动眉,是被拆穿后的心虚。 “不过呢,”邱里又靠到了垫子上,双腿朝他结实的大腿上搭去,“我相信你肯定不会乱来,估计也是在给我弄点什么惊喜,既然都有小秘密,那我们扯平,不找茬,不过问,ok吗?” 她伸出小拇指。 尹海郡立刻勾住。 两人像小孩一样,幼稚的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随后,邱里舒服的抱着枕头,吩咐她的裙下臣,“本公主今天太累了,快好好给公主揉揉腿。” “遵命。”尹海郡在开始按摩前,先打开了投影。 投屏里出现了熟悉的前奏,邱里抬头,是《黑猫警长》,她烦得踢了踢他,“谁要来这里和你看动画片啊,我是要来看点黄黄刺激的片子。” 尹海郡抓住她乱踢的小细腿,“看淫秽片子是违法的。” “哎呀,”她不乐意又是皱眉又是扭肩还乱嚷,“谁要看a片啊,我指的是那种稍微带点情欲的片子,我不要看动画片,好没意思啊。” 尹海郡再次按住她的脚,挑挑眉,冷峻的眼神突然变得色情起来,“自己做不比看有意思?” 邱里拿枕头遮住了脸,害羞的咦了几声,“现在的警察都这么骚吗。” 当然,她的害羞是装的。 没过几分钟,封闭暗暗的小屋里,投影里的动画片,偶尔还覆着男女交欢的姿势,也充斥着不敢高喊的情色呻吟和闷哼。 邱里被尹海郡抵到沙发角落里凶狠的进进出出,偷情的刺激让她更亢奋,疼得在他背上留下了鲜红的指印,还调皮的吓唬他,“一会,黑猫警长要来抓你了。” 他下面往里狠狠一入,“来一群黑猫警长,也得等我先干完你。” 她羞得闭上了眼,耳朵又红了一个色。 / 不过第二天,尹海郡并没从自己的床上醒来,而是舅舅家,原因很简单,昨晚刚和邱里从电影院完事,他就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他亲爱的舅舅和准舅妈就吵架了。 不过他洗漱完,看到厨房里你侬我侬到就差干点啥的俩人,是真服了这对爆脾气的中年情侣。 “你吃不了这么油的东西,听话,喝点粥,好不好?” 王业军搂着晏蓓力,温柔的摸着她的小腹,哄起人来的他和这副糙汉外表判若两人。 怀孕后的晏蓓力,明显柔和了许多,下巴磕在他胸膛上,“嗯。” 还旁若无人的接上了吻。 无心搅局,但锅都在冒泡了,尹海郡冲过去赶紧关火,“军哥啊,我领导现在有孕在身,你能不能先注意安全再发骚。” 王业军踹了他一脚,“去去去,一住我这就打扰我好事。” 因为王喜南去法国出差,下午才回来,尹海郡的确成了唯一的“第三者”。 因为怀孕头三个月很重要,晏蓓力和局里请了假,很多事她都交给了最信得过的尹海郡和徐东。吃完早饭后,尹海郡撑了撑懒腰准备出门,王业军提醒他,晚上一定要穿得正式点,这可是第一次和邱家聚餐。 能不能娶到漂亮老婆,他今晚的表现很关键。 / 尹海郡虽然老没长幼之分的和舅舅开玩笑,但他们的关系早就胜过父子,他很感谢舅舅对自己的照顾,就连他已经成年有了稳定的工作,舅舅依旧不放心他的婚姻大事,主动找到邓倩良,诚挚的想邀请邱家共进晚餐。 令他意外的是,邓倩良并没有推辞。 队里的人都知道尹海郡晚上有大事,徐东说那点文档他来搞定,让他提前下班回家,赶紧洗个澡换身西服去搞定终身大事。只是,他走到大堂时,看到一个老婆婆和警察大喊大叫。 “我儿子不孝,你们为什么不能抓他。” 女警耐心解释,“警察也没权随便抓人的,不然,你做个笔录,我们帮你记一下?” “别骗我做什么笔录,快去抓他。” “老奶奶,我们真没法随便抓人。” …… 不管女警怎么说,老婆婆就是不理解。 尹海郡问完女警情况后,去劝老婆婆先回家,还真是奇了怪了,老婆婆一下就不犟了,只是走到公安局门外,她问,能不能送她回家。尹海郡看了看手表,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因为今天要和邱里的父母见面,所以尹海郡破例开了大g来局里。 车行驶到老婆婆说的巷子口,是祁南比较脏乱差的一条街,老婆婆下去后,就被几个年轻混混围住。这里离机电厂很远,开回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尹海郡开始着急,再耗下去真会迟到,但看到手足无措的老人家,他又于心不忍,还是下了车。 站在人群旁,尹海郡凶狠瞪眼,“干嘛呢。” 一旦立起警察的身份,浑身都威严刚硬。 “关你屁……” “我是警察。” 混混立刻消了音。 尹海郡扶着老婆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混混拦住了他们,吊儿郎当,“警察叔叔,我们也不想为难老人的,但是这样的,他的儿子欠了我们点钱,欠一年了,我们人好,都不算利息的,只是找不到他儿子,只能找他亲妈了。” 老婆婆害怕极了。 尹海郡从冲锋衣里掏出手机,“多少钱。” 混混比了个五。 “五万?” “……五千。” 尹海郡真想给他们几个一拳,“五千而已,你们至于恐吓一个老人嘛。” 混混委屈捂着心脏,语气夸张,“我靠,警察叔叔你开奔驰,你当然不知道我们这种底层人士,五千块对我们有多重要啦。” 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尹海郡给他们转了五千。 人他都记住了,后面再有事,一个都跑不掉。 “谢谢你啊。”老婆婆比着感恩的手势。 尹海郡笑了笑,“没事,应该的。” 不过老婆婆好像还有事求他帮忙,“那个,能不能带我去另一个地方,我想找我儿子。” “……” / 虽然再送老婆婆去另一个地方,尹海郡铁定迟到,但做为人民警察,身上有为人民服务的职责,况且他本来就是一个实在人。于是,他干脆放弃了回家换衣服,只是没想到老婆婆要去的地方,竟然和自己要去的是同一家酒店。 大g平稳的行驶在夕阳里,尹海郡边开车边问,“老奶奶,你儿子在这家酒店工作?” 老婆婆的脸上并没笑容,“嗯,在里面当保安,但好久没见过我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他。” 别人的家事多问不礼貌,尹海郡点到即止。 到了酒店后,尹海郡将车停到了户外停车场,然后扶着老婆婆一起走进了酒店。 到一楼时,老婆婆感恩的握着他的手,“真谢谢你,你赶紧去忙吧,我真怕耽误了你的大事,那五千块钱,等我找到我儿子了,就让他还给你。” 尹海郡点头后,就朝电梯飞奔过去。 四楼餐厅的包间里,人应该早就到齐,因为尹海郡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邱里看到他后,气得踏着小高就跟冲过来。 “你干嘛去了?衣服也没换。” 尹海郡气喘吁吁,他着急的抹了抹额头的汗,“里里,对不起啊,刚出了点事,一言难尽,等吃完饭我好好和你说。” 邱里站在原地闹别扭,“你确定这顿饭能愉快的吃完吗,到底什么事大到能让你迟到?” “我……”尹海郡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帮我去找儿子了。” 忽然,走廊里传来老人的声音。 听起来很耳熟,尹海郡立刻回头,是刚刚的那位老人,他刚想关心她是不是没找到儿子,没想到,邱里却抱住了她,还软软的叫了声,奶奶。 提亲 76章 王业军作为尹海郡的长辈,为了给足外甥“提亲”的排场,他诚意满满,定的这家酒楼在祁南数一数二,中式包间里连墙壁上的水墨画都是大师真迹。刚刚开车来的路上,晏蓓力笑他,别一会儿像个土包子出洋相,给阿海丢脸。 确实,王业军还真很少来这种地方,就算是这几年做了名副其实的老板,荷包富足,但省吃俭用成了习惯,钱都只给老婆孩子花,自己恨不得还是馒头配咸粥。不过既然是要给孩子撑场面,他还是特意去买了一身昂贵的西服。 晏蓓力看着里面那快撑破的衬衫,又笑他,“军哥,别再练胸肌了,都快成爆乳了。” 包间里,悠扬的古琴声流淌进了石阶旁的潺潺泉水里。 要让王业军一直保持正经的坐姿真是要了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心里怨怒,这外甥怎么连婚姻大事都能迟到,但又想阿海不是这种没时间观念的人,又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当然,他更怕邱家两位家长会失去耐心,时不时给他们斟茶,扯点话题聊聊。 邱海权穿着一件中式的盘扣衬衫,儒雅斯文,而邓倩良则是一身干练的白色裙装,她喝了热茶,看了看晏蓓力的小腹,然后问去:“你哥哥同意了?” 晏蓓力握着王业军的手,“我的事,他做不了主。” 别人的私事,邓倩良没再多问,不过她抬手看表,脸色越来越难看。 性子温和的邱海权,拍拍她的腿安慰道,“别生气,肯定是局里有事儿。” 突然,包间的木门被穿着旗袍的服务生拉开。 刚刚邱里钻到男厕里帮尹海郡简单打理了一下,擦了他头上和手心的汗,真恨不得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换身像样的正装,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出去时,她开玩笑道,“还好你是寸头,不然头发汗湿了你就丑死了。” 此时的尹海郡算是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了双方家长面前,他礼貌的同邱家的两位长辈握手,“邓阿姨,邱叔叔对不起,下班时发生了点意外状况,耽搁了会儿,抱歉,希望你们不要太介意。” 邓倩良还没回应,邱海权先松了口,笑脸迎人,“没事没事,人民警察嘛,理解的。” 当脸边飘来一道灼热的目光,他立刻退到了座位上。 “阿海,里里呢?”那头的王业军起身探头探脑。 “哦,她……”尹海郡刚想解释,木门再次被推开。 是邱里搀扶着奶奶陶敬莲走了进来。 “妈……” “陶队……” 所有人都迅速起身。 晏蓓力算是陶敬莲带出来的,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没想到在这种场合相见,喊师傅喊久了,都忘了她是邱里的奶奶。 邱海权揽住了她的肩,“您怎么一声不吭的跑来了?”他转头问邱里,“里里,你告诉奶奶的?” 邱里摇头,“不是。” 陶敬莲目光瞪在邓倩良身上,“里里要嫁人这么大的事,没一个人通知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挣钱多,要踩到我头上当一家之主。” 老人家哪看得出来七十多岁,精神气比有的年轻人还足。 邓倩良试图解释,“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陶敬莲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还没死呢,我乖孙女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家长,我必须在。” 邱海权扯了扯邓倩良,让她别委屈。 邓倩良忍下一口气,给陶敬莲倒了杯热茶,话题引到了她奇怪的衣着上,“妈,你怎么把这件旧衣服拿出来穿了?” 外套的确旧,甚至连线头都开了。 陶敬莲却握着茶杯,得意的笑,“我去替我乖孙女演了出戏。” “演戏?” 疑惑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听这位老太太花几分钟阐述了事情的全过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主角尹海郡身上。 王业军拍了拍他的背,欣慰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邱海权则在对角指着自己笑,“妈,您也是太逗了,这种事儿你都做得出来,所以我今天的身份是保安?”他又指着尹海郡说,“海郡啊,这位老奶奶传说中那个不孝顺的儿子,一会儿给你转5000过去。” 说完,他差点笑出眼泪来。 其实刚刚在洗手间,邱里已经听奶奶说过了,但再听一次还是会震惊的程度,她的确没想到自己的奶奶,会特意演出戏来替自己验人,当然,她又一次骄傲自己没有选错人。她依偎在奶奶身边,粉色chanel的粗花呢外套里,配上了一条珠光白的珍珠项链,称得她整个人娇贵精致。 她摸了摸项链,轻声在奶奶耳边嘟囔,“阿海给我买的,你看,漂不漂亮。” 这是尹海郡参加工作半年后,给她送的圣诞节礼物。 陶敬莲顺着孙女的话,说了声“漂亮”,然后轻轻拍着孙女的手,朝圆桌前的尹海郡说,“其实你没进南城分局前,我就听蓓力提过你几次,后来你被局里选到市台的节目里露脸,我算是第一次知道你长什么样,再后来我才知道你和里里在谈恋爱。” 尹海郡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只恭敬的点点头。 倒是陶敬莲想起了些往事,她揉着邱里的手,强势的老太太一看孙女,眼里的慈爱都能融化,“高中那会儿,你舅舅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支支吾吾的,又东扯西扯的说,以后想嫁给警察,那会儿你们是不是就处上了?” 陶敬莲又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瞒着奶奶,学坏搞起了早恋,是不是?” “奶奶,”邱里就是太会撒娇,巴掌小的脸蛋塞到了陶敬莲的怀里,“你记性怎么这么好啊。”她侧着身,娇羞的指着对面坐姿威挺的男人,“嗯,就是他,那个大帅哥。” 陶敬莲都被逗笑了,当然也因为,她对尹海郡的印象很不错。 房间里一片其乐融融的笑声。 邱里是在妈妈邓倩良的提醒下规矩了许多,就是一直在用眼神勾引尹海郡,甚至还悄悄对他么嘛了一下,只见他清咳了几声,示意她低调点。 她做了鬼脸,给他发去了微信。 里里小公举:「我们威武雄壮的海哥胆子真小呢,大怂包怂怂怂……」 后面是一堆搞怪的小表情。 他这个女朋友一旦古灵精怪起来,根本收不住场,尹海郡只能故意瞪眼示意,以及回了一条屡试不爽的信息。 阿海:「再这样,晚上不给你摸不给你吃。」 邱里这才不情愿的收起了手机,消停了玩闹。 今天的气氛比想象中好太多,王业军点的这满桌佳肴被吃光了一半,就是他要开车照顾有孕在身的晏蓓力,没法陪邱海权喝酒,两人聊到了兴头上,过后,王业军见时机不错,他拉起尹海郡,用力揽紧外甥的胳膊,以长辈的身份发言:“我呢,粗人一个,也没什么文化,如果一会说话有冒犯到各位,请你们见谅。” 他看了一眼尹海郡,心尖叹了无数口气,转过头继续说:“阿海从小就不容易,没能生在个特别幸福的家里,我那个姐夫好赌,扔了一身债,我姐姐呢,也可怜,走得早。阿海初三开始就一个人生活,我那会儿开个修车行,也没有几个钱,勉强能维持他的基本生活,不过我们阿海很争气,考上了警校,顺顺利利当了警察,现在也算是有点本事。” 说话的过程里,他几度哽咽。 因为那是一段灰暗到甚至压抑的日子。 王业军看着这间阔气的包间和一桌子昂贵的菜,他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三年前他都不敢想,自己能有一天以“父亲”的角色,自信的站在这里给足外甥面子。 尹海郡何尝不感慨,他落在舅舅背后的手掌,就是无声的感谢。 邱海权也听不得这些话,他不是非要站在妻子的对立面,只是单纯心疼尹海郡的不易,而他的人品的确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邓倩良心是冷,面无表情的默默继续听。 扫掉这些不愉快的陈年旧事,王业军重新抬起了气势,把话切入重点,“大好日子,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之所以宴请邓总和邱教授还有德高望重的奶奶,是来替我的外甥提亲的。” “提亲?”邓倩良微惊,也很好奇。 “嗯,提亲,”这事王业军只和晏蓓力提过,确切的说是他们商量好的,“阿海没有父母,你们就把我这个舅舅当成他的父亲,我呢,给他置办了一套婚房,就在我所住的华茂府,一间四室两厅的平层,不过是毛坯房,准备让两个小孩商量怎么装修,装修费我承担。” 听到这,尹海郡震惊不已。 邱里也脑袋一懵。 可王业军继续送上了更大的惊喜,“除了婚房之外,我这边还会送上一百万的彩礼,如果邓总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加,总之,我不会亏了你们的掌上明珠。” …… 一番阔气的壮语,让全场沉默。 邓倩良和邱海权的确没想过王业军会如此大方。 邱里震惊到都捂住了心脏,悄咪咪打唇语,“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 尹海郡皱眉摇头,告诉她,自己也不知情。 说完重点,王业军又揽住外甥感慨了几句:“我也是这两年靠我女儿发了点财,但肯定比不过邓总您的资产,我就是再开十间修车行也做不到上市,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也没那个脑子扛大财。我这两年这么拼命干,一来是因为,我想让姐姐在天上能欣慰一些,二来,也想给阿海一点底气,因为我很喜欢你们家里里,很想让她嫁到我们这个大家庭里。” 他刚说完,晏蓓力又站了起来,以茶代酒,“我作为尹海郡的领导和他的舅妈,我也说两句吧。尹海郡是我一眼就相中的警察苗子,他也的确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信任,事事尽责尽心,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这点不是偏袒他,你们可以去局里随便问个同事、问个领导,他们的答案只会比我的更好。” 邱里本来就敏感,而且陪他走过那段路,她更听不得这些话,拿着纸巾摁了好几次眼睛,将那些要溢出来的泪压回去。 尹海郡也低头用两指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他和舅舅的感情早就胜似父子,可他没有想过舅舅对自己的爱能如此厚重,他拼命的绷住心底最脆弱的线,不让自己失控落泪。 全场的感动,似乎无形中就是在给邓倩良施压,她虽然对王业军的话和行动有所感触,但她始终是理智冷静,目光只望向那一个男人,“尹海郡,刚刚那些都是你舅舅对你、对里里的付出,那你自己对里里,对你们的未来,有做出什么努力吗?” …… 全场陷入沉寂中。 陶敬莲虽不喜欢这个儿媳老拿气势压人,但她也好奇尹海郡的答复。 只是邱里有些急了,“妈妈,阿海他是公职人员,是警察,你不可能让他买得起别、墅……” “里里,安静点。” 邓倩良抬手,冰冷的挡住了邱里要说的话。 迫于压力,邱里只能乖乖的坐好,只能满心焦灼的替男朋友担心。 都以为尹海郡会被刁难得无言以对,但他像在打一场有准备的仗,背脊挺得笔直,没有弯下过半寸,他语气是炙热的诚挚,“邓阿姨,您放心,我有准备。” “哦?”邓倩良皱皱眉,笑,“准备了什么?” 尹海郡应对得从容不迫:“从我参加工作,有了稳定收入以来,我一直在做这件事,不过,还要过两个月才可以告诉你们,我不确定邓阿姨是否会满意,但那是我目前来说,能付出的最大诚意。” 顿了几秒,他终于鼓起勇气说了那句,多次从胸口呼之欲出的话,“里里是我的初恋,我也没多余的目光再看别人,心里只有她,只想娶她回家。” 猝不及防的当众表白,肉麻到让所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邓倩良最后点了点头,“那阿姨就两个月后验收你的诚意。” “嗯。”尹海郡颔首。 尹海郡刚坐下,就看到邱里拖着下巴,冲自己做一个哇的表情,眉眼弯弯,俏皮到他想冲过去亲一口。 王业军手在桌下拍了拍他的大腿,“你这小子,还搞了惊喜?连你舅舅我也瞒?” 尹海郡只说了两个字,“保密”。 一场提亲结束后,又开始一轮热聊。 邱海权成了饭局里的气氛担当,他一喝高就喜欢吟诗作对,邓倩良拉都拉不住,他还和王业军对起了打油诗,别说,这两个文化差异极大的男人,却莫名其妙的兴趣相投。 突然,服务生在叩门,拉开门后,走进来的是王喜南。 她摘下墨镜,探着小头打招呼,“打扰了,不好意思,我刚下飞机。” 陶敬莲问邱里这个大美女是谁,邱里介绍说,是尹海郡的表妹,他舅舅的亲女儿。 王业军连忙过去招呼,“我都以为你赶不上了,我们这都快吃完了。” 王喜南调皮的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给我哥撑场的。” 转眼,王喜南叫进来了自己的助理,助理将手上大包小包的礼物搁在了地上,她指着精品袋说,“这些是我从巴黎带回来的礼物,给邓阿姨、邱叔叔还有里里姐姐买的。” 邱海权点头,“谢谢。” 不过王喜南要给邓倩良的礼物可不是这个,她的排场必须要送到刀刃上,她走过去,礼貌的询问,“邓阿姨,我可以跟你说两句吗?” 王业军怕出事,“喜南,别胡来。” 邓倩良却说,“没事。” 随后,王喜南拉邓倩良在屏风后说了几分钟,出来时,邓倩良满面春风,这“礼物”的确是狠狠踩中了她的点。 走到自家人身边的王喜南,挽着尹海郡的手,底气十足的说,“还是那句话,没有我哥就没有今天的我,我的钱就是我哥的钱。” 她又挽起爸爸王业军的手,“我们这个家以前穷是穷了点,但心一致,能一起吃苦也能一起享福。还有,我哥哥他超级超级棒,如果有谁看不起他,我一定会为他出头。” 秘密 78章 邱里还有事提前走了,而尹海郡则负责将舒雁送回了警校,两年前舒雁专升本成功,目前还有半年就毕业,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出事。在校门口,他由衷的劝告她,不要再盲目的勇敢,也许诺她,他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 舒雁答应了,并且强调了:一定。 好久没有回过母校,尹海郡在附近溜达了一圈,打包了一份以前最爱吃的虾饺回了机电厂。或许是有心事压在心底,他将打包盒放在了茶几上后,推开了父母卧房的门,而他并没有走向妈妈的遗像,而是另一边。 一晃眼,爸爸走了快七年。 时间将日子仿佛啃噬得一干二净。 看着黑白相框里的人脸,尹海郡双目忽然呆滞,他回想起了一些遥远的画面。 那是他唯一一次感受到了爸爸的温暖,初一的暑假,爸爸拎了一双nike的白色运动鞋回家,说是送给他的月考礼物。他兴奋的跳了起来,可温暖不到半刻就被无情的打破,因为,他在房间外偷听到了父母的争执,才知道这双鞋是爸爸用赌博的钱买来的。 他也记得,自己将球鞋愤怒的扔到了外面的圾桶里,那时,他觉得这双洁白的球鞋沾满了肮脏的交易。当然,他也被追出来的爸爸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 ——“王八羔子,装什么正义,这么正义,做警察啊,亲手送你爸爸去坐牢啊。” 尹海郡意思性的点了一根香插上,却没有祭拜。 随后,他拿起桌上那只钢琴钥匙扣。 这是那年,他和邱里、晏孝捷、温乔四个人在爸爸死去的海边,麻辣烫嗅到的,起初,他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钥匙扣,但邱里说上面有知和艺术馆的logo,这是艺术馆给经常去表演的人发的,她也说,钢琴扣只给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唐樾。于是,第二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奔去了南城分局,说要给案件提供线索,但年轻的刑警只是敷衍了事,将他们四个未成年的小屁孩轰走了。 尹海郡对尹力没有什么感情,还在意,是不想亲生父亲死不瞑目。 他将钥匙扣死死的握在手心里,指骨都发了白。很多事和人他曾经不敢乱联想,但现在看来,眼前那一层阴霾的云雾,仿佛正渐渐被刺眼的光穿破。 / 下午,王喜南和薛桐坐在美寻的会议室里等人。 大概十分钟后,邓倩良带着助理走了进来,双方简单打了招呼后,她坐下就开门见山,她对上次在饭桌上王喜南的提议很感兴趣。 邓倩良的气场还是凌驾在年轻人之上,“关于温泉推广的计划,我想听听你们具体的合作细节。 其实合作方式很简单,王喜南有条不紊的阐述了一遍,把每个重点都在ppt里加粗标记了出来,邓倩良的兴趣越来越浓,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 屏幕暗下,助理随即拉开窗帘。 一大片莹亮的光铺在桌面上。 听到最后,震惊的不止邓倩良,还有薛桐,因为到刚刚进会议室之前,王喜南都没有和自己提过,否则他一定会以老板的身份强行制止这次合作。 其实王喜南那晚是想和邓倩良谈一笔生意,她知道邓氏旗下的泉汤温泉在这两年因为赶不上网红文化,目前处于亏损状态,于是她大胆的提出用自己的名气帮温泉做推广,保证能转亏为盈,并且,前半年她挣的所有钱,全部当作哥哥尹海郡的提亲费。 这听起来的确是一个诱人的合作,邓倩良饶有兴致的笑笑,“有名的网红很多,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和你合作?” “因为我性价比最高。”王喜南很自信,“一来,我肯定是最卖力为你做宣传的网红,二来,前半年所有的盈利你不用分我一分钱,我想没有第二个网红比我更有诚意。” 沉默了半分钟,邓倩良又问,“你这么帮你哥哥,值得吗?” “值得,”王喜南坚定的说,“没有人比他更值得。” 关于合作的事,邓倩良同意了,她和薛桐说后续跟进合同细节。 送走邓倩良后,会议室里只剩薛桐和王喜南,他想叫住王喜南,但她一副先逃再说的模样,说着急去洗手间,拉都拉不住。 故意在洗手间里多呆了会儿,没想到出来时,王喜南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这位大老板,而且他不由分说的上来就牵住自己的手,恨不得十指紧扣,她费力挣脱开,“薛老板,这里是公司,摄像头盯着呢。” 坦诚是薛桐的风格,“我牵自己女朋友的手,有什么问题?” “……”她撇开头,眼神飘忽不定。 薛桐挡在王喜南身前,不悦的皱眉,“你什么意思?和我玩地下情?” 王喜南垂下眼眸,气若游丝的说,“先试试嘛,我不想太早高调。” 一旦吃不准她的心理,薛桐就恼火,“那明天早会,我直接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大家。” “不要,”她惶恐不安的求饶,“……不要。” 这会儿薛桐是真忍下几口闷气,抬起的手指都在怒颤,“王喜南,我就再信你一次。” 王喜南绝对不会开口,只眯眼笑了笑。 / 薛桐晚上和王喜南一起在附近吃了意大利餐,他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她却说,“不好意思,我约了人。” 这所谓的试用期也是试得憋屈,他说去哪,他送。 她说,cassbar。 cass是几个富二代合开的,气氛介于清吧和夜店之间,这一年网红营销做得好,火得一塌糊涂,王喜南约了几个品牌公关好友晚上在这里解解闷。 她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薛桐后就进去了。 不到十点,已经人满为患,音乐、人声喧嚣刺耳。 包间里稍微能安静点,莎琳算是王喜南在圈子里不错的朋友,性格开朗没毛病,就是有点恋爱脑,前几任对象都被渣得体无完肤,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丑得也渣,还不如跟帅的玩。 刚失恋的她,撂下豪言壮语,说要在今晚泡走一个。 一开始,包间里气氛还算和谐,直到,去洗手间的莎琳半路带了两个男人过来,而这两个男人王喜南都认识,并且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噩梦”。 “好久不见。” 先打招呼的是唐樾,他比高中成熟了不少,白衬衫外搭了件针织衫,还是一副温柔的模样,真是生了一张能蒙骗人心的脸。 王喜南随口回应,没多热情。 莎琳:“你们认识啊?” 王喜南语气很冷,“高中的朋友。” 即使灯光昏暗跳跃,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唐樾尖锐的目光,她目光往左边移去,是一张算熟悉的脸,邱里的老师,前段时间性侵案的主角蒋昭逸。 这种混乱喧嚣的场合,谁顾得上谁的话。 莎琳很快进入了勾搭模式,场子瞬间热络起来。 在聊天中,王喜南才得知原来唐樾在祁南大学音乐系挂了老师的职位,和蒋昭逸在一个系教书。她靠在沙发上,握着冰凉的酒杯发笑。 两个衣冠禽兽披着人民教师的高尚外皮,真是讽刺。 间隙,王喜南去了一趟洗手间,嫌吵嫌闷的她想绕到后门抽根烟,她边刷手机边往外走,刚刚过臀的短裙下,一双踩着高跟鞋的细长腿诱人犯罪。 薛桐发来了三条微信。 xuetong:「快十二点了,还不出来吗?」 「我在附近逛,有事叫我。」 「敢喝高,小心我敲破你的头。」 王喜南敷衍的回了几句「知道了,知道了。」 握着手机,她手指夹着香烟往外走,脚步却突然收住,小心翼翼的退到了旁边,知道如果被发现肯定有危险,但听到了一些敏感的谈话,她顶着风险偷听起来。 后门的巷子里也能听到里面的燥乐声。 唐樾不屑的说了句,“操。” 局里有人,这些年来几乎可以说是横行霸道,他吐了口烟圈,“你换个人吧,她都被那穷警察睡烂了,一个二手货有什么好惦记的。”他挑眉,“女大学生不爽吗,还是你想试试更纯的?” 笑声很小,但够猖狂无耻。 在一类人面前,蒋昭逸显出原形,恶狠狠的接了上句话,“我迟早要问候问候他。” 唐樾将烟在垃圾桶上用力一摁,“嗯,别搞太大,我这边都ok。” 他们没有提到过任何一个名字,但王喜南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邱里,“警察”是尹海郡。她不敢再多停留,悄悄地离开,混进哄闹的人群里。 蒋昭逸和唐樾一起回来后,似乎变得比刚刚刚积极了,就像是进入了午夜的恶魔,开始挑选盘中餐。 莎琳第一眼就看上了蒋昭逸,一直和王喜南说,她好喜欢这种长得帅又有才华还在国外呆过的教授。王喜南提醒她,长点心,但上头中的莎琳根本听不进去,身子和蒋昭逸越靠越近,手中的酒就没断过。 这边,唐樾开始瞄准王喜南下手,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卑微围着他转的小女生,她很不脸的三番五次拒绝和他碰杯。 趁没人往这边看时,唐樾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宝贝,我还留了你几张高中时期清纯的玉照,你说,你那几千万里的男粉看到,会不会很兴奋啊?” “……” 耳边的音乐震耳欲聋,王喜南脑袋混沌到窒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恶心的男人什么时候偷拍过自己。就在她恐慌、愤怒到极致时,抓住她手腕的温热手掌,成了她此时唯一的安全感。 薛桐礼貌的对唐樾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酒量不好。” 唐樾惊住。 一旁的莎琳捂嘴惊到语无伦次,“我靠,我靠,喜南你竟然瞒我,薛老板和你,你们,竟然,搞到一起了?” 薛桐顺着话,点头,“嗯,搞到一起了。” 这种环境,薛桐根本呆不住,他拉起王喜南就往外走。 王喜南被保护着穿过拥挤的人群,这是除哥哥之外,第一次有人能给自己强烈的安全感。 / 隔日,王喜南起得很早,她一宿未眠,翻来覆去在想昨晚发生的事,她给莎琳发微信、打视频电话都没接,她好怕朋友出事。 情急下,她给哥哥尹海郡拨去了电话。 那头是在户外跑步的风声,尹海郡很自律,每天早上必须锻炼一个半小时。 他听完王喜南的话,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喘着急气,反复问她是否属实。还好,她聪明留了心眼,录了音。 听完录音后的尹海郡,面色沉重,隐隐担心起一些事来。 王喜南越想越害怕,“哥,我怕你出事。” 扯起肩上的毛巾,尹海郡擦着头上的汗,安慰她,“我是警察,我不怕他。” 王喜南就是很着急,“但是唐樾在上面有人,我很怕就算他动了你,他都能靠关系摆平。” “没事的,”尹海郡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别瞎担心,倒是你,不要再冒险,明白吗?” “嗯,好。” 王喜南挂断电话,一回头,刚好看到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薛桐,他好像站在门口听了一阵,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王喜南并不打算说家里的事,但憋不住还是全盘托出。 本来她只是想发泄倾诉,没想到薛桐却轻松的笑了笑,“就这事?” “什么叫就这事?”王喜南都急到站起来了。 薛桐:“你说要搞你哥哥的人,叔叔在局里当官嘛。” “嗯,”她泄了气,“但我哥哥只是一个小警察,我们家在公安局也没有当官的能罩他,他要真被人搞了,上头肯定不会管。” 薛桐坐到床边,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伺候我一下,我就罩你哥。” “你能罩我哥?”王喜南扯着他的浴袍,“你怎么罩?你不会在道上有人吧?” 真是服了她的想象力,薛桐干脆直说了,“我叔叔是省公安厅厅长。” 这无疑不是清晨最炸裂的新闻。 王喜南欣喜若狂,激动到差点落泪,她迅速地跪坐到薛桐身上,扯开他的浴袍,手伸到他的内裤里。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吓到了,握住她乱摸的手,“王喜南,你干什么。” 王喜南抬起头,止不住的笑,“薛老板,我从今天开始会很乖很听话。” 薛桐箍住她的后脑,“你哥就那么好?值得你玩命的牺牲?” “这么说吧,没有我哥,我早就死了。” “……” 懒得废话,王喜南将薛桐推倒,扑上了上去。 / 锻炼完的尹海郡回了趟家,给邱里拨了通电话,让她记得下午三点去警犬训练营看麻辣烫,她说去趟祁南大学就过去,一定不会迟到。 最近邱海权和邓倩良商量,想让邱里在祁南大学音乐系考个老师的职称,也有利于她的艺术事业道路。 她今天就是和爸爸一起过去,和几个教授、副校长谈谈这件事。 教授都围着邱里打量,其中一个女教授朝邱海权说,“那会儿见你家里里,她才读高三吧,真是越长越漂亮啊,这去了趟伯克利,气质真是不同了啊。” 其他几个教授附和的笑笑。 一切都很顺利,邱里也不反感当老师,尤其是爸爸那句:你看啊,尹海郡当警察,你当老师,你们是不是更配了啊。她承认自己对尹海郡就是长了颗恋爱脑,只要听到夸他们相配的话就无比开心。 不过,邱里的快乐被蒋昭逸打碎。 她的脸色沉得快。 趁邱海权和副校长聊天时,蒋昭逸走到邱里身边,他很会装,礼貌客气的问她,要不要去楼下的咖啡厅聊聊最近音乐会的事。 邱里说一会还有事,连续拒绝了三次。 最后,蒋昭逸拿出了威胁的语气,“为了你的男朋友,我劝你还是和我喝完这杯咖啡。” “……” / 秋高气爽,尹海郡到警犬训练营时,心情出奇的好,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麻辣烫了,听说它又立下了大功,一会儿,他必须好好奖励儿子一番。 他站在门口没进去,因为邱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想起上午王喜南说的事,尹海郡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邱叔叔也在学校,于是打电话给了邱海权。 邱海权立刻就接通,说,“海郡啊,我在开车送里里过来。” 他转头就斥责一旁目光呆滞的邱里,“里里,你怎么也不看手机?海郡担心你出事。” 邱里这才反应过来,冲着爸爸打手机说,“阿海,我快到了,没事。” “嗯。”尹海郡便没再打扰邱叔叔开车。 几分钟后,黑色的奔驰从高架桥下开下来,在旁边的空地上停稳。 邱海权和尹海郡打了声招呼,把邱里给他后,就走了。 邱里那张巴掌小脸塞在粉色的高领毛衣里,粉嫩嫩的脸蛋让尹海郡忍不住掐了一下,他弓着背,轻声细语的哄,“我们里里小公主,怎么了?” 魂不守舍的她,思绪飘在外空,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样的邱里,尹海郡还是头一次见,他搂着她清瘦的肩,“里里,你怎么了?我感觉你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路上的几十分钟里,邱里都快被害怕折磨疯了,忽然,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阿海,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暴雨 79章 一阵秋风扫过地面枯落的树叶,有几片落到了邱里的粉色毛衣上,尹海郡替她从肩上拨掉,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抚着她的不安,想让她慢慢地把事情说出来。 邱里心底的情绪很复杂,有惶恐、紧张,还有罪恶感。 大概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她说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紧紧握着尹海郡温热的手掌,邱里咬了咬唇,问,“阿海,我是不是很坏?” 尹海郡沉默了。 原来他们分手的那天,她坐在摩托车的后座,说的那句,“阿海,我好像做坏事了,我把别人的水杯打翻了”,是这层意思。为了替自己出头,她找人挤掉了唐樾顶级学府的名额,让他的学业和事业受阻。 听起来,她确实做了坏事,但她不是坏人。 与她十指紧扣的手更用力地一握,尹海郡给了她最温柔和坚定的力量,“不是,你不坏。” 邱里往他极具安全感的身躯上靠紧,尹海郡抬起臂弯,把她装进了自己的胸膛里,“至于蒋昭逸拿这件事威胁你和我,你不用担心,我第一天做警察时和你说过的话,现在我依旧坚信。” 他拇指轻轻地摩搓着她的肩,清晰的说出那四个字,“邪不压正。” 只见她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红润的光泽,微微一笑,“……嗯。” “今天我们什么都别想,好好和麻辣烫玩玩,好吗?” “好。” 长长的铁网里,几只警犬正在接受训练,警犬训练员的吼声像爆破般冲破天际,聪明的警犬敏捷无畏的跨过一个个障碍物。 尹海郡和邱里看得兴奋起劲。 不过,训练场里已经没了麻辣烫的身影,因为它三个月后它就要退役了,这算是一件提起来既伤感又幸福的事。伤感是因为,它作为搜救犬,在这六年的战场生涯里,立功无数次,也受过伤,有一次,在搜救人质的任务里,差点被炸药声震到耳聋。而幸福是因为,退役后,它就可以衣锦还乡,回到那个阔别了六年的家。 从英勇的警犬海啸,变回她们的儿子麻辣烫。 女训犬员喊了声尹海郡,然后解开了麻辣烫的牵引绳,即便有段时间没见面,但麻辣烫太聪明,它好像分得清该为谁效力,而谁又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麻辣烫……” 麻辣烫冲进了邱里的怀里,她蹲在地上抱住了它,不停地抚摸它的毛发,当摸到了日渐清晰突出的骨骼,还有那块在任务中不小心被烫伤的疤痕,她有点想哭,一方面她骄傲自己有一只为警队效力的狗狗,另一方面又心疼它的警犬生涯。 训练场里的每只狗狗,它们本都该都窝在恬静的小世界里,享受十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正是因为它们大胆、勇敢和忠诚,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勇猛的奔赴在每个艰难的任务里,才让人类的社会能一直安定。 它们就是无名英雄。 甚至比某些人类的品格更伟大。 许久不见,尹海郡和邱里有好多话想和麻辣烫说,他们坐在地上,一会抓着它的小手,一会摸摸它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尹海郡摸着麻辣烫的鼻头时,不禁说了一句,“好好闻闻爸爸妈妈的味道。” 后面半句,他及时止住了,因为怕邱里恐慌。 ——“如果爸爸妈妈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到我们。” / 关于蒋昭逸的唐樾的事,尹海郡觉得并没那么简单,他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性侵案,很有可能是关于一群富二代、官二代的利益链,能对女人下迷药,就代表一定还有更猛的药物,不排除,毒/品交易。 南城分局,刚结束完一宗入室杀人未遂案后,一队稍微能轻松几天,刚好办公室里又提到了上次的性侵案,尹海郡也讲了最近的新消息。 徐东上来就破口大骂,“这帮孙子,人模狗样,仗着家里有钱有背景,为所欲为,违法乱纪的事一件没少干。” 烦到极致,他拍腿怒喊了声,“操。” 韩至光也在那边叹气,“我真是不明白啊,你们说,这几个家伙一个个过着上流人士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月球都能登了,何必冒风险搞这种的事呢。” “刺激。”尹海郡默默哼气,“没听过吗,钱越多越空虚。” 但这宗祁南大学的性侵案已经结案,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无能为力,都有几年的警龄,上面一旦不让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也不敢越界。 / 不过,尹海郡并不想就此罢休。 周五下班后,他先去了趟舅舅的修车行,取走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 走之前,尹海郡被王业军叫住,王业军说买了特别新鲜的大闸蟹,让他叫邱里一起过来吃晚饭,他说会通知邱里,不过自己要加班,说只能赶回来吃宵夜。 只搁下这么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一直等到夜幕低垂,酒吧街人声鼎沸时,尹海郡才从大众上下来,他戴着鸭舌帽,换了件破了边的水洗牛仔衣,吊儿郎当的拐进了cassbar的后巷,双手一直揣在兜里,做贼似的左顾右盼。 像是马上有一场大雨,巷子里充满肮脏闷热的臭味。 水泥地两侧的推拉板车上堆满了泡沫箱,和各种东倒西歪的纸盒,有人影从墙角出现,尹海郡假装镇定的走过去,朝西服男的手里偷偷摸摸的塞了一包白色药丸。 检验了货后,西服男揣到口袋里,回了酒吧。 给完货后,尹海郡还没走,他靠着墙壁,从兜里捞出一根烟和打火机,按了三次,打火机都打不出火花,他甩了甩油,又试了两次,最后他朝对角的男人说,“借点火呗。” 男人留着寸头,穿着件不起眼的黑色夹克。 “你谁啊?”其实男人刚刚躲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 尹海郡手指娴熟的夹着烟,松松垮垮的站着,推了推帽檐,装出一副地痞流氓样,“跟耀哥混的。” 男人一听“耀哥”,立刻放下了一点警惕心,加上刚刚的确见到了熟悉的“交易”,把他当了自己人,上前给他点了烟。 寸头男也抽了一根“新来的?” 尹海郡朝脏地上吐了口痰,“嗯,叫我阿俊就好。” 寸头男伸出手,“阿邦。” 两人站在阴暗的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见寸头男越聊越多,尹海郡循序渐进,故意叹了口气,“操,最近几个老板都换人了,手上的货都出不去,听说光哥那边生意还行。” 他看向寸头男。 寸头男也叹了口气,“我这边也一般。” 以为寸头男不会多说,尹海郡原本打算换planb,没想到寸头男跟着就说,下颌一抬,冲酒吧的后门示意,“不过,光哥最近让我跟的两个老板还行,活简单,就是走点小货,一周三天,老板也大方,每次还我点小费,11点就能下班。” “走小货?这么纯?”尹海郡继续套话。 “光哥只让我负责小货,”寸头男眯着眼抿了口烟,轻蔑的笑,“反正这种文化人比我们这种流氓玩得还开,都是一帮有钱有地位的人,什么女的睡不到,偏偏喜欢下/药搞迷/奸。” 嫌他没见识,尹海郡烟抿在嘴里低哼,“这算什么,还有奸/尸呢。” 那声坏到极致的痞笑,不亮身份,真像市井里的流氓。 寸头男朝他竖起拇指,然后把话绕回来,语气分不清是羡慕还是唾弃,“还真他妈是不公平,穷得穷死,富得富死。前几天这两个老板带走了四个女学生,有一个还不晓得成没成年,听说是在别墅里搞了群p,真他妈什么都让这群衣冠禽兽爽死了。” 尹海郡听后,信息在大脑中飞速运转。 应该是时间到了,寸头男看了一眼手表,脚后跟从墙壁上收回,拍了拍尹海郡的肩膀,“不说了,老板来了。” 尹海郡悄悄躲到了杂物堆后。 悄寂的巷子里,昏暗的路灯闪一下,又灭下去。 从酒吧后门走出来的自然不是蒋昭逸和唐樾,一个矮瘦的男人像是惯犯,和寸头男躲开了摄像头,没有半句言语交集,只用眼神对接,男人拿走货后,立刻进了门里。 他们的交易,快到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 高高的纸箱后面,尹海郡的脑子一直保持冷静,但肮脏交易赤裸裸的在眼皮子底下发生,怒气拧成一团呼啸般冲向胸腔。 可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无论警方如何打击犯罪,无论那些冲在一线的缉毒警察,拿命掀了多少毒/窝,缴获了多少吨的毒/品,但在这个社会最阴暗的角落里,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却靠着背后的保护伞,猖狂享乐。 对面,寸头男干完活后,感觉马上要下暴雨,双手揣在兜里朝巷口疾步走去。 突然,他的嘴鼻被人用力捂住,双手也被制服,一股根本推不开的强力将他连拖带拽,撞开了垃圾桶边的铁门,身后男人的鼻息很重,一声低吼在楼梯间里震出了回音。 “别动,警察。” / 十分钟后,尹海郡上了那辆旧大众车,他脱了外套,烦躁的车甩到后座,摘下帽子,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目光一直盯向前面的两辆奔驰,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蒋昭逸和唐樾一人搂了一个学生妹,分别上了自己的车。 将手机导航打开,放到了支架上,尹海郡跟上了前面的车。 车一路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他既不能跟丢,也不能被发现,始终全神贯注,自然也忽略了几条弹出的微信。 想要找到这帮地沟老鼠的证据,还是需要靠道上的人。 尹海郡最后找到了喜哥,虽然喜哥早就改邪归正,但要打听点黑市的消息,他还是有点法子,果然,喜哥给他提供了两个人名,一个是耀哥,祁南很多货都出自他手,还有就是散货的寸头男阿邦,于是,他刚刚他找人和自己在酒吧外演了给货的戏。 他要一锅端,就要沉到住气,也要“用人”。 导航里的红点越移越偏,刚驶入北边的郊区时,一阵骤雨狂风,石子大的雨滴拍在车窗上,砸得响,都不是模糊了视线的程度,而是隔绝。 好在,道路上的车不多,尹海郡沉着冷静的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敢挪开半厘。 雨势不见小,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朝大地猛烈的倾来。 开出了宽阔的主干道,外面如同死一般的寂静。雨水冲击着玻璃,尹海郡跟失了焦般,和前面的距离越拉越远,但他还是锁住了车牌,不过两辆车在岔路口,拐进了丛林小道,门口似乎有人站岗放哨。 不能再跟了,尹海郡拿起还剩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先朝窗外卡嚓了几声,然后立刻截下了导航的红点位置,刚准备放回原位,来了一通电话,不过手机立刻熄了屏。 关机速度太快,“里里小公主”的备注一闪而过。 市区的华茂府。 电视里放着欢快的综艺节目,一家人饭后窝在沙发上闲聊。 见外面暴雨如瀑,抱着手机的邱里开始担心起来,她扯了扯王业军的衣袖,“舅舅,阿海一直没回我消息,我怕打扰他工作,刚刚才敢给他电话,但他关了机,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怕他出事。” 王业军刚还和晏蓓力聊,说过十分钟就做香辣蟹给阿海当宵夜。 他看到邱里越来越急,先安抚住她的情绪,然后让晏蓓力给队里的人打电话。因为几周没去局里,晏蓓力也不知道他们的工作情况,只能给最信得过的徐东拨去了电话。 徐东那句,“没啊,我们早散了,没加班。” 一时间,所以人陷入恐慌中。 王喜南连电视都看不进去了,她拿起车钥匙,“我去找我哥。” “你回来。”却被王业军吼住。 他起身,扯下衣架上的棉衣,说,“你们都在家待着,我去找他。” 邱里跟着就起身,连大衣都没拿,连忙穿鞋,“我也要去,我必须去。” 因为蒋昭逸撩过狠话,她的惊慌不是没理由,她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的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王喜南同样藏了事,也在穿鞋,“我也必须去,我不能让哥出事。” 王业军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严肃的问去,“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低着头的邱里和王喜南,静静对上了目光,但都在纠结。 直到,身后传来急吼,“说!” / “这么大的事,你们没一个人告诉我,怎么?如果今天没出这事,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和他舅妈?” 藏蓝色的jeep穿过急风骤雨,在各种可能的地方寻人。 王业军也是气不过,才头一次对邱里说了重话。 邱里坐在副驾驶上,愧疚的道歉,“对不起,舅舅。” 王业军用力沉了口气,“算了,先找到人。” 也怕胆小的公主会紧张到崩溃,他还是柔下性子安慰她,“里里,别太担心,阿海毕竟是警察,他懂得防身,也有处理危机情况的经验,手机关机很有可能只是没电。” 心紧紧缩成一小点,过了一会儿,邱里自我欺骗的点头,“……嗯。” 那边,黑色大众开下高速才能往回折去,雨太大,路又偏又绕,尹海郡顾不上手机是否有电,他只想赶紧回到市区,外头一片漆黑,根本无法辨认前方的方向,两边还有分叉到树林的小路,透着通往地狱的恐惧。 说不怕,太假,即使他是一个身强力壮又经验丰富的警察。 突然,车压过石子路时,熄了火。 尹海郡试了两次都无法发动,他想应该是爆胎了,不过好在他出门前,放了备用车胎在后备箱,他摇下车窗,确定四周无人,然后推开车门,冒雨冲到了车尾,打开后备箱,摸到手电筒,叼到嘴里。 滂沱大雨直直的砸向他的身子,又冰又重,手臂不过一会儿就被冻到发红,修个车胎对他来说小意思,只是大雨的确成了阻碍。 他被罩在巨大的雨幕里,艰难的撬起坏掉的车胎。 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道里,突然开来了一辆小卡车。 “要帮忙吗?”男人的头从车窗里探出,大喊。 隔着大雨,尹海郡无法分辨陌生男人的身份,也无法判定是好是坏,不过男人已经冲了下来,也拿来了一些修车工具,蹲在地上帮忙。 “这地偏,路也不好走,特别容易抛锚。” 尹海郡看到卡车后面的塑料布下好像是玉米之类的农作物,他又看了一眼男人的样貌,应该就是当地的村民。 他的声音被雨水覆盖,抬高了音量问,“能借你的手机用用吗?” 村民听见了,他被雨水冲刷得困难的撑着眼皮,“在车座上,你去拿。” 尹海郡拍了拍他的背,“谢了。” 他冲到了卡车边,摸到了车坐上的手机,立刻给邱里拨了电话。 邱里着急到像哭了几次,鼻音很浓,“阿海,你在哪?你没事吧?” “我没事,”尹海郡解释,“我手机没电了,刚刚路上轮胎爆了,现在在修。” 知道他没事,邱里暂时放下了心,“我和舅舅开车在外面找你,现在的位置是双林路往北的方向,你现在在哪,走的那段路,我们找中间点汇合。”她好像知道他会说什么,抢先一步,“我不会回去,我必须第一时间见到你。” 随后,尹海郡全部交代清楚。 电话挂断后,他回到车边,和村民一起将车胎换好,他从外套里掏了一千块现金给村民,村民很淳朴,连连拒绝,“不用不用,路过帮忙而已,不必不必。” 冒着大雨,也不适合继续僵持。 等村民上了卡车后,尹海郡最后将钱塞到了那堆玉米里。 / 虽然换好了备用车胎,但尹海郡也不敢开得太快,怕再出事故,于是他沿着小路减速前行,按着路牌慢慢驶入了宽阔的大道。 终于,冲破雨幕,他看到了明亮的光。 驶过二十分钟后,大众开到了约定的路口。 雨刷不停地刷洗着玻璃上的雨迹,深秋的夜晚还有团团雾气萦绕弥散,尹海郡刚停稳车,他抬起头,就在模糊的雨雾里看到了邱里的身影,那么爱美又娇气的她,此时却没有撑伞,甚至连外套都没穿,不管不顾踏雨狂奔。 迅速推开车门,尹海郡的黑t又一次被浇湿,他刚刚往前跑两步,邱里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裙子被淋到湿透,单薄清瘦的身子仿佛都没了温度。 此时,一个拥抱还不够,她还要更汹涌的爱意填满自己的不安感。 邱里踮起脚尖,捧着尹海郡冰冷的脸颊,吻了上去。 耳边是噼啪的雨声,而越过唇边冰冷的雨水,感受的那浓烈又缠绵的湿热交缠,就是她要的安全感。 危险 80章 王业军不放心尹海郡一个人开车回,反正也是台旧大众,他明天让拖车公司的人带走就好,然后让小情侣坐到了后座。大雨夜,路难开,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他们才回到家。 打开门的那一刻,扑来的光亮和饭菜香味,是家的温暖。 从黑暗里爬行后再到家的感觉,和普通的一次回家不一样。 每一次出完任务回家,尹海郡都反复告诫自己—— “我有家人,我要为了他们,活着。” 王喜南都急疯了,扔了手机就跑过来抱住了尹海郡,“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呸掉,”尹海郡拍拍她的背,“你这小孩讲话怎么还是不经脑子。” “那你做事,能不能先经脑子!” 客厅里的电视机早就关了,这声低吼,仿佛都震到了地板。 门边所有的亲昵、关怀,都变得悄无声息。 看得出来,这次晏蓓力是真的火大了,她指着书房,用上级的口吻命令,“尹海郡,跟我来趟书房。” “是。”尹海郡脱了鞋,走了过去。 换好鞋的邱里,也立刻跟了过去,扯住了尹海郡的手臂,他以为是她在担心自己,温热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 但邱里不是要安慰他,而是更害怕晏蓓力动怒会伤到胎气,“阿海,虽然你在做一件很正义的事,但这次的确是你不对,你该认错就认错,不要顶撞姑姑。” 原来是在指责自己,尹海郡点头,“嗯。” 以前跟着队里一起出任务,都是团队作战,王业军并没那么担心,但这次自己的外甥竟然悄悄的搞这么大的事,他理解但不支持。 气得他朝尹海郡的屁股踹了一脚,“你小子,这次,真是……” 确切的说,是气到找不到词骂。 还没过一分钟,书房里就传来了一声震吼。 ——“尹海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站在沙发边的三个人,默默坐下了。 王业军重新打开了电视,好让家里有点声音,见邱里一直担心的望着书房,他扭过她的头,“看会电视,没事儿,你舅妈就是这样,骂我的时候比这还大声。” 邱里无精打采的看着他,“我知道,上次舅舅不是还被打了吗?我看到你手上、脖子上都青了,舅妈下手真挺狠的。” “……”王业军清咳几声,一个大男人被老婆打,简直颜面无存。 / 尹海郡被晏蓓力训斥了将近一个钟头,他全程垂着头,承认了所有错误,没有反驳半句。不过晏蓓力也懂他的勇敢,终究是为了揭开那群富二代的真面目,不过因为涉及到了毒/品,光靠刑警很难侦破,要查下去,她必须和上级报备。 出书房前,晏蓓力摸了摸小腹,“你今天啊,真快把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吓没了。” “对不起。”尹海郡再次道歉。 “行了行了,赶紧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客厅里鸦雀无声。 王业军留了一碗温粥和香辣蟹肉在桌上,晏蓓力回房后,尹海郡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饭,一晚上没吃饭跟个饿死鬼一样,一会儿粥就被吞掉了一大半,全身又是汗又是雨,整个人像是在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样,臭熏熏。 连他自己都闻不下去了,迅速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去了浴室。 换了件舒服的t恤,尹海郡才真算是活了过来,刚刚脱了衣服在灯光下,他才发现,左臂被被铁丝勾出了一道口子,应该是拽寸头男去楼梯间时不小心刮到的。此时客厅里只留了盏小台灯,他蹲在柜子边找药。 不敢惊扰屋里都人,他尽量动作很轻。 “尹海郡。” 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幽幽怨怨。 本来就没开灯,邱里还穿了一条素白色的睡裙,披头散发的站在暗处,真吓了尹海郡一跳,他撑腿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找好药后,进来。”她像鬼附身了一样,面无表情。 “……好。” 进屋后,尹海郡以为邱里要替自己擦药,没想到他看到邱里挽着手臂严肃的坐在床边,指着桌上的笔和纸,冷淡的说,“擦完药后,写一份检讨给我。” “里里……”尹海郡想求饶,“我知道错了。” 他还企图色诱小公主。 和王业军、晏蓓力一样,邱里理解尹海郡单独行动的动机,但作为他的女朋友,他的家人,她不支持。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好使,她头次如此冷冰冰,“写,写不完,别睡。”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尹海郡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他没什么理由可犟,听话的拉开椅子,也没上药,拿起笔就是开始写检讨。 写到一半,手臂突然一疼,他眉头紧锁的闷喘了口气。 桌上的药还是被邱里拿了起来,她拧开盖子,用棉签沾了沾紫红色的药水,眼泪比上药更快,几滴温热的泪沁得尹海郡手臂更疼了。 就算邱里再心疼,也不想夸他什么英勇无畏,她不要,她要他记住,不能再一意孤行,“这次的小伤是教训,你知不知道?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命好,可以平安回来。” 她越说越激动,“一个队出任务,就算出了状况,还有人能呼应,你一个人闯到那群禽兽的地皮里,他们要发现你了,想解决你,根本不成问题,你觉得他们眼里有王法吗,会怕警察吗?” 尹海郡沉默了,冷静下来,他也对自己胆大包天的行为感到后怕。 他伸出手臂,将邱里抱入了怀里,让她横坐在了自己腿上,搂着她,轻声细语的道歉,“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眼里的水雾,模糊了邱里的视线,“阿海,自从你进了警队,只要你出任务,不管多晚,我都会抱着手机,一直等你给我报平安了,才睡得着。我知道,好几次你都没跟我讲实话,记得吗?有一次,你被一个通缉犯砍伤了背,我问你怎么不去上班,你骗我说你休年假,其实你在住院,要不是后来我觉得蹊跷,悄悄的从美国飞回来,看到你背上那么深的刀口,我不知道你要瞒我多久,以后又要瞒我多少次。” 她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确切的说,不是发火,是太心疼。 尹海郡刚擦掉眼泪,邱里又止不住的流下。 他亲了亲了她的眼眶,誓言是轻柔却也是真诚的,“我不会了,以后都不会瞒你。” 邱里捧着他的脸颊,“你现在有我,有舅舅,有姑姑,有喜南,以后还会有我们宝宝,所以你要时刻记住,要肩负警察的职责,但也要为自己,为我们着想。” “嗯。”尹海郡朝她两只手掌都亲了亲。 咯吱,椅子被人用力地往后一挪,他抱着邱里往床边走,她指着桌上的纸,“你没写完检讨,不许睡。” 把人往床上一扔,尹海郡直接压住她,结实粗壮的大腿将纤细的她钳得死死的,“写什么检讨啊,”他摸了摸下巴,故皱眉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们的宝宝?” 邱里脸红了,“我、随便说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 “我不要现在就怀,”邱里不停地推开他,“你还没有求婚,你还没有给我买大钻戒,你还没有给我布置婚房,啊啊啊,我不要怀孕。” 这边的房间里,必然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 而对角的房间里,王喜南坐在床上烦得不行,手机被扔到床上又捡起,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还是拿了起来,薛桐又发来了好几条语音。 xuetong:「睡不着,想你。」 王喜南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但想了想,为了自己哥哥的前程,她忍了,扯着嗓子,回了一条语音,“嗯,我也想你,你早点睡啊。” 以为完事了,没想到薛桐又发来一条语音。 尺度比刚刚的大几倍。 xuetong:「完了,你一说想我,我下面就来反应了。」 …… 王喜南无语住,想骂人,但又强忍住。 她开始卖惨:「今天我好累哦,早点休息,好不好。」 薛桐立马回了一个“好”。 当王喜南正准备开心敷面膜时,薛桐又补了一条。 xuetong:「我们离那么近,我去你楼下接你,我们一起早睡。」 “……” / 深秋的雨后艳阳,比任何季节都舒服。 一大早,尹海郡在去局里上班的路上,收到了晏孝捷的亲切慰问。 “听说你也写检讨了?” 尹海郡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听温乔说过,晏孝捷写过好几次检讨,有难同当这种事,这家伙绝对做得出来。 尹海郡怎么会光听他笑话自己不还击呢,他平稳的开着车,说,“是,我是写了,但里里心疼我啊,写一半就抱着我去睡觉了,不像某些人啊,光屁股蛋面壁思过。” 最后那两声冷笑简直是嘲讽到了极致。 没过半秒,晏孝捷玩不起的挂断了。 / 这帮富二代的案子,晏蓓力让尹海郡和徐东几个通气,按她的指示行动,至于上头,她会想办法搞定。 最后,尹海郡还是交了一份几千字的检讨书给晏蓓力。 这是他的错误,他必须悔过。 不过,尹海郡更担心的是,蒋昭逸和唐樾两个人会对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下手。他给邱里和王喜南分别发了很多条信息,告诉她们目前的情况,要加以留心,注意安全。 邱里说,每天都是夏叔接送,很安全。 王喜南也说,自己会小心。 这晚,王喜南恰好要去参加一个美容品牌的晚宴,主办方邀请了一些明星和网红,作为里面最大牌的网红,自然受到了最高级别的待遇。一套流程下来,刚好来了大姨妈的她累到都站不住,助理娇娇给她又换了一片暖宝宝,问她要不要吃药,她说没事。 自从和王喜南变亲密后,薛桐几乎形影不离。 晚宴结束后,薛桐支走了一堆工作人员,说会送王喜南回家。 都这么明显了,谁都又不瞎,非常识趣的走了。 没答应和薛桐试试之前,王喜南光看他外表,没觉得他在那方面有多厉害,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不仅厉害,而且性欲还特别强,恨不得24小时粘在床上只干那件事。 她头次觉得来大姨妈是件好事,不然这个做法,她迟早会疯。 薛桐说,“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等我。” 本想同意,不过王喜南摸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小腹说,“我想先去车上呆呆。” 薛桐想了想,车虽然停在户外停车场,但这家五星级的酒店四处都有安保,而且面朝宽阔繁华的马路,应该不要紧,他把钥匙给了她,“上车吹吹暖风,我很快。” “嗯。” 拿着车钥匙,王喜南往熟悉的路虎车旁走,好在刚刚娇娇给自己换上了运动鞋,能走得稍微快点,这家酒店她常来,因为经常有品牌在这里举办活动,所以她没什么陌生感,打开车门后,弓着背往里坐。 但,一只手伸突然到她脸前,用沾了迷药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瞬间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你们是谁?!” “保安!” 从洗手间出来的薛桐刚好看到这一幕,朝四周大喊保安,但王喜南已经被带上一辆宝马,随后立刻冲出了停车坪。 而薛桐也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转机 81章 紧随其后的薛桐,视野从宽阔的马路逐渐变得狭窄,前面的车驶进了一条漆黑的小路,刚刚在路上他已经报过警,并且时时向警察同步地址。 他是一个遇再大的事,都能冷静处理的人。 包括此时。 他知道,一旦过慌,不但救不了人,同样自身难保。 下午开会的时候,尹海郡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信这些阴阳怪论,但最近他不得不信“右眼跳灾”的说法。 果然,坏预兆马上应验了。 十分钟前,局里在接到一通报警电话,同事火急火燎的跑来通知他,说出事的是他妹妹王喜南,他带上队里几个同事火速上了车,因为对方涉嫌绑架,上边还派了特警协助。 十一月的夜风,一道道呼啸的刮过窗。 韩至光在开车,尹海郡在副驾驶上憋出了一脖子的汗,他脱了冲锋衣,暂时没把这件事告诉舅舅,支架上的手机里一直在联络的人,是薛桐。 薛桐冷静的汇报:“他们开进了岸堤村,第三条岔路口进来。” 村里的地势比较复杂,即使开了定位跟踪也需要讲解。 徐东在后座准确的记录下。 摇下车窗,尹海郡探头看到后面的特警车一直跟着,他又缩了回来,对薛桐说,“地图显示,我们距离你还有1.5公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电话别挂。” 薛桐:“嗯。” 尹海郡边拿pad研究岸提村的地形,由于村子有三条路口,并且能直接开出祁南,他立刻联系了最近的公安局,很快上头派了同事对接。 东城男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尹海郡有条不紊的道:“有一伙人涉嫌绑架,车尾号为祁ad01960的黑色宝马,我们需要你们帮忙包抄东西两个路口,以及让高速站留意一下。” “收到。” “谢谢。” 这时,薛桐像减了速,“他们没出村,进了一家带院子的平房,没灯,应该是废弃的。” 尹海郡问韩至光还要多久,韩至光说五分钟。 尹海郡对薛桐说,“你一个人很危险,我们到。” 可电话里是薛桐解安全扣的声音,他冲手机一笑,“尹队,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什么意思?”尹海郡有些紧张。 薛桐拿起手机,推开车门:“五分、十分钟,我还是能扛,超过了,我还真不好说了。” 知道拦不住他救人心切,尹海郡语气加重的嘱咐:“务必小心,我们马上到。” “嗯。” 薛桐收起手机,面对黑黢黢的村落,树叶被夜风抖了一地,处在这种阴森的环境里,就是连树叶掉到身上都会形成莫名的恐惧感。不过,他顾不上这些无关紧要的恐惧,他必须要立刻见到王喜南。 院子的门拉开了一半,出生在警察世家,薛桐这点脑回路还是有的,就像是抛出引子,故意等待猎物入笼。 但他目前必须要确认一件事:王喜南是否在这里。 踏过平坦的水泥地,薛桐边看四周边大步走了进去,推开门后,里面空空的,没有一件家具,没开灯,他只能借助幽暗的光线,看到了躺在地上躺着一个人,像是被绑着手,一直在踢地,咬着布条发不出声。 他稍微走近了一些,确定了是王喜南。 这时,王喜南踢地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在提醒他。 薛桐感觉到了一阵风朝自己扑来,他敏捷的躲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拿着长木棍袭击他,他直接朝男人狠踹了一脚,脱了西服外套,卷起衬衫袖,又踢去一脚。 平时他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搏击。 但寡不敌众,瞬间从旁边出来三个男人。 一拳一拳的较量后,薛桐还是被压倒在地。 不过这群人不像是来要人命的,带头的纹身男蹲下身,打量起薛桐,“薛桐?大老板啊,那么多漂亮的网红都是你捧红的,应该睡了不少吧,你说你开这种公司,是不是就是为了自己爽啊。” 几个男人发出下流的笑声。 不和流氓计较,薛桐问,“要钱?要多少?” 纹身男耸耸肩,“我不缺钱。” “那你要什么?” “和你聊聊天,”纹身男指着地上的女人说,“顺便和她叙叙旧。” 薛桐一怔。 纹身男笑出了难看的眼角纹,“我们喜南姐当年可是大红人啊,跟一群小太妹玩得特别开,16岁就和男人上床了,几年没联系,想我喜南姐了。” 他起身,走到王喜南那边,好心给她松绑,“没想到啊,你竟然成了大网红,我看你那粉丝量有几千万,哇操,牛逼啊。” 王喜南认得纹身男,忍着小腹撕裂的痛楚,低吼,“徐强,你都进去几次了,还死不悔改。” 徐强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冲薛桐笑,“薛总,薛大老板,你看,我没骗你吧,我们熟得很,我睡过她两个闺蜜,我们就是,”一顿,换个了轻佻的口吻,“物以类聚。” 幽暗的浮光掠影里,薛桐和王喜南对望着,谁也没出声。 突然,外面是一群男人浑厚急切的脚步声。 徐强都老油条了,自然知道外面是条子。因为这破平房里没有接电,门一推开,几个男警只能靠手电筒的照明,屋里瞬间变得刺眼。 “好久不见啊,尹海郡。” “原来是你啊,刚出来没几年,又想进去坐坐是吧?” …… 尹海郡和徐强算是“老朋友”,那次唐樾绑了王喜南,就是徐强带的头,又是朝他吐痰,又是辱骂他,又是揍他,这张丑恶的脸,他怎么会忘。 徐强特别配合,放了王喜南,还不要脸的耸肩笑,“好久不见我喜南姐了,约她她也不理我,就只能这样带她过来咯。” “你这是绑架。”尹海郡怒瞪眼。 徐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摸了摸兜里的烟,一想,当着警察的面抽不合适,又放了回去,“我不是法盲,我当然知道这是绑架,最轻都要判5年。” 尹海郡知道他受谁指使,所以才敢如此目无法纪,“知道你还干?” 徐强油里油气的说,“你妹妹连根毛都没掉,我找个律师帮我打打官司,搞不好,我命好诶,不用坐牢。” “……” 一旁的韩至光怒不可遏,闷吼,“操。” 他真想一拳抡到这个无法无天的混混找不到北。 沉稳的徐东,拉住了他。 徐强的眼神就是对警察对法律的挑衅。 尹海郡目光钳紧,字字用力,“我知道你有点本事,高中让你和你的朋友逃过了一截,但你现在还敢动我的人,又落到我手里,我能让你多坐一年是一年。” 这个“朋友“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徐强走往前一迈,用悄悄话的语气警告他,“哥们儿,别太爱出头。” 这警告唬不到尹海郡,拍了拍他的肩,眼一瞪,“你也是。” / “哥,我跟你走。” 一辆车带走了几个熟悉的混混,王喜南走到了尹海郡身边,她一半是逃避,一半是依赖自己的哥哥,村里的风刮得她瑟瑟发抖,尹海郡从车里拎出自己的冲锋衣给她披上,刚准备回应她,薛桐拉开路虎车门,冲这边喊。 “你坐我的车,警车坐不下。” 其实坐得下,但尹海郡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安抚着惊魂未定的王喜南,“你坐薛总的车,我们这边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的护送你们,别怕。” 王喜南低着头,应,“嗯。” 走去了路虎边,王喜南拉开了后座的门,薛桐撑着车门框说,“坐副驾驶。” 扭捏了一下,她坐去了前面。 薛桐开车很稳,车灯扫过前面坑洼不平的小道,驶到宽阔的平地后,他平静的问去,“好些了吗?” 他的情绪稳定到王喜南吃惊,她局促的点点头,“嗯。” “小腹还痛吗?” “不痛了。” “一会到了好好休息。” “嗯。” 是关心的语气,但薛桐表情是冷淡的。 因为徐强说的话有一部分的确是真的,所以王喜南没法反驳,但他当着薛桐的面揭露了自己好不容易拿土掩埋的丑陋过去,她不知道薛桐会怎么看自己。 此时连抬头看他的胆量都没有。 一路上,车里都没有声音。 直到快开到华茂府时,王喜南攥了攥勇气,开了口,“薛老板,我有话对你说。” 薛桐没着急答应,而是先将车安全的驶入了地下车库,王喜南见方向不是开去自己的三栋,而是他的五栋,她有点着急,“薛老板,我得回家。” 倒库停稳后,薛桐解开安全带,“你爸爸不知道你今天发生的事,你这样子不适合回家,你哥让你在我这住一晚,你爸爸那边,他来应付。” 王喜南思绪游离的点点头,“……嗯。” 从电梯到进家门,王喜南都在想该如何和薛桐认真的坦白,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她必须得说出来才舒服。 她叫住了去卧室的薛桐,“薛老板,你让我把话说了吧。” 薛桐把手机放在手边的茶几上,作出认真聆听状,“嗯,你说。” 站在明亮的光里,王喜南身上的灰尘和淤青很明显,一条漂亮的亮片礼服被折腾得灰扑扑,也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头发,她只想把话说完,“刚刚被抓走的混混没说错,我高二下学期前都很不听话,和几个不学无术的女生混在一起。我确实在16岁就处了对象,一个弹钢琴的艺术生,也差点怀孕。” 这是她最不堪的过去,提到时,她羞愧的低下头,扯着裙边,像在接受审视。 薛桐始终很平静,但就是这种平静让王喜南不安,她打心底认为,一个普通的男人知道这些事都会对自己失望,更别提像他这样家境、自身条件都站在高处的人。她顿时有种包装出的天鹅面具被羞耻的撕扯开,只剩无地自容。 “所以我一开始没想和你谈恋爱。” 讲着讲着,她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泪。 薛桐还是那般平静,“嗯,明白。” 慢慢抬起头,那句明白,让王喜南彻底没了信心,她想,他的意思就是分手吧。现在的她很识趣,不会纠缠不休,揪着裙边说,“那,那我们就不要再试了,过了今晚,我们就只做同事。” 几秒的等待,像一年那么漫长。 王喜南最后听到的不是薛桐的挽留,而是一声冷漠的“嗯”。 薛桐的语气变得很客气,“外面的浴室你用,我去里面洗,次卧里有你的睡衣,我一会儿把助眠的香薰给你点上,好好休息。” 习惯了他的缠人一面,王喜南一时无法适应他骤然地冷淡。 从薛桐走进房间的那刻,王喜南知道,他们又成了两条平行线。 她骂自己贱,竟然有点想哭,这时候才想起他的好。 / 南城支队。 一队刚开完会,尹海郡几个没走,徐东趁副局走了后,想多讲几句,“那个徐强铁定就是那帮富少爷的出头鸟。” 尹海郡收起笔记本和钢笔,“是,徐强高中就和唐樾混,能一直和他玩,不就是因为这徐强这只狗吃得饱住得暖么。我查过了,他一个无业游民,父母却能从村里搬到别墅,帮富少爷们顶顶包,坐个几次牢又何妨。” “他妈的,”徐东扣上杯盖,嘲讽至极,“没想到坐牢还能挣钱。” 尹海郡嗯哼一声,“可不是嘛,你没底线,一样能挣大钱。” 咚咚咚,三下清脆的叩门声。 韩至光做了一个恭迎的手势,“海哥,嫂子来了。” 尹海郡朝他胸脯一拍,开玩笑呛人,“我没你老。” “哦,那就叫弟妹。” 邱里的白色大衣里是条绸缎长裙,站在全是男人味的会议室里,确实能用人间仙女来形容,就是随意撩个头发都让人着迷。 不过,这是人家尹海郡的媳妇,谁也不敢多看。 就是真羡慕他命好。 尹海郡还没问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邱里就将手上的袋子提到了桌上,放下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包括尹海郡,表情瞬间僵掉。 韩至光先打破了僵局,“我弟妹上次做的葡式蛋挞,这次做什么了?” 邱里打了个响指,“纸杯蛋糕。” 桌边,鸦雀无声。 尹海郡知道这帮弟兄为什么这幅死样子,不过这是他媳妇,他必须得给面儿。他开始给大家分发蛋糕,韩至光此时的脸跟玻料酸打多了一样,露出整齐的两排牙,笑容僵到要石化。 尹海郡命令他,“给我吞下去。” 回到位置上,尹海郡也拿起了蛋糕。 邱里双手合十撑着下巴,鼓着圆溜溜的眼睛,观察着他们所有人的表情,期待得到不错的评价。一下午钻到烘培店里,她就是为了以后能给家人做甜点。 韩至光呛到了,辣到流泪,“不是,弟妹啊,你这蛋糕里放了芥末?” “嗯,”邱里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抹茶里放点芥末,应该不错。” “嗯,应该,应该……”韩至光真不想当小白鼠了。 这边尹海郡也好不到哪去,吃的是烤焦的,一度苦到觉得比自己过去的命都苦。他们能逃走,他不能,死都要咽下去,不然回去也是死,还得哄小公主。 “弟妹啊,我们要忙了,阿海陪你。” 他们几个端着蛋糕迅速溜走了,将阵地给了这对情侣。 一没人,邱里就胆大,哪怕是在公安局,要不是有监控,她能坐在他大腿上喂他吃,她难受的保持分寸,坐在他旁边,眨着眼睛,嗓音甜甜的,“阿海,你吃的是草莓的,甜吗?” “甜,”尹海郡哪敢说不啊,又咬了一大口,“比你还甜。” 邱里憋着笑,趁四周没人,咬了一口蛋糕喂到了他嘴里。 尹海郡推开她,“摄像头看着呢。” 邱里委屈的收起了贪玩本性,坐端正了,指着蛋糕盒说,“你好好吃,这里还有六个,你要全吃光。” 尹海郡强挤笑容,“嗯。” 这会儿,门又叩响了。 不过感觉事态紧急。 门口的韩至光示意了一下,尹海郡捏着蛋糕就走出去了。 两人站在门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尹海郡不可置信,“你没听错吧?” 韩至光指着通道那头的厕所说,“绝对没听错,你知道的,周副局嗓门大,我在厕所里听得一清二楚,明天估计要开大会讲这件事。” 他听来的消息是—— 上面同意了晏蓓力成立“富二代性交易和其他违法交易”调查小组的申请。 蛋糕的奶油都融化到了尹海郡的手指上,他都没知觉,脑袋有些懵,一时间,无法从刚刚炸裂性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礼物” 82章 果不其然,第二天局里就开了大会,不过只有各队的领导能参加。 一早做完孕检的晏蓓力,是王业军开车送来的,开完后,晏蓓力简单和一队开了个小会,因为很多细节不能公布,只大致说道,上面同意成立“富二代性交易和其他违法交易”调查小组,不过由于涉及到毒/品交易,所以要和缉毒组一起行动。 她也命令尹海郡,将手头上的线人移交给缉毒组的同事。 尹海郡照做。 晏蓓力在办公室处理了一点工作后,就和王业军走了。 看到尹海郡回到办公房间,徐东和韩至光把他叫过来,一本正经的提醒他,“阿海,我觉得这个唐樾抓你妹妹,又让她毫发无伤,估计意不在此,我觉得他就是明摆着告诉你,别搞他。” 徐东拍拍他的大腿,“那个徐强的警告还是得听听,你最近别太出头,有什么事我们来做,我担心如果再惹急了他,他要搞的就不是你妹妹,你懂的。” 沉了口气,尹海郡点头,“我明白,我最近会低调点。” 他用力拍了拍两位弟兄的肩,“谢了。” 这队里,就属韩至光机灵,把椅子拖进了些,像讲悄悄话一样,勾勾手把大家引了过来,“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啊,感觉要变天了,听说,省厅准备大刀阔斧的整顿内部,也就是,大换血。”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 因为目前处于风口,尹海郡让家里的人都小心一些,尤其是邱里和王喜南,特别嘱咐了她们最近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以及不要晚归。他也知道局里内部这些事,肯定会传到唐樾和蒋昭逸的耳朵里,果然,阿ken那边给的消息是,最近他们收敛了很多。 不仅如此,他还从邱里那得到了一个消息—— 蒋昭逸被评为了祁南大学优秀教授。 真是讽刺至极。 刚好颁奖的这天,尹海郡休假,他知道邱海权也得到此项殊荣,邱里和舅舅邓兆良都特意过去捧场,于是,他也去了趟祁南大学。 仨人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 颁奖台上的蒋昭逸穿着一身浅灰色西服,校长正在给他颁奖,其实要不知道背后那些肮脏龌龊事,他确实是天之骄子一枚。 底下掌声雷动。 而蒋昭逸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的盯向尹海郡。 他就是在公然挑衅:你动不了我。 尹海郡不会被这种垃圾轻易惹怒,他买了束鲜花送给邱海权,祝贺他。确实,邱海权带过几位历史系的高材生,成了国内赫赫有名的历史学家,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耕耘者。 颁奖结束后,邱海权带着邱里去校长办公室聊点事。 尹海郡趁邓兆良去洗手间,在墙角抽了根烟,可总有人喜欢打破他愉悦的心情。 走来的不是蒋昭逸,而是唐樾。 唐樾只笑,不出声。 可无声胜有声,连他鼻尖喷洒出来的气息,都成了目无王法的挑衅。 唐樾望着天,称赞听起来更像是尖锐的讽刺,“尹海郡,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你说你,死了妈,又死了爸,还能考上个二本,当上个人民警察,上电视还能红了一把,”他轻轻扇了扇自己的嘴,“不不不,你最厉害的,还是傍上了个好老婆。” 尹海郡沉住气,不与理会,不过这烟也没心情抽了,直接掐灭。 “和邱里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唐樾真像在关心一个老友。 尹海郡脸色很冷:“这是我的私事。” 唐樾反驳,“尹海郡,你这么说,就没良心了。我和邱里好歹也做了几年搭档,她结婚,我怎么都得去,还得给你们送一份大礼。” 他自顾自的想,“你说,我该送你们什么礼物呢。” 尹海郡立刻意会到了“礼物”的深层意思。 就想狠狠把他踩到脚底碾碎,唐樾走近了几步,满眼都是对他的厌恶,“你知道吗,其实我送过你很多礼物。” 转头的那一笑,令人毛骨悚然。 唐樾留下那句“意犹未尽”的话,踩着草坪大步离开了。 站在墙角的尹海郡,还在反复思考他口中的“礼物”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的身影无缝衔接的错开,邓兆良从后面走来,应该是听到了刚刚所有的谈话,他拍醒了正在深思的尹海郡,把藏在心底很多年的一个秘密,对他说了出来。 / 这个秘密并不是一件小事,甚至能让邓兆良受到严重的责罚。 尹海郡答应了他,会保密。 两个男人还是很能藏住情绪的,等到邱里出来后,他们说,要不要去军哥家吃螃蟹,邱里开心疯了,说,想死军哥的香辣蟹了。 三个人围成一团。 邱海权孤伶伶的站在一旁,掉着一张委屈的脸,“不带我吗?” 邱里搂着爸爸撒娇,“怎么会不带你呢,我们亲爱的邱教授。”轻轻在他耳边调皮的说,“今晚让妈妈吃冷饭。” 邱海权揪了揪她的鼻子,“你妈妈要知道了,打的不是你,是我。” 邱里拱拱他,“不会的,妈妈最爱你了,我知道她天天帮你洗澡搓背。” 听到了其他两个人的笑声,邱海权脸都红了,“你一个女孩子,说话注意点分寸。” 她做了个鬼脸,“我都要结婚了,稍微没点分寸怎么了。” “真是跟你妈年轻时一个样。” “……” 几个人在超市吭哧吭哧买了一堆吃的,抱进王业军家里的时候,晏蓓力都惊了,说他们是要把超市搬空吗。邱里说,本小姐心情好,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反正有三个男人争着跟我买单。 晏蓓力揉揉她的脑袋,说她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公主。 收到通知的王业军,已经准备了满大桌的菜,什么香辣蟹啊,白切鸡啊,脆皮烧肉啊,还有女士们最喜欢的白灼虾,烫青菜,应有尽有。 “舅舅这菜做得比我们家阿姨都好啊。”邱海权夸道。 王业军摘下粉色的围裙,“以后成亲家了,常来,大门随时敞开。” 圆桌上的氛围其乐融融,就像是一家人。 所有人都聊得欢,只有王喜南闷闷不乐,米饭都没吃两口。 尹海郡问她怎么了,她说,昨天工作很累,没休息好。 他没再问。 男人对女人感情这种事不敏感,察觉到不对劲的是邱里,她挪了挪椅子,小声问,“怎么?他还没给你发消息呢。” 她俩早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 王喜南无精打采的点头,“嗯。” 邱里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前天晚上,她们打了三个小时的语音,王喜南中途哭了三次,她挺心疼这个妹妹的。 她说,先吃饭,一会儿去房间说。 王喜南这才勉强动筷。 这顿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酒桌文化。 王业军和邱海权都是能喝的人,俩人一直碰杯,他俩这连酒品都一样,爱吟诗作对,还是打油诗,对得不亦乐乎。 处在兴头上的邱海权,连手机响了三次都没听到。 最后还是邱里帮忙接的,她戳了戳他的腰,“爸爸,妈妈来电话了。” 邱海权握起手机,脸都喝出了高原红,头晕乎乎的,“你谁啊?” 邓倩良怒了,“邱海权,你喝了多少?” “你谁啊,管我,啰嗦。” 啪,他挂了。 邱海权再次举杯,“军哥,我再敬你一杯,你太厉害了,一个人养大两个孩子,你比我厉害,男人中的男人。” 他的确彻底喝高了,讲话都语无伦次。 王业军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邱老师,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今天我们没老婆。” “嗯,今天不管她们。” “……” 这酒拦都拦不住。 干脆也没人管,让他们随意。 邱里搂着王喜南悄悄进了房间,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 为了给王喜南减压,邱里放了点舒缓的音乐,她在想办法,“阿喜,你要不要给他主动发条信息。” “我发过了,他不是回嗯就是好的。”王喜南眼里都没了光。 邱里握着她的手说,“我指的不是工作信息,是既然你已经确定你喜欢他了,要不要直接表白。” “可是他明显就是很介意啊。” “但明显你也放不下啊,要不试试?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也好彻底死心。” 王喜南拿起手机,还是没这个胆量,又砸到了床上。她烦死了,一头载进了枕头里,抓着枕边闷着喊,“那个时候爸爸让我乖点,我不听,哥哥让我离唐樾远点,我不听,我就是笨,笨死了,活该没人要我,活该别人介意我。” 应该是哭了,鼻音很重。 邱里不想让她去想过去这些事,轻轻抚着她的背,顺着她的情绪去陪她发泄。 突然,手机在被子里震。 邱里摸起来,看到是薛桐来的微信,她兴奋的拍了拍王喜南的屁股,“阿喜,薛桐来微信了。” 王喜南蹭的弹起来,披头散发像个女鬼,泪都粘在了头发上,眼睛哭红肿了一小圈,她抖着手划开了微信。 真是薛桐发来的。 看完信息,她激动的问邱里,“里里姐,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邱里缓慢地读着信息,“收拾屋子的阿姨的说,你有一条睡衣落在我家了,阿姨现在还在家里,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过去拿一下。” 她皱着眉在想,“他、他、他应该……” 怎么说,她都觉得不对。 不过王喜南是一个行动派,她好像看到了点希望,立刻下了床,边急匆匆忙忙换衣服边说,“他能让我进家门就代表并不排斥我,而且我跟他助理打听过了,他凌晨两点的航班到祁南,刚好那条睡裙是透视的,我就穿着它,坐在那里等他。” “……”邱里惊到哑口,没想到有女生在求爱这件事上,比自己的行动力更强。 / 王喜南那晚的追夫并没有成功,邱里又做起了她的情感导师,周五那天,王喜南又说心情不太好,晚上想约她去吃韩餐,大吃特吃一顿,她说ok,只是要晚一点点,因为下午有点事要做。 最后,她们约了八点在市中心的一家很火的韩牛店见。 下午,邱里趁着天气好,去了趟东城区的临水街,是祁南上了年纪的老街,住在这里人鱼龙混杂。或许是来的一路上,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所以,她让夏叔陪自己一起进去找人。 距离要做的那件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邱里又拿起了手上的名单,就差两个人,也是最难搞定的两个人,她决定再次攻克一次最难的“韩大爷”。 这是她三顾茅庐,显然又失败了。 “小姑娘啊,我老伴真没兴趣,你可别来了啊。” 其实难攻克的不是韩大爷,是他的妻子,一个特别强势的女人。 邱里透过门缝,看到了韩大爷渴望的眼神,只可惜,被他的妻子一掌合门彻底阻隔。 眼见还是失败了。 邱里抱着册子失望离开。 夏叔安慰她,“小姐,不然我们换个人?” 邱里灰心的点点头,“嗯。” 其实她的确早就可以换人,不必在一个人身上老来回浪费时间,但当时报名的时候,这个韩老爷偷偷跑来,在餐厅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和她说了很多年轻时的回忆和遗憾。 所以,她才决定一定要弥补韩老爷的遗憾,只可惜,最后被他强势的妻子发现,毕竟这件事,他妻子反感了整整二十多年。 明明带着寒意的初冬,邱里折腾出了一身汗。 老大爷家住在一个尾楼里,墙壁扶手都是上个年代的灰黑水泥色,光一暗,还真有些恐怖氛围,但好在住的人挺多,一直都有人经过。 邱里随夏叔一起走到了车边。 夏叔看着她上了车后,他指着对面不远处的小店铺说,“小姐,车里没水了,我去买两瓶水,很快就回来。” 只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况且路上都有人。 邱里没放在心上,窝在副驾驶上玩手机。 可如果危险要发生,好像怎么也躲不过。 只是短短几秒钟,邱里就被人拖出了车外,明目张胆的抢走了活人,那道闪电般的光影从她眼底掠过,她还闻到了什么奇异的味道,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后一秒,她像掉进了黑云密布的无底深渊。 甚至,连句叫喊的机会都没有。 那头,尹海郡趁下午有空,又去了趟警犬训练营,和麻辣烫玩了一会后,他拍了很多张照片,准备发给邱里。 他手指刚按发送键的那一秒。 夏叔突然来了电话。 听着,尹海郡耳边似乎传来顿时一阵嗡鸣,大脑一片空白,急促的喘息快要窒息。 电话里的夏叔,慌张到声音都在抖:小姐被人劫走了。 “LoveGame” 83章 短短的两三分钟,尹海郡仿佛失聪般耳里进不来任何声音,闷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网中,心脏绷得死紧。麻辣烫似乎同他心灵感应,不停地用爪子扒他的手臂,汪汪吠叫,这才让他从恐惧中惊醒。 他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安抚好麻辣烫后,对女训犬员,说:“突然来了案子,我得先走。” 女训犬员给麻辣烫扣上牵引绳,摸着它的头笑,“嗯,你赶紧去忙,况且海啸还有三个月就退役了,你马上就能抱回儿子。” 身心处在高度紧张中的尹海郡,笑不出来,只点点头。 不过在临别前,他攥着手机叫住了女训犬员,“黄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从警犬训练营地离开后,尹海郡驱车立刻赶回局里,狭窄的车里闷得人透不过气,他摇下车窗,天际线中只透着残余的一点点光亮,而初冬的风已悄无声息的变得萧瑟,呼吸都化作了一股白烟。 盯着车前合影里邱里甜美的笑容,他抓紧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里里,你一定会没事的。” 尹海郡风尘仆仆的赶回局里时,晏蓓力已经派人先按照夏叔提供的信息出去寻找邱里,她拍了拍他的肩,“夏叔提供了劫匪的车牌信息,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交警部门的同事协助,放心,里里一定没事。” “嗯。”尹海郡点头,但眼中无光。 做警察的,怎么会不知道绑架意味着会发生什么。那帮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带走邱里,就代表他们一定有着周全的计划和不怕对抗的背景。 忽然,尹海郡看到坐在椅子上垂头的夏叔,情绪很不稳定,像哭过。夏叔抬起头,看到尹海郡走过来,激动抓住他的手臂,“我把小姐弄丢了……我怎么会把小姐弄丢呢……明明、明明我只是去旁边买水……” 夏叔惊慌失措,“小姐离我那么近……我一回头……小姐怎么就……” 心里的愧疚让他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大哭。 尹海郡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夏叔,跟你没关系,不要自责不要内疚,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有消息我会随时联系你。” 平复了情绪的夏叔点了点头,却又抓上他的手臂,害怕得双唇发抖,“阿海,我、我没敢告诉邓总和邱教授。” 沉了沉气,尹海郡说,“瞒不了的,我来通知他们,我让同事把你送回去。” 夏叔:“好。” 让局里的同事送走了夏叔,尹海郡给邓倩良打了一通电话,虽然忐忑,手机都被掌心的汗沁湿,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将目前所有情况告诉给了邓倩良。 听到自己女儿遭遇了绑架,邓倩良惊恐万状。 良久,电话里都没有声音。 “滋滋”的低频电流声,扯着两人钳紧的心脏。 最后,邓倩良勇下命令的口吻字字用力,“尹海郡,务必带我女儿平安回家。” 指尖掐进掌心,尹海郡对她发誓:“放心,我一定会带里里平安回家。” / 四十分钟前,夏叔看到邱里被几个黑衣男人带进了一辆五菱商务车,情急之下他还是冷静的先拍下了车牌和车型,然后冲进奔驰里,不料却发现车胎竟然被人扎破,他猜一定是这伙人干的。不过他没有放弃,锁了车后又冲向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他想道就一条,这伙人不可能逆行,于是跟了上去,只可惜早就不见踪影。 警方根据有限的信息,以及和交通部门取得联系,最后锁定了这辆尾号为祁a00245的五菱商务车,最后一次在监控里出现,是位于流沙湾,由于渔村落后,再往深的崎岖山路里就不再有监控。 前面那辆警车里的男刑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车子停到了树林里,里面人不见了,估计是换车转移了人。” “操,”韩至光怒到一掌朝树干拍下去“这帮人抓到了,非得关他们个十年二十年。” 即便所有人都能发怒、紧张,但尹海郡也必须要保持冷静,他摁着太阳穴,沉沉的缓着气,衣领里的脖间出了一层汗。他睁开眼,踩过一地的枯枝败叶,看着树缝里狭窄的光影,皱眉思索。 到底,唐樾和蒋昭逸能把邱里转去哪里。 一只从树林里跑过的小野猫让尹海郡回过了神,他看了看手表,距离邱里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没时间在这里瞎琢磨,他和韩至光对上了眼神。 尹海郡往警车里走:“走,先把附近能搜的地儿都搜一遍。” “嗯,我已经让交警队的同事调取了监控,看看能不能锁定可疑车辆。”韩至光和他向来很有默契。 三辆警车分别从各个路口地毯式的搜索。 在开去另一个邻村的路上,尹海郡收到了王喜南的微信。 王喜南:「哥,我觉得唐樾新发的ig很奇怪。」 尹海郡打开截图,定位是在泰国普吉岛,他心底咬牙唾骂,他佩服唐樾的心理素质,一面儿在国内做着丧尽天良的事,一面儿在国外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世上,人远远比鬼可怕数万倍。 王喜南立刻发来一条唐樾在ig上发布的视频。 尹海郡点开,乍一看,没什么不同,就是一条玩游戏的视频,但仔细琢磨却耐人寻味。这是一款很经典的游戏,马里奥救公主,如果闯关成功不见得奇怪,但唐樾故意让明明已经快跑到城堡的马里奥,选择了最弱智的自/杀,而且配文也诡异。 ——「水管工哪里配得上碧姬公主。」 王喜南又发来一条微信:「我想你应该懂我。」 这次,尹海郡的确和王喜南想到了一起。 唐樾又在明目张胆的挑衅。 以及,在兴致勃勃的和他玩一场“马里奥救公主”的游戏。 尹海郡的紧张感开始加剧,不过依旧让头脑保持冷静。他退出微信,点开了地图,在附近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路,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和猜测对不对,但只要有一丝曙光他都会抓住。 他略激动的拍了拍前面的椅背,“老徐,你让老秦他们在附近继续搜索,我想和上级请示,带我们队去另一个地方找人。” “去哪?” 韩至光和徐东异口同声。 尹海郡指着地图上的成峰路,说,“从流沙湾可以直接开到成峰路上,而成峰路可以直接开到崇燕岛的码头,”他用力地缓了口气说,“我有预感,他可能会把邱里带到我的老家,崇燕岛。” 徐东身子朝前一倾:“你确定吗?” 尹海郡眼神灼灼:“我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好。”徐东同意了,毕竟迫在眉睫,他们只能派出更多的警力,在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警车刚掉头,尹海郡补充道,“我还要带一个人去。” “谁?” / 两个小时后,大概是夜里八点半左右,两辆警车到了崇燕岛的码头,徐东先下的车,他一眼就看到了尹海郡口中的“人”,是他的宝贝儿子,警犬海啸。 “海啸……”出警时,尹海郡通常会叫它的工作名字。 麻辣烫奔到了尹海郡脚边,警犬车上还下来两名警察,手上牵着各自的警犬,两只高大威猛的黑贝,虽然麻辣烫在搜救上天赋异禀,但攻击力弱,关键时刻还需要扑咬能力更强的黑贝。 前面的韩至光给大家开道。 他和前来对接的水警打了招呼,一袭人迅速上了两艘执法的警用快艇。 上快艇前,麻辣烫一直冲着海吠叫。 尹海郡的第六感越来越强烈,蹲下身问它,“闻到了妈妈的味道,你就叫两声。” 麻辣烫就吠了“汪汪”。 随后,他激动的带着麻辣烫上了快艇。 四周是无边的黑暗,仿佛还有下雨的迹象,那一点点月光此时都被藏在了厚云之下,黑云压着死寂的海面,是一种被黑暗深渊包裹的恐惧。 快艇划出的层层波纹,尹海郡牵着麻辣烫站在栏杆前,闷湿又刺骨的海风刮得他脸疼,他将攥紧的手机抬起来,按下锁屏键,看着屏保里那张甜美的笑脸,他又一次对自己发誓,“里里,我和麻辣烫会带你平安回家。” 麻辣烫像是听懂了,大声朝海面吠了两声。 它不会说话,但尹海郡也听懂了。 它是在说:妈妈,我一定会接你回家。 / 深冬的山野间,虫鸣消隐,只有穿过树林的山风在阴冷嚎叫,山间实在太荒凉,连一丝灯光都没有,野猫在丛林里的跳跃奔跑都变得幽森。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黑夜,雷鸣滔天,大雨倾盆而下。 一间废弃屋子里,邱里被绑在一张破烂摇晃的木床上,手脚被捆绑住,眼睛被蒙住,嘴上粘着黑色胶带,好在身上的丝绒裙完好无损,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一路上,她都被迷药迷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这里。 邱里听到了外面的雨声,泥土的腥味里还混杂着不知什么生物尸体的腐臭味,刺鼻到让人想吐,窗户像是坏掉的,雨水都溅了进来,冷到了骨子里。 她身子都在发抖。 她说不了话,喊不了救命。 这种看不见,动不了,却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感觉,更令她恐慌到窒息。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枪声,并没被雨淹没。 不过枪声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邱里害怕得全身紧绷,呼吸像被堵住,急促的呼吸像要撑开嘴上的黑色胶带,她差一点点晕厥过去。 三年前,她虽然幸运地躲过了加州枪手的子弹,但因为目睹了朋友的身亡,和差一点就被枪手从衣柜里拎出来,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后来,邓倩良给她找了一名华人心理医生,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状态才渐渐好转,但她还是怕黑暗,怕突然而来的惊吓,更怕枪声。 好几次,她去局里找尹海郡,一听到射击训练室里有枪声发出,她就会本能的蜷缩到角落里,捂着耳朵闭着眼。 还好,这伙人很快关上了音频。 只是故意想吓吓这位脆弱的大小姐。 耳边恢复了安静,邱里蜷紧的心慢慢松开,胸口的起伏也慢慢平稳。但不过几秒,她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走近,她又一次本能的想躲避,却发现双腿根本挪不动,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男人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将手机放到了她的耳边。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呼唤,“邱里。” “唐樾?”邱里自然听得出来。 唐樾并没有拐弯抹角,“邱里,你明明是住在城堡里的碧姬公主,为了一个活在底层的尹海郡,被搅到浑水里也值得吗?” 身处在恐惧之中,邱里能听到自己剧烈沉重的心跳,虽然双腿在抖,但她还是头脑清晰的回答上,“那你呢?你明明出生优渥,是一个出色的钢琴天才,却为了追求所谓的刺激、兴奋,一直在挑战法律,你值得吗?” “我在问你。”唐樾不悦的低吼。 邱里并不软弱,“我在回答你。” 又冷静补道,“因为值不值得,只取决于自己。” “……” 被噎住的唐樾,像是在那头点了根烟,有打火机扣响的金属声,他抽了两口,说,“我以前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你还来真的,尹海郡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 “唐樾,”邱里打断了他,语气很重,“尹海郡他没有你命好,你拥有的比他多了成千上万倍,他从来没有故意挑衅你,但是你欺负了他妹妹,他凭什么不能还手?高二那次,你把王喜南抓走,故意引他过去,侮辱他、找人围殴他,我让警察放了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有人罩,如果真把你逼急,你对付尹海郡、对付他的妹妹、舅舅,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们已经退让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他不放呢?” 电话里是唐樾的冷笑,“邱里,你有退让吗?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你应该清楚。” 邱里一怔,心猛跳了几拍,喉咙很热,说话开始哽咽,“是,我是气不过你不把他当人的踩在脚底羞辱,我是心疼他连被欺负了都没人可以站出来保护他,我就想替他出一口气。我承认我做了坏事,我托人动了手脚挤走了你梦寐以求的入学资格,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要报复我,好,我愿意承担后果,但是……” “但是什么?”唐樾问。 邱里:“但是过了今晚,我们一笔勾销。” 她现在就是掉入魔鬼恶爪里的绵羊,无路可逃,也无法反抗。她敢肯定唐樾不敢杀人,但其他事她不敢保证,她也知道她的骑士一定在寻找自己,但同样,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唐樾轻轻一笑,“邱里,你比我想的有种。” 邱里没回应。 唐樾的话忽然拐了弯,“邱里,我不会让他们动你,毕竟我们曾经是很默契的搭档,你也帮过我很多,但你和尹海郡确实让我很不爽。”他好玩似的笑笑,“这样,我们赌一把,赌你的王子会不会及时救你出去。” “你什么意思?”邱里语气急切。 刺激的游戏,唐樾越玩越上头:“你那边现在应该在下暴雨吧,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会进进出出些什么妖魔鬼怪,我的人不会动你,但你能不能完璧归赵,就看你的命了。”他还打了个响指,“哦,对了,不知道你的王子,脑子够不够聪明,知不知道你人在崇燕岛。” “……” 邱里深吸了几口气,人变得更慌起来。 崇燕岛?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祁南,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将自己带到了几百公里开外的岛上,此时更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恐慌。她知道崇燕岛的荒山有多荒,如果真遇到村落里的流氓坏蛋,她或许一辈子都无法从阴霾里走出来。 匆忙的脚步声在雨声里消失,嘴上没了胶带,邱里可以正常出声,但她更不敢说话,怕引来坏人,但所有压在身体里的恐惧最终还是让她崩溃得哭了,掐着手心,低低的喊:“尹海郡,你给我聪明点。” / 剧烈的闪电似乎要将天空劈成两半,惊天动地的雷声将整个荒山包裹。尹海郡出生在这里,对岛上的环境很了解,岛上就两座山,一座被开发做了旅游景点,烟火气很旺,大多都是居民和租出去的民宿,而此时他脚下正在攀爬的这座就是保留的野山。 他们兵分两路,从前后两个位置包抄寻人。 尹海郡找了本地的熟人带一队,他就带着韩至光和徐东几个从北面往上走。 爬到一半,雨势也不见减弱,砸到他们几个大男人身上都凉到骨头疼,但什么恶劣的环境就经历过,这点小风小浪不值得矫情,而麻辣烫也一样,两年前它迎着大暴雨,连夜在地震中救援了几十名受害者,没有退缩过一步。 大雨会冲刷掉气味,搜寻的难度会增加,好在邱里前两天落了一条丝巾在尹海郡的车上,他一路拿着丝巾给麻辣烫嗅,“儿子,我们一定要找到妈妈,知道吗?” 麻辣烫高声急切的吠叫,像在呼唤邱里。 满身雨水的尹海郡,衣服裤子重到往下坠,他拖着艰难的身躯费力的往上爬,麻辣烫奔在前面,它是一只很聪明的搜救犬,能肯定的往一条路上跑,就是在传递正确的讯息。 韩至光和徐东他们紧随其后。 如果说这世上真存在吉人自有天相,那么他们此时一定受到了老天的庇佑。 只在一瞬间,雨势骤然变小。 “卧槽,雨小了。”韩至光雀跃的伸手接住雨水。 徐东也很兴奋,“阿海,这就是好预兆,邱里绝对平安。” “嗯。”突然来了动力,尹海郡加快了脚步。 几个人踩着泥路又往上走了一段路后,麻辣烫突然朝一旁吠叫,树影后面是人在逃跑的动静。尹海郡几个大步冲过去,伸手拎住了男人的后衣领。 “警察,别动。”他将男人三两下扣在了草丛里。 男人叫冤,“我就是一个路人,我路过而已。” 尹海郡一只手扣住他,一只手搜他的身,摸出了一把刀,“路人会带刀?” 听到刀,徐东立刻奔了过去,厉声审问,“你把人绑到了哪里?” 男人继续喊冤,“警察叔叔,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阿海……”突然韩至光大喊一声。 尹海郡回头,看到韩至光指着另一条,他隐约看到麻辣烫正在扑咬一个男人,他把手中的男人交给了徐东,然后火速跑了过去。 麻辣烫凶狠的咬住了男人的裤子。 一般来说,受过精密训练的警犬,是不会胡乱咬人,除非它闻到了什么可疑的气味。尹海郡刚准备冲过去时,看到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做了一个掏口袋的动作,他猜应该是到刀,他冲上去,徒手止住了刀光。 韩至光暂时先控制住麻辣烫。 尹海郡和男人倒在地上,赤手空拳的较量起来。很快在韩至光扑了上去,男人还在奋力反抗,虽然雨小了,但环境恶劣,地上的三人厮打成一团。最后,男人终于被制服,手中紧握住的刀掉哐当落到了地上,只是在抢刀的过程里,尹海郡的虎口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口划伤。 “你没事吧?”混乱的场面里,韩至光好像看到他受了伤。 尹海郡收起手,忍住疼,“没事。” 因为手在流血,他只能吩咐韩至光,“搜他身,肯定有东西。” 在男人身上摸了一圈,韩至光在他内裤的位置,摸到了一包白色的粉末,麻辣烫冲着粉末不停地吠叫,原来藏了毒,一切谜底迎刃而解。 突然,麻辣烫飞快地朝旁边的小道奔去。 刚好,从南面上来的男警也爬到了这里,尹海郡带着他们一起跟着麻辣烫往上冲。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麻辣烫撞开了木门,一直吠。 不是怒,而是喜悦。 随后,尹海郡在屋外听到了邱里兴奋的哭喊,“麻辣烫……麻辣烫……” 紧接着,他又听到她带着哭腔冲着屋外的怒喊,“尹海郡,你还能再慢点吗!” / 一群人往山下走的时候,雨也彻底停了。 最后,邱里毫发无伤的被尹海郡带下了山,她一身冰凉的钻在他怀里,其实他身上都是雨水,比她的身子更冷,但她就是不想和他分开。 惊魂未定的邱里,手脚都在抖,害怕却又想冲他撒撒气,“尹海郡,就是你老跟我说崇燕岛的山上住了一堆野人,我刚刚真的好害怕他们冲进来,我这么漂亮,这么完美,我绝对不能被除了你以外的男人占便宜。” 后面跟着的几个大男人,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救到了人,他们都轻松了许多。 尹海郡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邱里脸上的泪痕,回想着刚刚看到被绑在床上的她,可想而知那几个小时里,她有多无助、多恐慌。一些情绪往他心里涌来,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恨不得将她牢牢的圈在自己的胸膛里,他喉头颤动,“里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当被安全感包裹住的邱里,忽然彻底失了控,塞在他的臂弯里哭了出来。 回到山下,尹海郡先是给邱里的家人报了平安,然后带着队友在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办理了入住,一半是尽地主之谊,一半是感谢弟兄们的辛苦,他自掏腰包请大家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下午再一起回祁南。 而他则和邱里回奶奶的三合小院过夜,因为邱里说,想奶奶家了。 分开前,韩至光激动的叫住了尹海郡,“卧槽,卧槽。” “怎么了?”尹海郡问。 韩至光读着热搜内容,“富二代普吉岛聚众淫乱,致未成年少女淹死泳池,嫌疑人中包含三名中国籍男子。” 尹海郡惊讶皱眉:“然后呢?” 韩至光放大了一张照片,“你自己看看是谁。” 尹海郡定睛一看,“唐樾?” 照片里,脸色憔悴的唐樾双手举高,身边跟着两名泰国警察。 “不止,”徐东也刷到了这条热搜,打开了里面更多的照片,“还有人清楚的拍到了唐樾和死者在房间里的亲密照。” 唐樾被抓,这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尹海郡也有所疑惑,“角度这么多,还拍得还这么清晰,感觉有人故意搞他。” 收起手机,韩至光笑,“唐樾这种人,得罪的人多得去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你看,报应现在不就来了么。” 他握紧拳,一脸爽样,“人算不如天算,他现在是在境外犯法,热搜词条马上就要爆了,他那点在祁南公安局的背景算个屁,如果他真杀了人,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他。” 这一晚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尹海郡只想让邱里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晚,其余的事后面再说。他让韩至光和徐东回了酒店后,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下。 他抹掉了屏幕上的水渍,划开了微信。 邱里靠在他怀里问,“谁啊?” 尹海郡低头看手机,“舒雁。” 看着看着,他嘴角上扬,是钦佩的笑容。 舒雁发来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她戴着一头红色假发,穿着性感的比基尼,以免不雅,她身上披了一件薄外套,坐在普吉岛的沙滩椅上喝饮料。 文字内容是:「尹队,我觉得我好像更适合做卧底。」 冬至 84章 雨停了,深夜万籁俱寂,三合院里抖落了一地的盈泽的雨水,院里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轻笼上,朦胧不分,湿冷的风习习刮在木窗上,和开了暖气的屋里,是两种模样。 受了惊吓的邱里,不想和尹海郡分开,做什么都要和他一起。于是,他们带着麻辣烫在回廊尽头小木屋里,一起洗澡。 两个人一只狗都成了落汤鸡。 麻辣烫趴在地上,任爸爸妈妈“宰割”。 而邱里则说起了刚刚在野山上和唐樾的对话。 赤着上身的尹海郡,边给麻辣烫搓澡边夸她,“你真这么怼唐樾的?” “嗯,”平安后的邱里,情绪状态好了很多,还有心情傲娇一下,“我虽然长得像个小仙女,但我可不是那种只有脸的花瓶,关键时刻,我还挺有临危不乱的本事,作为刑警的家属,我的智商绝对不能掉线。” 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被暖气覆上了几抹红晕,尹海郡就这样望着她,虽然她在笑,但他笑不出来,只有心疼。不想让她吃苦,不想让她受伤,她就应该在那个被保护的梦幻城堡里,安然无忧的生活着。 给麻辣烫搓着脑袋,邱里的掌心都是泡沫,她感受到了对面那道灼热的目光,轻声抚慰,“尹海郡,不要自责,不要内疚。” 他们之间早就拥有了无声的默契。 尹海郡垂下眼,继续给麻辣烫搓背,但明显心不在焉。 他做不到不愧疚,至少此时做不到。 邱里蹲下身,又挤了点沐浴液,揉着麻辣烫的脖子。警犬和警察一样,不出任务的时,卸下了紧绷的铠甲,变成了那只有爹妈疼的憨憨大狗狗。她眼带笑意的看着麻辣烫,浅浅的气息喷洒在它的鼻尖,话却是说给板凳上的男人,“我小时候听奶奶说,当时我爸爸刚上小学,然后她抓了一个强奸犯,因为小男孩刚刚成年,他的父母因为接受不了事实,失去了理智,有一次竟然拿着刀冲到学校想捅死我爸爸。其实,做为警察的家属,我已经做好了会遭遇危险的可能。” 尹海郡听着,胸口的起伏有些急促。 被报复,是每个警察每天在扛的风险。 邱里声音很柔,继续说:“其实鼓励你、支持你做警察,不是因为我有什么虚荣心,真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大英雄,而是因为,我、晏孝捷、温乔和晏阿姨都看到你的天赋。”她握上了麻辣烫背上那只粗糙的手,轻轻摩搓着受伤的虎口,说,“阿海,不要有压力,今天的事没有人会怪你,你只管好好在警察这条路上走下去,不要愧对自己所有的努力。” 她没抬头,或许是怕自己会掉泪。 尹海郡亲了亲她头顶,喉结无声的滚动了一下,应道:“……好。” / 隔日的晴空像是带有退去阴霾的寓意,是豁然明亮的吉兆。 “一家三口”窝在温暖的房间里沉眠了一夜。麻辣烫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大床上,尹海郡手臂都被枕麻了也没换过姿势,一直揽着邱里,松松软软的棉被里,裹着他们温热交织的气息。 先起来的是尹海郡,因为昨晚邓倩良说要坐最早的轮船到崇燕岛见女儿,所以他六点半就爬起来,在厨房里忙活四个人的早餐,四碗色泽漂亮的葱花面,还有几碟可口的凉菜、煎蛋和午餐肉。 做好的时候,两位长辈也刚好进了院子。 邓倩良进来就抱住了邱里,邱海权昨天都急哭了,他们反复安慰着受惊的女儿。尹海郡则站在敞开的大厅里,好几个瞬间,都愧疚得不敢抬头看他们。 邱海权不会怪责尹海郡,反而还感激他用最快的速度救出了里里。而邓倩良也没有动怒,而是平静的落座,一起吃完了暖胃的早饭。 饭后,尹海郡在收拾碗筷,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家务。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在他受到的教育里,男人就是应该要懂得照顾人。从小奶奶就告诉他,大男人在外面要能扬得了眉,在家里也要能弯得了腰。 后来,邓倩良叫所有人进了屋。 尹海郡给两位长辈端上了茶水,然后站到了邱里身边,弓背低头诚恳的对昨天发生的事表示歉意,希望两位长辈能原谅自己。 “尹海郡,把背挺直了,不用对我们这样。”邱海权其实很不喜欢他卑微的模样,有种自己和妻子是不讲道理的魔鬼。 邓倩良目光平静的望着尹海郡,她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很多决定不是一夜所做,而是日积月累。随后,她的目光也挪向了邱里,语气始终强势,“我要你们两个,把从高中到现在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尹海郡和邱里对望了几秒,然后相互点点头。 “好。”然后,由尹海郡先开了口。 他们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将过去所有事一五一十向两位长辈坦白。包括他们和唐樾的过节,也包括邱里对唐樾做过的事。 “里里……”听到自己的女儿在背后摆了唐樾一道,邓倩良是不悦的,但最后还是压下了怒气,因为现在的她,能理解女儿当时的心境。 邱里双手迭在腿上,指头捏得很紧,埋头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 邓倩良闭眼,用力地沉了沉气。 调解气氛的永远是邱海权,他指着趴在门口的拉布拉多,笑着问,“海郡,这是你养的狗?” “嗯,”尹海郡点点头,“我和邱里一起养的。” 邓倩良看向认错的邱里,“刚刚怎么没把养狗的事说进去?” 见妈妈会开玩笑了,邱里就拉着她的手摆肩撒娇,“妈妈,妈妈……” 邓倩良把矛头突然对向了对着狗傻笑的邱海权,“你女儿跟你一副德行,做错了事就知道撒娇。” 邱海权一愣,然后继续傻笑。 气氛渐渐不再紧紧绷绷,活脱了许多。 尹海郡叫了一声,麻辣烫摇着尾巴就进来了,他摸着它的脑袋说,“它是高二的时候,我和邱里一起养的,叫麻辣烫,后来我俩把它送去了警队做警犬,改了名叫海啸。麻辣烫很厉害的,立过很多功,一身荣誉,去年黄县的地震,它在暴雨里救出了很多人,其中还包括差点奄奄一息的孕妇。” “嗯,”邱里特别自豪,“我儿子特别厉害,昨天也全靠麻辣烫救出了妈妈。” 一兴奋就口无遮拦,什么夸张的字都脱口而出。 “真厉害啊。”继续解围,邱海权拍掌夸奖。 尹海郡笑着说,“嗯,它还有三个月就光荣退役了。” “嗯嗯,”邱里又激动了,“到时候我就要给安排麻辣烫相亲,等我和阿海结婚了,我们就可以养一窝狗崽崽了。” “……” 屋子里骤然安静。 又骤然发出笑声。 / 这周,唐樾的事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唐家还是想了办法尽量减小了舆论,但敌不过现在网友的战斗力,他过去的黑料都扒了出来。他已经自顾不暇,邱里觉得目前来说自己很安全,索性让夏叔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她也取消了最近的工作,不是呆在自己家,就是王业军家。 冬至这天,邱海权早上就收到了王业军的微信,问他和邓总晚上要不要过来吃饺子和螃蟹,他当然很想去,但也怕再被揍,于是试探性的问了问邓倩良,本来他都没抱希望,没想到邓倩良破天荒的答应了,只是说晚点到。 他那兴奋劲一上来,急匆匆穿好衣服,说先过去陪军哥买菜。 邓倩良没理,因为她有重要的事做,让司机速速来接自己。 在公司处理完一堆合同后,邓倩良到了一家花园酒店,今天的下午茶是她组织的,就算这局组的很临时,但谁又敢博了邓总的面呢,包括是非缠身的唐母杨真真。 尽管身心俱疲,但杨真真还是打扮贵气而来。 酒店整个花园都被邓倩良包下了,天气甚好,阳光照得草地盈透,圆桌上雕纹的骨瓷盘上甜点摆放得很讲究,旁边贵妇们悠闲的聊天声很应景,氛围像是一副英式的慵懒画卷。 贵妇们的聊天戛然而止,目光都放到了邓倩良身旁,女人穿着一身泼墨长裙,外面裹着一件白色大衣,总是笑眼盈盈。谁能不认得余冰,省公安厅厅长夫人,一个外表温婉实则内里犀利的女人。 最害怕余冰的莫过于唐母杨真真,但怕什么来什么,余冰第一个打招呼的就是她,“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 因为杨真真的小叔子,也就是唐父的亲弟弟是北城的副局长,之前在一些场合碰过几次,杨真真对余冰也说,也算是熟脸。 杨真真握住余冰的手,心虚的答,“还好,谢谢您能惦记。” 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披着一张假皮,谁和谁都没真心。谁今天位高权重,谁就有往来的价值,但只要谁跌倒,立刻避而不及。 杨真真现在就处于这个被嘲讽的位置。 儿子涉嫌性侵未成年和谋杀,还被扣在境外调查。 这句“还好”,真是啼笑皆非。 作为组织者,邓倩良招呼大家继续吃喝。 她是这群人里生意做得最大、身价最高的,哪怕是她们的老公都比不过,祁南富豪榜,她能排到前三。所以,她自然是大家巴结的对象,不是聊点近况,就是替各自的老公聊聊合作。 中途,邓倩良将杨真真叫到了走廊一角。 那短短几百米的路上,杨真真内心忐忑却还在装傻充愣,直到邓倩良毫不留面的扇了她一巴掌,她手和唇都在发抖,连个字都不敢说。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邓倩良会发火。 邓倩良指着杨真真,气势完全盖过她,“杨真真,你儿子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但我不会找小孩,我只会找你,”克制不住愤怒,她抬高了分贝,“打你,是因为你没有教会儿子如何好好做人。” 她冷眼盯着杨真真,继续说,“我知道你老公的弟弟唐明在北城都升到了副局长,但仗势欺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欺负到了我女儿头上。你儿子有人撑腰,难道我女儿就没有吗?” 杨真真瑟缩得不敢出声。 邓倩良最后警告了一次,“我告诉你,我邓倩良的生意能做得比你们唐家大,我在各方面的人脉,就能比你们都强。” 杨真惭愧又害怕的连声道歉,头都不敢抬,“对不起,对不起……” 她知道,余冰就是邓倩良特别派来的打她脸的。 替女儿教训完杨真真后,邓倩良去了洗手间,刚好遇到了正在洗手的余冰。 余冰笑了笑,“解气了?” 缓了缓情绪,邓倩良擦着手,“嗯。” 邓倩良能和余冰关系好,算是有点特别的缘分。 余冰本来只是邓倩良美容院的vip,两人认识后才知道,原来余冰以前追求过邓兆良。那时邓兆良还是出顾茅庐的法医,但作为一名名校的高材生,清高的他连着拒绝了余冰三次。但余冰心大,没放在心上,以及她的这命确实好,后来被副局长看上,再后来,她太旺夫,老公一路官运亨通。 理了理裙子后,余冰从镜子里看着邓倩良,“这次内部整顿,杨真真的儿子要真判刑了,唐明肯定自身难保。” 邓倩良对上她的目光,点点头。 出去前,余冰轻松的拍了拍邓倩良的肩,“我向来从不参加这种所谓的贵妇局,今天特意来给你撑场,还真不是看你的面子。” 邓倩良一惊,“那是?” 余冰挽着她的手往外走:“我侄子,薛桐。” “……” / 薛桐这个名字,对邓倩良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两年前,余冰打算把自己的侄子介绍给邱里,但奈何被薛桐多次婉拒,所以这次的行为有点让她读不懂。不过,她没多想,上了车后,让司机绕去了一个地方。 南城分局刑警支队。 刚傍晚,朦朦胧胧的暮色将警局染成了昏黄,有几道浅影打在会议室里。一队刚结束会议,徐东说没事了让大家先走,尹海郡确实要先走一步,准备回去帮舅舅打下手准备冬至的大餐。 很意外,他在门口撞见了邓倩良。 更意外的是,邓倩良提出去超市转转。 闹哄哄的超市里,经过生鲜区时,环境嘈杂得让本来就摸不着北的尹海郡,头更晕了,他看见邓倩良称了一条肥鱼,扔进了推车里。 “你们家里人,没人不吃鱼吧?”今天的她像变了一个人,柔和了太多。 尹海郡一怔,紧张的摸了摸后脖,“都吃。” 都是下班来买菜的人,这边确实吵得人头疼,索性,邓倩良带着尹海郡去了安静的调料区。说是来转转,其实她的意图很明显,是想单独谈谈心。 看出尹海郡很紧张,连推车的手指都僵住了,邓倩良笑着说,“他们好像都很喜欢你,一下子,我成了被排挤的人。” 尹海郡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在邓倩良面前,他总是做什么都显得笨拙。可就是这样的笨拙,却让邓倩良感受到了他的淳朴和真实。 她慢慢往前走,“我听晏孝捷的妈妈说,你两年前把剩下的钱都还上了。” “嗯,”他点头,“拖了很久很不好意思,刚好存够了就一口气都还了。” 邓倩良抬头望着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印象里他好像还是高三时那个刚满17岁的男生,那时候对他悲惨的身世并不感到同情,但此时她似乎和邱海权一样,对他有了一些怜悯心。 “一个人撑过来,挺难的吧?”这是她第一次想关心他。 尹海郡摇摇头,虽不这么认为,但笑容还是发苦,“还好,我不觉得我有很惨,至少我还有很爱我的舅舅,我的妹妹,以及……”他声音忽然低低的,“……还有邱里。” 邓倩良轻轻一笑,侧头看着他,“你就这么喜欢她?” 在家长面前承认这种事,尹海郡真害羞了,不好意思的垂着头,抿着唇,点点头,“嗯,很喜欢,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一个一米八八的壮汉,竟然红了脸。 邓倩良不是什么冰冷的机器人,也有血有肉,被他这句话和呆呆的样子着实逗笑了。过后,她一边挑着调料一边问,“你上次说筹备了一个秘密,是不是可以让阿姨检验检验了?” 尹海郡点头,“嗯,准备下周日叫大家来。” “好,”邓倩良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往前走去,“我倒要看看,你为我女儿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 愿望 85章 一顿暖意洋洋的冬至晚餐过后,尹海郡投入到了工作中,自从和邓倩良的关系变亲近,他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像是压在胸口上的最后一块硬石终于被凿开,扑进了天光云影,这几天,他走路带风逢人就笑。 这天,尹海郡刚到支队门外,就看到了在门口等自己的夏叔。夏叔拎起手上的保温壶朝他示意,尹海郡立马接过,他知道是邓倩良让家里阿姨煲的汤,已经连续三天喝到了热汤。 家里一团和气,夏叔自然也开心,他拍拍身前那两只结实的胳膊,说:“今天的鸡汤里放了冬虫夏草,再补壮点。” 尹海郡笑着叹气,“真不能再壮了,你家小姐说我快成人猿泰山了。” 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夏叔和他向来亲近,讲话有时候也无所顾忌,“没事,我家小姐喜欢得很。” 门外两个大男人有说有笑。 过了会儿,尹海郡送走了夏叔,回到办公间简单喝了口汤,就被徐东叫去了会议室。 最近整个一队都雀跃的事是,富二代的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虽然唐樾并没杀人,那名泰国籍未成年少女,是因为嗑药失足跌落泳池而导致溺水身亡,但他因涉嫌在境外进行毒/品交易,被遣返回国接受调查。 唐樾这种阴沟里的人,哪里会讲什么江湖义气,自己落马了,也不可能让所谓的“朋友”好过,被带到审讯室的第一件事,就是供出了蒋昭逸,不仅如此,他还很会甩锅,说是蒋昭逸带他进的圈子。 审讯室里,传来一声冰冷的笑声。 “你笑什么?”唐樾瞪眼,短短一周,他疲怠的像换了一个躯壳,桑仓得看不出来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钢琴王子”。 尹海郡反瞪他,“笑你,笑你不信我说的天道有轮回。” 唐樾不服气的捏紧拳,“尹海郡,你不要太得意。” “得意忘形的是你,唐樾。”尹海郡声调不高,但足以震慑对面的男人。 闭塞的审讯室里骤然变静。 唐樾并不会就此认栽,他还掉着最后几口气,“那个女人是自己摔下去死的,我可没杀人。是,我是在泰国磕了药,但最多也就是去戒毒所坐坐,一年、两年的我就出来了,你能拿我怎样?” 一旁做笔录的男警唾弃摇头。 就像在给唐樾最后一点点猖狂的机会,尹海郡不紧不慢地说,“我没说你杀了那名泰国少女,把你带过来审讯,也不是因为你嗑了药而已。” “那是什么?”显然唐樾已经很不耐烦。 这时,韩至光敲了敲审讯室的门,尹海郡让他把资料和证物放到桌上。 走出去时,韩至光指着唐樾,凶道,“不判个无期,也得让你在牢里蹲个十年以上。” 听到无期徒刑,唐樾胸腔猛地一紧。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尹海郡能听到唐樾紧促的呼吸,他甚至已经不敢抬头。尹海郡看着眼底确凿的证据资料,再看向唐樾的眼神变得比之前更狠厉,“尹力,你认识吗?” “……”唐樾的眼神突然涣散,手也在抖。 尹海郡盯着他,目光没有放松过一秒,“尹力是我的父亲,七年前死于流沙湾的海边,当年警方抓捕到的嫌疑犯,以劫财失手主动认罪,被判刑十五年,目前已经服刑七年。” 唐樾喉结滚动,慌乱撇清关系,“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慌了?” “有病。” 做笔录的男警吼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尹海郡拿起那只钢琴钥匙扣,命令唐樾抬头,“这是当年警犬在海边嗅到的钥匙扣,我们也和知和艺术馆的负责人确认过,当时只做过两只钢琴钥匙扣,一只给了周映希,一只给了你,而当年周映希人在英国伦敦,且和尹力无冤无仇,不存在有杀害他的理由。” 唐樾烦到咬牙切齿,“一个钥匙扣而已……” “我们要让你认罪,肯定不只有一个钥匙扣的证据而已,”尹海郡语气加重,利落的翻开手中那份,“祁南市公安局病理报告书/尸检号:980号尸检”资料,“当年给我父亲尹力做解剖的法医,还保留了第一版病理报告书。” 尹海郡抬起眼皮,目光灼灼的盯着人,两道浓眉毛拧得很紧,“检报告中指出,在死者的指甲中发现了人体的皮屑和血液,怀疑是死者在生前和凶手进行搏斗时所留下,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提取你的皮肤、血液样本进行化验,就可以通过dna对比,确定你是不是当年真正的凶手。” 唐樾的手越颤越厉害,甚至恐慌到连牙齿都在抖。 / 最后,知道逃不过法律制裁的唐樾,交代了当初的犯罪事实。 尹海郡像听了一段漫长又揪心的故事。 当年,再次背上一身债的尹力,听说儿子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处上了对象,他兴奋的从东南亚跑回祁南,奈何在儿子这里讨不到一份钱,便把目光伸向了前妻的弟弟王业军,可又奈何王业军也凑不够十万。于是,这让年仅17岁却嚣张跋扈的唐樾找到了空子,他给了尹力一笔钱,条件是,让尹力带自己的儿子滚去东南亚。 可和无赖谈条件本来就是天方夜谭。 尹力这种早就丧失良知的人,哪里知道收手,他拿着钱立刻去赌博,想捞比横财回东南亚,没想到输得血本无归。那晚,他先叫王业军到了流沙湾,企图用儿子的生命安危来威胁王业军,没想到王业军将他揍倒在地,并且撂话—— “钱没有,命一条,你敢动阿海和他女朋友,我跟你同归于尽。” 走投无路的尹力,只能叫来了“钱袋子”唐樾,说,给最后一笔一百万,他立刻带儿子滚去东南亚,要是还想要做点狠的,他也能把儿子卖到金三角。可尹力的丧尽天良,让唐樾都觉得太畜生,他没同意给钱,却不料被尹力摆了一道,说有他强/奸未成年女孩的铁证,要求一手交钱一手换证据。 唐樾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立刻打电话叫了两个壮汉,将尹力打倒在地,满脸是血的尹力拖住了唐樾的腿,两人厮打在冬夜的沙滩上,最后唐樾将尹力活活掐死,扔进了无人注意的寂静夜海里。 冰冷的审讯室,那点灯光起不到任何暖意,像是陷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三个人的气息过于沉闷。 唐樾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止步于此,他要为自己所做出的事付出沉重的代价,在真正面对牢狱之灾的那一刻,他怕极了,过去那些猖狂的行径,马上将成为他做过的一场梦,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重判。 在被警察带走前,他对尹海郡说,有句话很想说。 尹海郡同意了。 此时唐樾眼里的泪,是害怕还是愧疚,并不重要,他抿紧的唇用力一松,苦笑道,“尹海郡,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应该感谢我。如果当年,我真的给你了你爸爸那一百万,你早就被丢到金三角的公海喂鱼了,你能有现在的美好生活,是因为我替你解决……” “唐樾,”尹海郡愤怒低吼,“不要美化自己的犯罪行为,就算当年你和我爸爸达成了一致,你给了他一百万,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带不走我,我不会去东南亚,更不会被贩卖到金三角。” 唐樾屏住呼吸,再次沉默。 尹海郡忍下汹涌的怒气,锋利的喉结无声滚动,“这么跟你说吧,我对我父亲并没有太多感情,他就是一个抛妻弃子,好赌成性,沦丧道德的人,他不死在你手上,他也会死在别人手上。我想要翻案的原因,让他死得瞑目是其次,最主要的是,” 他的手指愤怒向前一指,“我不想让手上沾满血的恶魔能逃之夭夭,能继续猖狂无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 唐樾犯罪已构成事实,案件已经递交给祁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而他的“好友”蒋昭逸正在接受调查,蒋家人出动了一切关系保护儿子,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群聚淫/乱的后果要自己食,他不幸感染了艾滋病,这恐怕对于他来说,是比牢狱之灾更绝望的噩耗。 队里给尹海郡放了一周的假,让他先去忙自己的终身大事。 趁着周五有空,他带着邓兆良一起去了趟崇燕岛。 天气不错,无垠的海面被阳光铺上了层浅金色的光点,冬日的海,不比夏天的燥热,总是缱绻着一份沉稳的安静,连远处的渔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裹着厚厚的棉袄,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发梢。眼前这片海,是尹海郡妈妈和奶奶骨灰洒落的一隅,也是他和邱里第一次表白的沙滩。 只是望一眼层层迭迭的洁白浪花,尹海郡心中感慨万千,他对邓兆良说,“邓医生,谢谢你,谢谢你冒着风险留下了报告。” 双手揣在口袋里,邓兆良平静的说道,“为生者权,为死者言,这八个大字一直刻在我心里。我一直坚信,真相总会大白,总会等到一双正义的手伸进抽屉里,将它再次拿出来,不留凶手在网外,不留冤者在牢底。” 说完,他转头看向尹海郡,脸上浮起轻松的笑容,“很幸运,我们等到了。” “……嗯。” 回家乡一面是想散散心,一面也是在养育自己的土地上,好好做一次感恩。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此行的目的,尹海郡扶着双腿跪在了沙滩上。 邓兆良没拦,只默默的转过头,同他一起眺望海面。 双手撑在冰凉又磨人的沙子上,尹海郡听着幽怨的海浪声,看着海面上浮动的光影,先磕下了一个头。 这一磕,他感谢父母给了自己生命。 随后,尹海郡又连着磕了两次。 第一次,他感谢家人给了自己最正确的教诲。 第二次,感谢广袤的天地能给他一条容身的明路。 抬起头时,尹海郡的头发上沾满了细沙,本应该起身,可他又磕了一次,而这一次,他的头深深埋在沙子里,细沙磨得额头发红,久久没有抬头。 最后这一磕,他感谢的是自己。 感谢自己,从未在任何艰难时刻放弃过自己。 忽然,从远方传来了帆船上的鸣笛声,拉得幽长,在海浪上轻声回绕。 几分钟过去,尹海郡还是没有起来,邓兆良看到他发抖的手臂,知道他应该是哭了,邓兆良蹲下身,拍着他宽阔的背,自己的眼圈也湿润了一圈。 邓兆良没说话,只是用无声的轻抚在告诉这个男孩—— 你看,天很广,地很长,远处的鸣笛声,也是在为你欢呼,你的未来只有光明。 / 周六这天,邱里和以往一样窝在家里运营自己的ig,她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又涨了几万粉,美妆产品主推的腮红系列也卖到断货,喜上加喜的是,韩大爷偷偷给她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老婆同意了。 她开心得握着手机,踮起脚尖在地毯上跳起了天鹅湖。 不过想起一个人,邱里眉头忽然紧皱。 因为尹海郡不知道死去哪了,一直说自己忙。这个男人吧,好的时候也是真好,烦人的时候,她也想一脚踹死他。 这是她第五次给他发去微信—— 「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老实呆家里,我们两天没做了,这简直太吓人了」 不出意外,消息又一次石沉大海。 “尹海郡,你去死……” 邱里刚想扔手机,手机却在震,可惜不是她期待的人,而是另一个男人。 电话是晏孝捷打来的,说是和温乔回了祁南,想见一面,于是邱里快速收拾了一番,随便扯了条白裙子和呢子外套就出了门。 但纳闷的是,晏孝捷带她跑来了烟海巷。 奔驰在路边停稳,邱里对她这个发小讲话可是毫不客气,“晏孝捷,你有病啊,大冬天带我来海边,太冷了,我不要下车。” 而且她问了几次温乔在哪,晏孝捷也不说。 有了两次被恐吓的阴影,邱里护住了自己,“你该不是想绑架我吧。” “是啊,”晏孝捷指着车窗外,就爱吓唬这个小公主,“绑你去海里喂鱼啊。” “……” 这两人从小只要呆一起就特别闹腾。 下了车后,邱里朝晏孝捷的屁股踹了一脚,“你还真不要脸,让阿海叫你爸爸,怎么,你是也想让我叫你一声、声……” 她越说越不对劲。 见晏孝捷那副死不要脸的无赖样,她烦得唾骂一声,“呸……” 没再闹后,邱里和晏孝捷一起走在安安静静的石板路上,但就是这路越走越偏,她都看到了岩石,一慌,她扯住晏孝捷的衣角,“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晏孝捷继续领她往前走。 “别往前走了,我害怕。” “害怕一时,后悔一辈子。” “什么意思?” “就是你猜的那个意思。” “……” 松开了手,邱里突然放慢了脚步,她认真揣摩着晏孝捷的话。 后悔一辈子? 什么事,她会后悔一辈子? 忽然,邱里眼里像是散落进了一片星光,不可思议的说出了那两个字。 “求婚?” / 走近到了海岸一侧的礁石边,映入邱里眼帘里的并不是荒无人烟的寂寥,而是嵌在岩石与海浪里的浪漫。她知道这是尹海郡布置的求婚现场,其实最近她经常在幻想,他会怎么和自己求婚,可当她置身在由他打造的幻境里时,她还是捂住了嘴,亮闪闪的双眼里涌出了泪花。 五颜六色的鲜花一簇簇的插在岩石的缝隙间,看似是随意的摆放,可细看一定是考究过色彩的搭配,每一束挨在一起的娇艳花朵,都是那么的般配,般配到它们就像是从岩石里自然生长,在一夜悄然盛开,和傍晚的天光海色浑然相融。 像是不可用任何形容词描绘的仙境。 海水在脚边像是在轻轻絮语,邱里一步一步的走进岩石的花丛里,她从来没有想过,岩石里能“长”出花,斜阳细碎的铺在岩石上,那些郁金香、玫瑰、粉色芍药、满天星像是能一直延伸进平静的海面里。 忽然,她看到了岩石上放着三张卡片。 她先拾起了第一张。 是纪伯伦的《沙与沫》—— 「春天的花,是冬天的梦。」 她抿着唇笑,然后雀跃的拾起了第二张。 是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 「谁说现在是冬天呢?当你在我身旁时,我感到百花齐放,鸟唱蝉鸣。」 “尹海郡,”邱里抱着卡片扭了扭肩,眼角笑成月牙弯,“你还挺会的嘛。” 马上,她拾起了第三张卡片。 不是什么书籍的经典语录,而是尹海郡的内心旁白。 ——「我的生活本是沉寂又阴晦的冬日,是你让我的生命拥有了活力,你是我干枯岩石上盛开的花。」 默读着卡片上的字,邱里心底的情绪不断上涌,她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人,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撑不过几秒就掉了泪。 最后,是耳后晏孝捷的声音让她缓了过来。 “先别哭,前面还有惊喜。” 邱里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次她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丝绒盒,和一张卡片。她当然激动的先拿起了丝绒盒,打开前,她已经在幻想自己的钻戒有多美,可是里面竟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气得捡起卡片。 ——「大笨蛋,来找我和钻戒。」 站起身,邱里就冲晏孝捷大喊,“我的钻戒和尹海郡在哪啊。” 晏孝捷摊手,喊回去,“自己的老公自己找。” / 很久没有来过烟海巷了,邱里欣赏起了安静的晚色,夕阳像丝绸一样柔和,偶尔还有海风吹来,她还是又问了问晏孝捷,尹海郡到底藏在哪。 晏孝捷只答:“你一眼就会喜欢的地方。” 慢慢地走过几间房屋,邱里看到了一面爬满鲜花的围墙,她瞬间懂了晏孝捷的意思,是,的确是她一眼就会喜欢的地方。 好像,还有钢琴声从里面传来。 推开白色的木门,那片梦境似乎再次映入眼帘,邱里走过白色鹅暖石,踏到了青草地上,裙边被海风轻轻吹拂,一大片垂落的粉色花枝将她围住,她伸手,碰了碰那娇羞的花蕊,她在笑,花似乎也在笑。 她低眼,铺着白色蕾丝的长桌上,摆放着插满鲜花的玻璃瓶,还有摇曳烛光。 花瓶底压着一张白色卡片,她拿起,是尹海郡写的话。 ——「欢迎我的小公主回家。」 邱里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屋子里,很想看看里面的模样,她拧开门锁,先跑出来的是麻辣烫,冲她欢快的摇着尾巴。她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继续往里走,是一层三层楼的小洋房,被尹海郡改成了她喜欢的法式风。 从大件到每一个小摆设,全是都是她喜欢的。 忽然,邱里听到了钢琴声,她顺着声源,扶着木栏走到了二楼。 对着窗户的位置上,被夕阳笼罩的男人,西装笔挺的坐在一架钢琴前,弓着背游刃有余的弹着钢琴,让她吃惊的是,这不是尹海郡请来的人,而是他自己。 应该是学了一段时间,尹海郡弹奏得十分流畅,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琴键上,拨动出悦耳清脆的琴声,他的嗓音很好听,与琴声融在一起,像干净清澈的流水。 他很想将这首《ifiain'tgotyou》,送给自己从17岁一直深爱到25岁的女生。 “somepeopleliveforthefortune, 有人毕生追求钱财, somepeoplelivejustforthefame, 有人毕生寻求名誉, somepeopleliveforthepower,yeah, 有人倾其一生谋求权力, …… i'vebeentherebeforebutthatlife'sabore, 我也曾迷茫于乏味的生活, sofullofthesuperficial, 与肤浅的人生, somepeoplewantitall, 有人妄图拥有一切, butidon'twantnothingatall, 而我别无所求, ifitain'tyoubaby, 如果没有你,亲爱的, buteverythingmeansnothing, 但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或许是对歌词有高度的共情,尹海郡闭着眼,每一句仿佛都在他的灵魂里百转千回,然后再从喉咙里唱出来。 音符,含情似水。 邱里站在与尹海郡几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听着。可忽然她半掩起面,流了泪,因为她想起了某个深冬,那时的尹海郡刚从警校毕业,他们窝在机电厂的老房里聊着未来。 憧憬到最美好的那一刻,她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尹海郡,如果以后你和我求婚,你能不能边弹钢琴边唱英文歌我听啊。” 他问,“你喜欢这样?” “嗯,”她笑,“电影里都这样演的,男人穿着帅气的西服坐在钢琴前,唱着好听的英文歌,然后再拿出钻戒和心爱的女人求婚,多浪漫啊。” …… 其实,邱里都忘了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可这个男人却把自己的每个喜好,都刻在了骨子里,一一替自己去实现。 她喜欢城堡,他就给自己建造出一座小小的城堡。 她喜欢浪漫,他就让鲜花长进海里,蔓延在院子里。 她想要在钢琴声里被求婚,他就去学。 邱里听入迷了,以至于钢琴声停了,她也没有察觉,直到尹海郡朝她走来,她才从梦境里醒来,可迎接的她却又是另一个梦境。她很少看尹海郡穿西装,今天的他俊气得像换了一个人,眼眸里闪烁着光芒,笑意舒朗,她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这一晚,她的骑士,变成了王子。 尹海郡伸出手,邱里很自然的将手心压在他的大掌上,他顺势与她十指紧扣,然后牵着她往楼下走,边走边说,“工作一年后,我有了点积蓄,于是,我开始认认真真的规划我们的未来。我存了一些奖金、工资,又和舅舅借了一些,一口气把这栋三层楼的小洋楼买了下来,花了两年的时间,一点一点打造成你喜欢的小城堡。” 这些事,邱里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一瞒就瞒了她两年。 “喜欢吗?”尹海郡的声音贴到了她的耳根边。 邱里的瞳仁很亮,笑得甜,“喜欢。” “你把眼睛闭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就这样,邱里听话的闭着眼,被尹海郡牵着,好像穿过了两扇小门,在走廊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尹海郡揉了揉她的手背:“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缓缓睁开眼,从黑暗到明亮的那瞬间,邱里仿佛又一次置身在了梦境里。 白色的墙壁前,摆放着一座小小的许愿池,两只雕刻出来的白瓷小天使,一只拿着水壶,一只捧着瓷盆,清澈的水缓缓流入池子里,水面湛蓝透彻,像是一块无暇的蓝玉,更美的是,许愿池旁被各色的绣球花拥簇在一起,还有几束随意摆落在了天使的脚边。 水流声很轻很柔,邱里光听着,心灵就像被治愈过一次。忽然,尹海郡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即便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依旧被吓到,心钳紧到窒息。 尹海郡举着那枚丝绒盒里不见的钻戒,眼里像是一片宁静温柔的海,装着对她满满的爱意,“里里,其实好多话我对你已经说过了成千上万遍,我以为我不会紧张,但我好像还是很没出息,从策划婚礼的第一天开始,每个环节、每个细节我想好又推翻,推翻又重想,很担心你会不满意。” 尽管努力在调整呼吸,可邱里还是克制不住紧张,悬在两侧的手也在颤。 澎湃的情绪像火烧着胸腔,尹海郡将眼泪强忍下,喉结用力地滚动,“里里,我、我、我想……” 那对着镜子排练过一万次的求婚情景,即使准备得再充分,但真正跪在她的公主裙前时,他好像没出息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想什么啊。”邱里声音都带了哭腔。 尹海郡咬了咬唇皮,另只手握得很紧很紧,终于还是抬起头,说出了那句最真挚最肺腑的心愿,“我想娶你回家。” 明明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是却让两人同时哭出了声。 因为没有人比邱里更懂,眼底这个男人,花了多久的时间,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名正言顺的拥有向自己单膝下跪的资格。 尹海郡湿润的眼睛里慢慢地灼热起来,望着那张已经落了泪的脸颊,看到她的睫毛在轻颤,他的眼底流露出的爱意不再平静,似海浪汹涌,“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去做一个许愿池,是因为,我人生的三个愿望都已经实现了,我想每天看着那盛满水的水池,告诉自己,尹海郡,你已经很幸福了,不要贪心要满足。” 邱里心抖到无法出声。 “还有。”尹海郡好像还没说完。 邱里轻愣,“还有什么?” 尹海郡指着许愿池里的花束,说,“你踮起脚尖,看看那些花底下有什么。” 到现在了还有惊喜,邱里扶着他的胳膊,稍微踮起脚尖,刚好能看到花束底下的玄机,她脸颊微微泛红,那样的笑容像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天使脚下的花束边刻了一行字—— 「里里,你就是我的美梦。」 邱里止不住的抽泣起来,眼泪垂滴落进了水池里。 尹海郡又一次抓住了她的胳膊,是想牢牢抓住一辈子的力度,直勾勾的凝视着她,深沉的眸底柔情又似火,“里里,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邱里已经哭成了泪人,频频点头,“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缓了缓情绪,尹海郡将钻戒缓缓套进了她的无名指里,“戴进去,这辈子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邱里蹲下身,捧着他的脸颊,像逗小孩一样揉搓着他的脸,“尹海郡,你讨到老婆了,你命也太好了吧,娶到了我诶,我诶,小仙女诶。” 一行行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尹海郡猛地箍住了她,大大的手掌撑着她的后脑,吻住了她的唇,没有湿热的深吻,可就是这样一个点到为止的吻,却胜过了他们的每一次热烈的拥吻。 许愿池里缓缓地流水声,仿佛将时间拉回了七年前。 那天,是尹海郡17岁的生日。 被邱里耍得失去尊严的他,落寞的回到家里,泡了一盒泡面,然后点了根烟,当作是自己的生日蜡烛,有点仪式感,至少看上去不至于更惨。 他闭眼许了三个愿望。 其实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一样。 第一个:希望自己身体健康。 第二个:希望毕业后能找份体面的工作。 第三个:希望自己能讨到老婆。 不过,在许到第三个愿望时,他想起了一个人,然后把愿望改成了: 希望自己变聪明不再被耍。 但在准备吹灭蜡烛的那刻,他改变了主意,交叉握紧的双手在用力颤抖,无人的夜晚,没有人看到他崩塌的脆弱,和最后那一声卑微至极的愿望。 ——“邱里,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该多好啊。” 粉色大门(尾声) 86章 求完婚后,邱里这几天和尹海郡一直在研究华茂府的房子研究如何装修。尹海郡准备打通一间房,给她做衣帽间,她当然美滋滋,还说,现在他们手头上有两套房,一套在市区,一套海边小洋楼,他们看心情随意挑着住。 终于能坦坦荡荡的谈起恋爱,邱里更是时刻都能不正经一下。一天,她去分局接尹海郡,两人在附近溜达,说,“我看上了一面全身镜,要放到浴室里。” “在浴室里放全身镜?”尹海郡不理解,他这直男脑袋,认为放个洗漱镜就行了。 眼前明明是宽阔的马路,但邱里看到的却是一些淫靡的画面:“嗯,我喜欢对着镜子做,喜欢你在后面抱着我,每次看到你又粗又壮的手臂,一边揉我胸,一边弄我底下,我真的、天啊……好喜欢……” “里里。”这位小公主总是语出惊人,尹海郡真怕旁边的人听见。 没完,邱里还在继续幻想,“我还买了一个沙发,是个半弧形的,我试的时候就在想,你在上面压着我,盯着我,不停地喘气……” 画面一下想得太刺激,她害羞的“啊”了声,扯住尹海郡的胳膊,脸颊红透了。 尹海郡搂着她的脑袋,轻轻敲了敲,“真是服了你,邱小黄。” 邱里做了个鬼脸,然后说起了正经事,“哦对了,下周我会很忙,没时间陪你,你欠我的苦力活,我会统统要回来的,你赖不掉。” 一提到这种事,尹海郡有时候哭笑不得,“你有没想过,你这样折腾我,你老公我可能会精尽人亡。” 邱里拍拍他的脸,“你才不会呢,你精子多,射、不……” 这句尺度实在太大,尹海郡吓得堵住了她的嘴,慌了神。 “怂包。” “嗯,我是没你大胆。” “……” / 这一周,邱里确实很忙,忙到和尹海郡都没怎么见面,不光他,连邱家两位长辈也没见到女儿几眼,成天早出晚归。 直到周五,所有人同时收到了一份邱里发出的请柬。 纯白色卡片上,是手写的清秀字迹—— 「pinkgate/粉色大门」 没有人知道「粉色大门」是什么意思,邱里也吊足了大家胃口,她只说这是自己花了三个月打造的“小秘密”。 活动时间在周日下午四点二十八分,地点在烟海巷的东侧海岸。 被邀请的嘉宾在四点左右就悉数到场,来的不止有邱里的家人、朋友,还有一些比较陌生的脸庞,他们一同坐在海边的白色沙滩椅上。 尹海郡和一队的几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这还是韩至光、徐东几个第一次参加这种文艺活动,都特意挑了身像模像样的西服。 韩至光扯扯自己的衣领,“哥们这身还行吧?” “衣服行,人不行,”徐东故意笑他“都三十好几了,赶紧正儿八经找个对象。” 提到这,韩至光就头大,“是我不想找吗?但是咱局里八百年也看不到一个女的,”他改口,“晏队不算啊,不能对领导乱来,但是相亲吧,你们也懂,不是嫌我工作忙,就是觉得警察危险。” 他拍拍身旁两位兄弟的胸脯,叹气,“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嫂子和弟妹这么善解人意的。” 尹海郡揽上韩至光,冲舞台抬抬下颌,“你弟妹不就是在给你机会嘛,一会看看有没有心动的姑娘,大胆点,主动点,早日把自己嫁了。” 韩至光缩到他怀里笑,“要么说,还是海哥爱我嘛。” 他们前排是邓倩良和邱海权,温乔和晏孝捷则坐在他们后面。 再后面一排是王喜南,她左边的位置是空的,邱里说,留给了薛桐,但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不过,等到工作人员快布置完现场,薛桐也没有出现。 王喜南死了心,不再抱期待。 几个工作人员搬上来了一个巨型的投影幕布,摆放在了靠近海岸边的位置,细小的波浪随着海浪时不时涌到幕布下。 底下的人不难猜出邱里的“秘密”,是一场个人演出。 穿着粉t的工作人员将投影打开,光束照在白色的幕布上。 是数字时钟。 4:22 4:24 4:27 …… 当跳动到4:28分时,舞台上亮起了灯光。 舞台是由几面透明的玻璃围绕而成,透过玻璃能看到海面,因为邱里不想浪费每一丝夕阳。当一场演出从艺术馆里跳出来,放入珊瑚红色夕阳笼罩的海边,谁在心间不会惊呼一声,这就是世上绝美的浪漫。 演出开始,先走出来的是邱里,还有她的老搭档周映希,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吊带丝绒裙,长发梳在背后,发间卡着一只蝴蝶发箍,她更像是一只穿梭在花间的精灵。 他们的配合依旧完美。 韩至光拱了拱尹海郡,“弟妹真漂亮啊,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能娶个仙女回家。” 尹海郡也学坏了,得意洋洋的耸耸肩。 而他的目光根本无法从邱里身上挪开。 表演完两首曲目后,台下一片掌声。 不过邱里和周映希却都下了台,像是要将舞台送给别人。 突然,舞台的灯光暗下,像是有一群人走到了舞台中央,高矮不一,从剪影里似乎还能看到上了年纪的人。 台下所有人一头雾水。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幕布里浮动出了第一行话。 ——「他们心中,都有一扇,铺满玫瑰的粉色大门。」 铛,随着第一声钢琴声响起,灯光打向舞台中央拉着小提琴的女孩。 是那首「玫瑰少年」。 尹海郡惊了,因为拉小提琴的女孩是蒋昭逸性侵案的受害者付紫。 此时,幕布里浮动着一行话。 ——「别怕,握住你手上的小提琴,绽放出你最漂亮的笑容。」 邱里将全场最美的灯光给了付紫,给了这个遭遇过不幸,却正在涅槃重生的少女,绚丽的灯光和夕阳交织在她的身上,墨绿色的长裙随着海风飘逸,像丝绸拂过,沉浸在音乐里的她,脸上浮现了最美的笑容。 韩至光和徐东也看懵了,他们同时给尹海郡比了个大拇指。 当然,也是比给邱里的。 接着,灯光打向了弹钢琴的男孩身上,年轻看上去约莫17、8岁,他的眼神只盯在黑白的琴键上,像是融不进周围的人群。 幕布里同时,又浮动出了一行字。 ——「你并不孤独,你自闭的灵魂就是一只独一无二的蝴蝶,它无声的飞过我们身边,我们不敢伸手,是怕扰乱了你的梦。」 尹海郡寻到了邱里的身影,越过人群,他们相视一笑。 这一刻,他懂了她的“秘密”。 尹海郡再回头时,灯光打在了正在拉大提琴的女人身上,她并不年轻,应该是一位母亲,一张原本漂亮的脸上,却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扭头,果然幕布上的字和他想得一致。 ——「你不应该只是妻子,不应该只是妈妈,你应该还是你,17岁的张素婷,你好啊。」 幕布里出现了一张老照片,是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17岁少女。 那年,她低眼看着的那把大提琴,应该是她少女时期的梦想吧。 而此时,台上42岁的张素婷,默默流下了两行泪。 台下的人为之沉默,感慨万分。 改编过后的曲子,加入了和古典乐器相反的现代电吉他,突然,一道炙热的光束打在了一个老人身上,他就是邱里磨了许久的韩大爷,他穿着时髦的黑色皮夹克,背着黑色电吉他,带着酷酷的墨镜,仰着身子激情的划动着手中的吉他拨片,全情的享受着整个舞台,帅气不输年轻人。 幕布里的字再次浮动。 ——「18岁的你,想组全中国最酷的乐队,可68岁的你却只能望着一把烂掉的吉他发呆,你说,不知道到死还能不能拥有舞台。韩大爷,你今天就是全世界最酷最帅的大爷。」 原来邱里一直说的韩大爷就是他,尹海郡悄悄朝一侧望去,他看到了一个年迈的老人在偷偷擦眼泪,她应该就是韩大爷的妻子。 演奏还在继续。 灯光熄灭,因为夕阳就是此时最美的灯光。 白色的幕布上,浮动着邱里手写的字,行云流水的字迹,温柔又有力量。 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我很幸运,出生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城堡里,我的父母将最好的一切都捏给了我,我的目光从来没有触及到过那些小小的角落。直到我遇见一个人,他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打开那扇铺满玫瑰的粉色大门。」 幕布上切换上了一张不同人群讲述梦想的照片。 ——「他们说公主就应该配王子,骑士永远只能是守护在墙外的骑士。可是,骑士身上威武的铠甲并不输给王子身上的白色西服,这个世界的真爱,从来不应该分肤色,分种族、性别,也不应该分阶级。」 这时,幕布又切换了一张,几对恋人拥吻的照片。 最后一张停留在了尹海郡和邱里的合影上。 那是尹海郡警校毕业那天,他穿着深蓝色的警察制服,在盛夏的绿荫下,邱里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拥吻,茂密的阳光洒在他们肩上、背后,她用最浪漫的湿吻在祝福他,未来一定前途光明。 ——「我爱你,我的大英雄。」 字迹定格在落日余晖里,许久许久。 / 邱里的“小秘密”终于用她最完美的形式呈现在众人眼里,结束后,她告诉家人,她成立了一个名为“粉色大门”的慈善机构,她希望帮助更多没有条件的人去实现他们的梦想。 她和妈妈道歉,说没经允许,私自做了决定。 而邓倩良却抱住了她,夸赞她,“我们里里,真的长大了。” 散场后,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 直到结束,王喜南都没有看到薛桐,她想也是,他肯定知道邱里的目的,何必多跑一趟。算了,她已经尽力了,在洗漱间用凉水冲了冲手,缓缓情绪后走了出去。 在门口,她刚好碰见了许久不见的周映希。 其实那晚在巴黎,他们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 两人在走廊里简单叙旧了几句。 走到停车坪时,王喜南刚拿出车钥匙,背后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和声音。 着实吓了她一跳。 “怎么?追了我还不到一个月就撒手,准备吃回头草了?” “……” 那边,局里这几个人根本闲不住,韩至光跟徐东几个一直在帮工作人员收拾场地,又是搬椅子,又是搬幕布。 “那个,海哥、啊……” 韩至光刚转身想叫尹海郡,却被眼前突然闯入的女生吓住,他认得,是付紫。不知道是她的出现猝不及防,还是人长得太漂亮,他目光开始羞涩的闪躲。 付紫指着椅子问,“我刚刚把包挂在一个椅子上了,韩警官,你有看到吗?” “韩、警、官?”韩至光错愕,握在椅子上手都出了汗,“你认识我?” “嗯,”付紫点头,“上次我的案子是你接手的,我记得你。” 不擅长和女生交流的韩至光,显得呆呆的,“嗯、嗯,是我。” 然后特别勤快的蹲在地上各种找,“我帮你,我帮你找啊,你别急。” / 所有人都散场后,海边恢复了原有的深沉宁静,尹海郡和邱里牵着麻辣烫走到了海边,他们抓住了夕阳的尾巴,安安静静的欣赏起来冬日海边的日落,即使太阳已经快沉入海底休眠,但海面上还有条约的细碎光斑。 随着浪花,一层层的涌来。 尹海郡将他心爱的女生搂得很紧,把怀里的温度都给她,“里里,你很棒。” 邱里靠在他的胸膛里笑,“我说了,我不是花瓶。”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为什么是四点二十八分开始?”关于这个仪式感,尹海郡很好奇。 讲到这里,这又是邱里的一个小秘密,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了一段悄悄话。听后,尹海郡惊道,“那个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嗯,”邱里点头,“虽然只看到了你的背影和一点点正脸,但是我当时就已经决定,要把你弄到手。” 尹海郡对着海浪,长叹了一口气,“哎,我就是你大小姐的掌中玩物。” “你不是还在生那件事的气吧?我说过了,我是和她们几个打了赌,但是我真的没想故意玩弄你。”邱里放下脚尖,在他的臂弯下缩成一小只,委屈了起来。 尹海郡怎么会生气呢,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声音很动情,“如果大小姐不玩弄我,我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你呢。” “你好恶心啊。”邱里撑着他的胸口,嫌弃的咦了好几声。 不用这种油腻的方式逗她了,尹海郡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冬日的海风能冷进骨缝里,他拉下棉袄,罩住了瘦小的她,又一起望向了宁静的海面。像是潜藏在海际最后的一道夕阳照在了她的手上,无名指上的钻戒闪耀刺眼的光芒。 海风不大,但偶尔也总会吹乱邱里的发丝,尹海郡就时不时替她将发丝挽到耳后,对她来说,最有魅力的不是骑士的英勇,而是骑士的温柔。 轻柔悦耳的声音穿进丝丝海风里,“阿海,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为了你转学,没有为了解除误会一直缠着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就真的成了两条平行线。” 海浪映在邱里清澈的瞳孔里,这是她很想问的一件事。 尹海郡听着翻迭的海浪声,有一些记忆像在拉扯他,回忆着过去了七年的心事,他带着斑斑痛楚的轻声开了口,“也不是。” “什么?”邱里一怔。 回忆像是冰冷的海浪推着尹海郡,将那些话说了出来,“其实把你删掉后,我很后悔,每天晚上我都很痛苦、纠结,后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如果三个月后,我还是忘不了你,我会主动去找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是卑微,“你是不是真心也无所谓,大不了再被玩一次。” 海浪忽然变得汹涌,在岸边潮起潮落。 邱里不想让尹海郡为了过去再掉一滴眼泪,所以,她用一个热烈的吻,堵住了他那些呼之欲出的自卑记忆。 她要他的世界,永远明亮。 邱里闭着眼,纤瘦的手臂从尹海郡的侧腰穿过,紧紧扣在一起,在呼吸交织,辗转流连的炙热吮吸里,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七年前的一节片段。 那天,在晏孝捷的生日party上,她偷听他在讲电话,得知那个叫尹海郡的男生马上就到,于是她悄悄走去了门口的小花园里,从门缝里看到那个高大俊气的男生,从摩托车上下来,她故意摘下自己的一只耳环,扔进了草丛里。 等到男生进来时,她假装蹲在草丛边找耳环。 果然,成功引来了他的注意。 那短短的几分钟,她紧张得小鹿在心里不停乱撞,那是她第一次慌乱到不知所措,也是第一次,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而当年的男生,此时正紧紧拥住自己。 渐渐暗沉的天色笼住了他们热烈的吻。 她在想,她真的没有骗过他。 因为,动心在前。 赌约在后。 ——全文完 后记 《溺海》后记 文:sissycici 完结一本还是习惯性写一点后记。 关于《溺海》,是这一本意外的产物,从开始让尹海郡和邱里拥有了更丰富、独立和完整的人物形象与故事线后,我的写作计划也稍微被打乱,但是幸福的分岔口。 关于写作视角。 这是我第一次用男主视角去阐述一个故事,因为用尹海郡的视角去讲述整个跨越了七年的故事线,会更让我更共情。尹海郡和海舅王业军就是生活在普通底层的人物,也许你、我身边有这样的人。他们所住的机电厂,可以对应我外婆家的机械厂,里面每扇旧窗里的人,都有各自的人生百态,而我只是在现实的基础上虚构出了一对舅甥。 我喜欢他们,很喜欢他们,他们善良、坚强、认真,而最终也过上了暖和的日子。 关于他们的爱情。 其实“穷小子与千金小姐”的故事很难刻画,在我心里,穷小子一夜暴富是不现实的存在,而千金小姐破产的设定更会让我膈应,我不喜欢通过任何抬高一方和贬低一方的身份,来达到他们之间爱情的平衡。我个人不喜欢故事太过脱离现实,所以如何刻画出“穷小子”的精神面貌对我来说,成了最难的一件事。 对于尹海郡来说,在符合他的性格以及能作出改变的人生轨迹里,平凡而伟大的警察是他最能追求到的一份职业。他勇敢、他真诚、他刚毅,他顽强,这是他最优秀的品质,所以在他埋头一路奔跑的过程里,这些品质一旦发光,就将被人看见。 他不需要刻意讨好任何人,就像我也从来没有安排,让他为了娶到邱里,而去巴结邱家的两位长辈。他只是在做自己,他也做好了也许不会得偿所愿的准备,可就像他对邱里说的那样。 ——“即使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但我也希望你在别人面前提前初恋时,你可以骄傲的说,他是一个英雄。” 而邱里,我给她的设定,就是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公主,看似柔弱乖巧,其实理智聪明。她不是一个会为了爱情,做出和家人决裂,和男人私奔的恋爱脑女生。所以当尹海郡提出分手时,她尊重并且接受,但私下却和妈妈做出了七年的赌约,她用激励的方式陪同尹海郡成长,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相信,少年有志,终将耀眼。 而尹海郡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关于反派。 花了些笔墨去刻画唐樾和蒋昭逸两个上流社会的反派人物,其实很简单,我想用他们的道貌岸然,他们的丑恶,去对比尹海郡、海舅他们这群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唐樾和蒋昭逸猖狂过后的一落千丈,尹海郡和海舅在底层挣扎过后的耀眼,正是我很想表达的,“好人会有福气”,“恶人自有恶报”。 也许你会反驳我这两句话,但在小说的世界里,我必须让真理存在。 最后,我想致敬,每一位日夜奋战的警察,以及英勇的警犬。 还有一句。 ——我们不是“尹海郡”,但我们也许会经历他遇到的坎坷,而无论如何,都请记得要像他一样,拥有从溺海里涅槃重生的勇气。 谢谢你们的陪伴。 后会有期。 蜜月番外/漫画&DV 蜜月番外/漫画amp;dv 把蜜月地点选在日本,是因为邱里从小喜欢看少女漫画,在那些被抚摸压迫成为乖乖女的学生时代,她就靠偷偷看这些梦幻又刺激的画册解压,在她心里,早在初中就有了一副属于自己的“少女画册”。 现在,她想用一个特殊的方式实现它。 从意大利的婚礼回来,邱里和尹海郡的工作变得格外繁忙,邱里的美妆品牌要上秋冬新品,她在纽约和团队呆了一个月,而尹海郡也有几宗棘手的案子,有几天都睡在了局里。 这把邱海权愁坏了,操心家里何时能添个可爱的小家伙。 因为尹海郡的工作关系,每一次出国的审批流程繁琐也严苛,不过在十一月上旬,上级批复了他的日本蜜月旅行,也刚好如了邱里的心愿,在富士山过圣诞节。 因为她听说,今年的圣诞节有浪漫的花火大会。 前三天,邱里和尹海郡在东京逛了一圈,陪邱里玩,尹海郡很在行,简单来说他只用不停地的提供体力价值和情绪价值。相处这些年,他发现这小公主有一个挺有趣的习惯,就是一个人的时候,事事都能做好,但只要他陪着,她就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孩。 每天早上起床第一句话就是,“老公,抱抱。” 第二句,“老公,帮我穿衣服。” 第三句,“老公,亲亲。” 结婚前,局里那几个大老爷们问他,确定能照顾好人家邱家小公主一辈子吗?尹海郡非常肯定的点头,还附赠了一句,必须能,除了他别的男人都做不到。 这自恋闷骚的言论,可韩至光、徐东几个都听吐了。 / 第四天,也就是圣诞节那天,尹海郡带着邱里从东京出发前往富士山,他们动身得早,所以在中午前就到了目的地,接待他们的是邱里在波士顿的日本同学,伊织,伊织毕业后回了东京做大学老师,但私下是一个拥有唇钉的酷girl。 这次伊织主要担任他们的摄像和摄影师。 来的路上,尹海郡就看到邱里在偷偷摸摸刷什么图片,但反正一问,她就是不说,现在又和伊织用日语在密谋些什么。 三人在附近的日料店吃完午饭后,伊织带着对新婚夫妇去了自己家开的民宿,给了他们一间推开窗就能看到富士山的房间。伊织说,这里晚上很安静也很安全,想要什么直接和她姑姑说。 至于为什么要用伊织做自己的摄影师,邱里确实有原因,因为她接下来要拍摄的照片,只能用自己关系好的女摄影师。她和伊织交流了一番后,挽着尹海郡一起去了旁边巷子里的一间私人庭院里。 直到走进侧院,邱里才告诉尹海郡她的秘密是什么。 尹海郡竟被吓了一跳,“你让我穿高中校服和你拍漫画?” “嗯。”她仰着头笑。 “能拒绝吗?”他觉得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拍这种返老还童的照片,着实有几分装嫩的嫌疑。 可他被邱里冷漠拒绝,“不能。” 通常尹海郡只会反问一次,因为第二次小公主就会生气。 没辙,谁让他这辈子就栽她怀里了呢,听话去一旁换校服。 而邱里则在屋子里简单梳妆打扮,伊织临摹漫画里的少女,给她编上了青涩的双麻花辫,而后她迅速换上毛衣、格纹裙的校服,还有一双不过膝的白袜,对着镜子抚弄裙摆的她,忽然想起一会儿要拍的“漫画”,害羞的捂起了双眼。 她穿上黑色小皮鞋走到了长长的木廊里。 此时的尹海郡已经换好了校服,他看向邱里,她一点儿也没变,和高中时一样,干净清纯的脸上总露着乖顺甜美的笑容,如果用漫画来比喻,她就是隔壁班、甚至隔壁学校男生都会跑来一睹芳容的校花。 再看见彼此穿起校服,隔着沙沙的树影,他们心底都有所触动。 “阿海学长。”邱里拎着小皮包,说日语的她更是可爱。 尹海郡很配合她,一秒进入角色,他装起了曾经前期的高冷,双手插在兜里,冷漠的点头,然后绕过她,径直往走廊外走去。 要么说他们注定是天生一对呢,邱里跟在他后面,像是偷偷暗恋学长的漂亮学妹,“阿海学长,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单身的伊织只能在后面感慨,“お似合いですね/真般配呢。” / 伊织带着他们先去了一个废弃的电车站,不过被打理得很干净,也有一些游客会跑过来拍照,她让新婚小夫妻坐到车里。 邱里一点点的教尹海郡:“我们现在要演的是,我和你在电车上偶遇,你不小心靠到了我肩上的桥段,你会吗?” 尹海郡点点头,“嗯。” 随后,邱里拿出一本漫画书,搁在腿上一页页的慢慢翻开。尹海郡当时没答应邓倩良去演戏也是可惜了,他假装困倦的啪哒一下,靠在了她的肩上,她立刻装出惊讶和害羞的表情。 旁边的伊织将他们生动的表情全部捕捉进了镜头里。 依偎在一起的俊气少年和娇柔少女,就像是一本少女漫画。 第二个地点,邱里选在了篮球场,这是她最想和尹海郡拍漫画的地方。 为了完全融入到角色里,尹海郡脱了校服外套,忍着冬日的寒气,穿着单薄的t恤,他拾起地上的篮球,先来了一记三分球,虽然很久没打但球技依然娴熟,精准的抛物线完美入筐。 旁边的邱里拿了一瓶准备好的饮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递给他。 “阿海学长,给你的。” 尹海郡还挺会自由发挥,忽然将邱里横抱了起来,她这次是真紧张了,缩在他怀里,即使知道是在演戏,可是在对视他灼热目光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他也是。 尹海郡明白了邱里想做这件事的原因,大概就是—— 找回初恋的心跳。 伊织捧着照相机,对他们连连比赞。 不过,循规蹈矩怎么会是邱里的风格,纯真的初恋漫画拍完,她突然转变风格,将尹海郡拽到了墙角。 “抱我。”她命令。 尹海郡真是服了这个满脑子古怪主意的小仙女,当然他很听话的抱住了她。 他们的身型差比高中时期更大,因为尹海郡比起少年时期结实了更多,尤其是剃了寸头后的他,穿着校服看上去比高中更混坏,抱住邱里的他,画面有了她想要的“坏男生和乖乖女”的漫画感。 在篮球场的墙角边,伊织给他们大概咔了百来张。 随后,他们回到了庭院。 邱里要在私密的地方完成她心里更黄暴的漫画,不过尹海郡这次教育起了她,说这种东西不能乱拍,可她就坐在他大腿上撒娇,说不会特别大尺度,就比刚刚大一点点,还发誓不会脱他衣服,不会对他做任何下流的事。 这倒好,一下子他像成了被胁迫拍摄的一方。 伊织很会抓拍,当然尺度并没有真和黄漫一样大,只是动作上比刚刚夸张了几个度,比如,邱里会跪坐在尹海郡的身上,会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会明令他摸自己的大腿,再尺度一点,就是极具情欲挑逗的抚摸amp;舌吻。 一切在这里点到为止。 漫画拍摄收工,不过邱里还有事做,她迫不及待的和伊织继续密谋下一个计划,坐在台阶上的尹海郡,摸了摸刚刚被她咬得发疼的嘴唇,对即将到来的事一概不知,只能跟着她,走一步做一步。 / 伊织给当地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听到有人敲门后,她带着身后的新婚夫妇走到了门外。尹海郡一惊,是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川崎摩托,邱里和他说,接下来他只要载着自己兜风,伊织会给他们录像。 尹海郡揉了揉她脑袋,“你哪来这么多创意?” 邱里做了个鬼脸,“我们能谈这么多年都不腻,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有趣。” “嗯,这点我赞同。” 不过在上车前,伊织指着邱里的衣服提醒了一句,邱里慌张的往庭院里跑,过了十分钟才出来,再出来时她换上了一条奶白色的复古婚纱,头上的头纱不长,刚刚过肩,唯美又俏皮。 尹海郡小心翼翼的拉她上摩托,“怎么想到要穿婚纱?” 伊织也在旁边帮忙,邱里撑着两人的手臂坐上去后,抱着他的腰际说,“因为我一直都很想穿着婚纱,坐在后座,被你带着疯狂兜风。” 他侧头笑了笑,“坐稳了。” “嗯。”她双手揽紧,摩托车轰隆发动。 富士山脚下的村子不大,但胜在人少冷清,摩托车可以无所顾及的驰骋在大道小巷里,邱里像是完成了心愿一样,贴在尹海郡宽阔的背上,脸上荡漾着肆意的笑容,薄透圣洁的白纱飘逸在冬日午后的风里。 在伊织那台复古的索尼dv里,般配的新婚小夫妇绕着宁静的小村,他们的身后是不时会出现那座覆满白雪的富士山。 “里酱……”当摩托车开到没有人的地方,伊织忽然冲着邱里大喊,“楽しかったですか/你开心吗?” 邱里甜美的笑容穿梭在风影里,她用日语回道,“嬉しいです,私は结婚しています/我很开心,我结婚了!” dv里的年轻夫妇,颜值高到仿佛就像是在演一出浪漫的日剧。 来之前邱里想了好多话要录进影像里,但由于太激动,组织好的话在脑袋里全部被打散,她只能激动的抱着身前的男人,不停地冲着镜头喊。 “彼は私の夫です,彼はとてもハンサムだ,私は彼が大好きです/他是我的老公,我的老公超级帅,我好喜欢他!” 一遍说不够,她要心底的幸福,一声声释放在富士山下的风声里。 “私は彼が大好きです……” “我好喜欢他……” 尹海郡听不懂日语,但他知道能让邱里如此兴奋的话一定是表白,他猜对了,也跟着她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大声高喊。 “私は彼が大好きです……” 摩托车驰骋在视野宽阔的道路上,当富士山下的风一阵阵抚过他们的面颊时,他们感受到的不是冬日的冰冷,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和热烈。 就像,连大自然都在为他们的爱情而庆祝。 第三站,也是他们最后录制的一站,河口湖。 站在潮湿的湖泊岩石边,能眺望到对面高耸入云的富士山,因为是冬季,皑皑的白雪素裹着山脉,天空似乎永远都那么蓝,湖水碧波荡漾而去,平静如镜。 伊织像导演一样指挥着尹海郡和邱里,她给了尹海郡一件西服,刚好对应着邱里的婚纱,奶白色的婚纱被湖面称得耀眼,是一件很素的婚纱,连多余的珍珠、刺绣都没有,唯一的装饰就是腰间的蝴蝶结。 尹海郡怕她冷,一直搂着她。 伊织手上的dv一直开着,她从镜头里看着他们,带一些颗粒感的色调里,似乎让他们的“蜜月电影”多了几分复古的质感。 伊织让他们自由发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邱里和尹海郡十指紧扣,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她不想说煽情的话,只想让视频的每一帧都是甜蜜画面,她的眉眼弯弯,“我结婚啦,我和我最喜欢的男生结婚啦,他可是我17岁时就一眼看中的,我眼光不错吧,他在我心里是比奥特曼还厉害的超级大英雄。” 幸福是会被传染的,伊织腻到不禁摸了摸胳膊。 邱里望着尹海郡,担心他这个跟钢铁一样硬的大块头,会不适应镜头,让他放松随便说几句开心的话就好了,没想到他突然冲着身后的湖和雪山大喊。 “我喜欢你,邱里,我好喜欢你……” 没见过他这么奔放的一面,她吓到双眼呆住。 可这是尹海郡当下最想喊出的话。 他不是一个很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即使表达也很少在公众场合热烈的给她回应,他总是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安静的表达更舒服、更适合,所以他总嫌弃晏孝捷张扬的示爱,但当他此刻学着将心底的爱意不顾一切咆哮出来时,他有了一种无法比拟的畅快。 邱里扭头命令了一声,“尹海郡,蹲下。” 收到指令的尹海郡乖乖蹲下,知道她要做什么,立刻弓着背,她默契的跳到了他背上,随后,他背着她,在富士山下的湖边奔跑。 只听见伊织在后面嘱咐,“もう少し気をつけなさい/请小心一点。” 她握稳手中的dv,舍不得丢掉任何一帧幸福的画面。 / 晚上,因为伊织有事要赶回东京,所以尹海郡和邱里便在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惬意的日料,然后俩人裹上厚厚的棉衣,手牵手赶去了富士山脚下欣赏花火大会。 来湖边的人不少,大多数都穿着日本的和服。 他们到的时候,烟火已经腾腾燃烧在夜空里,邱里被尹海郡揽在怀里,他就是这样,生怕她冻着,恨不得把她揣在怀里。她就喜欢这种安全感,双手从侧面环抱着他的腰,静静听着旁边的欢声笑语,看着眼底形态各异的花火绽放在富士山下。 在极致宁静的山下,盛放着最热烈的花火。 这样的浪漫胜过一万句情意绵绵的话。 绚丽多彩的烟火腾起绽放的那一刻,仿佛富士山都是梦幻的,每一颗烟花都散发着属于它的独特光芒,一层层的坠落又迅速腾起,交织的光影照亮了平静的湖面,嵌入在黑夜里的富士山山顶,被无数斑斓的光彩照亮。 邱里缩在尹海郡的怀里,小声问,“你许愿了吗?” 他反问,“你许了?” 那些在夜里绽放的烟火像是耀眼的鲜花落进邱里的眼底,她点点头,“嗯,刚刚许了,我希望我们的爱情可以永远像现在一样幸福。” 尹海郡应道,“嗯,肯定会的。” 她笑着拨弄了他的鼻梁,“那你呢,想许什么愿?” 看着身边祥和安宁的画面,尹海郡没有犹豫的回答,“世界和平。” 邱里一惊,“啊?” “嗯,”他指着那些正雀跃欣赏花火的人们,那一张张笑脸让他触动,“世界和平,我们、还有所有人才能一直安稳的相爱,只有这个世界不动荡,我们才能不分肤色、不分国籍的聚在一起,一起欣赏世间最浪漫的烟火。” 邱里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是警察,你正义,你会说。” 一开心,尹海郡从身后将她完全拥进怀里,他们谁都不再说话,继续沉浸在这场花火大会里,耀眼的烟火光芒笼罩着每个人的脸上,所有人都在笑,至少在那一刻,他们都一样,眼里只有灿烂的烟火,没有忧虑。 在最后腾起的紫色烟火里,邱里轻轻扯了扯尹海郡的衣角,漆黑的眼眸里是一种对新生命的期待, “阿海,我们今晚要宝宝吧。” 蜜月番外/baby(h) 蜜月番外/baby(h) 尹海郡冲完澡出来,发现屋子里的灯都关了,顺着昏幽的地灯,他踩到了榻榻米上,抬起头时,看到邱里倚在床沿边跪坐着对镜自拍,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简单的睡衣,而是一件略带情趣设计的校服,蓝白色的水手领前系着红色的蝴蝶结,开衩口从胸部沿着侧腰的曲线蜿蜒向下直至臀部,她胸很饱满,像极了日漫里的爆乳美少女。 “老公,我好看吗?”邱里调皮的冲他比了一个耶。 她站起来时,尹海郡才看到她腿上还套上了一双白色的学生袜,她踮着脚迈着小碎步走到了他身前,扯着他浴巾说,“你也有。” “我也有?” “嗯。” 邱里手朝后一指,尹海郡在朦朦胧胧的光影里看到了一条交错迭放的皮质带子,他一笑,“不会又是情趣内裤吧?” 高中那会在崇燕岛玩过一回,他是记忆犹新。 “不是,”邱里摇头,把他人往床边推,“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尹海郡两步跨到了床边,顺手就拾起长长的皮带和两只手环,粗略的看了几眼,穿法没那条情趣内裤复杂,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很想看老公穿?” “嗯嗯。”邱里少女怀春似的疯狂点头,“你身材比以前壮了很多,肯定比高二的时候穿着更sexy。”她晃着他的手臂,“穿嘛,穿嘛,穿给我看嘛。” “好。” 尹海郡迅速将皮带套上了身,金属扣环将皮带绷紧在他壮硕的上身,上方呈项圈勒住了他的脖颈,下方两根从腰腹绕到了背后,他不仅身材比过去练得更壮,胸毛还有三角区的毛发也发育得更旺盛,他这副身躯无处不散发着男性强烈的荷尔蒙。 邱里看呆了,视线挪到底下那条绷到鼓出弧度的黑色内裤,竟然还有点脸红耳热。 “看多少次了,你还害羞。”尹海郡将脱下来的浴巾随手扔到了一边。 “不一样,”邱里摸了摸箍在他手臂上的手环,“每次看你都不一样。” 看到床单上还放了一根教鞭,他问,“这也是我的道具?” “嗯。”她点头。 尹海郡真怀疑她脑子里有一半的古灵精怪都用到了污秽之事上,怎么能隔段时间就玩出一个花样。他笑了一下,然后随后拿起教鞭,很配合的扮演起了变态男教师,“趴到床上,撅起屁股。” 对于这种事,邱里玩一万次也乐此不疲,她听话的摆好了姿势。 啪,是教鞭挥向臀肉的声音,清脆又情色。 邱里撅起屁股时,裙摆已经包不住臀部,都翻到了腰间,她底下穿了一条透视的蕾丝丁字裤,她用清纯的声音喊着淫荡的话,“痛い/好痛。” 其实一点也不痛,只是她很喜欢给对方最愉悦的享受。 或许是因为校服的缘故,尹海郡真觉得自己在欺负一个清纯少女,突兀的有那么点罪恶感。他挥一次鞭子,床上就发出一声又骚又欲的呻吟。 为了应景,她说的都是从av里学来的日语。 又细又娇气的嗓音听得尹海郡胸口酥到发痒,他结实的身躯往下一俯,双臂罩在她身体两侧,命令她拿好教鞭,然后粗鲁的解开了侧腰上的盘扣,将头埋进了她的私处,用舌头隔着内裤舔舐温热的阴穴。 “啊、啊……”房间里充斥着软媚的呻吟。 丝丝口液将蕾丝沁湿,逐渐露出了阴户的轮廓,尹海郡用牙齿挑开蕾丝,厚厚的舌苔探进了穴里。邱里很敏感,每次只要稍微被挑逗的弄弄,底下就会湿润,穴里已经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せんせい……”她用日语低吟了一声老师,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词,但用在此时的场景里,却愈发的色情。 尹海郡嫌蕾丝有些碍事,他用两指掰开,低头时,看到她微微缩张的穴口里流着水,淡淡的毛发上沾着粘粘的水液,还有跪趴着的细白长腿又敏感的颤了颤,越来越像一个被欺负得楚楚可怜的邻家少女。 他喉咙一紧,将头埋得更深,舌面舔舐的力度也更重。 邱里不觉仰起了头,细长的脖颈上都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汗,她知道越往后要成熟更重的力度,因为身后的男人做起这种事来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从他手指掐着自己腿肉的力度就能感受到他开始狠了起来,舌头钻在湿热的穴道里搅动出了噗叽的水声。 他活儿好到到回回还没有真做,她已经招架不住。 尹海郡抬起头,紧窄的穴洞里还一直在流水,粉嫩的穴肉上被水液抹了层亮晶晶的光泽。他本想给邱里一点缓冲的时间,但没想到她跪在床上慢慢地转过身,扯住他跨上的皮带说,“老公,我也想舔舔。” 她想吃,他自然会给。 一双修长又有力的腿往两侧打开,尹海刚想扒下自己的内裤,但被邱里嗯哼着推开,因为她想自己脱,喜欢扒下裤头,看到那根粗长的性器弹出来的视觉冲击感,性器还没有完全硬起来,就已经显得极富攻击性。 她扶着茎身,一口含了进去,含动的力度和深度,由轻至重,由浅入深。 尹海郡很喜欢被她口,如果说男生在这件事上天赋异禀,那么她一定比大多数女生都会得多,连口交都能给他带来不同的新鲜感,比如,每次含咬的位置、频率、呻吟的模样都不同。 邱里认为,两个人要能长久的走下去,性爱的愉悦程度占比很重。 她舔一会儿,又用手掌套弄一会儿,她喜欢在套弄阴茎的时候,按一按龟头,“老公的鸡鸡真大。” 长着一副天仙脸又会夸,尹海郡哪里能抵抗得住,他发现其实自己从来没有掌控住过她,无论是白日里的感情,还是夜里的床事,看似他具有压迫感,但仅仅只是身型与体力上,但内里他永远都是她裙下的败兵。 邱里的手心被火热的阴茎磨蹭到发红,粘粘腻腻的精液穿过她的指缝间,她加快了套弄的速度,抬起的眼眸里是一片水润,“老公,插到宝宝的穴里好不好?” 除了嘴甜,还很会勾引人。 尹海郡低声命令,“那宝宝自己把小穴掰开,让老公操进去,好不好?” “嗯。”邱里学着少女发出软软糯糯的应答声。 头软的发丝被她撩到了背后,校服裙的盘扣被解开后,肌肤几乎已经全裸,她脱下丁字裤时,还特意甩到了尹海郡的胸前,他拎住,臭不要脸的闻了闻,“真香。” 这是他们的情趣。 邱里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挪到穴口边的嫩肉上,然后朝两边一掰,柔嫩的花瓣里还有丝丝水液往外流。尹海郡扶着已经肿胀粗硬的阴茎朝穴里顶入,做过无数次,但她还是被过大的尺度顶到蹙眉叫唤。 “嗯……啊……” 她刚想呼吸一下,硬物又往里一顶,不过尹海郡没有一下子就猛然进攻,而是循序渐进的缓缓往里抽插,力度不深,她舒服得渐渐舒展开眉,抱着他的胳膊配合得挺动起来,只是在穴里做着活塞运动的阴茎又胀开了一圈。 他突然一下的发力,她感觉龟头都要嵌进自己的花穴深处。 “老公还没插到底呢,”尹海郡大掌磨搓着她的发丝,声音哑了一些,“现在就想哭,那老公不动了,好不好?” 他也学坏了。 邱里困难的抬眸,一张巴掌大的脸被潮红晕染,她摇头,“不要,要动、要动……” “我宝宝真可爱。” 摸了摸她的头后,尹海郡撑住了她的手掌,十指紧扣,几下凶狠的抽插,将她的身子都顶到偏了方向。硕大的阴茎彻底撑开了紧窄的肉穴,淫水顺着穴口往外冒,凿开穴洞的噗叽水声一下比一下响,穴里的热度从阴茎顺着身体将他裹住,背后红了一大片。 除了有几次,他们玩游戏,邱里同意过让尹海郡不带套插进来一会儿,这还是他们真正意义上不带套的做爱。 或许是因为都想要宝宝,所以能让情欲的海潮不带任何顾虑的疯狂涌动。 “啊啊、啊……” 循规蹈矩的前戏过去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激烈。邱里被顶操到声音都破碎了,尹海郡呼出的气息又猛地收紧,阴茎直直得往穴里抽插,她就算贪玩,但终归是娇弱的,小穴经不起那么硕大的硬物操干,粉嫩的穴肉不过一会儿就被操翻开,被身前高大壮硕的男人欺负得太可怜。 尹海郡将她的双手揽到自己的后背,空出的双手开始玩她的奶子,他手掌大,勉强能完全包住她优越的罩杯,他太喜欢盯着她两只浑圆的奶子看,看着乳头从指缝里溢出,他底下顶撞得更凶。 “舒服吗?”他顶了顶自己的牙关,闷声问。 她扬起的脖颈乱摆,轻声应,“……舒服。” “老公要是把宝宝的小穴操坏了该什么办?” “操坏了,你赔。” 对外人来说幼稚无聊的对话,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情趣。 那么柔嫩的白乳哪里经得住一双生了茧的粗糙手掌蹂躏,一下子就被揉红了,尹海郡这幅被皮带勒住的模样,让他显得更冷硬,甚至有一点点“变态感”。 在富士山下的小木屋里,配上他们的穿着,活活像是一部“糙汉猛干学生妹”的av。 尹海郡的指腹往乳头上一捏一摁,邱里小腹紧缩,她眼尾红红的,还挂上了几滴泪珠,“不要、不要捏了……疼……” 他这种人习惯了用蛮力,下手没轻没重,玩够了奶子,他又命令,“张嘴,把舌头给我。” 在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邱里只能乖乖照做,张开嘴伸出了舌,眼眸里覆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她反应过来时,那火热的躯体已经压了下来,轻轻咬住了她的舌,辗转交缠,吻缠绵又激烈,发出了口液厮磨的淫靡声音。 撩人的吻,只会愈发的两人刺激情欲。 在床上做得不够刺激,尹海郡把邱里抱到了草垫上,让她靠着后面的衣柜,命令她自己抬起双腿,她照做,他顺势重新将阴茎塞入穴里,紧窄的阴穴被再次撑开,她像一个被欺凌到无法反抗的少女,被眼前凶猛的男人抵在角落里狠狠的操干。 他的臀肌朝前挺动一次,她就失神般的仰头呻吟一次。 穴里被填得好满,翻出来的穴肉被重重的撞击成了深红色,邱里掰着自己的腿大幅度的朝两侧打开,这个姿势极为羞耻,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不停地摆动臀部,猩红的阴茎插入又拔出一截,有好几次,他故意拔出没进去。 穴里瘙痒得让她情不自禁说着淫荡的话索要,“别拔出去……难受……老公、插进来……” 但凡被他极粗的性器塞满过,哪里还能忍受得了一秒钟的空虚。 尹海郡再次挺动起臀肌,背部肌肉绷得死紧,身上的皮带将他深色的皮肤都勒出了红印,他不用看,都知道她的小穴肯定被操成了果子熟透了的颜色,其实他很想吸几口,不过他暂时忍住了,顶着她往里狠干。 柜子的门锁被震得哐当响。 大概操干了十几分钟后,邱里实在抱不动自己的双腿,她难受得呜咽求饶,于是,尹海郡又把她抱回了床上,抬起她的一条腿,以侧入的姿势破入了她的穴口,他一点点仁慈都没有,每一下都撞得激烈无比,啪啪声响彻在温馨的日式小屋里。 虽说是不让她再抬起自己的腿给他操,但这样的侧入姿势不比刚刚轻松,邱里整个身体被尹海郡捞到怀里,她的背被他身上的金属环磨蹭出别样的快感,还有臀肉也清晰的感觉到了囊袋的拍击,源源不断的快感从她的身体里溢出。 “老公、不要……不要了……”她的声音都跑了调。 尹海郡知道这是反话,就算不是反话,他也充耳不闻,将她的腿再次抬起,用最好入的方式操得越来越快。衣柜前的镜子刚好对着床上这个方向,他们交合的部位全部截进了镜面里,因为没有带套,那根深红色的异物轮廓和筋络更清晰,肿胀的尺寸有些吓人,在穴洞里飞快地进出。 邱里的上身枕在尹海郡的手臂上,更方便他边揉奶子边干她,掌心像被火包裹,烧得她胸上的肌肤疼,乱糟的发丝在他的臂弯里乱拂,她闭着眼摇头呻吟。 这已经是他们换的第三个姿势,其实她的身体已经疲惫了,但小穴还是想被那根粗粗的异物填满,舍不得离开它。 “要我射,还是继续操会儿?” “继续……” “继续什么?”他惯性逼问。 她软绵绵的声音勾起了一些骚欲,“继续操宝宝。” 尹海郡还是很喜欢听她讲这些和她乖巧外表不符的骚话,为了让她舒服点,他最后还是让她仰躺在床上,给她垫好了松软的枕头,让她的双腿盘上自己的腰际,然后再次和她连接起来,紧紧贴合的下体几乎严丝合缝,他越发用力地插进去,次次到花心。 每次她快要高潮的时候,小穴就把阴茎吃得很紧,他浑身肌肉都收紧。 肉棒丝毫没有疲软的迹象,将穴里的软肉戳到汁水淋漓,稍微动一下,邱里的小腹就痉挛一下,最后她还是抓住了他身上的皮带,脑袋很晕乎,睁开迷蒙的双眼哀求,“老公,我不行了……我好想……” “想尿是吗?”尹海郡手臂的青筋勃起到要仿佛要爆开。 “嗯。”她失了力的点头,底下有好多水堵在里面,难受到要死。 尹海郡把邱里抵在床头又干了一会儿,那短短的十分钟内,她像经历了一场狂风骤雨般的抽插,她被干到眼神都涣散了,在她的求饶声里,他最终射了出来。但不同的是,这次,他射在了穴里,滚烫的浓精泄了几次才彻底泄完。 他发出了舒爽的事后喘息声。 随后,尹海郡立刻抱起满脸涨红的邱里去了洗手间,她就像一个小孩一样被他端着把尿,她好累,脚都不想挨地,“老公抱着我,好不好?” “嗯。” 于是,邱里就这样被尹海郡抱着,羞耻的对着淋浴房的瓷砖地板,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尿了出来,她有一股尿意被堵住,尹海郡问她能不能尿出来,她支吾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被放到了旁边的木墩上,看见他蹲下身用手抠动着自己的穴。 他抬眼看着脸色潮红的她,咬紧牙关,手指抽插得很快。 突然,一阵哗哗的水声喷到了地面上,邱里抓住了他脖间的皮带,蹙眉让高潮喷向自己的颅顶,尿液羞耻的在他面前喷出,身子颤抖得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累倒趴在了他的肩头,又缓了缓问去,“阿海,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啊?” “两个都喜欢。”尹海郡一笑。 邱里捶了捶他的背,“你还挺不要脸的,谁要给你生两个啊。” “万一,我牛逼,一次就中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