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兄嫂)》 楔子-这是污秽的世间 “晚上8点Moi餐厅,别迟到。” 陈庭予看完信息直接把手机扣倒,戴上耳机播放音乐,继续画画。 MOI餐厅 陈庭予跟着服务员走到预定的位置上,没人。他打去了电话,很快接通,“叫我别迟到,你人在哪?”他懒懒的说。 “在门口,看见你了。” 陈庭予抬起眼看向门口方向,俊男美女。 他深埋的记忆一步步缓缓向他走来,他听见一人说,“我向你们介绍,这是我弟弟陈庭予。庭予,这是你嫂子,张靖薇。” 央美教室 “《加戴荆冠》,安东尼·凡·戴克画作。呈现的是耶稣基督受难的其中一个情景Ecce?homo,耶稣加冕的是荆棘冠冕,却被不认可的舆论嘲弄而手持芦苇枝,假扮犹太人的王。看见那位士兵拿的芦苇枝了吗?“张靖薇依偎在年轻的胸膛前说。“芦苇生长在沼泽,这是污秽的世间。” 陈庭予不语,紧紧抱住了她。 挂科 艺术这种事七分靠天赋三分靠培养,陈庭予就属于有天赋的这种,出生自带艺术Buff,从小就展现出对色彩的敏感和对绘画的热爱,好在家世尚可,培养一个艺术生是绝对没问题。后来顺理成章考上国内第一艺术学府中央美术学院,才大二就办了个展,成绩还行,业内评价也不错。现在正在念大四他又准备明年去罗德岛进修。自家父母做些小买卖,大富大贵算不上但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中还有个哥哥,理工学霸一枚,早早就被沃尔顿要走,还给了全额奖学金,别人读书花钱,他读书赚钱,怎么比。 陈父喝多两杯就忍不住在酒桌上炫耀,是了,两个儿子一文一武,气人的还是都是拔尖,又都长的高大英俊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典型就是别人家的小孩,换个父母怕是要逢人就说,天天吹到天上去! 陈父陈母以前培养这老二是他打小就爱画画,都是心上的肉,培训费也不是掏不起,爱画就画小孩子嘛,喜欢的东西都没定性,不喜欢了换一个就是了呗!谁知道他不但没换还靠这个赚上钱了,还上了杂志,陈父才品过味来这投资回报率有点高啊,原来自己基因这么好!他是看不懂这画的,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花那么多钱买回去,这钱不比变成金条放家里香吗?陈母拧了他一耳朵,这是艺术,你个酒臭俗人懂什么! 陈庭予无所谓你们懂不懂,全世界不懂也没事,自己喜欢就行。但他最近也有烦心事,他的文化课挂了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明年准备去罗德岛,作品也发过去了语言也没什么问题,偏偏文化课成绩太难看。带他的教授姓马名路,早点在德国汉堡艺术学院进修后回国执教,陈庭予一进央美就被他选中恨不得拴在裤腰上,天天带着他画画研究又带着全世界跑去开阔眼界,就是他的得意门生,这次去罗德岛也是他的大力举荐,他看了他的成绩单,专业系全是A+,文化课要么是D要么是E,沉住气点根烟问坐在桌子上的少年,“你脑袋都装的是什么东西?这点分数,够买张纸用吗?简直浪费笔墨!” 陈庭予没说话,他一向不讲规矩,大学三年教室都没去过几回,都大四了现在才挂他算是已经是给特等生优待。 “说说吧,你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他不在乎的语气。 马路深呼吸默念不生气,这德性自己也有责任,“这学期每堂课你都不许逃课,迟到早退更是想都别想,出勤率先给我搞上去!剩下的我去每门教授沟通。”他点了点烟灰,“听见没,浑小子!” “知道了。”少年还是懒懒的。 马路从桌旁拿了一张纸,是本周课表直接甩他身上,“一会儿就有课,赶紧收拾收拾过去,下了课就到画室去。” 陈庭予捡起纸,就走了。 央美很少人不知道他。会画画在这不稀奇,会画还画得好又长得高还长得帅就有点稀缺了,陈庭予深知自己相貌不凡,也不想浪费这天生资源,自己启蒙得也很早,初中就谈恋爱,高中已经换了好几波,上了大学更是肆无忌惮,探索人体奥妙这种都算是平常事。现在的女友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叫欧阳珊珊,学大提琴。他有次被马路带去看画展出来看见门口放了张音乐会的宣传还好,上面是一个长发少女穿着红裙拉大提琴,挺漂亮,是他喜欢的类型,后面这少女就成了他的女友。 “我下午没空。”陈庭予对电话那说。原本欧阳珊珊定了下午去看电影。 “你要去做什么嘛,我陪你呀。“欧阳珊珊的声音甜腻腻。 “去上课。先挂了。”陈庭予走在路上看见有人向他跑到他面前停住,他迅速挂了电话。 “学长!我喜欢你好久了,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是美术系新生刘晨艺,因为你才努力学习考到央美的!”她举着手机,上面是一个微信二维码。 这种事情他从小到大都遇的不少,每个都认识忙不过来,直接抬脚走人。那个学妹也没继续跟,他看了下表,5分钟后上课。 陈庭予踩着点走进教室,就剩前排一个空位,没得选,他本来还想找个角落躲一觉看来没戏。长腿往前一伸直接就横在了入口处。 教室门口出现一人,陈庭予一手撑着头歪着看,是双漂亮的腿,穿着黑色丝袜的一双腿踩着高跟鞋立在那,他姿势不变眼神往上,就直接撞进了一对水润的眼睛里,那人低眼看了下他脚,很明显他挡住了去路,陈庭予自觉往回收,女人走到了讲台上。 居然是老师,他还以为是同级同学。 “同学们好,自我介绍下,我姓张,张靖薇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上自己名字。“这个学期的世界美术史都由我负责,还请多多指教。”。 一头黑发她拿了个鲨鱼夹夹在后脑勺,穿了件风衣,内里配着衬衫和半身裙,端庄大方。没想到这教授还挺漂亮,他怎么记得之前美术史的教授是个老头,有这么漂亮的一个老师在上课,每天来上课好像也不是很难。 张靖薇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往他方向看来,“我很看重出勤率,会是一个我期末打分的考量标准之一。还希望我们能彼此尊重,我也很期待和各位同学一起顺利度过这个学期。” 陈庭予与她对视,无所谓。 梦遗 马路很满意陈庭予最近的表现,他翻了下花名册出勤率看起来不错,看来这小子还是懂点轻重的。 今天周末,陈庭予被欧阳珊珊拉到商场逛街,下个月她有场表演,需要置办些行头。陈庭予犯困得很,昨晚画了个通宵,中午醒来就被欧阳带出门,他扭动下脖子,见欧阳珊珊又选了一批准备进试衣间,他看下表,看来还有得等。他走去试衣间前的沙发半躺下,摘下头上帽子盖着脸,准备小憩一会。 唰的一声,在沙发右侧的试衣间帘子被打开,穿戴适宜的SA对着镜子里的美人说,“女士,你皮肤好白,这条裙子好衬你。” “帮我选条披肩看看,我觉得肩膀这有点空。”美人侧了点身体看镜子,这条裙确实不错,她的大腿有点肉,正好腰部以下做了些蓬度把缺点全藏了起来又把她的腰部掐得正好,两条极细的带子贴在她肩膀上,露得不多但又很合分寸,她的锁骨很漂亮,能盛水似的。那位SA说的没错,确实很衬她。 “把头发全放下来会更好。”陈庭予半躺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镜子,已经被吵醒就干脆起来。 美人闻声吓了一跳,掀开帘子走出来想看看是哪位这么没礼貌。 “hello,张教授。”陈庭予把帽子戴好,伸手打个招呼。 全校的学生都不认识张靖薇都不会不认识眼前这位。她眼前正在读研二,直到暑假一直带她的导师给她争取了一个在校担任教学助理的职位,也为她以后留校准备,所以这学期她就被安排到了学校上课。开学前导师就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班上有位学生叫陈庭予,专业课成绩优秀大二就办了个展,学校很看重,就是文化课基本不怎么出席又算是个典型学渣,让她上课时多留意。张靖薇嗤之以鼻,谁还不是文化专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怎么到他这就开先例。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开学到现在他还一堂课都没跑,踩点出现准点下课。 “怎么是你?”张靖薇满脸惊讶。 “陪女朋友逛街,觉得困就在这睡会。”陈庭予挠了下脖子,站起来。 SA正好出现,拿了几条披肩来给她选,张靖薇还没说话,陈庭予就拿起条咖色花纹披肩,“这条合适。” SA是个人精,立马接过就披在她身上,“呀,先生好眼光。”张靖薇 退回镜子前一看,确实很适合。 “女士,你男朋友可真好,现在会陪女朋友逛街又能帮忙选衣服的男人真的太少了,还选得这么好,更是没有。” 张靖薇拢了下披肩,“他不是我男朋友。” SA很惊讶又有些尴尬,急忙向她道歉又转身准备向那位男士也道个歉,但没找到人。 张靖薇抬手把发卡拿下,一头浓密散了下来,镜子里的人更加动人了,确实,把头发放下更好。 欧阳珊珊还是没选中心仪的款式,拉着陈庭予走了一间又一间店,“庭予,你怎么都不帮我选选?人家都要挑花了。” 陈庭予越走越困,“我早上5点多才睡觉,现在困得很,你打电话叫你朋友来陪你吧,我要回去补个觉。” “好嘛,那我也不逛了,我陪你睡觉好不好?”欧阳珊珊摇着他手臂,陈庭予心里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烦,可能还是没睡好,伸手把她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下握在自己手里,“我真挺累的,你就饶我一命,怎么样?” 欧阳珊珊停了脚步,娇嗔瞪他一眼脚一跺,“我说睡觉哦,纯睡。” 陈庭予低头笑,“打电话叫你朋友来陪你,我先走了。”他轻拍她脸,直接走了。 陈庭予一上大学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学校附近给自己租了一个毛坯大平层,又做画室又当个休息的地方。又向自己哥哥借了点钱自己弄了装修,全部打通做成了开放式,弄了落地窗,采光很好,又在地上放了张榻榻米,他还在窗户边安了个浴缸,很会享受,房子其他地方全都堆满了画,画累了就睡醒来又再接着画。 从商场回来后他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头睡觉,却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梦里老是出现那截裹着黑裙的腰,还有露着的能盛水的锁骨,白的刺眼,他彻底醒了过来,窗外已是一片星空,他去抓自己裤裆,摸到一手黏腻,妈的,都几岁了怎么还做这种梦,早知道就不该拒绝欧阳珊珊过来。 陈庭予懊恼从床上起床直接脱了个精光,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感觉欲望下去了些,又去给浴缸放了水把自己沉下去,片刻爬起来,他大力甩了甩头发却感觉脑袋里那点春影甩不掉,真他妈烦,他不耐烦地站起来抓起浴巾随意擦了擦,赤条条走到画架那开始画画。 如有神助般,陈庭予画得很快,每一次下笔都很精准,他画得有点停不下来,片刻画布上就出现了那抹影子。陈庭予往后退了两步,眯着眼看,心里愈加烦躁,从前画画能让他平静,今天怎么越画越燥,他直接扔了笔准备再去冲个澡,再给自己降降火。 未婚夫 张靖薇今天真是够倒霉,一大早出门住的小区电梯坏了,十四层呐,走到一楼膝盖骨都发软。眼看车马上就要开到学校,拐弯处又被一个急行的电动车刮搽,这会她站在车旁焦急地等着交警和保险到,越急越慢,她不停看表,还有半小时就得上课了。 陈庭予在小区门口买了份一笼包子,又拿了根油条不紧不慢地就往学校去,住得很近,步行个十五分钟就能到,半个小时第一堂课就开始,绰绰有余。他咬了一口油条,还没嚼完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交通事故,站在那的人影有点眼熟,他习惯性眯眼看了下,哦,认识的。 张靖薇急得都要哭了,就怕赶不及上课,现在打电话去请其他教授换课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顶,她正想再给保险追个电话,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装着包子的塑料袋。 “吃吗?”他问。 他好像是刚起床就来上课了,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爽香味,不对,他怎么是从外面过来,昨晚跑去约会? “你这是外面过来,夜不归宿?宿舍不查房的吗?”张靖薇直接把心里疑问说出。没想到面前这人直接笑开,狠狠咬了一口油条,含糊不清地说,“这个不是你的科目吧,你管得可真宽。吃不吃?不吃我带走了。” 说真的,张靖薇真是有点饿,本来没这些事她都能提前20分钟到学校,再吃个早餐,这会不但一时半会走不了,肚子还很配合地叫了一声。陈庭予显然已经听到,直接把包子给她,“给你了。” 张靖薇也不客气,客气不能填饱肚子,她打开手机微信页面,“加一个微信,我把钱给你。” 陈庭予扫了她微信,微信名enjoy,头像是一只手绘兔子,看着有点傻。 张靖薇点了通过,他的头像是一个黑色色块,她抬眼看了下他,没把心里疑问问出,她转过去20元,陈庭予秒收,“发现条致富之路,下次去要吃早餐和我说。” “多了就当辛苦费吧。你还不快去上课!”张靖薇已经看见不远处开过来的警车,挥手赶紧让陈庭予走。 “你可以?不用陪你处理?”陈庭予问她。 “不用,你能帮什么,车都没有,赶紧上课去吧,别迟到了。”张靖薇盯着手机回复,有位教授正好在学校正好能和她换课,这会倒是不急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要拉倒自己还省事。陈庭予直接抬腿走人。 交警和保险都到齐后,这会也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坐到车里开始吃包子,打开手机又看到陈庭予的微信,黑黑的一个,什么人头像会用个黑色,心理变态么。还有这人也太狂了,怎么说自己都算是他老师,每次见面连个尊称都没有,老是你你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张靖薇又点开他头像去看他朋友圈,一条动态都没有,还挺神秘。 陈庭予被马路叫到办公室,扔过来一张邀请函,“你准备下明晚和我一起去,美国JOEL画廊现在的经理明天也会到这个晚宴,你去认识下混个脸熟。”陈庭予拿起邀请函看了眼,答应明晚会准时出席。他心里明白这次晚宴的重要性,自己的作品想要被更多人所知,进画廊是他的不二选择。嘴巴说出不出什么好话,但心里是很感谢马路对他的处处帮忙。 陈庭予今晚穿了一套剪裁合体的dior深色西装,内里搭配件黑色衬衫又配上一条咖底暗格领带,十分潇洒挺括,他一到现场就吸引到不少欣赏目光,直到门口出现了一对璧人。 女人轻挽着男人手臂,和见到的人礼貌周到地打着招呼。今晚她穿着一条吊带裙肩上披着一条咖色花纹披肩,浓密长发烫成了卷稳妥地散在她的肩上,化的妆很淡,但胜在她五官立体,一条细细的眼线长长的挂在眼尾,唇上着些红,显得整个人极其明艳。 和在课堂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陈庭予不禁挑了下眉,有点吃惊但又不意外,吃惊的是她今晚的装扮比那天在试衣间见到的更好看,确切来说更多是惊艳,不意外是今晚这场合来的都是圈里的人,她会来也不奇怪。转眼间,这对璧人已经走到他的眼前,张靖薇主动和马路打了招呼,“马教授晚上好。我来为您介绍,这是陈明中。”又转头对身旁男子说,“Alex,这是我们学校油画系的马路马教授,旁边这位是他的学生,陈庭予。” AlexChen,他的父亲陈申又是国内家喻户晓的演员,他自己也算是在大众眼皮下长大的,早早就被送去美国读书,现在是这两年国际上最冒头的艺术品买手。陈庭予很早就知道这号人物,他们握了下手,陈明中主动开口,“Arthur?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陈庭予点头,又听见他说,“今天能见到你很高兴,这两年一直听朋友们提起你和你的画作,正愁没有机会可以认识你,没想到今晚就碰见你。” “荣幸。”陈庭予话不多。 陈明中又和马路打了招呼,闲聊几句就牵着张靖薇往别处去。 陈庭予看着离开的张靖薇背影若有所思,马路碰了下他的手肘,示意陈庭予跟他走,还有一堆人还没认识呢。 张靖薇今晚踩着7公分高的细跟,一圈走下来不仅小腿肚胀得疼,脑袋也疼,记了这么多人名字和脸还得一一记好,是有些累的。她看陈明中举着酒杯还在那与各色人马周旋,一时半会没法走,她摸摸肚子,为了今晚穿这条吊带裙今天就吃喝了杯牛奶,这会真是饿得不行,说是晚宴偏偏这群人来这地方都不是真是来吃饭的,交际才是真正能填饱他们的东西。 陈庭予在自助台那挑了满盘食物,走到阳台边上大口吃着,起床到现在除了刚才那杯红酒,他什么都没吃,这会找个地方吃了起来,才叉了块牛排就感受到一记耳光,他抬眼捉住,是她。 他把盘子往她那举,“吃不吃?” 张靖薇四下看了下,没什么人注意这边,她不扭捏走过去,伸手捏了个香肠放进嘴里,“真好吃。”她说。 “我看你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陈庭予说。 真是张嘴就没好话。 张靖薇瞥他一眼,又拿起一块糕点,“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你年纪小知道什么。” 陈庭予手上正叉着一小个饼往嘴里送,听她这话停了嘴,“小?我小?” 张靖薇嘴里鼓囊囊的,“你不是小吗?” 陈庭予直接把盘往她手里一塞,“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你不知道吗?到底是谁小?” 说完他站起身,要走去会场。 张靖薇拉住他,“你不吃啦?” “你自己吃个够吧。” “……” 张靖薇去了洗漱间补了个妆一回到会场就被陈明中牵到座位上,“去哪了?找你好久。” 张靖薇低声在他耳旁说,“太饿了,躲去吃点东西。” 陈明中被她这可爱模样逗笑,难自禁去摸她耳垂,张靖薇直接红了脸,拿眼瞪他,怎么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Alex,Joy,看你们这么甜蜜我也都想谈恋爱了呢。”说这话的是JOEL画廊中国区负责人姜岚Ross。 “Ross,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帮你留意。”坐在姜岚左手边的是现在当红的青年画家丁乙。“Alex,你也是的,这么多人就你们一对情侣,别老给我们送狗粮行吗?” 张靖薇本来就是脸皮薄,禁不得打趣,陈明中从小就在美国长大自己又性格开朗,这种调侃算得上什么,“正好大家都在,那我也说个好消息吧,和大家正式介绍下,Joy昨天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 全体鼓掌欢呼,又起哄要他们亲一个,陈明中直接拉过张靖薇,大方地给了她一个舌吻,张靖薇只感觉从脸上都烧到了脖子,耳边全是嗡嗡声。陈明中放开她,又举杯一一对向他们说恭喜的人道谢。 陈庭予坐在一旁都没起身,闷声干饭,才几岁啊,就这么定下终身大事,想清楚了吗,还好意思说他年纪小,到底谁小啊! 小三 陈庭予遇到些麻烦,他最近做什么都觉得没劲,哪怕是站在画架前都没有提笔的兴致,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连续两周这种状态下来,欧阳珊珊终于感受到他的不对劲状态。 “和我说说嘛,你到底怎么了?”欧阳珊珊圈着他脖子不停撒娇。 陈庭予莫名觉得有些烦,又被欧阳珊珊晃得头疼,“别晃了行吗?”他去拨拉她的手,但拉不动。 欧阳珊珊又爬到他腿上,手指去戳他胸膛,“我们好久没做了,你不想吗?”说完小腹又去蹭他,往常这时候陈庭予已经被她撩拨起,她蹭了会就伸手去摸他腿中央,还是软软一包,欧阳珊珊不相信,手上多用了些力,确实软。陈庭予直接推开她,“乱摸什么你!” “你怎么硬不起来?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欧阳珊珊怒目。 陈庭予开始后悔今天让她过来自己这,本来想着让她过来自己少听些念叨,没想到来了还是无理取闹,真他妈烦。 他用力挠了挠头,“你什么毛病!” “到底谁有毛病?你是个男人都硬不起来!” 陈庭予感觉被侮辱,哪个男人受得了被说这个,直接去脱她裤子自己就也抱了上去。 …… 折腾半天还是硬不起来。 草。 陈庭予暗啜一口,从她身上爬起来,留下一脸难以置信的欧阳珊珊还半躺在那。 “你走吧。”本来就心情不好,结果还发现自己对着女人都没感觉,他烦上加烦,现在只想自己待着。 “是谁?”欧阳珊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质问他。 哪有谁!我他妈哪知道是谁!陈庭予暗骂。 “你别不说话,是谁已经把你喂饱!”欧阳珊珊平日一副娇滴滴样子,即使俩人吵架也没陈庭予也没见过她这般模样。 “没别人。”说的是实话,他一口无奈。 “没别人你能这样?你平时什么样子难道我不知道?”欧阳珊珊不饶人,“陈庭予!你说不说!你快告诉我!” 陈庭予百口莫辩,怎么说?说自己状态不好?是不是有些丢人,那说自己身体有问题?好像更丢人。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毫无性趣。 欧阳珊珊见他不说话自己一个人坐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更加生气,心里更加认定陈庭予有了小三,不说话是因为他羞愧得无话可说。想着就去找他手机,她就不信在手机上找不到些蛛丝马迹,想看看他平时都和谁在聊骚,必须要找出那个小三! 陈庭予根本无所谓,自己又没做过,骚扰信息他都直接删除拉黑,手机没什么不能看的,早些看完好还他清白再给他清净。欧阳珊珊在那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什么有用信息,不相信还是忍不住往下翻,忽然就看到一条信息。 Enjoy:谢谢早餐。 没头没尾的,欧阳珊珊直接把这信息给陈庭予看,“这女人是谁?你还给她买早餐!” 陈庭予斜眼一看,这都多久的事了,他怎么才发现欧阳珊珊是这么不可理喻,伸手就去夺手机,欧阳珊珊快速收回,陈庭予这个动作在她眼里和捉奸在床没什么两样! “好啊,就是她对不对!在一起几年你给我买过早餐吗你!真是不要脸你们!” 陈庭予更感疲惫,本来想着随便查也查不出给个什么来就也作罢,没想到还能无中生有,既然这样他还解释个屁。 “就不要脸怎么了?!”陈庭予破罐子破摔。 欧阳珊珊目瞪口呆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说中,她把手机往他身上一丢,又抓起桌上一个茶盏用力朝他扔去,没想到直接打到陈庭予的头,就看他额头冒了血出来,但这也没法和自己心头上流的血比,拿了包就要走,又转身陈庭予没有拦她的意思,她气不过,走去他画画的地方,把那一堆画乱推一通。 陈庭予视画如命,欧阳珊珊这一波操作直接让他怒气值达到最高峰,把他脑门砸出血也就算了居然还丢起她的画来!他跑过去抓她想制止她,没想到欧阳珊珊这么一闹却被翻出先前他藏在后头的那幅画。 那幅他梦遗后画的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穿着吊带裙,画上的女人没有脸,整张画虚虚实实,显然是还没完成的一幅作品。欧阳珊珊知道这画里的女人不是自己,她红了眼眶,满眼愤怒去看陈庭予,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可说。 陈庭予确实无话可说,之前就无话可说更何况现在还是被翻出这幅画后,就像心底的某个阴暗潮湿角落忽然被人摊开到众目睽睽下。 欧阳珊珊已经哭得稀里哗啦,顾不得什么体面,“陈庭予,我要和你分手!” 陈庭予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是没良心,只感觉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随你。”他说。 欧阳珊珊哭得更厉害了,她还以为自己会是他最后一位女友,与他交往前就已经知道他情感经历多多,但还是一头栽下,一度还觉得陈庭予已被自己收服,没想到还是本性难移!哭了会又觉得陈庭予半点和她解释挽回的意思都没有,自己太不值当,泪眼汪汪地带着恨意狠狠瞪了一眼陈庭予,摔门而去。 全世界安静。 陈庭予深吸一口气,看着整个地方被弄得乱糟糟,他弯腰开始整理被弄乱在地的各个画作,又看见那幅画,现在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拿起放在画架上。虽然他也不知道之前在顾忌什么,但那次之后他就有意把这幅画藏起来,不想被人看见。这么一闹也好,可以光明正大了。 整理完他又去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实在有些不堪,早先到血液已经干巴巴黏在额头上,他伸手去碰了下伤口又有鲜红的血流出,他不知道怎么地又把手机找出来,对着那伤口自拍了一张照片,点开对话框发了过去。 没多久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Enjoy:?你和人打架了? Arthur:被人打了。助教管吗? 信息发出没多久,陈庭予就看见那边打了视频过来,他没多犹豫直接接通。 “你在哪?在医院吗?”陈庭予看见张靖薇一脸慌张,他有些没想到。 “在家。” “头部受伤可大可小,要去拍个片。” “不去。”一口拒绝。 “我陪你去。” 陈庭予一愣,说不上什么感觉,“我在家呢,来吗?” “地址给我。”张靖薇说完就挂了视频。 陈庭予发了地址过去,盯着对话框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向率性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说了,要认真算起来,这个伤她也得负点责任吧。 他心安理得。 治病 陈庭予没想到张靖薇来得这般快,前后不到半小时,内心难免有些被重视的窃喜。 “我正好在学校。”张靖薇对他说,又把手上的一个小箱放下。“刚去医务室借来的,你坐下我看看。” 陈庭予乖乖坐下,她今天穿了件白色毛茸茸的高领毛衣,他坐下的高度正好到她的胸口,毛衣上的长毛毛随着她的心口起伏又伴着他的呼吸气息上下飘着,他全身发痒。 “别乱动!”张靖薇喝令。“你这个怎么弄的?看着有点深,血没止的话还是要去趟医院。” 陈庭予一动不动。他现在可说不出口是被女人打的。 “问你话呢!怎么打的?” “被东西砸的。”他实话实说。 张靖薇无语,“你这个子白长的吗?长这么高还能被砸!” “天塌下来自有高的撑住,所以我肯定首当其冲,知道吗?” 张靖薇白他一眼,手上用力,就听他疵了一声,“手轻点!” “我就这力气,到了医院护士下手更重!”张靖薇一边说一边手上还是落下些力,“你这到底怎么弄的,真的不用报警吗?” 陈庭予没说话,张靖薇又问他有没有温水,陈庭予以为她口渴,要起身去倒水。 “不是,我去拿点温水给你擦擦这血。”她按住陈庭予,按他指的方向去到了洗手间,一进去她就傻了,这卫生间居然三面都是玻璃,毫无隐私可言,装修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她沾湿了纱布又走回他身旁,在他额头那给他细细擦着。 “你这地方买的还是租的?”她问。 陈庭予看了她一眼,“租的。” “租的时候你没看看装修?”张靖薇又问。 陈庭予没懂什么意思,眼神疑惑。 “你那卫生间全透明,这一面又都是落地窗,好像不是很私密哦。也不知道你这房东是什么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哪个正常人会这么装修的。”她一边说一边给他擦着。 陈庭予现在懂了,直接大笑,“这地方是我装修的。” 张靖薇停了手下动作,圆眼瞪他,“这里是你装修的?”她难以置信,看见陈庭予满不在乎的点点头,但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个正常人。 她见也弄得差不多了,把医药箱合上,“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陈庭予摇头,“不用。” “那我走了,如果你有不舒服你再给我打电话吧,但最好没有这个如果。”张靖薇对他说,才刚说完,陈庭予就唰一下站起来,他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一下就遮住了光。 “我请你吃个饭。”陈庭予说。 “不用,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出去了,我也不饿,没什么的,你安分些系里也安心。” 陈庭予会听才怪,直接拿了手机点外卖,“那就在这吃。” “……”张靖薇一时无语,也不好拒绝一个破头的人,“那你别点发物。” “什么物?”陈庭予不解。 “你没有生活常识吗?”她拿过他手中手机点了些清粥蔬菜。”你平时都怎么生活的?” “一样,周末会回家去。” “你女朋友呢?今天怎么不叫她过来?” 陈庭予手上动作顿了顿,又低下头去看手机,没开口。张靖薇一下明白他今天这脑门可能是争风吃醋的结果,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 她想缓解下现在尴尬的气氛,“你平时就在这画画?我能看看吗?” 陈庭予点头,随便看。 张靖薇看得很认真,一张张看过去,陈庭予见她一时弯下腰一时又后退几步,窗外日光打进来密密地将她包围,她的周身都闪着一层金黄色的光,她今天穿的那件白色毛衣配着一条金色百褶裙,好像天使驻足在他屋内,他想把这一幕在脑海中记下来,然后再印到画布上,他想画画了。 房子很大,光线很好,张靖薇仔细欣赏着他的作品也注意到整间房的装修,除了那个卫生间,她不得不承认陈庭予还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她又走到窗户边的画架那,想看看他正在创作的画。 就这么一眼,张靖薇就感觉到这幅画上的那个女人很眼熟,熟悉的好像是自己,她内心震撼又不知道什么情况,全身又发麻但不敢确认,她也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画的是你。”陈庭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 张靖薇还是背对着他,不敢转过身去,开始后悔今天自己不该过来。 “喜欢吗?”陈庭予又走近了,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后,“那天我在试衣间看见你后,回来就做了一个梦。”他语气缓慢,一张一呼的气息很浓烈,“做了个春梦,醒来后我就画了这幅画,助教,我的春梦里是你。” 张靖薇全身都感觉被冻住一动都不能动,她双手抱肩,他的气息快把她给淹没,她想走但腿上一点都用不上力。 咚咚~外卖到了。 陈庭予走去开门,张靖薇找到机会而现在就是,她要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对她说自己是他春梦对象的人,何况这人还是她的学生,这个身份实在尴尬又羞耻。 陈庭予把门关上,慢悠悠把餐食放到桌上,“助教,你不吃点?这么多我吃不完。” “吃不完你就扔了。”张靖薇穿着鞋,越急越穿得慢。” “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受伤吗?”陈庭予打开餐盒,张靖薇给他点的是山药排骨粥,香气扑鼻。“就是因为助教你。” 张靖薇把鞋子穿好了,已经走到门口,听见他说的转头看他,“因为我?” “我女朋友发现我硬不起来,又看见那幅画,认定了你是我的小三所以就把我砸成这样。” 信息量太大,女朋友,动手,小三,阳痿。几个词串在一起,就这么一个周末她就成了小三,他还阳痿,而此时此刻阳痿的男人气定神闲坐那喝粥! “助教不想说些什么吗?” “我...我要...我要说什么。”张靖薇觉得自己语言功能已经完全丧失。 陈庭予没说话,往她方向推了下餐盒,“过来吃完一起讨论下后面怎么办。” 张靖薇在他对面坐下,“这话不是应该我问吗?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梦,还要画出来?” “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你还不懂?” “.......那你为什么不藏好?” “迟早都会被看见的。我坦荡荡。” “你坦荡还会被砸脑门?” 陈庭予笑了下,“你被贼偷你不是好人啦!” 张靖薇要疯,“你!陈庭予我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你怎么能对我..对我..有这种想象!” 她是女人,还是个漂亮的有魅力的女人,自己是男人被吸引不是很正常吗!陈庭予没说话,直接闷头喝粥,思想怎么随意能控制的,能控制那天那个梦就不会无疾而终! 张靖薇见他半晌不说话,还以为他自知理亏,就起身准备走,这次陈庭予没拦她,她走到门边又折还回来,“今天的事情不许对外说!”语气中带着警告。“还有,你有病就要去看医生!年纪小还能治!” “哦。”治个鬼,陈庭予不说。 捉奸 张靖薇心绪不宁走出陈庭予家,心里暗暗后悔,今天自己真的不应该过来。看到他发来的照片脑门一片血怎么说都是系里的学生又是学弟,就想来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就送他去医院,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真是小看了他,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男人,底子的劣根性都不变。 这想着才走到电梯旁,旁边忽然窜出一个人来,张靖薇还没看清是谁,脸上就被用力招呼了一巴掌。 “你个死小三,我才刚走你就过来!”欧阳珊珊双手叉腰,指着张靖薇鼻子骂,“真是不要脸!” 张靖薇被那一巴扇的脸发烫头发晕,人都还没站稳身上又密密麻麻挨下拳头,她赶紧镇静下来去抓那手,把人往后一堆。 “你打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小三!” “就是你!就是你!呜呜呜呜,你是不是从陈庭予那出来,你从来我就盯着你,看你进去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欧阳珊珊从陈庭予那出来后,心里还是气不过,什么小三自己也只有一个微信名,连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有和陈庭予黏糊这两年自己也是真的喜欢他,现在一下生气说了分手出来吹了下冷风又有些后悔,冷静想想这么分开自己真的不甘心,于是走了一半又折还回去,才走到陈庭予家门口,还在门前踱步犹豫怎么收场,电梯忽然打开,神差鬼使她跑去楼梯那,万万没想到电梯出来的女人直接就敲开了那扇门。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脸色,但一定很不好,躲在楼梯间一会也没见到那扇门有人出来,过了一会又见有人送来外卖,好啊!这是上完床后还要补充能量啊!在欧阳珊珊心里屋里俩人直接做实了狗男女身份。等了许久才见这小三从屋里出来,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张靖薇见面前女人披头散发,哭得梨花带雨还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自己才是最冤枉的那人吧,她都没哭打人的人哭什么哭!她直接转身去敲陈庭予的门,女人打女人有什么意思,凭什么罪魁祸首悠哉在屋里喝粥!她就不信外面这样他听不见! 这次真的是冤枉了陈庭予,他真的听不到,张靖薇走后他也没什么胃口,前有欧阳发癫后面自己发疯,自己也觉得累就戴了耳机直接倒头睡觉。门外发生什么真的是听不到。 张靖薇在门外快把手都给敲肿,那门依旧纹丝不动,看来这人还真是年纪小,遇事就躲!算什么男人!她又去看那哭得越来越厉害的人,怒吼一声,“别哭了!” 欧阳珊珊被这一吼吓得眼泪缩回两滴,“我和陈庭予什么关系都不是,你不搞清楚事情就打人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报警的!”张靖薇对她说,“还有你看见没,这外面动静这么大,他出来看过一眼吗?为这种男人,值得?” “呜..那你们...呜呜...什么关系!”欧阳珊珊一边哭一边还不忘这事。 “我是他助教!你还是学生吧,我要是报警你会被留校察看的!”张靖薇抱手。 欧阳珊珊哭得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现在她理智返回了些,也自知理亏连看张靖薇都没勇气,两只手在那绞来绞去。张靖薇看她妆都花了,美女变成一副鬼样子实在不堪入目,于心不忍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她,“擦擦吧。” 欧阳珊珊接过,“.谢谢.....对不起。”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张靖薇没听见也不当回事,又去敲门,今天非把这始作俑者给叫出来,敲了半天还是没人应,她忽然一想这狗男人不会是晕了吧!赶紧对欧阳珊珊说,“快擦擦,你在这别走,我下楼叫物业开门,他脑袋受伤我怕他晕倒在里面。” 物业一听说住户头部受了伤怕是晕倒在屋内,一群人浩浩荡荡赶紧赶上来,陈庭予安的还是密码锁,折腾起来颇为费劲,这时站在一旁的欧阳珊珊开了口,“要不我试试?” 张靖薇直接拉她到门口,“快!”欧阳珊珊想了半天把自己生日陈庭予生日各种纪念日都试了个遍,大门依旧紧锁。张靖薇内心疯狂翻白眼,物业人员在旁边不安地搓手手,“小姐,要不然报警吧,这锁真的不好开。真晕倒的话就不办了这责任我们担不起。” 张靖薇开了手机登录校网查了半天,上前输了一串数字,哒,清脆一声,门在众目睽睽下打开了。一行人鱼贯似的进门,一整个大平层,一目了然,张靖薇快步走到榻榻米那,陈庭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上去拍了他一巴掌。陈庭予被打醒,一睁眼一看,哟,去而复还的人,眼里的高兴还没完全染满就看见她身后站着一堆人,其中还有一个欧阳珊珊,什么情况? 张靖薇给物业道谢把闲杂人员都清了出去,一会屋里就剩下他们三人。 陈庭予爬起来看他们两个,有点像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怎么回事?” 张靖薇把包一甩,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你说我说?”她问欧阳珊珊。 欧阳珊珊不敢不说,“我...我看她进了你这以为她就是你那小三,看她出来我很生气,一生气就碰了下...”张靖薇听到这句在旁边冷笑一声,欧阳珊珊连忙说,“就打了下她,就这样。” 陈庭予马上去看张靖薇,身上穿着衣服他也看不见有没有伤,但脸色那几个手指印倒是清清楚楚,还有她那一副冷冰冰的看好戏的样子,他真希望刚才被打的是自己。 “你还打人?!”陈庭予真是想不出欧阳珊珊平时这拉琴的手是怎么打人的。 “陈庭予,你解释一下吧,她说我是你们的第三者,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打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挨人巴掌,这事有你而起你得负责。”张靖薇语气冰冷,赶紧解决完! 欧阳珊珊也站那看着陈庭予,她也在等。陈庭予对她说,“娜娜,我对你没有激情了,和别人没关系,你刚才也说分手那就分手,我没意见,全是我的错,和别人没关系。”欧阳珊珊万万没想到这堆话是从自己喜欢的男人嘴里说出,如此绝情,好不容易憋回的眼泪此刻决堤。 陈庭予一看她落泪头更疼内心更厌烦,“别哭了,你和人道个歉吧,平白无故就挨了你打。” 张靖薇第一次看这种年轻人的分手戏码,内心说不震惊是没有的,但她觉得自己的冤屈还没洗净,“陈庭予,你告诉她,我是不是你们第三者。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确实不是第三者,现在也没关系以后不知道,我喜欢你对你有感觉。”陈庭予很直白。 欧阳珊珊听完哭得更厉害了,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也想给自己留点颜面,直接就跑了出去。张靖薇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你,你胡说什么东西你!” “没胡说,她打你我给你道歉。你也看到了,我解释清楚了,下次她要是再找你麻烦和我说。”陈庭予靠在桌边,对她说。 张靖薇直接拿了包就要走。被他拉住,“你这脸打成这样,怎么出去,我拿冰块给你敷下你再走。” 张靖薇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脸上肯定精彩万分,刚才在物业那已经混成脸熟,一个个脸上都是看好戏的样子,这么下去不知道又会被怎么指点,她气馁,坐回原位,看陈庭予还站在原地,没有好气。“站着干吗!还不去拿冰块!” 陈庭予拿了冰回来就捧起她脸要帮她,被她直接拒绝,“我自己来。” “我来,你看不见是哪。”陈庭予很坚持。 随他去吧。 陈庭予动作小心给她弄着,这一幕几个小时前刚刚在这屋里上演过,片刻间俩人就掉了个个,“对不起。” 张靖薇听见他说,她面无表情看他。 “我给你道歉,我应该一早就和她说清楚。” 张靖薇抬手打住他接下来的话。“别说了。你别占着自己颇有几分姿色就玩弄感情,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陈庭予低笑,“你觉得我有几分姿色?” 张靖薇真想咬断自己舌头,狠狠刮他一眼,站起身直直往洗手间去,照了下镜子,已经消肿不少,可以走了。 陈庭予靠在门边,皮笑肉不笑。 “我说我追你,?怎么样?” 这表白来得毫无征兆,?张靖薇没反应过来。 “啊?” 陈庭予一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攻击性,“别装傻,我的心思我早就说了。” “不怎么样。”张靖薇推开他,推不动。 陈庭予忽然低头在她唇边偷的一吻,“你说了也不算。” 留下满面潮红的张靖薇站在原地。 强奸 张靖薇的白眼早就在心里翻了十番,自从上次那个闹剧到现在都过了几个礼拜,每次见到陈庭予都像没事人一般,怎么这女孩还没翻篇。她耐住性子,“上次说过了,所以?” “那我也可以叫你学姐吗?”小心翼翼又带点讨好的语气。 “可以。”张靖薇说,这个也字实在不恰当,欧阳珊珊不知道的是陈庭予可从来没叫过自己学姐,但张靖薇不想多解释。 欧阳珊珊听闻脸上表情放松很多,挤出一个笑,“上次...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想和学姐你道歉。” “过去就算了。你来找我就是这个事情吗?”张靖薇问她。 “不不不,也不全是,主要是和你道歉。但还有别的事情....” 张靖薇一下就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道歉只是前菜,主菜还没上。 “说吧。我还有事。” “学姐,你能帮我约下陈庭予吗?”终于说出口了。 “你自己为什么不约?” “他把我删除了。”欧阳珊珊低头,说着又要掉下泪来。 别说男人了,这么爱哭法女人都头疼,“他删除你的意思应该很清楚了,你还要约他做什么?” 欧阳珊珊不说话,已经在擦拭眼泪。张靖薇看她半天不说话,“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欧阳珊珊吓地抬起头,“没有没有,他每次措施都做得很好。”说完又低下头,“我就是很想他,我怎么都忘不掉他,学姐。” “你也长得漂亮,非得找他?而且,”张靖薇压低了声音,“而且他都阳痿了,你年纪还小,何必!” 欧阳珊珊瞪圆了眼,一会儿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呜,学姐,他连这种事情都肯和你说,别的事情肯定听你的,呜呜呜我不在乎这个,你就帮我约他出来就好,我就想见他一面。” 张靖薇怒其不争,“我帮你打个电话,但不管他接不接,也不管他来不来,就只打一次。” 欧阳珊珊点头如捣蒜,张靖薇在她注视下拨了语音过去,嘟嘟嘟,半晌没人接,系统自动挂断。 张靖薇收起电话,欧阳珊珊满脸失望,不停看张靖薇,张靖薇知道她眼里的意思,但她不准备再做什么,她说过只打一次。 “还有其他事情吗?”张靖薇问。 欧阳珊珊摇头又点头,“你到底要干嘛!”张靖薇快没了耐心,无辜被卷进这无聊情事还莫名挨了打也都忍了,又被陈庭予轻薄,真的对这俩人没有丝毫好感。 “学姐...我想问问你,你说你们没关系,那你怎么会知道他家密码?” 张靖薇叹了一口气,“你和他一起这么久,他都不愿给你他家密码,你没想过根本原因吗?”欧阳珊珊没有说话,“我想你那天试的都是生日什么的吧。他家密码是他第一次开个展的时间。我也是随便试试,没想到就是这个。” 欧阳珊珊心里满是酸楚,陈庭予一向注重隐私还有洁癖,那里非必要都不让她去,她从来没在那过夜,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原来是不了解自己。 张靖薇见她眼泪好像又要掉落,抽了纸递过去,“别再哭了,为个心里没你的人这么折腾自己一点都不值得。”她看了下时间,“我真的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叫服务员买单。 欧阳珊珊握住她的手,“学姐,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张靖薇今晚和陈明中有个约会,陈明中明天就要回美国,“你都答应我求婚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见你父母?”他问。 张靖薇在切牛排的手一顿,“他们去旅游还没回来。”她不懂陈明中成年在美国,为什么回了国还要吃这西餐,她是十足中国胃,对西餐完全不感冒。 “OK,你和学校说了要到美国进修吗?” “最近学校很忙,这学期结束后再说吧。”张靖薇喝了口红酒,酸得要死,难喝。 陈明中抬眸看她,慢条斯理在给一个羊排剔骨,手起刀落没一会工夫,一根骨头就被剔出,他又细细分成几块,把盘子递给张靖薇,她婉拒,“最近减肥,羊肉脂肪太多不吃了。” “你一点都不胖,在我眼里怎么都是完美。”陈明中自己又切了一口送入口中,“一会吃完去酒店?” 张靖薇知道这个躲不过,“对不起,我来姨妈了。”她略显抱歉。 陈明中也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明天不用送我机,一来一回太远,我也不想你辛苦。”张靖薇同意。“我过两个月再回来,我爸看了个日子好和你家下聘。” “好。” 俩人吃完饭又一起去附近商场散步消食,张靖薇对逛街没兴趣,她更喜欢去公园,但陈明中说在一家店铺里定了戒指,顺便去取。 到了那店铺,销售略显抱歉,因为整个戒托都是客定,工艺上耽误了些时间,还需要约一周时间才能取。陈明中问她意见,她说好,下周她自己来取。 陈明中把张靖薇送回家,一起了下车揽住她肩,在她唇上亲吻,“不考虑和我一起走?” 张靖薇没说话,陈明中一向以绅士自居,内心再不情愿也愿意略微妥协。 “Alex,我会想你的。”张靖薇像在给自己下保证书。她说她会想,这个词就很微妙,好在陈明中十岁就去了美国,中文的博大精深他还未领略其妙用。 他又低头去亲她,在她耳边说,“I?always?love?you。”张靖薇没太大反应,抬手抱他,将自己埋进他颈窝,陈明中当她是害羞,紧紧回抱。 半夜手机铃声大作,张靖薇被吵醒,她一看手机来电,是陈庭予,她直接按掉。没一会他又再打来,来回几次张靖薇的睡意早已飞去北半球,她气愤地接通,“陈庭予,你是不是有病!几点了还在打电话!” 陈庭予没被她的声音吓到,“你来我家一趟,欧阳珊珊在我这。” “她在你家我过去干吗!”她一点好语气都无。 “我报警了,麻烦你来一趟。”他语气不是太好,张靖薇一下被这句从床上弹起。“报警?出什么事了?” “你过来再说。”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张靖薇不敢耽误,等她赶到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陈庭予家门大开,一名警察站在门口,问她是什么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庭予站在厅里看见了他,和站在面前的警察示意,那警察摆了下手,张靖薇就被放了进来,她的心跳得比鼓点还快。 走进去看欧阳珊珊蜷在床上,光着肩膀,她立马给了陈庭予一记眼刀,陈庭予说,“不关我的事。” “我今天喝了酒回家就睡觉,半夜被人弄醒,发现她光着身子在我身上,我就报警了。” 张靖薇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震惊,入室强奸?警察走到她面前,“姓名,身份证。” 她配合,又听见警察问,“她说是你给的这里密码,是吗?” 张靖薇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 “你们什么关系?”警察点了她和陈庭予。 “我是他助教。” 陈庭予站在一旁双手插袋,穿着件宽松T恤,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为什么知道这儿的密码?”警察又问她。 张靖薇不知道从何说起,从春梦开始还是从自己被打开始,“我给的。”陈庭予忽然开口。 “你去帮她收拾一下吧,一起去趟警局。”警察把证件还她,张靖薇接过点头,走去床边,欧阳珊珊见了她哭得更厉害。 陈庭予这全是通透的,她又走过去,“不好意思,你们能在门外等等吗?我帮她穿下衣服。” 那警察没有多说,直接走到门口,张靖薇又怼陈庭予说,“你也出去!”她捡起地上衣服,是今天见面的那条粉色毛呢连衣裙,她在心里暗暗叹气,看来下午聊的全部都是空气,她一言不发为欧阳珊珊穿上衣服。 三个人挤在警车后座,左边欧阳珊珊小声啜泣,右边陈庭予的大长腿无处安放不停在动,她夹在中间不得安生,“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会行不行!”她喊了一声。前排两位警察充耳不闻,多奇葩的事情他们都见过,这算什么。 三人到了警局,分开录了笔录,等张靖薇出来就看见陈庭予坐在门口椅子上,她站他前面,“多大点事,至于报警吗!” 陈庭予脸色不佳,“她脱光了爬我床上搞我,我还不报警?!” “你没被搞过吗?装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这报警她可能会被开除!”张靖薇压低了声音。 “搞没搞过和我想不想被搞是两码事。” 男人翻起脸来真是无情。 “你都是阳痿,搞不搞的有什么区别!” 陈庭予眯了眼,“我乐意。” 张靖薇被他气死,半夜三点在警局也算解锁了她人生新体验,还有面前这男人的不要脸程度更是刷新她对男人的认知。 “你要起诉她吗?”张靖薇又问。 “给个教训总要吧,我家大门又不是纸糊的,想来就来怎么说。”陈庭予不服气。 “好,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家密码给她。” “这笔我以后再和你算。” 张靖薇又想说什么,就看警察带着欧阳珊珊走了出来,当面教育了下,说,“现在当事人不追究,你们走吧。” 张靖薇感谢,“你不谢谢我?”陈庭予对她说。 谢个屁,她牵了欧阳珊珊就走。陈庭予慢悠悠跟在后头。张靖薇真的觉得身心俱疲。 过夜 张靖薇带着欧阳珊珊才走到门口,欧阳珊珊甩了她手又跑去陈庭予那,张靖薇都来不及反应去拉住她。 “庭予,对不起。”欧阳珊珊说。 陈庭予还是那副死样子,没说话。 张靖薇去拉她,“我送你回学校。” “她不住学校,她在外面有房子。”死人不但开了口,还拦了一辆车,“上来,我送你们。” 张靖薇还没说话,欧阳珊珊自觉就上了车,她没办法只好猫腰上车。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张靖薇转身去看身旁的欧阳珊珊,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应该也是哭累了,两眼空洞看着窗外,她想如果自己这个年纪的自己遇到这件事会怎么做,想了想又低头,应该不会这么蠢,也不会这么痴情。 到了欧阳珊珊住的小区,三人都下了车,欧阳珊珊还站那不想进去的样子,张靖薇一眼就识破她,还在这抱希望呢。陈庭予也看出来了,但他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其他没必要。 一时无人开口这三人就跟柱子似的矗在小区门口,张靖薇没心思和他们再耗下去,“欧阳,我今天和你说的你都当空气了是吧。你们这破事都牵扯我多少回了,既然这样我就再多说两句。”她手指着立在旁边的陈庭予,“你看看这人,哪一点值得你放弃前途去做那种事的?图什么你?他都不爱你了,你知道不知道!” 欧阳珊珊开始哭泣,她今晚也是昏了头,走到陈庭予那开了门,看见朝思暮想那人就在那躺着,她就有抱他的冲动。她知道他睡觉一向很死,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爬上了床,贴上他的身体,两只手从他大腿就这么摸上去,又摸到他那包玩意,张嘴就含,又去看陈庭予反应,他迷迷糊糊中开始哼哼唧唧,她很满意自己撩动的结果,就张腿坐了上去,但没什么湿润,才进去一个头,就看到陈庭予黑乎乎的眼睛瞪着自己,心跳都漏一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庭予掐着甩到了床边! 陈庭予一边捞着衣服一边问她是怎么进来的,她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就看陈庭予越来越不耐烦捞起手机打了110,自己拉住被子把自己遮起来,才知道下午学姐说的没错,他确实一点都不爱自己,但后悔已经来不及,警察来得很快,问她怎么进来的,未经许可就进入别人家,这是非法侵入住宅罪,她已经害怕得全身发抖,颤颤巍巍说出学姐的名字,又听到陈庭予说要告她强奸,一盆凉水从她头浇到尾,坐在警局里她才知道后怕,而陈庭予是真正无情,现在她更想听一句为什么最后又撤诉的理由是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又不告我了。”她问陈庭予。 陈庭予看她半天,“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算了,你有大好前途毁在我身上确实不值得,忘记我吧。” “你爱过我吗?”欧阳珊珊又问他。 张靖薇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已经站得离他们几米远,但夜晚太静,这一个个字还是自动往她耳朵里躲。 “现在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你很好,是我不好。” 真是个十足渣男回答。张靖薇心想。她以为欧阳珊珊又要哭了,但忽然看她笑了一下,向自己走来,“学姐,今晚谢谢你,我回去了。” “好。”一下这么清醒,张靖薇目送她进了小区,她转身去看那始作俑者,还站在原地。 她走到路边拦车,陈庭予走到她身旁,“我叫车了,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现在除了学业,张靖薇半点都不想和这人有所沾染。 陈庭予叫的车来得很快,陈庭予直接把她推进车里,张靖薇骂他,“信不信我也报警说你绑架!” “你不会。”陈庭予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心没我狠。”陈庭予看着她说,张靖薇承认他说得对,直接安静。 陈庭予拉她下车,张靖薇才发现这是到了他的家,“你把我拉来这做什么!” “你上车又不说自己住哪,我只能拉到我家来。”他无所谓得很。 张靖薇在心里更加坐实他渣男身份,直接要去叫车,陈庭予按住她手机,“马上就天亮了,今天都是第一节课,你在我这委屈两个小时,别折腾了。” 张靖薇不同意,陈庭予一个手掌就把她的手和手机按得死死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没那精力,而且你不是说我阳痿么,暂时也没这能力。”他看她脸色有所缓解,“别折腾了,今晚没睡两小时,一会又得起,上去吧。” 说完也不等张靖薇同意,就抓了她手臂搭上了电梯。按了密码把门打开,“你确实厉害,我家密码你都猜得到。” “你怎么不说自己蠢!”一回生二回熟,张靖薇这都是第三次来了,自己也确实困得很,直接走到沙发那,“给我拿个毯子。” 陈庭予愣了下,“你倒是挺能使唤人。”但身体却还是很老实的,把床上的一个毯子给了她。 张靖薇看了半天,“干净的吧?” “我上次做梦梦见你就是地躺在这毯子上,我就射了。”陈庭予不怀好意地对她说。 “给我滚!”张靖薇把毯子卷了一团朝他扔去。 陈庭予笑嘻嘻接过毯子,又走回她身旁把毯子给她,“开玩笑的。刚洗过的,不信你闻。”还没等她回复,往自己床边走,“累得要死,我先睡了。”说完把衣服一脱就直接倒到床上。 张靖薇拉过毯子直接往头上一盖,没多久就已睡着。 等她醒来天空已是大亮,太阳已经透过窗开始在墙上作画,张靖薇看手机,七点半,她赶紧坐起来,想去洗手间,又看都是玻璃,自己在这上厕所真的也尴尬,可又有些憋不住。 陈庭予不知道何时醒来的,“你用吧,我不看。”说完他就转过身留了个背影给她。 张靖薇看了眼他,又跑去沙发那拿上那毯子,把自己包了个结结实实躲在洗手间里彻底给自己放松了下,终于身体都轻松下来。 陈庭予听到她走路声音知道她已经解决完毕,他也起床,张靖薇又走回他身旁,“你有新牙刷吗?” 陈庭予从柜子里拿了递给她,“你早餐要吃什么?我去买。” 张靖薇在那刷着牙,含糊不清,“随便。” 陈庭予套了件衣服就出了门,张靖薇刷完牙又往脸上扑了点水,去沙发那把毯子折好放回床上,顺手又把那榻榻米给铺好,忙完陈庭予也拎回了早餐,她走过去,“嗯,那什么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护肤品吗?” 陈庭予一边把早餐摆好,一边说,“这屋里的你都能随便用。” 张靖薇道了谢谢就跑去洗手间,陈庭予这一男人护肤的东西没想到还挺齐全,往脸上捯饬一番陈庭予在桌上也摆好了早餐,张靖薇一看还挺齐全,热豆浆,油条,馒头,包子还有煎饼,“你买的也太多了吧?” “随便买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说完他走去洗手间洗漱。张靖薇坐下,端起豆浆喝,一口下肚才感觉憋在一起的身体被这口热豆浆都舒展开来。陈庭予出来就见她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口豆浆一口油条的,脂粉未沾,全身素净,他感觉自己某个地方有些反应,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走近她,她抬头看他,嘴边还沾上些没吃完的一点油条渣,陈庭予抬手将她嘴边那油渣拿下放进嘴里。 轰的一声,张靖薇脑袋空白,身体变得紧张。“你怎么吃成这样。”陈庭予走近她就闻到她身上发出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情难自禁。 “陈庭予,你注意下你的行为!”张靖薇低声说,手上的油条都不香了! 陈庭予又恢复一脸无所谓坐到她对面,“紧张什么。”他抓起一个包子,两口就吃完,又大口喝了口豆浆,“对了,我之前说追你的事情是认真的。” 张靖薇差点被噎到,从他上次说完到现在都过了不少时日,她以为他是说笑,早就不放在心上,又经历了昨晚的事情,这会当事人坐在对面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和她说要追她,她真觉得有些荒唐。 “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愿意让你追?” 陈庭予咬着油条说,“不愿意才是追,愿意我就上你了。” 张靖薇直接被他这话说红了脸,一时脑袋短路,不知道怎么反驳。 “让追吗?”他又问。 张靖薇还没说话,就见他嘴巴一张一合,“不让追也没用,我都会追到你然后再上你。” “我都要结婚了。” “哦。”陈庭予又咬了个包子,“和我追你什么有什么联系?”他又看了下表,站起来去拿包,“助教,别说我没提醒你,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你现在走时间刚好。” 张靖薇已经被他说得一愣愣,脑袋还没反应过身体已经站起来去拿自己东西,走到门口又对他说,“我先走,你过五分钟再走!” “那我就会迟到,怎么办?” “我不会记,可以了吧!”张靖薇气死自己被拿捏的感觉,但此时也无计可施,就看陈庭予脸上如愿浮出满意神色,她内心气地把所有知道的脏话都对他问候了个遍!再大力甩开了门走出去,留下一脸坏笑的陈庭予站在屋内。 盖章 陈明中坐在机场候机室打电话,冷漠女音告诉他,关机。他的大拇指在下巴划了两下,抬手看表,手机解锁,发出一条信息,I?LOVE?U。 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一早又连上两堂课,此刻张靖薇很是疲倦,她放好教材就想回家补个觉,下午还约了导师要去做个新课题。 张靖薇把手袋的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手机,回想起今天最后一次拿出还是在陈庭予的家,她跑回教室去找陈庭予,没人。又回到办公室去查陈庭予课表,上午他还有两堂课,她直接去哪找人。 陈庭予见到张靖薇走进教室很是意外,但又被她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憋笑到内伤。 张靖薇走到他位置前,“陈同学,麻烦和我出来一下。“ 陈庭予屁股都没挪,“请问,助教找我什么事?”皮笑肉不笑。 张靖薇真想把他撕烂,但还得沉住气,“有件事要和你确认下。”她说完也不给他多余时间,“我在外面等你。” 好咧,陈庭予见好就收,跟在后面出去,张靖薇转身说,“我手机好像落你那了。” “哪?”明知故问。 张靖薇白了他一眼,“你家!” 陈庭予挑眉,“哦,你不是有我家密码吗,自己去呗。” “你不在家,我怎么好自己去!” “我不介意,以后都要来的。”一副痞样,张靖薇抬脚就往他脚上招呼,“我在小教室等你,下课后马上来找我。” “遵命。”陈庭予看着气呼呼的背影,美滋滋。 张靖薇拿了本书在教室里找了个位置,陈庭予还有两节课,至少一个多小时,没看几页又被太阳照得暖烘烘打起瞌睡。等到陈庭予走进教室,就看见她趴在桌子上正睡得香甜,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蹲下身,她好像睡得很沉,呼吸很长,浓密的睫毛合在她的眼帘上,光线照进来在她光洁的脸庞上变成两面小扇子,陈庭予又去看她的唇,上次自己偷亲了下,只记得很是香软,他忽然想再品尝一番。 张靖薇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存在,直接睁开了眼,看到陈庭予的五官就离自己一个拳头距离,受到惊吓噌一下身体就往后挪,“你在干吗!” 陈庭予见人醒了,自己刚才那点小心思忽然被发现也有些窘迫,挠了挠头站起身,“没什么,我下课了,走吗?” “嗯,走吧。”张靖薇拿了书回到办公室,和他一起走出去。 “为什么不在办公室等我?”陈庭予问她。 “不方便的,你太引人注目,我怕你过来找我,别人问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说。 陈庭予鼻腔发出一声冷笑,“你这是不是做贼心虚?” 张靖薇停了脚步,与他拉开点距离,“你又要发什么疯!”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怕我来找你被人看见,因为你怕别人知道你有未婚夫还和学生在一起。我说得对不对?”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去解释没有的事情上。况且你也知道我有未婚夫还说要追求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张靖薇把声音压得很低。 “好人?你未婚夫是好人?!我是个男人你是个女人,男人喜欢漂亮女人,有什么问题?”陈庭予走近她两步,“心虚的是你,我能就在这对所有人说要追求你,你敢吗?” 张靖薇气得想跳起来捂他的嘴,但陈庭予说得对,她确实什么都不敢,她狠狠剐了他一眼,“快些走,拿完手机以后少联系!” “这个做不到,我说了,我要追求你。”陈庭予双手插袋,也不看她什么反应,就直接往前走。张靖薇一会被他气得脸发白一会又被他说得脸发烫,一跺脚后也只能跟在他身后往他家方向去。 两个人一路上都不再开口说话,好在路途不远,马上就到。陈庭予慢条斯理地把门打开,张靖薇跟在后面进了屋,直接走到沙发那翻找一番也没找到手机,她看陈庭予一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就靠在桌子旁玩着手机,还说要追求呢,就这个样子叫追求?张靖薇腹诽。 陈庭予见她在沙发那已经翻来覆去好几遍都没找到手机,“你确定是掉在我这了吗?” 张靖薇就差沙发底没找,“最后一次拿手机就是早上,我起来去上厕所,然后回来看了下时间。后面就不记得了。”陈庭予听完就走去洗手间,也没见到手机踪影,懒得再弄,“要不先一起吃个午饭?我好饿。” “不吃!快点帮我看看手机在哪!” 不吃拉倒,陈庭予也不想帮忙,他又困又饿,把外套脱了就直接倒在床上,左手去抓毯子,一拿起来手机就从毯子里掉落在床。 原来在这。 “助教,我找到了。”他懒懒地说。 张靖薇闻声向他走来,从他手里接过手机,黑屏,没电了,她又看向陈庭予,“充电器借我用一下,我有急事。” 陈庭予的头往右边点了下,张靖薇走到床边,接上电。 “等你未婚夫电话?”陈庭予躺在床上,两腿交叉,一手撑在脑后,“你一晚上没回去,怎么和他说?” “我们没住在一起,他早上回美国。”张靖薇眼盯着手机,她心里确实有些着急,虽然陈明中说过不用她送机,但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真是很糟糕。 “哦,你们在一起多久?”陈庭予又问。 “一年多。”张靖薇回答。 “他都在美国,你们异地?” 张靖薇转头看他,“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 “我明年也要出国,先提前请教你,这跨国恋爱是怎么个谈法,我好准备准备,是吧助教?” 张靖薇别过头去,“有心就行。” “那助教如果遇到心动的人,怎么办?” “不会。”斩钉截铁。她看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内心更加焦急。 “为什么这么肯定?” 张靖薇已经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她在等手机解锁,等联系上人,她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呆。 陈庭予等不到回答,见她蹙眉低头只顾着看手机,说不上什么滋味,一年多的异国恋,在一起的时间才多久,哪来的什么深感情,呵。 输入密码,屏幕解锁,打开微信,张靖薇去看信息,内心一沉,她退出界面,去看未接来电,忽然就被人从后面抱住倒了下去。 后面是弹性十足的床垫,前面是坚硬胸膛的陈庭予,中间是心乱如麻的自己。 陈庭予的眼睛死死锁住她,“助教,放松些,我们一起休息下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下蛊般,张靖薇一只手还捏着手机,一只手抬起抓紧他的衣摆。 “你真的喜欢我?”她问。 陈庭予笑了下,“我承认现在是喜欢的。” “就现在?” “你想要多久?我努力看看。” “你最长的女友在一起多久?”她紧追不舍。 “两年多,你也认识的,就是欧阳。”他一边说一边去问她的头发香。 两年多,不长也不短,最后还是那么薄情,昨晚他翻脸无情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哦。你了解我吗?” “不了解。能给机会了解吗?”实话实说。 张靖薇轻笑,“Alex两个月后回国和我家下聘。” “你不爱他为什么要和他结婚?”陈庭予翻身与她躺在一处,“你看他的眼神都没有激情。” 张靖薇沉默,她知道他说得对,这也是为什么她迟迟不肯让陈明中见她父母的原因之一,她以为与他结婚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但现在内心的问题却越来越大,她一直在掩盖这问题,却被这人轻而易举一眼道破,真是毒辣。 “你喜欢我什么?”张靖薇问他。 “漂亮?我也不知道,你每次站在讲台上看我一眼,我的心就痒痒的。”陈庭予毫不掩饰自己的色欲熏心。 真是个蠢问题,一个男人对你毫无了解就说想追你,除了皮肉还能有什么原因,内在都还未窥视至万分之一。 “我考虑一下吧。”张靖薇抬手遮住眼睛,轻声说。 考虑什么?考虑多久?陈庭予没再问,他又爬起来,拉下她盖着眼睛的手,与她对视,“那盖个章。” 说完就亲吻了上去,是个很温柔的吻,他伸出舌头仔细描绘着她饱满的唇,又流连忘返地轻啄了几下。 “一起睡个午觉好不好?下午我还要去马教授那。”陈庭予从她嘴上离开,与她面贴面。 张靖薇点点头,她也是真的很累了。 从她看见与陈明中的对话框里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前天那一刻起,心里怀揣着的不安都像大石般重重沉入海,一点声响都没有。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陈庭予的手很自然地抱住她的腰。 “你家的密码是不是该换了。” 腰上的手一紧,“睡醒再说。” 帮帮我 连续几日张靖薇每天都能收到陈庭予的一幅画,有时是她上课时的样子,有时是路上行人。今天是一幅速写,张靖薇认出是从他家往外看的风景。 Enjoy:景色不错。 Arthur:什么时候来一起欣赏? 张靖薇没有回复,退出聊天框,陈明中回到美国后好似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踪。她想给他留个言,但想想自己和学生还不明不白,直接放弃。 马路在年底有场个展,他让陈庭予整理下作品,也一块展出,有一棵大树庇荫自然能多些顺风顺水。陈庭予整理了一些自己近期画作送到马路那,马路一边沏茶一边翻着他对作品图册,“最近都在忙什么?” “天天上课。”陈庭予玩着茶盘上一个茶宠。 马路把他手打开,“别乱动!”他看了下眼前少年,“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半夜三更被拉去警察局了?” 陈庭予眯眼看,“您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马路给俩人倒了杯茶,“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陈庭予抿了一口,“没什么,就前女友不知道从哪弄了密码跑到家里来了,我以为是贼就报警了。”他说不出口详细情况,言简意赅。 马路手上停了翻阅,“那个学音乐的欧阳珊珊?” “嗯。是她。” “我说你小子,感情这么快就不能弄清楚些?年轻气盛也得有个度!” “知道了。” “你别占着自己有这么屁点才华,感情这块就胡作非为。以后大把苦你吃!”马路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申请进修的事就在眼前,可别给我搞出些幺蛾子来,不然我剥了你这身皮!” 陈庭予说知道了,他现在可乖了好吧,除了画画就是画画,什么都没想。不对,还有像一件事,就是怎么拿下自己的助教。 马路不屑与自己学生再打弯绕,自己又不是没有年轻过,感情能控制就不叫感情,能控制的只有处理问题的方式。他又翻了几页,“没什么进步。”他直接说,“怎么都是些静物,你最擅长的呢?” 陈庭予最擅长抽象人物,他最近是有画了一幅,但那幅他不愿意对外展出。 “没什么灵感。” 马路把茶盏往茶盘上一放,“赶紧滚,出去找找灵感,这些不合格。”说完就把画册往陈庭予身上扔。 陈庭予快手接过,放进自己包里,起身把面前茶水喝光,“走了。” 他马路工作室那出来,百无聊赖,掏出手机就给张靖薇打电话,没等多久,电话就接通,她的声音懒懒的,没睡醒的样子,“你在睡觉?” “嗯。”张靖薇说。 “一个人?”陈庭予又问。 张靖薇在床上翻了个身,“与你何干?” “我来找你吧,一个人睡觉多没意思。”陈庭予也是随口就说,没想到张靖薇说好,他愣了下,“那把地址发我。” 收到她发来的地址,他叫上车直奔而去。 今天周末,张靖薇昨晚通宵看了两部电影,白天就在补觉,等到陈庭予到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时分。 张靖薇的家和陈庭予那冷冰冰的不同,整体是奶油色调家具选了饱和度高的颜色,整个家充满生气又显得生动,再配上她今天穿了一袭白色棉布睡裙站在中间,像个精灵。张靖薇走进房间拿了件开衫往自己身上套,又去给陈庭予冲了杯咖啡。陈庭予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拿过咖啡,“你这租的买的?” “我父母买的。”张靖薇说。她也是北京人,这套房子是父母很早就给她添置的,面积不大,她一个人住正好。 “品味不错。”陈庭予坐在那环绕了一圈。 “比你品位好一些吧。” 陈庭予哑笑,“给我买双拖鞋吧,你这鞋太小了。穿着别扭。” 张靖薇瞥了一眼他脚,大大的脚丫挤在不合尺码的鞋里,确实别扭。 “不买。”凭什么? “嘿~”陈庭予眯了眼,“那这个你怎么买了。” “不是我买的,这是Alex自己带来的。” 陈庭予一听就直接把拖鞋踢到一旁,“老子可不穿别的男人的鞋。” “发神经。”张靖薇懒得理他。“周末怎么不回自己家?” “我爸妈出去玩了。今天下午去了马教授那,他年底要办展,让我把选几幅画一起挂过去。”他靠坐在沙发那,全身都散发着慵懒气息,该死的还挺帅。 “那选好了吗?” “没,都没看上,还被他说了一顿。”陈庭予说,眼珠转了一圈看她,“要不你给我做模特怎么样?” “不要。你找别人去。”张靖薇直接拒绝,她才不要当劳什子模特,一坐就半天,都能累到腰椎间盘突出。 “不做就算。”陈庭予忽然去拉她手,将她的手往自己两腿之间放,“那你帮帮我怎么样?” 张靖薇觉得好烫手,这人什么毛病!好好说着话怎么变成这档子事!她想抽出手,但他握得很紧。 “陈庭予!我可不是你女友!我们什么关系要我帮你做这个!” “是女友我还用求你帮我?”陈庭予抓紧她的手,手如柔荑,他确实憋得有点久,是自从他开荤以来最久时间没有干这事。 和欧阳最后那一个月自己毫无状态,分开后又追求张靖薇,心里的欲望都已具象,也不想随便找人解决,一进门就心猿意马和她聊天,那棉布白裙摇摇晃晃,露出那一小节脚踝白的刺眼。 张靖薇盯了他胯部一会,“你不是不行吗?” 陈庭予被气笑,抓紧她手往自己那压,“从认识你说了我几次不行了?行不行的,你试试?” 张靖薇的手隔着那裤子也感觉到了不是不行的状态,她羞红了脸,嘴上还得把住,“试你个鬼!快放开我!” 陈庭予手不肯放,趴到她已经红了的耳边,“用你手帮帮我吧?助教?” 张靖薇摇头,她可从来没帮人做过这事,但陈庭予才不管这些,又说,“你不肯,我就亲你了啊!” “我...我不会啊!”张靖薇说。 陈庭予一阵闷笑,“我教你,很简单的。”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皮带解开把裤子脱了,那东西就弹了出来,直接弹到她的手上,烫得她全身发软。 她真的是错得离谱,居然说他阳痿,原来自己才是最不知好歹的那位。 她盯着那硬硬的肉棒,陈庭予被她看得又硬了几分,包住她的手,一上一下动作着。 “满意吗?”他轻声在耳边说,不怀好意地还伸出舌头往她耳垂上舔了一下。 全身战栗,张靖薇觉得自己全身都烫得要熟了,手下牢牢握着他命根,贴的太紧,她都能感受那肉棒上的每根筋络在突突跳着,顺着她的手传遍她的全身,耳边还有他低沉的喘气声,真的太色情了。 那蘑菇头上都开始分泌出些黏液,包着她手的大手带着她越来越快,“助教,让我亲亲你好不好?”说完也不等她的回答,他的唇密密麻麻就贴到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唇边,又到她的脖子。 这身助教喊的张靖薇都快散了,一样的字,一样组合成的词,怎么这会喊起来全成了色情的润滑剂。她感觉到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她闭起眼不敢再看,她知道他快要到了,没多久就听耳旁低吼一声,自己的手掌上一片黏腻,空气中散发些许腥味。 陈庭予松开了她,张靖薇连忙站起身冲去厕所。陈庭予满足得要命,释放完全六神归位神清气爽,他抓起桌上纸巾给自己擦了擦,站起来穿裤子。张靖薇从厕所走出来,感觉都已经洗了几遍手,还是一阵腥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在陈庭予眼里犹如一水春波,全当调情。 他过去拉她,“好啦,是我太急。但我真的憋不住。” 张靖薇没说话,在沙发边上坐下,咖啡早就凉透,已经不香了。 陈庭予粘在她身旁,“你之前没帮人打过飞机?” 张靖薇真觉得他情商是负数,“打过,所以刚才才手下留情没把你给打断。” 陈庭予乐得不行,又偷了一个香吻,“以后就给我一个人打,好不好?” 张靖薇白他一眼,“去死!” “死你手里也值!”陈庭予又抓起她的手把玩,就这小手刚才抓着他时怎么能这么爽。“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点?” 下面饱了现在轮到上面了,张靖薇确实也有点饿,“叫来家里吃吧,我不想出去了。”她也有私心,周末到处人多,她也怕撞见熟人。 “行。吃川菜怎么样?”陈庭予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和她一起选。 张靖薇同意吃川菜,两个人又凑着一起选了几个菜,张靖薇挺满足,和陈明中一起都是被安排,参与度不高,能一起商量吃什么,点什么菜又是个新体验,感觉不错。 相亲 陈明中终于联系了张靖薇,两个人都默契地对之前的失联避而不谈,陈明中说有件事需要她帮忙,上次在她家落下一条领带,那条领带是美国的一位艺术家送的,下个月他要去拜访此人,所以要用上这条领带,碰巧有位朋友要到美国工作一年,拜托她把领带交于此人带回给他,举手之劳,张靖薇答应。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无非就是些日常,有一句没一句的,张靖薇问他美国天气怎么样,他说最近风刮得很大,陈明中问她,这几天学业工作忙不忙,她说一直很忙,所以现在准备睡觉。陈明中又说,那别太累要早些休息。互道晚安就也挂了电话,张靖薇望着夜空,真是无趣,她想。 陈庭予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窝在自己家画画,直到陈母给他打电话,向他抱怨,自己一个儿子远在美国一年只能见上一面也就罢了,还有一个儿子居然在同一座城市也见不上几回,养儿真是无用。陈庭予扔了画笔问她想不想吃上海菜,他现在就来带她和爸爸一起去一间新开的上海酒楼吃饭,陈母满意地挂了电话,和陈父一块往那酒楼去。 上海菜浓油赤酱就是特色,糖醋小排、溜鳝丝、八宝鸭、五香熏鱼、最后再加了道水晶虾仁清清口,小儿子陪在身旁陈父陈母不仅吃得满意心情更是无比舒畅,要他保证每周都要回家陪他们逛逛街吃吃饭。 陈母挽着陈庭予的手一步一步从酒楼台阶上走下来,“儿子,妈妈昨天遇见老同学,她的女儿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给你介绍介绍?” 陈庭予朝天吹了口气,“我不去。明年我就要去美国,不耽误人家了吧。” 陈父直接给他扣了一巴后脑勺,“先见见,你又不是去了美国就不回来!”陈庭予被呼得头疼。 “就是呀儿子!多认识个朋友嘛!妈妈给你安排安排,好不好?”陈母在旁添油加醋。 好手不敌双拳,陈庭予只能说好,陈母直接放开他手,就跑到门口去与那位老同学打电话。执行力实在牛逼。 陈父与陈庭予跟在后头走到门口等取车,陈母在旁与自己同学聊得开心,一串串笑声传来,陈庭予心想,什么吃饭什么陪伴这个电话才是重点。他正想着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从计程车上下来,走进旁边的酒店里。 服务生已经把车开过来,停好下车,陈母那也挂了电话,“明天是周六,你们都不用上课,我们订好时间与你说,听妈的,明天你可得把时间空出来!” “知道了。”陈庭予把他们送上车,“爸妈,我不跟你们回去了,我还约了人。开车慢点。”陈母这又强调了下明天的安排,陈庭予再三保证明天一定会准时出现,陈父就在陈母满意笑容的指挥下把车开了出去。 陈庭予目送车开进大路,自己也往旁边酒店去。很快就在酒店的咖啡厅里找到了人,他的助教正在和一个男人悠哉喝着咖啡。 可真有空。 张靖薇从包里拿出领带递给面前的男人,“Jacky?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对面男人接过,“我叫你Joy,ok?”他一边说一边把领带装进随手带的袋子里。 “可以。什么时候走?”张靖薇喝了口咖啡问他。 “周一。还有什么要带给Alex吗?” “没有了。”这间咖啡厅的老板很有品位,这些盛咖啡的器皿都用Stechcol的骨瓷,她手指细细在上摩挲。 “你不想他?”坐在对面的Jacky问她,张靖薇压住心里不快,不过第一次见面,陌生人一个,聊这个合适? “想念你能带给他?”她反问。说完俩人都相视而笑,她想没什么事情就告辞吧,正想开口就看见陈庭予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一下就不自然起来,比起与陈庭予独处,现在和面前这陌生人再瞎聊几句也不是不可以,忽然觉得不把这咖啡喝完有点浪费了。 可惜Jacky不想再和她待下去,“OK,Joy,没事我就先走,你知道的周一要到美国,一堆行李需要整理。”张靖薇只好与他告别,目送他离开。 那男人一走,陈庭予就直接坐到张靖薇对面,“不忙?” “忙的。”张靖薇说。“这周怎么都没见你来上课?” “我请了一个礼拜假,你没收到假条?”陈庭予问她。 自然是收到的,但没话可说总得找到个能自然聊天的话题。 “没留意。你怎么在这?”张靖薇抿了口咖啡。 “和我爸妈在隔壁吃饭,看见你了就来打个招呼。” “哦,他是Alex朋友,过几天要去美国托他带个东西过去。” 陈庭予见她主动说起在这儿的原因,心情好了八百倍,“弄完了吧。去看个电影?” 张靖薇看时间,“最近有上什么好片吗?” 陈庭予笑说,“我家啥片儿都有。” 张靖薇直接拒绝,现在和他单独一起脑子里就想起那天帮他打飞机,“我要回家睡觉,你自己看吧。”说完就拎包走。 陈庭予也不勉强,“我送你回去。” 张靖薇说不用,她可以坐地铁回去,送来送去没有必要,这个陈庭予不同意,他觉得很有必要。 陈庭予送完张靖薇回到家正站路边等车就接到陈母电话,告诉他明天下午4点在万豪酒店的咖啡厅,但凡他敢迟到一秒钟以后就别踏入陈家门。 陈庭予嗯嗯哦哦敷衍挂断,迟到一秒钟就不能回家又没说不出现就不能进门,他打定主意明天到点就随便找个借口不去就是。陈母可没有这么好打发,早就防着这忤逆子会出这招,早早吃了午饭就赶到陈庭予住处。等到陈庭予睡醒就被端坐在沙发上刷着抖音的人影惊掉下巴,又不敢发作,这下只能乖乖洗漱吃饭换衣服出门。 陈母拉着不情愿的陈庭予准点落座在了万豪的咖啡厅内,她看着坐没坐相瘫坐在沙发上的不孝子,血压都已升高,“儿子,今天我要是没过来,你准备用什么借口打发我?” “没借口,您不是说迟到一秒以后就不让我进家门吗?”说着他就用下巴指着对面空着的座位,“她们都迟到五分钟了,好像也没把您当回事啊!这怎么算?“ 陈母翻了个白眼,“我和人约的是4点一刻,是我们提早,人家又没迟到!这是礼貌。你快给我坐好,人马上就到!”说完看了表,又转头交代,“一会你要是敢给我再出点乱,你就真不要进家门了!” 好一个礼貌堵得他哑口无言,他知道今天这场是躲不掉的,自己妈妈的本事他还是略懂一二的,小时候他每次调皮捣蛋就没有一次能躲过陈母法眼,用陈父的话说就是,认命吧! 他正坐起来整理下衣服,一手撑着下巴看窗外,陈母略微满意,自己这儿子捯饬下确实挺帅,一点都不比家里那老头年轻时差! 四点一刻,空着的座位上准时坐下俩人,陈庭予转头打招呼,等他看清来人,笑容早已挂在脸上。 张靖薇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妈妈口中说的老同学儿子会是面对面坐着的陈庭予。 陈母满意地看着张靖薇,张母也对老同学的这个儿子有些满意。 “我点了一壶茶,晚餐就在这儿的中餐厅用,可以吧?”陈母嘴上在问,眼睛却没从年轻女孩身上挪开。 “可以的。”张母回答,“没想到你儿子这么帅。” 陈母很受用,“听说你们俩还是校友?之前在学校见过吗?” “没见过。”陈庭予回答得很快,“今天第一次见。你在哪个系?” 张靖薇在心里暗骂,表面功夫还得做,“我在读研2,学弟在学校还是很出名的。” 陈母一听都念研究生了,“哎哟,厉害啊,看着我还以为才刚上大学呢!都念研究生啦!一点都没看出来。”又对自己老同学说,“我们好像差不多年纪结得婚,你娃娃也可真本事。” 张母笑笑,“她读书早,靖薇应该和你老大差不多年纪吧。” “差不多差不多,看着可比我那老大小多了,比老二都看着小。” 张靖薇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昨晚妈妈打来电话让她陪着下午去一个朋友聚会,她就想到八成是个相亲局,但硬着来肯定没好果子吃,还不如陪着蹭顿饭也好,中途再随意寻个借口走,就是没想到蹭的居然是对面这人的饭。 陈母是个人精,看自己儿子那喜上眉梢的样子就知道对老同学这女儿有好感,她一秒都不耽误决定要为儿子推波助澜,“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万豪这还开了一间日本菜,我定中餐位的时候人经理还给了我一张优惠券。我们上年纪了,日本菜太凉吃不了,要不晚上你们去吃,我们就在旁边吃中餐?” 您这也太急了点吧,陈庭予心想,但老妈这行动力还是很值得赞许的。“我都行,看学姐怎么说?”他问。 张靖薇看张母,张母点头。陈母就直接站起来牵着张母走,“一会你们去吧,我们也很久没见正好说些私房话。” 就这么一会工夫,就剩下他们,陈庭予与张靖薇见她们一走两个人一对眼,都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妈不知道你都答应人求婚了啊?”陈庭予问她。 “还没找到机会说。”张靖薇晃动着手中银勺,“你怎么会来相亲?” 看来男人无论几岁说的话都不可信。 结婚 “你放心,我的心还在你那,暂时还没有见异思迁的打算。”陈庭予挑眉,“今天是被我妈绑来的,不来以后家门都进不去。” 张靖薇想到刚才陈母把场面拿捏死死的样子,忍不住又笑。陈庭予很少见到她在自己面前笑成这样,更加心痒痒,“学姐,这下我可以名正言顺追你了吧?” 张靖薇立马把笑意收回,“想得美!等我妈知道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怕是连你妈都会被断了来往!” “什么事?哦~你说的是你帮我打飞机啊~~”他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有加重几个字的语气,如愿以偿见到她红了脸,脸皮是真薄,“你去说呗,我又无所谓的。” 张靖薇直接扔了手中银勺,“流氓!” 陈庭予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每次挨她骂怎么就这么眉欢眼笑,心花怒放的。 张靖薇见他这副样子真是不顺眼,陈庭予这类玩世不恭又自诩有些才华的花花公子在艺术类高校里一抓一把,从来都不会是自己的Crush。可这人从来不按理出牌,每每见面都花样百出,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应付。 “我年纪比你大,现在也算是你老师,又订了婚,年纪身份状态无论哪个方面我认为我们都不合适。”张靖薇端坐回去,两手抱胸,“之前的荒唐事我都会忘记,你说过什么喜欢什么追求我也当没听见。你英俊潇洒,青春正茂,才华横溢,去罗德岛应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是多花些时间在你专业上,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陈庭予见她像模像样地坐在沙发那,比在课堂上还一本正经,嘴巴一张一合蹦出的字没一个自己爱听,他也直接倒回沙发,一手撑着下颌,“你刚才说之前认识我?” “你大名在外,央美哪个会不知道你。” “说说,都知道我些什么?”他笑问。 “马路得意门生,专业能力强,高大帅气,女友多多。”张靖薇掰着手指头对他说。 陈庭予满意点头,“挺了解啊,基本符合事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可以坐在一个位置上动也不动地画一天的鸡蛋,不同角度不同光线,我可以不停不停地画。6岁时我爸带我去看画展,那场就是马路的画展,他看了我画的几百幅鸡蛋,只和我说了一句话,”他一边说一边手指点着沙发靠椅,张靖薇一直看着他,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在央美等我。十四年后我就考进了央美,所以你觉得凭什么我认定的事情我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就放弃?我要做的事情和我要去的地方从来就没人可以阻挡我。” 张靖薇哑口无言,她也不自觉学了他一样,用一边手去撑自己下巴,听他继续说。 “你可以暂时拒绝我,我也不在乎,只要你最后是我的就行。“说完他看了她一会,见她面色有所松动,”我说完了,我妈定的日本菜你还吃不吃?” 张靖薇被噎了一口,“吃啊,我本来就是来吃饭的。” 陈庭予低笑,看下手机,“那走吧,我快饿死了!我起来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 张靖薇拿起包,“为什么不吃?” “因为我要和你一起吃。”说完他对她眨了眨眼,果然他在这块是个熟手,张靖薇被他逗笑,跟在他身旁一起去了二楼餐厅。 陈母张母在餐厅把自己的青春时光回忆了一遍,感叹完时光飞逝后,又开始说起两个孩子的事情。 “年龄我是一点都不介意的,其实也就大那小子一年不到,就是我们读书晚些,你家这个女儿又正好读书早些,看着好像就大了些,俩人站在一起靖薇看上去年纪小多了。”陈母一边喝汤一边对张母说。 “哎,你都不知道,我为靖薇的感情操碎了心,前两年她谈了个男朋友比她大个几岁,我和她爸爸都想着等她毕业就修成正果,结果啊那人转头就娶了领导家的孩子,靖薇为了这事瘦了好多,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陈母一听就放了筷子,居然还有这事,“可见年龄大也不是很牢靠的。我这小儿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画画,一开始画画吧就把自己锁家里,你放心好了,如果这两个娃娃能一起,我一定替你看好我那小子!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陈庭予夹了一片后切三文鱼蘸上芥末酱油送入口,浑然不知妈妈已经替自己给人打了包票。张靖薇打了个喷嚏,阿姨说的没错,这里的食材确实不错,吃到好的东西心情都能变好。 “罗德岛那怎么样了?”张靖薇问他。 “下个月要去面试。” “如果面试通过,是什么时候去?” 陈庭予停了筷子,“怎么?关心我?” 张靖薇白了他一眼,“一起吃饭,总得找个话题聊的,有助于消化。” “过的话差不多4月份吧,还不太清楚。” “你问题应该不大,罗德岛最喜欢你这种学生。” “我是哪种?你给说说。” “你不是说了吗,眼里只有目标的人。” 陈庭予满意这个回答,“你毕业后什么安排?” “结婚。”张靖薇抽起一张纸巾擦了下嘴,看了一眼他,“可能也会去美国。” 陈庭予冷笑一声,“张阿姨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有未婚夫,你觉得你这婚能接得成?” 张靖薇没说话,过了一会她说,“你提醒我了,我一会儿就和她说。” 张母这边也吃得差不多,“要不我们给他们打个电话?应该也吃完了吧。”陈母看表,好几个小时过去,该聊的应该也都聊了,只要认识了以后还怕没机会么,来日方长,那就打个电话过去,陈庭予很快接起,也说吃完了,就约了在大堂碰头。 陈母站在大堂,看见陈庭予张靖薇俩人从二楼上走下,一个刚一个柔,就连那身高差都相配得很,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靖薇,今天吃饱了没有?”她问。 张靖薇礼貌点头,“吃得很好,谢谢阿姨。” “你们加微信了吧,都是年轻人又在一个学校,多多联系好有个照应。”张靖薇挺喜欢陈母的,看着亲切说话也热情,“庭予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你要是上学累了就去他那休息休息。” 陈庭予站在一旁憋笑到肝疼,张靖薇也有些不自然,伸手将自己头发往耳后捋,“谢谢阿姨。” 陈庭予又和张母告别,又体贴地为她们俩叫了车。陈母目送那车开进大道,立马就抓住儿子问有没有戏。陈庭予插着口袋漫不经心,“您就这么喜欢?” “这你还不喜欢?这两年我和你爸对你太过纵容。前段时间你都闹到派出所去了吧?” 陈庭予闻言眯眼,“您怎么知道?” “强奸,你还真给老陈家长脸啊你!你那的片所有个民警就是我们老房子那邻居的老二,人都跑来家里说了!还好你爸不在家,要不不得把你给打折!” 陈庭予立马安抚,“那他没说吗,又不是我强奸。我也是受害者!” 陈母剐他一眼,真是个冤孽,这个儿子就是来讨债的!“还不就是你谈个恋爱还谈得不清不楚!这次如果和靖薇一起,你得认认真真,我都和老同学打包票了!” “您这么快就把我卖了啊!再说,人看不看得上我都不知道。” “我看她对你应该也不反感的,你在学校多找找人家。听见没!”陈母往他胳膊上用力拧了下,陈庭予吃痛,“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张靖薇回了父母家休息,进屋张父还没休息,坐在大厅看电视,张靖薇也坐了过去,“爸妈,我有件事情要说。” 张母正在厨房切水果,停了手就过来,和张父交换了眼神,“宝贝你说。”张母心想应该是看不上自己同学家那小子了,估计是想让自己去说说。 “我,我有男朋友的。”张靖薇吞了吞口水。 张父张母傻了,张父轻咳几声,“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个月我还答应了他的求婚。”一鼓作气,索性说完。 ……整个家剩下电视里播放出的声音。 “靖薇啊,你..你怎么...你怎么现在才说?”张母问她。 “他在美国。上次回来想和你们说,你们又出去旅游了。等你们回来他又走了。” “什么!他在美国?那你们怎么打算,以后去美国吗?”张母声音不自觉大声起来,被张父摁住。 张靖薇的肩膀都垮了下来,“以后再说。” “那你今晚怎么还和那人吃饭?!” “我也和他说了,我有未婚夫的。” 张母傻了。现在年轻人的节奏自己确实是跟不上,“行行行,你那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总得见一面的吧?” “下个月,他爸爸说下个月是好日子让他回国下聘。” “你都见过他父母了?”张父问她。 “没,但他爸爸你们也认识的。演员陈坤。”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张父张母感觉这一个接一个的信息自己的脑容量都不够用了。他们需要时间缓一缓。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张父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 “没了。都说了。” “那你先回房,早点休息。” 张靖薇起身,张母把她叫住,“晚上那怎么说,我看庭予好像挺喜欢你的,你什么想法?” 张靖薇低头看自己脚上的兔子拖鞋,“他想他的,我没什么想法。” 张母一下看穿女儿,但也不点破,“没有继续的意思的话,你平时就和人保持些距离,毕竟你也是有未婚夫了,虽然不在身边,可也得清清楚楚。” 张靖薇乖乖说好,回了房她拿出手机, Enjoy:我爸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国,他们要见你。 纽约早上9点,陈明中刚跑步回来,就看见了这条信息,他回复,两个礼拜后,乖乖等我来娶你。 张靖薇没想到这次陈明中信息回得这么快,她已经习惯俩人13小时的时差,但横在他们中间的又何止是这13个小时,只是彼此都选择视而不见而已。 日久生情 陈母的好心情都没过24小时新鲜期,第二天一早就接到张母打来的道歉电话,说是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是自己没弄清楚就随便拉郎配,对自己实在是抱歉。陈母心不禁拔凉拔凉,又血压飙高,原来还是自己儿子配不上,弄得人还找了个这种借口来推拒,挂了电话就给陈庭予打去电话。 陈庭予还在睡梦中就被陈母骂了个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些,“她说她有喜欢的人?” “人家妈妈打来电话说的,我看就是个随便拒绝你的理由!估计你那点破事早就传遍学校,好姑娘都不愿意和你来往!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光!”气呼呼。 陈庭予挠头,“没说喜欢谁?” “哪来什么人!都说是个理由罢了!你什么时候滚去美国!快去和你哥作伴去,少在眼前给我丢人!”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陈庭予趴在床上一会又摸出手机给张靖薇打过去。 “什么事?”张靖薇的声音从听筒那传来。客气又疏远。 “没事不能找你?”陈庭予有点来气,“我妈刚才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 张靖薇愣了下又冷下来,“骂你什么?” “说你随意找了个理由说是有喜欢的人来拒绝我,认定我是始作俑者。” “我妈和阿姨说的吧。我昨晚回去路上想了下你说的话,回来就和我爸妈说了我要结婚的事。” 这下轮到陈庭予哑巴,“你真说了?” “嗯,那个害你被骂不好意思。不然你把阿姨电话给我,我去和她解释。” 张靖薇才刚说完,陈庭予这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去你妈的。 陈明中两周后回国,等他回来就已经是12月的初冬时分,张靖薇叹口气合上日历,扭头看窗外。办公室外是个篮球场,荷尔蒙满溢的一个地方,男生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女生坐一堆说着悄悄话,朦朦胧胧的情愫在这儿的每个角落叫嚣。她撑着头看了一会,想想自己刚到大学时觉得会打篮球的男士最帅,到现在才几年,再帅的背影都还不如回到家的一个贴心拥抱。 张靖薇又不自觉想起陈庭予,上次挂了电话后就没再见到他,只知道他又和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课堂上自然是见不到的,也好,就这样吧,不用再担心被纠缠。 正想着就看见篮球场上冒出一人,正是她刚想的那人。他的头发好像剃得短了些,穿了一件白T和篮球短裤,脚上踩着一双Nike红色篮球鞋,真是骚包。 久坐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腰肌劳损,画久了还有些肩颈问题,陈庭予刚完成一幅画,就觉得自己全身酸痛,想想还是来球场打个球做个运动,出身汗。他一进场就吸引到了不少好奇目光,还有不少小声尖叫,陈庭予随便找了个场加入,男孩们对有共同运动爱好的同类接纳度一向极高,没多会就已经肉贴肉打成一片。张靖薇靠在椅子上往外看,眼珠子只跟着一人跑。她还以为陈庭予喜静不爱运动,没想到打球水平还不低。 “靖薇,可以帮我把这份材料送到教务那吗?”开口拜托帮忙的陈灵教授,张靖薇回过神接过,“好的,陈教授,我现在就去。” “谢谢,你没课了吧,送完就回去吧。” “是的,谢谢陈教授。”她背起包,和大家道别。 陈庭予走到球场旁喝水,才拧开瓶盖就看见张靖薇从球场旁边走过,俩人视线撞到了一处,她又很快移开,脚步都快了几分。陈庭予冷笑,有鬼。 张靖薇从教务处出来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来人挡住了去路。 “让让。”她面无表情。 陈庭予甩甩头,“你见到我跑什么?” “没跑,着急送个文件。” “我有话和你说。” “说。”张靖薇一边走一边说。 “去我那说。”陈庭予追上她。 她停了脚步,抬眼看他,去他那?想得美!“不去,就这里说。” “我全身都是汗,黏糊糊的,你陪我回去,我换个衣服。” “说什么话你要换衣服?不去。” 陈庭予用脚步拉近两人距离,“肯定是不方便这里说的话,助教。” 张靖薇的脸一下就红了。 陈庭予直接往前走,转身看她还站在原地,自己一边后退一边对着她喊,“助教,快点!我在家等你!” 不要脸!张靖薇被他吼得脸更红,连忙看左右看有没人注意到自己,脚一跺往他方向跑去。 陈庭予进门直接把包甩在地上,“冰箱有喝的,你自己拿,我去换件衣服。” 张靖薇看他直接去了那毫无隐私的洗手间,没多久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她心里暗骂两句。甩手去了厨房,也不客气,来都来了。她打开冰箱,拿了一瓶苏打水,又取了个杯子放了些冰块倒入苏打水,猛喝几口才觉得心里那点燥热散去。她走到画室,去看那画架上的画,是一幅小尺寸的画作,黑如墨的底色上一只白如玉的手,手指纤细骨节分明,手捻一支粉白色玫瑰。 张靖薇看得有些入迷。 “在想什么?”陈庭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漱完毕,走到她的身后,带着刚沐浴完的清爽,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手捻花枝,谁会两眉颦。”张靖薇轻声说。 陈庭予没再说话,走去冰箱那拿了瓶水,张靖薇已走到自己跟前,“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庭予不紧不慢喝了口水,“我想了下,你那天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做朋友。” 张靖薇心里一怔,不知说什么好,就看他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怎么?我说不追求你了,是不是还有些失望?” 张靖薇反应过来,“没有,就是要说这个?” “嗯。如释重负?” 张靖薇说不出上什么感觉,失望?对他还是对自己?陈庭予一边喝着水一边目不转睛盯着面前女人,从她的脸上他看不出什么,“你之前和Alex怎么认识的?” 张靖薇的肩膀一下垮了下来,“大四时在导师办公室遇见的,他那时已经在做艺术品买手工作,回国想找一些有潜力新人,就找到了这,导师便将我介绍给他。” “哦~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陈庭予看似漫不经心问。 张靖薇斜眼看他,“为什么好奇这个?” “随便问问,不愿意说就算了。” “呵呵,日久生情吧,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罗曼史,只被皮囊吸引的爱情会很快在琐事中消磨殆尽。”张靖薇举起杯子放在唇边喝了一口,略微刺激的苏打气泡顺着她的舌尖一点点敲打到她的喉咙再到她的胸腔最后流到了胃,她现在才感觉到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当陈庭予说出不再追求她时,骨子里的自带的女性自尊多少让她有些不快,但很快又被面前这人的镇定自若打的风消云散,兴许这才是他本性,不在回报性低的人事物上浪费太多时间精力。 张靖薇瞥他一眼,“和大多数情侣一样。” “一样?大多数情侣可是恨不得24小时都绑在一起。”陈庭予与她对视。 “就像欧阳?” 陈庭予摊了下手,“差不多。毕竟除了感情还有其他需要,”他顿了下,犀利眼神锁住她,“你呢?距离怎么远,怎么解决你的需求?” 张靖薇一下没明白过来,蹙眉问他,“什么?什么需求?”刚问出口就忽然懂得他说的含义,胸口蹦蹦直跳。 陈庭予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俩人的视线正好平行至一处,“说说看,我想知道。是靠自己的手?还是小玩具?” 张靖薇感觉被冒犯,“陈庭予!你......!” “不用不好意思吧,助教,有个女孩对我有好感,可我明年可能要走,异国恋我想知道该怎么做,我可不想给自己戴上一顶绿帽,毕竟你有经验,教教我怎么样?” 张靖薇才对他生起的一点点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怎么能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地向她问出这种问题,还敢说请教! “那就喂饱你的女友!” “那Alex喂饱你了吗?”陈庭予目光灼灼,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被烧着。 谢谢助教 “那Alex喂饱你了吗?”陈庭予目光灼灼,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被烧着。 张靖薇抓着杯子的手都已经紧得发白,她咬着下唇,与他对视,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晚上一个人时试试,比比看,是你的手还是他能更懂你。”陈庭予说完走回自己画架,从架上拿下那幅画走到她的面前,“送给你的。” 张靖薇摇头推回,“上次在你家,”陈庭予开了声,又停下看她,“你帮我时,我脑中就是这画面,现在画下来送你。” 张靖薇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上,她敢肯定看不见的地方也是红得彻底。 陈庭予把画放在桌上,“你刚才不是看得挺入迷的吗?” “你请了两个礼拜假就是画这个?我不要。” 陈庭予没说话,又坐回她对面,“你之前被人劈腿?” 张靖薇错愕,“阿姨和我妈说的,说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才匆忙找个人嫁了吗,距离这么远就有安全感?” “毕业后我会去美国的。”她说。 “真不要?”陈庭予把画往她面前又推了推,“毕竟也是我们第一次。”他戏谑。 没个正行。 张靖薇还是拒绝,“都说完了吧?”看陈庭予没说话,“我走了。”她拿了东西,走到门口想了会还是转身说,“Alex会在圣诞节前夕回国,他说很喜欢你的画,已经在我面前提了好几次,Ross你还记得吧,她也委托了Alex与你谈合作,等他回来你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庭予这段时间除了上课画画就是打球,每天傍晚准时准点出现在篮球场,一周下来都有了些学妹早早围在那等着,他现在没什么心思谈恋爱,你们迷你们的,我打我的。 今天周末张靖薇本来在家煲剧,临时被陈灵一个电话叫来了学校,说是年底有个教务考核让她过来帮个忙,研究生的生活就是老师开口有叫必到。 忙完她刚从办公楼出来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只篮球猛地从球场那飞出来往自己脸上这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人往旁边跑来眼疾手快飞跳接住,她一下被吓到伸手去拽来人,脚步乱了往后退,结果就是拉着人两人都摔倒在地。 “呲,你拉我做什么!”陈庭予正半跳着就被拽着往下,一下着的脚步虚浮直接扭了脚。 张靖薇赶忙从地上爬起,自己开开心心下班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事,真是倒霉,还连累了他。 球场跑来一人,连声道歉,陈庭予挥手说没事,那人见倒地的都说没事了,自己也不多说,捡了球就跑。 “没事吧你,我扶你起来。” “有事!你走路不看的吗,那么大个球砸来不会躲?”陈庭予语气不善。 怎么摔了脾气还这么大的。张靖薇不好发作,就当他是摔倒丢人发脾气,早就知道他在球场都有稳定粉丝群了,现在当着粉丝面摔了,肯定丢面窝火,她又伸手去扶,扶不动。 “我扶不动你,你自己能爬起来吗?” “我脚扭了,你过来些,让我撑下。”陈庭予依旧一点好气都没。 张靖薇乖乖照做,等陈庭予站起来,才发现确实是脚踝扭了,当下就已经肿起来,“我去找个人帮忙,带你去医务室。你在这别动。”说完就跑,没多会就带了两人回来,一左一右撑着陈庭予往医务室走。 “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去养着就行。”医生说完又给了几贴膏药,很自然地交代张靖薇,“6小时换一次,3天还没消肿的话,得去医院拍个片看看。” 张靖薇接过道了谢,又借了轮椅给陈庭予送回家去。 “你把阿姨电话给我吧,我打个电话把你送回去吧,你这样需要人照顾。”她把陈庭予搀扶到沙发,去拿手机说。 “你不是人啊!”陈庭予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在眼前忙来忙去的人。 张靖薇愣了下,“我怎么帮忙?” “我可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你不负责的啊!” 张靖薇没话说,自认倒霉,“行吧,那你现在要干嘛?” 我饿了。” “我不会做饭,再说你这也没厨具,你要吃什么,我叫餐。”张靖薇说。 “我想喝粥。” 张靖薇坐在shafw上,麻利地点了餐,心不在焉地问,“还要干嘛?” 陈庭予眼珠子转了圈,“你过来下,扶我起来。” 张靖薇把他从沙发上扶起,他指着洗手间方向,“去那。” 两个人三条腿,一步一跳地挪过去,张靖薇把他扶到卫生间,“帮我裤子脱一下,我要放个水。” 张靖薇一激灵勐的抬头,看陈庭予勾笑,“你手没断吧!” “你看我能站得住吗,再说你又不是没看过!快点,我憋不住。” 张靖薇一手就去扯他裤子,篮球裤很好脱,但到了里面这层,她就不愿意再继续了,“你自己可以了吧。”说完她带着害臊转过身去,侧了下肩膀给陈庭予靠着,陈庭予见好就收,目的都已经达到,自然不能再得寸进尺,免得吓跑人就得不偿失了。 张靖薇背着他,听着他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的排泄声,都要把下唇咬破,没一会儿就听到声音停了,紧接着就是马桶冲水声,“完事了,把裤子帮我穿穿。”张靖薇赶紧蹲下身帮他把裤子提起来,“好了吧?” “好了。谢谢助教”陈庭予看着她,眼睛是笑的,嘴角也是向上的,笑得痞里痞气。 俩人又费了会时间挪回沙发,陈庭予将近190的身高,这人又完全是把自己全身力往她身上压,就这么?一来回,张靖薇感觉自己身上都出了薄汗。 “累了?”陈庭予问她。 张靖薇点头,“晚上怎么办,我看你还是回自己家去吧。” “回去怎么说,说为了救你?我妈还不得啰唆死我。不回!”陈庭予扯着脖子问她,“你在这睡不就完了。” 张靖薇正喝着水,手一抖,一脸不可思议。说这话的人倒是一副我好你好的痞样,“我睡沙发,你睡床。” 睡你个大头鬼。 片刻间,叫的餐也到了,张靖薇等他吃了饭,又坐那玩了会手机,张靖薇看了下时间,去拿了片膏药过来给他换下,又扶他去洗手间,问他,“还要方便吗?” 现在轮到陈庭予惊讶,“哟,上手倒挺快。” “上不上,不上过来刷牙洗脸!” 一通操作,张靖薇把他扶到了床,“我回去了,明天要吃什么,我一并带过来。” 陈庭予想了会,“豆汁儿和卤煮吧。” 张靖薇说好,她又问他你家密码多少,陈庭予说没变还是那个,懒得改。 第二天张靖薇摸着他的作息来到他家,她想着这人应该不会早起,临近中午才到他家,没想到门一开,就见他已经倒在沙发上玩着游戏,“你居然自己能走啊?” “废话,不然等你这个时间才来,我不得拉床上。” 张靖薇放下带来的餐点,“吃吧。还得是年轻,一个晚上就恢复得不错。” 陈庭予一个人坐那低头干饭,兴味索然看着手机。张靖薇带了本书过来打发时间,无奈陈庭予一会喊她倒杯水,一会又说要躺着没过一会又说要画画,开始她还耐着性子,慢慢逐渐不耐烦,“你到底要干吗你!” 陈庭予那只伤腿放在茶几上,“要不你帮我整理下画吧,马教授那都催我了。” 张靖薇放下书,“行。” 配合度极高,就像野猫忽然收了爪,陈庭予就吃这套,抿嘴乐,“你忙你的,把你书给我看看。” 《周末驯狗计划》。 陈庭予扯了下嘴角,“你养了狗?” 张靖薇正蹲在一堆画前,头都没回,“我爸妈养的,不太乖,连定点尿尿都不会,满地撒。” 笨拙与幼稚 张靖薇正蹲在一堆画前,头都没回,“我爸妈养的,不太乖,连定点尿尿都不会,满地撒。” “哦,连撒尿都不会,那是得好好教。”陈庭予靠在沙发那翻着书。 他堆积的未整理作品着实有点多,张靖薇把它们按绘画类型粗略地做了分类,她一幅幅看过去,陈庭予绘画风格自成一派,落笔不受约束,用色大胆,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成绩确实不是白来的。张靖薇又给按尺寸大致分了下。 “你这画有什么说头吗?”张靖薇问他。 “你看到什么就怎么分。”陈庭予翻着书,正好又看她拿起一幅画,“这幅你帮我去做个拍照扫描吧。” “行。”张靖薇答应,“我那天和你说的事情,你怎么说?“ “什么事?” 张靖薇哑然,“就是Ross要和你合作的事。” “噢,你这么积极撮合,和我说说有多少佣金可拿。” “都是自家的事,能说得上就顺便帮个忙。”她站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递给他。 陈庭予接过,“这事我说了不算,得问马教授。” 张靖薇挑眉,“你还会听人的?” “当然,我还更听女朋友的。”陈庭予挑眉。 张靖薇不接这话了,又走回去整理。陈庭予把书往沙发旁一扔,“你来扶我过去,我画一会画。”等陈庭予坐到画架前,又指使她去开了音乐,“你毛病还挺多。” 张靖薇躲过他的眼神,又蹲下身去忙自己的。她不是傻子,陈庭予这种有意无意地表示她不是毫无感觉,但她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不过就是陈庭予本性,0-99岁他都能撩拨两句,可千万别当真。 手上有事忙活,一天时间很容易过,等到他们都意识到肚饿时,太阳月亮都已经在做交接班,张靖薇看他一眼,“想吃什么?我去买。” 陈庭予抬头想了半天,“想吃火锅。”张靖薇没有好气,“你这个样子怎么去!等好了再说,我去小区门口买两碗面吧!” 陈庭予说那也行,如今自己这瘸腿的样子出门属实给人添堵。张靖薇收拾了下就出门去买了两碗面回来,俩人吃完面陈庭予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刷回信息玩会游戏,就看见张靖薇手机亮了一下。 Alex:后天晚上9点到。 陈庭予若有所思。张靖薇扔完垃圾回来,“你那房门密码怎么还不换?” “这个挺好,懒得换了。” 张靖薇闻言,“不安全的,你还是换一个比较好。” “她不会再来。” “你怎么知道?” “她上个礼拜出国了。” 张靖薇正在擦手,手一顿,“欧阳出国了?” “嗯,走了。” 张靖薇没说话,拿手机打开去看欧阳珊珊的朋友圈,一片空白,自己已被她屏蔽,她去看始作俑者,语气无奈“她都把我屏蔽了。” 陈庭予坏笑,“这不挺好的。”当真是没心没肺。 张靖薇又走到画架那,帮他整理了画具,“你还挺会的。”陈庭予看她把画笔一支支归位,颜料盖拧紧,第一次有人为他做这件事,有人伺候确实不赖。 张靖薇没出声,全部整理完,又去洗了两个苹果出来,一人一个,她去看手机,给陈明中回复了个好。 “你不画画吗?”陈庭予说这话的时候,半躺在沙发上咬了一口苹果,心情不错的样子。 “画得一般就不画了。” “挺有自知之明啊你,那你当初怎么考上这儿的?” “我有特殊技能。不行?”张靖薇眼睛骨碌碌一转,问他。 陈庭予搓搓脸,从沙发上坐起来,“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我一问你就一副这模样。” 张靖薇瞅他,“陈庭予,听过一句话没,“她抬着头噘着嘴,”不要随便对人产生好奇,尤其是异性,好奇害死猫。” 陈庭予不爽,又摸到张靖薇带来的那本书,直接往茶几上扔,“你今天故意带这个书来气我的吧。” 张靖薇探身拿起本书,咧嘴一笑,“我家那狗确实不乖,不会自己尿尿每天还乱叫。” “呲,那狗叫什么呀?”皮笑肉不笑的。 “叫亚瑟。”张靖薇一个字一个字说。 现在陈庭予笑不出来了。 整个周末张靖薇都在陈庭予这帮忙,张母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这周没回家,她撒了个谎说临时学校有事,正好也说了陈明中周一回来的事,下周带回家来见家长。张母说知道了。 陈庭予有意无意往张靖薇那扫了一眼,“我昨天晚上问了马教授,没什么问题,你看看哪天有空?” 张靖薇收了电话,“行啊,但就不要太远了,我看看就约在你这附近哪里就好,毕竟你现在行动不便的嘛,还是要照顾下你的。” “行了,赶紧收了你这贴心吧,别往我身上用,我也送你一句话吧,对异性太好,就别怪人会错意了。”陈庭予笑得人畜无害。 张靖薇收回笑,白了他一眼,这人果然没心没肺。 陈明中这次就是为了张靖薇回国,张靖薇一下课就要去机场接他,想起陈明中爱吃鼓楼那的糖葫芦,时间反正也够,就先拐去鼓楼那买了几串糖葫芦,就准备去机场,才坐上车,就接到了陈庭予的电话。 她犹豫了会,还是接了,“什么事啊,都晚上了还打电话?” “晚上不能打?”电话那边依旧是陈庭予那没有好气的声音,“我刚摔了,你来我这送我去下医院。” “。。。我不在学校,这会过去还得一个多小时,要不你打120吧。” “嘿!你有没有良心,怎么也不问问我怎么摔的,就说不来。” “那你怎么摔的?”张靖薇快没了耐心。 “我刚洗澡滑了,你快点过来!” “要不你打电话给物业吧,让他们上来扶你下。我这真有事。” “我全裸着怎么叫?一会上来一群大妈不得便宜了她们。快点,冷死了地上!”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真真是冤家! 张靖薇气得把手机直接扔回副驾,看了下表,现在赶过去再赶到机场,时间上是紧了点,但也不是不行,她认命,打了下方向盘,挂挡掉头往陈庭予家那开。 张靖薇输入密码,解锁开门,先去沙发上拿了下毯子往卫生间去。 “陈庭予,我要进来了!”她站门边扯了嗓子吼了一声。 “你吼什么!我是瘸了不是聋了!”陈庭予说,“直接进来,都帮我打过飞机,你害什么臊?” 张靖薇真想把他舌头剪断,走进去,直接把毯子摊开直接往他身上扔,蹲下身去扶他起来。人太高重心就不稳,瘸腿后平衡力就更差,张靖薇也懒得笑话他,费了半天劲把他从地上扶到床上,“你躺好。” 陈庭予指了下衣柜,“裤子给我拿一条。”张靖薇照做。“帮我穿上。” 这要求就有点过分了,“你自己不会?” “我现在怎么穿?穿好帮我看看,我感觉手也有点疼,可能刚才也摔着了。” 已入贼窝,现在跑也显得做作。张靖薇没话说,拿起裤子扶着他一只腿先穿上一边,又小心扶着他受伤那腿穿进那裤子。慢慢往上提,到了关键部位,张靖薇抬头看他,“你手拉条裤子没问题吧,自己拉着抬下屁股。”刚说完手还没及时收回,陈庭予就已经握着她的手带着裤子往上拉。 张靖薇红了脸,赶紧收回手,白了他一眼,“没事了吧,我走先。” “有事,我手抬不起来。” “抬不起来你刚才怎么穿的裤子!” “那不是有你帮忙吗!” “陈庭予,我真有事,我快来不及了,我给物业说下,让他们帮忙上来送你去医院,行吗?”张靖薇语气焦急。 “这么晚了你赶去机场Alex也接不到的。” 张靖薇品过味来了,他就是成心的,“。。。你这又是做什么?你晚上故意的?” 陈庭予没说话,缩了缩肩膀,又躺了回去。 不出声就等于是默认。 “你幼稚不幼稚!” “嗯,幼稚。”陈庭予大方承认,他这么坦荡张靖薇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爱情的本相本来就是笨拙与幼稚。 “我手真有点疼,要不你送我去医院吧?” 张靖薇垂头丧气,“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想你和他待在一起。” “就算我今晚见不到他,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你都准备摔个遍?”张靖薇冷静下来,眼神平静,问他。 陈庭予一手迭在后脑上,“明天再说,你晚上去接他还不得接个吻上个床的,我想着就难受!”他说完一手又去抓她,语气放软,“晚上不能陪陪我?” 张靖薇觉得他真是死皮白咧的典范,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给他任何一个错觉,“陈庭予别这样,他这次回来是要和我结婚的。你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陈庭予咧嘴笑,挺自嘲,“你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禁欲 陈庭予咧嘴笑,挺自嘲,“你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见她直挺挺矗在他的床旁,陈庭予想拥她入怀,但身体条件实在是不允许。张靖薇明白这注定又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对话,她无心恋战,转身就要走。 “明天早上我想吃豆浆油条和煎包。”又回到是那幅好像无事发生的语气,回答他的只有一串快递离去的脚步声与重重的关门声。 张靖薇回到车上,现在赶过去确实是来不及,她只好给陈明中发去信息,说临时有事明天下班后来找他。陈明中没有回复,应该是还没下机。张靖薇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浑身没劲。 出乎意料的陈明中第二天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里,张靖薇的桌子被叩响,她一抬头就见到陈明中站在桌前,她一脸吃惊,“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吃饭。可以走了吗?” 张靖薇点头,开始整理东西。 “这是靖薇男朋友吧?”陈灵拿着保温杯走到旁边问。 “您好,我是陈明中,靖薇的未婚夫。”陈明中彬彬有礼。 办公室里一下炸开了锅,张靖薇倒是怪不好意思的,陈明中看出她的窘迫,上前牵了她的手,“我一直在美国工作,昨天刚回来,过来接靖薇去吃个饭,要不大家一起?” 陈灵摆手,“小别胜新婚,今天我们就不凑热闹了,等你们结婚时呀我们一定全体到场,靖薇,别愣着啦!赶紧收拾下走吧!” 陈明中说好,喜帖一定第一时间发给大家,说完便就带着张靖薇走了。 “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怪不好意思。”张靖薇问他。 “想你就来了,车钥匙给我,我来开。”陈明中拉了她手将抱入怀中。 张靖薇从包里拿出钥匙递给他,“想吃什么?” “先不吃,陪我去商场买些东西,这两天要去拜访叔叔阿姨,你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帮我选选。” “行。” 陈明中出手大方,俩人一块到了商场,选购了一条名牌丝巾加一对钻石耳钉给张母,又去选了一条领带给张父,陈明中去买单,张靖薇闲逛看见一个领结不错,挺适合他的,买完递给陈明中。 “送给我的?”陈明中接过。 “嗯,你买了这么多东西给我爸妈,我就小小回报一下。” 陈明中揽过她肩,在脸颊上亲吻一下很快挪开,“谢谢,我很喜欢。”张靖薇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走吧,再去茶叶店选些茶给叔叔。” 张靖薇说好,挽着他的手慢慢走着。“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有空?”陈明中问。 “你爸比我爸妈忙吧,要不还是按你爸爸时间吧。”张靖薇说。 “我问过了,他说听你这安排。”陈明中慢悠悠走着,“一会想吃什么?” “那行,我回去问问爸妈。”张靖薇看他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时差还没倒过来吧?我先送你回去?” 陈明中想了想说也行,昨天到现在都没睡觉,“昨晚你忙什么没来接我,我有点失望。” 张靖薇一下脑袋空白,她不自觉咬了下下唇,眼神闪躲,“没...没忙什么,临时学校有点事。” “噢,既然是公事就原谅你了吧!”陈明中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会待到新年后回美国,今年圣诞新年我们可以一块儿过,想怎么过?” 张靖薇收了神,想了想,“圣诞还是工作日呢,你们有假期我可没有,到时候再说。” “行,听你安排。” 张靖薇把陈明中送回家,停好车,陈明中转头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回去路上开车小心,到了给我来个电话。” “好,你快回去休息。” 陈明中看着她把车掉头很快又消失在道上,这才转身进了家门,就看见陈申正坐在客厅里喝茶,见他回来,招手喊他到身边坐,也给他沏了一杯。 “和靖薇一起?”他问。 “嗯,去买点东西。”陈明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是什么茶?有点淡。” “白茶。”陈申说完不着色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靖薇父母什么时候有空?” “她回去问问时间。” “尽快吧,不要再拖了。”陈申边说边看着他,“你在美国那些事都处理完了吗?” 陈明中内心不快但不敢表露,又喝了一口茶,“嗯。” 陈申发出一声冷笑,又给他把茶倒满,“多喝点,这白茶能去心火。” 张靖薇回了自己的家,停好车坐在驾驶座上从包里拿起手机,关闭静音。 没有新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傍晚看见陈明中忽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她就悄悄把手机设置了静音,她不想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断。 陈庭予今天从天空发白等到月亮升起,也没等到那份豆浆油条和煎包。他把画笔一甩,张靖薇,你可真行。 今年冬天冷得特别快,张靖薇回到家就泡了个澡,泡完澡出来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再一次把浴袍裹紧,屋里也没风呀,难道是刚才着凉了? 连着几天陈庭予都无声无息,张靖薇想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脚伤怎么样了,但又想到那晚他裸着上半身半靠在床上,那一副痞样,心里就打了退堂鼓。可这么久过去,他的脚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这几天又是谁来照顾他?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是陈明中,她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到走廊角落那接起电话。 “在忙吗?” “没有。”张靖薇回答。 “我已经在大董订了一个包间,在明晚七点半。” “好,你不用来接,我开车载爸妈过去。” “好,那明晚见。” “明晚见。” 张靖薇挂了电话,就听见身后脚步声,她转身就看到了陈庭予,很是意外。 “你的脚?好了?” 陈庭予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运动服,颇有几分打大学生样子,“嗯,好得差不多了。” 张靖薇呼了一口气,这小动作很快就被陈庭予抓住,“怎么?知道我好了你还不高兴?” “没有没有,我还正想问问你脚伤情况的。”张靖薇连忙摆手,“回来销假吗?” 陈庭予比她高出一个头,站在她面前不说话时还是很有压迫感的,她正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陈庭予冷笑一声,“我的早餐呢?” “嗯?什么早餐?”张靖薇没明白。 “那天我说的早餐,豆浆油条煎包。” 张靖薇想起来了,“我没答应给你带啊!” 陈庭予又发出一声冷笑,“行,你厉害。” 张靖薇愣了下,她还以为他又会说些什么话来给自己添堵,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抬起头语气放软,“最近忙,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给你买,行吗?” “忙什么?忙着和你那一年在国内没一个月的未婚夫约会?”陈庭予问。 是了,这才是陈庭予。张靖薇心里暗骂自己刚才居然心软还想着哄人。 “干你什么事?” “呲,你说干我什么事?我都说了要追你了!你当没听见啊!”咄咄逼人。 “你还说过不追我呢!” “那是我随口说的胡话,怎么胡话你倒是记得清认真的话你记不得?”陈庭予又走近她,低声说,“你这几天没跟他上床吧?” 张靖薇眼睛瞪成了一个圆,难以置信。 “张靖薇,我再说一次,你牢牢记住,我会追到你。还有这段时间你可以禁欲的吧,实在憋得难受也没关系,我上次说过的吧,你可以用手解决。”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却清晰地一字不落地传到她的耳朵再到她的中枢神经,又到她左胸腔那颗已经乱跳的心。 她此刻慌乱得不行。 平安夜 她此刻慌乱得不行。 他靠得太近,从背后看好像俩人抱在一起,她怕被人看见,那就真是说不清了。 她去推他,陈庭予借力就往后退了一步。张靖薇去看他,就听见他说,“记住我说的。我是来找马教授的,先走了。” 张靖薇看他脚步还有些锒呛,很明显脚还没好利索,她也不好再贴上去,只能脚一跺也回了办公室。 陈灵看见她进来就调侃她,“靖薇,又跑去哪接电话呢?小年轻就是你侬我侬,换我是你那未婚夫也都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说完大家都掩嘴笑,张靖薇本来脸皮就薄,低头快步往自己位置上走,“好啦好啦不笑啦,你们看靖薇脸都红成什么样!” 张靖薇走到位置上,就看见桌上放了一个文件袋,陈灵走过来说,“这是刚才你们系那个陈庭予拿过来的,来的时候你出去接电话了,碰见了吗?” 张靖薇咬唇摇头,“没碰到。” 她坐到位置上,有点心虚往四周看,见大家都在低头忙自己的没人注意她,她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六张风景画,是同一个地点不同的时间的画作,从早到晚,从整座城市的沉睡到苏醒,又变得忙碌再小憩,是归途又安静下来。 看得出画画的人下笔很有自信,油画棒与刮刀一起堆砌成独特的画面纹理,整个画面变得立体好像立在自己眼前般,张靖薇哗的一下把这六幅画翻了个面,这是陈庭予画室往外看的景色,她不明白陈庭予给自己送来这个是什么意思,她拿起手机想发个信息问他,但又放回,把画放进文件袋又扔回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张靖薇早早回家接了父母就往大董那开,今晚是平安夜,路上一定很堵,又是第一次双方父母见面,迟到肯定是不好对,早点出门不会错。 “靖薇,今晚他们那两个人吗?”张母问她。 “嗯。”张靖薇点头,“好像还有他奶奶。” 张母拍了下大腿,“怎么没和我说?我没准备礼物给他奶奶。” “不知道会不会来,没事,妈,我准备了,一会你先带上,有来就给她就行。” 张母安下心来,与张父交换了个眼神,张父拍了拍她手,一时无语。 还好提早出门,原本不到一小时的路硬生生堵成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张靖薇领了父母注定好的包间走去,一进去才知道自己是先到的那位。 “爸,妈,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到哪了。”张靖薇把外套脱下,拿起手机准备出去打电话,刚站起身就被张父摁住。 “不急,今天过洋节,许是路上堵了,别催。我们就等等。”张母点头同意。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张靖薇已经有些坐不住,都不敢去看父母脸色,正想借口上厕所出去给陈明中去电话,就见包间门被推开,陈明中匆忙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是他的父亲陈申。 “叔叔阿姨,靖薇,对不起,我们迟到了。”陈明中放下手中东西,走到张靖薇旁说。 张父张母见到来人也收起不快,都也起身,今晚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女儿嘴里的这位未婚夫。 “靖薇,你怎么还不介绍下!”张母出声。 今晚是张靖薇第二次见到陈申,上次见面是她答应了陈明中的求婚,第二天就被带去与陈申见了面,不是难相处的人。 “叔叔,这是我的爸爸妈妈,爸妈,这位是Alex的爸爸,陈申,这是陈明中。”张靖薇为父母介绍。 “你们好,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久等了。”陈申先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一一与张父张母握手下,“应该早些去拜访你们的,但明中一直在美国,才拖到今日。谢谢你们把靖薇教得这么好。” 张父客气摆手,陈明中又自我介绍了番,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张父张母笑说他礼节周到,推辞一番后便就收下。一行人围着桌子坐下,菜色定位时就已安排妥当,陈申示意可以上菜,服务员接到指示就退了出去,一下包间内就剩下自家人。 “今天认识后,以后便就是一家人了。”陈申先拿起面前杯子,“年纪大了已经不饮酒,我们以茶代酒先喝一杯。” 大家举杯喝下,张父对陈明中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外表看上去也算与自己女儿颇为登对。 大家吃到一半,陈申又问,“如果我说希望靖薇和明中早日举行结婚典礼,不知道二位什么想法?” 张母停了筷子,看女儿,见女儿与自己对视一眼又移开眼去,“我们是想等靖薇毕业后,也就一年多时间。” 陈申握拳咳了下,“嗯,我的想法是尽早完婚,靖薇和明中一块去美国,那边的学术环境也较好些,靖薇免得这个专业,艺术管理在美国的空间也更大些。” 张父心里有些不愉快,才第一次见到这个要把自己女儿娶走的男人,这么快又说要去美国,他是不愿意的,但他没有表露出来,“我们尊重靖薇想法。” 这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张靖薇身上,她有些紧张,陈明中去拉她的手,“爸,这个我们自己商量吧。”算是给她解了围。 张靖薇给他一个谢谢的眼神,回握了它棏手,坐在对面的陈申知道这个话题是没办法再聊的,也就又起了个话头来。 饭局结束,一群人走到大堂,陈申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我们坐一辆车,我让司机送你们。”陈申说,“他们年轻人自己过节去。“ 张父张母也不是古板的父母,“明中靖薇,那你们去吧,别玩太晚,早些回去。” 陈明中张靖薇送走父母,俩人都松了口气,相对而笑,“我晚上表现得怎么样?”陈明中揽着她走。 张靖薇笑说,“还行吧。我们去哪?” ”找个地方坐坐?” “行。” 陈明中掏出手机,看了会,“正好有个朋友叫我们去他刚开的pub,要不去那?” 张靖薇想了想点头同意,这也是他第一次带自己去见朋友。 没想到陈明中口中的朋友是位风姿绰约的女人,一头大波浪,涂着红唇,身上裹着一条大红色紧身裙,前凸后翘,尖尖两指夹着一支细细的女士烟,见到陈明中,便先来了个美式贴面礼。 “Alex,好久不见。”美女开口说,声音也好听。 “好久不见。Eva,这是我未婚妻张靖薇Joy,”陈明中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在她耳边说,状态亲昵,“这是我从小到大玩的哥们,Eca林珮。” “去你的,说是你哥们!你还是我姐妹呢!”林珮推了一把陈明中,才向张靖薇举起手,“hello,joy,欢迎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张靖薇回握,“没那么快。” 林珮眼神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张靖薇感觉到不适,陈明中放在她腰上的手也紧了几分,“带路啊,带我们看看你这地儿。” 林珮侧身让他们进去,自己走在前头,一摇一晃的,身材确实不错,张靖薇想。 “你们的wedding?party可以来我这,我定给你们安排妥当。”林珮转身向张靖薇眨了眨眼。 “谢谢。” “哎,谢什么,我们在幼儿园就认识了,我还纳闷Alex怎么舍得从美国回来,以前和他说了几次,他都不回来,今晚见了你我才明白。”林珮甩了下肩膀上的发。 “我当时不也让你留在美国,你又是为了什么偏要回国?”陈明中说。 “我爸都生意失败了我还怎么呆那,你养啊!” 张靖薇看他们两人一来一去的自己也插不上什么话,说不上就说不上吧,她也无所谓。 “你们坐这吧,喝什么?”林珮问。 陈明中问张靖薇,她说你做主,陈明中还没说话,林珮便说,“我做主吧。”说完就直接给他们点了两杯鸡尾酒。 “平安夜特供。孤单圣诞节。” 合适 陈明中喝了个大醉,张靖薇与林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起把他给搀扶到了车上。 “好久没见他,酒量都变差了。”林珮气喘吁吁,“还变重了!”她朝张靖薇吐了下舌头,又用手放在脸旁扇了几下风,浓烈的香水味豆一起扇进了她这。 张靖薇笑笑,“麻烦你了。我先送他回去。”她打开车门,正想弯腰坐进去,林珮伸手拉住车门,“有空吃个饭。” “好。” “Merry?Christmas,Joy。” “Merry?Christmas。” 昨晚睡得晚今天又有一天的课,张靖薇实在困倦,吃了午餐就想找个地方休息,办公室肯定不合适,想想还是摸回到办公室旁的教室那去。这间教室之前是版画系上课的地方,制作版画工序繁多,学习起来很是费劲,一道都不能省,现在有耐心的年轻人不多,一学期没到就有不少学生转系,没剩几个还在坚持,系里就给另外再安排了一个小教室去。 艺术系的学生最有本事的就是知道怎么能在追求艺术的时候让自己舒服享受,不知道是传了几任下来的两张沙发背靠背的被堆在画室一角,也没有搬走,现在倒是成了她的休息地。 张靖薇拿了个毯子铺在上头,又将外套披在身上当个被子,弯了一只手枕在耳后就想睡会。才刚闭上眼,就感觉到不对劲,她爬起来,旁边有人。是陈庭予,陈庭予连眼睛都没睁开,一手摊在额头上,开了声,“助教也来这睡午觉吗?” “你怎么在这里?”张靖薇错愕。 陈庭予爬起来直接把沙发转了个头,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躺下,动作麻利。 “一起睡会。”他的声音闷闷地。被人看见成什么样!张靖薇挣扎想起来,却被抱得更紧,“我真的好困,一晚上没睡,又听了一早的啰嗦,让我歇会。” “……谁的啰嗦?”张靖薇又问他。 陈庭予翻身把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窝,软软的,香香的,她一进门他就闻到了这个马鞭草的味道,她特有的。 张靖薇等不到陈庭予的回答,只觉得呼吸打在自己脖子上,好像一首安眠曲的节拍,她翻了个身,陈庭予搂她软热的腰,两个人的呼吸都沉了下去。 陈明中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喝了杯蜂蜜雪梨汁才觉得脑袋清醒些,醒来就想给张靖薇打去电话,才找到手机,就想还不如直接去学校找她,等到他自己站在了她办公室门口发现空无一人,才觉得自己真应该提早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在学校,他其实对自己这位未婚妻所知甚少。 你好,请问找谁?”走廊走来一人,看到陈明中站在门口。 陈明中收起电话,“你好,这间办公室的张靖薇今天有在学校吗?” “有的,你给她打个电话。” “打了,没有接通。” “那应该是跑去哪休息了,要不你先进来坐回?” 陈明中拒绝,说自己到处走走,就直接告辞,也不知道怎么了又神差鬼使般他闲逛走到那间教室门口,看见未落门锁虚掩的教室门,他一手推开,轻轻松松就看到了靠在东南角的那两张沙发,和躺在沙发上的两位年轻男女。 陈明中将门关上,又锁上门,砰一下喀嚓一声,动作不算轻,他走到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陈庭予已经被吵醒,睁开眼就与陈明中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两个人都没说话。 “你的手是不是该从我的未婚妻身上拿下来了?”陈明中不紧不慢地说。 陈庭予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用手撑起身体,他轻轻拍了拍身下的人,张靖薇呜咽一声,明显还没睡够,但还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很快就像站在雪天里被一盆冷水把自己那些困意浇了个冰凉清醒。 她匆忙从沙发上坐起来,“Alex……”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像被人捉奸在床般难堪,不对,不是好像,就是。但又没有奸情,也不对,似乎也有点,只是单方面的。 陈庭予也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两个男人都不发一语,张靖薇一脸心虚加慌乱。 “没别的事情,我就想来看看你。”陈明中跷着二郎腿,“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张靖薇去拿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手机在外套口袋里。只有一通未接来电,她有点焦心,“对对不起,我关了静音。来多久了?” “没关系,我的时间都是你的。”陈明中说完站起身,看陈庭予,眼神不算很友善,“你喜欢你的老师?” 陈庭予嗤笑,反问他,“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我们结婚你记得来。”陈明中笑说,张靖薇难以摸清他的态度是什么含义。 陈庭予撇头,“你们结的成再说。” 陈明中没有理会,转身看她,“陪我吃点东西?昨晚喝太醉,起来到现在还饿着。”张靖薇点头,陈明中上前牵她手打开门带了出去。 陈庭予看她连个头也不回,憋得气直接化为行动,走到陈明中刚才坐的那把椅子那,举起摔到墙边。 张靖薇看着陈明中低头把面前那碗红烧牛肉面吃了个干净,好像真的很饿的样子。“你们食堂还挺好吃的。”陈明中抽了张纸边插嘴边说。 “还行吧,Alex……你吃饱了吗?”张靖薇不自然地抚了下自己的头发。 “嗯,你有话要和我说?”陈明中问她。 张靖薇与他对视,“你没有要问我的吗?” 这个点的食堂没有什么人,正好给这谈话提供了绝佳环境。两人面对面坐着,“你也喜欢他?”陈明中问,张靖薇轻轻摇头,“ok,我问完了。” “就这样?” “就这样。” “你看见我们……我们在一起睡觉,你不生气?”张靖薇难以置信,从教室到食堂的路上她的脑袋一直在飞速运转,在想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不让自己的未婚夫不那么生气,她给自己想了好多借口但发现都不如自己坦诚,她惴惴不安地等他把面吃完,还在踌躇如何开口,万万没想到他说,就这样。 “只是在睡觉对不对?”陈明中的手肘放在桌上,“一起和衣睡个午觉而已。靖薇,我知道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很短,我不介意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交个朋友,你年轻也很漂亮,just?for?fun对不对?” 不愧是受自由国的教育长大。 “那你呢?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怎么办?”她没有听到回答,“陈明中,你爱我吗” 陈明中去拉她的手,紧握在自己手里,“靖薇,我是喜欢你的。” “但不爱我对不对?那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她听到自己语气平静。 “美满幸福的婚姻里爱情第二合适第一,你很适合我,年龄相仿口味相同又算是同行一定也很能理解我频繁出差的工作,我们家庭条件也相符,门当户对。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可以携手走完这一生。” “可你还是不爱我对不对?” “靖薇我从来不问你是否爱我。你的前男友你们爱得热烈又如何,他不也是转头就娶了对他有帮助的人,他比你更明白婚姻的本性。爱情这件事你应该最清楚它是这世上最虚无的事情。而我可以给你我的全部,这才是最真实的。” 张靖薇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直逼大脑,陈明中冷静又冷酷的话语让她全身冰凉湿透,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他今天穿了一件休闲格子西装外套,肩线那跑了一根线头出来,随着他说话得呼吸,立在那摇摇晃晃,晃得自己头好晕。 “你的手很冰。”冰的何止是手。 陈明中紧紧拉了下她,把她所有思绪拉回,靖薇,我不介意我看到的,我也不会问你和他到了什么程度,我只想问你,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张靖薇用另一只手捋了下头发,“我要考虑下。” 陈明中又握了下她的手,“今天是圣诞节,我定了一间餐厅,他们的火鸡烤得很好吃,还有杏仁布丁与热红酒味道也很不错。” 张靖薇说知道了,陈明中起身与她拥抱,说自己去走走,晚上来接她,张靖薇目送他离开,给教授打电话说身体不适下午的课没办法上,教授应允。她又随意在学校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她需要独处的时间好好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 陈明中是个很骄傲的人,他出生在象牙塔顶端,父亲光芒耀眼,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说有什么缺憾,只有他那语焉不详的母亲身份,但时过境迁已经无人在意。他的骄傲和陈庭予的骄傲不同,学艺术的人性格中自带清高,张靖薇也不是例外,但今天她才明白自己的这位未婚夫何止是骄傲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唯己主义者,她甚至还怀疑他是不是爱无能。她承认他对婚姻的注解颇有几分道理,但没有爱情的基础自己真的可以与这位相伴到老吗? 张靖薇表示怀疑。 比阿特丽斯 好天气开始变脸。就好像张靖薇的心情。陈庭予的电话好似冤魂不散打个没完,她下狠心直接将他拉黑,又给陈明中发去信息,说晚上不去吃饭,就直接关了机。 她躲回自己家中,又去百度查询北京哪里的庙宇问卦最是灵验,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一辈子孤寡一人,在感情这件事上真真是毫无运气可言,每每以为都已遇到良伴却又狠狠被现实打败。又气自己平时毫无宗教信仰,此刻她都不知道要去问上帝还是求菩萨,看看谁能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他妈的,她在淋浴头下暗暗咒骂! 叁天后张靖薇在自己家楼下见到了陈明中,她正牵着那条叫亚瑟的金毛在楼下散步,他看着精神奕奕,反而衬得自己有些不修边幅。 “去散步了?”对圣诞那晚自己放他鸽子的事只字不提。 “嗯,”她低头说。 “什么时候养的狗?” “我爸妈养的,昨天他们去云南玩,让我养几天。”这只金毛才7个月大,正是最调皮的时候,每天精力充沛,才来她家两天,张靖薇已经需要费尽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不把它故意弄丢的冲动。 亚瑟在她脚边也不安静,不停在跳着想去咬陈明中的裤脚。陈明中觉得好玩,蹲下身去摸它,“叫什么?” “亚瑟。”张靖薇答。 陈明中若有所思,拍拍手站起来,“不请我上去坐坐?” 张靖薇说行,那就一起喝杯咖啡吧。两人一狗进了屋,张靖薇才把亚瑟上的胸背带解开站起身,就看见陈明中半跪在自己客厅内,手上捧着那丝绒盒子,盒子里放着的那枚戒指比他的眼睛还刺眼,张靖薇心跳如雷,一个站一个跪,两个人就这样很有默契地维持了长达一分钟的姿势,陈明中打破这个沉默。 “靖薇,我的腿有些麻。” 张靖薇才缓过神来,扶他起来,“Alex,你说过会给我时间。” 陈明中没有答应她,直接将戒指套入她的手指,“这个戒指终于做好,还好你没变瘦也没变胖,你看,刚刚好。” 张靖薇如鲠在喉,又听陈明中说,“后天就是新年,我们一起去阿那亚跨年?” 她摇头,“亚瑟在我这,不方便出门。” 陈明中笑,“好,那一起吃饭。” 张靖薇没有什么心思,一只手一直去摩挲那枚戒指,太大太亮了,她之前怎么没觉得呢,她心里那点思考好的明灼在这个戒指面前都显得暗淡无光。 算了,总归眼前这人对自己也不差。 陈明中见她面色有所松动,便去抱她又要亲吻她,张靖薇歪头躲过,陈明中也不勉强,只是那只金毛亚瑟意见很大的样子,从他们抱在一起时便在旁边叫唤个没完。 张靖薇手上那颗大钻戒实在是难以让人忽略,从她销假回到学校踏进办公室那刻,在办公室里的每位女性都被吸引过来,赞叹这奢华祝福她幸福,张靖薇全部收下,她应得的。 她的学生们也都不是少男少女,至多再过6个月就要离开这巍巍学府流入万千世界中,男学生在大吼大叫说最美师姐被人抢走心有不甘,女学生们围在她的讲台旁,叽叽喳喳问助教,姐夫帅不帅,什么时候可以有喜糖吃,张靖薇打心眼里嫉妒他们的天真烂漫,这也是她很愿意留在学校的原因,永远和比自己年纪小的人玩在一起,自己都好像能永远年轻。 陈庭予踩着这叽叽喳喳的背景声中走到教室里来,他带着一身冷气,生人勿近的架势,从他大步踩进教室里的第一步张靖薇的眼尾就已经看见他,上课铃声也在这时响起,对嘛,早半秒钟进来都不是他陈庭予。 “今天我们欣赏的这幅画作是英国拉斐尔前派画家亨利霍利迪于1883年创作的画作《但丁与比阿特丽斯相遇》,比阿特丽斯是但丁的缪斯,在但丁的十四行诗《新生》就对比阿特丽斯的赞美与爱慕,这本诗集在图书馆里可以借阅,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拜读。但丁对她一见钟情,他出现在佛罗伦萨的大街小巷里找寻心上人的身影,直到九年后他在阿尔诺河桥上看见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但很遗憾的是他们在现实生活并未走在一起,甚至比阿特丽斯从来都不知道但丁对自己的爱,再见面时她已嫁作人妇。”她说到这停了下,看大家的反应,美丽浪漫又求而不得的爱情故事是年轻人的最爱,”而比阿特丽斯病逝时年仅25岁。但丁说自己在遇见比阿特丽斯的当时已经忘记了如何呼吸,他的爱是浓烈且是秘而不宣的,他用他的诗集表达对比阿特丽斯的爱。他们9年后重逢的这一幕被亨利画出,也成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张靖薇把这幅画投影在屏幕上,这也是她很喜欢的大师作品之一,每次欣赏都有新的感受。 有位学生举手提问,“为什么但丁会在得不得任何回应下默默看着一个人9年呢?” 张靖薇想了一会,“因为他对真实的她所知甚少。”说完她看向陈庭予,对方也在看她,比北方冬天还凛冽的眼神,她不敢多看,怕自己被暴风卷进去,她握拳轻咳,又回到课堂话题。 张靖薇很意外接到林珮的电话,她反应了一会,才回忆起是那位摇曳生姿,她答应赴会,地点约在最近的很红火的一家顶楼西餐厅。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有你的电话?”林珮坐在她的对面,她擦着红色指甲油,很衬她,魅力十足。 张靖薇没有太多好奇心,以林珮与陈明中的交情要个她的电话不是难事,但她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自己的不在意,不然对方就会失去很多趣味,“怎么拿到的?” “Alex给我的,他说他不在美国时,我们可以多见面。” “是他多虑了,学校生活很忙碌,我除了上课还要读书,没有什么太多空闲时间。”张靖薇切着牛排说,她真的很不爱吃西餐,可偏偏这一个个地又都很爱约在西餐厅。 “那是我太闲了,以后可以找你吗?”林珮很会说话,张靖薇对她生起好感,“你和Alex吵架了?”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圣诞节那晚他叫我陪他吃饭,他还喝了很多酒,最后我们在万丽开了一间房。”林珮语气轻松好像在谈论天气,“但你放心,我们没有做任何事情,我和他不来电。”她冲张靖薇眨了眨眼。 张靖薇没有什么想法,就算真是滚到一张床去,她可能也会波澜不惊,陈明中说过嘛,just for fun,谁知道他在美国fun不fun。 “你是他带来的第一位女朋友,当他说要和你结婚,我吓得出门见他都没化妆。”林珮大声笑起来,“我是真的很意外。” 张靖薇被她的笑声感染,也笑起来,“他之前没有过女朋友?” 林珮端起酒杯,“你不知道他的情史?” 张靖薇摇头,他不说她也不问,过去的都过去,问了也没用,知道也只会添堵,她才不会为难自己。 “不知道也好,现在和未来是你的就行。”林珮笑说,张靖薇同意,林珮又赞叹她手上戒指,“Alex没什么优点,就是还算大方。你不用给他省,他能赚。” 张靖薇还以为林珮与陈明中同穿一条裤子,没想到是与自己一条战线,“你们为什么不来电?” 林珮收回笑,“我们要是来电,我还能认识你这美女吗?可能太熟了吧,谈恋爱像左手摸右手,我告诉你,他的裸体我可都要看吐了,你说我怎么还能有性趣。” 张靖薇又笑,和林珮一起很轻松,她也不用费力找话题,“Eva你这么漂亮,没有男友?” “男人如衣服。”林珮摆摆手,“刚分手,我发现他劈腿,与一个清粥小菜在自己家楼下吻在一起,偷吃还要带回家,简直是个不要脸的贱种!” 张靖薇只好道歉,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不用抱歉,我上去甩了贱男两巴掌,早就忘记。”林珮说完还作势在空气中挥了两下,张靖薇一下喜欢上她,爱憎分明,她可做不来。 “你有没有人可以给我介绍?漫漫长夜,我需要火热拥抱。” “你还需要介绍?” “为什么不需要,介绍的知根知底更加靠谱。你与Alex可别自己幸福,别忘记还有我孤单一人。” 张靖薇被她逗得呵呵笑,“有好的我帮你留意。” 俩人的红酒杯又碰到了一起。 找点乐子 结束这个晚餐,张靖薇忽然有去找陈明中的冲动,她从林珮口中得知陈明中现在正在pub与朋友喝酒,她没有给他打招呼直接开车去了那,但还没下车就看见想见的人一手举着电话匆匆地往她这方向走。 张靖薇以为是林珮告诉了他自己要过来的事情,她心想Eva也不是很懂浪漫。她拿上放在副驾驶上的包,车门才打开一小条缝,陈明中的声音就已经被放大。 “我必须结这个婚。”她听到陈明中说,她把正准备要踏出去的脚收回,“就今年,就这一次好不好,以后每个跨年我都与你一起。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陈明中的语气不佳,“不要这样,我也要与我爸交代。” 她端坐在车内,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你要体谅我,你懂的,我只会爱你一人。” 嘘,原来他不是爱无能。 陈明中还在打电话,但她已经不想听了,张靖薇轻轻关上车门,寂静空旷的停车场关门的声音不大不小,只要用心留意就会注意有辆车里有位趴在方向盘上呆坐的女人。 不知道自己枯坐多久,她的电话响个没完,Alex的名字在屏幕上闪亮,张靖薇接起来。 “Eva说你来找我,怎么还没到?”还是那般彬彬有礼,温柔有度。 原来Eva还真的是不懂浪漫,“我在停车场。”她说。 “哪里的停车场?” “你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停车场。”张靖薇语气平静,她此刻心如止水。 电话那头很安静,没多会张靖薇就看见陈明中走出来,左右查看在找她的车,这次是真的来找她。她把电话挂断,利落下了车,靠在车门旁。 “都听到了?”他问。 “不该听的该听的都听到了。”张靖薇一直盯着他,难怪那天撞击自己与陈庭予窝在一起睡觉也不生气,他在美国怕是fun得过了头。 “Sorry。” 对不起我如此不小心让你听见,还是对不起我在纽约有个爱的人?张靖薇自嘲一笑,“没关系,just?for?fun?对不对?” 现在轮到陈明中不说话,难得一见。 “看来这次跨年你还是要自己过了。”她与林珮见完面,就想不如把亚瑟送到宠物店,自己与他可以一起去阿那亚玩上一天,后天下午再直接送他去机场,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到底还是要去问个卦啊! 张靖薇用力挤出点笑容给他,“没关系,我都习惯一个人了。” 陈明中想去揽她,但又被她脸上的假笑拦住行动,“我想娶的人一直是你。” “谢谢。”除了谢谢她还能说什么,谢谢你这么一个自恃眼光高过头顶的人只看上了自己,谢谢你百忙中还愿意浪费10几个钟回国来应付自己,谢谢你真是费尽心力只为与我结婚! 北方的冬天很少雨水,但今晚却是例外,珍珠般大的雨珠掉到自己的手背上,让这次谈话自然掐断,反正也无话可说不如何继续,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自己的。 张靖薇转身钻进车里,发动汽车,麻利挂挡开了出去,倒后镜里的陈明中也已经跑走躲雨,是咯,他哪会站那反省,还是有空多爱上自己吧。 张靖薇不想回家,但又无处可去,实在可怜又可悲。她忽然想到一个人,好,就他了,今晚她也要have?some?fun。 张靖薇没有忘记自己把陈庭予拉黑的事实,此刻她站在陈庭予家门口又露了怯,她小心翼翼敲门,没人应门,都要12点了这人又去哪里鬼混,又想今天好像是周末,该不会他回了本家吧。她又敲,还是没有回应,她把心一横直接去输他家密码,幸亏这人懒得还没修改密码,让她轻轻松松把门打开。 果然不在家,那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正好躲个清净,她的包里还放着一瓶林珮送给她的好酒,她原想与未婚夫在阿那亚看着海浪跨年享用,现在只能自己独享。她又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开瓶器,又费了些力气把酒打开。张靖薇端着酒杯在沙发上坐下,又想到要是陈庭予回来见到她会不会报警?她认真思考一会,答案是会。 报了警那还找什么乐子?!还是趁自己清醒她给陈庭予打电话,通话中,她再打,终于在打了5次之后,陈庭予接起了电话。 “有什么事情?”像极了那晚半夜陈庭予把她从睡梦中吵醒时自己的语气。 真是睚眦必报。 “要不要喝酒?”脆生生的语调。 “没空。” “我在你家。” “等着。” 张靖薇心满意足收了线,他没有让自己等太久,陈庭予就把家门打开,“私闯民宅?”两眼冰冷,语气也是。 “那你要不要报警?”张靖薇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像个无赖般说话,好简单哦。 “呵呵,几天没见,你本事挺大的,谁教的?你那个未婚夫吗?”他笑着说,但又没有笑。 “可能不是未婚夫了。”张靖薇喝了一口酒。 陈庭予有点意外,但他才不会把自己心中所想摆到台面上来,“看我说过什么,你就是结不了这婚。” “喝不喝酒?”她漂亮的眼睛对他发出邀请。 “说你懂事吧,你又自己开了门进来,说你不懂事吧,还带了瓶好酒。”陈庭予黑眸微闪,又回到那什么纨绔子弟的样子上来。 “喝不喝?陈庭予,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喝。但你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张靖薇一顿操作猛如虎,“那干个杯吧!” “你是分手了吗?”陈庭予喝了一口酒,去冰箱取了火腿与奶酪过来。 “没有。” 陈庭予的手一顿,双眉微蹙,“那你现在是干嘛?” “在想要不要结婚,”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只路边被主人丢弃的小猫。张靖薇才说完,忽然清醒,“完蛋!亚瑟还在我家!我把它给忘了!” “……谁是亚瑟?你玩的还挺花啊!” “狗,我家那狗!”张靖薇跑去玄关穿鞋,“我得回去。”居然还真有那狗,陈庭予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打车去,我们一起去接回来。”张靖薇点头。 亚瑟在家已经被憋坏,一放出来就在小区草坪上狂奔,张靖薇追得筋疲力尽,还好有陈庭予在,腿长跑起来就是比她快两步,牵上亚瑟他们又回到陈庭予住处,这里比她家宽敞多了,亚瑟很满意的样子,绕着房子闻了一圈找了个地方躺下去。 “养的狗也像你,好吃懒做的样子。” “你是在骂我吗?陈庭予。”她眼眸灵动,又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随口说的,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来我这。” “没地方去我也不想回家。”张靖薇说。 “你把我这当酒店?” “多少一晚,我付。”她去拿手机,就等他说出数字,就要给他转账。 “一个吻,给吗?” 当然给啦,她来就是要找乐子,不过就一个吻。她直接坐到他腿上,双手捧起他的脸,表情认真,认真到陈庭予都以为她马上要骂自己耍流氓或者是要说出什么大道理来打消自己脑袋里的旖旎想法,他有点虚,怕有期望又会失望,但很快张靖薇这次没有让他失望,她的唇已经紧紧贴了上来。 她的唇好软,她的舌好香,卷着酒香还带着点奶味,怎么会这么好吃?陈庭予像是已经饿了几天的人,恨不得这一餐就吃个饱,他去吸她的香舌,发出咂咂声,又紧紧抱住她,原来接吻也能让自己舒服,张靖薇的呼吸都已被他亲的错乱,她想要挣开,但可没那么容易,费了点功夫,啵的一声,两张嘴才被分开来,俩人的眼里都满含春色,微微在喘着气。 “助教,我硬了。”陈庭予掐着她的腰说。 日出 “助教,我硬了。”陈庭予掐着她的腰说。 虽然这个吻足够让她倾倒,但此刻她的神智还尚存些许,“房费够吗?”张靖薇声音慵懒。 “住到死都可以。” 他一点都不想她离开,坐在他腿上的人两颊爬上两抹嫣红,眼中迷离,被自己亲红的唇微翘着像是在对始作俑者发出勾引,真是动人,他的小腹燥热血气下涌,只想马上把她摁在自己身下大力蹂躏一番,和她的上下两个嘴都粘在一起。 张靖薇已经感觉到那坚硬,她抱住他撒娇,“陈庭予,你能不能抱抱我?” 这算是什么请求,简直求之不得,陈庭予抱住她,想用力掐到自己胸腔里。 “对不起哦,我今天晚上还不想。”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这样的放纵今晚已经足够,虽然自己也已情迷难自抑,但真的不能再继续,不能够让自己的情感生活乱成一锅粥再变成擦不干净的浆糊糊,她想被拥抱,想感受被拥抱的温度,更想这温度可以细细化去蒙在心上的雾。 陈庭予的脖子感受到了温热的湿意,她在哭。他放在她背上的手不自觉上下抚摸,像在给一只猫捋毛。他硬得难受,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强上也不是不可以,他有信心她应该不会拒绝,但她现在哭成这样,气氛就不是那么美妙了,还能再等等,陈庭予心想,又将她再抱紧了些。 “那你一直硬着怎么办?”张靖薇窝在他的脖子里,发出的声音都变得像在撒娇,两腿间有个东西顶着自己很难忽视。 陈庭予笑,去捏她的脸,“能怎么办,要不你再帮帮我?” 张靖薇没有拒绝,她在考虑是不是要帮这个忙,也不是没有过,可如果帮忙的话后面怎么收场,倒是陈庭予没有再说,又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助教别乱动就行,我一会儿就好。” 张靖薇已经停了哭泣,眼泪干了黏在脸上怪难受的,亚瑟好像也感觉到主人的不愉快,慢慢走过来,把脑袋靠在沙发上,圆咕噜的眼睛望着抱在一起的男女,陈庭予一手抚她的头发,一手去摸它,手感一样的好,果然什么样的人就养什么样的狗。 张靖薇在陈庭予的怀抱中醒来,亚瑟睡在他们的脚旁,死沉死沉的。 “再睡一会儿?”陈庭予又把她揽到怀里,一条腿横在她的身上,占有欲十足。 “陈庭予我好饿。”肚子很配合地响了几声。 陈庭予认命爬起来,他随手抓了一件T恤套上身,“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豆浆油条和煎包。”她赖在床上。 陈庭予刷着牙,“这个点哪来豆浆油条?” “随便说的,我都行,你看着买。” 陈庭予动作很快,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我带亚瑟一起去。” 睡了一晚就是不一样,亚瑟好像听懂这句,直接往他脚边倒,张靖薇咯咯笑,“你得牵好它,弄丢它我才是真的完蛋!” 张靖薇套着陈庭予的T恤乖乖坐在沙发上等投喂,她去摸手机,现在都已经是下午1点。有一个未接来电,陈明中早上给她打来电话,她没有接到,他又发来信息,说已经改签他会在今天中午提前回美国,又说婚纱下礼拜就做好,记得去试。 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现在与自己这样的情况他还是要赶回去陪爱人跨年,还真是爱得热烈,张靖薇心想。 陈庭予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她在他的冰箱里找不到任何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真是绝了,她点开外卖软件买菜,牛奶饮料,蔬菜水果还有必不可少的速冻食品,再加点零食,今天她要吃。一个多小时后陈庭予终于回来,一手牵着亚瑟,一手拎着一堆食物,他一一打开塑料袋,豆浆油条和煎包。 “你不是说买不到吗?”张靖薇有些惊喜。 “走了两个街口买的,你这狗真懒,后面是我拖着回来的。”陈庭予坐下,很自然递给她一杯豆浆。 “下次我给你买。” 她说下次,陈庭予可不信,上次他说要吃早餐,等两个礼拜都没吃到,就当她随口说说,但如果是她要吃,都是他去买也无所谓。 “今天想干嘛?”张靖薇问他。 陈庭予思考一番,“干你行吗?”绝对认真。 “不行。” 意料中的答案,但他不会放弃,陈庭予笑,“那就出去看个电影?” “今天不想出门。”她咬了一口煎包,嘴巴鼓囊囊的,真的好像只肥胖大橘猫。“你本来要做什么?” “画画。过完新年我要去美国面试。” “哦,那你还是忙你的,我做我的。不用管我。” 陈庭予瞥了她一眼,这就是和姐姐恋爱的好处吗?可以自己找乐子也不黏人? “好。”他爽快答应。 “你家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我刚才点了些外卖过来,不用谢哦,算小费。”说完她俏皮对他眨眼还附赠一个笑容。 也挺会照顾人,又发现一个好处。 张靖薇盘腿坐在沙发上,把下巴抵在一条腿的膝盖上,漫不经心刷着手机,亚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沙发,躺着她的身旁,她空出一手在它肚皮上摸着,陈庭予远远坐在长脚凳上看,真希望自己就是那只狗,她那虚若无骨的手一下一下摸的是自己的小腹还有动不动就硬的那里,再射满她的小手里,听她骂自己有病。呸,自己还不如一条狗! 张靖薇好像感受到他的注视,歪头与他对视,眼神中透露疑问,在看什么?陈庭予扯了个笑低头画画。 陈明中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吧,手上的手机还停留在陈明中给她发的最后一天信息上,她回复一路顺风,发出后才觉得不妥当,飞机一路顺风还不得坠机咩! 张母的名字忽然在手机荧屏上闪烁,张靖薇飞快接起来,先是问起亚瑟乖不乖,是不是又长胖了,学会出门上厕所了吗?张靖薇一边摸着狗子肚皮一边回答,接着张母话题一转,问她与Alex今天去哪里跨年,张靖薇犹豫了几秒说,Alex已回美国。 电话这头与那头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母女连心,张母很快发觉到有些不对劲,“如果不开心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 陈庭予听见她说Alex回了美国,难怪她昨晚跑到自己这,心想原来做备胎是这种感觉。 这句话让张靖薇鼻头发酸,但不敢在妈妈面前掉眼泪,不能搅乱他们在旅行的好心情,“美国那临时有事,把他叫走。妈妈,他可太讨厌了,我们本来说好带亚瑟一起去看新年日出的。” 张靖薇有点佩服自己开口随便说瞎话的能力,老外最爱享受,工作与假期绝对拎得清,周末都不聊工作更何况是个新年,谈个狗屁工作!还好自己妈妈不懂这些,听她语气松快,放下些担心来,“男人嘛,事业为重。” “嗯嗯,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嘛。”张靖薇边说边真的点了几下头,好像真的在做实这件事。 母女俩又闲聊了几句才挂电话,手机又停留到陈明中的对话框,张靖薇不由得有点恨上他,那样被她撞破的事情居然一个解释都没有,就撂下满是疑问得自己跑回美国,还当没事般叫她去试婚纱,又逼得自己和妈妈撒谎,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亚瑟忽然哀嚎了一声,张靖薇看,原来是她手上那戒指不小心硌到它的肚皮,她直接取下扔到茶几,咯哒一声。 陈庭予放下画笔走到她身旁,坐在茶几上拿起那枚戒指,“俗得很。” 张靖薇专心给亚瑟撸毛,“你我本来就是俗人。” 陈庭予不以为然,去摸她的脚踝,白白的细细的软软的,他摸她,她摸狗,“想看日出?” “嗯。”声音闷闷地。 “那走吧,我们去。再带上它。”陈庭予站起来去画室那整理了下东西,又跑去房间拿了件卫衣扔给她,“穿这个,舒服。” 张靖薇心情雀跃,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等待明天要去春游的小朋友,她去抓了几包刚买的零食放进袋子里,抱着亚瑟说,“宝贝哟,姐姐带你去看日出呀,” 这声宝贝也喊到了陈庭予的心肝里,再一次他想成为那条叫亚瑟的狗。 时间还早,他们又跑去买了补给,然后把车慢慢往香山那开。到了山顶,两人爬到车顶上,陈庭予把带来的毯子披在俩人身上,喝着咖啡等待新一年的太阳升起。 “今天害你画不成画,怎么办?”张靖薇歪头问他,眼里可没半分抱歉。 “我回去画。” “哦,那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一个礼拜后吧。” 张靖薇想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往美国那扎,资本主义就真的这么香嘛。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陈庭予问她。 “有,意大利。” “去见比阿特丽斯吗?”陈庭予的手已经摸上她的黑色长发,把发尾绕在手指上玩。 “原来你有认真听课。”张靖薇很满意,“想站在佛罗伦萨旧桥上看看能不能遇见爱情。” “我以为你已经遇见。” “你在心里笑我蠢是不是?” 陈庭予摇头,天空已经慢慢睁开眼,他把她抱入怀里,“我已经遇见。” 真的好浪漫,张靖薇两眼发胀,鼻头发酸。大地之神已经开始为整个世界画出橘黄色,浓烈的一笔,在叫醒所有心意萌动的生物。她抬起头,陈庭予的下巴都有了些胡楂,他也在看她,她把自己的唇送过去,那里只会有比自己更热烈的回应。 偌大天地,只有他们两人。 奔跑 等到太阳升起彻底把这座四方城照醒,两人已经飞车回到家,紧紧抱在一张床上补眠。睡到自然醒他们就接吻,吃完饭也要接吻,她说你画得真好又要接吻,他说亚瑟真的吃好多还是接吻,张靖薇在陈庭予这没日没夜地窝过了一整个周末,但除了接吻,他们没有再往后继续,张靖薇说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陈庭予说我会等你到心甘情愿。 张靖薇决定去一趟美国,有些事情陈明中可以粉饰太平,可她不愿意。她自己去办了签证对黄牛说要快,钱不是问题。又回来和学校请假,对导师撒谎说家里有急事必须要走一段时间,又给妈妈打电话说学校安排了一个教研项目,她需要出差一些时日。等到全部都安排好,她给陈庭予打电话,这一个礼拜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她没有说她要去美国的事情,她知道他马上也要去美国,她想等他回来时自己应该也已经在国内,到时候什么都可以说得清楚,什么也都可以做。 电话那头的张靖薇语焉不详,陈庭予很知趣,他知道她现在麻烦事不少,但也摸不准她的心意,是要结婚还是选择要和自己在一起,可现在自己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只能静静听她说完,然后说,你在北京等我,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一周后她已经坐在了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张靖薇没有考虑转机的飞行方案,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路途上。从北京直飞到纽约需要13个小时,就和两地的时差一样,等到飞机起飞她感觉兴奋,才隐约明白自己是有些不安分因子的,还带点杩瘛� 整个行程她从头睡到尾,落得精神奕奕,一口口咬着从飞机上带下来的面包,她直接打车到陈明中在纽约的住处,此刻已经是美国时间晚上11点,午夜时分她站在他家门口,忽然没有力气去敲门。 你没有在纽约定酒店,再不敲门就没地方可去了,张靖薇。她对自己说。 举起手按响门铃,叮铃叮铃,门铃声在喑哑地嘶吼,专心致志要把门内的人叫醒。成功了!张靖薇听到门内的脚步声,还伴着低沉交谈声,屋内有人,还不止一人。 陈明中穿着浴袍极其不耐烦地打开了门,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怀里就已经跳进柔软,他下意识抱住,现在的他惊讶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还有些痛苦。 “Suprise!Alex!”怀里的柔软对他说。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陈明中把门关上,“你怎么在这?” “想你,所以就来了。”张靖薇从他怀抱离开,他的怀抱冷冰冰一点都没有国内那位温暖。 “靖薇,你至少应该提前给我打个招呼。”陈明中面露难色。 打了招呼还算什么惊喜,张靖薇睁大她那大眼睛,歪头冲他眨了眨,“不欢迎?” 陈明中没有说话,但他的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告诉张靖薇,不欢迎。比说出口还要冷酷。 “你屋里有人对不对?”这句话说完,张靖薇与陈明中安静地对峙。 “对。”有人已经忍不住,主动打破了这个沉默。 说话的人光着上身从卧室里走出来,赤脚踩在那地毯上。 有些意外,张靖薇居然认识他,就是那位帮她带领带给陈明中的Jacky。 张靖薇忽然笑了,她说,“Jacky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来打领带吗?” 是来在Alex的身上打领带吧。所有的怀疑和顾虑都变得无比清晰和通畅,张靖薇此刻好感谢自己做出飞来美国的决定,真是完美,真是聪明,真是及时。 陈明中从来只对她说,I?always?love?you,像在履行一个义务一份责任,而不是属于爱情的I?love?you。林珮初次见她的惊讶,林珮说你是Alex带来的第一位女朋友,是咯,他以前带的都是男朋友吧。陈坤说靖薇,你们能不能尽快举行婚礼,还有她的未婚夫在电话里对人说,我要给我爸爸一个交代。 那他们准备怎么给自己交代? 陈明中已经没有往日那副自信,肉眼可见的挫败包住他的全身,他望着张靖薇,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张靖薇感谢他没有开口,免得影响自己发挥。 她站到他面前,“是我错了,我确实应该来的时候和你打招呼,但来都来了。你告诉叔叔,说我喜欢上别的人所以你没有办法和我结婚吧,我也会这么和我父母说。这样可以吗?”她从包里拿出那枚戒指塞进他的浴袍口袋,“真的太大了,我在学校被导师说了好几次太招摇呢!”她又看Jacky,挤出一个笑容,“Jacky,你要减肥了,你看看你那肚腩好肥。” 她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她说我走了,Alex你不用送我,我已经定了酒店,有空我们再一起喝咖啡。陈明中真的没有送她,站在公寓的窗边看见她拿着一个行李箱走下楼梯站到街边,又看她钻进一辆TAXI扬长而去,行云流水般的干净利落。有难过的感觉吗?他觉得自己没有。 张靖薇觉得自己晚上表现不错,她早就已经设定好他金屋藏娇的戏码,她脑中已经上演了几百遍,自己质问陈明中你要我还是要这个娇,然后再等他说我要你靖薇,接着自己就嘲讽一番马上与他分手,让他后悔让他痛苦!可是万万没想到他藏的是此娇非彼娇,真是十足的Suprise,果然这种?Drama只有在自由美利坚才会上演,现实就是如此讽刺。 她忽然好想好想那个叫陈庭予的男人,至少他表里如一,只爱女人。 她叫TAXI往机场开,她要买最快的航班飞回北京!她要踏进中国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她要紧紧抱住他,对他说Suprise!她知道他一定会在她的耳边说真的是好大一个惊喜,她要与他在公开场合热烈的激吻,互相咬断舌头那种,她还要和他在他那全是落地窗的出租屋里疯狂的做爱! 她给陈庭予打电话,一个又一个,自动挂断马上再打,一秒都不可以耽误! “靖薇?”他像是被吵醒的样子,国内现在是下午2点,他睡什么觉!要她打了这么多次电话才醒!张靖薇忍不住生气,“陈庭予,你来机场接我好不好?”但开了口又变成撒娇的语调。 “接你?北京?” “对,我在纽约,我马上就回来,你来接我好不好?求求你。” “靖薇,我就在纽约。”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清醒。 陈庭予叫她把电话递给司机,她听见司机对电话那头说OK然后直接调转车头,张靖薇接过电话,又听到他无比清晰地说,靖薇,来我身边,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张靖薇感觉自己已经发疯,可她根本无所谓,早就该疯了!她瞬间明白自己何止是有点不安分因子,应该全部都是疯狂分子!她觉得美国这破车开得太慢,要不是她还有那个该死的行李箱,她一定早就已经飞奔到那酒店,然后狠狠撞进那个男人的怀抱,被他紧紧抱进怀里。 陈庭予昨天半夜才到的纽约,时差让他根本无法入睡,他在酒店房间呆坐到天光,喝下一杯咖啡,去了大都会欣赏艺术品,又在第五大道上啃完两根热狗,最后独自一人晃悠到傍晚才回到酒店,终于有了困倦,还做了很久没做的那种梦,自从俩人亲吻后,这个梦变得非常具体,肉感十足,他们在梦里赤裸拥抱,他还想有下一个动作时,该死的电话把他吵醒,噢,不,是个要了他命的电话,还是个可以让他不用再做梦的电话。 求我 陈庭予穿着一条灰色宽松的运动裤,看得出他的心急,只套了件白色T恤就下楼,在一月的纽约街道旁,陈庭予快要冻成狗,可他的手心与心都烫得像热水翻滚,他已经被张靖薇那个电话冲昏头,竟然忘记问那印度裔司机还有多久到,就直接挂了电话冲到楼下。但即便就这样他也不想给她打去电话问她多久能到,无所谓,她就算还要13个小时才能到他身边,他也会站在这里等下去。 还好他喜欢的人没有让他等太久,他看见有辆TAXI打着远光灯从街的那头驶来,开的比北京街头的老头乐还要慢!那个司机用力多踩点油门是不是会死?!车还没停稳,他就看见他的女人已经打开车门往自己这跑来,他知道她一定也在咒骂那狗屁司机的开车速度。她跑得比那车都开得快,他站在原地只要稍稍弯点腰就轻而易举地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张靖薇已经忍不住掉下眼泪,她一边哭一边说,“陈庭予你冷不冷?” 陈庭予说冷死了,快点把我抱紧些。张靖薇乖乖照做,恨不得把自己剥光用赤裸身体为他取暖。 那个印度裔司机真的是笨得要死,把她的行李拿下车,对他们的拥抱视若无睹,就问他们能不能先把车费付清。 陈庭予忍不住笑,“我的宝贝,我没有带钱下楼。” 陈庭予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她的行李箱,飞快地跑过酒店大堂再跑向电梯,电梯门还没来得及合上他们已经忍不住在电梯里疯狂接吻,在异国他乡遇见爱的人只会更加无所顾忌,他们互相交换口水,他们都知道对方已经等不及。 电梯门打开,张靖薇被他带着狂奔直到被推进那间房门,行李箱被扔到地上,陈庭予掐着她的臀报其他,他们已经不想再分开。 陈庭予去脱她衣服,张靖薇觉得太慢,她也来帮忙,很快就把自己脱到只剩内衣,她又去扯他的T恤,屋里暖气太足,两人已经开始气喘吁吁,额头滚下汗滴。陈庭予把她的脸捧在自己手心,问她,靖薇,你确定吗? 他可真会装,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装什么绅士!张靖薇可不想再做淑女。 她直接把他的裤子扯掉,左手就握上他那根东西快速撸动,从底端再路过那些经络到达顶端那个大圆头,他们的眼神都已迷离,这还能忍还是男人? 陈庭予直接将她扔到床上,去舔她的饱满乳房,和那已经立起来的乳尖。一手一个,她的乳房好像就是为他的手而存在,他的大手正好完美罩住,然后再忽然收紧,牢牢地把它们控在手心,再用嘴去吸,张靖薇已经情动,感觉只是这样自己都快高潮,她真的要发疯,手里握着他的肉棒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宝贝儿轻点,一会你还要用。” 陈庭予去摸她的两腿之间,一手湿滑,轻轻松松用一根手指就能挑开底裤,“学姐,你好湿。” 张靖薇去捂他嘴,自己已经快疯掉,他还能在这气定神闲,真是不公平。“不许这么叫我……” 她敏感的阴蒂被陈庭予的指尖轻捏了一下,瞬间就有了反应,她已经感觉到自己那处被刺激得一阵一阵收缩着,陈庭予一手玩着她下面,一手又捏住浑圆饱满的乳房,他重重地吸了一下,再用舌头绕着乳尖一圈圈地舔舐,他速度把她底裤脱去,把她两腿分开,一手在那花穴洞口摸,“不叫你学姐叫什么,助教吗?”他两眼盯着她那一处说。“助教,你的水真多。” 没有底线,禁忌只会让他们的欲望更深。 “嗯……不许看……”她好害羞,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淫荡,花穴一开一合,像在对他召唤,陈庭予费尽全身力气从她身上爬起来,去床头找安全套,又马上回来,他用指腹代替自己的唇去摩擦张靖薇湿润嘴唇,又一手抓着自己的大鸡巴去磨她的花穴,上下两个嘴都被他玩得水漫金山,恨不得马上都能被堵住,她脸已经红透,开始发出唔唔声。 “快点进来好不好?”张靖薇忍不住用小腹去顶他,又把他的肉棒往自己双腿中间带。 “求我。”陈庭予从她双乳中抬起头来,两只乳房已经被他舔得亮晶晶。 “求你。”她的声音扁扁的,还勾着蜜。 “我是谁?” “陈庭予,求求你。”张靖薇觉得陈庭予实在残忍,可自己已是他案板上的肉,还是心甘情愿那种,只求他可以快点把那刀棍进入到自己最火热那一处。 陈庭予心满意足,这一声求求你,让他已经颅内高潮。他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自己也再难憋下去,他去亲吻她的唇,吸了一口她的小舌,就又离开,留下张靖薇吐着舌头在找一个甜处。他握着鸡巴一寸寸往她花穴里推,被淫水沾湿的阴唇被他撑得慢慢打开,“学姐,你要不要看?看看我是怎么进入你身体。嗯?”张靖薇羞涩摇头。 陈庭予粗长的大鸡巴一下入洞,张靖薇感觉到自己瘙痒难耐的地方忽然得到了满足,耳边又是他的一声声喊她学姐的低喘,她爽得上天,身体都要不受控制,她忍不住把他的手指含在自己嘴里,支支吾吾,“啊!陈庭予……不要说这个……” 陈庭予觉得身下的她此刻美的不真实,又清纯又淫荡,他只想更加用力把自己撞醒证明她已经是自己的,然后再下猛力送她到高潮,他甚至都觉得不需要再更换什么姿势,就这么大开大合不知疲倦,啪啪啪地耸胯发力撞击,真想干死她。 张靖薇的花穴已经被他撞出白沫,‘啊……太深了……陈庭予……“眼神迷离只会娇喘。 他捏着她的双乳发力,她的小穴紧裹着自己发抖痉挛,“嗯,我干得你爽不爽?” 回答他的只有她快哭出来的呻吟声,“嗯,轻点轻点……”她感觉自己快要尿出来,是她不熟悉的感觉,有股东西在她小腹那喷溅而出,“轻点你怎么爽?学姐,你好会夹。我爽得快要射了。” 他原本还想再久一些,但她咬得实在太紧,埋在她深处的那根鸡巴被她的蜜液烫得发抖,他没法再继续守下去,直接喷射出一股浓精来。 张靖薇被他干到高潮。 陈庭予意犹未尽,从她身体里抽出来,倒在她身边,捏着她的脸转到自己这边与她接吻,“姐姐,原来你这么好操,我后悔等这么久。” 高潮过后的张靖薇都还没回过神,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他送上天,躺在软乎乎的云朵上飘,她已经被他干得全身娇软,气喘吁吁。只这一次陈庭予怎么能满足,他一手又开始去捏她的胸,又去压她的小腹,这里刚刚被他在里面贯穿过,他知道那里的温度和柔软,真他妈的爽翻天。 她颤抖着手去摸他,“让我缓一缓。” 陈庭予把她抱到浴室,“那我帮姐姐洗个澡,好不好。嗯?”他打开水,拿着淋浴头打湿她,又挤了沐浴露在她全身上下搓出泡,也把自己搓得欲火焚身,鸡巴硬起。 他坚硬如铁的大鸡巴贴着她的臀部,她很难忽略,感觉自己小腹那又开始热起来,张靖薇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淫荡,现在棋逢对手,轻轻松松就被他干到骚汁四溢,分分钟到高潮。 她忍不住扭动下屁股,就被陈庭予按住,“啧啧啧,你的小逼都泛滥成灾。” 张靖薇感觉自己一踏入美利坚,就被感染上一种叫性解放的病,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花穴可以这么瘙痒难耐,自己这么渴望他的那根东西可以一直插入进来,把她干死,还有陈庭予张口就来的骚话,她好受用。 淫水越来越多,她都分不清是洗澡的水还是从自己身上分泌出来的,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要陈庭予狠狠操她。她已经忍不住用屁股去找他的鸡巴,她不自觉夹紧双腿,“啊……嗯……”她只想让自己舒服些,都要把陈庭予放在她腿间的手夹断。 这种求欢的样子,在陈庭予的眼里比伟哥都还强,被她夹在腿中的手感湿热软,他暗吸一口气,抬起她一条腿放到自己的臂弯,“宝贝儿,这里没套,我先进去一下让你爽一爽。” 谎话连篇,明明是自己也想爽。 他直接就把那根火热塞进了她湿红的洞口,好紧好爽。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掐着腰比只狗还能干,张靖薇的腿酥酥麻麻,都没办法站住,全依靠腰上那点力气才能勉强站住,她娇喘的声音在狭隘的淋浴间被无限放大,成为立体环绕音一丝丝全部进了陈庭予的脑里,他除了用力干死她没有别的选择。 “嗯……啊……陈……陈庭予……嗯……我快到了……啊……”陈庭予根本不想让她说完整句话,他贴在她的身后,“叫我亚瑟,姐姐你要亚瑟做什么?” 他疯狂发力,张靖薇一阵乱叫,“啊……亚瑟……快点出去……” “姐姐,那天你在我家抱着亚瑟,我就想变成那条狗像这样操你。” 张靖薇疯狂摇头,太羞耻太淫荡了,她快要受不了,也已经受不了,她开始下意识用小腹去夹他,陈庭予变得更加疯狂了,觉得自己的鸡巴都大了一圈,然后又大力挺动起来,最后猛地用力几下,然后快速抽出,把一大泡浓郁精液都射到了她白皙的背上,爽。 张靖薇还尚存最后一丝清醒,他真的好像一条狗,不懂得休止。 柳叶刀 张靖薇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他好像已经忘掉时间孜孜不倦地去一寸寸去研究她身体的每一处。陈庭予好像化身成为一名外科医生,原来他修长手指除了拿画笔还可以与这柳叶刀完美契合。他像是只会刻苦钻研医学的学者,用最古老的方式去为她治病,一手拿着柳叶刀顺着她的血管方向一点一点往她心里割,只要他一不小心错手垂直割向血管她就会直接失血而亡,但她知道他不会,他只会让她高潮到窒息。 他会在她耳边悄悄说,宝贝,你爽不爽。 她会难以羞愧低低呻吟。 他又会用力撞她说,宝贝,你可以大声叫出来。 如果可以选择告别世界的一种方式,张靖薇会毫不犹豫选择被他干死,然后完成真正意义上的爽上天,她无比确定此刻的自己已经快到这个程度。 他和她都心甘如怡。 “我是不是可以确定,你可以考虑好了。”陈庭予小心翼翼抱着她。 张靖薇靠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声,原来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都记得清晰,她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珍视,她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自己的心跳声都与他同拍。 她揽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腿放在他的腿上,两条腿交缠在一起,什么都不用说但又已经说了一切。 可以在一起消磨的时间过得飞快,同一个太阳在同样时分也同样把美利坚唤醒,一个是自然山林一个是钢铁森林。 两个人的情感却比那天还要澎湃,陈庭予已经不需要在脑中思考什么话语才可以亲吻到爱人,也不需要用力亲吻才能在她记忆中烙上自己的印记。现在的他只要微微歪一下头,就可以轻轻在她额头落下吻来,一切都变得很清晰简单。 “陈庭予,我好饿。”张靖薇的声音甜甜腻腻,陈庭予就吃这套。 “我叫来房间吃?”他揉着她。 “好~” 等早餐送到两个人又甜甜蜜蜜一起互相喂完那份早餐。“我一会要去面试,我争取晚餐时间赶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没来的话,你晚上不回来?”张靖薇歪头问他。 “嗯,这边去罗德岛还要好几个小时,我已经在那边定了住处。”陈庭予已经开始洗漱。 “那现在那边怎么办?” 他一边刷着牙一边走向她,捏了捏她的脸,“退掉就可以,明天我们去第五大道吃热狗如何?” “我听你的。” 陈庭予快速换好衣服,拿起背包,拍了拍她的臀,“等我回来。” 张靖薇从床上爬起,跪在床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如果我没有接你电话,我是在睡觉。你不用担心,我今天哪里都不去。” 陈庭予轻啄了她一下,“不祝我面试顺利吗?” 张靖薇摇头,“我知道你一定志在必得,我会乖乖等你回来。” 陈庭予站在酒店电梯里,电梯一层一层往下走,他的心情一重一重往天上冲,此刻电梯内的镜子只见到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去看镜子,整理下头发,他对镜子傻笑,昨夜凌晨时分这面镜子也见过一对相爱的人是如何在此热烈接吻,陈庭予的心情好得无边。 等到张靖薇睡到自然醒整座纽约城已经入夜,陈庭予还没回来,她去看手机。 am11:21 Arthur:我已经到罗德岛。(图) pm12:41 Arthur:午餐。(图) pm02:11 Arthur:这里居然连个消遣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我天天与你电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助教? pm04:21 Arthur:昨晚和你做了一夜,又站了一天,应该把你一起带来,你亲亲我,我就不累了。 pm04:41 Arthur:下一位就轮到我。想你。 pm06:11 Arthur:一切顺利。我在回来路上。 张靖薇觉得全身通畅,又极度想念陈庭予,从每一根脚趾头再到每一丝头发,现在已经快要九点,他可能随时就打开门进来。她赶紧从床上弹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再换好衣服,她又给自己化了淡妆,抓上一条丝巾就跑出房间,她也要像昨晚的他一样,站在酒店门口等待爱的人,也要他一下车就能抱住她,然后自己要对他说,我今天也很想你。 张靖薇觉得这间酒店的电梯比昨晚的那部Taxi还慢,要是耽误了她的安排她一定怄火!她去照镜子,确保自己形象完美。魔镜魔镜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不是只有我与他最是般配?镜子自然不会回答,因为它在凌晨时分已经见识过。 电梯门终于打开,张靖薇却撞击进一人怀抱,把他的咖啡打翻把两人的外套都弄脏。张靖薇赶紧道歉然后拿钱包要赔偿给他。 对方捡起被她撞在地上的袋子,见她不停低头道歉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说itsok,面前的人才抬起头,是一张漂亮的亚洲面孔。 他问她是不是中国人,张靖薇说是。异国他乡那就都是老乡,他直接拒绝了赔偿,说没有关系。张靖薇心急如焚,她怕这个插曲耽误了她脑袋里的所有安排,她说好,再次抱歉,祝你顺利就直接跑走,留下他一个。 张靖薇还没跑到酒店门口就觉得还是应该去洗手间处理下自外套上的污渍,陈庭予有洁癖,她可不想把与他的时间浪费在清洗上。她快速处理完毕,才走出来就看见门外熟悉的身影正在下车,一切都是这么的刚刚好。 陈庭予双手接住向自己飞奔而来的人儿,两人就在车外接吻,“我好想你。”张靖薇圆圆的眼睛湿漉漉,“我也好饿。” 陈庭予超爱,“我也快饿死,中午那汉堡实在难吃。我带你去吃饭。” 张靖薇点头,“看你发的那照片就不怎么样!” 两个人又抱在一起笑,纽约的风刮得他们外套飞起,也吹不散他们要粘在一起。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今天的面试很顺利。”张靖薇坐在餐桌旁揽着他的手说。 “还行吧。看你样子也知道你被滋润的不行。”陈庭予捏着她的小手说。 张靖薇用眼神嗔他,“这家餐厅什么好吃?” 陈庭予带她来了这一间粤菜餐厅,他在从罗德岛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做了功课,这是Yelp上纽约市内评价最高的中餐厅。 “随便点吧,怎么好吃也比不过国内。” “那为什么还来吃中餐?” “你不是不喜欢吃西餐?” “和你一起吃可能会好吃。”嘴真甜,陈庭予的心更甜。“那明天我们先从第五大道上的热狗开始吃起。” “好。” 吃完饭两人直接回了酒店,陈庭予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她穿着浴袍趴在床上两眼幽幽看他,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上前一起与她倒在床上,“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张靖薇的手指在他赤裸的胸前打转。 他一把握住,“我已经快24小时没有睡觉,让我睡一觉,起来再喂饱你,怎么样?” 张靖薇的脸红得不行,往他胸口拍了一掌,面上带点怒气,“你以为我要干嘛?” 陈庭予密密麻麻地吻落下来,“我错了,是我欲求不满,一起睡觉好不好?” 他的呼吸像春天微风,他的吻像夏日冻饮,他的手像秋日银杏,他的身体像冬天暖阳,而自己的心就像在一片汪洋已经靠上了岸。 热狗 陈庭予被电话吵醒,距离他睡着还没两小时,他看了来电显示,更加想骂人,但不敢出声,他的臂弯里还躺着一抹温柔,可不能把她吵醒。他把铃声按了静音,放轻脚步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再轻轻关上门才接起电话。 “喂。” “在哪?” “在酒店睡觉。” “哟呵,我带了酒放在你那前台,记得去拿。本来想晚上吃饭和你一起喝的,没想到却被你放了鸽子。” “那就明晚一起喝吧,陈宇皓,我还有个人想介绍你认识。” “很抱歉没有空,明早要飞洛杉矶。” “去洛杉矶?” “嗯,女朋友说要去迪士尼。是什么人?” “行吧,以后再说。” “抱歉。” “抱歉你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挂了!” 陈庭予把手机扔到洗手台上,关上静音,有点手垫脚走出去,幸好张靖薇没有被陈宇皓吵醒,但自己却被这个电话弄得清醒,他忽然也不想她睡得这么沉,我在醒你一个人怎么能睡? 他从她的腿贴上去,开始轻轻去吻,从她的脚背开始再到小腿又爬到大腿那,但又不想她马上醒来,他开始去舔她的大腿内侧,张靖薇只穿着一件浴袍,浴袍内未着片缕,正好方便陈庭予的偷袭。 她在半梦半醒中,感觉自己的腿间一阵阵温暖,被黏腻厚重又灵活的湿润感包围住,她忍不住发出一丝声音,像叫春的猫,她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叫醒,就看见一颗脑袋正埋在自己的那处,原来这根本不是梦,但她很享受。 陈庭予知道她已经醒来,便就更加放肆,去吸她的阴蒂把她吸得全身发软,淫水泛滥。他的舌头又往那洞里钻,一进一出摆明就是要她的命。 “嗯~~啊~~~~~”低低密密的呻吟,张靖薇快要受不了,希望陈庭予停下来又渴望他再舔得更深入些。 陈庭予咬了一口她的阴蒂,舌头卷了一口淫水爬到她的身旁与她深吻,将那口淫水喂给她。 “宝贝儿,好不好喝?” 简直勾魂摄魄,张靖薇与他深吻再翻身骑到他身上,两条腿贴在他的身侧,她的洞口正好对着那已经硬起来的阴茎,轻而易举她就吞下去。 两个人都满足地呻吟喘气。 陈庭予想要爬起来,狠狠操她。才抬起头就被她按在他胸膛上的手压下,“我自己来。” 说完她就开始在他的小腹上跳舞,她慢慢地前后摇着腰,再紧紧用小穴咬着他的。 一头黑发散在她胸前,两粒粉色的乳头开始摇晃,在对陈庭予发出最诚挚邀请。陈庭予抬手,一手一个揉捏,张靖薇被刺激地摇得更快,他又撑起身用嘴叼了一边,轻轻咬细细舔深深吸,他的阴茎已经被她包裹太紧,张靖薇只顾自己快活般,不顾他的死活,他愿意配合,只要她快乐。 张靖薇身体升起一层层薄汗,她也坚持不了太久,她扭的每次腰都要往自己的G点去。陈庭予在她身体里的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头淋到尾,他知道她已经到了顶点,他的宝贝可真会玩,现在该轮到他。 他挺了下腰,张靖薇就开始大叫,他起身抱住她的腰与她接吻,再迅速将自己从她身体里抽出来,啵的一声,简直就是世界最美妙。 陈庭予把她翻了个身,自己跪在她身后,抬起她的臀,又将自己送进去,爽翻。公狗腰开始发力,一下一下再一下。他弯下腰去抓她在晃动的胸,下点力捏,又去在她背后留下吻痕,张靖薇情难耐转头要与他接吻,陈庭予不给,她发出呜呜哼哼声,他越来越用力,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一刻他才与她接吻,他和她都快要死去。 “不是要睡觉?”张靖薇勾着他手指玩。 陈庭予大口喝水,“想想还是不能让我宝贝儿饿着肚子。” 张靖薇白他一眼,但做完爱的眉眼怎么看都是在撒娇,陈庭予不要太爱。 他又亲上一嘴,“饱了快睡吧。” 张靖薇也亲了他一下,“明天可能要吃很多。” 陈庭予笑,“放心,肚子和这里我都能喂饱你。”他手抚上她的腿间,直接被夹紧,警告意味明显。 终于可以与她好好睡一觉。 一月的纽约除了风雪还有两个抱在一起走在路上爱人,陈庭予紧紧抱着她,张靖薇的手钻进他的外套里圈住他的腰,“我们去买个手套,你的手可不能冻坏。” “我那里也不能冻坏,你快抱紧些。” 怎么睡了一觉后,才发现这人荤话连篇,她抬眼瞪他,“陈庭予,你脸皮真的不是一般厚。” 陈庭予无所谓,“你喜欢就行。” 两个人拐进街边小店,张靖薇给他选了一双咖色麂皮手套,将它套进他已经冻红的手里,刚刚好。“我来买单,送给你。“ “好。” 两人站在路边吃热狗,原来这么腻的东西和爱的人一起吃比过米其林。陈庭予用手擦掉她唇边的酱汁抹到自己嘴里,“你怎么吃得像只猫。” “太大了,我都咬不住。”张靖薇张大嘴努力把热狗往嘴里塞。 陈庭予低头在她耳边说话,“那以后怎么含我的鸡巴?” 简直了,张靖薇觉得他犹如一个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时都在发情的小狗,以后亚瑟可不能这样!陈庭予就喜欢看她这种脸颊红红两眼薄怒的样子,换个场景就是,“陈庭予,你怎么还不进来!”实在是受不了。 两人又走去Macy闲逛,大袋小袋回到酒店,陈庭予跑去前台取了陈宇皓留下的酒,确实是一瓶好酒,看来陈宇皓在美国已经学会享受生活,这瓶酒晚上正好与他的宝贝儿分享。 “哪来的酒?”张靖薇问。 “我哥拿来的。” “你哥哥在美国?”张靖薇第一次知道。 “嗯。他在沃尔顿,本来今晚想把你介绍给他,结果他与女友去了迪士尼。” “迪士尼?我也想去!”张靖薇有点点兴奋。 陈庭予面露难色,“下次?我之前已经订了后天回去的机票。” 张靖薇才有回到现实生活的感觉,她低头拧着衣角,陈庭予揽她,“怎么了?不想走?也不是不行,那我需要给马教授打个电话,他的画展马上举行,之前已经答应他要赶回去。” 张靖薇摇头,她也是不能在这待太久的,只是才两天自己的感情生活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有点害怕。 “我和你一起回去。” 陈庭予给她递上酒杯,她接过,“你不好奇我来纽约做什么吗?” “和我做爱。” “才不是!”她快要吼出来。 陈庭予咯咯笑,“等你想说时我就会知道,不重要不是?”张靖薇有点感动,她确实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他说陈明中的事情,她点点头。 “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张靖薇的不快很快消失,两眼发光,语气雀跃,“去哪里?” “明天你就知道。” “好!” 有且仅有 今天是张靖薇与陈庭予待在纽约的第三天,在纽约的每一秒,陈庭予都有新的感受,他不是第一次来纽约,但在三天前的那个凌晨,他才明白原来以前到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给身边女人做准备,他恨不得将她带到纽约他知道的所有好吃好玩的地方,还想让她与自己用脚步去丈量他去过的每一处,让她满意的亲吻自己说,陈庭予你可真棒。 他想与她分享他的所有,因为她是他最重要。 陈庭予带着张靖薇打车到了一个地方,张靖薇下了车,“之?这是哪里?”她一头雾水。 “一会你就知道。” 陈庭予牵着她的手走到里面,“我想送个礼物给你。” “礼物?为什么忽然要送我礼物?” 陈庭予想了会说,“你就当时那双手套回礼吧。” 可这里能有什么可选?张靖薇没有问出声,他们俩被带到一间叫”LOVE”的房间,陈庭予开始脱衣服,“你做什么?”张靖薇四处看,这里不会是什么情趣酒店吧,还像是手术室play,她有点害羞,陈庭予已经脱到最里面那件T恤,她赶紧上去把他衣摆往下扯,“陈庭予,这里可不行。” “什么不行?你以为这是哪里?” “这?这里不是情趣酒店吗?可这里布置的有点可怕。“一张雕花床放在房间中间,旁边有堆像手术器材般的东西堆放在架子上,灯光昏暗,”我害怕。不要在这里好不好,我们回去,回去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陈庭予不脱衣服了,抱着她肩说。 张靖薇咬着唇只能点头答应,她去拿他的毛衣,“陈庭予,你快穿上好不好,我们快些回去。”才刚说完门就被推开,张靖薇吓了一跳,这酒店也太没规矩。 走进来一位身着唐衫的女人,亚洲面孔身材纤细,她走到花雕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套上手套“Hi,我是Zi。Arthur,你还在等什么?”她问。 张靖薇更加迷糊了,这是要做什么? 陈庭予绕过她,把T恤脱了,光着膀子躺在了那床上,他身上还留有那些红色抓痕,是怎么来的成年人都心照。现在被第三个人看到,张靖薇真是想找个洞钻进去,还好那人当没见到,开始往陈庭予身上消毒,最后拿出一把纹身笔,问,“Ready?” 张靖薇才缓过神来,“你这是要纹身?” 陈庭予挑眉,一副好像看傻子的表情,“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 好了,张靖薇现在不只想找洞钻,还想买块豆腐撞死。 纹身笔在陈庭予的左胸口细细落下,一针下一血出,“疼吗?”还是在心口位置,张靖薇看着那些血有些紧张,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 陈庭予很受用她的紧张,不疼也得装一下,“嗯,挺疼的。” “疼你什么要做这个呢?”现在轮到她心疼。 陈庭予与她十指相扣,“把你的抓痕纹下,不行?” 荤话张嘴就来,张靖薇娇红了脸就去看那纹身师,Zi见怪不怪,头都没抬。陈庭予开心不得不了,他真是很喜欢逗她,看她脸红红眼娇嗔声黏黏。 “没关系,Zi是我在纽约认识的一位好朋友。”陈庭予捏了捏她手。 张靖薇乖乖在他身边坐下,一手撑着脸一手握着他,盯着他胸口。 房间里幽幽有把女声在低唱,轻轻绕绕,过了许久,那纹身笔下的图案才初见雏形,不是陈庭予说的那抓痕,而是一句英文字母,是陈庭予的笔迹。 one and only one 什么意思!张靖薇不解望他,陈庭予与她对视。Zi站起来运动了下肩膀,“Arthur,我去外面抽根烟。” 张靖薇见她出去,立马就问,“这句话是什么含义?” 陈庭予是位十足的文学生,从小他数学这门功课就很差,可能陈家的数学天赋都已给了陈宇皓,陈母每次看到他的成绩单上数学那科的成绩就头疼,“陈庭予,这样的成绩怎么上985?”陈庭予坐在旁边摇着腿一心扎在面前的彩色画布里,对陈母的抱怨充耳不闻,每次这个时候陈父就会出来打圆场,“好了嘛,除了数学其他科不是都不错,会算数就行啦,三角函数以后哪里用得上!”陈庭予觉得爸爸说得很对,谁去买菜还和老板BATTLE函数解法,更何况真要BATTLE的话他们家有个陈宇皓,肯定不会输。但在浩瀚且枯燥的数学语言里,陈庭予只有对一个词语记忆深刻,可能是因为它极度浪漫又极具霸道,那就是有且仅有,存在且唯一。 陈庭予起来亲吻了一下她,拉她的手指点在他的胸口,“你就是我的有且仅有。” 张靖薇小鹿般的眼睛里有火苗在窜,她心跳得比凌晨那晚还快,原来最爱时分不是两个人结合拥抱接吻至高潮,而且他说你是我的有且仅有。谁还能够? 陈庭予把她脸捧在手里,“现在是不是爱我爱到要疯掉?” “是你爱我爱到要疯掉吧。”张靖薇把手覆在他的手上,“我早就疯掉。” 房间灯光昏黄,衬得两人眼眸异常发亮,他们在彼此的眼眸里都见到了相爱的样子,她想去拥抱他,也想和他舌吻,她想再疯一些。 陈庭予也是,但现在不是好时候,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实在滚烫,“宝贝儿,我们让Zi回来把它完成好不好?我已经等不及和你回到酒店,你答应的,做什么都可以。”他在她耳边低语,“我好期待。” 张靖薇浑身像是着火,从小腹开始灼热地烧,她觉得自己内裤都要湿了,自己也快哭。 Zi的时间拿捏得正好,等她进来两人已经恢复到刚才她出去时的样子,她迅速恢复手上工作。张靖薇再看那行字,心意已经和之前不同,她觉得下的每一针都像是在他用力撞自己的样子,一进一出,深深浅浅,她快要受不了。 她握着陈庭予的手都下了力,陈庭予像是已经感受到般与她对视,她赶忙别过眼,这种心境下她怕一会自己会被他盯到高潮。 “好了。”Zi抬手,收起纹身笔,用纱布擦拭干净他的皮肤,又贴上一块纹身布,“这几天会有些组织液溢出,正常现象,不要碰水。” 张靖薇接过,记在心里。“Zi,你还有时间吗?我也想纹一个。” 正在穿衣服的陈庭予歪头看她,“你要纹什么?” “我也要送你一个礼物。” Zi酷酷点头,张靖薇拿来纸笔给陈庭予,“画一个太阳,像那天的一样。” 她没说哪天,她知道他知道。 Zi又走了出去,“你确定?”陈庭予问。 “无比肯定。” 这个女人…… 陈庭予不作声色在纸上作画,整间房里只有纸笔的摩擦声与他们的心跳声。 “好了。” “就这样。”张靖薇接过。“你去叫Zi。” 画上是太阳与月亮的交错,一轮弯月像个C紧紧靠在那半个太阳旁,一切美好记忆都重合在一起,她很喜欢,她迫不及待。 “纹在哪里?”Zi问她。 “和他一样。”也在那心口上。 Zi很快拓好图,开始工作,陈庭予看那针在她的软肉上开始穿梭,他忍不住低头与她接吻,他也已经疯掉。 张靖薇赤着上身站在酒店的浴室里照镜子,圆圆鼓鼓的胸口,她忍不住想抚摸,有了这个,她感觉到自己和陈庭予变得更加紧密,仿佛自己已经被烙上了他的专属标记,再也没有人可以沾染,她想到就觉得两腿发软。陈庭予光着身体从后面抱紧她,将她头发拉到一旁,开始在她脖子上落下吻痕,他满心满口都是快要溢出来的爱,都想全部也只能交给她,他才明白,原来做爱是这个意思。 我是你的有且仅有。 你是我的日月星辰。 纽约 两人抱在一起躺在床上,张靖薇靠在陈庭予的胸口,感受他的呼吸起伏,与自己的心跳频率一样。张靖薇觉得纽约这几日像是偷来般的,万千世界只浓缩到这一间房再到这一张床,没有压力没有打扰只有陈庭予。她好快活。 “在想什么?”陈庭予问她。 “舍不得回去。” “那暑假我们再来?” “下次过来你就要去罗德岛吧。”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小腹处游走。 “差不多,没有意外的话。”陈庭予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你要不要一起?在纽约找个学校,应该不难。” 张靖薇没有说话,这两日她真的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还没有说走就走的能力,“要不要做爱?”她抬起头。 陈庭予面不改色,但他的手已经往下滑,“宝贝儿,你提的要求永远都不会拒绝。” 张靖薇挺起胸让他握得更彻底,两只柔荑圈住他脖子,即刻献上自己的唇,湿滑的小舌在他口腔里游玩,她的身体对他的渴望远超自己所想,好像初尝情欲快乐的少女,对他的欲望就像是那填不满的太平洋。 陈庭予的手在她丝绸般滑腻的皮肤上滑动,时不时又再下点力,然后在肌肤上留下他的印记,好像是把上等丝绸弄皱的破坏感,刺得他眼睛发红。“这么想要么?嗯?” “嗯嗯嗯,超级想要。”张靖薇娇嗔,她的腿在陈庭予的腰上磨,才不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反正不管什么后果她也都可以承受。 陈庭予真的爱死她这般模样,他都想搬个镜子来给她看看自己现在有多诱人,他已经硬得不行也想要找个地方可以抱住自己,可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两个人更加快乐。 陈庭予分开她的腿,手去摸她的小穴,张靖薇全身好像过电般,他又不遗余力地揉捏她的胸部,软乎乎的乳房直接烙下他的五指印,她颤抖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她不想他离开她想要更多,这点疼痛让她淫水流的更多,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喉结,“来不来嘛~”再低声在他耳边喘息。 是时候了。 陈庭予胯下用力,一举贯穿,她无法抑制地发出轻吟兴奋得全身都发抖,两人又情不自禁接吻,从额头到嘴唇,唇舌嬉戏,品尝彼此唾液 陈庭予抚摸着她的小腿,抓住她的脚踝发力,湿润软乎的舌头很有耐心地舔舐她身体的每一寸,“嗯啊~~好痒~~~啊啊啊”张靖薇被他舔得更加泛滥,花穴内的软壁一层层吸得更加厉害,就是要把陈庭予吸个干净。 他粗长阴茎快速进出她的身体,每进出一次,陈庭予都感觉自己的尾椎骨一阵麻,他越来越发狠,大力操弄,只想狠狠钻进她的花心,在里面尽情翻转,整个房间都是啪啪啪的水击声,陈庭予觉得是这是他听过最好的协奏曲,恨不得可以夜夜笙歌。 床上一片泥泞,但丝毫都不影响两人厮磨,“喜不喜欢!宝贝儿。”张靖薇发现陈庭予对自己的称呼千变万化,每次与她做爱在她耳边念出的宝贝儿,犹如春药让她发情让她丢掉羞耻心,“啊啊啊。。。喜。。喜欢。。啊啊啊。。。好喜欢。最喜欢被你干了。。。” 陈庭予脖子都爆出青筋,他觉得自己快要走火入魔,然后死在张靖薇的身体上,“那以后是不是只能给我干?”他大汗淋漓,张靖薇都快被他撞碎,“啊啊啊啊。。只给你干。。。嗯啊。。。” 陈庭予臀部变得僵硬,“这可是你说的。”他掐着她的腰速度越来越快,抬起她的屁股,狠狠捣弄几下直接就射了精,两人都全身绷直抱着一起粗喘,片刻后,陈庭予拍了拍她的屁股,“宝贝儿,你的里面太会吸了,我又要硬了。” 张靖薇连抬头打他的力气都没有,陈庭予扶着自己的阴茎拔了出来,装满精液的安全套被他撸到了垃圾桶里,他又躺到她身旁,去揉她的屁股,“一起洗澡好不好?” “抱抱,我没有力气了。”张靖薇的声音还存有欢好后嘶哑,双手举着要他抱,陈庭予觉得她像个小朋友,还是软萌可爱的女儿一样,如果以后有个女儿是不是就像她这样?他才想到就立马在脑里笑话自己,看来张靖薇确实有毒,都让自己有这种心思。他把她抱起走到浴缸,“一起泡个澡,会舒服很多。” 张靖薇不能否认陈庭予是真的很会享受,背后靠着他躺在温热的浴缸里浸着,确实舒服。她两手掬着水往身后甩,陈庭予被甩得一脸水,他擦也不擦,直接伸手抓住她乳房,“想在这再来一次是不是?” 张靖薇已经感觉到身后的男根在觉醒,她不敢动了,现在腿心还发麻,日子还长,还是要多保养的,太过纵欲可不好。 “明天我们几点的飞机呀?”张靖薇问。 “晚上6点多,不急。”陈庭予给她按着肩,张靖薇舒服地发出叹声。“明天我们去附近走走?” “嗯,听你的。” “助教,回国后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陈庭予刚问出口就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体上的她僵硬了下,张靖薇转过头,一脸惊讶,“陈庭予,你以为我真的是飞来纽约来和你做爱?” “我知道不是,但我想要一个确定。” 张靖薇明白了,他是想个光明正大,“回国后我会和爸妈说清楚我和陈明中分开的事。”她盯着陈庭予的眼睛,“他是GAY。” 陈庭予没有什么表情,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看来我得要谢谢他是个GAY。” “我爸妈很传统的,我想他们需要点时间,所以。。。”张靖薇欲言欲止。 “所以你想和我地下情?” 张靖薇直接转过身来抱着膝盖,与他面对面,“可以吗?我保证,时间不会太长!”她还举起手放在自己耳边要发誓。 “你拿什么保证?”陈庭予抓她的手。 “你说,我听你的。” “都听我的?”陈庭予挑眉。 “都听你的!”张靖薇很认真,她知道陈庭予对自己的心意和性格,地下情,怎么可能? 陈庭予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肉棒上,“助教,会不会口交?给我弄一次,我考虑下。” 张靖薇脸涨得通红,她真的不该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幻想,她还以为他会出什么招,没想到又回到这档子事上来,“陈庭予!” “怎么样?我都给你弄过多少次了,帮我一次吧。” “我。。我不会。”陈庭予知道张靖薇这是已经同意的意思了,他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拉她的手握住自己,开始撸动,“宝贝儿,会不会吃棒棒糖?收起你的牙齿,用你的舌头和嘴,”他的胯往她脸靠近了些,“来,试试。” 他的声音好像下了蛊,张靖薇看着面前这根东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之前就是它把自己搅得欲死欲仙吗? 站着的陈庭予背着光在她面前,她忽然觉得好像在进行某个很虔诚的仪式,在祭拜某种崇拜,她忽然就没那么害羞了,她与他对视,再次张开嘴把整个蘑菇头都含了进去,开始吸吮,小舌开始绕着那圆头转。 爽翻了。陈庭予忍不住发出低喘,他用尽全力压制住自己在她嘴里动作的冲动,他的助教才刚开始,他不能太心急吓坏她。 张靖薇又把蘑菇头吐出来,开始舔他整根肉棒,舌尖顺着筋络一条条往上舔,再到顶端用嘴唇亲吻,陈庭予从上而下的看她在吞咽自己的东西,她的眼神好像把钩子快要把自己的魂勾走,他头皮发麻腰部发酸,肉棒越来越硬挺。 张靖薇认真吸吮肉棒的样子真正迷人,她好像无师自通般,不愧是他的助教,已经懂得怎么让他发疯,他开始慢慢在她嘴里出入,蘑菇头前端已经开始分泌出一些液体,张靖薇吸了下,咸咸的,不知道自己的下面是不是也是这个味道,她已经意乱情迷。 陈庭予抱住她的头,自主在她嘴里钻动,他开始疯狂,叽咕叽咕的口水声和呜呜呜的低喊声,张靖薇的双颊浮现出动人的红潮,十足的男人味充斥着她整个口腔,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下体也已经分泌出黏腻的液体。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囊袋紧绷,他一声低吼把精液全部射进了她的喉咙。 “呼。好爽。”陈庭予从她嘴里取出阴茎,他蹲下身,摸她被自己干红的嘴唇,“可以吃的,宝贝儿也尝尝我的味道。” 张靖薇第一次知道精液的味道,她没有犹豫就吞了下去,因为是陈庭予的一切,她想她都可以接受,“好不好吃?” 张靖薇不回答了,但陈庭予已经很满意。 他在她脸上落下一吻,“你的也很美味。”他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帮她把身体擦干,捧住她的脸,“我答应你,但地下情这件事不适合我,不要让我等太久。” 张靖薇抱住他与他激吻,“陈庭予,我好喜欢你哦。” 草莓奶昔 纽约的街道并不宽阔还十分拥挤,高楼太密阳光太窄,红灯太多停留的太短,路上全是步履匆忙的人们,只剩一对璧人在街头耳鬓厮磨,陈庭予再一次把张靖薇揽紧,“冷吗?”他问。 “不冷。”她喜欢他的拥抱,特别是当他用手圈住自己的脖子,人形围巾比什么都好用。 陈庭予带她去时代广场旁的Shake?Shack吃汉堡,还给她点了一杯草莓奶昔,“试试这儿的草莓奶昔,是招牌饮品。”说完给她摘下口罩,把吸管递到她的嘴边。 张靖薇噘着嘴猛吸了一口,甜得发腻,但又哪里比得上两人的甜,她又忍不住再吸上一口。 “喝点尝尝就好,这个太凉,你不要喝太多。”陈庭予把杯子从她嘴边拿走,就着同一个吸管喝上一口,马上拿开,“哇靠,这也太甜了吧。” “哪有,还是你比较甜呀。”张靖薇对他咧嘴一笑,人畜无害。 陈庭予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和眼前这甜美笑容击倒,他听见自己从高处掉落坠地的声音,轰的一声,而她举着一杯草莓奶昔站在那高处对他笑,还气焰嚣张的说,陈庭予,我好喜欢你。直中命门。 他忍不住低头与她接吻,草莓味道在两人口腔蔓延,确实一点都不甜,她的嘴才是最甜。 “干吗忽然亲我?”张靖薇抬眼问,还是在这嘈杂餐厅。 “我想尝一尝是你甜还是这奶昔甜。”他搂着她的腰。 “笨蛋陈庭予,一定是我甜呀!” 陈庭予点头,“我确实笨,不然怎么会喜欢你到痴狂。” 张靖薇的眼睛已经笑得弯成一道月。 两人又去到中央公园散步,再到Bethesda?Terrace去看街头艺人表演,天鹅悠游其间漂亮的天鹅颈交缠在一起,他们忘情地在水中天使雕像前接吻,一吻结束陈庭予指着天使旁的四座雕像,“你看,它们分别代表节制、纯净、健康与和平。” 张靖薇圆碌碌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接着握拳许愿,“希望世界和平,爸妈身体健康,我和你永葆赤子之心。” “那节制怎么说?” “嗯,那就许愿陈庭予同学多多保养自己,不可纵欲!” 陈庭予咯咯笑个不停,把自己埋进她的颈窝,“傻子,禁欲怎么喂饱你。” 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北京时间已经是早上7点,陈庭予望着窗外一层层云朵,映着金色太阳,瑰丽得熠熠发光。他去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张靖薇,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不是第一次坐长途飞机但是是第一次有人与自己一起,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觉得时间太快,一点都不像往日难熬。 “是不是马上到了?”样子像只猫,张靖薇揉着眼睛,声音迷迷糊糊。 “要不要再睡会,落地我叫你。”陈庭予抱了抱她。 “你不困吗?” “舍不得睡,毕竟一会落地我就要见不得人了。”委屈巴巴。 “好嘛,我会尽快,明天!就明天!明天我就回家和爸妈说。”张靖薇撒娇,陈庭予很满意。 说到做到,张靖薇一早就赶回了父母家,“妈,我爸呢?”她摸着亚瑟的大脑袋,才几天不见它又胖了一圈。 “你爸单位最近在检查,天天不着家。都快退休的人了,还是那么喜欢大包大揽。你见着他了,可得说几句。”张母从厨房走出,给宝贝女儿一杯刚炸好的新鲜橙汁,她盯着一会,张靖薇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心里略虚,“苗苗,你去做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变漂亮了呢?” 张靖薇略不自然摸了摸自己脸,“有吗?没做什么呀!天天学校家里两边跑。” “可别去瞎整容哈,自然美才最好看。”张母看她,“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等爸一会回来说吧。”她喝了口橙汁,手上撸着亚瑟的头毛。 张母心里咯噔一下,“你爸一时半会回不来,着急吗?”张母摁着电视遥控器,故意不看自己女儿,女儿是自己生的,她很清楚她的性格,一定是有事,还不是小事,不然怎么会一早就跑回家来。 张靖薇偷偷看了眼妈妈,原本以为周末爸爸也在家,一起说了爸爸还能帮帮忙,但现在好像是不行,她咽了咽口水,“嗯,那个,妈,我决定不结婚了。” 张母摁着遥控器的手一停,“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配不上他,想想还是算了吧。” “张靖薇,我们从小都怎么教育你的?都订了婚你怎么才有这想法!做决定之前你没考虑清楚吗?!” “妈~我现在后悔总比结婚了才后悔好吧。”张靖薇有些泄气,倒在沙发上。 “苗苗,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是心疼你,你和妈妈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母拉过她的手。“婚姻不是儿戏,爸爸妈妈只想你幸福。” 张靖薇心口发酸,“妈妈,Alex他在美国有爱人,被我发现了。” 张母噌的一声站起来,“什么!”动作之大连亚瑟都从沙发底下爬起,张母平息了一会又坐下,气呼呼地说,“苗苗,你把他送来的东西都退回去,我们不贪他们的。” “嗯,我会的。都整理好了。”她拉住张母的手,靠在她的肩上,“妈妈你放心,我会幸福的。” 张母轻叹口气,怎么宝贝女儿的情路就这么坎坷呢。 张靖薇从父母家出来后直接拐到了陈庭予那,这次她可以大摇大摆地摁下密码打开门,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他家,但却是第一次以女友身份进来,她有些兴奋,还有些偷情的快感。 可惜陈庭予不在家。 她拨了电话过去,很快就被接通,“嗯?” “在哪呢?”张靖薇软绵绵。 “在家,我妈今天包饺子。” 原来是回了本家,“晚上也住那?” “应该是吧,想我了?”陈庭予拿着电话一边走到阳台一边说。 “嗯,想你了。”听见电话那头张靖薇的回答,陈庭予忽然停了脚步,他也好想她。 “喜欢吃饺子吗?” “啊?”张靖薇整了下,“喜欢呀。” “喜欢什么馅的?” “韭菜鸡蛋和茴香的。” “那巧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饺子?”陈庭予靠在阳台上的栏杆说。 “……去你爸妈那?” “嗯,来不来?你来我就去接你。” 张靖薇坐在陈庭予画室那把椅子往外看,对面那栋楼的一家人围在厨房做菜,妈妈在切菜爸爸在炒菜,孩子围着灶台偷吃,热气腾腾的,她有些心动,她才不要一个人。 “来接我吧。” 陈庭予听到这句已经往家门口走,“在哪?” “我在你家。” 陈庭予正弯腰穿鞋,直接停了一秒,“等着。”就把电话挂断,又跑去厨房对陈父陈母说,“老陈,我去接个朋友,她来我们家吃饺子。”说完就跑走,才走两步又折回来,“多整点茴香馅和韭菜鸡蛋的,她爱吃。” 陈父陈母对看,陈庭予刚才在厨房门口乱叫什么? “那小子说他要干嘛?”陈父把抽油烟机关掉,问陈母,厨房恢复安静。 “没听清,说是什么朋友要来。” 陈父摇头晃脑思考一番,“不会是女朋友吧?” 陈母正和着面呢,“女朋友?谁能看的上他哦!瞎了眼咧。” 陈父不认可,“我老陈家的种怎么会差!我去给他打电话问问,是不是女朋友要来!” 小猫 陈庭予开着陈父的车飞快往自己家方向开,自然是顾不上接那电话,陈父挂了电话若有所思,片刻走到厨房,“哎,我说还是别弄了,我们出去买点菜,不管是不是女朋友,来家里就吃饺子可不行。“ 这一点陈母是同意的,洗了手就和陈父去了家门口的超市。 “买条活鱼,再买个龙虾,整点牛腩炖土豆。”陈父一样样安排上,陈母在旁白了一眼,“你还是给儿子打个电话吧,这么多菜煮起来要不少时间,别让人来了等半天。“ 陈父已经一头扎进琳琅满目的市场,“不来,我们自己吃。要不再加个炖肘子?” 陈庭予飞速来到自家楼下,他给张靖薇打电话,没多久就看见那美人儿蹦蹦跳跳从楼里走出来,带着一阵香坐进了车里,“哪来的车?” “我爸的。”他揽过她脖子,亲了一口。 “我今天也去我爸妈那了。”张靖薇看着他说,“我爸不在家,就先和妈妈说了,她气得不行,要我把东西都还给Alex。” “哼,没毛病。”陈庭予挂挡踩油门,“那我可以重见光明了吧!” 这可不是疑问句。 “再等等吧,学校老师都知道我有未婚夫呢,忽然分手又和你一起都不知道背后怎么说我。” “张靖薇,和你谈个恋爱要不要写报告去居委会审批啊?怎么这么费事。”陈庭予一边看着倒后镜一边说,他快失去耐性。 “不要这样嘛,乖啦,再等等。”张靖薇半个身子靠过来,撒着娇,“我忽然去你家,叔叔阿姨会不会吓一跳?” “放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张靖薇不解,什么意思这是。这个疑问直到进了陈庭予家的门,她才明白,确实要好好担心自己。。。的肚子。 满茶几的各样水果饮料,餐桌上一堆的菜,还有陈母看不见眼睛的笑,“靖薇!哎呀呀呀,靖薇,我真是没想到这小子说的朋友是你!” “叔叔阿姨好。忽然来打扰,不好意思,我都没带东西来。” “回自己家带什么东西呀,哎呀呀,来吃颗橙。”陈母笑开花,连带陈庭予她今天都看得顺眼了,没想到不声不响都可以把人带回家,真是大出息! 陈父在一旁搓着手,这小女娃长得真水灵,就和老婆年轻时一样,他走到儿子身旁,偷偷比了个大拇哥,“你小子,这次干得不错。” 陈庭予满脸得意,去餐桌那转了一圈过来。“怎么没有饺子?我不是说要茴香和韭菜鸡蛋馅儿的吗?” 陈母牵着张靖薇的手,越看越喜欢,“什么饺子,饺子什么好吃的,我买了龙虾,你爸还在炖肘子呢,靖薇啊,一会你得尝尝我们手艺。” “她听说有饺子吃才来的。”陈庭予一屁股坐下,摘个提子扔进嘴里,嘟嘟喃喃地说。 “呀,吃饺子好呀,靖薇,要吃什么馅儿的?叔叔给你做!”陈父拿着铲子站在旁边问。 “哟,不是没什么好吃的吗!”陈庭予晃着腿冷眼旁观欣赏自己爸妈的变形记,“她要吃韭菜鸡蛋和茴香的,我都说了多少回了。” “好好好,靖薇你先坐着看电视哈,吃吃水果,叔叔阿姨去准备准备,面早就和好了,马上就能吃!”陈母拍了拍张靖薇的手,站起来踢了脚儿子,“儿子,你陪陪靖薇。”张靖薇也站起身又被陈母按下,“靖薇,你坐你坐。” 张靖薇目送陈父陈母进了厨房,里面传出一阵乒乒乓乓声响,她转头看陈庭予,他也正一脸戏谑看她,挑了挑眉,“怎么样,我说是你会被吓到吧。” “你家这种画风啊?你怎么和叔叔阿姨不一样?” “那你家什么画风?什么时候带我见识见识?”他把橙子剥好,喂到她的嘴里。 “我妈妈你又不是没见过。”张靖薇一边吃着橙一边说。陈庭予抱住她,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要不要去我房间?” 张靖薇直接红了脸,嘟着嘴就想说话,就被陈庭予抢了话头,“干不了什么,就是想带你看看我的房间。你想的我们得回自己那,我才能给你。” “我想要什么?陈庭予,你可别乱说!” “那你不如说说你想要什么,嗯?”说完他还直接上手速度捏了下她柔软的胸,又马上收回手站起身,把红着脸的张靖薇拉起来,“走吧。” 他把张靖薇带进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除了家人,她是第一位走进来的人。出乎意料的,房间很整洁,甚至看不见什么画画的工具,只有书架上放满的艺术书籍证明确实是他的房间。 “那边装修好后我基本上都把东西搬过去了。”陈庭予看出她的疑问。 “你那不是租的吗?那你去美国后怎么弄?” “要不搬到你那去?”陈庭予问。 “我那可放不下。”张靖薇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是一家四口的合照,她拿起来看。 “这是我,这是我哥。”陈庭予指着照片的小人说,“这个时候我刚出生,这是我哥,他三岁。” “你怎么和小时候都长得不一样的?”张靖薇看看他再看看相框,“你和你哥哥也不像。” “那是我帅还是他帅?” “你幼不幼稚,我又没见过你哥!”张靖薇把相框放回原处。 陈庭予把她圈在自己和书桌之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不停在她脖子呵出气,张靖薇被吹得发痒全身扭动,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好了好了,你最帅行不行。” “什么叫行不行?我行不行你不知道?”陈庭予黑黑的眼眸盯着她,还是玩笑的气氛一下又变得旖旎起来,张靖薇不敢乱动了,她已经感受到眼前男人的不对劲,“陈庭予,你可不要乱来!”她把声音压低,“这可是在你家。” 陈庭予不为所动,“他们做饭要很久的,我们可以快一点。” “你臭不要脸!”这说话的嘴才刚合上,就又被撞进来的舌头顶开。陈庭予把抓住她的臀把她抱到书桌上,咚的一声,相框被弄倒,张靖薇被迫仰着头与他接吻,他的气息太浓厚,耳边是他们接吻时发出得口水唧唧声,还有不远处传来的陈父陈母做饭声,要是他们忽然走过来怎么办,想到她就又紧张又期待,开始全身发软,抵在陈庭予胸前的手都开始无力,她去抓他的毛衣,小腿肚不自觉在他大腿上摩挲,又被陈庭予握住,他忍不住往前顶了几下胯,气喘吁吁。 张靖薇圈住他脖子与他抱在一起,轻轻喘气,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走进房间,也一定是为自己打扰了这对情侣的好事而羞愧而出。 “不要动,现在这样我出不去。”陈庭予在她耳边说,“宝贝儿,吃完我们早点回去,我不能忍太久。会憋坏的。” “。。。嗯。”还是那把像猫叫的声音,陈庭予那把火更难下去了,哎谁让是自己惹的,多难都能忍。 见家长 “靖薇,你吃这个,这个酱肘子是你叔叔的拿手菜。你快尝尝。”陈母夹了好大一块肘子到张靖薇已经堆满菜的碗里。 “谢谢阿姨,够了够了。”张靖薇向陈庭予投去求助眼神。 “我爸的拿手菜还有道元宝红烧肉。”陈庭予夹了一个饺子进嘴。 “对对对,靖薇你下次来我们做这个啊。”陈母接上话,又给她夹了一个饺子,“今天的茴香可鲜了,包水饺啊正好。” 张靖薇连连点头,现在不只是她的碗满,嘴巴也都鼓着。陈庭予在一旁看着觉得可爱得不得了,才刚笑了几下,小腿就挨上了一脚,他笑得更厉害了。 张靖薇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饱,吃完就想睡觉,但还得打起精神坐在沙发上与长辈聊天,陈父老神在在地泡起茶来,她瞄了一眼陈庭予,拉拉他的袖子,陈庭予端着杯子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眼珠子转了一圈,终于肯开口。“妈,我和靖薇刚在一起,她妈妈那你先别说,怕吓着她。” 陈母正坐那给张靖薇削苹果呢,一听这话就抬起头,眼神在坐在对面的小情侣身上转了一圈,又看看陈父,“怎么,靖薇,你妈妈不同意?不同意的话我去说。” 张靖薇连忙摆手,“不是的,叔叔阿姨。”她两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我刚解除婚约,马上和他们说的话,我怕我的爸爸妈妈一下不好接受,所以还是迟点再告诉他们。” 陈父倒着茶的手咯噔一会,又面不改色继续倒茶,陈母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原来上次你妈妈说你有对象的事情是真的啊。” 现在轮到张靖薇尴尬了,她低着头绞着手,“阿姨,是真的。” “陈庭予!你和我妈说实话,不会是你破坏了人家感情吧!”陈母忽然一脸严肃。 “不不不,不是的,不关庭予的事,是我,是我们感情出现问题,所以就分开了。”张靖薇连忙摆手解释。 陈母紧盯着自己儿子,看他没说话,“陈庭予,你说!” “妈,你自己儿子你还不相信啊!”陈庭予扶额。 就是了解自己儿子才不相信!但陈母可不能在媳妇面前说出这个话,儿媳妇说得还是可以信的。她呼了一口气,“靖薇,阿姨还是相信你的,那我就先不和你妈妈说了。我和你叔叔都是很喜欢你的,你们俩好好相处,过段时间庭予哥哥也要回来过年了,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再一起吃个饭。” “嗯嗯,好的,谢谢阿姨。”张靖薇乖乖回答。 陈母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女孩,上次偶然遇见老同学,两家人临时决定把自己的子女拉出来认识认识,如果能够看对眼是最好的,她和老同学还能亲上加亲。她是真的没想到老同学的女儿生得这么乖巧可爱,从见面第一眼她就很满意,她知道自己这小儿子也是满意的,她自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过了一晚上直接倒了个个,更没想到才过多久小儿子又领着人回到家了,还有点自己年轻时的风范。 陈父给大家倒满茶,“以后周末都过来吃饭,想吃什么和叔叔说。”张靖薇点头。 陈庭予看聊得也差不多了,自己还有正经事没做,就拍拍手,一把拉着张靖薇站起身,“爸妈,我们先走了。” “这么快!今晚就这睡吧。”陈母说道。 “我们还有事儿。”陈庭予说着,手指还在张靖薇的手掌心挠了下,张靖薇顿时红了脸。 “靖薇,你的脸怎么红了?”陈父问。 张靖薇想死,“没有没有,吃太饱了,一下站起来有点晕。”陈庭予低头看她逗,“你脸确实挺红啊!” “那你们回去吧,早点休息啊。庭予你刚从美国回来,时差还没倒吧,那就走吧。” 陈父陈父陈母将他们送出门,又再送到小区,看他们两人上了车,两个人才一起挽手散步回去。张靖薇坐在车里转身看两位长辈的背影,“你爸妈好恩爱哦。” 陈庭予头也不回坐在旁边看手机,“放心,我们比他们更恩爱。” “切,你在看什么?”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张靖薇靠在他的肩上。 “和马教授聊会天,他很紧张我的面试结果。” “结果出了吗?”她也有些紧张。 “还没,”陈庭予收起手机,牵住她的手,“有空看看纽约的学校,我们一起过去。” “哦。你这么确定一定会被录取呀。” 陈庭予才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车在张靖薇家楼下停下,两个人又去了趟超市,离开一段时间,家里可什么存货都没有。 “为什么不去我那?”陈庭予问她。 “你那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过去又要点外卖。”两个人一人拎着一个袋子,牵着手一起往家走,张靖薇觉得他们仿佛已经相爱了很久,“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 陈庭予发出一声轻哼,“哪个老夫老妻玩地下情?” “哎哟,陈庭予你真的好小气,”张靖薇摇着他的手,“今天都见家长了,还不行?” “那是你见家长,不是我。” “阿姨不是说了吗,等你哥回来。” “呵,指望不上他。” “你和你哥哥感情不好?”张靖薇问。 “相反,感情还很不错。”他摁下电梯按钮,自然从她手里取过另一个袋子,“小时候我闯了祸都是我哥挨打。” “啊?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哥,”陈庭予说完两人一起笑着走出电梯。 “好羡慕你有个兄弟哦~”张靖薇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你爸妈现在是来不及给你弥补这个遗憾了,我们俩可以努力一把别让遗憾留给下一代。” 张靖薇两脚一跺,“陈庭予!不要脸警告!” “我和他说好,有了喜欢的人要第一时间介绍给彼此认识。”他把手上的袋子放在桌上,张靖薇脱了外套走过去整理起来。“在纽约时想介绍你们认识,不巧他没有时间。” “那我是你第几位要介绍给他的?” 陈庭予走近她,自然地把袋子里的食物递给她,“张靖薇,你是第一个。” 张靖薇接过牛奶放进冰箱,冰箱里的光照出她脸红,“那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陈庭予拉过她,“别画饼,今晚你先好好表现给我看吧。”说完他就亲吻了上去。 其实两个人也才分开不到24小时,但现在正是两人的热恋蜜月期,可是一秒都不想离开,尤其是这黏在一起的唇和交缠在一起的舌,还有一起怦怦跳的心呐。 好好表现 张靖薇接过牛奶放进冰箱,冰箱里的光照出她脸红,“那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陈庭予拉过她,“别画饼,今晚你先好好表现给我看吧。”说完他就亲吻了上去。 她的唇已被夺走,两人接吻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陈庭予,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想这个?”张靖薇被亲得迷糊,大脑发胀头晕乎乎。 陈庭予在她的脖颈上亲吻,“嗯,每一分每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指去摸她已经发红的耳朵,胯部的坚挺紧紧贴着她,炙热的温度已经隔着衣物传到她的身上,她被烫得不行。 陈庭予捧住她的脸,他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再清冷,还带些疯狂,“就在这里怎么样?”说完也不等张靖薇的回答,直接就把她抱上流理台,开始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痕迹。 张靖薇推他,“你轻点,不要有痕迹,后天还要去学校。” 陈庭予才不管,他轻轻咬着她的唇瓣,灵活的舌头早已钻入她的口中,口水被满溢出来又被卷走吸入腹中。她难以呼吸。 “傻子,你要换气。”陈庭予掐着她说。 他开始去脱她的裤子,今天张靖薇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陈庭予费了些劲,两条雪白的腿渐渐暴露出来,“以后不许穿这个,脱着太累。” 张靖薇轻打了他一下肩,犹如隔靴挠痒,陈庭予的手已经顺着衣服摸了进去,她一边的乳房在他的手掌下变换着不同的形状,她已经开始发出呻吟,露出的那一截纤细的腰肢不自觉地开始扭动,陈庭予不怀好意地捏了下她的乳尖,又把她的衣服卷起来,低头去舔。 张靖薇借着厨房的玻璃门隐约去看自己的样子,毛衣被推到脖子那,两团雪乳被拿到胸罩外来,陈庭予低头吃的正是起劲,还有啧啧声传出,粉嫩的奶头已经被吸得充血肿大,都立了起来,自己两条光着的腿围在他的腰上,而他的衣服却还整整齐齐穿在身上,除了腿间那里透露出他的疯狂,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好淫荡,腿间忍不住又分泌一股热潮。 陈庭予又换了一边吸吮,他像个刚出生的BABY一般,拼命吸吮流连忘返,“嗯嗯嗯。。。你轻点。。。啊啊啊。” 陈庭予终于肯放过她的两团雪乳,抬头就含住她的唇,他的手直接到达她的腿心,满意的已经摸到一片泥腻,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他不愿意再等。 “宝贝儿,我忍不住了,你好迷人。。。”才刚说话,他就已经把整个肉棒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又把她所有的尖叫吞入自己的口中。 张靖薇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上下两个孔都被堵得一点缝都没有,嘴里被软柔湿润的舌头围住,下面被坚硬的肉棒撞着,一边是口水交流的唧唧声,一边是皮肉撞击的啪啪声,快要死掉。 “啊啊啊啊。。。嗯啊太深了。。。陈庭予。”她的胸部被撞得在空气中乱晃,雪白乳团快晃得陈庭予头晕,他直接把她抱起来,往她房间里走。 简直是个折磨,他的那东西还插在她的身体里,每走一步就好像要把她穿透,张靖薇隔着衣服一口就咬下他的肩膀,小腹那流出的东西更多了。 陈庭予把她直接放到床上,又用力挺了几下胯,啵一身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宝贝儿,套在哪?” 忽然的离开让她感觉空虚,张靖薇迷迷糊糊,“呜呜呜。。。我家没有这个。” 陈庭予愣了下,“你家没这个?” 张靖薇撑起身体,含着眼里的春色,“我家怎么会有?” 陈庭予直接趴到她身上,两手抚摸着她,“那我只能用别的办法满足你了。”说完他的手指就直接插进了她的嫩穴中,快速抽动,张靖薇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开始扭动身体,双手想去摸他,必须要抓住点什么才可以。 陈庭予与她接吻,拇指熟练的捻弄她的花蒂,刺激得她全身发软,不断溢出的淫液已经把他的手打湿,她扭动得越来越厉害,身下发出的扑哧声也越来越大,她的扭动都变成了不断去迎合他的手指,“呜呜呜呜~~~陈庭予,我要不行了。” 啪的一声,脑里一下空白。她的身体软得像一摊水,她浑身都崩成了一道弯月。 “该轮到我了,宝贝儿。”陈庭予亲了她几下拉她起来,自己躺在她身旁,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肉棒上揉搓了几下,一回生二回熟。 张靖薇伸出舌头,把他这根火热从上到下舔了几下,湿润晶莹的口水附在了上面,她张口含住了一小半,慢慢吞咽。陈庭予看着她的动作,呼吸越来越粗重,他抱住她的头,一手使劲去揉她的耳垂,他真的好喜欢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下身用力挺,一下就全部深入到她的喉咙里,张靖薇有一种快要呕吐的感觉,两眼发红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宝贝儿,是不是很好吃?”陈庭予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得眼睛发红。 张靖薇没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声,一手抓住他的腰,一手与他十指相扣。陈庭予的腰挺得越来越快,发泄似的欺凌着她的小嘴,然后直接交出了他的第一炮精液,全部射进了她的嘴里。“宝贝儿,你好美。” 张靖薇嘴巴发麻,还躺着床上微喘着气,陈庭予就已经爬起来去客厅拿了手机立马下单了安全套,就听见她在房间里喊着要喝水。他拿了瓶饮料进去,喂给她喝。 “我叫了外卖,一会安全套就能送来。” 张靖薇没说话,一口气喝了半瓶饮料,才觉得畅快些。 外卖送来的很快,陈庭予进了房,把安全套拿出,张靖薇看到他买的数量,有点晕,“陈庭予,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做爱啊,还能做什么,这些要放哪里?” “你买了10盒,不会有点太多吗?”张靖薇指了下床头柜方向,陈庭予乖乖放进去整理好。 “不多。”他拆开一盒,转身又快速地把两个人的衣服都脱得干净,又想贴上来,张靖薇挣扎,“休息下好不好,我被你折腾得有点累。” 陈庭予不高兴了,“有点累?不应该是有点爽吗?” 张靖薇被他的不要脸逗笑,“不止有点,是很爽,好吗,但人不能一直贪图享受,休息会?” “很爽还休息什么。你休息你的,我来动就行。” 。。。。。。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庭予翻身爬到她身上,直接低头含住她的乳头,不一会就抬起身来,拿了一个套套上,握着自己在她的穴口磨了一圈,迫不及待就插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茶壶如让她难以控制的颤抖,她的两条腿被分得很开,陈庭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脑后,“宝贝儿,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操你的。” 陈庭予跪在两腿中间,抓住她的脚踝两只染满情欲的眼盯着两人结合那处,身下大进大出,张靖薇羞耻得不行,她咬着手指发出呻吟声,“嗯啊。。。陈庭予。。不要这个姿势,呜呜呜呜。。。太深了。。。”她的腿心被撞得一阵阵酸软,全身发抖。 “宝贝儿,叫哥哥。。。”陈庭予怼着她猛干,把她喊出的呻吟撞个破碎。 “呜呜。。哥哥。。。” 这一声哥哥喊出来明显让陈庭予更加兴奋,抽插的力道都加重了不少,他放开她的腿,沿着她的腰再攀升到她的胸又低头吸起,张靖薇已经泪眼迷离,小穴搅得他尾椎骨发麻。 他爬起来把她翻了个身,将她的臀部抬高,双手反剪,又把自己撞了进去。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迷人,嗯~我好想拍下来。” 他的话刺激得张靖薇浑身紧绷更加发浪,她的脸埋在枕头里摇着,“啊。。不要拍。。哥哥不。。。可以。。。” 一丝丝呻吟都让他动作更加发狠,陈庭予的肉棒被她紧紧包裹着,在里面搅弄研磨,进出有力,他已经很熟悉她身体的敏感点,朝着那一个地方撞击,很快张靖薇的身体就开始绷直,快感太过强烈,两人的爱越撞越多,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陈庭予放开她的手,趴在她的身上,在她耳边说,“宝贝儿,你快要把我夹断了。。。” “呜。。。哥哥。。我要到了。。。啊。。” “我也是。一起好不好?嗯?”他不停在她背上亲吻,张靖薇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他一下顶到深处,热滚滚的灼液喷射到了最深处,刺激得她全身发麻,再也无法控制地哭出来。 “好爽,谢谢我的宝贝儿。”陈庭予全身发抖从她身上下来,躺到身旁,用吻给她擦眼泪。 张靖薇把脸钻进他胸前,居然被操哭,难为情和快感层层迭迭在她身体里共存,她都快不认识自己。 陈庭予的手在她头发上摸着,他还在喘着粗气,他在回味,他与张靖薇一起前早已熟悉床笫之事,但他没有想到原来做爱可以这么舒爽,多亏了她。 他又去亲吻,直接被张靖薇扭头躲开,“真的不要了,陈庭予。”语气娇媚,他在她的眼睛上亲下,“我只是想亲亲你。” 张靖薇没有说话的力气,“帮我擦擦呀。” 除了照做没有别的选择,更何况他乐意之至,他去床头拿了湿巾来帮她把腿间的黏液擦干净,又再给自己处理了下,陈庭予拍了拍她屁股,“你睡衣在哪里?” 张靖薇指了个方向,他又去拿过来给她穿好,盖上被子,“我去收拾下外面。” “嗯嗯。” 陈庭予裸着身体走到厨房,把刚才买的东西都整理好,看到地上那条牛仔裤和白色蕾丝内裤,他蹲下身把裤子拿起来,内裤上还有些湿,他情不自禁拿到鼻尖闻了下,他觉得下身有点紧,看看卧室方向,但确实是不能再继续了,哑笑。 激烈运动一番后,刚才在家吃的那顿都快消化得差不多,陈庭予躺到床上,“饿不饿?” 张靖薇想了想,“有点。” “要吃什么?” “不吃了,会胖。” “你又不胖,吃完我们一起消耗下就好了。” 张靖薇原来闭着的眼睛忽然就张开,“动什么?陈庭予,我是真得不行的!” “哈哈哈,我说散步,你想什么呢?”他的手又在她的腰上摸,直接被她打开。 “什么运动都不行,尤其是床上运动!” “知道了,助教。”陈庭予不逗她了,“明天去我那吧,正好周一去学校。” 张靖薇同意,“点个羊肉串吧,我想吃。” “好。” 张靖薇到学校销了假,陈灵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十指无物,趁着办公室没人,就她们两人,她凑过去,“靖薇,怎么不戴戒指了?” 张靖薇正翻着书,“分了。” “我看那小子不错,怎么就分了?” 张靖薇压住心头不悦,“就是太不错了,所以分了。” 点到为止,陈灵明白了,“你这可一点都不像分手的样子,我看你状态比之前都好。再说你这么漂亮又年轻,版画系那林教授我看他每次来我们这都盯着你看呢!” “谢谢教授,我暂时先不考虑这事。”说完她拿着杯子去倒了水回来,“教授,这学期快结束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 “应该的,新学期你怎么安排?”陈灵被成功带到新话题。 张靖薇摇头,“还不确定呢,我也挺想去国外看看。” “诶,你登到校网看看,明年的海外交换学习项目应该已经发出来了,不然你就去楼下,他们办公室不就在楼下么,你问问去。” 张靖薇闻言就站起身,“谢谢教授,我现在就去问问。”说完她就走出办公室。 陈庭予这会正在马路这汇报了下面试的情况,又把最近的动态说了下,马路点点头,“下个礼拜我那个画展就开展了,你过来帮忙。” 陈庭予刚应下,又听马路说,“过完年还有个Art Basel,JOEL的Ross已经打来电话,年后你和我一起去一趟。” “什么时候?” “怎么?你没空?”马路斜他,“你小子有什么没空的,你听安排就行,其他都给我推了。” “哦。”陈庭予哪是没空,只是现在心里有了人,一天没有见面他就心痒难耐罢了。 张靖薇从办公室出来,拿了份交换项目的资料,准备晚上回去再仔细看看,才走出教务楼门口就遇到了陈庭予。“这个时候,你没课?” “哟呵,这么快就管上了?”陈庭予漫不经心的。 张靖薇剐他一眼,“在这我还是你助教!” “报告助教,下午没课,刚从马教授那来,现在准备回家。” 张靖薇忍不住笑又要崩住,听他又说,“请问助教,要不要和学生我一起回家呢?” 张靖薇往后退了一步,“你先走,我一会过来。”说完就往回跑。陈庭予看那背影,觉得也挺好玩的。 喜欢 陈庭予不止一次看向墙上时钟,都半小时了,这女人怎么还没过来,正想拨个电话过去,门就被打开了,心里想的那人正打开门,款款走向自己。 “你摸鱼呢?这么久。”他面露不快。 张靖薇白了他一眼,“我肯定要等一会的呀,你也知道你自己在学校有多招摇。” 陈庭予拍了拍沙发,喊她坐下,“我哪里招摇?” 张靖薇懒得说,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果,“一会我还是要回家的。” “为什么?”他抓着她的头发玩。 “哪有为什么,我也得要洗澡换衣服的。” “那我陪你去拿些过来?” 张靖薇咬了口香蕉看他,这是什么意思,“陈庭予,你是在叫我和你同居吗?” “对。可以吗?” “我考虑看看。有点快。”她边吃边说。 “没几个月我就要去美国了,我还觉得太慢。”陈庭予换了个姿势,躺在她的腿上。 张靖薇没接这话,她的手被陈庭予握在手里细细捏着,又听到他问,“晚上我们吃什么?” “你好像每天都是在吃。” “错了,还有和你睡觉。” 她忍不住翻个白眼,“今天去马教授那做什么?” “他的画展马上要开始了,我得去帮忙。”他的大长腿横在沙发上有些无处安放,“过段时间还有Art?Basel,我们一起去?” “你和马教授吗?你们一起去我就不好去了的。”张靖薇说。 陈庭予一听这话就不爽,“张靖薇,你别告诉我,过完年你还得跟我玩地下情?” 张靖薇被他这反应弄了愣了下,只好哄他,“好啦好啦,知道了。我会和你一起去。” 陈庭予没说话就坐起来直接走到画室那,张靖薇很识趣就不打扰,她取来刚拿到手的交换生资料自己一个人坐那看了起来。没一会画室那又传来各种撞击声,她蹙眉看过去,陈庭予正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她沉思一会放下资料走了过去,“陈庭予,你在干嘛?” “张靖薇,你是不是傻子?” “。。。”张靖薇不解。 “你之前谈过恋爱吗?”陈庭予又问。 张靖薇现在懂了,这是还在生气刚才说的那事呢!她也在他身旁坐下,两手围住他脖子,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撒娇,“那你教我怎么谈恋爱呀。” 软软的声音把陈庭予那团闷气吹散了大半,他搂住她的腰,“男朋友不开心的时候要第一时间来亲一下。” 张靖薇乖乖照做,抬起脸亲吻了他一下,“对不对?” 陈庭予低头离她更近些,低低地说,“男朋友说亲一下的意思就是不止一下。” 张靖薇闭上眼,两片嘴唇慢慢磨蹭着他的唇,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了下又马上收回,就听到陈庭予贴着她的唇说,“傻子,还有个意思就是不要停。” 两人倒在地上,陈庭予一手抱着她的头抵在地上,一手揉着她的腰,她圈着他的脖子,微张着唇等他来喂,吻得柔柔缓缓,她被亲得全身都暖乎乎,陈庭予亲够了又去亲她脖子,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惹得她哈哈笑。 陈庭予趴在她的胸前,她好香,又软乎,他好爱。 黄昏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亮闪闪暖洋洋,像他们的此刻紧紧靠在一起的心。 “我刚才去拿了学校交换生的资料。” 陈庭予仰起头来,惊喜笑容已经掩不住,摸她毛茸茸的头发,什么都没说,张靖薇知道他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他高兴她也高兴,“本来想确认好再和你说。给你个惊喜。” “那怎么不给了?” “哎,谁让有人生气了呢。”她掩着笑。 陈庭予戏谑,“我当没听见,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惊喜。” 张靖薇的手在他的头顶上摩挲,“陈庭予,原来你真的很会谈恋爱。” “喜欢吗?”陈庭予淡定问。 “好喜欢。” 两个人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 陈庭予开车送张靖薇回家,到了小区门口,他问,“你这车能借我几天吗?” 这肯定是没问题的,张靖薇点头,看他趴在方向盘上,故作委屈,“助教,真的舍得晚上我一个人吗?我会失眠。” 张靖薇乐得不行,笑意盈盈说,“请问这位同学,之前都是怎么睡着的呢?” 陈庭予眼珠一转,捏她的手玩,“谁让你给我睡了,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张靖薇摸他头发,拍拍他脸,一脸戏谑,“同学你就忍忍吧,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腻。” “你腻了?我可不腻。” 张靖薇知道又被他给绕进去了,也不废话直接亲了下他,撒娇说,“乖,小别胜新婚。你回去路上开车慢点,到了和我说。”说完就去开车门,手才碰上门把,就被陈庭予拉过去,?啵,狠狠地亲了一下,才肯让她下车。 陈庭予开着车,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心里盘算怎么把女老师快速带回家。 果然才两天,张靖薇就有点顶不住,原来从自己家开车到学校也就花费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但车被陈庭予开走后,她需要转一趟公交车再搭地铁才能到学校,路程时间直接多出一倍不止,遇上早高峰更是折腾。难怪司马光说有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真是有智慧,张靖薇拿着包靠在地铁上叹气。 今天一下课她就拐去了陈庭予那,门一打开就看见他正在画画,陈庭予见她来了,招呼她到身旁,“下课了?” “嗯,你今天没有课吗?”她的脸抵着他的肩,声音扁扁的。 “下午没课就回来了。” “哦,”她停了会,小心翼翼问,“我那车,你用完了吗?” 陈庭予拿着画笔的手不做声色地停了停,“还没,马教授那东西不少。” “哦。” “怎么了?”明知故问。 “没,就是最近都是早课,遇上早高峰搭车有些不方便。” “那要不我和马教授说说,让他找别人帮忙?” 她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没事。我就早点起来就好了。” 陈庭予放下画笔,把她圈在自己两腿间,抱住她的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是不是很累?” “嗯。。。有一点点。”细声细气的。 “那我每天早上去接你?”他将她的碎发放到耳后,又摸了下她的耳垂,圆鼓鼓的。 张靖薇摇头,“不用了,从这过去又得半小时,你又得起得早,来回你累。” “心疼啊?”他说,“其实还有个办法的。” 张靖薇不解看他,见他不疾不徐说,“要不你还是来我这住几天,我这也就完事儿了,这学期也快结束就别折腾了,你看呢?每天挤公交我也心疼你。” 有理有据,好难反驳。仿佛理当如此,实在很难拒绝。 张靖薇品过味来,两眼一眯,咬牙切齿,“陈庭予,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庭予瞪大双眼,摸摸鼻子,“冤枉啊!苍天可为我作证。”见她已经松口,立马顺杆爬,“一会儿就去帮你整理点东西过来?” “嗯。” 同居 张靖薇整理了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就搬到了陈庭予这,她看着陈庭予那衣柜,“你这都是满的,我衣服要挂哪?” 陈庭予上前直接拎了一堆扔在沙发上,又帮她把箱子的衣服挂进去,“这不就好了。” “陈庭予,你真的是骚包,衣服比我还多。” “明天我们去买个新衣柜。” “嗯。” 陈庭予看着衣柜里她的衣服与自己的衣服挂在一起,没有任何界限都重迭在了一起,原来黑白灰的衣柜里就这么忽然有了温度,他心头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刺挠,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心动不如行动。他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二话不说就开始脱彼此的衣服。 “陈庭予!你怎么随时都在发情!”张靖薇被他弄得头晕。 没有回答只有更猛的行动。 陈庭予迅速把她剥干净,抓着她的腿往自己这靠,他的胯间已经抬头,来势汹汹。他的一条胳膊穿过她的腰腹,两条手臂像钢筋似的,锢得她无法挣脱,他吻遍她的全身,一只手顺着她的腿往上摸,摸到她的花穴,已经足够湿润。他探进一根手指,里面的嫩肉很快就把他的手指裹住,张靖薇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抓着他的肩的十根手指指尖都在颤抖,空气中的暖风拂过都能让她打着颤。 陈庭予又揉捏了几下她的胸,就把粗长的肉棒送了进去,一连串的酥麻感过电般在两个人的身上流窜,都不约而同发出呻吟声。 陈庭予抬起她的臀,轻车熟路地干起来,一急一缓,掌握了所有快乐至死的节奏,“宝贝儿,我真的要爱死你的身体。你喜不喜欢被我这样干?” “啊。。。嗯哈。。。喜。。。喜欢。”张靖薇被干得一整句话都说不清,张开嘴就是一阵呻吟。他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喘,见她的眼神波光涟漪,春色撩人,他的每一下结实有力的贯穿都让她感到窒息,感觉疯狂。 没一会他也快到极限,感觉自己涨得也快要爆炸,猛地插了几下后,一股炙热就全部流窜而出。张靖薇被浇的身体要爆炸,她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干柴烈火烧在一起还上了瘾。 张靖薇第一次与人同居,她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一个不知疲倦,一个很是疲惫。她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看着陈庭予翻身起来光着要去洗澡,好像感受她的注视般,他转身回头挑眉,用眼神向她发出疑问。 “身材比例不错。”她回答,“你的哥哥也这么高吗?” “他是矮子。” “啊?多矮?” 陈庭予穿上一条裤子,又走回来,爬到她旁边,“向我打听别的男人可不行。” “打听你哥哥都不行么?” “我爸都不行。”他抓了她的手,“明天一起去画展那?” “是要去的。系里安排我去拍些照片,回头要放校网上的。” “你这研究生整得怎么跟打杂似的。” 张靖薇无语,她随手拿了件衣服套上身,露着两条腿光着脚在地上走,陈庭予的位置正好看了个仔细,“宝贝儿~~” 这声才出,张靖薇反应就很大,转身就瞪他,“你一喊宝贝儿我腿都站不住。”就见他往自己这走来,她连连往后退,“你要做什么你?! 陈庭予利落地走到她身前,轻轻松松弯了点腰就将她两条腿分开直接抱起卡在了自己的胯上,“跑什么?”他多声音太能蛊惑人。 张靖薇被他这一行云流水给吓得呱呱叫,手抓着他的衣服领子,两条腿下意识地就圈住了他的腰,“陈庭予,快放我下来!” 陈庭予抱着她坐到了沙发,抚着她的乌黑长发放在鼻尖一闻,是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谁同意你穿我的衣服的?” “你也没说不行呀。”张靖薇围着他的脖子,小腹不自觉地扭了下。 陈庭予摸着她的两条腿,被她扭得又有冒头的火要上来,直接摁住她的腰,“以后在家都这么穿,好不好?”他缓缓地在她耳边说。 张靖薇羞了脸,“你天天这样,会不会很快腻了我的?” 陈庭予直接举手发誓,“这辈子都不腻,我发誓。” 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在纽约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得节制些,这样不太好。”她的手戳着他的胸膛。 “这有什么可节制的,用你身上也不浪费。”说完他的下腹往上顶了顶。 张靖薇见这条路走不通,决定转个弯,“那这样吧,我们定个数,一个礼拜几次。” 陈庭予觉得自己头发短见识也是短了,这玩意儿还能定的? “你又要发什么疯?你以前也这么和人定的?” 张靖薇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他们不需要。”和他一起后才知道原来做爱这件事真的是个体力活,她都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恢复健身。 陈庭予直接往她腰上软肉挠,“你说什么你,再说试试?” “说你厉害。行不行嘛?”她痒得不行,抓紧他的手,但还不能忘记最重要的事。 “那你说说一周几次?” 张靖薇真的很认真在思考,陈庭予看她这样都想直接把她翻倒做到她无法思考。就看她缓缓伸出两个手指,他挑高眉毛,“两回?一次两回是吗?我考虑看看。” 说完胸上就挨上一掌,“是一周两次!” “没可能。” 她又慢慢伸出一指,“那三次?” “我觉得你这人挺逗的,别人都要得狠,怎么到你这还得商量着来?你是不是性冷淡?” 张靖薇一下就抓住那话头,表情故作凶狠,“谁要得狠,你的谁?快老实交代!”陈庭予被她这表情可爱到,心情大好很是配合,“不管之前是谁,以后全部都给你。好不好?”说完就去亲她,手从衣服下摆内就伸进去,张靖薇很快就被情欲吞得意识所剩无几,仅留下最后一丝清醒,“呜呜呜。。。说好了对不对,一周就三次。” 陈庭予直接堵住她的嘴,这种不中听的话他可一个字都不想听。 千千晚星 马路在国内艺术界享誉数十载,这次的个展自然是少不了各路人马的捧场。陈庭予从开展站到闭展,还得随时陪着马路应酬,现在脖子上那条领带都可以直接把他勒到窒息。他找到一个角落,给自己的助教打电话,没人接。正想再拨一个过去,就看到马路在门口四处张望,应该是在找自己,他赶忙走过去。 “找我?” “你个死小子,去哪了?” “我上个厕所。什么事?” “上次JOEL画廊的Ross还记得吧,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陈庭予想开口拒绝,就直接被马路眼神制止住,那分明意思就是,你不去试看看?他吞了吞口水,心不甘情不愿,“晓得了。” 没一会张靖薇的电话就会拨了过来,陈庭予知道她的通话习惯,响七声没人接就会挂断,他决定晾一会她,在第六声铃声结束的最后一秒,他把电话放到耳边,慢悠悠地说,“喂?” “刚才在写报告。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来?” “明天吧。”张靖薇整理好东西,背着包往两人小窝那走。“我一会做个咖喱饭,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回不来。” 张靖薇脚步慢了些,“马教授又要你去做什么?” 陈庭予感觉自己快被吃得死死,怎么这种行程都能被猜透,“今晚JOEL的Ross做东,”他甩着手中矿泉水瓶,“你知道她吧,上次你订婚时她……” 张靖薇直接抢了他的话,“陈.飞.宇,你晚上还想不想回家?” 陈庭予笑,“要不你也一起来?你们不是认识吗。” “是认识,应该是想和你们合作吧。JOEL那最近有个星艺计划,应该是要和你谈这个。” “嗯,上次那顿饭没吃成这次躲不掉。” 张靖薇不是不懂事的人,“你今天开的车走的吧,喝酒的话叫个代驾。” “好。” “陈庭予,”他勾着脚靠在栏杆那,还在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上那瓶子,听见她忽然喊自己,“嗯?” “早点回来。”张靖薇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陈庭予在原地傻笑,他继续甩着那瓶,矿泉水瓶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后又再稳稳地立在那地上,砰一声,就像他的心跳。 完了,是已经被吃得死死。 Ross在去年很偶然的机会见过陈庭予的画作,当时就被他的大胆用色和新风格吸引,后来知道他师从国内油画大师马路,而马路也有意要把他推到业界上,所以她在去年年底就托了陈明中要一起见个面,想与他单独约聊一番谈谈合作,但没想到陈明中临时爽约,这个约会也就一拖再拖,到了农历年前才碰见这次机会,正好JOEL的星艺计划也已成雏形,现在的见面反而比上次更加妥当。 “Arthur,终于和你见面。”Ross优雅举起红酒杯,与他虚碰。 陈庭予礼貌有加,“上次在JOEL的晚宴上我们见过一次。” “呵呵,是上次Alex与Joy的订婚吧,我年纪大了记忆力都已退化,Sorry。” 陈庭予放在桌下的手紧握了下,“Joy和他已经分手快一个月。” 马路与Ross都面带惊讶,但又很快恢复到镇静表色,“庭予,Ross很欣赏你的作品,3月你也要到美国,我认为你们可以有个深入合作。”马路转移话题。 Ross在一旁点头,桌上三个人,两个人的视线都向自己投来,“我考虑一下。”陈庭予说。 “JOEL很是惜才,我们也很希望可以在国际社会上展出下新画家的作品,你在美国的费用我们也可以一并负责。” 陈庭予没说话,他知道走向商业化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但现在他还没有太多规划。Ross往他面前推了一份资料,还给马路也递上了一份,简直是打蛇打七寸。 “这份资料你可以先回去看看,不着急做决定。”Ross悠悠地说,“请允许我代表JOEL再一次表达我们对你的认可和喜爱,如果你有别的要求随时和我提。” JOEL是马路最佳心意所属,他也一直在大力促成,但脱离了艺术这也是一场生意,再满意的条件也无法在谈判桌上表露,他没有拿那份资料,看向桌上另外两人,一个眼神迷茫,一个志在必得。“正事聊完了那就吃饭吧,菜都凉了。” “好。” 一张桌上坐着三个人,就有三个心思,好在还有两个半是成熟心智,这段饭也算吃得圆满。 马路送上Ross上车再目送她离开,拍了拍陈庭予,“今天累了吧?明天中午再过来吧。” 陈庭予说好,他在低头发信息。 Arthur:怎么还没到? 又听到马路问,“你怎么知道Joy分手?连时间都一清二楚。” 陈庭予连头都没抬,“因为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马路连连说了好几个你这好小子,又抓住他,“是不是你撬的墙角!” 和陈母如出一辙,但这次他不想应付,“是表白过但没成,分了才在一起。” 马路内心想得直接在面上表露,“你小子可真行。” “还行吧。”陈庭予怪臭屁,双手插袋,“她一会儿就到,要不我送您回去?” 马路嗤笑,“司机都在那等了老半天了,你和我装什么!” 陈庭予笑,电话也适时响起,他把屏幕转向马路,助教二字闪闪发光,马路用手指在空气中虚点几下,直接转身离去,陈庭予带着的得逞笑容把电话接通,“人在哪儿呢?” “在停车场,你走过来。” 陈庭予往停车场方向看,自然是看不见什么的,但自己又早就看到一清二楚,原来是她早已立在心中。 “晚上谈得怎么样?”张靖薇打着方向盘问。 陈庭予不太想聊,车里暖气一打,自己有点酒劲上头,“一般般吧。” “条件开的不好?” 陈庭予没答,“你今天都干吗呢?” “没做什么,两点一线。” “晚上吃的什么?” “本来想做饭你又不回来,我就想回我妈那,结果她说我爸最近加班,她自己约了姐妹去自助餐,我就在楼下吃了碗面。” “哦,要不你再陪我吃点?”陈庭予坐在副驾驶那转头捏了捏她手。 “行啊,想吃什么?” 这种顺从让陈庭予心里的喜欢又多了一些,他想他自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在身上的。 “吃碗面吧。” 张靖薇也说好,那陈庭予就不好了,“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再吃这个。” “陈庭予,你是不是还挺享受这种无条件附和的。” 陈庭予大方承认,“像已驯服一只野猫。” 张靖薇直接把车头调了个弯,往自己家方向开,“今晚野猫想回自己家。” 说完两人都笑,陈庭予看着窗外灯影,听着电台,开始一起哼唱。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简直就是此刻心情写照。 不知道 陈庭予与张靖薇第二天一起到了画展,马路看向并肩一起走向自己的两人,从外形上来说,确实很是般配。 马教授您好,我来学习了,顺便完成一些工作,系里安排我来拍些照片,回头做点宣传。” 马路笑,“是不是这小子和你抱怨昨天太累,所以今天拉你来作伴?” 张靖薇变成哑巴,脑袋与嘴已经无法聚拢在一起,陈庭予站在她旁边,若无其事般,“教授,我们的事情还请你暂时保密。” 马路识相收声干笑几下,“地下情的时髦你们也要赶?呵呵。Joy,让庭予带你看看,我先忙。”说完就离开。 张靖薇立即转头,眼眸已经有了薄怒,“陈庭予!”简直是咬牙切齿,“教授怎么会知道!” “我说的。”他老实交代。 “你说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昨晚和Ross吃饭,她提起你的过往情史,我随口回了一句就被教授抓住漏洞,他可是千年老狐狸,我只能实话实说。”有点被强迫的意思。 “那昨晚你怎么不告诉我!” “喝多了没想起来,”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点了点太阳穴,好像现在头还在疼,做戏要做全套,“老狐狸是老狐狸,但嘴巴很紧。” 张靖薇想动粗,她不是不愿意告诉别人,而是不愿意被告知,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内心默念冷静冷静再冷静,然后抓着自己的包,“小狐狸,请带我去拍照!” “哦,不生气了吧?”他低下头问她。 真是想得美!“我还是在生气的,但现在没空与你一般见识!” 陈庭予笑眯眯,“好的,小的给您带路。”嬉皮笑脸,没有正经。 陈庭予已经收到罗德岛的Offer,他要赶在春假结束前到美国,这一走他是赶不上毕业典礼,班上的同学提议在寒假开始前为他举办一场欢送会,还会有各科老师参加。 “你是不是也已经收到邀请?” “嗯,让我很意外。” “你也算是我们老师,好歹带了一个学期,请你也应该。” “不是意外这个,我很讶异你和你的同学居然关系不错。” “戚,除了你这我在任何地方都是万人迷。 张靖薇嘴角勾出一丝弧度,“我也是。” “这点我知道。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张靖薇正仔细欣赏展出画作,“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去。” “为什么?我希望你去。” 张靖薇停了脚步,“我没有把握。” 陈庭予懂了,她怕露馅儿,他背着手侧身站在她身旁,“都要走了,露就露呗。” 张靖薇若有所思,“我的申请还没下来,不好说。你想我去?” 陈庭予没有再问,他指着面前一幅画,“不知道。” 张靖薇还是站在原地,陈庭予用手肘碰了她的,“拍呀,这幅是这两天拍价最高的作品,藏家破例答应可以展出到画展结束。” 整幅画作灰蒙蒙,好像下过暴雨后涨潮的江面,一层又一层迭到岸边粗糙砺石,全部汇聚在一起而没有释放出口。又好像已经寄居在水泥墙上窥探无数故事发生的斑驳墙面,浑浊又朦胧。 确实是不知道的思考写照。 张靖薇拿着手机拍了几张,陈庭予在一旁默默等她完成工作。 “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什么?”张靖薇问他。 “早上卖了一幅画,当庆祝吧。” “恭喜哟,年少有为的陈画家。” “真心的?”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祝福和认可。” 陈庭予抬头看天花板,“忽然被你夸奖,有点不适应。” 张靖薇笑出声,踮起脚在他耳边悄悄说,“我在床上可没少夸你,哥哥。”说完转身就走,留下陈庭予站在原地犹如兵马俑,但她很得意。 今晚的这段饭陈庭予确实下了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向她展示了什么叫资本主义,一人4800元的omakase,张靖薇忍不住,“我收回我下午的夸奖,你是铺张浪费的幼稚王。” 陈庭予盯着她还没完全消肿的两瓣唇在一张一合,他也开始后悔不该来吃饭,应该回去吃她,“你是不是觉得刚才在车上没被我亲够?还有力气骂我?” 张靖薇咻地一下捂住了嘴,眼神恶狠狠盯他,发出咿咿唔唔四个音节。 “臭不要脸?助教还吃不吃,不吃就回家。” “吃!” “不骂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 “多亏助教平时教导得好。我还知道呜呜呜是不要停,啊啊啊是大力些。” 他们面前只有日本厨师一人,张靖薇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中文,但私密话被他堂而皇之说出口,还是羞愧至极的,她偷偷去看那厨师,人家无比认真地在对付食材连眼神都没给过来,张靖薇端起杯茶,掩饰已经羞红的脸颊,恶狠狠地眼神瞪他,示意他快闭嘴。 “好了,我不说。这个位置我定了两个多月,我们一起好好吃饭。” “两个多月?两个月我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 “那你本来想和谁吃?” “女朋友啊。”他斜眼看她。 “你可真够渣的啊。” 陈庭予放下茶杯,温热茶水烘得他手指尖都带热气,他也拉住她的手指尖尖,捏着一寸寸关节,“一直想的就是你。虽然当时你还没同意,但我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我想Alex已经把与你的约会标准拉高,那我肯定不能输。” “如果我没去纽约呢?” “我的计划就是从美国回来后睡了你,谁知道你自己来了,这是睡完你后的第一餐,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后悔了?”陈庭予面不改色,坦坦荡荡,渣的明明白白。 “你还挺有自信。” “我以为你最喜欢的就是我的自信。” 是喜欢的,又何止喜欢。 张靖薇决定吃完这餐晚上回去再叫他一次哥哥。 Omakase “哥哥,晚上回去我请你吃Omakase。”她趴在陈庭予的耳边低声细语,十个字符犹如在平静湖面上投下石子,连绵不绝泛起波浪,在他心里激荡得水波粼粼。 这顿omakase陈庭予吃得心不在焉只嫌时针走得太慢,张靖薇则乐在其中,细细品尝主厨认真烹制端上的每份佳肴,再喝上一口茶,作势懵懂挂上温柔笑容问他怎么不吃。 呵呵,简直是欲擒故纵的一把好手。 陈庭予被刚才那餐饭弄得耐心尽失,才打开家门就直接把她从身后甩到眼前,不容忽视的热度直接贴上了她的唇,顺势也撬开了她的齿,勾着她的小舌用力品尝。 张靖薇的耳边传来清晰的水渍声,闭着的眼睛睫毛在微微颤抖,显然被这种温度和力度烫得发软,她抓紧了他的衣领,下腹紧紧贴住他的,在宣告对方自己已经动情。 陈庭予小臂轻轻松松一带把她抱到玄关柜上,两人衣料窸窸窣窣摩擦,很快都去除了多余。她今天穿的是一套墨绿色的内衣,扣在白花花的身上,像极了今晚放在苏子叶上的那付竹荚鱼,他低头就去亲那挺着的胸脯,口感弹糯还带着脂香气,一手握着滑弹饱满新鲜有加,他很满意,这可比今晚的大刺前盘都还好。 张靖薇被他亲得脸颊酡红,发出曲调高低的呻吟,她去摸他的喉结,拇指上下搓动,又使坏地去舔吸,满意地看他从肩上红到面上,好似那安康鱼肝般爽口滑腻。 彼此都喘得厉害,眸色都已带着醉,“宝贝儿,今晚的佐酒是什么?” 张靖薇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他的喉结,再到他的胸,从他的下巴上传来淡淡但又是勾引的声音,“酒在这。”她的大拇指与食指抓着他的手掌从柔滑的胸上起伏到腹部再到那地方。 腿中央的滑嫩饱满恰像那文蛤寿司,肉核中心已开始湿润,陈庭予又嘬了两口她翘着的唇,直接俯下身来喝这甜鲜十足的汁水,舌尖细细舔舐再慢慢品尝,口感极佳,张靖薇的腰脊颤抖不已,陈庭予很满意,确实做佐酒是最好的了。 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叫得连绵不断,张靖薇在他的肩上抓出一道道的痕,陈庭予站起来与她接吻,两条舌头和在一起就像开胃小点的胡麻豆腐滑粘又不沾口,清爽去腻还开了胃。 张靖薇已经握住了他的热烫,她已经变成一名厨艺精湛的老师傅,手握头条炭在自己身上滚得全身滋滋作响,火候极佳叫嚣着难耐,她轻吟一声,想往自己身里探。 陈庭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套来,迅速把薄膜从上撸到下,又沾着些那润滑轻轻松松进了去。 他裹满青筋的那根与她极大程度地贴合,她心无旁骛地感受他的野性,张靖薇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一下一下地插入吃得干干净净,意识模糊就要升天。 她怕自己要被颠落地,两条腿已经紧紧扣住他的腰,下巴嵌入他的胸口自然发抖,陈庭予擒着她的腰快速抽插,伸出两指抬起她的下巴与她接吻,他要把这餐后甜点也吃得干净,是玉子烧微微鲜甜的布丁感觉在舌尖荡漾,口腔里蓬松湿润让他意犹未尽。这顿的Omakase绝对是他吃过最好的。 休憩半晌,陈庭予把她抱到客厅地毯上两人迭在一起拥抱,“明天我会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庭予听懂了,张靖薇已经浑身乏力,陈庭予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光滑的背,“我们玩得可疯,你真要来?” “还能比你疯?”她可不信。 陈庭予盯着天花板忽然爬起来,从沙发上抓了毯子披在她身上,自己跑去画室翻找出一幅画递给她,“现在是不是能收了?” 张靖薇也坐起接过那幅画,是那幅手捻花枝,谁会两眉颦。她抬眼看他,“为什么要送我?” “我给这幅画取了一个名。” “叫什么?”她两眼亮亮的。 陈庭予抿了抿唇,“献春心。” 意思昭然若揭,张靖薇懂,“那你去落个款。” 陈庭予照做,在右下角落笔一个A.C,张靖薇卷着毛毯站在他身旁,“等你火遍全球,我能卖了它么?” “送你的,就随你。”陈庭予挑眉。 但张靖薇已经听出了一点不满意,她转化语调娇得很,“和你开玩笑呢,我才舍不得。” “你最好是。”陈庭予用鼻孔发出两声哼笑。 她晃了晃他手臂,“我明天先回家陪陪我爸妈,然后从他们那直接过去。” “我先去,你可以迟点再过来。” “好。” 今天难得张父张母都在家,吃了晚饭张靖薇一边抱着亚瑟一边说,“亚瑟怎么又胖了?” 张母正追着剧,“它还在长个呢,你都多久没回来了,能不大吗!”张父在一旁赔笑,张靖薇呵呵几声,想着这开场白也差不多了,就再开了口,“爸妈,我可能要去美国。” “什么意思?你和陈明中和好了?”张母问。 张靖薇连忙否认,“就是我们学校正好有个海外交流的机会,我觉得挺合适的,就递了申请,应该没什么问题。”她又继续说,“我这专业出去比在国内好,我正好也借这个机会出去学习一下见见市面。” 张母才放下点心来,张父倒是开了口,“那就去吧,我和你妈没意见。”张母一愣但没出声,又听丈夫说,“趁年轻多出去看看也是好事。” “谢谢爸妈。” 张父起身走到书房,没一会又出来往她手上塞了一张卡,“国外花钱的地方多,这也是用你名字开的卡,密码是你生日,原来想着给你做嫁妆,现在你要出国的话,就先拿着用。” 张靖薇看着父母,眼眶忽然有点酸,自己这两年确实没少让他们操心,她把卡放进口袋,甜甜一笑,“谢谢爸妈。” 张母把亚瑟叫到身边,“哎哟,亚瑟呀,以后就你陪我咯。”张靖薇想张嘴调皮几句,就被张父抢先,“不是还有我吗?” “你?我可指望不上,都要退休了,还天天不着家。一天的会开的比我一日三餐还多。” “最近检查多,忙完不就好了。”说完他摆了摆手,“你不是晚上还有聚会,赶紧去吧,早点回去,有空多回来看看你妈。” “好咧。” 地下情 等到张靖薇赶到晚上聚会的KTV,全体都已经玩疯,她的到来只让这群年轻的荷尔蒙更加疯狂。她直接被带到卡座做到他们中间,速度加入了他们的游戏。 临近毕业个顶个的都豁得出去,全都撒开了玩,所有隐藏的暧昧或是在太阳下晒得发光的喜欢都借着迷幻灯光开始放肆蔓延。年轻男女头碰头正在玩嘴吸传递扑克牌的游戏,一男一女穿插着坐,张靖薇被安排到了中间,左右都坐着班上的同学,一看她落座,全都吹起了口哨声,她不自在地捋了下头发,去看坐在她斜对面的陈庭予,旁边也坐着两位女同学,他咬着一个薯片眼神漫不经心也不往自己这儿瞧。她立即就懂了昨晚他对自己说的,我们可玩得疯,是她后知后觉。 一张扑克牌,一人一边用嘴用力吸着,伴着看热闹的集中目光再混着口哨尖叫一个一个传着,实在是把暧昧气氛顶到爆炸。 张靖薇不是玩不开的人,只是在喜欢的人眼皮子底下她不可能放得开。眼看着马上就传到自己这,她又偷偷去瞄陈庭予,对方老神在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行吧,那就也豁出去吧。 那张扑克牌已经在她眼前放大,她闭上眼贴嘴上去,咻一下稳稳吸住,她连忙转身拍了拍身边的男生,对方早已做好准备,嘴巴都已经撅成圆形,张靖薇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了八爪鱼上的吸盘,扑哧一声破了功,扑克牌掉了到她的腿上,周围发出一片笑闹唏嘘声。 “woo~大家说怎么惩罚Joy好?”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张靖薇摊手,说可以,“那我就选真心话吧。” 有位男生先站出来,“请问现在是单身吗?” 她思考了三秒,“不是单身。”紧接着就是七嘴八舌,哇这么快就有男朋友好羡慕呀,是谁这么lucky,到几垒了,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张靖薇挥手,“说好就一个问题不是,我都已经回答啦。” 噫~又是一片嘘声,大家又立马投入新一轮游戏中去,这次是从张靖薇开始,她很顺利传到了下一个,又传到了陈庭予那,他竟失手,看他摆出无所谓的样子说,我选真心话。 几个活力面孔立马交换眼神窃窃私语,没一会,有位胆大地出声,“陈庭予,在座的有你喜欢的人吗?” 陈庭予挂上他招牌笑容,把玩世不恭发挥到极致,“有。” 她的心霎时跳漏一拍,喝着的酒都胡乱喷出,接过隔壁殷勤递来的纸巾不敢抬头。 哇哦~~全场乱叫一团,张靖薇一度以为自己身处返祖现场,她不自然地掩了下面偷偷去看他,他也正盯着她笑,她赶紧挪走眼。始作俑者埋完雷就悠悠然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我去放个水。”留下一群少女都已经开始挺胸收腹整理衣裳头发。 等到陈庭予回来位置都已全部被打乱,他长腿一迈直接坐到她的身旁,张靖薇做贼心虚,身旁坐着一个Discoball,全场瞩目亮得刺眼无法忽视,只希望大家不要注意多自己就好。灯下黑的道理张靖薇不懂,从陈庭予说出那个答案起,谁还能看得到其他人,都在盼望他再次出包。 一个接一个在传递片薄热度,这种把暧昧玩到尽的游戏年轻人们无师自通。不管玩过几次,只要身边的人不同永远都似第一次。张靖薇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还有五个人那张薄薄的扑克牌就要透过陈庭予传到自己的嘴上来。 三个人,两个人,一个人。 陈庭予的探究眼眸已近在咫尺,他挑着眉好像在对自己说,想什么呢,快点亲上来。 啊啊啊张靖薇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简直羞死人,陈庭予猛地抓住她的小臂往怀里拽,她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就这么对上去。 啪,那张已经被热情熏湿的纸牌掉在了他们紧靠在一起的腿上,贴在一起的不住是腿,还有他们的嘴。 第一次知道原来KTV?可以这么安静。 安静到她可以听到自己睫毛打开的声音,还有自己如雷的心跳。 陈庭予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下颚,用力地又亲了一口。 亲嘴的声音好似烟花绽放。 她觉得自己也要爆炸。羞的爆炸。 安静不超过五秒,返祖现象有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尖叫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张靖薇佯意推了陈庭予一把,陈庭予直接开诚布公,“我喜欢的就是她。”他与她对视,带着火光,“我要追你。” 猴子们兴奋地要把花果山掀翻。 男生们把他揽住,好样的,没看出来啊,真本事啊! 女生们把她围住,你不是有男友,你喜欢他吗?哎呀呀好羡慕啊! 张靖薇还处在惊恐之中,但很快就被羡慕眼光包裹的自己嘴角上扬,尤其是来自同性的羡慕。她开始享受其中,但不会全说实话。 “我也是吓了一跳。他开玩笑的。” 陈庭予已经被拉到台上,他把一张纸卷成团往她方向扔,“张靖薇,送首歌给你。”又引来一阵大声起哄。 当小小一盏灯?令到你安枕 贪玩的终会觉悟无需找寻新的人 用我的一生 天天坐你附近?令到你安心 天主很宠爱我吧 明天清晨?牵手观看日出 感一感恩 可不可将奢想?成为可能 三生有幸?我似是初生 为令你幸福我都可勇敢 温暖深情还有点性感,他的声音透过话筒变成立体环绕声传遍整个房间,甜蜜又酥麻像过电流穿透她的全身,张靖薇听到了过去人生里最好听的歌声,她已经醉了。 陌生人 聚会结束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离开默契留下他们两人,Arthur,你负责送Joy回去啦!说完又是一群人哄堂大笑。陈庭予挥手转身弯了点腰,“送你回去?” 张靖薇白了他一眼,“都没人了,你装什么呢。” 陈庭予揽她入怀,张靖薇挣扎娇嗔左顾右盼,“大家还没走远呢!” “都走光了。”她头顶上软软的绒发顶着他的下巴,晚风吹来一阵痒,“我都亲你了,就算被看见也没什么。” 不提还好,说到这个张靖薇就生气,“陈庭予,我还没说呢,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那些话!” “说什么话?”陈庭予跟逗小猫似的,越逗越有趣。 “你说说什么!你还唱歌!” “好不好听,嗯?”陈庭予在她耳边问。 岂止好听,但不能说,免得长了他人志气,她噘了嘴别过头去。 “你爸妈那儿怎么说啊,差不多了吧,我现在铺垫下免得他们心脏到时候都受不了。” “今天和我爸妈说了要去美国的事,他们都挺支持的。” 这个陈庭予不奇怪,“谁问你这个,我问的是我们俩的事。” “我们俩。。。”张靖薇仰着头小鹿眼睛亮晶晶,“我们俩什么事呀?” 陈庭予鼻腔发出一声冷笑,“行。”先配合你玩会儿。 等到回到家张靖薇洗完澡出来,陈庭予还坐在那一脸不快的样子,她吐了吐舌讨好般走到他身旁,抽走他手中的画册,两腿一跨,坐在他的腿上,用鼻尖拱了拱他的鼻尖,“看什么呢?” 陈庭予忽然扯出一丝笑,“看书。” “哦,那现在看看我?”张靖薇无奈娇嗔。 “行啊,这不是看着吗?”张靖薇品出他口气中的戏谑了,但她是越挫越勇,“明天我还得去趟学校,图书馆那得去帮个忙。” “哦。我就在家画画。” 她在他的小腹拿出轻轻舞动了下细腰,陈庭予不由有些情动,张靖薇两手在他脖后交握,“不陪我?” “陪你?被人看见了怎么说?你是不是忘记我们还在玩那地下情?”陈庭予冷笑道。 张靖薇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装模作样,“这位小哥哥好帅哦,请问叫什么名字呀?” 陈庭予眯了眼,一会儿品过味来,大手从她的脚踝摸到纤细小腿再到圆圆的臀,忽地拍了一下,“不认识你还往我怀里钻?” 张靖薇亲了他一下又马上离开,“不认识可以亲吗?小哥哥~” 他的五指都已经嵌入那臀肉里,他埋头在她的胸前,不一会又凑近她嫣红的唇上,贴着说,“不止可以亲,还可以做点别的。” “可以做什么嘛?” 陈庭予拉着她的小手到自己的裤链上,“放出来,我告诉你。” 张靖薇起了逗弄的心思,装成小白兔软着声,“放什么出来?” “让你快乐的东西。” 张靖薇慢慢拉下拉链,那里已经鼓鼓胀胀,她一指探入他的底裤,轻轻一挑就把那怒张的性器给紧紧握在了手里,她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手上动作时而轻轻摸时而重重揉,一副真的是在认真研究的样子,“它好大啊。” 陈庭予把她垂下的头发抓到脑后,下腹往上挺了挺,“喜欢吗?” 她咬着下唇,食指在那大圆头的缝隙中摸着,指尖从顶端到囊袋轻轻柔柔地刮,“喜欢这里。”另一只手的手指又从小腹中央滑到他的胸,指尖顽皮地点了点他胸前那点,“也喜欢这里。” 陈庭予没吭声,眼眸已经越来越暗,他薄唇贴上她的,像是带着惩罚般他的气味席卷了她的整个鼻腔,“知道我是谁么,就喜欢。” “那你叫什么?”张靖薇懒懒地问。 “干完你不就知道了!”说完他就直接托了她的臀往上,自己的小腹一顶就把自己的裤子快速脱了去,将她的睡裙撸到腰上,只拨开一条内裤边缘,伸手进去摸到一片湿,他顺着就滑了进去。又湿又热,陈庭予的声音像砂石般的触感开始在她耳边低吟。 张靖薇的喉中发出细润呻吟,突来的进入让她无法自控地绷直了身体,全身开始发烫,那地方越来越湿,他猛顶了几下,把她拥入自己怀里,拍拍她“去把套拿来。” 她抬手去茶几那取了一个出来给他戴上,上下拨动下自己抬了屁股又坐了下去,快感强烈,颜色微红满足地叹出一声气,”呜~好舒服。” 陈庭予呼吸急促,拇指熟练地找到那处肿胀小核开始捻动,“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家的套在哪?嗯?” 张靖薇被干的小腿发软,下身吐的水越来越多,连呼吸都开始费劲,全身意识都要被他抽走,“嗯嗯~我~我猜的~~” “这么会猜?”他掐着她的腰用力,细舔慢磨,“要不要猜猜我是谁?嗯?谁把你干得这么多水?” 张靖薇的耳根红红的,迷离着眼,捧着自己的两团乳肉往他嘴里塞,她想要上下都被照顾妥当,陈庭予收到这指令就照做,舌尖卷着乳尖用力吸吮着,蓬勃发展的情色在她的脑袋在放烟花,全身绷直了往后仰,十指插进他的黑发中,快要战栗昏去,”嗯啊。。。不认识。。。不认识你。。。“ 陈庭予把那两个乳尖吸得像红通通的莓果般才满意地从那雪白抬起头来,掐着她的颈部拉回到自己面前,与她额抵额,开口已经沙哑,“我叫陈庭予,Arthur chen,你给我记住了,得记一辈子!”说完就狠狠地亲上她,用力勾住她的舌头吸吮,再把自己的津液喂进去,怎么会,怎么会她的口水都这么好吃,让人上瘾? 张靖薇思维混沌,她下意识收缩小腹,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在他耳边说,“ArthurChen,我被你干得好舒服。” 在自己身体中穿梭的性器确是越来越大,俩人不再说话,只剩下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碰撞声和体液的滴答声,还有俩人的喘息和呻吟声,一声未平一声又起,好像自己与自己的身体在演奏交响乐,片刻不息。 图书馆 陈庭予将头倚在她的肩上,细细嗅着她的发香。“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很好闻。” “不都和你一样嘛。”张靖薇娇嗔。 他的手再次摩挲着凝脂般的手臂,“我怎么觉得在你身上特别好闻?” “可能你比较臭?”她戏谑地说道。话音刚落那手就已经挪到了她的腰窝,胡作非为一番,张靖薇连声求饶,“我比较臭我比较臭,好吧~” “呵,先饶了你。”他用力在她臀上抓了一把收回手,“那以后别换了,就用这个,好不好?” 张靖薇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明天不陪我去图书馆吗?” 陈庭予不假思索,“去不了,和教授说好的那画还没完成。”他又将怀里的人儿抱紧了些,“你早去早回。明晚我们去吃烤肉。” “好。” 今天的图书馆难得冷清,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位还在埋头苦学的学生,学校都已经放假了一礼拜,学生们走的都差不多了,张靖薇被导师安排到图书馆这帮忙,也是这学期最后一天工作了。临近放假工作都懈怠,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系里交上的资料一一给录入到电脑里,繁琐且枯燥。 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水,往窗外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都下起了雪,她更加怠工,叹出一口气扭头继续。 “靖薇,我要去躺教务处,这你帮我顶一会。”一位同事走过来,指了指门口和她说。 “好。” 张靖薇走到图书馆门口那位置坐了会,百无聊赖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才下午1点,这种盼着放假的时间按秒算都嫌慢。她又不知从哪翻了一本书出来靠在椅上读了起来。 叩叩叩,是手指关节在桌上叩响的声音。 张靖薇头都没抬,指了指桌上放的一个本子,“今天刷不了卡,在那登记下就行。” 没一会儿一把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同学,帮我找本书?” 张靖薇闻言,从书前抬起头来,自下而上打量他,然后换上一副笑脸,悄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下雪了。” “嗯,看到了呢。” “所以给你拿帽子围巾来,怎么样?不夸夸我?”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招牌面孔。 张靖薇左右看了看,踮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下就站回原处,“夸夸你。” 陈庭予心满意足,环视一周,“几点能走?” “5点多,我事儿还没完呢,这会过来帮忙顶一会。” “那我等你吧。” “啊?你要等我啊?”张靖薇很惊喜,“还要好久呢!你画完了?” “嗯,差不多吧。”陈庭予插着裤袋绕过那桌子走到她的身旁,拉过她的手在自己手掌中搓揉着,“想你了。” 这三个字犹如在她的心湖砸下巨石,水花爆炸,好像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呢,“我也想你了。”她的声音软萌,像湖水轻抚过磐石,他好受用。 两人默默对视,图书馆里沉静如水,交缠在一起的眼神却是电光火石。 “好好好,我已经在馆里了,我晚上下班就去买菜,排骨还是牛肉?”门口处已经传来那位同事的声音,看来是从教务处那回来了。 张靖薇摇了摇他的手,“你快去找个地方坐。我一会来找你。”说完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她扭着头看那陈庭予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靖薇,我回来了,辛苦你啦,谢谢哦。” “不客气的,没什么。”张靖薇说。 “诶,这不是你们系里那出了名的陈庭予吗?”同事用手肘碰了碰她的,用下巴指向那东南边方向。张靖薇配合得也扭头去看,“我在这这么久,第一次看他来图书馆。他不是都要去美国了,还来这干嘛?” 张靖薇不自然地抓了抓头发,“来补补英文?我也不晓得。那什么我先去后面把资料给录完。”说完就合上手中那书,把它放回原处转身就走。 张靖薇一边快步走,一边往他刚才坐着的地方看去,却没见他的人影,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人又跑去哪了。正想着,忽然一只手臂将她拉进那高耸的书架中,一声惊呼还没发出,就已经被捂住了嘴,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气息与热吻。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If thou kiss not me? 陈庭予慵懒的声音压得极低在她耳边细细的柔柔的念着,她的心嗲嗲的快要融化。 “我的英文还要补吗?助教?” 一口纯正的美式发音,这首诗由他的口里念出,只像催情药,催得她握着他肩膀的指尖都发颤,内裤都已泛起湿意,“kiss me now。” 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轻轻亲吻她的唇瓣,小心翼翼般,好像在对待一对青瓷般小心,另一只从腰上探入毛衣内往上,不轻不重地捏住了她的胸。 陈庭予的吻越来越重,越来越霸道,现在快要把她嘴里的空气都全部吸走,她的两条腿都快要站不住,紧紧攀着他的腰。 一个深吻结束,张靖薇低着头红着脸,陈庭予满意地看着被自己吻得亮晶晶的唇。“要不要?”他的胯下不怀好意地往她腿间顶,那性器早已昂扬。 张靖薇羞得都要咬到舌头,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笑意已达眼底,他的两只手都已经摸到了那两只软乎乎的奶子。 今天她穿的是一条毛呢裙,实在是这件事提供了极好的方便与遮掩,可她还是有点慌,胸前那两团的乳尖被玩得早已站立,她用尚存的理智开了口,“有。。。有监控。” “这里没有,我已经看好了。”陈庭予在她耳边低声说,又用力顶了几下,“要不要?” 张靖薇的脑袋低着,不敢抬头,理智说不要身体说要要要,她实在难耐的很,埋在他的外套里,嘤嘤地说了声,“要~” 陈庭予等的就是她这句,把手从她毛衣里抽出,解开自己的裤链,迅速掏出那玩意儿,一边低头亲她,一边从外套里拿出安全套戴上,抬起她一条腿,轻松拨开她的内裤边,揉捏几下就插了进去。 没有什么前戏,也没有什么安抚,确实一场快速高潮的性爱。 他插入的那一瞬间,张靖薇张口咬住了他的颈窝,才没泄出自己的呻吟。 在这种压迫和紧张感中他们的情欲都到了顶峰。陈庭予也感受到了极致,埋在她的身体一会儿就开始动作起来,进进出出不停抽插,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他的呼吸全部都打在了她的面上, 一呼一吸,一进一出,太折磨人了。 张靖薇的额头上都已经开始冒出香汗,她的一手围住他的脖颈,一手拉着他的手指放自己的口中含着,两眼迷离好像只不知满足的猫,她紧贴着书架,身后的一排书名陈庭予都迷了眼,一个字都不认识,两眼只望见她被自己干的娇艳模样。 “嗯啊~”一声低喘一声娇呻,终于两人一起到达那处,心满意足。 陈庭予放下了她的腿,靠在她的身上沉沉地喘着气,张靖薇的手都有些发抖,温柔地摸着他的发鬓,身体被情欲冲刷过后意识开始回笼,“我们是不是疯了?” 陈庭予舔了舔嘴唇,在她像番茄般的面颊上落下一吻,“我觉得还不够。” 《爱的哲学》 英国诗人珀西·比希·雪莱 .1891 梦魇 临近春节,张靖薇就搬回了父母家,开始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快乐生活,这会她咬着一个苹果,葛优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亚瑟乖乖坐在她身旁等着投喂。 陈庭予的语音弹了出来,她瞥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张母,拿着电话跑到了自己房间,软软地接了起来,“喂~” “在做什么?”陈庭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酥酥麻麻。 “刚吃完饭,在看电视。你呢?”她趴在床上,两节小腿摇摇晃晃的。 “在想你。”语气诚恳。 “我也好想你,要不~明天我们见一面?” 很难拒绝的提议,陈庭予立即答应,“明天我来接你。” “不用啦~我开车方便些,明天我直接去你那。”甜甜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30多公里外的陈庭予耳里,仿佛是都浸在那蜜罐中甜腻绵密。 张靖薇打开门走到大厅,张母早已坐在那看手机,她最近迷上了抖音,一个个像上划着各种千奇百怪简直是完美填补了她枯燥的退休生活。 “妈,都几点了,我爸怎么还没回来?” “没那么早。你爸最近单位检查,每天都忙到大半夜。”张母又刷到了一个短视频,把手机转过来给她看,“你看这狗怎么这么聪明,会自己坐在那吃饭的,我们亚瑟要是也会就好了。 张靖薇认真看了会,又歪头去寻那亚瑟,亚瑟早早就趴在它那窝里睡着,这个样子是指望不上的,“我回来几天都没见过我爸几面。” “可不是吗,他回来你也睡了,等你醒来你爸他又走了。”张母手不停眼不收的。 “哦,那明天我早点起来吧。” “你有事儿啊?” “没,我不是要去美国了吗,舍不得你们。” 张母闻言收了手机,忍不住叹了口气,“哎,你这一走我们见你就更难了。虽然这两年也没天天见,但总归你也都在北京,你说你这下去了美国,见面得多难。” 提到这个,张靖薇也有些动容,马上撒娇般坐到张母身旁,“妈,飞机也就十来个小时,我就去个两年就回来了,放假我都会回来的。” 张母握着她手说,“妈妈知道的,女孩子趁年轻多见见世面是很好的。” “嗯嗯嗯,一放假我就回来。”张靖薇抱了妈妈的脖子,亚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她们身边,笨呼呼地咬着大大的脑袋,实在可爱,张靖薇去揉它那两个耳朵,“我也回来看你,好吧,我的亚瑟乖乖~” “哎哟,这亚瑟啊最会争宠的了。”张母在旁笑得不行,“宝贝儿,你学习归学习,感情那事儿……”张母停了会仔细看女儿表情,见她没有不高兴,于是就接着说,“有合适的就相处看看,不合适也没事,我的女儿漂亮能干,要的人大把大把的。” 张靖薇还在摸着亚瑟的头,听到张母这话脑袋里就晃过陈庭予的身影来,她思量了番,“妈,我最近遇上一人,看看吧,有机会的话我把他带给你看看。” 张母大喜,“真的?!什么情况快和妈说说。” 张靖薇挺不好意思的,“没~就那人吧我挺喜欢的,他正好也要去美国,也挺合适。” “那你们是一起去吗?”张母连忙问道。 “没,也不在一个学校,我看看过年吧,他有空的话,不然我把他领回来你和爸帮我看看?”张靖薇的耳根泛了些红。 “行啊,那我和你爸就等着了啊!” “嗯嗯。” “快去休息吧,别等你爸了。” “好,妈你也早点休息,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张靖薇回到房间给陈庭予发去条信息。“睡了没?” 那边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你干吗呢?” “陈庭予~”她躺在床上,紧紧绷着腿,舒展着自己的脚趾,“每年过年你都怎么过的?” “能怎么过,去这家吃吃再到那家吃吃最后再来我家吃吃呗。” “哦,那你要不要来我家吃吃?” 电话那头一时没了声音,张靖薇又喊了声,“陈庭予?” “在的,什么时候?”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抖。 “过年呀~要不要来嘛~” 怎么可能不来?陈庭予也压不住自己的笑与内心得意,“叔叔阿姨喜欢什么?要不送幅我的画?” 张靖薇同他一起笑,“你试试,就知道他们喜欢不喜欢了。” 两人又腻腻歪歪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陈庭予直接跑去了父母房间,陈父陈母正准备睡觉,他门都没敲就直接开了进去。 “唷!死孩子,你干吗呢!会不会敲门!”陈父被吓得一激灵,直接骂人! “诶,我跟你们说下,过年的时候和靖薇爸妈见一面,把时间空出来啊!” 陈母原本也要开骂的嘴无声地上下合了几下,才缓过来,“人家同意你进家门了?” 陈庭予满脸不屑,“我可通知到位了啊,妈,您那头发我早就想说了,赶紧倒腾倒腾去吧,别到时候见了张阿姨,您自惭形秽!”说完就直接关门走人。 “陈庭予你这死小子!”陈父摁住要爬起来的陈母,“算了算了,他也是一时高兴昏了头,睡吧。”陈母闷闷不乐地躺下,哼,想当年自己年轻时在学校可是校花好吧,还不是生了这俩顽皮孩子把自己磨去些光彩,想到这她一下更来气,抬腿给了陈父一脚,都这死老头害的!陈父莫名挨了一踢,也不敢转过身,赶紧闭上眼装死,快睡快睡,睡着了明天就都好了。 张靖薇今晚睡得格外香,她梦见自己在一片森林里光着脚丫在奔跑,脚下是松润的泥土和刚冒出芽的野草,还有身旁那些树枝在一朵一朵开着娇艳的花,踩在脚底下带着些湿但很实,脚踏实地,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像这里,绽放的美丽娇嫩。她跑得越来越快,她赤足在感受与地面的每一分接触,在梦中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这儿的卷帘,她依稀看向不远处有位白衣少年,微风吹来,与他的衣角一起跳舞,她跑得更快了,她想看清那是谁,她的心怦怦直跳,她要确认这位是不是那位要把自己在床上揉碎的人…… 叩叩叩!!!急促的敲门声把她吵醒,“靖薇,靖薇,靖薇你快醒醒!”门外是张母焦急的声音,张靖薇睁开了眼大喘着气,心跳得太快,她抬手捂住张嘴往外呼着气,才惊觉是张母在门外,她掀开被子,拖鞋也来不及穿,打着赤脚就过去把门打开,张母满脸愁容。 “怎么了,妈?” “靖薇……靖薇啊……你……你爸出事了!”张母哽咽着,像是用尽了全力才把这句话说清,紧紧拽着她的手臂,两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妈!!”张靖薇赶紧把张母扶到了自己床上,蹲在她的腿旁,“妈,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张母的脸庞早已被眼泪浸润,她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快,给你小姨打电话,你爸的部下刚才打来电话说……说……”张母哽咽着嗓子,“说你爸被纪委带走了!” 张靖薇的头皮一下炸开!全身跳入冰河般,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抖着手给小姨打去电话,小姨那头说马上就过来。挂了电话,两人就在这黑漆漆的屋里无言对坐着,亚瑟早已被这动静吵醒,走到她们身旁,把头搁在了床边上,一双圆圆的黑眼珠茫然无辜地望着她们,张靖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妈妈却不敢落泪。如果父亲真的被带走,那眼泪就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她得忍住。 初心 一夜之间张母就好似老了十岁,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透露疲态,张靖薇看着母亲这般模样很是心疼,“妈妈,喝点牛奶。” 张母捂着泪眼摇头,旁边的小姨接过这杯热牛奶,“姐,你先喝点,靖薇还得靠你撑着。” 闻言张母抬眼去看坐在面前的女儿,是了,她还有这个可人疼的女儿,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张母握住女儿的手,“靖薇……靖薇啊!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啊!” 张父在体制内浸润多年,干了十来年后,就升任到了税务局的主任位置,赶上了经济蓬勃发展的时候,这种位置前后的利益就牵扯得越来越多,干得越久能掌握的也越来越多,来找你办事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开始张父两耳不闻窗外事,兢兢业业工作,只愿日日按时下班,月月粮饷丰厚。但随着掌握在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求他办事的电话越来越多,各种关系利益牵扯,他已经很难像当初那般独善其身,太多事情如鲠在喉,犹如在日头高照的沙漠行走,难有遮阴之地,又想寻得润喉之物,捧着一碗清水却被滴进两滴油最后也是止不了渴了。 这两年上面政策在税务这块盯得越来越紧,也就意味着风险变高,但风险越高利益越多。张父早已动了收手之心,早早就递上提前退休申请。但这次稽查组是下了狠心,决心要拔掉这块腐木,张父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又想起自己的初心,没想到临到退休,准点下班却成了奢望。 张父是今夜凌晨在办公室里被带走的,那扇棕褐色大门往日熙熙攘攘现如今门可罗雀,当那扇门被敲开,张父如释重负,只请求打个电话通知家人,对方允许,他给属下打去电话拜托他与张母联系,让她不用再等他回家。挂了电话,张父指着桌上相框,是一家三口还有亚瑟的合照,“同志,请把这个照片交予我家人。感谢。” 张靖薇不怪任何人,她摇头,用力反握住张母双手,“妈妈,不怪你们,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先把爸爸带回家。” 小姨在一旁点头,“是啊姐,靖薇说得对,原来领导那边能求着帮帮忙吗?” 张母没说话,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她是清楚的,张靖薇也不是不明白,这个时候唯有自己最是可靠。 她走到自己房间,轻轻关上门,两条腿被卸了力般再也站不住,她紧紧咬着下唇紧贴着房门缓缓坐在了地板上,曲起膝盖环住自己,把自己完全埋了进去,这才敢低声哭出来。她想起张父那慈爱的脸庞,最后一次见他都快一个月,又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这几天贪睡,现在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父亲。她不敢大声哭泣,她怕妈妈听见又要掉眼泪,两只大眼一串串滚着泪滴滑过她的脸颊,现在她还能做什么? 张靖薇失联了,陈庭予联系不上她。他在家已经等了快三个小时,一开始以为是她动作慢,发了信息说自己不急,今天时间都是我们的。但都石沉大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当时没有在一起她也不会不回复自己信息,他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打去电话无人接听,内心更加焦躁,他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在网上刷着本地实时新闻就怕漏看一条。 张靖薇抬手抹掉眼泪突然抬头,站起来走去床头那拿起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来自陈庭予,她的眼泪不争气地又掉下来,指尖颤抖着却不敢把那个拨出键摁下,一手捂着嘴一手拿着手机孤单地站在床边抽泣。 陈庭予又再次拨通那熟悉的号码,他已经不再在电话第七声的嘟嘟声挂断,他很有耐心地一直在等待直到听见那冷冰冰的女声响起,然后他会再次拨过去。但这次他很幸运,才响了三声手机那头就已经传来他等待很久的声音,“喂~” 很明显带着哭腔,陈庭予心急如焚,“靖薇?靖薇,是你吗!!” “是我。”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我没事~就是今天不能来找你了,对不起啊~”她用力仰着头,原来控制眼泪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她真的好想他。 “我问你为什么哭!”陈庭予语气不善,只有围绕四周的空气才知道他在听到张靖薇的声音那一刹那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她的可能。 “我。。。我家出了点事情,所以没办法接你电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 张靖薇摇头,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看不见的,“没事的~~”她的声音轻轻的,连她都不知道这三个字是对陈庭予说还是对自己说。 陈庭予听出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精神,“我来找你吧。”他想见她。 “先不要了,我家这现在挺乱的,等需要你时我再和你说。好吗?” 陈庭予叹了一口气,“靖薇,如果你现在不方便说没关系,迟一点你有空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手机不要开静音,七声,还是七声,你就知道是我在陪你。” 张靖薇已经坐到椅子上,认真仔细地听着他说的每个字,“好。” 陈庭予又不罢休,“张靖薇,我很想你。” 以前听见他时不时地情话她都没有太多感觉,等不到她的回应陈庭予总是会缠着她索吻,到了现在这么普通的四个字,她却感觉全身发软,她摩挲着自己的唇,心里空的那块好像被他填满,可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又想到他们相爱的初始,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快要掉下来,陈庭予的声音又在那头响起,叫着她的名字,张靖薇回过神来,“我也想你,很想你。” 挂了电话,她呆坐看着窗外小鸟在那灰蒙蒙的天空上望着远处的树上飞,今天的雾太重,那鸟儿扑腾了两下翅膀,又猛地转了个方向飞走,张靖薇忽然失笑,原来自己也是这只鸟儿,一夜之间人生骤然转向,家庭变故,父亲前景不明,而自己前途未卜,但又不如那只鸟儿,人家知道要倚一棵树,家里的大树已经倾倒,那自己呢? “我。。。我家出了点事情,所以没办法接你电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 张靖薇摇头,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看不见的,“没事的~~”她的声音轻轻的,连她都不知道这三个字是对陈庭予说还是对自己说。 陈庭予听出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精神,“要不我来找你吧。”他想见她。 “先不要了,我家这现在挺乱的,等需要你时我再和你说。好吗?” 陈庭予叹了一口气,“靖薇,如果你现在不方便说没关系,迟一点你有空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手机不要开静音,七声,还是七声,你就知道是我在陪你。” 张靖薇已经坐到椅子上,认真仔细地听着他说的每个字,“好。” 陈庭予又不罢休,“张靖薇,我很想你。” 以前听见他时不时地情话她都没有太多感觉,陈庭予总是会缠着她索吻,到了现在这么普通的四个字,她却感觉全身发软,她摩挲着自己的唇,心里空的那块好像被他填满,可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又想到他们相爱的初始,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快要掉下来,陈庭予的声音又在那头响起,叫着她的名字,张靖薇回过神来,“我也想你,很想你。” 挂了电话,她呆坐看着窗外小鸟在那灰蒙蒙的天空上望着远处的树上飞,今天的雾太重,那鸟儿扑腾了两下翅膀,又猛地转了个方向飞走,张靖薇忽然失笑,原来自己也是这只鸟儿,一夜之间人生骤然转向,家庭变故,父亲前景不明,而自己前途未卜,但又不如那只鸟儿,人家知道要倚一棵树,家里的大树已经倾倒, 那自己呢? 珍珠是免费的哦,每人每天都有两颗哦~~~ 如果有人在看,希望可以投个珠珠,不胜感激 暴雨 陈庭予挂了电话更是焦躁又想骂自己,为什么刚才不坚持要去找她,他真的很想见她,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 张靖薇呆坐的时间没有太久,她的小姨很快就敲响她房间的门,“靖薇,你姨父回来了,你出来下。” “好。”张靖薇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出去。 她的小姨父早年也是体制中的人,后来遇到一个机会就下了海直接把工作辞了,孤身一人南下做生意,赶上了好政策自己也有能力,在南方发展得不错,近几年又把市场转到了北方。做生意难免与权力打交道,自己姐夫临近年关忽然出事,他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就打听了不少,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起想办法。 姨父一进门外套都没脱,就要张口被张母挡住,“我去叫靖薇出来一起商量,她也不小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小姨小姨父交换了下眼神,小姨拦下自家姐姐,“姐,你们去沙发那坐,我去叫靖薇。” 张靖薇很快就跟在小姨身后走了出来,叫了声姨父,姨父看着从小看到大的侄女身上那股灵气都被抽走,很是心疼。“说吧。”张母开口。 姨父收回情绪,“我有个旧同事现在也在税务那。现在姐夫那的情况,”他转头看向靠在电视柜那的张靖薇,“基本属实。” 张母立马也去看女儿,见张靖薇没有什么情绪表露出来,姨父继续说,“听说姐夫挺配合的,这样的话不会太糟。但现在还有个事情,姐夫在密云那有个房子,姐,你知道这事儿吗?” 张母点了点头,“是他放那些礼的,这么多年除了打点其他没怎么动。” 姨父点点头便接着说,“那房子里有样东西。”他看向张靖薇,张靖薇不解,“什么东西?“ “是靖薇学校有位老师的画,名字叫马路。” 张靖薇忽然站直身体,“马路?油画系马路教授?” “是的,就是他。你们认识吗?” “认识。有马路教授的作品是什么意思?”张靖薇在胸前握紧拳头,她快要站不住,脑袋在飞速运转。 “具体怎么来的还不清楚。目前只知道那幅画是这次在马路画展上拍卖来的,也是他成交价最高的作品。现在被查到就在那密云房子里。” “那有什么关系吗?别人送来的姐夫不是没动也放哪吗?”小姨在一旁问出疑惑。 张母已经想到什么,手在发着抖,都不敢去看女儿。 “靖薇,你是不是要去美国?”姨父问她。 张靖薇麻木点头。 姨父叹了口气,“现在有好几种说法,一种是姐夫和人用那幅画去洗 “不可能!他做不出这个事情。”张母直接打断,“还有什么说法?” “检查组还那怀疑姐夫故意高价购买了那画贿赂马路来换取靖薇的推荐信。今年靖薇学校研究生和博士拿全勤奖学金过去的名额只有叁个,一个是马路的学生,一个是靖薇,还有一个是视觉系的学生。” “我不止拿到他一个人的推荐信,还有我的导师。”张靖薇说。 “现阶段都是怀疑阶段,检查组是肯定会找你那个教授谈话的。靖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没做过。”她又靠回电视柜旁,呆呆开口。 张母快步走过抱住女儿,“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沙发上的小姨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姨父又开了口,“这些都是怀疑,姐,靖薇我们先别担心。” “我爸是不是要坐牢?” 张靖薇的这句疑问直接让张母收了声停止哭泣,女儿问的何尝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可她却不敢问。 姨父没说话,掏出根烟点上,两手交叉在腿上,“目前出来的话难度不小。那些钱也都追得回,剩下这事弄清楚,应该是可以宽大处理。” 小姨蚊子般地叹了口气,在这安静客厅里犹如雷鸣。张靖薇低着头十指交缠绞着自己的手,“我能去看他吗?” “暂时还不行。”姨父深吸一口烟。 张母走到房间里没一会又走回客厅,在茶几放上一张卡,递给姨父,“这是家里所有积蓄,也有百来万,你拿去应该能用得上。” 卡片被推回,“姐,现在不用这些。你和靖薇放心,我也打听过了,姐夫在那也没受罪。你们自己也得留点钱,姐夫出来可是啥津贴都没有了,家里里里外外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张靖薇的头低得更深,“谢谢姨父。” 张靖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下想到小时候爸爸带她去公园玩给她买可乐喝,一下又想到自己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爸爸喜悦的脸庞,各种场景爸爸无一不是慈爱快乐的,她真的很难江父亲与违规犯罪联系在一起,她脑里的罪犯都是凶神恶煞的丑陋模样,怎么会是自己爸爸那张脸呢? 她也更想不明白自己的爸爸怎么会被走了弯路,从小到大父亲都教育她要遵纪守法,而现在他却以身试法。父亲在她这儿的形象高楼直立而现在却轰然倒塌。她又想到父亲以前在书房挥毫的模样,在那里面他又是如何? 陈庭予被电话吵醒时已是早上9点,“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马路说完就挂了电话。陈庭予的脑袋都没还清醒,拿起手机到面前细看才知道是自己的教授打来电话,他又去翻通话记录,没有新来电,又去看微信依旧是没有新讯息,确切地说是没有他想要的信息,他点开与张靖薇的微信通话页面,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昨晚他说的晚安,但没有回复,他从床上坐起来,发去信息,起床了吗?今天能不能找你? 马路简明扼要说了目前情况,陈庭予才知道昨天张靖薇说的家里出了点事竟然是这样的事,他双手紧握成拳想见她的心思犹如紫藤花紧紧攀住自己的每条神经在自己身体里蔓延。 “听见了没!”马路猛拍了下桌子。 “您做了吗?”陈庭予抬眼,他的眼眸太黑。 “你个死小子,我刚才和你说的你是没听吗?不是告诉你了,我不认识她父亲,那幅画的买家我也不认识。这个上面自然会去查!”马路压着火气,昨晚他被请去配合调查到凌晨叁点,“我劝你,你们先分开,她短时间内是去不了美国的,你要是不好开口也行,下个月你就走了,距离这么远感情也会淡些。” 我不想分手。” “不想?庭予,前途要紧。她现在也没心思和你谈感情。” “今天不想我可以明天谈感情。”陈庭予一股倔劲。 马路早就料到自己的学生会是这般回答,他的鼻腔发出一声冷笑但再次开口已经软化了语气,“都2点多了,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要去找她。”他转头看着窗外,大雾弥漫乌云已经飘近,随时就有一场雨倒下。 马路也扭头去看窗外,“你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你的才华已经被认可,走到大众面前只差那一步,不要冲动。” 陈庭予坐到车上,雨点就已经噼里啪啦地掉落,他打开雨刮器,窗外一片模糊。上次凌晨与她一起去香山看日出,雾气太重,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也是这样开着雨刮打着暖气,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躲在他大大的卫衣里,露出两只圆眼打着睫毛问他,你说雾这么大今天还能有日出吗?很幸运那天他们等到了日出,而今天的大雾却给他带来一场暴雨,已经没有那天的幸运,因为她不在身边。 陈庭予把车开到了她家楼下,给她打电话,电话接通。“我在你家楼下。” 张靖薇愣了下,“我在我父母家。” “把地址给我。”陈庭予的语气急促,“靖薇,给我。我已经知道什么事情,我要见你。”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我发微信给你。” 才几天没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她又瘦了些,她套着一件卫衣匆忙跑进他的车里,雨太大砸得整辆车啪啪作响。 张靖薇还没坐稳就已经被陈庭予抱进怀里,快要揉碎般,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快要喘不过气。”胸腔的气息才开始又回来些。 张靖薇见到眼前的他,她内心的勇气就越来越少,害怕看见那对朝思暮想的眼眸。他说他已经都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看待自己,有些想哭但不能哭,她扯出一个最大笑容,“我不能待太久。” 陈庭予抓住她的手,“要不要和我结婚?” 密密麻麻地酸痛扯住她的眼眶再到鼻腔,“你说什么?” “明天是最后一天工作日,我们可以去领证。” 张靖薇与他对视,知道他此刻说的话全出自真心,“你都知道了?全部?” “你可以再和我说一遍。马教授刚被调查回来。” 张靖薇一听马路已经被调查,她马上说,“马教授怎么说?” “他不知情。那边应该也了解过知道和他没什么关系就让他回来了。” 张靖薇心里顿时缓了一口气,那自己的父亲应该也没什么关系,那幅画应该是别的来处,她心头上的大石去了一块。 “明天早上我就来接你。” 张靖薇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之前所有的感情不顺是有原因的,老天把她手心那条感情线早已拉得长远再递给眼前的他,只是现在这条线在这暴风雨里难以抵挡住什么,两人都会被淋湿。 她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陈庭予,我们还是算了吧。” 陈庭予沉默很久,“算了?算了是什么意思?是明天算了,还是你和我算了?” “是我们,我还有很多麻烦要处理。我的爸爸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我。。。” 陈庭予忽然猛力拍了下方向盘,两眼发红,“张靖薇!我问的是你!” 她被他吓到,“我说分手!我们分手!!” 陈庭予掐住她的下巴狠心往自己这拉,“你和我说分手,你哭什么!” 她的眼泪掉得更多了,“我好喜欢你,陈庭予,我不需要你用结婚来证明和我的感情,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但现在不行,我的爸爸还在里面,要怎么处理还有很多很多麻烦的事情,我不愿意拉你下水。” “我愿意。” 张靖薇咬着下唇,都快被她咬出血,她忽然爬到驾驶位上,坐到他的腿上,与他亲吻,激烈般的吻,他好像都感受到了她唇上的铁锈味,她带着他的手到自己的胸口,陈庭予情不自禁揉捏了两下,她低喘着离开他的唇,“有且仅有,我会一直记得,可现在真的不行,祝你早日成功。。” 上一秒她还在自己怀里,下一秒她就已经打开车门跑进雨中,他的手机亮了一下,陈庭予打开,对不起。 他打去语音却已经被拉黑,陈庭予不敢相信,车外下着雨,他的心里漏着风。 夜莺不来 ,张母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也不知道你爸在里头吃什么。” 小姨夹了一筷子的菜到张母碗里,“放心吧,姐,不是都打听了说还行。你再吃些,可不能累垮的。” 张靖薇也没胃口,但她一直强打精神,不想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她大口地拔了口饭到嘴里,“妈,小姨,我刚才接到同学电话,马路教授昨天被请去配合调查但很快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教授就回来了。” 张母一听立马有了精神,“真的吗?” “真的,这个同学说的不会错的。”张靖薇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嘴里。 “姐,那看来姐夫就没有洗钱那个事儿了,咱们可以放下些心了!”小姨握住张母的手摇了摇,“你赶紧吃点,吃完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张母连连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小姨与张靖薇交换了下眼神,也低头吃饭,现在不只是张母不能接受任何意外,张靖薇也是,如果妈妈也倒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吃完饭张靖薇回了自己房间,她忍不住又点开与陈庭予的聊天界面,他的头像从他们俩确定关系后就从那个黑色头像变成了他为她画的第一幅画,自己的头像也换上了他画的一幅白描,一黑一白,相互映衬。那幅白描陈庭予画的是她的那套小窝,他低声在自己耳边说的帮帮我,现在还能让她耳廓发烫,还有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强烈的存在感很难忘记。 张靖薇躺在床上举起那右手在头顶上,上下翻着,自己的手很小他的手好大,正好可以把她的手全部包裹住,她闭上眼想着被他握住的感觉,从手摸到嘴再到胸,她的右手发着抖,又到小腹,刚才他揉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腿间已泛起湿意。张靖薇的心包上忽然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又酸又疼,她收回右手翻过身两腿夹住抱枕,把头埋进枕头里低低哭了起来,太痛了。 电话在床头闪烁个没停,张靖薇知道是谁打来,七声,是他们的约定,他说是他在陪自己,张靖薇的心更痛,她把电话关成静音,反扣到床头柜上,把头埋得更深,她在祈祷赶紧睡着,只要睡着就不会这么痛了。 暴雨下了一整夜,一点要停歇的意思都没有,张靖薇去看手机,最近一通未接来电是半个小时前,她往上翻每半小时就有一通,忽然她想到什么,抓了外套就冲去门口,“妈,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张靖薇跑出楼房,就看见那辆车还是停在那,她的腿却像被钉在地板上,她此刻最想见的是他最不想见的也是他。 陈庭予的下巴靠在方向盘上,狭长眼眸盯着那栋楼,大门进出形形色色的人,从黑夜到天亮都没有他心中的人。雨点打在车窗上,模糊了玻璃,他好怕自己会错过,他一秒都不敢闭眼,他害怕那人儿也变得模糊。 张靖薇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了他的车前,风太大吹得那伞都快刮走,紧握伞柄的手指早已泛白。他就坐在那车上与她对视,她不再往前了,她哽咽着张了张嘴,回去吧。 陈庭予看着她穿过雨珠帘走到自己的车前,他的干涩眼眶泛起湿润,想了一夜的人就在眼前可他不敢下车。他看懂了她说话的口型,嘴角忽然扯出一丝笑,回去?回去哪? 张靖薇从口袋掏出手机,打过去,很快接通。 “回去吧。”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求你了,回去吧。” “我怎么回去?” 她这个样子,他们这个样子,他怎么走? “陈庭予……”她用尽全力忍住不让自己掉泪。 “我在,靖薇。”陈庭予两眼紧紧盯住着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放在门锁上按上按下。 “我爸已经进去三天了,你知道的都是真的,他们已经找到了赃款,他不是清白的。”张靖薇对着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现在他们怀疑是我爸买了马路教授的画向他行贿换取了我的推荐信,我能不能继续读书都是未知数。陈庭予,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现在的我谈感情都是奢望。” 陈庭予没有出声,又听见她说,“你马上就要去美国,我没有信心可以和你继续,你会大放异彩而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快回去吧。不要让叔叔阿姨担心。” 陈庭予的眼眸越来越暗,那点亮光也快熄灭,“张靖薇,其他的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 雨声震响,电话沉默。 “和你一起这两个月我很开心,我很喜欢你。昨天的求婚我很感动,但是是很幼稚的,两个月我们说爱实在太早。” 陈庭予自嘲地笑了笑,“之前有人问我爱过她吗,我说你很好是我不好。现在我问你爱不爱我,你说太早。张靖薇,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挺好笑?” 张靖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走吧,雨天开车小心。” 那个心的音节才落下,她的电话就已经被挂断,陈庭予已经把车启动,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车子带起的污水溅了她一身却没有停下。张靖薇低头看身上这白色外套都已被弄脏,污秽不堪,她拍了拍那污秽越来越大,她也再也撑不住直接蹲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陈庭予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孤独和失恋的痛苦,原来就是这样,春信不至夜莺不来。 七宗罪-贪婪 这个年不好过。 张母在餐桌上留出张父惯坐的位置,“你爸还坐这。”,张靖薇没接话,她不想节年气氛被搞得太沮丧,“小姨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马上到了吧,刚说从机场过来了。” 小姨有个女儿一直都在深圳读书,放了假又和同学去旅游,赶在大年三十这天回了家,每年小姨一家都来她家过年,今年这种情况更是一起了。 张母做了一桌子的菜,进屋换了一套红色的衣服上了些淡妆,张靖薇见了母亲从卧房走出的风姿绰约,她有些恍惚,好像这两天是个梦,“妈妈,你好漂亮。” 张母红了脸,“过年穿得喜庆些,给你爸爸冲冲喜,靖薇,你也去换个衣服。” 张靖薇同意,所有人的生活都要继续,趁着这个过节的由头是个再好不过的理由。她打开衣柜,翻出一条红裙子来,原本她想着穿着这裙子去陈庭予家拜年的,今晚穿也是应景。她换上裙子扎了个高马尾,上个唇妆,确实精神不少,除了无法掩饰肿着的双眼。 这边陈庭予的年也不好过,他满脸不快但陈父陈母都不敢问,这个老二脾气大起来没人能搞定,除了他那个哥。陈宇皓给他酒杯倒上酒,“举个杯呗,爸妈新年快乐,Arthur新年快乐。” 陈庭予端起酒杯,闷闷说了句,“新年快乐。”然后一口喝下,其余三人互看了下,陈父示意大家动筷,“今天这个红烧肉我可是闷了一下午,都试试。” 陈庭予更加难受,想到上次张靖薇来他们家就说下次过来做这道菜,现如今好像苍蝇堵在他的嗓子般,吞也吞不下还觉得难受。 陈宇皓趁着陈父陈母去煮饺子的功夫,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陈庭予,我警告你,这顿饭给我开心点,让爸妈不高兴我让你这一年都不高兴,信不?” 陈庭予冷淡地斜他一眼,“知道了。” 今晚张家包的是张靖薇最喜欢的茴香馅儿饺子,张母吃了几个又想起丈夫,这也是他喜欢的口味,不晓得今晚他有没有饺子吃。 “姐,刚才回来路上我那老同事给我电话,说明天我们可以给姐夫送点东西过去。”姨父在一旁说道。 张母满脸惊喜,张靖薇也愣了下,“明天吗?”张母颤抖着声音问。 “对,明天。” 得到肯定回复后,餐桌上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张母都有些坐不住,恨不得明天马上到来。 “明天我来接你们过去,准备两件衣服带个吃的。” “好,谢谢姨父。” “一家人不必客气。” 晚饭结束后堂妹走来张靖薇房间,两姐妹一起依偎在房间的地毯上,还有越来越胖的亚瑟。 “姐,你还去美国吗?” 张靖薇望着窗外,雨已停歇,但天气不好,浓墨般的天空没有一丝亮,“应该不去了吧。” “为什么?是因为钱吗?”表妹刚念大二,正处在半懂不懂之间,“我爸妈让我和你说,如果是这个原因,我们家能出钱。” 张靖薇摸着亚瑟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是我不想去了。” “不想去?” “嗯,不想去了。” 表妹不再问了,她想得很简单,不想去那就不去呗,这有什么的。张靖薇却有太多不能去的原因了,比如她不能留下妈妈一人,又比如她现在身份难以堂堂正正,还比如有些感情她需要往后放一放,这些不能千言万语只能换成两个字,不想,好堂而皇之给自己洗脑,是我不想不是不能,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而且她觉得目前做得不错。 陈宇皓带了两罐啤酒敲响了陈庭予的房门。“进。”陈庭予正半卧在沙发上,面上搭着一本书,是但丁的《神曲》。 陈宇皓把酒放在茶几上,从他脸上拿下那本书,打趣道,“我不知道你还会看书。” 陈庭予没说话,一副有何贵干的模样。 “失恋了?” 没有回答。 “被人甩?”陈宇皓已经肯定他如此状态是失恋无异,而且是被人狠甩。 “来看我笑话是不是太早?”陈庭予终于出了声。 “爸妈叫我进来问你,你那女朋友哪天过来。”陈宇皓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自己弟弟的神情,没有意外地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泡汤了的灰色,“看你这样,我想也不用问了吧。” “那你还问什么?” “喝点?”陈宇皓不等他的回答,直接把那两罐啤酒拿手刺啦一下打开,递给陈庭予一罐,碰了下杯,“你什么时候走?” “月底。” “那就一起。” “随你。”陈庭予仰头喝了一口。 “我倒是挺好奇能把你甩了的女孩是什么样子,”陈宇皓把腿迭放在茶几上,“还能让爸妈满意得不得了。” “你要是还说这个,现在就可以出去。”陈庭予觉得烦,任何人一提到她,她的各种模样都像走马灯般在他脑海跑动,他是贪婪的,每一样的她他都要全部占有。 “那我没话说了,我去和爸妈回个话就说你被甩了,你早点睡。”陈宇皓说完就直接起身,拿起刚才那本书,“你这脑袋看得了吗?还是我看吧。” 操。 大年初一一大早,姨父的车就已经开到了张靖薇楼下,张靖薇拎着一个旅行包挽着张母就坐了上来。 “姨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姨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张靖薇不贪心,婉拒,“拿着。”姨父很坚决,“你不拿我回去你小姨不会放过我,你当帮我找点清净。新年新开始让我开个好头。” 话说得很圆满,张靖薇只能接过,“谢谢姨父小姨。” 车开到了纪委大楼那,三个人下了车,姨父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有个人从里面跑出来,看了那俩母女一眼,“登记好了吗?” 张靖薇点头,“家属跟我走吧。”那人穿着一身黑,好像古时行刑的衙役,他在前方带路,张母紧握着张靖薇的手两人并肩跟在后面走。两人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那人指了下她们提着的手提袋,“放到桌子上,打开。” 别说张靖薇了,张母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同志,这都是衣服和饺子。” “一样的,例行检查。” 张靖薇把包放在桌上打开,对方把包里取出,折好的衣服被一一打开,他开始检查每个口袋,张靖薇站在那桌前,灯光从头顶照下,那人检查的不是衣服仿佛是她自己,这种从所未有的羞耻感从脚底淹没到她的头顶,她抓着桌沿,好让自己能有所支撑不会倒下。 “这是什么?”那人从外套的里袋翻出一封信来。 这是张母与张靖薇在家写的一封信,无非就是让张父好好配合不要担心家里之类的。“这是我们给他写的信。”张母说。 那人瞥了她们一眼,又来回看了她们,“不允许带任何文字。”他直接把信打开,薄薄一张纸轻飘飘,他扫了几行就递回,“带走。下不为例。” 张靖薇双手接过,却感觉万斤巨石般。 那人又继续低头检查。就那么几件衣服被来回翻着,又打开饭盒拿着筷子插了几下饺子,张靖薇的胃好像也在被他翻着,她想呕吐,她的脸越来越红,她想问他到底在检查什么就这么点东西,他知道不知道这是她们花了两个小时熨烫好的,现在在他手中犹如地上的烂布头,但她却不敢出声,她没有这个本事。 “这个包你们带走。”那人终于检查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塑料袋,打开得哗哗作响,把衣服直接放进去。“可以了。” “我们在哪里等他?”张母问。 那人露出一个怪异表情,“你们以为是来见他的?”十足笑话。 “不是吗?” “这个时候怎么能见的到!糊涂!”那人发出一声冷笑。 张母又想开口,但被张靖薇按住,“您能帮我和我爸爸说个新年好吗,我想给他拜个年。” “嗯,我会转达。我叫人带你们出去。”说完那人就把她们带出那个房间,喊人把她们带走。 “谢谢。” 张靖薇牵着张母大步往门口走,她已经看到姨父站在不远处,张母已经开始抽泣,她以为今天可以见到张父一面,好让自己放心些,没有想到却是如此,连昨晚和女儿一起写的信都送不出去。 哨兵放了她们出去,张靖薇直接跑到了路边,扶住一棵树吐了起来,早上她就没吃什么,吐完那些就到胆汁,即便如此刚才那三平方房间里给她带来的羞耻感都没办法从她身体里消失。 她扭头去看那栋楼,钢筋水泥矗立在那,灰蒙蒙的天空罩着它,就像一个巨大丧钟。她知道那里面的某扇窗就坐着她的父亲,而自己和母亲却无法和他相见,楼里楼外已是千里之遥。 张靖薇忽然心生怨恨,为何父亲会变得贪婪还不知休止,是如何做到表面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转头就是贪恋财权的丑陋样子,她觉得讽刺,她也心生不甘,她从小到大一直做个乖乖女,努力成为别人口中那个张家的孩子,现在却前途未卜,她还想留校任教,现在能否顺利毕业都是问号。她想见父亲,想问问他有没有后悔,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有没有也和自己一样寝食难安! 张母一直坐在车上哭泣,姨父在一旁安慰。张靖薇的胃部传来一阵空虚和她的心一样,她想如果现在地球就爆炸,该有多好。 七宗罪-暴怒 张母才打开家门,张靖薇就直接冲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反锁,趴到床上用力捶着枕头,但已经没有了眼泪,趴了没一会又爬起来,走出去,“妈,我出去下晚上回来。”说完她就直接走,也不等张母回应。 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这空旷的四方城游荡,她觉得好笑,竟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所属。她把车开到一家超级市场,想用这里的热闹温暖自己再短暂驱赶掉烦恼。 酒精确实是个好东西,至少它可以帮助陈庭予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他回到那下着雪的纽约,壁炉的火烧得噼里啪啦响,他想着的人背对着自己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一头黑发披散在她的背上,她未着片缕,感受到他的目光她缓缓转过头,她满脸带着笑说陈庭予我好冷。他快速跑过去从背后拥抱住她,将她放倒在厚实地毯上就开始接吻,她的腿缠在他的腰上,他掐着她的嫩腰说,我们一起变暖好不好。他睁开眼睛她已经开始哭泣,拳头在他身上乱钻,打得啪啪声,边哭边说陈庭予我好讨厌你,我要和你分手。 陈庭予从床上弹起,他的房门已经被推开,陈宇皓双手插袋站在门口,“sorry,我敲门了但你没有回应,我怕你想不开。”没有半点抱歉语气,全是在看好戏。 梦里那个拳头原来是这扰人的敲门声,他就知道,他的助教才不舍得打他,他的心还在急促乱跳,他又躺下去。 “起来吧,爸妈说要去supermarket,要你我作陪。” “你一年在家时间没有一个月,要我陪你做什么孝子。不去!” “因为你今年也做不了什么孝子。给你半小时,够你梳妆打扮了吧,二小姐。” 陈庭予拿起一个枕头就扔过去。 在超市里张靖薇的脚步不自觉跟着前面一家人走,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女儿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网络笑梗,爸爸推着购物车仔细听着时不时露出笑容,妈妈在认真挑选货架商品再说上几句,又是一阵笑声。她听着都觉得心情愉快,就在不久前这份幸福也在她的身上展现。 她又跟着他们走去了生鲜区,爸爸从池子里捞上一条鱼来,售货员接过啪一声摔在地上把鱼摔晕,扔到砧板上开始刮鳞剖腹,“清蒸还是要片鱼?” 一家三口交头接耳一番,“切成片吧。” 那鱼尾巴还在上下轻微摆动,鱼嘴微张鱼眼瞪大,张靖薇目睹完整个过程嘴角扯了个笑,扭头就走,她不想像这条鱼一样死不瞑目。 “你们能不能走快点,二十几岁人还没我们腿脚利索。”陈母对已经从全家团圆的喜悦转变成恨不得明天俩儿子就滚蛋的急迫心情。 “妈,家里那么多吃的还买什么?” “你们懂什么!明天就得拜年去,不能买点礼?” 陈父推着购物车不发一言,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他自认做的最好的就是在不同时刻保持同样沉默。 热闹无比的超市,人来人往的,陈庭予觉得没什么意思,陈宇皓却感觉很有意思,他一年就回来一次,还是这种节日对他来说很是好玩,他顺着货架一排排仔细看。 “别研究了,怀念祖国妈妈回来不就完了。”陈庭予插着外套口袋说。 陈宇皓懒得理继续看自己的,两兄弟气质卓越在这超市里快比那促销区还吸引目光,陈母挺得意,她偷偷对陈父说,“我这俩儿子还挺帅,你看看多少人盯着看。” “嗯,挺高的。” 张靖薇走到方便食品区,她用眼神快速扫了两排琳琅满目的货架,全部堆满了各种泡面,五颜六色的包装实在刺眼,她走上前,没有任何犹豫,动手把每包泡面都给捏了个碎,手上用力内心泄力,她满腔积压的愤怒与不忿都在这一刻发泄,去他妈的道德与素质,管他什么批评眼光,她只想此时放纵痛快。 “小姐,你这样我们就叫保安了。”有双手摁住她的肩膀。 张靖薇的脸上带着笑也落着泪,“我全部买下。” 对方一怔,不知是因为事情办得顺利还是她又哭又笑的美丽脸庞,放在肩上的手收回身侧。 张靖薇把那些泡面抱到收银台,付款走人。 “买点泡面吧。”陈庭予出了声。 “大过年吃什么泡面!”陈母骂人。 “我怕饿,买点放家里,晚上我自己煮。”他走过去随手拿下几袋扔进购物车里。 陈母还在碎碎念,陈父拍了拍妻子,“随他吧。” 陈宇皓看了眼购物车,没他喜欢的口味,他也有点想吃,他走去又拿了一份放车里,陈母马上要炸,他立马揽住,“不是怕您累么,这东西我们能自己做。妈,一会儿这边完事,我们去逛街怎么样,我刚才看到一套衣服很适合您,去看看?” 陈母被成功带跑,陈父上前凑到陈庭予旁边,“你多学学你哥。” 陈庭予冷笑一声,“不学,他看上的我可看不上。” “谁让你学这个了,看他多会哄你妈。” “呵,那您是该学学。”说完长腿一迈就直接走人。 “嘿,你个死小子。”陈父都要上火。 张靖薇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家,她不放心让母亲一个人在家。 “靖薇,你去哪了?”张母满脸担心,“你忽然跑出去,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 张靖薇抱了抱母亲,“出去走走。” “妈妈给你煮点饺子?刚才你都吐了。” 张靖薇想起那房间,还有拨动饺子的手和房间里弥漫着茴香的味道,“不用,我刚才吃了东西。” “大年初一能有什么店开门?” “麦当劳,我吃了麦当劳。”张靖薇拉着张母的手,“妈,我和您商量件事儿。” 张母点头示意她继续,“妈,爸爸事情已成定局,我们就安心过年,过完年后我们打听下爸爸那的款追回多少,还差的我们补上争取让爸爸早点回家来,您看呢?” 张母又开始掉泪,她摩挲着女儿的手,“都听你的。” “妈,我决定不去美国了。” 张母也点头,“我和你爸本来也舍不得你去,不去我们在这把书读完也行。” “嗯,过完年我就搬回来住,我们一起等爸回家。” 陈庭予没去逛街,他没什么心情,他被甩了被甩的原因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彼此喜欢还要分手?他甚至都求婚了,被拒绝得彻底,他觉得自己挺好笑的,也挺痛的,但却没有人能倾诉。 他拎着一堆东西回了家,其余三人早已看烦他的郁闷样子,这么大了连情绪都不会处理,赶紧回家躺着吧! 陈庭予把购物袋放桌上一放,就去厨房烧水,他从起床就被拉走现在饿得要死。他从购物袋里拿出泡面,一拿到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放脑袋边晃了下,哗啦啦响,是碎的。 他不死心打开倒进碗里,操,没一个完整,陈庭予更加窝火,直接把面扔进垃圾桶,狗屁世界,连包方便面都与我作对。 前程似锦 过完年张靖薇就接到了学校教务处电话,教务主任语焉不详支支吾吾,只叫她尽快到学校一趟。张靖薇不紧不慢吃了早餐,又陪张母去买了个菜回到家,换套衣服化了个淡妆出门往学校去。 “主任。新年好。”她站在教育主任办公室门口。 主任点点头,示意她进来,她随手关上门,“不用关,开着吧。”她又打开。 张靖薇乖巧坐在办公桌前,两手搭在膝盖上等待对方开口。 主任端着保温杯,眼睛往门口扫了几眼,又握拳放在嘴上假意轻咳几下,“我刚看了你导师给的教学计划,这学期你做的事情挺多,所以学校也很体谅,新学期就不排你的课了。” “好,谢谢学校,谢谢主任。” “不客气,我们还是很灵活的。还有件事。” “主任,我也有事要说。” “嗯?那你先说你先说。” “主任,我家有些事,所以秋季的国际交流计划我参加不了了,挺不好意思,之前我还天天麻烦您和导师还有系里其他教授,现在我又不去了。” 对方眼神那丝喜悦消瞬即逝但很快换上遗憾表情,“这么突然!家里没事吧?” “嗯是挺突然的,要麻烦学校了。” “不麻烦不麻烦。家里事优先处理。留学嘛,机会还有的,对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主任,你刚才要说的是?” 主任又咳嗽了,“哦那事,就是和你说那办公室不着急收拾。有空你再去。” “我现在就去吧,早点收拾好。” “那也行那也行。” 张靖薇知道该聊的话题已经聊完,她站起身,“主任,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 张靖薇才走到门口,主任又把她叫住。 “刚才忘记说了,也祝你新年好。” “谢谢主任。” 第一天开假办公室里来的人还挺全,张靖薇一走进那空间,大家都向她投来注视目光,有观察的有八卦的,也有关心的。 陈灵挽住她,“靖薇,新年好呀。” “陈教授,新年好。”她微笑,抬眼与那些眼神一一对视,“大家新年好。” 她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整理东西,什么话都没说,陈灵走到她身旁,“安排到哪?” “回教室,做一名学生。” “那也很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 “谢谢陈教授。” 张靖薇收拾好东西坐回车里,她拿起盒子里最上头的那个文件袋,打开是上次与陈庭予闹别扭时他送来的六幅画,刚才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在此刻城门失守,进攻的人拿着画笔在锁起来的大门上轻轻敲打,却力震城墙,她落下的水滴进那些画上,又顺着油画棒的肌理滚落到纸面,再渗透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问他这六幅画的含义,她当时蠢钝此刻却连蠢钝都全无,只剩空洞。 张靖薇的车不知不觉开到陈庭予家楼下,她抬头往他楼层那看,自然是看不到什么,她忍不住想起那晚的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带着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在等待。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陈庭予的家门口,她不敢敲门,如果他在家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拥吻毫无抵抗立马就会投降。 陈庭予整个年假都在父母家睡到日上三竿,陈母的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但一直被陈父要求忍耐,好在还有一个老大能让他们心情愉快。 “你们还有一个礼拜就都走了,庭予你东西都整理好了吗?”陈母问。 “嗯,过两天整理。” “还要过两天?今天我和你爸没事,过去你那帮你整理。” “你去美国那租的房子怎么处理?”陈宇皓也问他。 陈庭予没说话埋头吃饭,他不想回去那里,全是她的气息,她可以狠心说分手就分手,他还没有办法,所以他一直在拖延时间,但他也明白已经拖不下去。 陈家一行四口人来了陈庭予这,陈庭予杵在门口输密码,陈宇皓靠在门边,“你这密码什么意思?也不是生日什么的。” 陈庭予头都没抬,“和你没关系。”门嘀一下打开,他马上就看到了玄关柜上的那个文件袋。 陈宇皓直接在他的画那看了一圈,走回在沙发上躺下,就从靠垫那抓起一件睡裙,他扔到一旁,“你什么时候爱穿女装了?” 陈母也看见了,她猜到这衣服的主人是谁,但这个假期小儿子的状态已经告知一切,只是她不敢确认。她上前把衣服拾起,一边折一边看小儿子。陈庭予站在那里已经很久,手上拿着那文件袋他不打开也知道是什么,袋子上赫然写着四个字,前途似锦。锦个屁,关她屁事。他更不想打开了,应该是没有勇气打开去欣赏自己当时的笨拙与幼稚,他把文件袋拿到房间里,又拖出一个行李箱,直接开始整理,陈父陈母看在眼里没说话,直接走到他旁边帮他拿衣服。 “这房子我看你也别退了,我还挺喜欢的,明年回来给我住算了。”陈宇皓躺在沙发那,摇着腿说。 “不退。” “不退?一年那么多房租的!”陈母喊出。 “放着吧。那么多画也不可能都搬回家。”陈庭予过年前就已经把房租交了一年,他本来想着张靖薇在到美国前每天都能在这休息,不用来回奔波,他舍不得,也舍不得这个房子的所有记忆。 陈父陈母不再说话,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 过了会,陈母看了眼在沙发那聊天的陈父与陈宇皓,她凑到旁边悄悄问,“靖薇什么时候会去美国?” “分了吧。”开口就是云淡风轻,装得不错。 陈母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也还是很震惊,“怎么回事?” 陈宇皓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分手了?” “嗯。”陈庭予闷头整理,见衣服整理得差不多又走去画室那,整理自己的画具。 陈宇皓不怕死地又走到他跟前,“你真被甩了?” 陈庭予抬起眼眸,手上动作不停,“对,我被甩了,被甩得彻底。?” 陈宇皓笑出声,回头看陈母,“你这儿子被甩了,笑死人,他终于也被甩了一次,要长大了。” 陈母上前打了他一个胳膊,陈宇皓又说,“那我带回来的那一堆礼物你用不上了吧,我直接挂朋友圈转了。” 不愧是商学院出身,懂得利益最大化。 陈庭予才不会理他,他觉得陈宇皓好聒噪,比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聒噪。 陈庭予在一周后与陈宇皓搭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他在机场与陈父陈母拥抱告别,还有马路和Ross,他已经加入了JOEL的星艺计划。 他盯着机场入口又失笑,她怎么会来,她是不会来的。 陈庭予撑着下巴看着层层白云,扭头从包里抽出书,是但丁《神曲》。那天他把她压在图书馆的书架前大力贯穿时,她的耳边位置上就是这本书。 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正以推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 我是神权神志神爱的结晶 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 我将于天地一同长久 进入者?必将断绝一切希望 张靖薇靠在车旁望着天空,她从包里摸出一根烟在唇边点燃,看着天空划出一道烟又被云层一点点盖上消失不见,她微笑对着那个东西方向说,陈庭予,祝你前程似锦。 成长 “不能再多了吗?”张靖薇背着一个挎包,十足的学生气,这种小白样子最好下手,对方有意很赚她这笔,抽烟摇头,一副为难语气,“也不是新车又出过保险都开了快10万公里,我出的价格已经很公道。” 张靖薇没说话,与他对视,过了会她向那人伸出手,“那先把钥匙还我,我再考虑一下吧。” 对方下意识把钥匙往自己胸前收了下,张靖薇知道自己赌对了,“这样吧,我再加一万!已经是底价。” 张靖薇收回手,“行,按您说的,我是不是可以马上拿钱?” “得嘞,我叫人写合同,先给您百分30的车款,这两天车你先开,我们这走手续,大概两个礼拜通知你回来配合把剩下手续走完,尾款就能给你。” 张靖薇又把手收回口袋,“百分60,车子直接给你。我需要钱。” 对方看了她一会,“那减3000。” “1000。” “遇到事了?” “行吗?” 对方掏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吧。”她确认了下款已到账,“谢谢。” 张靖薇在经历自己的第二次成长,如果说第一次是青春期与自己的碰撞,那这一次便是她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她不再那么爱做梦凡事更讲的是一个实际,买东西时开始留意标价,是今天的价格划算还是昨天的更实惠,非必要的东西她学会了在商场橱窗上欣赏,也不再愿意花太多时间在逛街追剧上,她不想让自己过得太惬意,这是不被允许的。 她决定卖掉自己的那套小窝,张母不同意,但张靖薇很坚持,张父还有500多万的账说不清楚她决定补上,尽管那位律师已经暗示过很多次这个决定有些愚蠢,但她依旧没有动摇自己的这个决定,她要干干净净的,她对张母说,您就当提前把嫁妆给我,我用光了吧。 没有车后张靖薇的出行时间被拉得很长,她回忆起上次车被陈庭予借走自己都没坚持下几天就跑到他那,而现在她已经非常习惯每天至少要花三小时在各式出行工具上,她开始利用这三个多小时读书让这个时间变快也变宽,她失去了便捷收获了忍耐,她对着地铁里窗户上的自己笑笑,不赖。 陈庭予把罗德岛定义为一个被自由美利坚抛弃的地方,实在是无聊透顶也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他在来的第二周就学会了抽烟,美其名曰找点灵感。今天他吃的还是汉堡,他拍了照发给陈宇皓,那边很快回复他,华人超市有卖老干妈。陈庭予气得不行,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在这闷出问题来居然还会想从陈宇皓那找安慰。 五脏庙没有祭饱他的桃花倒是快要溢出,身高长相气质才华集一身就已经够吸引,现在他还多了一样,冷冽。说人话就是,离老子远点。 可有的人最爱这套,陈庭予开始在这个学校的不同地方收到各式告白,他拒绝得越多收到的就越多,室友告诉他,已经有人开盘,看谁能先拿下他,男女不限。 陈庭予正洗完澡出来,愣了一下,“男女不限?” 室友Henry摊手,“男女不限。你是gay吗?我先说明,我对男人没兴趣。” 陈庭予懒得说,他解锁新姿势的时候henry估计还在研究怎么上P站。Gay?呵,无聊。 一个月后他找到了在罗德岛的乐趣,那也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他热爱的绘画。他开始没日没夜泡在画室,困了就是咖啡与香烟,他还在画室那找到一条路可以爬到楼房屋顶看星星,他枕着双手欣赏今夜星辰,他想她是不是也在看星星,他还是很想她,如果现在她在身边,他一定会与她在这里做爱,月亮做媒星空做被,真正爽上天。 他打开手机翻看她的照片,那几个月他拍了很多她的照片,有光明正大也有偷偷摸摸,在一起时他向她显摆,看我把你拍得多漂亮,她撅着嘴问他是不是变态,为什么还有拍腿的照片,要他马上删除,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于是又会扭在一起然后热烈交换口水,陈庭予想到这里有点痒,全身上下由内而外的痒。 他把裤子松开,一只手抓着自己上下动作,动作越来越快神情越来越暗眼神越来越亮,回忆却越来越清晰,她手心的温度,她舌头的灵活,她奶头的甜度,还有她下面的湿润,每一秒的记忆都给他多一秒的快乐,一声低吼他很快就喷射而出,月亮作证他的思念更加满溢,整片星空都快兜不住。 陈庭予自虐般找到与她的对话框,想看她的朋友圈,想知道她的现在的生活,打开是一条横线,他才想起自己已被拉黑,她的头像也换成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太阳,妈的,她要照耀谁? 他又开始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绘画中,没有身体发泄的去处他把满脑袋的旖旎变成了画布上的色彩,一个黑白一个绚烂。 JOEL的新艺计划简直是为陈庭予量身打造,在各种运作下他的画作很快就收获好评,名利双收,这才是他来美国的第一年。 马路在国内也收到了自己得意门生现在的成绩他很欣慰并引以为傲,他开始积极筹划陈庭予在国内的第一场个人画展。 陈庭予全听安排,他的注意力只在他的画笔上,这一年的时间在他的身上除了长出更厚更硬的外壳再也没有其他。 罗德岛有位出色的青年画家叫ArthurCHen,他来自中国,很帅,只有一点遗憾,听说他是个GAY。 陈宇皓踏进罗德岛打听陈庭予去处时,对方给他投来一个意味不明还带打趣眼神时,他全身起鸡皮疙瘩,什么情况这是,等他搞清楚那眼神含义时快要把下巴笑脱臼,见到陈庭予第一句就是,“你真的成二小姐了?” “?” “你同学说你是Gay还误会我们两个是一对。”他的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下,“你们搞艺术的是不是脑袋都不灵光,我这副英俊潇洒看得上你?” 陈庭予抽了口烟对天空吐出,FUCK。 生日 今天是陈庭予的生日,去年他的生日陈宇皓过来和他吃了一顿饭,今年陈庭予拒绝,已经在这认识不少朋友,决定和一群人去附近玩几天。陈宇皓非常鼓励这个行为,千里迢迢到地球另一端除了增长见识就是要结交朋友,陈庭予这一年半自虐式的苦行僧行为他已经看得发腻,每次安慰开解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肉麻还是往回咽,失恋而已,谁没有过,差不多就行了。 一行人往波士顿方向开,陈庭予去哪都无所谓和谁一起也无所谓,他只想让大脑放松一下而已,如果能把脑袋里的那个身影赶走,这趟旅程也算值得。 “Arthur,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Henry靠在车旁,递了一支烟给他。两个人背着风点燃它。 陈庭予深吸了一口,“不说我是Gay了?” “哈哈哈,那只是个玩笑。我现在很肯定你不是。” “为什么?” “因为你的画,你那本速写簿里都是女人的手,腿,还有眼睛。我想她一定让你很难忘。” 陈庭予把烟放到嘴边笑了笑,看着远方没说话。 “Amora你觉得怎么样?” 陈庭予转头看另一辆车上的Amora,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大胆与他对视笑得放肆。陈庭予别过脸,“挺好的。” “全学校都知道她喜欢你。”Henry挤眉弄眼。 “哦。”陈庭予吸完最后一口烟把它往地上一扔,“我怎么不知道。” “你天天在画室,知道什么。” 陈庭予笑笑,双手插着口袋往那辆车走去,他弯了下腰,一手搭在车顶,“去我那辆车?” Amora很惊喜,直接就跑去那辆车,与陈庭予一起坐到了后头。Henry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陈庭予,他安安静静看着窗外,脸上的胡茬都没有刮干净,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henry忍不住心里叹句,这模样给自己的话肯定不这么浪费。 Amora好吵,陈庭予开始后悔让她上这辆车,“我睡会。” “马上就到了你别睡了。”Amora靠在他的旁边,摇了摇他的手,陈庭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些,闭上眼睛假寐,刚才那个动作又让他想起那个人,越是想要忘掉越是忘不掉,Shit。 Henry在吃喝玩乐这块就是个中翘楚,行程被他安排得很好,一群人到了波士顿他就带队去了一家中国菜餐厅,陈庭予已经很久没有吃中国菜,味道比不上国内但他吃得很开心,脸上笑容都变多,“谢谢。”他举起酒杯对Henry说。 “生日快乐。” “谢谢。” “Arthur,生日快乐,许个愿呀。”Amora捧着蛋糕对他说。 陈庭予笑笑,他没有什么愿望,他对着蛋糕闭眼许了愿望。 吃完饭他与Henry又去到门口抽烟,“明天你们去玩,我要去逛街。” Henry勾住他脖子,“一个人?” “嗯。” Henry正想说话就看见餐厅门口Amora的身影,他碰了碰陈庭予,使了个眼色走了。 Amora人如其名,她走到陈庭予面前抬手取下他的烟放在自己嘴边吸了一口,“要不要接吻?” 陈庭予眯着眼与她对视,她的眼睛很大,他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他想起张靖薇第一次到他家的那个晚上,她的手抓着自己的脸也是这么盯着自己叫他不要乱动。他开始憎恨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好,所有与她的有关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接过Amora的烟直接扔在地上踩灭,“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 Amora不以为然地耸了下肩,“你有恋人?” “和你没关系。” “Arthur,我喜欢你。” “哦。”他又从外套里摸出烟,叼了一根在嘴边,双手插着口袋,他不准备对这个表白做任何回应。 Amora煽动了下那两扇睫毛,“OK,我知道了。” 陈庭予扯下烟,她知道什么就知道,他现在没什么心情来谈情说爱,也没心思去揣测女人心意。 Amora忽然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陈庭予反应很快立马往后退了一步,Amora扑了个空,陈庭予的眼神变得厌恶,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就住的地方走,他走得很快,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跑到喘不过气,他停下开始大力喘气,半弯着腰两手抵靠在膝盖,气息紊乱,肺部的空气已经很难传到他的胸腔,这是烟民的毛病,他直接倒在了那地上,两眼空洞看着天空。 波士顿的星星没有罗德岛的闪耀,他心里的火也在一点点熄灭,气息也开始恢复正常。 靖薇,我要戒烟了,还要戒掉你。 张靖薇下课时转道去了一家蛋糕店,她选了一款小蛋糕提着来到陈庭予家楼下,她坐在楼下把蛋糕拆开,点上蜡烛低声唱完一首生日歌,她对着天空说,生日快乐,陈庭予。 开始 张靖薇在找工作,但不顺利,学术方向留校的路子不通畅后,社会上的职位就变得非常鸡易上头喝得有点醉,她脸颊已染上红晕,但头脑还存清醒,她忍不住感叹自己毫无前瞻性,去研究什么世界艺术,那梵高达芬奇还是保罗勃拉克又和自己什么关系,早知道谈什么艺术肋,虽然是名校毕业但很难有专业对口的工作,她郁闷地买了两瓶酒躲在自己房间,闷酒容还不如去学个金融更实际。 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在今晚打来,张靖薇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 “hello,Alex。”她先开了口。 陈明中笑,直入主题“hi,Joy。我在北京,明晚有空吃个饭吗?” “有事?” “嗯,有件事想拜托你。” “不用吃饭了,明天早上我有空。” “还是一起吃个饭吧,不是就我们俩人,有一位朋友你也认识会一起,但你放心不是Jacky。” 张靖薇失笑,“Alex你还是这么自大。” 陈明中也不恼,“明晚7点,久朗。” “好。” 张靖薇准时到达,她站在门口给陈明中发信息。 Enjoy:我到了。 Alex:老地方。 张靖薇走进餐厅和服务员说包厢名字,服务员礼貌地在前方为她带路。这间餐厅是陈明中的心头好,每次回北京都要来这家,但现在她有意要把界限划清,请服务员带路。 “我还以为你会不记得老地方是哪里。” 张靖薇自嘲笑笑,“我也挺恨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好。” 陈明中还是那副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的模样,今晚他穿着一件PL的灰色衬衫又套上一件蓝色开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十足的斯文败类,张靖薇在心里啜了一口。 “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明中给她倒了一杯茶,“等一等,还有人没到。” 那也没什么话说了,张靖薇不浪费时间,低头看手机浏览着招聘信息,陈明中坐在对面在细细打量她,上次与她相见的场面实在不愉快但让他见识到她的另一面,现在两年多没见他觉得面前这女孩又是另一般模样,她的眼睛还是很漂亮但又没有之前那么有光亮,她的神情也比之前更紧绷,眉眼中带着心事。 张靖薇抬眼抓住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什么?” “你变了不少。” “嗯。” 这个嗯摆明不想继续聊,但陈明中无所谓,“有心事?需要帮忙?” 张靖薇摇头,“没事。你朋友什么时候来?” 话才说完,包厢门就被推开,风风火火闪进来一抹红色身影,张靖薇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抱进一个柔软充满香气的怀抱,“天呐,靖薇!我好想你!” 张靖薇才看清来的人是林珮,“好久不见,Eva。” 林珮揽着她的肩,“你怎么瘦这么多?为什么都不找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复。”林珮看了陈明中一眼,“是因为他吗?” 张靖薇没说话,她那时候哪有空,每天与陈庭予厮混的时间都不够,“很高兴见到你,Eva。” 陈明中给她们的杯子里都添满茶水,“我说的朋友就是她。” “哦。” “还有件要拜托你的事情,你还记得Ross吗?JOEL在这边的负责人。” 张靖薇点头,“记得的。” “她现在不在JOEL了,自己创业做艺术投资,需要一位助理,我向她推荐了你。” 张靖薇愣了下,“我?为什么推荐我?” “你很适合,是这个专业人也不笨。”陈明中抓了下鼻尖不自然地说,“你就当我还你吧。” 换做以前张靖薇是不会同意的,但这几年她没有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清高算几个钱。现在重要的是有一份工作,是谁帮的忙都无所谓。 她咬了咬唇点头,“谢谢。那我去试试。” 林珮在一旁欢呼一声,“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们就赶紧吃饭,我快饿死了。” 林珮的快乐已经传染给了张靖薇,她也笑出了声,陈明中给她发去条信息,“这个是Ross的联系方式,明天下午2定你直接去她办公室。” “好。谢谢。” “你和他谢什么,他应该做的。”林珮揽过她肩,“靖薇我也要和道歉,对不起之前我向你隐瞒了Alex的事情,我们翻篇了好不好?” 张靖薇点头,现在有什么好不好的,她都好,有钱更好。 “靖薇你最好了,这顿我们狠宰Alex一顿,为你庆祝!” “庆祝什么?”陈明中端着茶水问。 “庆祝靖薇找到工作呀!” “八字都没一撇!” “那你别吃了,赶紧去画那一撇吧。” 张靖薇被他们的对话逗笑,她握了握林佩的手,“谢谢你,Eva。” 有了林佩,这段饭不是很难挨,也不怕没有话题,张靖薇心底是感谢陈明中今晚带来的朋友是林佩的,让她今天的心情很愉快。饭局结束,他们把她送回家。 “你今晚到你父母这?” “我现在都住这。那套房子我卖了。” 陈明中没说话,林佩先开了口,“靖薇,以后我们一定要常出来见面哦。” “好,谢谢你们。晚安。” Ross对张靖薇很满意,问她何时可以上班,张靖薇说随时,Ross雷厉风行,“那晚上和我去一个饭局。” “啊?”这么突然。 “没空?” “有的,我给家里打个电话交代下。” “去吧。” 张母很开心听到女儿找到工作的消息,让她好好工作不用担心自己。张靖薇挂了电话就走回来,Ross指了在自己旁边一张空桌,“Open-Plan?Office,没有独立办公室。你就坐我旁边,方便工作。” 张靖薇不挑,她很喜欢这个工作环境,也很喜欢这位老板。 陈庭予一脚踩在停车场上的圆柱上不耐烦地看手机,他戴着墨镜上身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大唯一下身穿着黑色的工装裤脚踏一双靴子,全身都带着漫不经心,又好像带着钩子,惹得来去的人都忍不住看他几眼。就在陈庭予快要爆发的一刻,一辆黑色A8在他身前停下,车窗慢慢降下。 “上车。” 车里暖气很足,一下把陈庭予的寒冷驱散不少,他扫了眼驾驶位,“这么久。” 陈宇皓握着方向盘,“这是北京,你以为还是你那农村?” 陈庭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香糖扔嘴里,“我妈呢?” 陈宇皓瞄他一眼,“你妈在家,我爸掌勺。这么久没回来,晚上吃完饭我带你玩玩?” “不去,累得很。” “我看你眼底发黑,是不是在那边太过卖力。”卖力两个字被陈宇皓咬得很重,他两眼带着打趣,“还是单身的话,晚上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陈庭予看着路边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恍神,戒了一年多的烟瘾就这么犯了,他把座椅放平,两手枕在脑后,“算了吧。” “有女友了?” 陈庭予闭上眼不再回答,陈宇皓不爽,“你还真把我当司机是吧!” 陈母见到三年没见的儿子,就要落下泪来,被陈父拍了拍背,“人都回来了,哭什么!” 陈母把陈庭予前后看了个遍,“没掉块肉。还胖了几斤。”陈庭予也有些动容,弯腰拥抱陈母。 陈父准备了一大桌菜,全是他的拿手菜,陈宇皓直接抱怨,“我去年回国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待遇啊!” 陈母上前招呼他一胳膊,“这种醋你也要和你弟弟吃!” 陈宇皓一年多前就已经回国发展还混得不错,是一家私募基金的CRO,吃完饭一家人又聊了会他就直接送陈庭予回去。 “准备待多久?” “三个月吧,回来看看爸妈和老师。” “一个月后。” “明天我叫人开辆车给你,你在北京这段时间先用。没有车不方便。” “嗯,谢了。” 陈庭予打开家门,陈母把这里照顾得很好,在他回来前又喊人来给做了卫生。陈庭予冲个澡出来走到画室,他绕了一圈就给马路打电话。 “教授,是我。” “嗯,回来了,下午刚到。” “对了,我已经选好要做画展封面的画,我明天带过去给您。”陈庭予拿着那幅画,之前他不愿意把这幅画展示给所有人看,那是他的私有,是还带着情欲的私有,而现在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开始,那场旖旎的开始和现在自己的重新开始,适合这次画展的主题,START。 偏见 这天夜里,张靖薇刚忙完工作搭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她戴着耳机看着窗外闪过的幕幕景象。从工作室到家里她需要换乘两班公交车,比起地铁,张靖薇更喜欢搭乘公交,地铁里都是来去匆匆的同类,在公交车上她可以顺道欣赏沿途风景,感受北京一年四季不同温度洒在自己的身上,就连各式广告招牌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特别是现在出现在她眼里这面。 *START*青年画家陈庭予个人画展 一幅巨大的广告布洒在整面墙上,四周的光照得它在黑夜中夺目异常,那幅画她再熟悉不过,她马上就想起他曾经说过这幅画不愿意对外展出而现在变成他的画展的封面。张靖薇提早下了车,站在路边就这么仰着头看了很久,看到眼眶发胀,她咬唇笑了笑,果然是前程似锦了呢。 “晚上就不过去了,刚忙完。”陈宇皓坐在车里回着电话,他的手指一下下点着方向盘。 “嗯,明天吧,明天找你。” 在等一个绿灯,他一边漫不经心回着电话一边看着前方那个巨大的广告牌,是陈庭予的画展广告。但又很快被路边一个身影吸引,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披着,背着一个布袋子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动不动地抬着头看着那广告,陈宇皓哑笑,死小子真出息了,这迷妹都有了。 一个绿灯亮起,他一脚踩油门把车融进这夜幕中。 Ross挺喜欢张靖薇的,她做事细致不马虎,安排行程起来也非常的妥当,自己是火急火燎的性格需要这么一湾清泉不熄火又润得舒舒服服。她喝了口咖啡坐在隔壁的张靖薇,她正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手上拿着笔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Joy,你上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 张靖薇从电脑前抬起来头,还带着一脸蒙,“嗯?” “你之前的工作也是做助理吗?” 张靖薇挺不好意思的,“这算是我第一份工作吧。之前读书时有在学校上过半学期的课。” “Lucky?me,一会你和我出去下。” “好。” Ross还喜欢张靖薇的一点,从来都不多话。 张靖薇很意外又不意外,Ross说得出去下竟是带着她来逛街,但这又很Ross,天马行空想法很多,这一个月跟在她身边做事学了不少。 “去试一下。”Ross递给她一条裙子。 张靖薇接过照做,等她从试衣间走出来,Ross调皮地吹了声口哨,“很漂亮,我眼光真的不错。” 张靖薇有些局促,不太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不要换了,我送给你。” 吊牌上的数字比她工资还高,张靖薇摆手拒绝,“不,这太贵重。” “没什么的,不要拒绝我的礼物。你就穿着今晚陪我一起去吃饭。” 今晚的饭局是Ross的私人聚会,张靖薇很意外Ross在中国这几年的人脉已经触及这么深,晚上来的都是各行业的翘楚,面前这位就是最近在私募基金这块常被大家在嘴边提及的青年才俊。 “你好,AlexCHEN,陈宇皓。” 又是一位Alex,又姓陈,张靖薇都有点发木,被Ross搭上了她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一下,“这位是我的新助理,Joy。” 张靖薇突然反应过来,带着抱歉,“你好,张靖薇。” “你好。”陈宇皓的手与她的相握,柔弱无骨手感很好。 她太久没有出席过这种场合,想起上一次还是和那位AlexCHEN,张靖薇自嘲地笑笑,那笑容落到陈宇皓的眼里,觉得好玩顺带还读了些厌恶出来。 “加个微信?”陈宇皓掏出手机来。 “啊?”张靖薇带着疑虑,“是后续我们有合作吗?” 陈宇皓更觉得有趣,“不是,只是我想认识你。”随意且坦荡。 张靖薇脸颊一下火烧云,Ross出声帮腔,“Joy,等什么,兴许后续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拜托Alex帮忙的。” 张靖薇打开微信二维码,对方快速扫了一下,她很快就收到一条验证信息,陈宇皓。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写,张靖薇带着谨慎给他做好备注。 坐在隔壁的Ross看了眼在低头打字的张靖薇,又抬眼瞧坐在她们对面,带着满脸兴致的陈宇皓,她敏锐的已经嗅到些许男女情愫,但她没打算点破,一个帅一个美,一边是私交一边是工作,她乐见其成。 这顿饭局结束,陈宇皓当仁不让提出要送她回家,Ross顺水推舟,“那我就把Joy交给你咯,请一定要把我的得力助手完好无整地送到家。” 陈宇皓完全收到这句话的明示与暗示,他摊手笑,“请放心。”说完就对张靖薇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张靖薇也只好跟着他走。 “你是北京人吗?”陈宇皓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她。 “是。” 车内空气太狭隘,还带着陌生的呼吸,喝了些酒的张靖薇有些喘不过气,她只盼望这路上的红绿灯可以配合她心底所想一路畅通,让她早点回家。 今晚的幸运女神明显站在陈宇皓这方。 陈宇皓趁着等红灯的时间,转头大胆观察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她的额头饱满睫毛很长这会儿脸上还挂着微醺的酡红。 “你有男朋友吗?”单刀直入。 张靖薇觉得这人很神奇,好像两人才认识几小时,但他的每次开口说话都非常直接且直入主题。 “不说话是没有还是有?那我猜猜,我猜你没有。”他的手肘靠在扶手箱上,一下下转着手里的电话。“晚上你没有一个电话,如果我是你男友,我是不会放心你和别人吃饭的。” 张靖薇暗自咬牙,“你很聪明。不愧是做金融的。” “你好像对做金融的有些世俗偏见?”绿灯亮了他挂上挡踩上油门。 “偏见?你说说看。” “圆滑,虚荣,玩世不恭,还有风流。”用词之刁钻。 张靖薇觉得他还少说了一点,就是无情。但她还是带着些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陈宇皓很迅速地就读到了她的小情绪,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你我都不是世俗的人,所以我会让你重新认识你口中说的做金融的人是什么样。” “比如说?” “比如说做金融的人会因为压力太大而秃头。” 张靖薇忍不住笑出声,“那我再加一点吧。” “是什么?” “你很幽默。” “谢谢。” 陈庭予回国的这一个月每天都排得满档,晚上又是一场局,他躺到床上,想想自己出国前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天的时间只有画画,没想到离开几年回来现在的朋友还比之前多,他深刻体会到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两句的含义。 没意思。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陈庭予拿起看了下来电显示,他接通。 “在干吗?”是一道女声。 “刚回家,躺着。” “我明晚到北京,来接我?” “发航班时间给我。” “嗯嗯,我现在在家呢,除了那本书还需要带什么吗?” “没有。” “这书你都读了几年了,还没读够吗?” 陈庭予安静了一会,“读够了,那就别带了吧。” 刘晨艺从到达门出来就哇哇大叫,直接给陈庭予打去电话,“你人在哪呢?” “停车场。” “这也叫接机吗?” “都一样。” 等到刘晨艺找到陈庭予的车已是半个多小时后,她一上车就开始抱怨,陈庭予被这久违的吵闹喊得头疼,他按了按太阳穴,斜眼睨她,“安静些。” 刘晨艺从随手的包里拿出一本书还有一双手套,扔到他怀里,“亏我还帮你把东西带回来。” 陈庭予看清怀里的东西略怔。 “北京现在一点都不比纽约暖和,我看你这手套放桌子上应该是忘记了所以给你带回来了,怎么样,我不错吧?” 陈庭予安静无息地发动车子,双目幽深看着前方的路,这手套是他故意不带回来的,没想到绕了一圈又从纽约飞回到北京,还是扎到了自己的怀里,天意弄人,他此刻脑里闪出的四字。 武当派 陈宇皓的追求攻势猛烈且密集还毫无掩饰。连工作室的清洁阿姨都会踩着点来问,“张小姐呀,请问这花今天是不是还是要扔掉?” Ross笑得不行,她最喜欢看花花公子踢到铁板的戏码,特别是那个花花公子还自信万分,简直精彩。 “Ross,他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刚分手不久。”Ross一笑,卷翘的睫毛一掀,“Alex是个不错的对象,你可以考虑一下。” 张靖薇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Why?”Ross满脸不可置信,“Joy,你简直在浪费地球资源,这世界美好一切都为你准备,年轻漂亮不恋爱,你让那些Salers怎么活下去?” 张靖薇被逗笑,“兴许她们在等我自己消费。” “NononoJoy,我们有能力可以自己拥有,这从来不是个秘密,但我们也要适当地满足男人的虚荣心,没有我们捧场,他们的金钱将花得毫无意义。”Ross冲张靖薇眨了眨眼,“Believe?me,Alex是位很努力工作的人,同时也是位虚荣心很强的人。” 这个评价很中肯,张婧对此深信不疑。 个电话就看见张靖薇挎着包从门口走出来,他利落收了手机站起身。 “抱歉,等很久了吗?”张靖薇说。 陈宇皓打开车门,“是等了一会,所以今晚吃完饭一起看个电影怎么样?” “嗯,好。” 陈宇皓挑了下眉,关上车门快速坐到车里,眉眼上已经带着笑,“今晚我订了一家不错的西餐厅,米其林三星。” “谢谢,有心了。” 一顿饭吃完,陈宇皓很快就发现她的胃口不佳。“这餐厅不合胃口?” 张靖薇又发现他有个特点,拥有极佳观察力,她决定实话实说,“我不喜欢吃西餐。” 陈宇皓也不恼,“Sorry,是我不好,应该先问问你。” “和你没关系,味道还是很好的。” “那下次我们去吃湘菜怎么样,你能吃辣吗?” 张靖薇抓紧了膝盖上的餐布,深呼一口气,决定与他坦白,“其实我……” “其实我也不合你的胃口,你是想说这个对吗?” 张靖薇哑然,抛开过往感情经历不谈,在她的社交圈里陈宇皓也算是头一位,直接且犀利,对,就是犀利,她的脑袋里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她挡不住对面抛过来的每句话,与他相处她就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到古代变成一位柔弱少女在竹林无助穿梭,全身防备抵挡着不知道会从哪里射出的竹箭,防不胜防也根本挡不住。 她自嘲地笑笑,“你直接得可怕。”对上他的眼。 陈宇皓摊手,“可能这也是做金融的职业病吧。” “那我也直说吧,“张靖薇看了他一眼,陈宇皓做了个请的手势,”其实我挺怕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你言语和行为都太过直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你,还有你每天送到工作室的花,我也觉得很困扰,我们才见过一次,你这种追求你不觉得很冒险而且不真实吗?甚至我的年龄你都不知道。”她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去看对面的反应。 见陈宇皓没有任何反应,张靖薇准备将心里话一并说个清楚。 “我谈过三段恋爱还订过一次婚,三年前我的父亲因为贪污进了监狱,我放弃了当时的感情还有和去美国的机会,卖掉房和车后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的同学朋友都不愿意与一个贪污犯的女儿相处,Ross助理的工作还是因为前未婚夫的关系才能得到。现在我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小汤山,家中还有母亲,因为父亲的关系,几十年的工作后现在拿的是低保,她的身体这两年也不好,我这种情况你可以算是扶贫,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这一定会是你做过最差的投资。?” “高风险,负债高,低回报,流动慢,”陈宇皓很认真把手指一根根举起,“你说得对,这确实不是一个好投资。” 张靖薇一脸你看我说的没错,你也同意吧的神情,她觉得自己刚才说得很不错,诚实还很有诚意。 “但我没有把你当成一个投资,Joy,我很感激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这是我的真心话。”陈宇皓在刚才听完张靖薇那一大段话,要说内心没有震惊绝对是假,他惊的是原来这么一副温柔表面下的她背后竟然是座朽木桥,他还以为她是一朵开在温室的花,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识人能力。 “我是地道的北京人,一家四口,父母做些小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还有个弟弟。从小我就对数字很敏感,高中毕业我就去了沃尔顿,毕业后在美国待了几年,这两年我看好国内市场所以回来发展,现在在一家私募基金机构里做风控。我一直都很直面自己的欲望,美国也很开放,我的感情经历比你丰富许多,但我可以保证在每段感情中都会保持始终专一,负罪感与愧疚感是我最不愿意背负的,所以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卖房卖车,你不愿意背负你父亲给你的负罪感,我不愿意在感情里,其实我们俩人在某个程度上是同类。” 张靖薇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武林高手,她知道他是高手,但没想到武艺还如此高超,那竹林出向自己射出的竹箭到了眼前全部幻化成虚无迷幻的白烟,零伤害却能直接把人迷倒。 “你我的过去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我们今天有了更深的认识,怎么样,没有把我吓倒,反而让我更欣赏你,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 张靖薇面前的陈宇皓忽然换上一袭长衫,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毕生功学,向她完美展示了自己一身好功夫,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短胜长以慢击快,她甚至怀疑他不姓陈,应该姓张,来自武当派师从张三丰。 “Joy,每个月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小汤山,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带阿姨出来走走。还有Ross不是小气的人,你的前途一片光明。Ross的布局也不会只局限在国内,目前国内的艺术投资还需要仰赖西方,你愿意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美国。这一切都在于你,你愿不愿意走出那个包裹的茧壳。” “所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做你的第四任男友吗?” 以意运气以气运身,他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张靖薇静默半刻,抬眼与他对望,她两眼放光,“不妨试试。” 芬芳 与陈宇皓恋爱张靖薇简直如沐春风,他体贴周到每次约会都安排妥当,他还很聪明,短时间内就将她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一段好的感情让人容光焕发,就连张母也察觉到女儿现在的状态同以前不一样。 “苗苗,最近工作很顺利?”张母叉了个苹果到口中问她。 张靖薇嗯了一声,也叉起一个苹果。 “是交新朋友了吗?” 张靖薇顿了下,想想和陈宇皓交往时间还不长,还是先不和母亲提自己恋爱的事了,“嗯。” “开心吗?”张母又问。 “挺开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 陈宇皓已经连轴转了两个多礼拜,今天才算暂告一段落,第一时间就给张靖薇打去电话。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挺想你的。” “好,你忙完了?” “差不多,那我一会到你工作室那接你。”陈宇皓抬手看了下表,时间差不多。 “好。” 黑色A8疾驰在路上,很快就到了张靖薇工作室楼下,陈宇皓也不急,把车座往下放了些半躺在那,手里漫不经心转着手机。 张靖薇一出门就看见了陈宇皓的车,她快步走上前贴近一看陈宇皓半躺在驾驶位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她收回已经放在车门上的手,又往回走。 叩叩叩,陈宇皓睁开眼就看到心里想的人站在车外敲着车窗,他递过身子为她打开车门。 “冷吗?” “还好。” “对不起,刚才睡着了,等很久?”陈宇皓看了下时间,居然都在这躺了大半个小时。 “没有,我也刚忙完。”张靖薇给他递上一杯热咖啡,咖啡豆烘焙后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车厢,“刚才同事给我买的,我喝不了,给你喝。” 陈宇皓低头接过,眉眼一抬笑,“还这么烫,你哪个同事和你一起加班?”他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再到胃,快速帮他暖和起来,“这是专门为我买的吧?不好意思说?” 张靖薇红了脸咬了下唇,“刚才看你在睡觉我就随便买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陈宇皓满脸笑意,“Espresso,我喜欢espresso加倍,不加糖。” “好,我记住了。” “晚上想吃什么?” “要不算了吧,你看起来很累,我们可以改天再约。” 陈宇皓又喝了一口咖啡,“你会做饭吗?” “啊?”张靖薇歪着头。 “不会?要不试试我的厨艺怎么样?” “你会做饭?” 陈宇皓一副别小看我的样子,他将咖啡杯放进杯座,启动车子,“哪个留学生不会?” “要不还是我做吧,你休息休息。” “行,那就先试试你厨艺,我猜一定很好吃。” 两个人快速采买完食材就开去了陈宇皓的家,他的家装修风格与他很像,美式摩登,张靖薇也是第一次来,站在门口有些无措。 陈宇皓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很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一脸认真。 张靖薇红了脸,“厨房在哪?” 陈宇皓与她一起把东西放进厨房,“去洗个手,我带你熟悉下。” “这是书房,这是客房,这是主卧,这是我爸妈的房间,最后这是保姆房。”陈宇皓揽着她一处处细细介绍,“觉得怎么样?” “啊?我觉得你家好大!很漂亮。” 陈宇皓笑眯了眼,“就这?” “嗯嗯!那我做饭去了!” 陈宇皓倚在厨房门边上,看她在厨房里忙活,动作很快干净利落,“我又栽了一个跟头。” 张靖薇满脸问号。 “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 她围着围裙低头快速切着菜,“我妈自从我爸出事后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就学着做饭了,这几年练出来的。” 陈宇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两只手臂围住她的腰,他的吻落到她的脖子上,“那我很幸运。以后我陪你一起做。”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张婧仪有些不自然,但幸好陈雨昂十分绅士,拥吻了一会就离开。 张靖薇很快就煮了两菜一汤,饭菜香在空气弥漫,她撩了下脸颊边的发丝,“试试。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陈宇皓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抬眼与她对视,见她那一脸干净,两只眼像一摊湖黑咕噜望着自己,职场上的那些浮躁心情早就被她抚平,口味合不合有什么重要,倒是她是真的很合自己胃口。 “晚上要不要住在这?” 张靖薇愣住,但又马上叉起一口饭放进嘴里,“妈妈一个人在家。” “take easy,虽然我没有什么耐心,但我可以等。”陈宇皓笑笑,“下一次不要拒绝我好吗?” 张靖薇快筷子咬断,红着脸微微点头。 刘晨艺都快把陈庭予家的门给敲破,陈庭予才慢条斯理地把门打开,浑身慵懒靠在门边,“你什么事儿?” 刘晨艺把他一把推开,直接走了进去,“我敲门敲得手都疼了!” 陈庭予把门关上,走到冰箱那拿出一瓶水坐到沙发上,刚拧开就被刘晨艺抢走,“谢谢,我正渴得很。” 陈庭予翻了一个白眼,两条长腿交叉放在茶几上。 咕噜咕噜,刘晨艺一下把水喝了半瓶,“我今天找了一个工作。” 陈庭予低头拿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编辑信息回复邮件,“哦。” “你不问问我什么工作?” “什么工作?” “回母校图书馆做管理员去。” 他的手指一顿,“图书馆?” “嗯,一闲差,我爸就不天天喊我读书了,我现在天天泡图书馆里!厉害吧!” 图书馆里那特有的浓墨香一下就冲进陈庭予的鼻腔,连带着还有身体里那次隐蔽刺激的感觉,他扔了手机,“我下个礼拜回去。” “你家就在北京,你回去美国干吗!” “关你什么事。”他转头。 “那你回去的话,这房子能给我住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都空着吗?” “不行就是不行,你自己找个地儿住去。”陈庭予转头看她,“你今天喷了什么香水?俗。没别的事儿就赶紧走吧。” “我早知道你这人不靠谱,我刚才就在楼下约了中介过来看房,离学校近,你以前读书都不迟到吧?” 陈庭予站起来走到画室,“我以前不上课。” “就你拽!” 刘晨艺来得快也走得快,陈庭予早已习惯她的来去匆匆,他打开淋浴喷头,挤了几泵沐浴露到身上,又是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他回来时陈母都按他原来的习惯给他重新添置了一套,却在今天好像被打开记忆阀门,那香味与带着香味的人在脑海中与他相逢,陈庭予搓了把脸,抓起那瓶子就往垃圾桶扔,他仰着头站在花洒下,一股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从他的头发到肩胛骨再滚落到臀又顺着腿滑落到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知道吗 我做了一个噩梦 好可怕 ohh~~原来是你们没有投喂珠珠 变化 今晚算是陈庭予的谢师宴,陈父陈母做东,宴请了他学画画的启蒙老师和这一路上提携照顾的老师们,陈宇皓姗姗来迟,“出息啊,祝贺你画展成功。” 陈庭予闷不吭声点点头。 “怎么,心情不好?” “你看着心情很好?” 陈宇皓面带红光,一手举着酒杯,“比你强些吧。” 呵,陈庭予不以为意,“你有30了吧?少玩些多注意身体。” 陈宇皓不服气,正想反驳几句,陈母就凑过头来,“你们聊什么呢!庭予快去给老师们敬个酒。” “是啊二小姐,衣锦还乡呐!” 陈庭予喝得有点多了浑身都带着酒气,陈父更是走路都不直。 “妈,那你们上这辆车,这小子我送回去。” “到家打个电话来。” “好。” 陈宇皓把陈庭予塞进自己车里,今晚他有自知之明早就把自己往司机这位置上靠,便滴酒未沾,“你说你长这么大个有什么用,运尸都累人。” 陈庭予一坐到车里,整辆车马上就充斥着酒味。陈宇皓皱着眉头开着车,又看见了陈庭予那张巨幅画展广告,“明天是你画展最后一天了吧?” 陈庭予早就已经合上眼,应付地开了声,“嗯。” “你小子也算是在这行打出点名气了,你说你小时候天天到处乱涂,怎么忽然就能开画展了?” “天赋,你妒忌也没用。”陈庭予揉揉额头。 “我上次在这看见一女孩盯着你这广告看得出神,像是你粉丝。就是天太暗没看清长相,不然我一定去给你把电话要来,给你送作堆。” 陈庭予半睁着眼,顺着陈宇皓手指方向歪头往那位置上看了下,又转头回来,“哦。” 他觉得自己回国后就开始变得不对劲,早就不在意的人这几天跟诈尸般在自己心里胡乱蹦跶,他才不要什么粉丝,之前有人圈着自己脖子摇晃着说,陈庭予我就是你最大的粉丝,永远都是!又从那嘴里说出,我们还是算了吧的狠心话,什么粉丝不粉丝,有真心的话怎么还会开口拒绝他唯一一次的求婚。 “哥,你谈过恋爱吗?我是说认真的那种。” “嘿,你看不起谁呢?” “谈过吗?” 陈宇皓拽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下,“这是又想起出国前那个女朋友了?” 陈庭予含糊不清地好像嗯了一句,陈宇皓的脑里不知道怎么闪过昨天在他家厨房忙碌的那个身影,还有可爱滑腻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走?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下周天。女朋友?” “是,连你也说我年纪不小,难得遇见一个人所以想认真交往。” 陈庭予清醒了些,扯了扯领口,“花花公子要收心?” 陈宇皓停了许久,才出声,“嗯,好像结婚也不错。” * *START*青年画家陈庭予个人画展 张靖薇已经站在画展门口快半小时,手中那张薄页快被她捏破,她还是没忍住偷偷来到陈庭予的画展,最后一天了应该没什么人,她想来看看那幅画是不是依旧还如叁年前那般动人。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幅画,站在那幅画前她百感交集,回忆感受潮水般翻涌而来,想抬脚走开又好像被钉在那,就像那晚自己的手被紧紧抓住又挣脱不开。 张靖薇开始后悔今天不该过来,不该对他现在的状态好奇,还想去探究他的一切,这是不应该的。她拽着包包的肩带匆忙离开,知道他现在很好这就很好。 陈庭予漫不经心翻看着这几天画展的照片,马路在一旁说话,“不准备回来了?” “嗯,那边发展好些。” “这个我也是认可的,国内这边你想好把代理权给谁?” 陈庭予停了下翻着照片的手,“教授您看呢?” “Ross你还记得吧,她开了间公司,你走之前可以过去聊下。”马路喝了口水,“不是大公司,平台是小了点,但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资源集中,再加上你们之前也合作过,熟悉些,也没有磨合期,你可以先当个踏板,站高些了,等其他人找上来我们再细细挑选。” 陈庭予认同,“行,那我联系她,走之前去她那看看。” “我来牵这条线,主动权要在我们手上,你不必先出面。”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陈庭予听安排。 “走之前回学校给你那些学弟学妹们来上堂课,你哪天有空?” “我能讲什么?不会。” “讲讲你自己,讲讲你在外求学,什么不能讲的。” 陈庭予知道这件事儿已经板上钉钉,“知道了。我准备准备。” “嗯,对了你出国前那个女朋友你还记得吧。就她爸进去那个。” 陈庭予太阳穴勐的突突了一下,狭长眼眸微微眯起,“不记得。怎么?”但拿着IPAD的手已经因为握力太紧而青筋暴起。 你们做助教,有些可惜了。” 陈庭予不搭话身体往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假意轻松滑着IPAD,忽然就被一张照片扎了眼,是一张背影,黑色卷发穿着黑色外套站在那幅画前,好像和周围的人完全分开,直直立在那,那隐隐约约的侧影让陈庭予很轻易就认出所属是谁。他唰地一下就站起来,马路吓了一跳,“做什么你?” 他的慌张不安被这句问话褪去,站着愣怔两秒,又换上了那副漫不经心和疏离,“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行,那我约好时间和你说。” “好。教授再见。” 陈庭予一走出马路工作室那就给画展的主办方打去电话。 “对,我想要这几天的监控录像。” “多久可以给我?” “对,很急,麻烦你了。” “谢谢。” 挂了电话的陈庭予坐在车里脑里还在想着刚才那张照片,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打的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只是此刻他就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模样,他想看看她,就像一位老朋友,他对自己说。 南风(上) 这一个多小时简直是数着秒过,陈庭予两手靠在方向盘上,把脸埋进去,他在等待。 滴。轻轻一声,是提醒手机主人有条新信息。 抬起脸,拿手机,解锁,点开对话框,没有一丝多余与犹豫,对方发来的视频很多,每条视频还很长,需要他花费很多时间来找寻那个人影,但总归也不用叁年吧,陈庭予踌躇着呼出一口气,大拇指摁到屏幕上,点开了视频。 一帧一帧帧,一幕一幕幕,他认真地看。一人一人人,一天一天天,他看到眼睛发胀。终于在最后一天的下午,那个黑色身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晃入他的眼眸。她一步一步挪动着,那外套的衣角随着她的脚步在空气画着圆,直到她站在那幅画前立定,她站了许久许久,久到陈庭予误以为自己按到了暂停键。 她终于转过身,那张梦里出现过的脸开始变得清晰与明朗,咔嚓一声脆响,手指摁上了电源键,屏幕黑了下来,倒映出陈庭予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指尖的颤抖。久违的,他想来根烟。陈庭予烦躁的把手机扔到一旁,找到了看见了然后呢,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者是还可以做什么,她又没有什么画展能轮到自己去偷窥,挫败感将他紧密包围。 刘晨艺的电话恰时打了过来,“不在家?” 陈庭予撸了把脸,“喝酒吗?” “行啊,去哪?” “你找个地儿吧。” “行,我把地方发给你。” 等到陈庭予把车按刘晨艺发来的地址开到那PUB的门口,GOSSIP,酒吧名字,几个霓虹字母挂在一面黑墙上,他拨去电话,“我到了。” “直接进来,我在吧台这。” 陈庭予很快在吧台那就找了刘晨艺,他一双长腿挂在高脚椅上,刘晨艺贴在他的耳边说,“这里的老板娘可美了。” 说完就指了指舞台方向,陈庭予顺着看过去,舞台上站着一位娇艳玫瑰,红色裙子一头波浪,她随意地拨弄下头发扭着身体,目光妩媚声音慵懒,唱的是A?Thousand?Years。 One?step?closer I?have?died?everyday?waiting?for?you Darling,?don't?be?afraid I?have?loved?you?for?a?thousand?years I?love?you?for?a?thousand?more And?all?along?I?believed?I?would?find?you 刘晨艺碰了下他,“看傻了?我说得没错吧。” 陈庭予一口把酒杯的酒喝尽,“我看到她了。” 刘晨艺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你们遇见了?” “她去了我的画展,最后一天的下午。” “看见你了吗?” “没。”陈庭予又仰头喝了一杯,抬手示意酒保倒满。 刘晨艺用手撑着头,“还想着就去见呗。” “见了做什么?” “说你还喜欢她?你还喜欢她吗?” 液体上的冰块透过杯体贴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陈庭予的那混沌般的意识在慢慢回笼,“不喜欢了。” “不喜欢就做朋友呗。”刘晨艺两条腿在随意踢着,“我以前不是还暗恋你呢,现在还不是和你混得跟哥们似的。” 陈庭予自嘲地扯了下唇,“我跟她可做不了哥们。” “浩存,你来啦。”舞台上那抹红影已经来到他们身旁,她的视线落到陈庭予身上,“这位是?” “我在美国的好朋友,也是我学长,陈庭予。” “hi,我叫林珮,可以叫我EVA,我是浩存的表姐。” 陈庭予抬了下眼细看了下站在旁边的娇媚女人,“Arthur,歌唱得不错。” “谢谢,还想听什么?今天认识了一位帅哥,心情不错再唱一首。”林珮抬手找来酒保,又给他们两点了酒,“这两杯我请客,下次过来提前和我说,我给你安排好,加个微信吧,Arthur。” 陈庭予的表情看不出深浅,停顿了下掏出手机放到她面前,滴,很快就收到一条好友提醒,他点了通过,伸手把酒喝完,“我先走了。” “有空多来玩啊,Arthur。” 林珮看着向门口走去的背影,碰碰自家表妹,“单身吗?” 刘晨艺扭头含笑,“你搞不定他的。” “没搞过你怎么知道我就搞不定!” 刘晨艺摊了摊手,“他晚上来喝酒就是遇到旧情人,苦闷难忘借酒消愁。” “你怎么不早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我正好乘虚而入啊!” 无语,刘晨艺懒得理,拿着酒杯走进人群。 马路很快就帮陈庭予与Ross搭上线,两个人此刻在马路的工作室里与Ross视频。 “抱歉啊,不巧了,我在上海参加一个活动。”Ross说。 陈庭予礼貌微笑,“但我已经安排了我的助理与你对接。” 很快陈庭予就笑不出来了。 “你也认识的,张靖薇,Joy,以前你的助教,也是你学姐。” “她现在是我的助理,她代表我会与你详谈。” 陈庭予忘记这个视频见面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他坐到车里拿起手机,看清时间地点,就在明晚,坐在副驾驶的马路碰了他下,“发什么呆,快开车!讲座都要迟到。” 回美国前的这一周陈庭予的行程安排得很慢,好像过去那叁个月的空闲都被压缩到这一周,马路效率奇高,不带马虎直接把陈庭予的这周所有时间归给自己,一天都不带落下的。 陈庭予要回校分享的这个消息早几天就已经在央美散发,等到这个下午,原来订好的教室已经被挤满,学弟学妹们都想来见见这位在油画界崭露头角的新星,最重要的是听说他还很帅,读书时好多女生围绕左右,最出名的是他毕业时还向自己的助教告白。 “那告白成功了吗?” “应该没成功吧,那位助教当时都订婚了呢!” “是的是的,听说订婚戒指上的钻石非常的大!” 一群学生七嘴八舌凑在一起,有人正想问后续,全体教室忽然安静下来,陈庭予晃着两条长腿走了进来,他自带邓布利多的吸光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走,他倚靠在讲台前,个子太高,手肘歪靠在那,眼底情绪不深,但也不谦虚看了一下全场,开了口。 “天哪!他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就是就是,人帅就算了,声音还好听。” 张靖薇前面两位学妹凑在一起说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往下拉了拉帽檐,又往后站了些。今天陈庭予回学校分享的信息她上周就已经在央美微博上看到,那天起她就已经开始在等着这天,她想见他,以一个旧朋友的身份。 人太多空气中全是年轻荷尔蒙的味道,已经到了提问环节,一堆一本正经的问题过后,终于有个胆大的问起八卦,“学长,你是不是单身?” 陈庭予扯了扯袖口,懒洋洋地说,“保密。” 张靖薇的唇角一勾,他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那学长喜欢什么样的?这里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陈庭予轻笑,“还是保密。”他的眼神绕着全场巡视,好像真的在看是不是有自己喜欢的类型,眼神所到之处都能引起一些惊呼。 张靖薇已经在往后走,又听到有个人问,“学长,你毕业时告白的学姐追到了吗?” 陈庭予的眼神在某一点停顿,张靖薇的步伐也不再往前,她想知道他要怎么回答,她慢慢转过身去,她的目光往那个吸光器去,很快的,让她意外的,那个吸光器已经找到了她。 就像被刀削得尖细的笔尖划破那薄薄画纸,嚓~嚓嚓~~ 两人视线在充满荷尔蒙的空中交缠。 张靖薇觉得自己灵魂好似已经出窍,已经浮到半空。 陈庭予心里的那个紧闭拉环轻轻松松被一双小手拉开,不明情绪像刚打开的啤酒泡沫,汹涌而出绵绵密密层层迭迭都流向一处,是她的那一处。 南风(下) 张靖薇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她不应该好奇他的回答,她开始后悔今天跑来这里,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冷静,原来自己修行还是不够。她快步往学校门口走,装在外套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是Ross打来的,她接起。 “Joy,明晚有个事儿,你去办一下。” “您说。” “明晚去参加个饭局,之前你在学校的马路教授记得吧,他有个学生陈庭予,他在国内的代理权我要拿下,我这走不开,他后天就要走,我已经和他说了,明晚你就代表我去和他们谈,细节我和马路已经聊得差不多,明天你去把合约给签了,你们也正好叙个旧,以后他的对接就你来负责,你们也熟悉不是。” 张靖薇已经停下脚步,她说好,Ross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就挂了电话。 她收起手机,又开始怪起自己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看来还是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蠢。 陈庭予发自内心感谢马路,不仅仅是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帮助,还有这次把他的行程安排如此满档,一点让他回忆过去的时间都不允许,从昨天那一眼到现在她端坐在自己对面一本正经地解释合约细节,好像在做梦,而他不想醒。 餐厅的暖气开得太大,他全身都已经泛起薄汗。陈庭予抓起水杯一口气喝完,啪一声,放到桌子上。 “笔给我,不用解释了。” 马路愣了下,取下眼镜,“你又发什么疯!” “都是老熟人了,我想不会坑我的。是吧?” 张靖薇抬起眼与他对视,“还是听完吧。” “不用了,签几年?” “Ross意思是先签五年,每年的分成比例我们再签补充协议,但决定权还是在你们这。” “五年太长,三年先,后面续约我们会优先考虑你们。”马路说。 “不用,五年就五年。” 他拿起笔马上就被马路按住,“庭予,你可得想清楚了。” 陈庭予快速签完,把笔往桌上一扔,“教授,我还有话要和张小姐聊,晚上我就不送您回去了,我帮您叫辆车。” 马路眼神在他们两人直接扫描几个来回,“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说完就站起身,张靖薇也起身,“教授慢走。” 陈庭予坐在原位纹丝不动,看着她把合约细致收好装进包里,“你吃饱了吗?” “嗯,你呢?要不要再吃点?” 陈庭予的椅子往后挪动,一双腿不再折着,他紧盯着对面的人,“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张靖薇笑笑,“你发展得不错,Ross一直对你赞不绝口。” 陈庭予没说话,他不是来听这种场面话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手机,“换个地方吧,这里的椅子坐着不舒服。” 张靖薇没动。 “你还有事?”他的角度往下看去,桌顶上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浓密睫毛的倒影悬在她的脸上,那头黑发披散着,他有些看不清她了。 “是没事。” “那走吧。” 张靖薇拎着包跟在他的后面,她想好像这样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是自己想得太多。 陈庭予一路上都没说话,车内空气短促到让张靖薇不自在,她的眼眸抬起来歪脸看他,“我们去哪儿?”陈庭予一手放在车窗上,手掌贴着唇,他比前几年成熟了不少,眉眼的稚嫩下了很多,张靖薇不敢再细看,急忙转头去看窗外风景。 陈庭予斜眼望她,见她一双手放在膝盖上,羊毛质地的裙子衬得她的两手更加柔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她一直在往车门那靠,可她身上的味道太过浓烈,直冲他的脑门。 张靖薇没有想到陈庭予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她站在门口犹豫着,来都来了,好像现在说不进去是不是太过矫情? 陈庭予把门打开走了进去,转身看她,也不说话,张靖薇咬了咬唇,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无谓情绪,不想表现得太过矫情别被他看不起。 她往里踏了一步,转身关上门,嗒一声。 他一个箭步往她方向去,啪一下,大力按下开关,屋里屋外都沉入墨黑深处。 她的脸被他捧起。 “有没有想我?” “算了,不用回答我,昨天为什么去学校?” “你是专门来看我吗?” 他的手掌在微微战栗,带着温度围住她的脸颊,像股电流电得她要落泪。 “你走的那天,我有去送你的。我看着你走进去,背影还是那么的帅。” 。。。。。。 “对不起。陈庭予。” 房间安静到张靖薇有些害怕,时间久到她有些退缩。 陈庭予轻叹了一口气,很轻,但已经传到了她的耳里。 她张开嘴想说话,就已经被他的舌尖堵了回去,强势交缠。 是熟悉的那般滚烫,张靖薇被烫得浑身发软,连挣扎都无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俩人的衣服已经被褪去,他像饿了许久的狼,在沙漠中孤身走了很久,遇见这沁脾的甜水,他的唇离不开。 他的吻很专心,又很热烈好像要把她吞下肚。 他的手把她整个乳放进掌心揉捏,抱得越来越紧,连一丝空气都挤不进。 她的眼睛已经聚满水汽,满的都已溢出。身处在黑暗中,但旧时那身体的熟悉感却清晰无比,他们默契地纠缠在一起,每滴汗混在一起,每个部位又无比契合地镶在一起,好像本来就应该长在一起似的。 他们的交流只剩下最原始的那一面,动作单一,快感直白。 她两只手掌捂住眼睛,她的唇还被吃着,所有的呻吟都被吃到他的身体里,还是记忆中的那么甜,欲罢不能,他已癫狂。 陈庭予听见自己意识崩溃的声音,在这空间里,在她的怀里,在她的身体里,无处遁形。 张靖薇流了不少眼泪,她也分不清是苦涩还是情难自禁,她已虚脱无力。 她还在那个怀里,她抬手围住他的脖子,满手的汗。 过久的安静沉默被她主动打破。 她贴着他的耳边说,“对不起啊陈庭予。” 陈庭予还没从她身体里撤出,他刚抬起头,与她对望,她的嘴巴被自己亲得都肿了,一张一合,“我已经有男友了。” 陈庭予的小腹在发抖,他紧盯着她小鹿般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欺骗,最好她是在与自己开玩笑,但他没找到,她的眼睛亮得可怕。 他的心酸得发痛。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心灵的是阴道,那么男人恰恰相反,如果没有性欲,就绝对不会有爱情。 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像个笑话,还被她笑得很大声。 这个梦要醒了。 他快速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到画室里,拿出那幅画扔到她的面前,脸上已经挂满讽刺,“我知道你去看了画展,是我太傻。” 张靖薇已经收拾好自己,她拿起那幅画站起来,她诚恳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你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 “走吧,不送你了,你去买个药吧,我刚才太冲动。” “你有钱的吧?” 张靖薇的表情没有波动,陈庭予别过头去,“还不走?想再来一次?” 她拿着那幅画站在路边,她没有想过还会与他再见面,还这么放纵地再与他一起。张靖薇感觉到崩溃,一直维持的克己守礼轻易就被打破,她突然鄙视起这过去三年自己的平淡与碌碌无为,让体内的疯狂分子在每一次与他相见时都变得为非作歹,还束手就擒。 陈庭予拿起手机,快速改签机票,这破地方他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他的耐心已经在这用尽,还很是疲倦,没有任何精力可以再与任何人周旋。 他所有的心意已经被践踏得无所踪影还毫无价值。 这三年只有自己还在梦里,他已过得厌烦。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无色 陈庭予重新开始适应日美之间十三小时的时差,中国白天美国黑夜,他醒转大恸便日夜颠倒,狂喝一晚上的酒醉倒在床上,他想如果此刻在国内这样能不能算熬夜,那到底现在自己是在休养生息还是在浪费生命? 他没有答案,也找不到有答案,彼地此时所视尽失色,黑山依黑水。 陈庭予的血管被酒精麻醉,但意识却越来越清晰。他可以随手画出五彩斑斓,也调不出无光的色。 我便不再梦到你,因为已经不做梦。 这一次张靖薇没有去送机,她甚至都不知道陈庭予要走,自己坐在办公室前鼓足勇气做足心理准备给他打去电话,想与他约个时间把正式合同送过去,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她的勇气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开始往下掉。这通电话打了一天都是不在服务区,张靖薇只好又打给了马路,她才知道陈庭予在那次见面后的第二天就已离开,早就身处美国,她挂了电话撑着脑袋。 三生清风三里路,步步春风再无你。 张靖薇在随身簿上写下这行字,明白从此与他就是陌路。 但她的生活没有给她太多伤悲春秋再去想念这份瞬逝感情的时间,她的生活比她想象忙碌。 比如现在Ross现在在与她讨论将她外派上海的事情。 “如果只是感情因素,我想Alex会支持你。我了解的他可不是一个恋爱脑。” 张靖薇摇头,这也不是她犹豫的首要原因,“我可以吗?” “Joy,你应该说的是没问题。”Ross点了根烟,“上海那我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北京这是大本营我走不开,上海那边也需要有人,那个人和我必须是同一个方向,其他我们可以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做。” “你也知道,北京是心脏,无论大家怎么认为艺术在这已是死水一摊,所有的新鲜血液都流往上海,但是血液失去心脏是无法流动的,我需要你去帮我加快血液的输入,也只有你可以。” “这里的工作我会安排人与你交接,你尽快准备下过去吧。”Ross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眼,“这几个月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你不用妄自菲薄,我看中的人从来都不差。” 话都说到这里,张靖薇觉得自己的血液也流动加快,她佩服Ross的口才,几句话就把她的不自信消除再把立意拔高,等自己晃过神来已经坐到了那高处,两脚碰着地但却下不来。“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 “好。”她转身去自己办公桌那拿出那份合同递给Ross,“那这个需要有人与他对接。” Ross接过翻了几页,“JOY,你还在怀疑自己能力吗,这里的条约陈庭予一条都没改,还照签五年。” 她笑笑不说话。 张靖薇回家就与张母商量,“你安心去,不用担心我。” “妈妈,要不您和我一起去上海吧,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这。” “要不,我还是和公司说不去了吧。” 张母连连摆手,“这是你的事业,妈妈会是你的靠背但不会是你的绊脚石。你该去过你的生活,你看我每天都在跳广场舞,我还挂心晚上要赶回来给你做饭呢,你走了我还轻松些,放心去吧,什么时候去?” “。。。应该会很快。” “那就尽快准备准备,明天你想吃什么菜?”张母表现得无关紧要,“等你去了上海想吃妈妈手艺就得等一等了呢。” 张母这边商量完,张靖薇第二天就约了陈宇皓,她都想好如果他不同意,那这几个月的感情也只能放弃,虽然他是一位很好的对象。 陈宇皓很支持,他比张靖薇更清楚南下对她事业的帮助,甚至比Ross更清楚。“准备什么时候走?” 张靖薇很惊讶,“哈?你不反对?” “这是你的事业,我没有反对的理由。”陈宇皓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情绪。“上海的环境更适合你们这行,Ross愿意让你过去说明很信任你,也很认可你的能力。我除了支持,没有任何可以说出口的理由来阻拦你。” 张靖薇神情一顿,“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分手吗?” 陈宇皓调高了眉,“你脑袋瓜在想什么呢?”他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北京到上海而已,不是中国到美国,而且现在交通也很便利,我们可以在周末见面。” 张靖薇忽然眼睛发酸,她低下头匆匆抬手捂眼,陈宇皓已经坐到她身旁,“我们公司在上海也有业务,我会找尽各种机会假公济私,去与你相会。” 张靖薇被逗笑,看他依然还是那副正经模样,只是眉眼带着笑意,“好。”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生活才算是开始有了颜色,有支持她的家人,有认可她的上司,还有懂她的爱人,过去那些黯淡开始在光的照耀下开始折射出亮。 大世界 从北京到上海如果选择自驾需要十三个小时,乘坐高铁需要五个小时,搭乘飞机则只需要两小时。 时候尚早,时间很多。 张靖薇选择了折中的出行方式,北方天气还是凛冽,南方树枝已冒出绿头芽。她想记住这一路慢慢变绿的风景,这是自己事业的开始,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北方,真正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往更大的世界去,她跃跃欲试,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生长出属于自己的那根苗。 ross送她去火车站打趣说,“不用为我省钱,下次回来可以坐飞机。” “好。” ross简直就是中国好老板的最佳示范,她在上海为张靖薇租了一间不错的单身公寓,还在一条种满梧桐树的路上,交通便利周围配套也很齐全。张靖薇推开那间房间的门,就给ross发去感谢信息,表达了自己的喜欢和发自内心的感谢。 她又给张母打了电话报平安,接着给房间做了卫生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时间已经给这座摩登城市泼上了墨,陈宇皓的电话也在这时打进来。 张靖薇才意识到自己到上海都没有给他发条信息,她赶忙接起。 “到了吧?” “嗯嗯,刚做好卫生。” “靖薇,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下次记得要随时和我报个平安。” “好。” “下午想你想得走神,差点给一个项目款多打一个零。” 张靖薇这边红了脸,她垂了眼一手拽着靠枕上的装饰,“胡说什么呢。。。。。。” “靖薇,”陈宇皓把笔放下,两腿带着身子在椅子上一转看着办公室窗外,“我好像后悔了。” “嗯?” “后悔支持你去上海。” “你不会。”张靖薇站起来走到阳台,看着屋外来来往往的人。 “看来我要尽快假公济私一把了。” “欢迎你来。” 陈宇皓还是在某一晚毫无预警的来到上海,张婧薇一打开房门就被密密麻麻的吻给包裹住,她吓到要惊叫,呜咽的声音也一同被吃进,拳头打在男人的背部上但很快就被捉住,“是我,是我。” 嘴上分开张婧薇才看清来人,是说后悔让自己来上海的男友陈宇皓。 “你怎么来了?” “想你,等不及了。”话音才落,吻又接上。 张婧薇被他抱的紧紧,不敢有多余动作,”我....” 陈宇皓的吻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眼睛,嘴唇,脖颈,锁骨,再一路下沿,双手有条不紊地解开扣子,手覆了上去,她在家没有穿内衣,真空方便所有入侵。 突如其来的情欲,张婧薇已经感受到他膨胀的形状,她轻呼一口气,有些承受不住他发狠的亲吻。“等会...不要留印子,明天我有个会。”张婧薇试图阻止他失控的攻略。 陈宇皓听若无闻一心只想往自己要的地方去,”不想我吗?“ 他犹如着了迷,自从张婧薇离开北京,他觉得两人关系好似放风筝,风筝是越放越高了,可自己手中的线也剩下不多,他的心也随这风筝飘了,从来没有过,他扔了工作就来到这,抱紧这副身躯后他才感受到在草地奔跑的乐趣,有的时候风筝不需要放的太高的,至少这根线要一直在自己手里。 “可以吗?”他的额头与她相抵,几乎是贴着唇问出的这句话。 张婧薇的一边胸被他握在手里细细捏着,这个问题。。。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他们是男女朋友,正式交往正常需要,有什么不可以呢?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有什么不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总是要有这一步,不管和谁,除了那个人之外,都没有什么不可以,是时候了,在一个新的地方,新的生活迟早都要开始。 听不到她的答案,其实也不需要答案,他已经倾身含住了她的一颗乳,然后开始用舌尖打转,没有拒绝,于是就愈发肆无忌惮。 原来他不是一个如表面绅士温柔的人,在性事上蛮狠强势。 陈宇皓俯身将她抱起压进床里,有力的手指已经脱去包裹她的衣服,一条腿插入她紧闭的膝盖中,眼里装着欲望的火,他像一个刚碰触情欲的毛头小子,碰到她身体时,不仅不止渴还越发口干舌燥。 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太久,他越发急不可耐,他去抓她,“套子在哪里?” 套子,她哪里有准备这个。 “我。。。我这没有。” 陈宇皓忽然笑出声,他怎么会以为她家里有安全套,她是真没准备自己登门入室这一天吗? 张婧薇看着陈宇皓从她身上爬起以为今晚就要戛然而止,却没想到他有折返回来,手上拿着那四方塑料袋子,原来是有备而来。 张婧薇被困在陈宇皓与床的空间内,面前拂上皮肤的气息令她感到无措,她没有准备好,至少不是今日,但已箭在弦上,没有机会说不。 带着凉的手指搭在她的后颈,顺着她的脊柱往下绵延,然后慢慢朝蕾丝边缘走去,张婧薇的眼皮发颤,?“进来吧。” 陈宇皓从她胸前抬起头,眉眼轻佻还带着邪气,“这么快?” “嗯。” 陈宇皓只认为她过往经历应该不是很愉快,估计连前戏都不多,手指已经摸到她的湿润,不多但也够,自己也不愿再多等待,下次吧,下次再给她多些服务。 陈宇皓唇角勾起,绽出一个笑,撕开那包装给自己套上拿层薄膜。 两条腿被分的很开,那根东西就杵在门口,主人已经点头邀请入座,没有不进的道理。 试试看,一点都不难。 张婧薇抬手挽住他的肩,环腿盘住他精瘦的腰线,就感受到他顺着滑腻破门而入。 “舒服吗?” 这是什么恶趣味,张婧薇的手从肩上移到自己眼前,一个手掌半遮住自己,?全身麻麻痒痒,身下传来的胀意一起吞没她的回答。 陈宇皓喜欢她现在的样子,散着头发,眼色迷蒙,面颊泛着害羞的红。他全力起伏,阴茎被清液浸得发亮,一出一进之间,表达兴奋只剩快感。 “…嗯…”她的腰被颠的随他起伏,就连发出的声都是碎的。 声音甜腻刺激血液沸腾,陈宇皓开始疯狂,抬起她纤长双腿架到肩头,快速往里插送,张婧薇面色发红,有些喘不上气,只剩钝痛从下面漫到胸口,又带着酥麻,呼吸变得急促,她想说话,想让他停一停,但又做不到。 片刻后,陈宇皓已经有了射精的感觉,动作越来越快,最后掐着她的大腿内侧抖动着把自己都交了出去,再去看她神情带着些游离眼角略湿,他整理好自己又覆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像个瓷娃娃,拨开她的额发,“我只能呆两天,明天去走走?” 陈母认为自己一定是陈家的大功臣,一个肚子出来两个性格迥异的兄弟,还一文一武在各自领域里大放光彩,她此刻与小儿子肩并肩走在时代广场前,眼里五光十色内心舒畅无比,“要是就靠你爸,我可是来不了这。” “要不您俩离个婚?您想住多久都可以。”陈庭予说完手臂上就实打实挨上一掌。 “瞎说什么你!”陈母白了一眼这个儿子,现在这孩子长得太高了,自己是够不着了,“那是什么店?那么多人?” 陈庭予顺着快速看了一眼,马上就收回目光,“一卖汉堡的。” “汉堡?那得尝尝啊!”陈母跃跃欲试拉着他走。 陈庭予慢慢吞吞,“那么多人等吃到得要多久,也没什么好吃的。” “不好吃怎么这么多人。” “老外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陈母想想也是,来到美国什么都还挺习惯就是这吃的受不了,天天都是牛排与汉堡,她这大半辈子的中国胃忍受度也已快到崩溃边缘,“也对,他们确实都没什么好东西。”她眼珠转了圈,“我可告诉你,你在美国都要五年了,可别回来给我拎个老外。” 陈庭予两眼一斜,“种族歧视啊?!” “我怎么和她沟通?婆媳关系不好你日子也不好过的,像我和你奶奶吧,” 陈庭予抬手打住,“行了行了。” “你别以为我都不知道,我不过才来两周,你就已经几个晚上不回来睡觉的!还有你床头柜里都放着些什么东西!” “妈,那叫避孕套,你不会认为我还是冰清玉洁吧?” “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啊!不用你说!“陈母瞳孔都要被震大,”你还是赶紧回国吧,我看你在这过的是荒唐得不得了。” “回哪儿都一样。”他回得散漫,丝毫不在意。 “还是你哥给我省点心,前段时间我还操心要给他相亲,结果他和我说已经有个女朋友。” 陈庭予不以为然,“他有女朋友?” “说是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但女方人在上海,我说他怎么一天到晚去上海呢,原来是去谈恋爱的。” “哦。” 陈母继续絮絮叨叨,“你说你哥保密功夫是不是做得不错,和我说在一起快两年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不知道。” “那你没问问?” 陈庭予挑了下眉,“问什么?什么时候给您抱回个大孙子?您下回去他那儿,也去翻翻他的床头柜呗,看看有没有避孕套。” “你哥谈恋爱你会不知道?你们跟我玩谍战呢?” “我可真不知道,我们俩不聊这些。” “他朋友圈没发点照片什么呢?给我看看。”陈母是认定了这哥俩合伙瞒着自个的事实。 陈庭予直接掏出手机,点开陈宇皓的朋友圈塞到陈母手里,“您自己看。” 陈母还很认真划道了几下,看来老二知道的情报还没自己多,她满意地把手机交给老二,“那你有空打听打听。” “知道了。问问是不是洋妞是吧?还是问问什么时候给您生个孙子?” 陈母剐他一眼,“他不是马上要来你这?” “嗯,等他过来我们会一起回去。” “那你回来还走吗?” 陈庭予双手插在口袋,在一餐车前停下,“您吃热狗吗?” “面包夹个火腿肠有什么好吃的。。”陈母往那看了眼,“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这有什么好的呀,和北京比不也一样是个大城市。也不知道你哥以后要去上海还是待北京,你要是又在这呆,我们有什么事儿的话,都不知道喊谁的。” “嗯,现在去哪儿都很方便。”陈庭予点了个热狗,站在一旁候着。 “怎么方便了,飞机都要十三个小时!” “知道了,您真不来一个?” “不吃,我来这吃这些都腻烦了,亏得你能在这待这么多年,原来以为你读个书就回来,结果现在都待了五年多,有这么好吗?赶紧回来,妈天天给你包饺子吃。” “嗯。” 陈庭予送走在机场一步三回头的陈母,他给陈宇皓打去电话在北京时间的凌晨四点,电话很快接通,陈宇皓多年工作习惯,他的电话都不会开静音,无论多晚他对电话铃声都极其敏感。 陈宇皓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我送妈到上飞机了,我把航班发给你,你接一下。” “发过来,我看看能不能赶得及回去。” 陈庭予靠在车旁,点燃了烟,冲着天空吹了一口大烟圈,“你在上海?” “妈和你说的?” “嗯,她在等你抱个孙子回去。” “我尽量吧。” 陈庭予抖着烟灰,“玩认真的?” 陈宇皓捂着电话已经走到阳台,轻轻关上阳台门,“嗯。我计划这次在美国向她求婚。” “她也来?” “对,到时候给你介绍认识认识,你们俩算半个同行,你回国发展的话兴许能借你嫂子拓拓人脉。” “那我先谢谢嫂子了。”陈庭予已经抽完那支烟,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往后靠,“挂了。” 陈宇皓挂了电话,攧手攧脚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轻躺上去,床上的人儿被吵醒,“你去哪了?” “我弟打的电话,要我去给我妈接机。” “哦。” “我明天先回去,我在北京等你回来,我们再一块去纽约。” “嗯。” ---------------------------------- 这几天有些忙,开始恢复日更。 这篇文已经写完,完结约30万字,会加速更完,所以会有小猪猪鼓励下吗 风起 ross翻阅着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她满意地抬起头,“干得不错,joy,我早说过你是有能力的人。” “谢谢,还有很大进步空间的。” ross没有再多说话,认真看着眼前女孩,就这么两三年时间的时间她已蜕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从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从内而外的自信,还把所有客户的关系维护得极好,对新人的眼光也很毒辣,最重要的是对自己的忠诚,她就觉得张靖薇靠谱。 “这个你抽空看看。”ross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约递给她。 张靖薇接过,这是一份合作协议,“这是?” “这是我和你的合作协议,你已经证明你的能力不只是一位助理,来做我的合作伙伴,怎么样?” 张靖薇受宠若惊,三年前她还到处找不到工作,需要借靠前男友的帮助才有了这个机会,而现在老板还向她递来事业的橄榄枝,春风把她浑身毛孔都给吹开再注入进新鲜暖意。 “ross,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谢什么,谢谢你自己吧。抽空认真看看,增长的不仅仅是你的收入,你的责任也变大了,如果合约你不熟悉,可以找陈宇皓帮你。” 张靖薇不否认自己对金钱是有欲望的,这几年她也没有掩饰过这个欲望,更明白这也算是一份紧箍咒,收入还是其次,这行的人脉与资源积累得越多,ross作为老板一定是以长久利益为优先。 “哈哈,谢谢你一开始就愿意给我机会,还很信任我。” ross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拿了半个月的假期,准备去哪儿?” 张靖薇以为ross有别的意思,连忙说,“如果这边很忙,我可以不请假的。” “放心去,我就随口问问,去哪儿?” “是有打算去趟纽约。” “纽约?和陈宇皓?” “嗯,他正好也有假期,他说想带我一起去他以前的学校看看。” “那正好了,arthurchen的明年的补充合约也要签了,这次你到抽空美国与他见一面,也好联络下感情,去的时候带份礼物,你这两天去挑下。” 张靖薇吓一跳,立马后悔说出要去纽约的话,但现在已经没有拒绝的借口,硬着头皮问“要选什么礼物?” “这个你做主,你们之前不是挺熟悉的吗?” “呵呵,”张靖薇干笑几声,“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现在喜好我也不是很懂的。” ross转了转眼,“准备礼物的时候也给马路带一份,他挺听马路的,这几年我们直接接触的少,很多话都是通过马路那来传达。马路那人好喝些好茶,这个还是很好准备的,你这两天就去一趟,送过去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陈庭予喜好。” “好。 陈宇皓接过空姐递来的薄毯披在张靖薇的身上,动作很轻,但她还是醒了。 “吵醒你了?” “不关你事,飞机上睡得不舒服。” “最近不是睡得都不错嘛?”陈宇皓看了下时间,“还有六个多小时才到,你可以再睡会。” 张靖薇扭了扭头,放松下脖子,“嗯,是比之前好很多,可能太久没坐飞机了吧。有些不习惯。” 陈宇皓已经按了服务灯,“来杯热牛奶,不是到纽约还有个工作吗,得休息好。” “也不算是工作吧,一个小时应该就能搞定。”不是工作但比所有工作都麻烦,张靖薇打算速战速决。 “行,到达时间是美国的早晨,今天晚上和我在纽约的老同学一起吃个饭。”陈宇皓打开电脑,“明晚我们和我弟一起,他这次会和我们一起回来。” “嗯,你安排。”张靖薇喝完牛奶,“你还要忙工作?” “我看会儿邮件,你再睡会儿吧。” “嗯。” 四月的纽约乍暖还寒,张靖薇又一次踏上美利坚的土地,一阵风来把她头发都给吹乱。 “别着凉了。”陈宇皓给她拢了下外套,“之前来过吗?” 张靖薇把嘴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来过的,很多年前了。” “那有什么地方还想去看看的?我们一起去?” 一头黑发随风乱飘,她不耐地抓了下,“没有,都听你的。” 陈庭予开始着手整理行李,在美国生活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一堆行李整理完却堆满了一整个公寓,间歇时间他坐在地板上点上了烟,漫不经心翻着手机。 陈宇皓:明晚我要在餐厅和她求婚,你负责帮我记录。 陈庭予回了个好,就把手机扔到一旁,他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欣赏窗外的梧桐树。整个纽约都种满了伦敦梧桐,它被称为是纽约之树,它耐寒也扛得住纽约变化多端的天气,在纽约已经扎根近一百年,陈庭予觉得自己与这梧桐也差不多,外来物种,容易存活还很适应,现在要拔根回到故乡,倒又开始生出些不舍情绪来,他吹完最后一口烟,又恢复到那冷静模样,梧桐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告诉他已经起风,要关好窗。 陈庭予又在画室泡了一天,陈宇皓各种琐碎的信息他看得都烦,不就是求个婚吗,直接说不就完事了,费这么多麻烦做什么! 陈宇皓:晚上8点moi餐厅,别迟到。【位置】 陈庭予看完信息连回复都没有耐心,他直接把手机扣倒,戴上耳机播放音乐,继续画画。 moi餐厅 陈庭予跟着服务员走到预定的位置上,没人。他打去了电话,对方接通,“叫我别迟到,你人在哪?”他懒懒地说。 “已经在门口,我看见你了。” 陈庭予抬起眼转身看向门口方向,真是好一对俊男美女。 他犹如埃夫伯里的巨石一般,已经被立在那儿许久,眼看着自己深埋的记忆正一步步缓缓向他走来,他听见一人说,“我向你们介绍,这是我弟弟陈庭予。庭予,这是你嫂子,张靖薇。” 像是熟睡很久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惊醒,胸腔里的那颗心上下乱跳就是回不到原位。 张靖薇从进到餐厅到跟在陈宇皓的身后,与那人相望,走近的每一步她的脚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要不是陈宇皓紧紧牵着她的手,她一定已经摔倒在地,她低头又再抬起头,还是那张脸,上次这张脸的冷酷她还记忆犹新。 她的心里已经乱成麻,对,他们两个都姓陈,这么一个大姓,她怎么会想到是一家人。 他说我有个哥哥在美国,他说我有个弟弟在美国。 她以为他的哥哥还在美国,她以为他的弟弟还在美国。 这该死的美国! 她应该在初相识时就问清楚你的弟弟叫什么,他是不是也爱画画。 张靖薇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头,想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可惜这次不是在梦里。 一股纽约的邪风把所有人都吹醒得彻底。 暗涌 “认识了,就别站着了。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 陈庭予挪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坐到他的位置上,他浑身都不自在,第一时间就去外套口袋掏烟,那包烟直接被捏成了团,他用尽所有力气不让自己手发抖,不能让此刻情绪外泄。 “arthur,nosmoking。”陈宇皓点了点桌子。 陈庭予更加烦躁,哗啦一下站起来,动静大的把张靖薇都拉回了神,“我出去抽。”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陈宇皓握着张靖薇的手,“很冷?你手很冰。”张靖薇收回自己的手,摸了摸脸,“可能...可能这的风有点儿大。” 陈宇皓眼神环绕一周,也没看到满意的位置,“半露天餐厅就这样,一会儿喝点酒就好。” 陈庭予站在路旁抽着烟,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般简直是自虐,转过身去看那张桌上的两个人,男人手掌在女人大臂上上下摩挲供暖,他盯着抽完一根又再点燃一根,直到眼眶红意褪去两手不再发抖,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坐回到那张桌子上去。 等到陈庭予落座,陈宇皓已经点完餐,“你看看还加什么?” 陈庭予摇头,他举起酒杯一口干完,才算回了些魂。 张靖薇坐在他的斜对面,此刻她已经在打腹稿,在想怎么与身旁男友坦白,所有想法词汇颠来倒去重复组合也实在拼不出个合适的开场白。 一张台面上三个人四种关系。 亲兄弟,现男友,前女友,合作伙伴。 陈宇皓也心绪不宁,这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他不停看表,再过五分钟那盘特制菜就会被端上来,他拿起手机给坐在对面同样心绪不宁的陈庭予发信息。 陈宇皓:记得录像拍照。 陈庭予没有去看这条信息,他知道是谁发的也能猜到大概是什么内容,他想直接甩手走人,但又被不明情绪绑在这椅上,他的烟瘾像蚂蚁在身上爬,抖都抖不掉。 一张桌面上三个人各自出演三场戏。 直到那盘菜端上桌,三位角色已是鲜明,锣鼓被奏响,三人共演这出戏。 一个白瓷盘,摆着三个饺子,中间立着一枚心型钻戒。 陈庭予的表情晦暗不明,他玩着已经被捏扁的烟,包裹妥当的香烟被他揉破,烟草粗糙手感香味碾到了他的手指上,他低头放在鼻子前闻,仿佛注射安定,才能镇平他不知何时而起的郁闷与怒气。 张靖薇如果知道努力工作换来的两周假期开场就是如此猛烈,她宁愿每日工作二十五小时,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来这该死的纽约。 陈宇皓从她的表情里已经隐约读到不祥讯息,但他一向越挫越勇,neversaynever,他捻起那枚戒指放入她的眼前,“joy,wouldyoumarryme?” 陈庭予打开摄像头对准面前男女,在他还没有想好对策以前,这场戏他要演完。 张靖薇咬着下唇,眼神中带着无助,怀疑自己是不是求婚吸铁石,一个两个这是第三个,这种被驾在红炭上来回烤的体验,她已经可以写成心得再去知乎上骗到最高点赞,请问被求婚是一种什么体验。 陈宇皓心怀期待,过去是他甩人甩得多,这几年面前这位女主角让他乖乖收心养性,现在举起这枚小石子,一心想把她砸晕,好让自己名正言顺成为她的男主角。 度秒如年。 三人都是这般感受,空前一致。 但总要有人主动推进这个荒诞剧情。张靖薇这位唯一女主角当仁不让。 “alex,这太突然了。。。”她的手再用力些都能把桌布戳出洞来,“我觉得有些快。” 话音刚落,陈庭予就直接关了手机,他站起身,“我想接下来我不该在这,你们聊,我先走。”抬腿走人,这场花心大少求爱记的戏码已经没有他的戏份。 那股卷着浓烈烟草的味道忽而散去,张靖薇的所有思维魂魄重新归位,陈宇皓面色不佳,她主动牵住他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都微微冒了些汗,“对不起。” 陈宇皓将戒指放到桌上,“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不,你很好。”她摇头,“是我的问题,但现在,我还不想结婚。你也很年轻。” “呵,你和我都知道这与年纪没有关系。”陈宇皓自嘲一笑。 都是借口。 “但我可以先接受你这个理由,先吃饭吧,这里的烤肋排做得很地道。” 张靖薇马上顺着这个台阶下,挂上笑容,“饺子看起来很美味。” 这晚陈宇皓把张靖薇带回酒店后,他换了件休闲外套,“晚上我还约了老同事,会聊得比较晚,你先休息。” “好。不要喝太多。” 等他离开,张靖薇独自一人坐在酒店房间里,胸前那口浊气才彻底呼出,忍不住再一次感叹,果然只有在这自由美利坚,离奇的drama才能在她身上不停上演,如果上一次她算女二号,那这一次已经是妥妥大女主,她想大声尖叫,这剧本到底是谁写的? 电话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hello?” “是我。” 两个字,熟悉的声音与熟悉的人脸立刻清晰重合回到她的脑里。 “嗯。” “准备怎么说?” “不知道。” 她实话实说,同时也听到打火机点燃的哒哒声还有他吸烟的呼吸声,此时此刻张靖薇也很想来一根。 “那我来说吧。” “你想怎么说?” “不知道。” 转了一圈这个问题又重新回到俩人之间。 陈庭予听见她的呼吸,通过电波传来,好像是在他耳边长叹。 像无奈像求助又像撒娇。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 陈庭予抖着烟灰的手一停,“那上次。。。。。。?” 没有回答,也已经有答案。 “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要去喝酒。” “嗯。” 第一次好像可以这么平淡地交谈。 “你不知道他有个弟弟吗?” “知道,他说在美国。” “你以为我哥在美国。” “嗯。” 操控命运的幕后玩家看似把他们的两条红线已经扯成平行线,但那其余部分已被他玩弄成毛球,分不出头尾两端,理不清剪还乱。 “你,” “你,” 一起开了口,接着就是一样的沉默。 “明天你有时间吗?” “嗯?” “其实这次来纽约,ross还让我和你见面,谈下明年的补充协议。” “明天下午,你到我这来。” “你那?” 张靖薇现在对去他家已经有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不敢来?” “不是。你把地址发我。” 张靖薇挂了电话打开微信,她主动给陈庭予发了好友信息,很快就通过。 这么多年,他的头像还是没有变。 artherchen:地址。 enjoy:几点方便? artherchen:随时。 enjoy:两点? artherchen:嗯。 enjoy:明天见, artherchen:这个事情由我来开口。 张靖薇盯着这行字许久,才回复了个好。对方没有再回复。 她忽然变得很平静,至少这个世上,这个时间,这件事,不是只有自己在烦恼,那就不烦了吧,反正天塌了也有高个的顶着。 尼古丁 陈宇皓在满是气球香槟的地方喝了个大醉,好友们都想见识是哪位仙女可以收服这位花花公子,这里原本应该是他的庆祝party,片刻间就变成了他的挫败情绪集合地,他与一众好友荒唐到天亮,顶着最后的清醒给陈庭予打电话。 “你家几个人?” “就我自己。” “那我过来睡一会儿。” 一个一向运筹帷幄的人遭遇到人生大事的否定,失落感受在所难免,买醉也是理所当然。这边陈庭予也是一夜没睡,烟灰缸里装满半茬烟头,他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整个人往后仰,挂了这个电话他的烟瘾更甚。 陈庭予明白自家哥哥求婚被拒的挫败感,他也不是没有过,哥俩还是被同一个女人拒绝,想到这陈庭予对尼古丁的依赖感更强。 张婧薇睡到自然醒,才发觉陈宇皓一夜未归。她第一时间打去电话,是关机状态,微信里也没有任何新信息。张婧薇顿觉头疼,求婚失败就消失无影彻夜买醉吗。 想了半天她又给陈庭予打电话,那边接得倒是很快。 “我找不到他。” “他在我这。” 一颗心落进肚子。 “你和他说了?” 一颗心又悬到半空。 “没有,天快亮时来的,已经喝得很醉。” 陈庭予披着睡袍,叼着烟走到厨房。 “你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失败。” 张婧薇平躺在床上,两眼放空,思绪不知跑到了哪里。 “是吗?”她停了一会重新开了口,“那你也是吗?” 长时间的空白,只有彼此的呼吸。一阵沉默后,陈庭予挂了电话。 张婧薇握着电话还放在耳边,自由美利坚果然够自由,又再一次激活了她体内的疯狂分子,这种没有经过思考的话语就这么问了出来,甚至还有些伤人,但她不后悔。 arthurchen:他醒了,现在回酒店。 看到这条新信息时张婧薇已经洗漱完毕坐在酒店餐厅里吃着早午餐,她点了一客班尼迪克蛋又加了一份panzanella,慢条斯理地吃着,这条信息让她产生了在偷情的错觉感,对方在与她通风报信告知情况,给她足够时间去想应对方式,她吃着最平淡的食物,全身沉浸在最刺激的男女感受中。 enjoy:谢谢,下午不变? arthurchen:嗯。 张婧薇数着时间在半个小时后再一次给陈宇皓打去电话,这次不是关机了。 “alex,你在哪儿呢?” “在房间。” “是在我们住的酒店房间吗?” “对。” “我就在楼下餐厅吃些东西,你要不要来?” “不了,我洗个澡先。” “好。” 像是没有任何事发生的口吻,张婧薇挂了电话,一边享受食物美味一边欣赏屋外风景。上次到纽约她幸福地冒泡没有多余的眼神可以留给风景,这是第二次来,她安排好行程也有满溢的热情与探索心,却不知同行的人还能不能继续一起,如果不能的话,她也已经做好决定,要按安排好的行程自己去完成这趟旅行。 她还是带了杯热牛奶回到房间,陈宇皓已经洗好澡半卧在床上。张婧薇走过去,把牛奶递给他,“喝点吧。” 陈宇皓接过,他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翩翩君子模样,“抱歉,我昨天心情不好,所以和朋友喝了一晚的酒。” “alex。。。等你睡醒我们好好谈谈?” 陈宇皓拍拍她的脸,“本来今天是什么行程?” 张婧薇摇头,“你好好休息,我随处走走吧。” “嗯,一起晚餐?” “好。” 张婧薇把房间的灯关闭,带上来的那杯牛奶原封不动又被拿回,她在沙发静坐了一会,去行李箱里拿出那份礼物,蹑手蹑脚走出去关上房间的门。 躺在床上的陈宇皓在关门的那一刹也睁开了眼,一晚的酒精麻醉在他回到这个充满着她的味道的房间时变得万般清醒。他最爱她可以让自己变得平静,就连现在也不例外,但这个平静他此刻不想要,但又丢不掉,放或不放,实在难。 陈庭予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意识像上了闹钟自动在下午两点醒来,最后一条新讯息停在前十分钟。 enjoy:我到了。 enjoy:我在公寓路边。 陈庭予赤脚走到窗户边,修长手指撩起一点窗帘,就看到那个女人倚靠在楼下的梧桐树旁,一脚一脚踩着被风吹落的梧桐树叶,他的耳边仿佛都已听见树叶与她鞋底碰触的嚓嚓声,实在无法安静。她今天戴了一顶咖色贝雷帽,斜斜搭在她圆圆的脑袋上,没化妆的脸肌肤瓷白如玉,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点点闪闪洒满她的全身,周边都变成黑白映画,只有她在放着光,还有她指尖夹着的一支烟,浑身都透着想让他亲近破坏的疏离感。 arthurchen:0421,上来。 他看到她掏出手机,又放回口袋,慢悠悠把那支烟抽完,又从包里掏出口喷,然后拍拍衣服转身,陈庭予立马躲回窗帘后,又马上想到她哪里知道他的位置,此地无银三百两。 “喝什么?” “都可以。” “只有酒。” “那你还问我喝什么?” “有不同的酒。” 张婧薇转移话题,她环顾一周看到堆着的各式箱子,“要搬家?” “搬回国内。” “早知道你要回国,合约是可以回去聊的。” “嗯,合约有什么问题?” 张婧薇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ross送你的礼物。” 陈庭予当着她的面打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轻笑了一声,“这是你选的吧。” 张婧薇无所谓耸了下肩,直接承认,“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问了马教授,他说你喜欢抽烟。” 陈庭予举着那个烟灰缸扔到一旁,“丑得要死,这么多年你的审美降级的不只是一点。” “嗯,路边摊随便买的。” “这个合约你看看,ross的意思是按去年的走,还是你六我们四。马教授那也看了,没什么意见。” 陈庭予速度翻了两页,“今年我要百分七十。” 张婧薇瞪大了双眼,“。。。你在新人里的分成比例已经是我们这最高的了。” 陈庭予去茶几那拿起烟,在她面前点燃,冲着她吹了口烟圈,“我觉得还不够高。”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要请示ross。” 陈庭予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休息。” 张婧薇拿起电话走到客厅的窗户旁,打了两个ross都没有接,她转而发信息。 “电话没接。陈庭予,你这个要求不合理,这几年国内艺术环境也不是很理想,我们还要负责你的宣传与各类活动费用,你这个分成比例已经是破了天窗。” 陈庭予一边抽烟一边倒了两杯酒,“不急,我无所谓,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张婧薇直接歇火,这两年她签过不少新画家,有人激进有人配合,就是没有他这款,好像赤手相搏拳拳都打到棉花上。 她直接去拿了包,“现在也不是我的上班时间,你也不是我负责的artist,我只是在休息时间顺便给你递个东西,也会把你的要求转达给ross,她会和你详谈。”说完就要走。 陈庭予长腿直接在她面前一横,“那聊会该我们负责的事。” 一桶冰水浇到烧尽的火堆上,刺啦刺啦,一点火星都没。 她走过去将杯中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与他对视,“不是你去说吗!” “我说了,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还要和他结婚吗?” 陈宇皓三个字,在他们两人之间就好像成了伏地魔,没人愿意提起他的名字。 “这个和你没关系。” “那说不说也没关系。” “你!”张婧薇两眼染上些薄怒,“我不想带着负罪感与他一起!” “那你可以选择分手。” “我为什么要分手?我怎么和他说分手!” “分手不用我替你说吧,是你的擅长项目。” 张婧薇已经被气得不行,她还自信这几年情绪管理做得不错,没想到与陈庭予一起不到半小时几年修炼的内功瞬间被废。她快步走到茶几掏出烟点起,“我不会和他分手。” 陈庭予面无表情,又给两个杯子倒满酒。 “你不说,那我来说,他可以和我分手,我不可以。” “是吗,那为什么我就可以?” 张婧薇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鼻尖已经爬上了红,夹着香烟的手指都开始微微发抖。 “嗯?不敢说了?”陈庭予咄咄逼人,“为什么我就可以?” 他已经站到她的面前,他的睡袍都已经开了一道口,露出层次分明的肌肉,里面什么都没穿。 陈庭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她脖子上的丝巾在一进门就被她解开,外套里低垂的领子松垮地露着一大片白腻的肌肤,胸口浑圆轮廓随着她的急促呼吸在上下翻滚,刺得他眼花。 ------------------ 500个猪猪咯谢谢大家投喂我这位猪瘾重症患者 晚上加更两篇哟 花火 “你走开些。”张婧薇抬手推他,手腕立马就被扣紧在胸前。 “不要这样,陈庭予。。。” “不要怎样?” “是不要去分手还是不要去和他说?” “我看你怎么就和我说的挺痛快的呢?” “当年你也这么不舍得吗?我看未必吧。” “两个月太快,那现在呢?你们够了吗?” “嗯?” 几年前的痛苦感受像藤蔓从脚底到小腿攀到臀锁住腰往上爬上胸和脖子,再从头包到脚,她都要喘不过气来。 那个黑暗房间里背包被打开时的衣服味道,已经黏在一起的茴香饺子味道。 那晚与他在车厢里的接吻味道,暴雨倾盆倒入草地的泥土味道。 痛苦的,酸楚的,不堪的,全部都在这一刻聚集。 她快要昏倒,直到指尖夹着的烟燃尽把她烫醒。 陈庭予从她手里抽走那支烟,扔到她的酒杯中,一双冷冰冰的眼将她的所有窘迫看了个尽,他看烦她在自己面前红眼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偏偏自己多看几秒就会缴械投降,但又无法挪走眼。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一场风月而已,可几年后这个女人却变得比从前明媚娇艳,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臂站在自己面前,凭什么?他懂得自己没有忘记,没有忘记的原因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在爱的最热烈的时候被甩,也不甘心第一次向人求婚就直接被拒,还不甘心她这么快就在一段恋爱里蜜里调油,更不甘心世界这么大男人那么多,她什么人不找偏偏找了自己的哥哥,还要在自己面前求婚,那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 几年前那种把自己一切珍视的东西毫无保留交到对方手里,又被当成笑话的苦涩感卷土重来。都说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他是在同一个女人这里摔了又摔,反复被轻视与践踏,他所有的骄傲在她面前都变得无比卑微和一文不值,现在这所有的所有都无休无止地在嘲弄自己的无能,简直忍无可忍,他像要摧毁她。 陈庭予没有再开口,他直接用行动表达。 舌尖忽而蹿入进来的感受是霸道的,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凶猛骇然。 口腔的味道是他熟悉的,但这次还卷着些咸湿,可他才不会嘴下留情。 陈庭予抬手捂住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又在指责自己,他一点儿都不想看。动作凶狠心里柔软,他吻到张婧薇的眼泪掉个不停,发出的呜呜声像是抗议但他选择忽略。 一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已经把她的衣摆从裤子里扯出,手里腻滑感受让他的欲望越来越膨胀。纽约四月的风把未关紧的窗户吹得嗡嗡发响,却没有把他们吹得清醒,反而越发黏腻。 这个说不清含义的吻结束,两个人额抵额,彼此的呼吸混在一起,滚着烟草混着烈酒,还差些东西,他们都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的东西。 昨晚在moi他们遥遥相对的那一眼,张婧薇就知道他们的故事不会完。 此时此刻她就要卸掉所有防备马上举手投降。 水把火熄灭,酒把她点燃。 死灰复燃,那点已经被冰水浇熄的火堆开始冒出点点火光出来。 张婧薇两手抵在他胸前,手心是他的心跳,手背是自己的心跳,两具身体箍得太紧,春风吹过都钻不进,她有些认命了,太多命中注定再回到这个吻里,才知道什么是契合,她也不甘心想再确认下,撅起那两瓣被吸到红肿的唇贴到他的,甚至到最后这都不能算是吻,他们在互相撕咬,想要夺走彼此的呼吸才算赢得这场游戏。 各自严实埋藏的不可告人的欲望都在此刻被对方一眼窥破。 “有想我吗?”多年过去这次轮到张婧薇发问。 她一直祈盼陈庭予把自己忘记,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只要忘记就可以,但现在她又贪心地想知道这些年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她的欲望已经越来越大,她偏执地认为是这个吻让自己昏沉。 “没有。你信吗?” 四目相接。 可她已经不会再说对不起。 “我想要你。” 又娇又媚的喑哑嗓音,刮得他心潮澎湃。 “你想要谁?” “想要陈庭予。” 他的后背层层发麻,那就全都沉入黑暗吧。 陈庭予一把托起她的臀,张婧薇一双长腿默契地勾住了他的腰,他等不及直接将她放在吧台上,把她外套除去,他的唇开始在她露出的颈上亲吻,炽热呼吸围绕脖颈,只是这样她就已经想要被填满,浑身血液都在跳跃着不安分。陈庭予的两手也没闲着就去脱她的裤子,褪去她一边的裤腿,他却没有那么猴急,对于欲望已经收敛自如,张婧薇不服气,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空虚地晕倒,对方松松垮垮披着睡袍的样子还不紧不慢让她更加难耐。 她的手把他睡袍的绳子解开,顺着他的肌肉向下滑,握住了他的鼓胀,太过烫手。 陈庭予握住她的手从自己胯下移开,又重重啄了几下她的红唇,走去卧室拿了一个套子过来,他把那层硅胶薄膜交到她的手上,自己扯下裤子,“给我戴上。” 张婧薇乖乖照做,动作娴熟但指尖还是带着抖,她开始紧张又期待。 等到那层薄膜从上撸到底,她的腿也被分开,陈庭予扶着自己那根棒在穴口滑动几下就插了进去,炙热的,柔软的,窒息般的,久违的,熟悉的层层密密地直冲俩人脑门。 清醒被包裹的掉落,意识被撞得零碎。 张婧薇忍不住尖叫,陈庭予顶不住低喘。 一切又变回身体最直接的告白,她需要,他需要。 噗嗤噗嗤的糜乱水声在整间公寓里浪荡,她的手在身后撑住自己好让不被这狂浪给颠簸走,他掐着她的胸用力到快掐出指痕,胯下动作随着本能越来越快,小腹已经被她的清液喷湿。 好不色情。 张婧薇的目光涣散,被插到脱力,胸口起伏剧烈软乎在他的身体里。她想开口说话,但除了娇喘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又想哭但又觉得全身的水都在下面那个地方已经被他干得精光。 最后她只能像只离了海的鱼,在他的胸膛里急促喘息。 陈庭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觉得没有尽兴他还可以更久,他也惊讶于自己的速度,但自己已经快速达到了高潮,他异常地很满足。 终于恢复了宁静,窗外树影飘摇。 陈庭予点燃烟,抽了一口又递给贴在自己胸前的她,两个人就这么一人一口把这支烟抽完,他扭头看窗外,此刻才明白原来自己不是梧桐树,而是吹动梧桐叶的风。 烟雾 再点燃一支。 张婧薇葱白般的两只手指夹着支烟,丝状般的烟雾从她的红唇中吐出,陈庭予低眉看着怀里的她,觉得好像有些不一样又好像都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她又吐了一口烟,“你走那天。” 陈庭予从她手指里抽出那烟,用力吸了一口,“巧了,我也差不多。” “后来又戒了一年多。” “那怎么又抽了?” 他把烟递给她,“发现戒不掉。上了瘾。” 烟已经抽完,张婧薇没再开口也不从他身体离开,她一条腿横放在他的腿上,茂密的腿毛扎得她痒痒的又很舒服,她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下,马上就被只大手摁住。“休息会儿。” 张婧薇勾了唇,抬头,“我没有那个意思。” 陈庭予的胸腔抖动了下,“那是我多虑了。” “你现在挺会的。” “你也,”陈庭予原来要吐出怼人的话被及时往回咽,“你满意就行。” 又剩下安静,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燃烧味道,谁也不着急说话,也没人在思考以后。 张婧薇感受着他的呼吸,仔细听着他胸腔发出的闷闷嗡嗡声,沉静深邃,让她内心莫名平静。 电话铃声却在这时打破这片刻宁静。 来电的是陈明中。 “听说你在纽约?” “是的。” “赏脸吃顿饭?” “什么时候?” “看你方便。这周我都有时间。” “好。” 这通电话打完陈庭予也已经起身穿上刚才那件睡袍,又给她递来一个毛毯披在她的腿上。 “你们还有联系?” “这份工作就是他介绍的。” 陈庭予眼眸一暗,“为什么没有留校?” 空气静止半刻,“当时书都快读下不去,怎么还能留校。”谈起从前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张婧薇又伸手想去找烟,陈庭予把烟放得远了些。 “今天已经抽不少。” “才三根。” “站在楼下抽了多少?” 张婧薇这才认真看他,他的眼睛还是那般好看,他的眼眸变得比从前浓重,他的气息还是带着那淡淡马鞭草柠檬香,她有些贪恋。 “你变瘦了。” “你变壮了。” “别学人乱减肥这样很好,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你喜欢胖的瘦的?” “他说你有很多女朋友。” 陈庭予沉默,手掌在她背上的蝴蝶骨摸索,他的手掌在白腻肌肤上被衬得有些黑,特别是习惯夹着烟的食指与中指都略微有些发黄。 “我要回去和他吃晚饭。” “好。” “什么时候回?” 张婧薇看了眼手机,“不急。” 还可以和你说会儿话。 “你们怎么认识的?” “ross介绍的。” “北京就这么小吗?”陈庭予语气无奈。 “他对你好吗?” “很好。” 就是太好,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明。 “我拒绝过他,我说我有个贪污犯父亲,身无分文还背了债。” “风险高,负债高还低回报,他的原话。” “但他说他都可以接受,他每个月陪我去小汤山,还要往返北京上海,对我真的是很好。” “说起来我好像没对他做过什么。” “还拒绝了他的求婚。” 背后的手掌动作越来越轻,但已经透过肌肤穿过骨头用力掐住了她的心。 陈庭予一直都没出声,这几年他已经修炼成了一位很好的聆听者,听着女人说自己的恋爱故事,说自己的哥哥对这女人是如何如何的好,又是如何如何的体贴。 鞭笞都不过如此。 “我真是一个坏女人。”她的声音很轻柔,但没有任何抱怨和指责。 陈庭予凝望着她,薄唇动了动,“我也不是个好人。” 他们心照不宣决定再来一次,就像没有下一次。 好像两个人之间什么龌龊都没有,又不像正常情侣那样甜腻痴缠,只安心享受彼此身体带来的快感,灵与肉最原始的统一喜悦只有在对方身上才能获取,很简单也很纯粹。 张婧薇挎坐到他腿上,那毯子早就被掀到一边,她赤裸着他半搭着那件睡袍。她主动递了唇上去,很快打破彼此平稳心跳,开始气息不稳外加唇舌交缠。 陈庭予耸着腰把她兜在自己怀里,一手在她大腿上摸着一手抓着柔软浑圆捏着,不大不小还是那么刚好,两条舌头在互渡思念,又在勾缠翻搅,仿佛在口腔里上演追逐大戏。 她已经感受到腿间流出的爱液,小腹中的热流翻滚好像泄了洪,在他的小腹还有坚挺处泼下水痕,陈庭予抓住她的臀,“你变得好急。” 张婧薇一口咬住他的脖子,软腰不自觉上下扭动,乳尖划着他的胸腔上下,划到他也急切,划到他也迫不及待。 身体的记忆是最诚实的表达,也是最深刻的唤醒。 当他们混在一起水乳相融时分,前戏都变得很多余。 她很湿润,他很坚硬。 臀下扎着的欲望直接穿透,力道时而轻时而重,张婧薇两手紧紧抓着他睡袍的领子,舌头像条灵蛇顺着他的喉结与肌理在攀爬。陈庭予糯湿的唇在她的脸颊亲吻,杂乱无章,骤雨似的落下,从脸颊到耳廓再到发根冒出的汗。 他修长手指探入交合之处,不怀好意去捏她的阴核,她的声音像被抽光的气球,压着叫出来,神智都快化成无物。 他好会,太会了。张婧薇的脑中只剩下这个。 落日的光穿过窗户洒在重迭的身影上,将他们完全包裹。 他的粗壮有力在她体内穿透,喷溅出的水汁都滴落到身下的地毯上。 俩人十指紧扣快要掐出印子来,酥麻感觉都从各自的脊骨处开始往上爬,仰头喘息间那对椒乳喂到他的唇边,他一口含住,又吸又咬,好不快活。 重新找回的疯狂和不知节制地交媾,他们在到达的那一刻,都在想就这么混沌下去也不错。 起起伏伏,太过撕裂,太过赤裸的身体感受冲击着所有理智,没有什么可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两个人都出了太多的汗,又混上彼此的味道,任谁闻到都能产生疑问。 “你应该洗一洗再走。” “抱我去。” 她还挂在他的身上,小腹还在不自觉收缩,浑身无力。 陈庭予捧起她的脸又含住她的唇,心口太热了。 等到彼此都穿戴完整,陈庭予的电话也响起,他看了眼对着镜子在整理丝巾的女人,把手机屏幕往她面前放,是属于他们的伏地魔。 你接,她张嘴无声,好像还有第三人在场似的。 陈庭予喝了口酒,接起,还开了免提。 “晚上一起吃个饭?” 两个人的视线透过镜子在空中相撞,“在哪?” “就在我住的酒店附近吧,还有婧薇一起。” 陈庭予低头看了下通话页面,又抬头与张婧薇对视,“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要让她接电话吗?” 张婧薇抓着丝巾的手都在颤抖,她漂亮的眼睛都在微闪,完全泄露着不安与心虚。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没和你说?我在国内的合约是ross公司的。” “她来找我谈合约。” “巧了不是。” 陈宇皓在那头笑了一声,“是很巧,原来她说来美国烦人的工作是你。” 陈庭予闻言蹙了下眉与她对视,她已经卸了防,在找口红补妆。 这么多年她是真的过得没心没肺,陈宇皓是怎么受得了的? “嗯,我们也谈的差不多了。” “那就一块儿过来,我在餐厅那等你们。” 挂了电话,陈庭予点了烟叼着,看着她整理好妆容,戴好帽子穿好外套,又恢复到在梧桐树旁的清冷模样,只有他知道这个清冷模样下有多火热,他跷着腿欣赏完她打扮整理的所有过程,确实有些赏心悦目,让他想到初见时在那间试衣间里她露着的肩与窈窕背影,人还是这个人,景已不是这个景,他又产生了画画的冲动,是只为她提笔的触动。 ------------------ 已经更完一半了,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 湖海与鸟 俩人在镜前各自整理完毕。张婧薇收起那份合约,“这个我还是先带走,细节等你回国再谈。” 陈庭予不置可否,他今天穿了件圆领t恤搭上一件撞色皮衣,张婧薇靠在桌旁看了他好一会,陈庭予与她对视。 “还是帅的吗?” 她勾了勾唇,“你一直都很帅。” 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张婧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这,还是换件衣服吧。” 陈庭予伸着脖对着镜子仰头看了眼,牙印明显还带着红点,眸子黑了下,“无所谓的,我女朋友很多,他不会留意。” “他会。” “换一件吧。” 陈庭予正低头整理裤脚,他想拍走身上若有若无的也是自以为的纵欲后的气味。 张婧薇见他没有动作,她直接走到他的衣柜前,没两件衣服可选,其余的早就已经被收拾进行李,她选了件衬衫,“换这个。” 陈庭予撸了几下头发,“真不会看。” “早上从你这离开,下午又和我谈工作。什么时间和女朋友约会?” “我时间管理大师。” 张婧薇被逗笑,“换上吧,至少要装个好人。” 陈庭予没话可说,只能照做。 “他不想和我吃饭。单独吃饭。” 张婧薇没头没脑忽然说了这么句。 “什么意思?” “早上我和他说晚上聊聊,然后他现在就叫了你一起。” 陈庭予把衬衫塞进裤腰,“不就是求婚失败,我都没他这么丧。”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 张婧薇正准备点燃嘴上含着的烟,又想到一会儿的晚餐,收起了烟。 “你们不一样。” 陈庭予扣着袖扣挑眉,“哪里不一样?” “都一个爹妈。” “他就像湖水。” 冷静,可容下河又能汇入江海。 “那我是什么?”陈庭予挺起脊背。 “是海。” “能把人淹没也能卷起一个浪把人拍死。” 张婧薇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眸此刻就是片深海,随时能把她卷进去,心跳都会漏几拍。 陈庭予冷脸,“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梧桐树,好看还好养活。” “嗤,好看顶什么用湖海都不能把树养活。” “你是鸟,没心没肺,想往哪飞就往哪飞。” “还是只没脚的鸟。” 陈庭予叫了辆taxi,两人一前一后坐着没有再开口说话,张婧薇在回味刚才他对自己的评价,她不接受,她才不是鸟,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世间万物任她随意选取,可以今天是树明天是高楼后天是自己,男人懂个球。 黄色taxi驶至餐厅,两人依次下车,张婧薇紧了紧丝巾,抬眼一笑,“你打个电话?” 陈庭予刚掏出手机,电话就响起。 “看到你们了。” 陈庭予抬脚往前,张婧薇跟在后面。 “怎么之前没和我说你们的关系?” 陈宇皓在他们落座即刻就发出疑问。 “我们下午才知道。” “看你在睡觉我就想起ross交代的工作,但没想到arthurchen是他。” 张婧薇抢先发言。 “有些缘分。”陈宇皓开口。 “是吗?我怎么觉得有些尴尬。”陈庭予摊手耸肩,“请张小姐回去和ross说明情况,这种条件我现在已经不会答应。” 张婧薇嘴角抽搐,可真他妈会演。 陈宇皓打个响指招来侍应,也打破这尴尬。 “不谈工作了,我们明天要去拉las?vegas,一起?” 陈庭予眼神在对面男女扫了几个来回,“你都求婚失败了,还去las?vegas做什么?”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我要亲自验证下这句话是否正确。” “行啊,反正后面我也没事。” 两个人三句话就把在场的第三者行程安排完毕,张婧薇身处在这豪华餐厅盯着面前的酒杯,觉得自己又昂贵又寂寞,此刻她是真的想化身成为一只鸟,扑通几下翅膀立马飞离这里。?张婧薇自认为这是一顿尴尬的饭局,哥俩谈天谈地再回忆一下过去糗事,就是没自己什么事,她也不擅长加入话题。这段饭吃到尾声,一瓶酒她喝了一大半,他们还在聊着陈庭予第一年去罗德岛的不适应。 “我去你的学校,你的同事说你是gay。” “呵呵,我已经身体力行证明我不是。”陈庭予沉默片刻,“他们眼瞎。” 陈宇皓一手靠在张婧薇的椅背后,手指碰了碰她的肩,神情慵懒,“他当时刚失恋,每天在家要死要活,我妈都受不了。” 张婧薇立马想到刚才他还一副正经在公寓里吹嘘自己的样子,忍不住莞尔。这个笑容在陈庭予眼里很是刺眼全部都解读为嘲笑,他也想到了刚才的自己,也只能吃瘪闷头干完一杯。 “他那是第一次被人甩,心里承受不了。” “我当时就想看看那位甩他的人是什么样子,想采访一下她是为什么甩了他。” 陈庭予藏在桌底下的长腿不停动来动去,张婧薇几次都感觉到他的裤腿擦过自己的,她不自然地又往回缩了缩,面色保持自如,“确实挺厉害的。” 现在轮到陈庭予发笑,他慢条斯理拿着叉子叉出一口苹果派,“厉害有什么用,又没三头六臂,我迟早讨回来。”说完他的鞋尖往她的小腿轻刮了下,立马就移走。 桌面平稳,桌底翻腾。 张婧薇认真看着他,“我想她一定是个美人。” 陈宇皓把桌面酒清光,“换个club?” 陈庭予站在路边抽着烟,“都行。看你们。” 张婧薇裹了裹外套,“我想回酒店。”目光看向陈宇皓。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和干净,陈宇皓知道自己的心思已被看穿,他快速判断最后选择直面 “ok,那我也不去了。arthur,我一会定下明天机票再告诉你时间。” “不是自己开车?” “还能自己开车?” “三十几个小时,到了都玩不动了,坐飞机吧。” 陈庭予不动声色看了眼面带失望的张婧薇,“那你买好和我说。”说完丢下烟头,在脚下一踩,摆手招来辆车,“走了。” 张婧薇与陈宇皓沉默着步行回到酒店,直到走进房间,这个沉默都还未被打破。 她放下背包又脱去外套,走去minibar拿出一听冰可乐,“要么?” 陈宇皓摇头,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看机票。 “alex,聊聊好吗?” “你说。” “我不想结婚,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知道了。”他的手指在飞快地点着屏幕。 “alex,你准备接下来我们就这么度假?” 手指停了,“sorry,这次是我太冲动。” “不,别这样。”她也坐到他的身旁。 “婧薇,我可以信任你吗?” 酒店房间灯光昏暗,两个人靠得很近,只剩下陈宇皓手中的手机屏幕光亮照着彼此的脸,他的目光坚定,语气却苦涩。 张婧薇没说话,拿过他的手机,双手环绕在他脖子上,倾身与他拥抱,他的味道清新甘洌。 陈宇皓一手在她背后轻拍几下,“还是要和你说sorry,我昨天不该一夜未归。” “没事,我睡得很好。” 陈宇皓闷笑了一下,“婧薇,我不需要你很独立,有的时候可以依靠我一下,可以吗?” “你可以和我发脾气,也可以向我撒娇。” “我全都可以接受。” “婧薇,试试无理取闹一些,不难的。” 这一刻张婧薇发自内心认可陈庭予对自己的评价,还有自己对陈宇皓的比喻。他确实是一汪湖,大多时沉着平静,但偶尔被惊起的汹涌也足够让人如溺水般挣扎。而自己确实是只没脚的鸟,也确实没心没肺。她不是不会撒娇,是现在的她早就把撒娇感觉丢弃,她向自己父亲撒过娇,父亲对自己有求必应,她也向陈庭予撒过娇,最后发现有情不能饮水饱。现在陈宇皓说可以撒个娇,她只觉自己罪恶满身,足够无耻。 但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多巴胺 陈庭予最后选择在机场与他们会合。 “回国的机票我来订吧。”陈庭予开口对坐在对面的陈宇皓说。 “好。东西都整理好了?” 陈庭予早上就把行李与画室里的东西都发回国内,自己带了一个行李袋就直接走人。 “嗯,等回去差不多时间到。” “公寓呢?” “拉斯维加斯回来后再处理。” “好。” “alex,我们后面是什么行程?”张婧薇扭头问坐在身旁的陈宇皓。 “赌城玩两天,再去趟黄石如何?”陈宇皓一边回复邮件一边说。 “哦。” “我们可以选择自驾,中间在盐湖城玩一天。” “盐湖城什么好玩的,直接去锡安吧。”陈庭予出声。“可以先去鬼城接着锡安再拐到鲍威湖,最后开完66号公路去胡佛看看,走完一圈再回纽约。” 张婧薇听着就觉得有意思,不自觉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按这个怎么样,alex?” 陈宇皓头都没抬,还在回复邮件,“我都行,那你们安排。” 陈庭予拿起手机准备订车,“我们轮流开车。” “我也能开。”张婧薇一脸雀跃。 “呵。”陈庭予皮笑肉不笑的。 你那开车技术算了吧。这句陈庭予没说出口,递了个眼神给她,张婧薇选择忽视。 “要国际驾照的,还是我同arthur来开。”陈宇皓左手握了下张婧薇的右手马上又松开。 陈庭予很快订好车,他正想把手机收起,想到什么又打开手机。 arthurchen:你开的车我可不敢坐。 张婧薇正在搜索锡安国家公园,就闪出一条新信息来,她有些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眼,看陈宇皓一心还在看邮件,她的眼帘又往陈庭予那掀开一些。 enjoy:是不是还想被拉黑? enjoy:我还不想给你开,你最好别坐。 陈庭予看这两条心里痒得不行,又快速打字。 arthurchen:你试试? arthurchen:我坐不坐不好说,马上你就得乖乖坐我开的车。 张婧薇看完这两条信息,眼神都懒得给,一键操作直接拉黑。 陈宇皓已经回完邮件,抬眼看这两人,都在低着头玩手机,他又转眼去看张婧薇,头发掉落在她脸庞,他不自禁抬手去帮她整理。 张婧薇冷不丁吓了一跳,肩膀往内一缩,陈宇皓抓着她发丝的手顿在半空。 “吓我一跳。”张婧薇实话实说。 “sorry。”陈宇皓收回手。“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张婧薇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在看锡安国家公园的风景。” “都要去了还看?” “当然,我正好带了条白裙,和这挺搭,你帮我多拍几张照片呀。” 陈宇皓看着她笑,坐在对面的陈庭予手机切换到微信打字。 arthurchen:挺能装的你。 你所发出的信息已被对方拒收。 陈庭予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唇角一勾发出讥笑。 “笑什么呢?” 陈庭予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没什么,就觉得自己记性不太好。”说完脚步轻松拎了包就往登机口走。 被一场久别重逢的性爱冲昏了头,快要忘记这个女人有多没心没肺。 张婧薇不是没读出他这句话的意味深长,但她选择不明白,收拾了下也跟着陈宇皓站起来一块儿上了飞机。 三个人在傍晚抵达拉斯维加斯,陈庭予在机场提了车,就直接往赌场开,马力之快张婧薇都还没有好好欣赏风景人就已经坐到了牌桌前,两兄弟都换了筹码卷起袖子开始博弈。张婧薇坐了一会表示看不懂,陈宇皓指了指外头的老虎机,“去玩玩那个,jackpot都快100万美金,去试试。” 张婧薇眼珠转了一圈,提起包,“行。” 陈庭予坐一旁叼着烟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漫不经心玩着筹码不吭声。 陈宇皓身体力行证明情场失意赌场确实很得意,他大杀四方,就连玩个骰子都赢惨,倒是陈庭予哪哪都不对,陈宇皓又扔给他几个筹码,“不行你就撤吧,我这进你那出的,此消彼长等于我也白干。” 陈庭予把筹码推回,“我回房间睡觉。” 陈宇皓挥手,“出去看看joy,你带她去吃个饭。” 陈庭予没出声,看了陈宇皓一眼,默默离开。 张婧薇觉得老虎机真的太适合自己了,彻底撒开了玩,越玩越开心。一个筹码小手拉动下拉杆,三个窗口上下快速晃动,几秒时间疯狂刺激脑部多巴胺,让她状态兴奋身心愉悦。 陈庭予一眼就扫到了在老虎机前疯狂的张婧薇,她满脸兴奋站在那台机器前,两眼紧盯屏幕,双手握拳放在胸前,跺着脚在祈愿三个相同图案出现。 像个傻子,陈庭予想。 他走到她身旁,张婧薇正投下硬币准备拉杆,被陈庭予抢了先,她带着怒气转过身一看是陈庭予怒气直接成倍增长,“干吗你!” “吃饭去。” “你破坏了我的运气!” “整个假期都在这你也中不了。” “我刚都许愿了,这把肯定会中!” 叮叮叮,三个图案出现,没一个相同。 张婧薇气极,陈庭予摊手,“和你说了吧,中不了的。”说完就拉她手往餐厅走。 “快放开,他在这儿的。”张婧薇低声说。 “他赢疯了,叫我带你去吃饭。” “赢多少?”陈庭予一低头就看见她的财迷样儿,不禁取笑。“搞不好晚上他给你挣回两套汤臣一品,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拒绝求婚了?” 张婧薇甩开他手,“我自己能赚。” “这个我信,要不你们开口就是四六呢。” 张婧薇转了转手腕,“吃什么?” “汉堡?牛排?” “不想吃。”她摇摇头。 “这里就这些东西。” “我还不饿,我刚才看到有个演出,我们去看那个?” “bally'sjubilee?” “对,你怎么知道!” “哪个来的人不看?”陈庭予掏手机买票,划了几下眼睛一亮,“就这个。我买票。” 两个人到了现场,时间刚好,刚落座演出就开始。 几十位长腿女孩一字排开头上戴着五颜六色羽毛打扮精致,穿着耀眼的服装在绚丽的灯光下跳着华丽舞步,周围全是镜子照的她们炫彩无比,重点是她们上身无遮,但却没有丝毫卖弄。 几十个人表演配合得天衣无缝。太性感,太时髦了。 这一个多小时张婧薇看得目不转睛,她感受到多巴胺开始在体内穿梭。 一位舞蹈演员披着羽毛在座位间游走,走到他们身旁,那根粉色羽毛轻抚过陈庭予的身体,舞者抛了个媚眼,上身在他面前晃动,晃得张婧薇都想上手感受下手感,多巴胺褪去皮质醇开始占领她的身体高地。陈庭予笑得邪魅,玩世不恭像长在他的身上。 张婧薇伸手握住他的,就这么牵着出了会场。 里面是震耳的音乐,陈庭予将她抵在墙上,冷眼看她,“玩什么?” 张婧薇扯了他衣服一角,“不爽。”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了她的圆润下巴。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了几秒,张婧薇拍开他的手,踮起脚就凑上他的唇,他的唇齿间都是烟草味,此刻她尼古丁上瘾。 陈庭予猝不及防被吻了一个正着,他马上偏了脸,“不爽什么?” “不爽你可以摸,我只能看。” 他无声笑了笑,手伸到她的胸前,捏了几下,快速收回手擦了擦唇,手上留了她的口红,“你可以摸回来。” 张婧薇忽然玩心大起,圈住他的脖笑得明媚,“去你房间好不好?” 陈庭予低头看了眼,她笑得明媚两眼水润太会勾人,徐徐开口,“你提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但没有时间去什么房间,彼此都已是难耐。陈庭予直接推开旁边厕所,速度锁了门,将她抵在门后,含着她的唇说,“我可都不爽一天了。” “看来我今天输的也值,至少你这我赢的够本。” 张婧薇不想再听,拉下他的头,将自己胸部往前顶,“快点儿。” 她将这个冲动归结到是多巴胺作祟,她想要尽快完成这个冲动。 陈庭予手指修长,解起扣子来也是速度,张婧薇的衬衫已经被解开,胸罩被推高,他张嘴就咬,刺激的她开始哼哼,她一只腿在他腿上上下摩擦,他一只手握着柔软一只手顺着她腿下,她今天穿的半裙简直是这场疯狂的最佳道具,内裤被迅速拨到一旁,他抬头与她接吻,来势汹汹地冲动在两唇相接的时候又变得缠绵无比,他带着的烟草味全部渡给了她,张婧薇压抑了一天的烟瘾得到满足。 马上她的另一个欲望也得到了填补,配合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音乐声,陈庭予挑逗的舌尖在她唇里挑逗,手掌包裹住她黏腻腿间,手指在她身体里舞动,上下夹攻,张婧薇有些眩晕。 “快点儿。”她吐着舌,咽着烟草津液。 陈庭予拉开下裤子,退出她的唇,把她的身体往后一转,挑开内裤,熟门熟路就插到了底,快感来得一清二楚,他的胯部开始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他跟随音乐节奏抽动,剧场已经进入高潮马上接近尾声,他们这才刚刚开始。 他把她的脸扭过与她激吻,好像电流扫过一般,两个人的小腹都要开始抽搐。 在这种环境下,在这个关系下,都有种脱离轨道的刺激。 他们都不想修回正轨,只想享受此刻图个痛快。 身下动作越来越快,陈庭予已经感受到她深处的颤抖,她的腿都要站不住,要不是被这么用力掐着腰,她都要直接跪倒在地上,她的手撑着门板,好不被撞击声而引到人来,一只手被扭到身后,一只乳被掐着借力,她感受到全身上下都被陈庭予的气息贯穿,是不对的还是自己贪恋的,她已经很难分清楚自己的感受,只想单纯享受肉体愉悦。 陈庭予确实是本钱好,也不疏于练习。 他满意看着她咬着唇享受的深情,自己特别喜欢她这个样子,什么感受全由自己拿捏,让她此刻只能全身心依赖自己,共赴巅峰那刻他看见了征服,她看见了动情。 陈庭予抱着她喘了会粗气,又给她收拾完毕,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爽了没?” 张婧薇的神智都还没归位,两眼都还带着媚,她转身在他身上嗅着,又在他的脖子那蹭,“好想抽烟。” 陈庭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烟,在嘴边点燃,拇指食指掐着递到她的唇,她含着深深吸了一口,陈庭予拿开又放到自己嘴上,拍了拍她的臀,开始整理自己。 “他不知道你会抽烟?” “嗯。” “乖乖女形象?” “才不是。” 陈庭予懒得再问,他们的恋爱细节他没有兴趣知道,他又把烟递给她,看她仰着头像个贪吃猪那般抽了一口,实在是有趣,又勾起他心里一点好奇,这几年她都怎么过的,怎么变化这么大。 ------ 怎么才能涨人气让我上一颗星星呢?这是我每天都要问佛祖的问题。 三人游 “饿死了,跟我去吃点东西。”陈庭予已经整理好自己,扭头对她说。 “嗯,刚才看到门口有个汉堡店。” “你不是不爱吃?” “随便吃点。” 张婧薇洗完手抽出旁边的纸擦干,开始补妆,陈庭予歪歪斜斜靠在一旁静静看着再把那支烟抽完。 “之前在纽约,你不爱吃怎么不说?” 在他心里的那个记忆就这么轻飘飘就给挑了出来,连陈庭予都要为自己的若无其事鼓掌。 “当时吃什么都可以。” 好像心里那个火星又开始闪烁。 “再说也没吃过,吃了才知道自己不喜欢。” 火星又被冷水浇熄,也分不清是谁的。 陈庭予腹股升起一阵繁杂不明的东西,非常快的,他直接将之付诸于行动。 张婧薇被陈庭予掌着后脑压在那个洗手台上亲吻,他的唇烫得惊人,他的舌头柔软又坚硬,身下的大理石冰的她措手不及,此刻陈庭予身体滚起一阵烫只想把她补好的妆全部弄花,他的唇舌不讲道理就和现在的她一样,可以说着冷冰冰的话再不当一回事地和他做着火热的事情。 从三天前的相遇开始,陈庭予就被分裂成为两半,一半被欲望牵着走,一半被理智绊着腿。而多少次在梦里出现过的她,活生生般站在他眼前,却已修炼成为吃人不吐骨头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妖精,陈庭予觉得非常头痛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甚至对此非常生气,气自己的把持不住轻易就被吃定,还气自己在这个关系里没有丝毫坚持。他从来没有什么道德约束感,从几年前追求她开始,她有没有对象在他这里就不会是个问题,但现在她不仅有了对象而且那个对象还是自己的哥哥,他又忽然开始有了一些道德,可又按捺不住本性,甚至还发现在这个禁忌关系自己有些欲罢不能,天生自带的反骨想要冲破这种禁忌又想与之共存,真是该死。 等到这个强势的吻结束,张婧薇的妆也已经花了,细白手指将他肩上的衣服已经抓出了痕。 “我刚补好妆。”她还微喘着气,似娇似嗔。 “再化不就完事儿了。” 陈庭予往后退几步,这种一直被自己打破的两人间的行为,他很享受但也不敢太过放纵。 “还吃吗?” “吃什么?” “汉堡,还吃吗?” “吃的。” 两个人又回复到冰冷表面,一前一后走到那间汉堡店,各自点了食物站在那吃着。 陈宇皓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把大把筹码兑换完毕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汉堡店的两个人,一高一低,一男一女,非常认真地在吃着手里食物,没有对话的意思。 他直接走过去,拿过张婧薇手上的汉堡咬上一口,嘟囔着对陈庭予说,“就吃这个?” “走,去楼顶吃牛肉。” 陈庭予耸了把肩,“不早说。” “你赢很多?”张婧薇擦着嘴,拿起可乐喝。 “还可以,走吧。”陈宇皓两口就把那半个汉堡吃光,又拿过她的可乐猛吸两口,最后抽纸擦嘴擦手,再牵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动作一气呵成,不带拖拉。 陈庭予早就把那汉堡丢在餐盘,看着他们从自己眼皮走过,心中滋味难明也只能选择沉默与跟随。 等到三人酒足饭饱,不夜城也开始属于夜晚的炫彩。张婧薇选择睡觉,“累得不行。” 陈宇皓在赌场积累的多巴胺还未完全褪尽,他问陈庭予,“要不要去喝一杯?” 陈庭予歪头,“我也挺累。” 陈宇皓觉得扫兴但也是没有办法,“那都回房睡觉。” 张婧薇洗漱出来看陈宇皓还维持着刚才进房间的姿势,坐在沙发那,“不困?” “洗完了?” “嗯。那我睡觉去了。” “婧薇。”陈宇皓叫住她,他从外套拿出一个盒子,是一个标准的名品蓝,张婧薇心内小鼓乱奏,被他看穿,“放心,不是戒指。” “赌场出来看见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是一条粉色蓝宝石的金绳结项链,在黄色灯光下闪着幽幽的亮。 “我给你戴上。” 陈宇皓将那项链从盒子上取下,戴在了她的脖子上,他顺着项链手掌攀住了她的脖颈。 张婧薇拉住他的,“很漂亮。睡吧,我出去喝杯酒。”放在脖颈上的手轻拍了她的脸颊。 她一下词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轻轻扫他一眼,“别喝太多。” “好。” 等到这座不夜城染上自然天色光亮,张婧薇睡到了自然醒,陈宇皓在床的另一边正睡得沉。她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时回的房间,望着他的背面她有些后知后觉,不可否认的自己与陈宇皓之间的关系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又或者是平静湖面被那次自己的拒绝开始激出连绵水花。她有些抵御,包括和陈庭予的荒唐,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五年前与他也似这般的地下恋情,压抑的激情让所有感官放大清晰,彼此都可以轻易挑起对方的柔情与情欲,分不清还要与生理对抗,真是折磨。 叹烟火漂亮又怪火焰危险。 人生就是这么无可奈何。 陈庭予开着车往锡安国家公园开,一路三个人都无话,只剩在狭小车内滚来滚去的savage?garden沙哑嗓音。 maybe?it's?intuition 也许只是直觉 somethings?you?just?don't?question 但是你从来不对此怀疑 like?in?your?eyes,?i?see?my?future?in?an?instant 比如在你的眼中,我能看见立即看见自己的未来 陈宇皓侧躺在后座补眠,张婧薇坐在副驾驶座,曲着腿看着窗外,听着主唱arren清亮高亢的嗓音,迷人又温柔,抒情又隐忍。她完全沉浸其中,感觉他们唱的每一句都唱到自己此刻的心里。 陈庭予的手半扶在挂挡上,低声跟着旋律哼,他们的手时不时碰触,又分开,她的手柔软微凉,他的手指因为常年拿着画笔中指上戴着些薄茧,不经意碰到一起时刮过那柔软,像电流穿过,把张婧薇心底那点儿记忆电的无处可藏。陈庭予偷偷斜眼望她,每一次碰触,她长而密的睫毛在微微发抖,像只雨夜被淋湿的小猫。 张婧薇不敢回头也不敢转身,也不愿把垂在座位边上的手收回,她莫名眼睛微红,她都要快看不透自己了,她害怕这个感觉。 角色 bgm:can?you?feel?the?love?tonight-anson?seabra 锡安最美的景点是它独一无二的峡谷,有24公里长800米深,红黄褐色的纳瓦霍砂岩被维琴河分割,再连绵到纯蓝无云的天。张婧薇望着这一望无际的砂石悬崖,绚丽的砖红色彩与水蓝色的天际融合延伸至远方,她眼前景色被分割成浓烈两块,上面是蓝下面是红,蓝天映衬着土红色的山脉对比强烈却又无比融合,她忍不住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美丽。 “有时间的话,可以溯溪而上,上面的风景更漂亮。”陈庭予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 张婧薇转身去寻陈宇皓。 “他说宿醉头疼,去车上了。”陈庭予说。 “哦。”张婧薇今天穿了一条白裙子,露出两条手臂像是河里长出的藕,陈庭予忍不住把她的披肩拉了下,她的反应像被吓到一样,眼神像看着贼,“干什么你!” 陈庭予收回手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今天戴了一副眼镜,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张婧薇转头继续欣赏风景,“像不像一幅画?” “色彩层次丰富,就像一幅漂亮的油画。” 犹如大自然随手而就的天然画廊。 陈庭予认可点头,在他眼里张婧薇也是一道风景立于画中,他愿意提笔画下也可以抽身站在旁边欣赏。 “这里是耶和华的住所,还是立大卫为王的地方。” “国破家亡的犹太人来到这朝拜,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他语气轻柔带着低哑嗓音,娓娓道来像在说一个故事。 张婧薇略感诧异,她对他的认知还停留在是一位旷课无数的学生,几年后他的知识面已经变得如此之广,她嘴唇一弯,“你懂得真多。” 陈庭予笑,“景区门口写的。” “你带着眼就能看到。” 张婧薇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挺难伺候的,夸你不行说你不行,油盐不进得很。” “我的粉丝团不缺你一个。” 张婧薇不想再接话了,他们鲜少有可以好好聊天的时候,从前这样现在也如此。她不想因为这个破坏自己欣赏到美景的好心情。 “你去不看看他?”陈庭予问。 “不是在睡觉吗?”张婧薇回。 “是说去睡觉的。”陈庭予说。 “他是你哥,你怎么不去?”张婧薇扭头问他。 陈庭予掏出手机对着四处拍照,“男人不搞这套。” “帮我拍一张。”她背过身,?面前是风景身后是他。 “你想在哪里拍。”陈庭予问她。 “就在这里。” 张婧薇把披肩取下抓在手里,肩上两根细细的吊带,黑色头发随风在她白嫩身体上四处飘摇,她抬起眼眸看着他手机,嘴唇微微上翘,这一笑好像这斑斓景色都不在她眼中,天地间只剩自己那般。 陈庭予半弯身体低下头去,他举着手机,屏幕里的她白的发光,一抹白色直立立在那像个冰粒儿,一身白裙在无边际的红蓝景色里放肆手闪着光亮,侧脸安静但表情抓人,大拇指点一下,这一幕定格。 砂岩,石壁,草地,蓝天,河流,砂砾。 万物皆为天地所造。 “好看吗?”她又变回之前的表情淡淡。 “还行。”陈庭予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发我。”张婧薇说。 “嗯。” 天空忽然飘下雨点,但张婧薇却心旷神怡,感觉这一切都静谧而美好。 两个人快步跑回车上,陈宇皓被吵醒。 “下雨了,我们先回来。”张婧薇说。 “应该一会儿就停,玩得好吗?”陈宇皓揉揉太阳穴说。 “嗯,砂岩很漂亮。你的头还疼吗?” “好很多了。” 陈庭予把照片发给她,“发你手机上了。” “发什么?”陈宇皓问。 “刚才帮她拍的照。”陈庭予说得很坦然。“我们改走九号公路吧,可以坐在车里把整个锡安看完。” “好。”张婧薇先同意。 “行。”陈宇皓配合。 陈庭予烟瘾已经犯了很久,现在坐到车里他直接从口袋掏出烟点燃,眼神笔直看着前方的路,车厢里开始环绕燃烧的烟草香,把张婧薇的烟瘾也勾了起来,她左右挪动了下身体,食指在手里轻轻咬着。陈庭予透过后视镜将她小动作看了个仔细,他嘴角轻笑,脚下油门踩得猛了些。 开出九号公路他们随意找了间住所凑合过一晚,三个人随意吃些东西填饱肚子,陈宇皓被一通电话拌住,留下两个人在餐厅喝酒。 陈庭予看着站在外面接着电话的陈宇皓,“他一直很忙?” 张婧薇喝了口酒,“嗯。”她也歪头去看,那个电话好像很重要也很麻烦,陈宇皓紧着眉头。 她觉得他一时半会不会注意到这里,她向陈庭予伸出手,“给我支烟。” 陈庭予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把手里刚点燃的烟递给她,“给。” 张婧薇接过,抽了一口,表情满足。“下午就想抽了。” 陈庭予笑,“我知道。看出来了。” 张婧薇全身放松靠着椅背,慢悠悠抽着那根烟,酒吧里正放着anson?seabra的歌,陈庭予透过烟雾看她,觉得她与这一切完美融合,像下午的天地那般。 “你们睡一起吗?”没头没脑这么一句。 张婧薇已经在抽最后一口,她望着他,“他没碰我。你是不是想问这个。”她把那根烟抽完。 陈庭予开口就觉得自己蠢极,但说出的话就如同现在不停在走的时间,没有时光机可以返回,他也抽出一根烟,哼笑一声,“你不碰他?” 看来他是决定将蠢进行到底。 张婧薇把烟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她的目光很柔静,“陈庭予,你不该问我这个。” 谁都可以问,就你不可以。 “那我可以问什么。”陈庭予脸上带笑但眼神冷漠。 “你可以问我要不要接吻。” “也可以问我要不要去房间。” 她一边肩膀上的披肩掉落下一些,她的声音混着anson的轻吟歌声一起传入他的耳膜,似真似幻,他以为自己产生幻听。 但马上他就被震醒。 张婧薇从座位上站起,一只手穿过桌面将他脖子拉向自己,冰凉凉的一个吻在他唇上停留,她还使坏地轻轻咬了一口,马上就收回自己的唇和手,等到陈庭予反应过来,她已经好好端坐在他的对面。 陈庭予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陈宇皓,他正背对着这,还在打电话。 他又扭头去看张婧薇,对方满脸带笑撑着脸颊,“给你的买烟钱。”她举着酒杯向他示意,一脸戏谑咬着吸管喝着酒。 陈庭予全身血气上涌,感觉自己被玩得彻底,他长手过去,一手就捏住她的脸,用舌头将她的嘴撬开,和她一起品尝嘴里的酒。 屋外是陈宇皓,屋内是他们两人。 禁忌的关系,刺激的行为。 而禁忌就是用来冲破的。 肾上腺分泌的髓质激素,都让他们在禁忌里感受到无比快感还产生着最原始的渴望。 他像是在独自在海上漂流的水手,全身漂浮在等目标。 而她就像个深海女妖,在捕获人类灵魂,耐心引诱他入海玩够了再把他抛弃。 陈庭予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还是被曾经喜欢过又狠狠把自己抛弃的人,他要拿回主动权。俩人四唇冰凉但口中的酒太热,就好像他们现在的关系与心境,永远都是矛与盾,还分不清所有角色。 ------------------ 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都在问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涨人气啊!!!!!!!!!! 老虎 三个人回到两间房,各做各的事。 刘晨艺给陈庭予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要给他办个生日party顺便接个风。陈庭予还真有想马上回去的心思,后面的行程他不再想参与,自己忽明忽暗的各种心思他没有信心还可以继续隐藏,但如果马上就走他暂时没有想到好借口。 张婧薇往脸上抹着面膜,陈宇皓不知从哪里弄出一瓶酒来,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两杯,“这个酒不错,你喝喝看。” 张婧薇看了一眼,“红酒啊,我刚喝了两杯威士忌,就不混着喝了明天肯定得头疼。” “我问问arthur喝不喝,这酒他喜欢。” 张婧薇没再开口,心想大概他也是不会来的。但这次她想错了,陈庭予顶着还滴着水的头发跨进了他们的房间,带着一份火腿和奶酪,是她熟悉的口味。 “刚去楼下酒吧买的。”陈庭予说。 陈宇皓把原本给张婧薇的酒杯推到他面前,“婧薇不喝,这杯给你。” 陈庭予笑笑,切了酷爱奶酪放嘴里,又举起酒杯与陈宇皓碰了下,房间里响起酒杯碰撞的响声,脆生生的。张婧薇顶着面膜走过来,陈庭予瞥了一眼,“你们晚上玩变装舞会吗?” 张婧薇忽略他的调侃,也没有理他的意思,拿了手机就躺回床上,她要整理一下这几天拍的照片。 “怎么样这酒?” “不错,就是欠些酸。” 陈宇皓也挂上笑,“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打算怎么过?” 张婧薇纤长的脖子挺着,手机被自己抬到脸的上方,听到陈宇皓这句,她在选着照片的手一顿,认真静下来听。 “没什么好过的。”陈庭予不咸不淡地说。 “往年怎么过的?”陈宇皓问他。 陈庭予晃着酒杯,仰头靠在沙发上,这几年他已经不过生日了,往年他都是在画室里画画,这几年他过得很简单,大部分生活都与画笔作伴潜行画艺,但他也没把自己弄得像个苦行僧,小有名气外表帅气,女朋友就也没断过,来来往往,他从来都不主动但也不拒绝,及时享乐就是陈庭予现在的生活宗旨。 “还是等回去和爸妈吃个饭完事儿。”陈庭予说。 “那我给你订个蛋糕?老妈几天前就开始交代。”陈宇皓说。 陈庭予将杯中酒喝尽,“随便。” 张婧薇倒在床上认真听着,她想起自己那年买的那个小蛋糕,还有当时的自己,心里某一处亮得可怕。 陈庭予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他拿起。 张婧薇:想要什么礼物?姐送你。 陈庭予努力克制自己不转过头去探究躺着身后大床的她,他脑海里马上就闪出多年前在纽约的早晨,那个自己早起要去罗德岛的面试的早晨,她也是懒懒躺在白色大床上,但当时的自己可以把她看得一清二楚再任意亲吻。 arthurchen:我要的你送不起。 enjoy:说说看。 arthurchen:老虎。 张婧薇看着屏幕上这两个字扑哧一声笑出来,陈宇皓与陈庭予这边都听得了个真切,陈宇皓扭头,“笑什么呢?” 张婧薇从床上爬起走向浴室,“没,就看到一个笑话挺好笑的。” 陈庭予把酒杯剩下的酒喝完也起身回房,“明天你开车,今天我开了一天,你们俩一个睡觉一个玩手机的,还真把我当司机。” 陈宇皓两手交叉在脑后跷着腿,“我都说了坐飞机,你选了自驾你不做司机谁做?我可不开。” 砰一声,陈庭予甩上了门。 陈宇皓走到张婧薇身旁,“今天玩得开心吗?” “挺不错的。”张婧薇对着镜子认真地往脸上抹着那些瓶瓶罐罐。 “改换坐飞机吧,怎么样?” “为什么?” “我不想开车,arthur也说累。” “哦,那你们定吧。” “还有件事,我想提早回去。”陈宇皓端着个酒杯靠在浴室门旁,“有个客户很棘手,公司打了好几个电话,我要赶回去。” 张婧薇还在涂着眼霜,手没停嘴却不想张。 “过段时间我们再来?”他的语句是商量但语气明显不是。 张婧薇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口才没有好到会让陈宇皓为自己改变决定。她也发现陈家兄弟擅于画饼,上次在纽约是说暑假我们来,这次换个人也说过段时间我们还能来,她在心里狂笑,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那我订三天后的机票?给arthur在这过个生日。” “他不是说他订返程机票吗?” “嗯,我明天会和他说。”陈宇皓透过镜子与她对视,“明天飞回纽约,他生日我们一起去挑个礼物给他。” “他喜欢什么?” 陈宇皓还真认真思考了下,回答她,“喜欢女人吧。” 隔天陈庭予知道这个变动,没有太大意外,现在去哪或者不去哪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他早就自由散漫成自然。 “那我改签。”他掏出手机。 “我在纽约你最喜欢的餐厅订了晚餐给你过生日。”陈宇皓说。 “谢了。” 后来的旅程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过就是起飞落地开车下车再走走吃吃看看。张婧薇依旧保持自己的常规项目,拍照,她善于用相机记录用心就能看到的一切,宏大的,微小的,行人的,自己的,纯粹记录,记录当下看见的心境和情绪,假期虽是戛然而止不快肯定有,但快速调节自己抛掉不好情绪是她这几年最大的成长。 可等到回到纽约张婧薇站在那家酒店门口她才觉得过去那些年的成长也没成长多少,现在她就浑身不快,并且很快被陈宇皓发觉。 “不喜欢这个酒店?”陈宇皓在checkin。 “没有。”她现在只想抽烟。 “这家酒店的早餐很好吃。明早我们试试。” “嗯,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还有想去买什么吗?”陈宇皓拉着她的手往电梯那走,“这次你都没有购物。” “我想去逛逛,给同事的礼物都没有准备。” 陈宇皓点头,“那就明天一块儿去times?square那逛逛。” 张婧薇心不在焉,这家酒店装满她最甜蜜的记忆,现在站在甜蜜回忆的风暴中心才是真正难熬,她恨不得马上把时间快调至明天,立马搭上飞机走人。 但生活已经决定给她更大考验。 陈宇皓把她领到晚上为陈庭予庆祝生日的餐厅,张婧薇没想到陈庭予最喜欢的餐厅竟是那间粤菜餐厅,她偷偷去看陈庭予,对方一脸镇定,熟门熟路在点菜。 “这次女朋友好靓女哦。”看来老板与他都是相熟。 “不是女朋友。”陈庭予搭话。 老板干笑,“不好意思啦,美女。” 张婧薇回以微笑,“没关系。” 陈宇皓拎出一个袋子,“本来想请个女孩与你一起,想想还是算了,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就你去喜欢的牌子买了几件衣服。” “你那眼光我不敢穿。”陈庭予说。 “我让销售选的,婧薇也帮忙参谋了下,不喜欢你别收啊。” 陈庭予从袋子里拿出一件衣服看了眼又塞回去,“谢了。”他又看坐在一旁吃着花生米的张婧薇,“你的呢?” 张婧薇抬眼,“我也要准备?” “我好歹也给你当了几天司机吧。” 张婧薇用筷子指了指那个袋子,“我有份挑的。” 陈宇皓说,“婧薇,你一会给他买个蛋糕。” 张婧薇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点头,“我现在就去买。”说完她就拎包出去。 蛋糕店就在隔壁,没一会工夫她就采购完毕,拎着那个小蛋糕放在陈庭予面前。 是一只老虎头模样的蛋糕。 “我不属虎。”陈庭予说。 “太晚了选择不多,总不能给你选个猫吧。” 陈庭予从胸腔发出一声冷笑,皮里阳秋地说“你可真行。” 一语双关,但张婧薇秒懂。 陈宇皓探头看,“这老虎做的也不错。要唱生日歌吗?” 陈庭予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这顿饭结束张婧薇都还沉浸在自己的小聪明里沾沾自喜,她弄清楚了一件事?什么抛弃不好情绪之类的,任何方法都没有把不快转移到别人身上好用,她觉得自己又再次成长了。 陈庭予今晚也住这家酒店,他的公寓在下午就已经交还给房东,他依旧还是那个包,初来时好几个行李,现在走了一个包就足以。 他回到房间,想起晚餐那个蛋糕他拿起手机给张婧薇发信息。 arthurchen:老虎在西方被认为是东方的动物。十九世纪前这群土老外都没见过老虎,在他们脑里老虎体型像猫还温驯如狗。他们所有的画作都是把老虎画得憨厚可爱,他们对这个陆地上最大型的猛兽一无所知。你说他们是不是傻逼,老虎在他们的故事里是给dionysus拉车的。 arthurchen:dionysus是谁你知道吗,我来给你科普下,宙斯所有孩子里他是唯一一个凡人所生,还能上十二主神。 arthurchen: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如同这西方想象的老虎,你高兴时就走过来逗趣一番?还指望我翻过肚子让你玩耍? arthurchen:张婧薇,我可不是老虎,也不温驯如狗,我属龙的。 arthurchen:别再来招惹我。 等到张婧薇看到这些信息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她盯着屏幕看了半晌。 enjoy:我驯龙高手来着。 发完她就立即把他拉黑,想到他那脸看到这个信息又没办法反击就想旋转跳跃高兴到跺脚,扔回手机她满意钻进被窝,安心入眠。 偏差「Рo1⒏space」 ross从一迭文件里抬头,“七三分?” 张婧薇扶额,“对。” “他是不是在国外待傻了?你现在就约他出来。”ross放下手中的笔,”再给马路打电话,让他一起。” “ross,他一直都不是我负责的artist,个中情况我也都不清楚,不好介入。” “我都还没问你呢,不是两个礼拜的假,怎么一个礼拜就回来?” “alex公司有急事。我们就一起回来。” “你刚才说arthur是alex弟弟?” “对。” ross戴着浓密假睫毛的双眼扑棱了几下,“那正好,陈庭予归你了。” 张婧薇傻了,“???怎么归我?” “你们都算是一家人了,又是校友,有什么不行?提成我少不了你的。”ross手指敲敲桌面。 “可我马上就要回上海。” “不过是上海而已,他在美国这几年我们不都合作得好好的。你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现在?” “对,就现在。问他晚上有没有空。” ross眼神笃定,张婧薇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手机,“他国内电话多少?我没他电话。” “我也没有,你打个语音过去不就完事了。再问问他电话,以后联系方便。” 张婧薇简直想把自己的手给剁断,那晚在纽约自己一时兴起的作弄心情将他拉黑,直到落地北京陈庭予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一定是气到心肺爆炸,现在还要主动给他打电话,她都可以想象得出陈庭予接到电话会有多阴阳怪气与刻薄,她实在是哪哪都不愿意。 张婧薇懊到脑门冒汗,手才碰到纸巾盒ross的助理就从匆忙走进来,“ross,马路老师与陈庭予来了。” ross急忙起身,“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张婧薇攥着一张纸巾紧跟其后。 “马教授,arthur,怎么到了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您呀。” “正好在附近逛,想到你工作室在这,就直接来了,不打扰吧。”马路说。 “不打扰的,我也正想给您打电话,约您晚上吃饭。”ross笑脸盈盈,她又看向陈庭予,“arthur,几年不见你怎么越发帅气,老天就是不公平!” 陈庭予把墨镜摘下笑,“你也越来越漂亮。” “教授您好,”站在ross身后的张婧薇也向他们打招呼,一口一个教授,关系搞得很热乎,“hello,arthur。又见面了。” 陈庭予又戴回墨镜收回唇角,倒是马路很惊讶,“婧薇?你今天也在这?” “嗯,今天正好有空,过来销假过两天就要回上海了。”张婧薇回答。 “马教授arthur,晚上得赏脸吃个饭的。” “行啊,来就是吃你这个饭的。”马路答应。 一行人坐下,ross又开了口,“arthur,正好你也来了,我刚正和joy说起你。” “哦?”陈庭予坐在她的身旁晃着身体,他的外套衣角划过时不时划过她的。 “你们现在也是一家人嘛,我想着自家人沟通起来还是方便些,今后你的工作就由joy来负责,后续宣传作品展出这些你们都可以直接联系。” “一家人?”马路表示疑惑,两眼在陈庭予张婧薇身上转了几圈。 “马教授你不知道?”ross探头看了下,“joy都算是arthur的嫂子啦,她现在与arthur的哥哥在恋爱。” 张婧薇不敢去看马路的脸,马路脸色也确实不好看,倒是陈庭予像个没事人一般。 “joy刚才还说没办法联系你呢,别愣着了,arthur你们留个联系方式。” “我有她微信。”陈庭予说。 “嗯,我们有联系方式。”张婧薇也应声。 “刚才不是说没电话吗?joy快点把电话发给arthur。”ross说。 张婧薇感觉所有视线像子弹都要把自己射穿,她一手攥着纸,一手拿着电话,顶着被打穿风险,在陈庭予眼皮下划到他们的聊天框,她已经听到陈庭予在心里发出的嘲笑声。 她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然后把自己的电话发送过去。陈庭予的目光从上而下把她的一通操作看了个仔仔细细。 “你拉黑了我?” “?!你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拉黑我的?” 张婧薇长大嘴瞪圆眼,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被拉黑?那晚他没有气急败坏?那回国那天为什么对自己置之不理?她想不通。 “joy,what's?up?”ross发问。 又是一个社死时刻。 惊讶过后张婧薇就是满脸尴尬,“没,之前我们开个小玩笑。arthur,sorry。” 陈庭予冷哼一声,“不敢。” 张婧薇感觉到他坐的方向温度又下降几分。 “ross,今年合同分成比例我要调到百分七十。”陈庭予直接开口。 张婧薇左侧身体都要冻结成冰。 ross倒是老神在在,她不动声色看了下马路,接着又堆满笑容对陈庭予说,“arthur,你一直都是我很看好的artist,所以在你去罗德岛前我就一直向joel推荐你。” 马路不动声色喝着咖啡,他对陈庭予这个分成比例有过意见,但他不放在心上,如果谈不拢不合作就是,他这问题不大,一直以来他都对陈庭予几年前毫无原则签下这个合约耿耿于怀。陈庭予也不是傻子,他已经听出ross在敲打自己不要忘记饮水知源。 “ross,我很感谢你的赏识。所以几年前你们提的条件我全盘答应,你们说签约五年我就签了,当时教授意思是三年之约,这一点joy可以做实。”说完陈庭予看张婧薇。 张婧薇失神的魂魄归位,“嗯,是这样。我们对你。。。” 才刚出口就被陈庭予打断,“所以我到今年才提出这个比例。” ross心中早就不爽快,这个陈庭予去美国不仅画艺精进就连美国的资本玩法都一同带回国。 “ok,arthur,这样今天我们先不聊这件事。也到晚饭时间,我们先一起吃个饭,算我给你接个风,怎么样?”这事情一时半会也谈不出个什么,冷处理就是自己这方最好的处理。 陈庭予耸了下肩,“我没问题。” “好,那我来安排。joy你陪着马教授坐一会,我去去就回来。”ross说。 张婧薇点头,再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椅子往右挪了些。马路握拳轻咳两声,看着他们两个,“婧薇,你是什么时候和庭予哥哥在一起的?” “有几年了,教授。”张婧薇说。 “那他哥哥知道你和。。。” “不知道。”陈庭予打断,“我和她之前的事情就您知道,时间也很短,也算不上什么恋爱,没必要告诉我哥,也请教授保密。” 他说得云淡风轻,张婧薇听得心惊胆颤。 她感觉到窘迫,只想逃开这里,但又两腿发软站不起来,她的嘴张了又张又重新闭上,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马路说。 陈庭予从外套掏出烟来,一下一下敲着烟盒,“你们这能抽烟吗?” 张婧薇虚笑了一下,“可以的。” 陈庭予直接抽出一根在她面前点燃,然后把烟盒放回外套,他没有要和她分享的意思,马路也已经不抽烟很久,一时之间,三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 张婧薇呆坐在椅上,那张纸被她攥成了一个球,在微微出汗的手心上滚动,和她现在的心一样,不知道在哪能停得安稳。陈庭予回国后才两天怎么就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她没想明白,又想起两个人在美国的各种肆无忌惮,她不禁夹紧了腿心。张婧薇偷偷拿眼去看他,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回了墨镜,透过那墨色镜片,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得不真切。 她又想到以后还要与他联络,更是觉得脑袋要爆炸。 ------------------- 猪呢?猪呢!我的猪呢!! (此刻我就是可云) 仙人掌 万事开头难,张婧薇这个礼拜与陈庭予的沟通有诸多不适应,每次通话都是阴阳怪气一言不合直接就被他拉黑,几个来回下来她就快要招架不住。几次去找ross想推掉这个工作,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开始有些不服气,不就是个自视清高又小有名气的画家吗,这两天在上海各种奇葩自己也见过不少,凭什么每次沟通都被他占了上风,张婧薇决定拿出全力搏一搏。 这天她就决定主动去见陈庭予,北京的四月天气还有些冷,张婧薇站在工作室外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她来回踱步,正准备再拨一个过去,陈庭予就主动打回。 “什么事?”他的声音冷冰冰。 张婧薇憋着火,“晚上有空吗,想约你吃个饭。” “吃什么?” “你选。” “我选?是你找我吃饭还是你工作室?” “说吧,想吃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是你还是你工作室?” “有什么区别?” “自然,我晚上不谈公事,私事的话就得看是什么私事?” 张婧薇听见他打开打火机的声音,她忍住不说话。 “所以,你是哪一种?”陈庭予出了声,还有他吐着烟的呼吸声。 张婧薇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着天,北京的春天总是一片灰蒙,“哪种你有空就哪种。” “呵,久朗去过吗?” “知道。” “晚上八点。”说完陈庭予就挂了电话。 张婧薇不由又抬眼了看下天,感叹这鬼天气什么时候能好。 张婧薇已经很久没来久朗,之前是陈尊佑的心头好,现在站在这餐厅门口她觉得哪哪都别扭。 “站这儿看门?饿死了,快点进去!”陈庭予不知从哪冒出来。 张婧薇瞬间换上招牌微笑,“你来啦。” 陈庭予被这笑弄得一恍惚,反应过来悻悻说了句,“走吧。” 两个人跟着服务员落了座,看来陈庭予是这里熟客,菜单都没看就点了几道菜,张婧薇看着他坐那自己心里直骂,他才回来几天啊,就混这么熟。 “这里的菜合我口味,我最近都在这吃饭。”陈庭予像是看破她的想法。 张婧薇笑,“这里菜是做得不错。” “你常来?”陈庭予挺着头从上而下斜看她。 “很久的事了。” 陈庭予也不接话,一手靠在旁边椅背上滑着手机。张婧薇的手在杯壁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个话头不知从何起,但对方是一点要出声的意思都没有。 张婧薇抬了抬眼看陈庭予,硬着头皮开了口,“回来适应吗?” “我北京人,你问我回北京适应不适应?”陈庭予眼皮都没掀。 张婧薇不知道再说什么,陈庭予倒是又开了口,“你去上海适应吗?” “还行,挺好的。” “嗯,你这人去哪都能挺适应。” “我什么人?” 陈庭予终于把眼睛从那手机上离开,手肘放到桌面,嘴角一勾,“你自己什么人不清楚,还要问我?看来是个蠢人。” 座位上的光线略昏暗,陈庭予的每句话都能让张婧薇血压往上蹿,她已经在内心默念阿弥陀佛好让自己平静,谈工作,要心平气和谈工作。陈庭予又点起了烟,张婧薇也从包里掏出烟来,点着它,“你现在好像仙人掌。” 陈庭予冲她吐了个烟圈,烟圈在空气中静静飘动,“扎到你了?” 张婧薇还真觉得被扎得有点疼,但她不能承认,就会落了下风。 和我说说,往哪扎你会疼的?”陈庭予继续问,“心?你没有的吧?” 张婧薇与他对视,“陈庭予,你要干吗?” 陈庭予坏笑了一下,“干吗你都肯吗?” 张婧薇掐灭了烟,双手抱胸靠回座位,“你不是饿么,还有力气说话。” “说会儿话而已,”陈庭予说,“又不是干什么,是吧?” 他故意在某个音节上加重,张婧薇听出来了,今晚他肯出来吃这个饭,摆明就是要来给自己找不痛快来了,她撇了撇嘴,无奈笑笑,“看来你今天晚上不想聊公事。” “我就是来吃饭的,你以为呢?” 张婧薇看他一眼,“那就吃饭。” 陈庭予依旧不紧不慢的,“成啊,那吃呗。” 表情实在欠揍,张婧薇再次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接下来这顿饭两个人都不说话,张婧薇脑袋快速运转该怎么与陈庭予谈工作,不自觉清酒下肚多喝两杯。服务员收走桌面空盘,她的两颊也攀上了红,陈庭予开始饭后一支烟,盯着她看了会,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张婧薇问。 “不会喝就少喝点。”陈庭予抖了抖烟灰,“你喝点酒就容易挂相。” “陈庭予,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这不是在说着吗。” “这不是好好说话。” “那怎么是,要不学你,先拉黑我看也行。” “陈庭予!我不是和你道过歉了,你这一周都把我拉黑多少回了!” “不该拉黑吗?你说话丝毫没有重点。” “怎么没有重点了!我让你挑几幅不同时期的代表作,这是没有重点吗?” “你并没有说选这些是有什么用处,我怎么选?” “这就值得你拉黑?” “我看得累。” 陈庭予表情闲散,一脸无所谓,但开口说话就是不客气,张婧薇摸不透他的想法,但她此刻也不想摸透,只说,“陈庭予,以前的事情我们都忘记吧。你现在是我负责的artist,我们这样工作是无法推进的。” “纠正你一下,是你的工作无法推进,并不是我的。” 张婧薇挂在脸上客气的笑容僵了僵,她抽起一支烟放在嘴边点燃,她收回下午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什么越挫越勇,在他面前只能自暴自弃,“你说吧,你想干吗。” 陈庭予挑眉,“我说过了吧,你别招惹我。”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张婧薇问。 “原来你记性这么差的?” “你下午打了那么多个电话,我回拨给你还不马上接?”他抹了抹下巴。“响了那么久才接,你不是故意是什么?” “。。。这个工作我也不想接,但没办法。既然到我手上了我就得好好做,所以也请你配合好我的工作。” “你可以推掉的,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工作?”陈庭予笑笑。 张婧薇的嘴里都是酒精的味道,还混着烟草,此刻她觉得难闻得很,反应都慢半拍,她还真想着借这顿饭缓和下关系,为后面工作做准备,她还带着点信心觉得自己和他也算是赤诚相见的关系,没想到扎起人来更懂怎么往自己软肉扎。 “我下个礼拜要回学校给学弟学妹们上课,以后有事直接去那找我,你记性没有差到忘记自己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吧?” “记得。”她忽然不想再与他周旋,这么黏糊糊的关系相处起来太过沉闷压抑,那就公事公办,不能办就不办。 “少发信息没事也不要打电话,每天下午我都在学校,还是那个教室。”说到这,陈庭予似笑非笑看了眼张婧薇。 “好。” “我家你还记得在哪儿吗?” “什么意思?”张婧薇满脸问号。 “我平时时间都在自己家画画,另外我只在上班时间谈工作,其余免谈。” “好。” ---------------- 没有珠珠,那为什么我还要加更? 哦,因为爱。 绝望 这顿难挨的饭结束,张婧薇买了单出来就看到陈庭予站在门口。 “买个单这么久?你怎么做什么事都慢吞吞。” 张婧薇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礼貌说话,“怎么还没走?” “送你回去。”他的神色淡淡。 “不用,我叫了车。谢谢你。” “推了,你喝了酒一个人坐车不安全。”陈庭予说完就拿出车钥匙,脚步快了几步,张婧薇只能跟上。 “住哪儿?”他问。 “还是那。”张婧薇说。 陈庭予按着启动键的手一顿,“我没记性,不知道在哪儿。” 张婧薇报了父母家地址,此刻的她已经意兴阑珊。 “一个人住吗?”陈庭予问。 这与他何干,张婧薇没说话望向窗外,她觉得今晚的饭局陈庭予已经很明确地划上了一条分界线,他要公私分明,那自己也没问题。 陈庭予回过头看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扭回头看前方。 “听说过几天你要去我家吃饭?”陈庭予问。 张婧薇想了想,“嗯。但我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 “要考虑的有很多。”张婧薇忍不住叹气,自从前天陈宇皓和她提过这件事后她就觉得很烦。 “我爸妈很期待,”陈庭予把车转了个弯,“他从来没带过女朋友回家。” 张婧薇觉得回陈家这件事相比和陈庭予一起工作简直就是痛苦加倍。 “后悔那次和我回去吃饺子了吧。” “。。。没有。” “呵。”陈庭予皮笑肉不笑的,“你哪天去,我要给那二老买点救心丸。” 张婧薇的阿弥陀佛是一个字都念不下去了,她扭头狠狠盯着陈庭予,“陈庭予你完没完!要不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他们,我连去都不用去了。” “行啊,那现在就去!”陈庭予勐的踩下油门改往陈家方向开,张婧薇也不拦,随他去,最好一次性都说清楚,说破了就没什么可烦恼的了。 陈庭予面色严峻一言不发开足马力到陈家小区,拐了个弯就把车驶入了车库。一束车灯打到白花花的墙上,把黑着的车库照了个亮,还亮得过分刺眼,张婧薇捂了眼,也不动。 陈庭予把车灯关上接着抽出烟来,却找不着打火机,她从包里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车内又一次亮了起来,很短暂。陈庭予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方向靠,一低头,烟点着了。 车厢内又恢复了沉默。 这么多年他变了很多但本质却没变,当时张婧薇喜欢他的肆意妄为,而到今天陈庭予就像一位耐心十足的猎人,不急不缓,车厢内静寂的空气与他沉稳的唿吸让张婧薇莫名觉得害怕。她觉得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陈庭予,开始后悔在美国与他的一次次荒唐。 “几点了?”陈庭予忽然出声。 “不知道。” “你不会看?” “你自己不会看?” “不会。” 针尖对麦芒,张婧薇已经红了眼。她忽然发了疯般一言不发直接抡起手提袋就往陈庭予身上招呼,带着委屈带着愤怒还带着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这个更让她害怕。陈庭予正抽着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到慌又怕手中香烟烫着她,一只手在这混乱中去抓她的手,她打过来的每一下都用足全力,手提袋里的东西被散乱到车的各处。 “是你自己要来这儿的,你为什么还不去说!你怎么还不去!你快去啊!”她胡乱挥舞着自己的包,“我想要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我想要睡谁就睡谁,你管得着吗!你和我什么关系,你没睡过别的女人吗!” 张婧薇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就会欺负我,陈庭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不就是生气我把你甩了,你现在就是来报复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陈庭予把烟往车窗外一扔,终于空出手来,一手抓住了她的包往后座扔,另一只手用力扣住了她的一双手用力将张婧薇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张婧薇倒进他的怀里,他的身上有着自己熟悉的香味,她的泪水全部都落进了他的衣服。她的拳头还在不停打在他的身上。陈庭予浑身一震,搁在自己肩上的下巴在不停抖动,他在她的颈部间也闻到了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他的心里陡然一软,搂住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快要把她整个人塞进自己身体里。 “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别哭了好吗?”他在她的耳边低喃,不停重复。控制不住地吻落在了她的脖上,“你哭得我受不了。” 张婧薇哭到全身无力都出不了声,她的唇已经被贴上了他的,她莫名生出一股绝望,在与陈庭予这段关系里的绝望,还有对自己的绝望。 她的下巴被狠狠捏住抬起来,唇舌被堵得密不透风,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舌头被用力吸着还被渡进了烟草香,液体都顺着她的唇角流出,她被亲地卸下所有力。 陈庭予吻到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去我家好不好?” 张婧薇点头又摇头,“我们不能再这样。” 陈庭予在她耳边发出一声嗤笑,双手从她衣摆里撩进,迅速爬到她的圆润处,用力抓了下把,滚着烫的唇舌在她面上,脖上四处扫。张婧薇被他撩的也要招不住,上面止了泪,下面流了水,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接受他的一切。 陈庭予已经把她的上衣推到了胸口,他的唇也含住了她的乳首,张婧薇被吸得咬住自己下唇开始低吟,道德底线在生理情欲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她选择举手投降放弃一切。陈庭予把她座位放平将她放倒,车内空间对他来说实在太小,连腿都伸不直,他半跪在脚垫上俯着身吻遍她的身体。在父母家楼下做着这件事就好像偷摸在学校谈恋爱怕被教导主任抓到,张婧薇的精神与肉体被陈庭予这把大斧狠狠劈成了两半,一半在脱离一半在沉迷。陈庭予一个挺腰就把自己完全送了进去,?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外面偶尔有车灯扫过,把这个车厢照得隐隐约约又一闪而过,她看不清他此刻表情,但她能听到他的压抑的喘息,她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他也是快乐的。 他越来越用力,张婧薇在他身上也看到了绝望和心里的压抑,?她抓紧了他的胳膊,一条腿钩住他的腰,肉体告诉自己想要的更多,她一点儿偶读不想违背这副肉身意愿。 张婧薇被撞得胸口发红喘息连连,黑暗环境让其他感官体会被放大无数倍,等到陈庭予愿意偃旗息鼓张婧薇已经没了什么气力,他又抓过她下巴用力亲吻了她的唇,再为她整理好衣服,坐回驾驶座,启动挂挡倒车,直接往自己家的方向开。 认命 车子一路疾驰至陈庭予的家,张婧薇还依然保持刚才那个姿势闭着眼睛躺在那,陈庭予熄了火下车将她从副驾驶位上抱起。 “我自己能走。”张婧薇幽幽开了声。 陈庭予把她放下,转身去车里收拾她的包,包里的东西散落到各处,粉饼口红纸巾漱口水一堆小东西,还有一个保险套,陈庭予不动声色从脚垫那拾起一并扔进了她的包。 张婧薇不作声跟在他的后方,前面是陈庭予拎着她的包,他高得像堵墙,都要把稀薄空气隔绝干净。 这么多年陈庭予的住所还是保持原样,就连空气中的香味都不变,张婧薇进屋刹那都恍惚,她脱掉鞋子走到沙发,“我想喝水。” 陈庭予轻笑,去厨房拿了瓶水出来,“冰的,慢点喝。” 张婧薇接过拧开猛喝一大口,“你画选完了吗?” 陈庭予一愣,“你还真打算和我谈公事?” “这个很要紧,因为之前你的不配合已经耽误很久。”她又喝了一口,“没选的话,我来帮你选。”说完张婧薇就直接走到他的画室那,之前她帮忙整理过他的作品,她轻车熟路。 “这幅怎么样?”张婧薇拿起一幅画,“这是你还在央美时画的吧,挺有代表性的。” 陈庭予不说话,看着她来回走带着满脸认真仔细挑选,他有点恍神感觉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还在追求她的时候,两人之间关系就像日升前未散明的雾,他忽然好怀念。 “这幅呢,这是你在罗德岛求学画的,我觉得也不错。” “送你的那幅还在吗?”陈庭予问她。 张婧薇背对着他,半晌说道,“在。” “没把它卖了?” “准备等你再火些再卖,还可以卖高些。” “嗯。” 张婧薇转身看他,陈庭予半靠在沙发那一手靠在脑后一手在膝盖上转着手机,半笑不笑的,她看得刺眼,又扭回头。 “你不会想要回去吧?” “我是那种人吗?”陈庭予把腿交叉放到了茶几上,“我想画随时都能再画。” “随时?” “嗯。” “哦,”张婧薇一步步走到他旁边,坐到那茶几上,“这几年还有人帮你吗?” 陈庭予一下就听懂她的意思,转着手机的动作快了些,“我是在美国,不是在寺庙。” “哦。”她抬起手贴着他的裤子贴到了他的小腿肚上。 “那你呢?有人能喂饱你吗?” “她们有我好吗?”她不回答还反问。 “你哪里好?” 张婧薇的手已经不安分地爬到了他的膝盖又到了他的大腿,她两眼像带着钩子,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陈庭予忽然笑了下,他笑自己原来就真的好吃这套。她哪里好他是不知道的了,只知道这一刻自己想她好他也好。 “你吃不饱怎么办?” 他的两只手指从她的上衣袖口探入慢慢向上摩挲,感受到她的脉搏,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爬到了她的小臂内侧,一节一节的,手指粗糙肌肤柔软,张婧薇在脑里都已经描绘出他指纹的清晰模样,她的手也拐进了他的大腿内侧,感受到他的内收肌群越来越紧绷。 陈庭予的裤子拉链被拉开,她柔弱无骨的手已经碰到了他的那处。陈庭予依旧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只手靠在脑后,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握紧了她的小臂。 “你的公事办完了?”他的神色淡然。 “差不多。” “一直都在留意我吧?” 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选好。 “嗯。”她低着头但此刻却眼皮上掀,陈庭予见她的眼神中好像闪着亮。 “没吃饱的话会自己来吗?” “嗯。”声音懒懒地。 他的手心太过滚烫,在她的小臂里上下翻滚,她全身上下马上就要着火。陈庭予的手从她袖口滑出,把自己的坚挺往她的小手里挺了挺,自己又握住她的手。 张婧薇的一只手被他带着来到她自己的腿心,他的手完全包住她的,隔着她的内裤上下抚摸,这里马上就泛出水意。 他们饥渴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都能把彼此剥个干净。他们手都被彼此包裹着,又互相在各自最私密位置动作,他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坚挺上开始上下动作,而自己的另一只手轻松挑开了她的底裤,带着她的手迅速找到她的花蕊,张婧薇被搓揉得脸色发红,怎么会他比自己还熟悉这具身体呢? 陈庭予怒张的性器在她的手里跳动,她握着的手开始自动撸动,从顶部伞冠再到青筋盘缠这儿的底端,他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他的手指绞着她的手指一起放到了她的花蕊上轻轻抚摸,从她的粉嫩花心处勾了一点湿润过来,在那点软肉上面均匀涂抹,然后缓慢地转着圈揉。 张婧薇的秀发散落到胸前,两条修长美腿微微分开,他们的手都在彼此身体上下穿梭揉搓,她樱唇微张,口中溢出细碎的呻吟声,开始含糊呻吟起来,她的身体在陈庭予的手指勾引下根本毫无抵抗力。 陈庭予清透的眼里盛满了欲望的火星,就连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每次两个人一遇见,自己就好像一头发情的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四面八方涌来的情欲,反而变得更加沉沦。 明知这一切都是不对的,他知道她也是这么认为。 可他没办法,是真的没办法。 当碰到她的身体时,他好像才被喂入镇静剂,心底不甘心还有愧疚感都可以被遗忘。 陈庭予这种被满足的感觉已经消失太久,从他们又再次遇见开始,?每当他在她身上做着最原始的动作时,都能看见她被自己征服到要求饶神情,大男人心里得到寄到满足,那些本来就不多道德直接被抛诸脑后,一丝不存。 张婧薇止不住浑身发颤,他太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她也是。他们彼此都知道该如何击溃对方,即便做着最简单的事情,产生的情欲也比真枪实弹的还更暧昧,更让彼此情动。 她不得不认命了。 四十八小时-起 张婧薇给家里打电话说这个周末临时要出差,张母在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句,张婧薇挂了电话抬眼去看陈庭予,自己的腿此刻正迭放在他的腿上,他闭着眼睛但没睡着,他的手还在她的小腿肚上来回摸着,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一个周末就只有两天,她决定要把这四十八小时过得随心所欲没心没肺。 “我饿了。”她曲起一腿,脚趾头碰了碰他的腹肌。 陈庭予懒懒地把眼帘掀开,声音低哑,“哪里饿?”真是带着蛊。 “我的肚子很饿,你请我?” “晚餐才结束多久,你晚上没吃饱?” “久郎的菜那么贵,今晚的饭是我自己请你,ross才不会给我报销。”她撅着嘴说,带着埋怨还有些撒娇意味。 陈庭予觉得十分可爱但他笑不出来,她这几年的生活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辛苦,“想吃什么?” “你家有泡面吗?” 陈庭予皱了下眉头,“就想吃这个?” “嗯,能快些。” “你急什么?不是都打电话回去说不回家吗?” 张婧薇把双腿从他腿上放下,改变姿势跪坐在他的身旁,“我只有这个周末,他,”她看了一眼陈庭予,陈庭予也在看着她,“他也不在北京,我不想和你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我想和你在一起,就这个周末,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可以吗?”说完这一段话,她的目光在他脸上锁定,从眉眼到鼻梁又到他的唇,他的下巴已经冒出一些青色。 “好。”只有这一个字,却包含很多意思,第一个意思是陈庭予也允许这个周末自己的放纵,这是最要紧的。 张婧薇马上就被拥进一个温暖怀抱,和它一起的还有这个怀抱主人火热的吻。 他的吻火热激烈,但又带着柔弱温润,没有任何需要掩饰的情欲也没有含糊的表达,但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个吻已经把这个周末的幕帘拉开。张婧薇双手抱住他的肩颈,她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她在竭力回应她可以给的所有,而且是有且仅有。 她已经把自己的上衣脱掉,上身只挂着一个bra,张婧薇又去脱他的,陈庭予任她处置,她的手在他身上到处攀爬,留留停停又在一个地方反复揉搓。 陈庭予直起了一下背,方便她更快速脱掉自己的衣服,很快两个人就光着上身,他左胸前的纹身此刻变成唯一庇护,张婧薇的手指在那几个英文上来回摩挲,她身体深处泛出了一些酸,还勾起了点甜,她盯着那行字母很久,直到陈庭予也摸到了她的左胸上,圆圆的软软的,他下了力气用力搓揉一番,连带着她的那个纹身,但又马上收回力气,他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每经过一次那个图案他们彼此的心就跟着多颤抖一秒。 他们都遇见过别人,但只有这两处是真正属于彼此,是那时最浓的爱,是当时最渴盼的欲,也是现在最难以言齿的情,却都成了彼此的有且仅有。 俩人的目光再一次碰撞到一起,接着就是急不可耐的彼此身体,各自快速脱光身体上所有的穿戴,然后又坐回到那个沙发上,张婧薇跨坐在他身上,她像是被抛到岸上的鱼,只有不停与他接吻才能换取水中氧气。陈庭予毫不犹豫吞咽她给的每一丝津液,他的喉结随着亲吻一上一下,格外性感,张婧薇空出一只手来抚摸这一处的性感,她知道这里是他的敏感带,她的唇也很快到了这里,伸出舌尖在那里画着圆圈。 陈庭予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还有跟着她动作起伏的体香,熟悉的柑橘马鞭草味道实在催情,随随便便就能把彼此所有情绪带出。他两手扣住她的嫩腰,腹部的肌肉紧紧绷起。张婧薇从他脖子处抬起,静静看他,但眼眸里已经布满不平静的欲望,她忽然冲自己笑了一下,在陈庭予眼里全是诱惑,他捏住她的下巴,轻咬她的嘴唇,然后探进深入。 开口说出的话可以是虚言也可以是伪装,但只有在碰在一起时就变得无比诚实,他们都不准备违背身体的所有语言,也没有这个能力。 张婧薇的手抓紧了他的肩膀,陈庭予的吻已经挪到了她的胸,他含住一颗乳头,她开始轻微发颤,他的唇又挪到了一样软乎乎的地方,他的舌头在那个纹身的地方来回舔舐,他感觉到她抖得更厉害了,她的腰也开始在他的腿上缓缓扭动。陈庭予的手一直贴在她的背上往自己的唇上靠得更近,另一只来到她的腿间贴了上去,湿淋淋的,再沿着那花唇摸了两下,时间确实很宝贵,四十八小时都不够所以没有一秒能够浪费,他直接挺了腰深深地重重地贯了进去。张婧薇的下腹不由自主地开始紧缩,她的层层软肉争先恐后地包裹着他的,像个婴童不知饱般贪婪嘬吸。陈庭予不断往上顶腰,这个姿势让她吃了个透,合处的滑腻水液聚涌,俩人的合奏声在屋里啪啪作响。 她的里面好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陈庭予每次进入都如同浸润在羊水中一般自在舒服,他想这也许就是自己为什么这么贪恋她身体,无人能敌,陈庭予给自己找到一个完美借口。 陈庭予他的每一次贯入都极为用力,毫不留情,他喜欢看她被自己征服到咬着下唇呻吟的表情,此刻张婧薇已经被他干到面色发红,气息紊乱,全身都泛出一层薄汗。她快到了,但她要和他一起。 张婧薇的手挪到他的胸前,指尖在他的乳晕处打着转,轻轻一捏就直接捉住他的细小奶头,捏在指间反复玩弄,接着又低下头把唇印在他的喉结上继续绕圈,也开始摆动蛮腰,像条蛇。 很明显的,陈庭予的速度随着她玩弄奶头的速度加快而加快,横冲直撞。直到快感冲头,他才用尽全力退出来,抓紧她的一只手往下,直接射在了她的手心里。 他们一起到了性事的极高愉悦之处。 他的眼色黯沉,她的眼神迷离。 四十八小时-承 四十八小时还剩下不少,密不透风的情欲将他们紧紧包围,不知今夕是何夕。 张婧薇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她的花穴口和她的呼吸一样还在一呼一吸,陈庭予也在喘着气,亲了亲她的头发,带着她一起节奏起伏,他一手扣紧她的腰,自己弯下腰从地上捞起手机,现在他的肚子也饿得很。 “想吃什么?”陈庭予一边看着外卖一边问。 张婧薇的手掬着他的一汪滑腻,他的性器半软不硬横在了自己和他中间,她玩心大起,那手握住了那一棍子上的伞冠转圈。 “嘶~”一阵冰凉,陈庭予倒抽一口气,他直接抓住她的那只手腕,语气带着些警告,“你还不饿是吧?” 张婧薇笑了起来,一双眼都是魅意,“饿的。” 陈庭予又抱着她从地上捞起烟和打火机,抽了一根递到她嘴边,再点燃,“吃这个怎么样?” 是麻辣烫,张婧薇点点头,“我要辣一些。” 陈庭予快速点完外卖,扔了手机掐住她的臀站起来往浴室方向走,到了浴室又把她放到洗漱台上,现在轮到张婧薇大叫,“好冰!” 陈庭予瞥她一眼,把烟从她嘴里捻下放到自己的嘴上,拉过她的手洗干净,“要不要洗澡?” 张婧薇想了想,“不洗了吧,吃好再洗。” “好。”他去拿毛巾弄湿给她擦身体,张婧薇细腿一伸把他圈到自己两腿之间。 “你看又弄脏了。”张婧薇一脸玩味,她极其享受被他伺候。 陈庭予的小腹毛发那一摊还没擦,被她一拉又黏上了她的,他皱了皱眉,“别闹。” “别闹什么?” 陈庭予抖散烟灰,掐着她的大腿内侧,手里下了些力气,“吃饱了,你就别下床了。” 张婧薇的眼光流转,“好~”声音甜得发腻。 外卖到得很快,一人一口迅速吃完,然后再一起赖在沙发上共同享受同一支烟。 “你爸怎么样了?”陈庭予问她。 “还在里面。”她吐了口烟雾出来。 “还要多久?” “还有三四年。” 陈庭予接过她的烟,一口抽完然后掐灭。 “你还有多少外债?” 张婧薇躺在他的腿上两眼紧紧看着他,嘴角一勾,“你要帮我还?” “说说看。” “我不用你帮忙,ross对我不错。” “多少?” 张婧薇明白他是非知道不可,她爬起来找到自己手机,打开记账本给他看,“这些,都是之前和亲戚朋友借的,需要支付些利息,还有和银行贷款了一些。” 七位数,没有很多但也不算少,陈庭予已经在盘算自己可以用到的金额。 “不给你,只是借你,你给我银行利息怎么样?” “为什么?”张婧薇问他。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 不用说名字都知道那个他是谁。 “你不问我也不会说。” 意思是一视同仁,她一直都靠自己。 陈庭予抓过她的手,“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想你欠太多人。”又说,“反正你也欠我不少,不差这一笔。” 张婧薇没说话,她低着头。 陈庭予抓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气,“也谢谢你欠债都没想过要卖掉那幅画。” “多困难都过去了。”张婧薇低声说。 是吗?最难是什么时候,是与自己分手的那时候吗?陈庭予语气转化成轻松还带了些笑,“那幅画挺值钱的。你是不是不知道?” 张婧薇听闻才抬了头,假装一脸惊讶,“有多值钱?” “你不是都在留意我吗?多值钱你不知道?” “我舍不得。” 陈庭予的心变得更加软润,“周一,我去银行转给你,你把账号发给我。” “给我纸笔。” “做什么?” “打借条。” 陈庭予看她半天,起身去拿了纸笔给她。借条这个东西她驾轻就熟,陈庭予在旁看得有些心疼,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 “你身份证号码多少?我要写在这里。”张婧薇指了指债权人的位置。 陈庭予报给她,她快速写好,又去包里翻出口红,涂在自己手上再盖章到落款处,然后递给他,“你看看。” 陈庭予接过瞄了一眼,“可以。你写的很熟练。” “嗯,这几年没少写。”她接过他的询问目光,无谓耸了耸肩,“你收好。” “好。”陈庭予接过,郑重其事走到书桌那放好。又再走回她的身旁,把她捞起来,带到落地窗前,“我在纽约很怀念在这看的夜景。” “真的很漂亮。”张婧薇感叹。“和你画的一模一样。” 陈庭予从背面圈住她,“你没忘记。” “这个周末我要在这里把那六幅画都看完。” 陈庭予面上淡定但内心已经雀跃满足得不得了,他很开心这么多年她还记得自己给她的那六幅画,那是在思念她的每个日夜与每个时辰里的纪念,思念移到了纸上,就变成了画,又再传递到她的手上。 陈庭予将她转到自己眼前,他的吻在她唇上落下,“别动,我要画下来。” 张婧薇心一跳,他已经跑去拿速写本与画笔,她把身上穿着的他的t恤脱掉,雪白胴体未着片缕,陈庭予扬眉,一言不发看着她。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给我烟,抽完你就要画好,不然我要惩罚你。” 陈庭予把烟在嘴边点燃然后渡给她,“不用等你抽完我就能结束,到时候就是我惩罚你。” 张婧薇接过,她靠在那个落地窗上,慢慢吐着烟眼里直直看着他,身后是闪烁着的城市烟火,此刻都变成她的珠宝饰品,一轮皎洁高高挂在黑夜中,月色光圈绕着她的洁白身体,她被照得浑身透明,玻璃冰凉画笔炙热,陈庭予又想做爱了。 七宗罪-色欲 这幅速写很快完成,张婧薇也正好抽完手里那根烟,陈庭予的速写本就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纸上的她站在那窗前,左胸前的纹身清晰可见,简单黑色线条构建了这幅画,是她第一次作为他模特的画。张婧薇很喜欢,陈庭予很满意。 “能送我吗?” 陈庭予把她发尾卷在自己的食指上,带着玩味的笑,“不行,上次好心送你,你都全部还回来,我可不再做傻子。” 张婧薇圈住他的脖子,“那我买下来行不行?” 陈庭予听到这句就是一笑,“你能出多少?我考虑看看。” 她没有穿拖鞋,踮着脚才能圈住他的脖子,此刻她把脚踩到了他的脚上,陈庭予的手自然地就托住了她的臀,接着就是更自然地接住了她的吻。她的吻很轻,她的舌尖还裹着甜,轻轻松松把他的舌也带出来一起品尝,然后又再细细勾勒他的唇,他的手里一边是软腻的身体一边是粗糙的画纸,他要把她狠狠压到月光下压在那个被城市灯光照到刺眼的落地窗前。 “够不够?”张婧薇离开了他的唇,在他耳边问。 气息吹进陈庭予的耳道勾起他体内的多巴胺再直冲下腹,他的火已经被撩起,想到什么就要做到,他直接把手里的画纸往自己身后扔,一手箍紧她的腰往前走,他的脚往前她的脚踮着往后直退,直到贴近了那面窗。 “这点儿太少,得再给多一点。”陈庭予说完就把她抱起,扣在了自己的胸膛与窗之间,把刚才把他舔到心猿意马的那条软舌逮住,然后发狠。 他的手捏住她的乳尖,张婧薇嗯呜了一声,?“小点儿~”。 “小点什么?”陈庭予的手狠抓了一把她的软胸临了再用力掐了下她的乳尖,“是这小点?还是这里?”他另一只手的五指都已经陷在了她的臀肉中,手感太好。 陈庭予不紧不慢,他与她对视,她半眯着的眼眸闪烁出的亮光与落地窗后的灯光在打比赛,对面楼层的灯都未熄,照得她白得纯洁又亮的像个妖精,还是专吃男人的妖精。他就想把她压在这面透光的玻璃上狠狠肏她,肏到她又哭又叫,肏到她能把窗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好让认识他们的所有人都看到。 张婧薇被他搓揉的两腿都要架不住,连开口说的话都凑不成整句,“陈庭予,别玩了,快一点~” 陈庭予真的爱死她每每在这个时刻下喊出自己的名字,不带着任何其他因素,天地只有自己,而她只渴望自己,从小到大被人喊的三个字通过她的唇,辗转着的语调都变得勾引和充满情色,这三个字他可以给出自己的所有。 张婧薇的腿间已经开始湿润,陈庭予抓着她臀的手顺着她的臀股缝已经感受到这副滑腻腻,他把她抱起,两腿离地,张婧薇吓得抱紧了他的脖子,她现在可以不用仰头就可以与他对视,或者是踮着脚才能够亲吻,她嘟着嘴就吻上去,好像怎么也都吻不够。每次的接吻她都能心口发胀全身发软腿间湿润,张婧薇觉得陈庭予一定是阿斯莫德化身,他两腿间的那根东西便是地狱之龙,搅得自己在欲望里迷失还无比贪恋。 太刺激了。 她袒胸露乳,他衣衫整齐。 但也不妨碍那个地狱之龙进到要去的性爱地狱,轻轻松松。 她整个人攀在陈庭予的身上,她不能让自己被这个情欲颠簸落地,也只可以依靠住陈庭予的脖子和下面死死咬住的性器。站立的姿势让陈庭予顶得更深,她的柔软摩擦着他胸前的布料,摩擦到乳尖都挺立。陈庭予紧握着她的腰,腰腹不时挺动,这个姿势一挺到顶,快感轻松涌入。 月光下的纯洁映衬出窗上俩人的疯狂,他们此刻色欲横飞,只想死在彼此身上,而且是最快乐的死法,是彼此这辈子做过最值得的买卖。 陈庭予忽然抱起她走动离开这面窗,张婧薇被这么抱着走动的时候,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性器在自己穴里跳动,她开口就是要求饶,“陈庭予~你~干吗~~~” “宝贝,我没戴套。” 她被抛到了地毯上,陈庭予已经从茶几上摸出安全套快速戴上然后又让自己迅速回到那个温暖湿润的地方,大手轻松抓住她晃动的胸,把她的两腿大大分开压到她的胸前,除了爽他此刻没有别的念头。 张婧薇的视线里只有不停在自己体内摇晃的那人的脸,她的神智已经恍惚,她在他的脸上摸到了汗珠,他的唇在发出低喘,她的手在他的背后抓出一道道红痕,他越来越用力,他速度越来越快,然后一个刹那全部释放完全,全身重量都泄在了她的身上,又是一场身心都满足的肉体交流。 陈庭予从她身体里抽出,从茶几上拿了纸巾过来,给她擦拭干净,张婧薇看着认真帮自己清理的陈庭予,猛地从地上坐起勾住了他的脖子,再一次吻了上去,她喜欢他的性器在自己体内穿梭的感觉,更喜欢他的唇舌在自己嘴里的感觉。 “好喜欢与你接吻哦。” “一样。”陈庭予拍了拍她腰间软肉。 “你喜欢哪里?” “哪里都喜欢。” 老套的问题,也是万能的答案。 “你不走心。”张婧薇娇嗔。 “月亮可以为我作证。”陈庭予举起手做发誓状放在耳边。“我发誓。你呢?” “我?”张婧薇问。 “哪里?” 张婧薇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喜欢你在我身体里的感觉,很喜欢。” 这个答案陈庭予不喜欢,但他没有再开口,有些事情说破了就没有以后。 “不高兴?” 陈庭予摇头,他摸了摸她的头,“这个我也挺喜欢。” “只有挺吗?” 陈庭予一下就斜眼看她,“有点得寸进尺了你。” “只是有点吗?” 陈庭予看她许久,张了口,“有想我吗?” “想过的。”张婧薇抓着他的手玩,她的手指细细抚摸他的每一根手指,记得那年分开时,这里还没有一个疤,观察完他的手,她又开始与他比手大小。 陈庭予反手握住她的,他已经不想再问了,至少这四十八小时里她只能想自己,自己也只会想着她,像是偷来的也是借来的,但这一次不用还。 问题 清晨六点,天还未亮,他们睡下没有多久,完全属于他们的四十八小时也已经剩下不多。陈庭予睁开一丝眼缝,窗外依旧是灰蒙一片,他转身将怀里的张婧薇圈得更紧了些,才刚一起冲了澡现在他们彼此身上都是一样的味道,让他非常安心。陈庭予吻了吻下她的头发,沉沉睡下。 已经挂上日头的亮光从那不遮光的整面落地窗透入,泻洒一室。习惯无光睡眠的张婧薇悠悠转醒,感受到了腰间上的多一份重量,是陈庭予的手,搭在她的身上,把她圈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另一只手弯曲枕在自己脸下,头抵靠在她的脖后。 这个周末的纵欲无度在她脑中闪过,没有分开过的嘴唇,一直黏在一起的爱抚,混在呼吸里的彼此气息,她只记得在这个无限时间与有限空间里的爱欲格外满足。 每个地方都留下了色欲见证,在沙发、在落地窗、在画室、在浴室、在这张床。 张婧薇轻微扭了扭身体,身后传来一把低沉声音,“不要动。” 她已经感觉到他腿间苏醒状态,一把翻坐到他身上,“我饿了。” 陈庭予眼睛都没睁开,全靠肌肉记忆掐了掐她的臀肉,“你怎么都喂不饱的?” 张婧薇嘟嘴,猫腰贴到他胸口,“我是真的肚子饿。” 陈庭予把眼帘掀开一条缝,“豆浆油条和煎包?” “嗯,老三样。”张婧薇一下一下点着他的唇,“我傍晚回去。” “。。。好。”陈庭予轻抚她的脖颈。 太过熟悉的亲昵感,张婧薇忽然决定也把下面喂饱。 她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温热的吐息变得绵密。她本来就是跨坐在他身上,找到那个开始变硬的性器不是难事,她坐起来前后磨出些滑腻,就撑开自己,又一次把它吃了下去。 陈庭予的姿势没有变,只是掐着她臀肉的手越来越用劲,他看着她咬着唇骑在自己身上不断发出的娇声好像四月的春风穿透过树。张婧薇已经开始摇臀晃腰,慢慢蹭磨,每一处又酸又涨的褶皱都被他的龟头一寸寸扫过抚慰,她爽到卷起脚趾。 她的手在他紧实有力的腹肌上擦过,陈庭予伸出另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胸下揉捏,任由她按照自己喜欢的频率主宰这次的快感。 “吃饱了没?”他问。 她闭着眼,脸上表情很是满足“嗯,差不多。” “满意了?”等她终于颤抖着达到高潮,他问。 张婧薇埋首在他胸前喘息,陈庭予把她抱到床上,照例取了纸来给她擦干净。 “你还硬着,怎么办?”张婧薇指着他那里问。 “没想到你现在胃口这么大。”陈庭予低头看了眼,“下次,下次帮帮我。怎么样?” 张婧薇仰头就看见床头柜上的那本速写,那里全是他给她画的画,她盯了一会儿,“陈庭予?” “嗯?”他扭头看她。 “我和他分手你说怎么样?” 屋外的阳光亮得刺眼把此刻的沉默照遍满屋,所有角落都塞得满满当当。 张婧薇觉得自己是被性爱的快乐冲昏头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随便说的。”她从床上爬起,“叫餐还是出去吃?” 陈庭予从床上坐起捡了地上的衣服窸窸窣窣中胡乱套了一通,“我去楼下买。” “好,快点回来。” “嗯。” 陈庭予快速走出家门,在电梯间的镜子上才发现原来自己把衣服都穿反,他咒骂一声速度脱下穿好,操,他现在烦躁到发疯。 张婧薇确实饿得慌,速度吃好,陈庭予抽了张纸帮她把嘴边油渍擦干净,“这么着急?” “我真挺饿的。” “呵。你把账号发我手机,明天我去转账。” “嗯!” 陈庭予侧过头不再看她,“剩下的画明天我整理好给你。” “嗯!等你这弄好,我要回上海了。”张婧薇站起来去找自己的衣服,这两天没什么机会穿衣服,穿的也都是他的。 陈庭予坐在餐桌旁看着她,他咬了口油条冷不丁地说了句,“我去上海能找你吗?” “随时。陈庭予,欢迎你来上海找我。” “好。”陈庭予喝了口豆浆,“你还去我家吗?” 他把刚才躲开的问题又扔回给了她。 张婧薇正背对着他穿着衣服,她停了手上的穿衣动作,“不知道。” 陈庭予不再问,他也知道不该再问,他起身选了一部电影,“看完我送你回去。” “好,但不用送,我自己打车。” “也行。” 两个人又依偎着看了一部电影《火山挚恋》。这部电影的后劲太大,到屏幕黑屏两人的姿势都还未变过。 “我送你。”陈庭予出声。 张婧薇从沙发上坐起,与他对视,她的手还在他的手里。他们又看见了彼此的欲望,想要接吻也想要再来一场酣畅性事,但没有人主动,这四十八小时除了完全给予彼此,还让他们更加明白彼此关系就像是接吻时那只挡在胸前不推开也不落下的手,有无望也有不息地挣扎。 张婧薇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出了他家的门,他们不是情侣,不用多余交谈也不用十八相送,她认为陈庭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自然也不用像情侣那般难舍难分依依惜别,对吧? 开始 刘晨艺许久没见陈庭予,今晚终于把他约出来,“你回来都多久了,可真难约的。” “忙。”陈庭予不咸不淡的。 “周末也忙啊?” “嗯。” “和你说件事,”刘晨艺笑了笑。 “说。” “上次不是我们去的那个pub吗,那个老板娘,记得吧,她是我表姐,人看上你了,托我做红娘呢。” 陈庭予点了烟,“你很闲?” “我不是看你都回国了嘛~就不想找个正经女朋友?” “不想。” “那你想一想。”刘晨艺俏皮地伸了下舌头。 陈庭予扭头,透过餐厅玻璃往外看,“我周末都和她在一起。” 他一说出口,刘晨艺马上就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嘿嘿,我就知道你这人。” “她现在是我哥女朋友。” 刘晨艺被水呛到,“咳咳咳,你说谁?你哥?” “我哥,陈宇皓。” 刘晨艺说不出话来,两眼瞪得巨大,“你不想认识我姐就算了,干吗编这种理由。” 陈庭予不说话,转头与她对视。 “呃,”刘晨艺不自禁吞了吞口水,“你说真的啊?” “嗯。” “你们俩这是遇见了情难自禁后发现她有男朋友,那男朋友还是你亲哥?” 陈庭予简明扼要地把两个人的情况说了下,刘晨艺一脸难以置信,“是很刺激,但我觉得你们疯了。” “陈宇皓知道的话,你们以后怎么相处?” “她问我要不要和他分手。” “谁问谁?你哥问你?不会吧,陈宇皓应该不会问你这个,她问的啊?” “嗯。” “分手了,你们也没法在一起的呀。” 怎么在一起,没人说过爱,就怕现在连喜欢都算不上。 “这个我知道。” “arthur,我问你,你还喜欢她吗?” 陈庭予没说话,他现在也很模糊,喜欢不喜欢的这种问题好像在重逢后变得很缥缈,只有肉体的碰撞是异常的真实。 “那我换个问题,她喜欢你吗?” 这个更是没有答案,陈庭予烦躁地挠了挠头,又无所谓样耸了耸肩膀,“不在乎。” “真不在乎?” “无所谓,我只知道和她做爱很爽,她也是。” “。。。你可真行啊!”刘晨艺冲他比了一个大拇哥。 张婧薇晚上约了陈宇皓一起吃饭,陈宇皓姗姗来迟,“有个客户太难缠。” “没关系,我给你点了一客西班牙海鲜饭。” “谢谢。什么时候有空,我妈问你什么时候到我家吃饭?” “我周五就要回上海。” “那明天晚上如何?” “alex。” “明天下午我就一场会,结束后我可以去接你。” “我不一定有空。” “那就把时间空出来。上个周末你忙什么,本来打算提前一天回来,与你一块儿过周末。” 说到这个张婧薇有些不自然,“没做什么,陪妈妈。” “陪到手机关机?” “最近工作挺烦的。” “arthur还是你们负责吗?” “嗯?嗯。” “你负责?” “嗯。” “配合吗?” “还行。他说最近要回央美教书。” “哦?什么时候?” “他说这个礼拜。” “什么时候说的?” “上周说的。” “哦。” 一句接一句,一点喘息都没给她。张婧薇掌心出了一层薄汗,已经毫无胃口。 “吃好我们去看个电影?”陈宇皓问。 “不太想去,要回上海了事情特别多。” “好,那吃好我送你回去。” “嗯。” 没想到的是俩人吃完饭回来竟遇见了陈庭予,他身旁站着一位女孩,扎着马尾神情飞扬,俊男靓女很养眼。 “arthur!”陈宇皓也看见了他们揽着她就往他们那喊。 陈庭予听见转身,一看是陈宇皓与张婧薇,眼神一沉,伸手拉住刘晨艺,“是他们,你别乱说话。” 陈宇皓已经走到了眼前,“这么巧?” “我们在这吃饭。”陈庭予说。 “我们也是,吃完了吗?” “嗯。” “alex哥,好久不见。”刘晨艺抬手打了个招呼。 “做什么呢最近?” 在我姐开的pub里打工呢!” “哪家pub?发过来我有空去捧场。” “好咧。我发你微信啊,嘻嘻。” “我还没给你们介绍,婧薇,这位是arthur的好朋友刘晨艺,浩存,这是我女朋友张婧薇。” “姐姐好漂亮呀,好像哪里见过的呢?” 陈庭予开口,“我们的学姐。” “哦哦哦,那我就叫学姐了哦,可以吗学姐?” “可以的。”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学姐!”说完就拿出手机。 张婧薇内心暗叹,这个女生也真的太活泼了吧,她也只能掏出手机与她交换微信,中间抬眼看了眼靠在商场栏杆那的陈庭予,浑身带着一阵冷。 “学姐,加好了哦,有空也来我们pub玩哦。” 热情得像一把火,一个冰一个热好像也挺配,张婧薇想到这更觉得不自在,收回手机说,“好,那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们先走。”她拉了拉陈宇皓的胳膊,一并告了别。 这个小动作在陈庭予眼里很是刺眼,他别过头去。 “还行。他说最近要回央美教书。” “哦?什么时候?” “他说这个礼拜。” “什么时候说的?” “上周说的。” “哦。” 一句接一句,一点喘息都没给她。张婧薇掌心出了一层薄汗,已经毫无胃口。 “吃好我们去看个电影?”陈宇皓问。 “不太想去,要回上海了事情特别多。” “好,那吃好我送你回去。” “嗯。” 没想到的是俩人吃完饭回来竟遇见了陈庭予,他身旁站着一位女孩,扎着马尾神情飞扬,俊男靓女很养眼。 “arthur!”陈宇皓也看见了他们揽着她就往他们那喊。 陈庭予听见转身,一看是陈宇皓与张婧薇,眼神一沉,伸手拉住刘晨艺,“是他们,你别乱说话。” 陈宇皓已经走到了眼前,“这么巧?” “我们在这吃饭。”陈庭予说。 “我们也是,吃完了吗?” “嗯。” “alex哥,好久不见。”刘晨艺抬手打了个招呼。 “做什么呢最近?” “在我姐开的pub里打工呢!” “哪家pub?发过来我有空去捧场。” “好咧。我发你微信啊,嘻嘻。” “我还没给你们介绍,婧薇,这位是arthur的好朋友刘晨艺,浩存,这是我女朋友张婧薇。” “姐姐好漂亮呀,好像哪里见过的呢?” 陈庭予开口,“我们的学姐。” “哦哦哦,那我就叫学姐了哦,可以吗学姐?” “可以的。”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学姐!”说完就拿出手机。 张婧薇内心暗叹,这个女生也真的太活泼了吧,她也只能掏出手机与她交换微信,中间抬眼看了眼靠在商场栏杆那的陈庭予,浑身带着一阵冷。 “学姐,加好了哦,有空也来我们pub玩哦。” 热情得像一把火,一个冰一个热好像也挺配,张婧薇想到这更觉得不自在,收回手机说,“好,那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们先走。”她拉了拉陈宇皓的胳膊,一并告了别。 这个小动作在陈庭予眼里很是刺眼,他别过头去。 “arthur,明天晚上回来吃饭,我带婧薇回家。” 陈庭予闻言与张婧薇对视,“哦。” 目送他们离开后,刘晨艺凑到陈庭予眼前,“可真漂亮,你把人画丑了啊!” “你懂艺术吗?不懂别乱说。”陈庭予有些不服气。 “不是说要分手吗?” 陈庭予有点被耍的心情,一股无名火升起。 “明晚你回去吗?” “回。”陈庭予靠着那栏杆,“要不你也一起跟我回去?” 刘晨艺眼珠一转,“行啊。但得说好,我可不演你女朋友。” “嗯。” “那我买什么去?” 陈庭予转身双手插袋往电梯那走,“买盒救心丸吧,实用点。” 家宴 陈宇皓准点出现在了张婧薇的工作室外,而她还在慢条斯理整理着东西,她在思考有什么理由可以临时脱逃。 “joy,alex算不算个二十四孝男友的,才几点啊,就来接你了。” “ross,你这还有工作吗?我晚上可以完成。” “我可不敢,alex都在外面等你了。” “呵呵。” 这个笑实在算不上好看,ross看出端倪来,“怎么?吵架了?” 张婧薇摇头,ross又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张婧薇又摇头,她终于把东西收拾完,算了没有什么好借口,再不配合可就要穿帮了,又拿起镜子照了照,至少今天的妆没花。 “这么久?”陈宇皓探身给她绑好安全带。 “ross交代了一些事情。” “也来得及。”陈宇皓一边开着车一边拍了拍她的手,有些冰,“紧张?” “没,”她的手抓紧了包带,“时间来得及吗?我没准备什么东西,去前面商场买点。” “不用,我都准备好了。”陈宇皓指了指车后座,“都他们平时喜欢的东西。” “多少钱?我转给你。” 陈宇皓瞄她一眼,“不用。” “要的,这个是我该准备的。” 陈宇皓不再说话,“生气了?”张婧薇问。 “没有。”陈宇皓把方向盘打了个转,“婧薇,你不用跟我如此客气。” “这不是客气,是该有的礼数。” “我也不需要。” 又恢复了沉默。路边景象倒退得越来越快,张婧薇记性不差,她知道快要到了,她越来越紧张,刚才不应该拒绝ross的帮忙的,至少可以让她帮忙在这个时间打开电话把自己叫走。 “想走?”陈宇皓忽然说话。 “呃?”张婧薇回神,“没有。” “到了。”陈宇皓把车停好,下车给她开了车门,又去后座提了东西。 “不用紧张,我爸妈很好相处。” 这个我知道,张婧薇心里说,就是很好相处才怕一会不好相处。 “你和叔叔阿姨提过我吗?” “嗯,不然怎么叫你来。” “我是说我的名字,提过吗?” “没有,怎么?” “没。我就问问。” “别紧张,没事,吃好我就送你回去。” 陈庭予早早就回了家,“我晚上也有个朋友来吃饭。” 陈母一惊,“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之前在美国认识的。她家人不在北京,想吃顿家常饭。” “男的?” “女的。” “女的?!女朋友?”陈母已经挂满笑容。“今天是双喜临门啊!” “不是女朋友,都说了就一普通朋友。”陈庭予走到厨房,“爸,你出来一下。” 等到陈父也落座,他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下,“我和你们说件事儿,那个我哥的女朋友我见过了。” “怎么样?”陈母满脸期待,“我就说你们哥俩打小穿一条裤子的,他交朋友你会不知道?在美国还跟我演呢。” “妈,他女朋友您和爸都见过。” “我们见过?”陈父惊讶。 “嗯,张婧薇,您老同学那女儿。” 。。。。。。 沉默,还是沉默。 “你,你没认错?”陈母开了口。 陈庭予对着天花板吹了口气,“您觉得我会认错?” 。。。。。。 “总之人之前不知道我们关系,最近才知道的。一会来了您俩可别愣着,会把人吓坏。” “你哥知道吗?”陈父问。 “不知道,这也是我要说的。我们都很早的事情了,也没必要和我哥说。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了,”陈庭予咽了咽口水,“我和她不值得一提。” 陈母心口突突跳,前五分钟还以为两个儿子都带女朋友回来,这会就是个冰火两重天,她看了眼陈父,也在沉默。 “那什么,那一会她会来吗?”陈母问。 “我哥没打电话来不就是板上钉钉么。” “真是她?”陈母再次确认。 “嗯,您就别怀疑了。就她。” “哎,你说,你说你们这是什么虐缘哟!” 陈庭予嘴角一勾,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救心丸,“来两颗?” 陈父上前用力拍了他几下,“给你妈。” “我可用不上啊,我觉得你爸得吃点。” 正说着门口传来唏嘘声,三人交换了眼神,“来了。”陈庭予说。 陈母抽了张纸放自己手上,从沙发上站起,一下站得太猛血液上涌晃了下身子,陈父赶忙过去扶,“没事没事,一下站得太猛了。”陈母推了推陈父,“去看看,是不是来了。” 陈庭予晃到陈母身旁,“妈,别挺着,不行咱来两颗先。” “滚一边儿去!” 张婧薇出了电梯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尖上,摇摇晃晃头疼欲裂,陈宇皓走到家门回头把她一把拉到身边,摁了指纹开了门锁。 滴一声,在张婧薇耳里犹如催命符。 “爸,妈!我们回来了。”陈宇皓喊。 张婧薇跟在后面,一半身体在门外一半身体在门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断头台是不是也是这个心情,她想。 “诶,进来吧。”张婧薇听见陈父的声音,她手心出的汗都快拧出一盆水来。 陈宇皓转身牵了张婧薇进来,哒一声,门被关上了。 “婧薇,这是我爸。”陈宇皓又指了指陈父身后,“那是我妈,爸妈,这是婧薇,张婧薇。” 张婧薇微微抬起了头,“叔叔好,阿姨好。” “诶,好好,快进来吧。”陈父招呼着。 陈母从陈父身后走出来,见着面前这女孩,想着和几年前样子确实变化挺大的,几年前还是一副少女纯真模样,现在褪去了稚嫩增了不少成熟,她想起自己那老同学,这几年怎么都不肯出来见面,她一下有些心酸。 “婧薇,婧薇你妈妈还好吗?”陈母问。 张婧薇愣住,她知道陈母这是把自己认出来了,那她当年与陈庭予那档子事不是马上就要穿帮了吗,她心跳加速,都不敢去看陈宇皓。 “妈,你们认识?”陈宇皓困惑。 “可真巧,婧薇是我老同学的孩子,好几年我们一起吃过饭,没想到今天来了我们家。” 张婧薇抬头看陈母,什么意思? 陈母上前拉住她的手,“怎么手这么冰?和阿姨去房间,给你添件衣服。”说完就拉了她进了自己卧室。 陈父拍了拍陈宇皓的肩,一块儿去了客厅。 “阿姨,对不起,我。。。”张婧薇一进那卧室就忙说。 陈母上前握住张婧薇的手,“庭予都和我说了,我和你叔叔不介意,你们好好处就行。你别和宇皓说啊,我们也不会说的,你安心。” 张婧薇如同沉入海里抓住一块浮木,“他和你们说了?” “说了,就比你们早回来一小时说的,放心。我们不说,你好好吃这顿饭,以后常来。” “谢谢叔叔阿姨。” “不客气,只要你们年轻人相处得好就行,我们不图别的。” 张婧薇的头低得更低了。 等到从卧室出来,客厅里已经坐了四个人,刘晨艺第一时间冲到张婧薇面前,“学姐!你来啦!” 张婧薇吓一跳,“你也在这呢?” “嗯嗯,我是来蹭饭的。”刘晨艺笑。 张婧薇也跟着笑了一下,就去看沙发上坐着的兄弟俩,陈宇皓拍了拍身旁位置,“过来看电视。” 陈母已经把陈父叫到厨房忙活,客厅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张婧薇看陈宇皓正和刘晨艺在聊什么酒来着,她微微往后坐了坐,拿出手机给陈庭予发信息。 enjoy:阿姨和我说了啊,谢谢啊。 张婧薇看了眼陈庭予,对方在玩着手机,她认真敲了敲,好像在玩消消乐,她心一放,行吧,反正我礼也到了。 “alex哥哥,我们pub刚进了一批红酒,酒体醇厚配熟悉牛眼肉绝佳!” “哦?gossip?”陈宇皓平时就好点酒,这么一听有点来劲。 刘晨艺凑上去和陈宇皓说着,陈庭予让出位来,“你们聊。”说完就拐去了自己房间。 张婧薇的手机响了声。 arthurchen:要谢就当面谢。 张婧薇收了手机,没动。 陈母从厨房里走出来,“宇皓,你带来的那个螃蟹怎么做,你来处理下。” “好。”陈宇皓回头对刘晨艺说,“我们一会聊。”说着就跟去了厨房。 张婧薇瞥了眼,又看看刘晨艺,她已经在玩游戏了,便站起来走出了客厅,陈庭予的房间她还记得,就在过道尽头,洗手间的旁边,她又扭头看了看,刘晨艺抬起头来小声说,“学姐,你去吧,我给你们打掩护。” “我是想去趟洗手间!”张婧薇红了脸。 陈庭予的房门没有关,他跷着腿在椅子那翻着书,一歪头就看见张婧薇站在那门口,“有话进来说。” 张婧薇一侧身就进了房,还是之前的样子,没变。她站在门口不敢动。“被点穴了?” 张婧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看着他一派闲散模样,手心又冒起了汗。 ---------------- 这么勤奋,有猪吗(戳手指) 女朋友 “那个,谢谢你啊。” “你谢人不喊名字的?” 张婧薇抬眼,“谢谢你,陈庭予。” 陈庭予翻了两页,“嗯。” “你看什么书呢?”张婧薇向他走近两步。 陈庭予合上书,从椅子上站起来倚坐在书桌上,伸出一掌向她招了招。 张婧薇走近,她的裤脚已经碰到了他的,随便哪来一阵风都能把两条裤腿给缠到一块儿。 “我说过了吧,别招惹我。” 张婧薇不解,这不是不招惹都一起过了个周末吗,现在和自己装什么? “我不是就问了句,你在看什么么,怎么就惹你了?” 陈庭予挪开一边腿搭在另一腿上,半侧着身把那书拿起给她,是但丁的《神曲》。 张婧薇更不懂了。 “什么意思?” 陈庭予低头,胸腔发出一声闷笑,掀起眼帘与她对视,低声说道,“记得咱们在图书馆那次吗?你耳朵旁边就是这本,”他修长手指点了点书,“那天你耳朵可比现在红。” 张婧薇红的可不只是耳朵,她想把书还给他,才塞到他胸前就被拉住了手腕,“快放开我!”她的心跳得快要蹦出胸口。 “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要招惹我了吧?” 他的声音在这空间里,在她的耳边,就像环绕立体声,音波把她震得浑身打颤,又变成这个空间外热闹交谈声的和音,低低柔柔把她包围。 “他还在外面呢!” “除了我们都在外面。” “还有你女朋友!” “那她可不在外面。” 什么意思?张婧薇正想问出口,陈庭予就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拿起桌上那个相框。 “上次你在我这,怎么就没好好看看这照片呢?” 张婧薇低头去看,那是他们儿时的一家合照,她懂得了他的意思,“看了,我也不太认得出的。”心口有些泛酸,但还是实话实说。 “我妈说我们是虐缘。说得挺对。”陈庭予的拇指擦了几下那相框。 “我,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 陈庭予没接话,不想来不也是来了,他的手指从相框挪到了她的唇上,摩挲了几下,“亲一个?敢吗?” 她的唇形饱满,唇色娇嫩,眉眼带着点笑往前跨了一步,擦过他的两片薄唇,嘴对嘴轻轻一碰就移开,“我晚上就和他说分手。”说完她往后退了两步。 像安静的海面卷起了巨浪。 陈庭予把她扯到自己跟前,“记得吗,上一次我也在这亲的你。” 张婧薇点点头,那是记忆尤深的一个吻,怎么能轻易忘记。 她的下巴很快就被抬起来,张婧薇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一记如火一般的热吻,让她的记忆变得更加鲜活的一个吻,但陈庭予的唇只在她的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很轻很温柔。那地儿软软的像果冻般还带着点儿冰。 “你想分手就分手,这个不用和我说。”陈庭予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你进来太久了,快出去吧,一会我哥来找我可就说不清。” “婧薇,回去和你妈妈说说,让她得空找我出来喝个茶,我约她几回了她都不肯出来。”陈母拉着张婧薇的手将她送到了车上。 “嗯,我回家就和她说。谢谢叔叔阿姨,今晚的菜很好吃。” “哎哟,从楼上电梯下来到这,你都说了几回了!”陈母拍了拍她脸,“快上车吧。” “甭客气,有空就过来。”陈父道。 “嗯,那我走了,叔叔阿姨再见。”张婧薇和二老告别,弯腰坐上了车。 “去我那?”陈宇皓发出邀请。 “好。”张婧薇答应。 俩人一路没说话到了陈宇皓家,张婧薇放了包,坐到椅子上。 “喝点?”陈宇皓问,手上已经拧开了酒瓶。 “好,有烟灰缸吗?” 陈宇皓不着意地停了半秒钟,“没有,我给你拿个一次性杯子。” 他倒好两杯酒,是威士忌,还有个丢烟灰的纸杯。 张婧薇从包里掏出烟,“抽吗?” “戒很久了。”陈宇皓夹起冰块丢进酒杯。 “你不好奇?”张婧薇抽出一根烟,是薄荷爆珠的口味,嚓一声,打火机点起了火,空气中开始出现烟草燃烧再混合着薄荷的香。 “上海房子,你用的是布艺沙发。”陈宇皓抿了一口酒,“燃烧后的焦油是很容易附着在织物上的,不好去除。” “这三年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对你的了解比你对我这个男朋友的了解多得多。” 张婧薇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她猛抽了一口烟,她决定直切主题。 但还没有开口,就被陈宇皓截住话头,“我猜猜,你想和我分手对不对?” 张婧薇不隐瞒地点头,“对。” 陈宇皓笑了笑,“婧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在ross的晚宴上。” 陈宇皓摇头,“在纽约,在那家酒店,你从电梯跑出来撞到了我,我刚买的dirty,被你撒了一身,让我来猜猜,那晚你为什么如此着急?” 张婧薇觉得抽烟都镇不住此刻自己在翻涌的情绪,对面的人举着酒杯,透过酒杯的他的眼神,像闪着寒光的刀,紧紧贴附在自己的脸上,一刀一刀刮割开她自以为伪装很好的外皮,她感到畏惧和不适。 ---------- 早上好,今天继续更 爱是什么 “还记得我们之前聊过你对我们这行的偏见吗?”陈宇皓晃动着酒杯,“圆滑虚荣,还有幽默记得吧,但我一直没有说出的是,与金钱打交道的人,更善于观察,并且能够在混乱中冷静分析,而我偏偏记性还不错。”陈宇皓自嘲地笑了笑,“挺烦的。” 张婧薇红唇纹丝不动,夹在手指间的那个红点也快燃尽。 “婧薇,我其实还是喜欢叫你的中文名,英文名喊起来总觉得与你隔层纱,像个同事。”陈宇皓伸手将那支燃到头的烟取过,扔进了杯子里,“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很坦白,包括爱情,我很明白,你对我不够爱。” 张婧薇无言以对,但还是开口想为自己争辩,“alex,我对你有爱情。” “但不深。或者说没有。”陈宇皓嘴角弧度不变,“婧薇,你知道喜欢与爱的区别吗?” 张婧薇再次无言以对。 “我爱过人,很爱。”陈宇皓的酒杯已空,他的眼眸也已经变深,“我懂得被爱与爱人时的心情,同一时间与一群人一起做和与爱的人一起做感受完全不同。我对你在感情上从来没有太多的要求,我喜欢你婧薇,和你一起我很放松,特别舒服,所以我愿意试一试向你求婚。” 他一如既往的简明扼要,但这次还带着点娓娓道来的语气,张婧薇很陌生,她一直认为他成熟理性,是位出色的决策者,但没想到此刻的他却向自己展现了极大的耐性与极强的分析能力,她像被剥光了在他面前,不是没有过,但方式完全不同,本质更有别。 “我没怀疑过你,和arthur。”陈宇皓说到这,停顿了下,与她对视,“但太多的不同和相同散落在各处,然后在某一个时刻。”他打了一个响指,“就这么全部串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串漂亮的项链,我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的工作能力。” “什么不同?又什么相同?”张婧薇忍不住问。 “你对人很礼貌,你对他很冷淡。”陈宇皓看着张婧薇又点燃了一支烟,“还有你家的味道与他在纽约公寓的相同,还有我们在锡安,你们上车时的味道也是相同的,还要我继续说吗?” “什么时候?”张婧薇抽了一口烟,“哪个时刻让你串在了一起?” “不早也不晚,就是上个周末。我提早回到北京,你关机,但我想喝酒,我给arthur打电话他也是关机,他关机不奇怪,但就在这个点,我忽然就明白了。”陈宇皓冲她微微一笑。 仿佛是一位洞若观火的旁观者。 张婧薇被他注视着,招架不住,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想着进来淡淡说完分手,然后把一切错误揽到自己身上,接着再好好告别,这一个流程她在晚餐时分就已经开始在脑中排练,她预想过如果陈宇皓不同意,问她为什么,她会直接告诉他说自己不爱他,但不是现在如此情况,原来自以为自己把与陈庭予这段晦暗不明关系包装得不错,却不想在陈宇皓眼里,炫目的彩纸都不过是一张白纸。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狂跳,还非常难受。 张婧薇垂下脑袋,她不愿意再说话了,又或者是她已经没有话可以再说,就连抱歉都已经被羞愧淹满,什么她都不想说。 “我不愿意分手。”陈宇皓说。 张婧薇愣了愣,话都已经说到这,他说不愿意分手是什么意思。 “还是你们已经说好要在一起?” “并没有。” “你们无法在一起。”陈宇皓说。 “为什么不愿意分手。你都说了,我不爱你。” “我也不爱你,至少现在是。但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陈宇皓温和有序地说完这些。 两人安静地对峙了半分钟,安静到张婧薇可以听见冰块在烈酒里融化的动静。她知道他们的对话注定没有自己预想的结局。 “我要回家了。”张婧薇说。 陈宇皓抓过她的手,“婧薇,我给你时间,断掉和arthur的联系,ross那边我也会去说你不适合再与他有工作接触,arthur我也会找他聊,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我珍惜你,只要你也珍惜我。”他的眼睛里有自信还有久违的对她的征服欲,毫不掩饰。 “我的工作你不应该参与。”这是她唯一的空间。 “ok,那你自己处理。我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 两人在沉默中告别。张婧薇选择自己回家。 她几番拿起电话想打一通给陈庭予,想到今天他对自己的态度但又放下,自从重遇陈庭予后,她的理智早已丧失,到现在,疯狂是她的主旋律,还疯狂到有些得意忘形,如果现在把生活调回正轨,是不是还来得及。 迷雾 这一日犹如巨大的迷雾般,张婧薇身在雾中又犹如赏雾的人,她感到无助与无望,两边哪哪都不着调。 陈宇皓第二天来到了陈庭予的住处,站在门口才给陈庭予打电话。 “在家?” “嗯。”陈庭予还在睡觉。 “开个门,我在你门口。” 两分钟后门打开,陈庭予光着膀子皱着眉还带着点火气,“过来也不先打个招呼。” 陈宇皓走进来把门带上,“不方便?” 陈庭予进去套了件黑色t恤出来,被吵醒后整个人都耷拉着没什么精神,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一口气喝完才觉得精神了些。 陈宇皓怀里被扔进一瓶水,他看着站在面前的自家弟弟,身材修长,“又熬夜画画?几点睡的?” “没,也差不多要醒。下午得去学校一趟。”陈庭予弯着腰在茶几上找烟,四处寻不着,忽然茶几上丢上了一包烟,是薄荷口味,陈庭予挑了下眉,“你不是戒烟了?” “婧薇的。”陈宇皓盯着他,淡淡开口。 陈庭予拆着烟盒的手一停,那层塑料膜在他手心被抓得哗哗作响。 “昨晚从家里出来,她和我提了分手。”陈宇皓叹了口气,“我没同意。” 陈庭予松了手,几下把烟盒拆完抽出一支烟来,“哦。” “不好奇为什么?” “...为什么?” “没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什......”陈庭予忽然就收住了话头,叼着烟怎么也点不着那火。 “别装,我都知道了。”陈宇皓拧开瓶盖,呲一声,那气全冲着一个口冒出来,“不说点儿什么?” “哥。”陈庭予幽幽开了口。 “打小你一喊哥那就是闯了祸。”陈宇皓清了清嗓子,“以前有我给你收拾,现在你说说准备这次怎么收拾呢?” 陈庭予点着了火,抽了一口烟,“什么时候?” 这一幕和昨晚一模一样,就连点着烟的样子都一样,陈宇皓心里略微冒出点酸,大拇指挠了挠眉心,“什么时候你就不用管了,我今天来就是问你什么时候断。” 陈庭予抽了几口烟,抖抖烟灰,“哥,我们在一起那是五年前的事儿。” 陈宇皓笑得犀利,“我说的是现在。” 六个字堵得陈庭予无话可说,没睡醒的脑袋更像碗浆糊,怎么搅都搅不开还越搅越黏糊。 陈宇皓站直了身子,与他眼眸相撞,语气变得凛冽,“不多说了,就到这。我最后和你说一句,没处理好的话,就别怪我们兄弟都做不成。” 一个神色紧绷,一个泰然自若,陈庭予嘴里苦涩,烟是越抽越猛,一直想忽视的部分被摊开在台面逼迫自己面对,偏偏摊开的人还是当事人,别说没有准备,就连预想这个场面他都不曾有过。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处理什么,是处理与张婧薇发生的生理关系?这个好像问题不大,还是处理与她的情感关系,他更不会了,要怎么去处理一件不存在的事儿? 巨大的迷雾从昨天飘到了今天,此刻也在他的眼前。 钝化般的脑子开始慢慢清醒,陈庭予给张婧薇打电话,接通的第一秒他就说,“我要和你见面,是马上。” 张婧薇那边宛如失声,她在与自己内心天人交战,她拿不准这个见面是要聊公事还是谈私事。 陈庭予直接点明,“我哥来我这了。” 脑里犹豫一下消失,“他昨晚和我说了。”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张婧薇眼睛顿时有些褪色,“不知道怎么开口。”随便找个理由。 果然陈庭予直接识破,张婧薇听见他的笑声,一瞬即逝的,没抓住就消失,“不知道?那你怎么就和我干的爽快的?给你半小时,马上到我家。”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婧薇收起手机,与ross说,“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刚才说的事我们再聊。” ross点头,又叫住她,“这个是马路给推荐的一个新人资料,你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约个时间把她签了。” “好。” 半个小时后,张婧薇站在了陈庭予的家中,对方向她扔去一包烟,“我哥买的。” 张婧薇没接住,那包烟掉在了地板上,她拾起,是昨晚她抽的烟,她心口慌乱,就那一眼他就看清了她抽烟的牌子,他确实善于观察并且记性很好,她也知道这包烟不是要给陈庭予,是在提醒他们。 她把烟扔在桌子上,从自己包里掏出烟,她在等陈庭予开口。 陈庭予也叼着烟,烟雾在他们之间变成了两个圈,各自往空气中挤又交融在一起,他的眼神晦暗,“张婧薇,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人原来是这么自私。” ------------- 晚安,周末愉快。 内啡肽 张婧薇保持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不安定。 “说说,为什么昨晚不先告诉我?” “不知道怎么说。”她还是那一句。 “陈宇皓知道了。”陈庭予一板一眼,“这六个字很难?” 张婧薇半个身子窝在沙发里,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来。陈庭予感到愤怒,他愤怒于自己好像一直被控制在别人的安排之下,被分手、被告知、被安排。他将烟头碾灭,走过去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拉起。 张婧薇本能去躲,还夹着烟的手直接被他抽过扔进烟灰缸,她的身体随着他的手臂一起站起与他面对面,“我问你呢,这句话很难?” 张婧薇呆看着他,“这句话不难,和你开口挺难的。” “有比和我在这鬼混难?”他的目光冰冷。 “都不容易。一个是我想要,一个是我不想要,都很难。” “你想要什么?” “想要和你睡觉。” “不想要呢?” 张婧薇摇摇头。“我要回上海。” 一股火又上来,“张婧薇,你是遇到事情就只会躲?”回答他的又是一个摇头,陈庭予直接松了她手,“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个周末,我们都关机。”张婧薇说,“那次在纽约,我去纽约找你的那一次,我在酒店撞到一个人,是他,但我不记得。” 陈庭予嘴角抿成一条细线,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他没打你?”张婧薇问。 “呵,他打得过我吗?”陈庭予说。 “怎么就打不过你了?” “我比他高。” “哦。” 陈庭予退开她两步远,语气平和,“你们还在一起?”这是一个他知道答案的问题,但他现在也想听她说。 “他不同意分手。” “为什么提分手?” 张婧薇站在他的面前,她昨晚没有睡好,眼睛有点肿。 “告诉我,为什么要提分手。”这是一个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而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并且是从她嘴里说出的答案。 已经是午后,春日的阳光明媚,透过窗照在他们的身上,投射出的影子又倾倒到地上,将两个人心内的百转千回与暧昧试探都拉到了无限长。 张婧薇垂着那双漂亮的眼眸,在绞着手指,十根葱白扭捏在一起,她听见自己轻叹一口气,“他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她抬起了眼,“我们能在一起吗?” 声音轻飘飘的,但说出的话却如重石。 陈庭予仿佛在照镜子般,在身前的女孩面前看到了此刻的自己,彷徨,不确定与犹豫,和最后沉底又开始往上涌的勇气。 “你说呀。”张婧薇的声音变得缱绻。 陈庭予的心脏抽紧,他的气血在往下涌灵魂在往上升,“你说什么?” 如果说早上陈宇皓的到来让陈庭予感受到愧疚与痛苦,但此刻张婧薇就是他的内啡肽,快感从脚底窜上脑门,然后在头颅顶内放烟花。 那两句话已经让张婧薇费尽所有力气,可是好像等不到回应,今天不应该过来,她想要马上离开这里,她的头又要低下去,但马上就被一个吻给用力抬了起来。 他大大的手掌从她乌黑的发丝插入,大拇指上下摩挲她的脸颊,指心传来的温度比屋外高挂的烈日更烫,烫得她更贪恋口中交换的那点液体,凉凉的甜甜的,足够解了心中的渴。 张婧薇含着他的唇来回地吮,但很温柔,她明白了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 满嘴的芳馥,柔软的舌瓣,还有越来越近的心。 陈庭予的唇离开了她点儿,与她额抵额,“也有人对我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他的语气温柔又坚定,“我不听。” 这三个字比所有告白都有力,张婧薇眼眶发红,汪着的一潭水就要落下来。 “我们一起去上海。” “嗯?” “我怕陈宇皓会打死我。” 那眼潭里的水被灿烂笑容晒干。 “他不是打不过你吗?” “是打不过,但没必要。” “我再去和他提分手。” “不急,可以去上海再说。” 空着的心已经被填满,什么事情都变得不再要紧,他们互相凝望的眼里只有彼此,严丝合缝般,连光都没有站立的缝隙。 交响曲 两个人拥抱了很久,陈庭予的手在她的背上游走,张婧薇的手圈着他精壮的腰,她居然在这个拥抱中找到一点久违的安全感。 “我还要回去上班。”她的脸还贴在他的胸前,闷闷地开了口。 “下午我也要回学校一趟。”他的胸腔震动与心跳一同传入她的耳中,“我下课后去接你?” 张婧薇摇摇头,从他怀里抬起头,她的眼睛特别的亮,“我回家收拾点东西,这两天住你这好不好?” 陈庭予没说话,张婧薇就要收回手,“不行就算了。我是想去上海前和你多待几天。” 她纤细的手腕被陈庭予摁住又被拉回圈住自己的腰,“还知道怎么付房费吗?” 张婧薇笑,踮起脚就要吻他,被他闪过,他低头慵懒地看着她,“物价涨了,这个可不够。” 她被他的这副神情包裹,带点温柔还有些戏谑,“现在收多少?”她决定配合一下。 陈庭予已经很久没见过她的这一面,轻松中带点调皮,他享受与她这种打情骂俏的感觉,乌黑的头发挂在她的耳后,“我这没套子了,回来时买点儿,我告诉你付多少。” 张婧薇不依,“没你这样的,房费我都得自己付,还得自己做房卡啊!” 陈庭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决定继续作弄,“就说做不做吧?” 张婧薇漂亮的眼睛又与他的对上,“那收不收押金的呀?” “什么押金?”他挑眉。 她的手已经爬上了他的脖子,抬起了头,就这么吻上那两片柔软的唇。 他的身上传来一阵柠檬与马鞭草的混合淡香,与自己身上的一致,唇瓣柔软呼吸紊乱,软软的舌头就这么钻进了他的嘴里,肆无忌惮地在里面勾着玩,吻到自己身体发麻也发软,没出息。 嗯~贴在一起的低喘声一下从那分开的两张唇中流出。 “这就是押金。不懂了吧。”张婧薇的唇有些微肿,两颊通红转着水润润的眼。 陈庭予的目光锁着她亮晶晶的唇,“再来点,嗯?”说着他的唇就要往那去,被她的手挡住。 “可不行。” 陈庭予心像被猫爪挠得四处发痒,他的手摸下去力气不大不小地拍了一下她的臀,“等着,晚上给你收全咯! ross看出张婧薇中午出去一趟回来后心情变得很好,喜上眉梢,对谁都乐呵呵,“中午干嘛去了?” 张婧薇捋了下头发,“没什么。” “没什么这么高兴?” “就有件挺久的事儿,中午给办好了。”张婧薇笑。 ross给她递了支烟,“那资料看好了吗?” 张婧薇抬手婉拒了这支烟,找到了安全感现在她不太需要烟草来解闷,“看了。挺亮眼的,作品风格也很突出,正好我们也需要这么一位新风格的artist。” “嗯,就交给你去谈了,你给马路打个电话,也是她的学生。” “他的学生?”张婧薇翻了翻资料,还真是,“那以前可能上过我的课。” “正好,你去聊吧。聊下来她也归你啊。” “还有件事你抓紧办啊!”ross弹了下烟灰,“陈庭予那合同赶紧签了。” “行,我想这周末回上海。走了快一个月了,得尽快过去。” ross笑开了花,“我有你赚大发了。这两件事办完你就回去吧。” “好。谢谢老板。” 一整个下午陈庭予都没什么心思,马马虎虎听完马路的交代又拐去教务处报个到就回家坐着等天黑。 arthurchen:下班了没?早和你说了ross就是个资本家。 arthurchen:还不回来? arthurchen:在哪儿啊?过了点儿我这可不办理入住了啊! 张婧薇站在陈庭予楼下看着他这一小时发来的各种信息,乐滋滋地收了手机上了楼。等到出了电梯,站在他家门口,她忽然觉得好紧张,小鹿乱撞般,她轻轻拍了几下胸口,装模作样地敲起了门。 陈庭予一脸不耐地打开,“手机不用可以扔了。发你多少条信息不会回?” 张婧薇蠢蠢欲动的心根本不用藏,她直接上前攀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他身上,“帮我把行李拿进来。”然后啪一声在他脸上留下一吻,“不白拿,小费先付。” 陈庭予一边嘴角往上勾,两手已经托住她的臀,“你这样我怎么拿?” “不管,就这么拿。” 她身上的味道随着身体扭动散发在空气中,很好闻,好闻得叫他做什么都行。 她的行李被陈庭予一手拎进了房里,张婧薇也很快被压到了门后,陈庭予与她对视,他们的眼波齐奏一首交响曲,缓缓平荡。他眼里的她有他非常喜爱的少女娇态,像是小提琴的琴弦把自己的欲望一点点拉醒。她眼里的他是一台钢琴,一格格黑白键把对自己对他心里的喜欢,他给的性的欲望,还有一直以来的愧疚都给一一敲醒。 陈庭予觉得马上要开始的疯狂性事不需要冗长的前戏,他已经硬了她肯定也湿了,张婧薇也认可,她提早下班回家特地洗了澡换上条裙子才过来。 “回家洗澡了?”他把鼻子埋进她的脖颈用力吸了几下。 “嗯~快摸摸我。”他的掌抓着她腰早就把她烫得欲望满杯。 陈庭予的手顺着张婧薇的腰往下摸过她的臀,裙摆一捞轻而易举地就手贴肉,一手的滑,她居然连内裤都没穿。 心里的那把叫欲望的火越烧越旺,“你胆儿够肥的啊~” “喜不喜欢嘛~”她的胸脯在他胸前扭捏了几下,两条白腿早就挂在他腰上。 陈庭予用行动告诉她自己心里的喜爱。他再也忍耐不住,隔着衣服就抓着两颗浑圆的奶子开始揉搓。 “唔……唔......”发出的一点点声音都被全部吃干净。 亲够了小嘴,唇就顺着脖子吻下来,手里的臀肉手感更是又细又滑。小穴早就湿漉漉的,爽得叫出声,陈庭予在她鼓起的小丘上来回抚摸,中指伸进湿润的穴里搅了搅,带出满满一手的淫水。他身体早就起了一阵燥热,那根东西翘得老高,伸手在她白嫩屁股上揉了两把,“在这还是去床上?” 怎么可能还等到走到床?一秒都不行。 张婧薇的手伸下去把他裤子解开,放出了让她快乐的东西,手里的东西烫得不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青筋,和他清冷英俊的脸完全不相配。 “就在这儿。” 已经得到明确指令,陈庭予也没有耐心再等,他的那根东西早就熟门熟路不需要过多引领就可以直接去那块暖乎乎软绵绵的快乐地方。 仿佛一阵电流袭过全身,张婧薇胡乱地抓着男人的头发,两腿打颤,陈庭予吻着她的唇,舌头伸进去裹着她的舌纠缠,手抓起两瓣浑圆的屁股重重揉捏起来,下面收缩有力,夹着他的东西不放,爽得不行。 咕唧咕唧咕唧的交合水响,他忍不住想往里插得更深,“爽吗?”陈庭予看着她迷离表情有点得意,咬住她白嫩的耳垂问道,“是不是很爽?” “嗯……爽翻......”两只纤细的胳膊主动勾起男人脖子,吐着小舌头和他拥吻起来。陈庭予的呼吸急促,捧着她的脸激烈回应,龟头被湿润地包裹着,爽得不行,粗长的东西顶得越来越快。他们的衣服都还完好地穿在身上,身体的快感层层迭迭带着麻意从小腹蔓延到彼此全身。 “房卡呢?”陈庭予用力顶了她几下。 “在......在我的......口袋。”张婧薇咬着唇说。 陈庭予从她的外套里摸出一盒避孕套,将她的腿放下把她翻了个身压在了门后,没有让她等太久,直接就捅了进去,这个姿势让他们的贴合更加紧密,没几下张婧薇就被弄得两腿发软,才刚张嘴想求饶,陈庭予就已经掐着她的下巴,舌头长驱直入伸进她嘴里,搅着香滑的小舌头吮吸舔舐着,她更是全身发软,“嘤嘤嘤......”几声只能更加无力任他摆布。 好爽!不仅仅是身体,陈庭予的心也已经飞升爽翻天! 射精时那股酥麻从腰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恨不得死在她身上,他贴在她的身后,大力喘着气,呼吸太过粗重,张婧薇满脸都是情欲的红潮,微微张嘴喘息着,她的身心都被操弄得发麻发软。他把自己拔出来,粉粉嫩嫩的地方被撞击磨得又红又肿,画面既旖旎又淫靡。 骚动 “什么时候去上海?”陈庭予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叫张婧薇的温柔陷阱,并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甘情愿。 “周末。不一起吗?”两人一起赖在床上,张婧薇问。 “学校走不了。下午刚报到。” 张婧薇翻过身背对他,“我就知道,你中午就是哄我的吧~” 陈庭予贴上去,一腿横放在她身上,“没哄你,我和你说的都是认真的。” “哼。”张婧薇冷哼一声。 “要不我和学校请两天假陪你去上海,行么,宝贝儿?” 张婧薇还想再说几句,才张开了嘴就马上被他捕获住唇,嘟嘟囔囔的全被吃进了陈庭予的肚里。他的舌头滑到她的口腔中,随意吮吸揉捏,?张婧薇眼睛扫过他的,带着点娇嗔与不满。 暂时结束了这个吻,陈庭予又啄了下她被自己亲肿的嘴唇,“别气了。” 张婧薇被他湿热的吻蛊惑,才雨停云歇的身体居然在这亲吻中又湿润了些,她推了推他,“没生气,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 陈庭予低笑了下,嘴唇覆在她的嘴唇上,“明天,明天我就去请假,我送你去上海。” 张婧薇又与他亲了一会,靠在他的胸前,“马教授又给ross推荐了一个人。你知道吗?” 陈庭予正玩着她的头发,一丝丝穿过自己的手指,他很餍足,“不知道。”他懒懒地说,“老马每年那么多学生,我怎么会都知道。” “叫周钰,好像和你同一届呢。” 陈庭予手指在她的发尾停了下来,“还真是,是我的同学。” 张婧薇从他胸前爬起来,跪坐到他身旁,“也上过我的课吧?” 陈庭予转了下眼,“没逃课的话。你不是最看重出勤率吗,是不是你学生你不知道?” 这个出勤率当年可没少让他吃苦头,这个“仇”他还记得清楚。 “你还记得呀?当时我也没认真看。” “就留意我了?”陈庭予曲起一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半躺在床上,与她对视,“说说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我了?” 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呵呵,你不知道你当时在系里是重点关怀对象?” 陈庭予笑,“那不正好给你关怀上了吗。” 张婧薇乐,“陈庭予,这几年你是不是光长脸皮的?” “不止,底下也长了些。”他一把捞过她,把她压倒在了自己的身下,“这不干的你也爽吗。”胯部顺着就嵌进了她的腿间,刚刚好,陈庭予使坏的又再往前顶了顶。 那点情欲一下就从深渊浮到海面,一浪接一浪。 张婧薇伸出小舌亲了亲他,手指抵上陈庭予的胸,捏着他的那两点把他玩到立起。唇舌相接,下面也又急又狠,陈庭予把她两团软肉捧在手里揉了两下,手感软嫩得像块豆腐,他扶着自己的粗长东西去顶软乎乎的两瓣肉,早就湿漉漉,?眉毛轻抬了下,哑着嗓音问她:“怎么又不说话?爽不爽的?嗯?” 张婧薇早已被撩起了兴,下面一片泥泞,里面汁水溢出来,裹在他的东西上,润得更加进出自如。 两人的性爱总是一触即发,像是通了电般把彼此身体欲望都给照得通亮还酥麻不止。 陈庭予带着薄茧的拇指像刮油彩般刮了刮她的两腿中心,张婧薇浑身发颤,一缩一缩地把他包裹得更加紧,内里肉壁一层一层依附上来,把他紧紧含住,两人齐齐叹出声。 “啊……啊……”她被插得又涨又爽,只能用呻吟来回答他的问题。 陈庭予被她绞地脊椎尾骨升起了麻,强忍着射意又捣鼓几下才与她一起享受彼此带来的翻覆快慰。他满足地在她脸上亲吻,时间给她添上了他难以自控的淫媚。 胶原饱满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她圈着他的脖子,眼睛向下看着,眼眸里带着无限的春意辗转连绵与爱意流泻,温暖的春意将她的身体吹得甜酥软香,两人交媾画面犹像库克画笔下的《springtime》,在春天这个万物骚动的季节,在这个两人的秘密花园床上结合,说了一堆连春风都不好意思听的情话,相互纠缠厮磨深情互答,美的无需过多阐述。 春日月光穿过城市丛林照过来,像舞台聚焦灯光一样照亮了美丽胴体,一片白一手糯一身麻一脸沉醉。 陈庭予说到做到,他向学校拿了两天假,没想到的是当年与张婧薇一个办公室的陈灵教授现在已升迁成了教导主任,她对陈庭予还有很深印象,“行啊,拿完假期回头给补上啊。” 陈庭予答应,“您安排。” 陈灵乐呵,“还得是马教授面子大,能把你给拉回来上课。” “您客气。” “好好上啊,可不兴把你当学生那套教出去。” 陈庭予皮笑肉不笑的,“哪套儿啊?” “不来上课啊!这出勤率咱就得抓紧点。” 陈庭予晃了晃腿,“知道了。” 张婧薇约了周钰到马路这,她特意提早了十五分钟到,没想到周钰已经到了。 “学姐,好久不见。”周钰向她伸出手,两人虚握了下。 客套一番后直入正题,张婧薇正想说说条件,被马路拦下,“婧薇,你们的条件我已经和也子说了,没问题。就一个,我们先签三年。” 张婧薇答应,“谢谢马教授,那我回去把合约整理下发您邮箱,劳烦您再过过目。”又看向周钰,“我这两天就回上海了,周钰你这儿的合约我会安排北京同事和你对接。但你放心,你这还是我负责的。” 周钰笑得灿烂,还带点不在乎,“真巧,我周末也飞上海,学姐是哪天走?” 张婧薇收着资料的手没停,“具体哪天暂时还没定。” 周钰还想开口,马路拍了拍周钰的肩膀,“那今天先这样。一起吃顿饭?” 张婧薇看了看表,这个点儿估计陈庭予也快下班了,马路工作室这步行过去也正好,“不了,谢谢教授,晚上正好有事儿。” “不巧,我也喊了庭予,这小子一会儿也会过来,还想喊你大家一块儿吃个饭。” “陈庭予?”张婧薇假意蛮认真地问。 “是他。”周钰开了声,“学姐别走了呗,不都认识么。” 张婧薇眼珠转了一圈像在思考般,“行,那我去打个电话,正好我约他都约不上呢。”说完就走出去打电话。 陈庭予很快接起,“嘛呢?” “今天几点回家呀?”张婧薇懒懒地问。 “忘记和你说了,刚才老马给我打电话要我过去吃个饭,有事找我聊。” “哦,那行,那我在家等你。” “嗯,我尽快回来。” “不急。” 张婧薇这刚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周钰站在身后,两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她心底升起一丝不快,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点彼此的距离。 “学姐~”周钰笑眯眯的,“给男友打电话呢?” “嗯。”张婧薇答。 “学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你也是,我刚才都没认出来。你的作品也很棒,是目前市场上很受欢迎的风格。” 周钰拨弄了下头发,“学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有这种疑问就不必问了,张婧薇在心里念叨。 “你说。” “你当年和陈庭予爱得难舍难分的,后来是为什么分手呢?” 学姐 张婧薇两手抱胸,脸上还带着客气微笑,“什么意思?” 周钰冲她眨了眨眼又抚弄了下自己那头卷发,“学姐,你别紧张嘛,我没什么意思。我们毕业那晚的ktv上陈庭予不是说要追求你吗,但散场的时候我可看见了,你俩抱着在那卿卿我我的,这可不是还在追求的样子呢。” 张婧薇快速地回忆了下,好像那晚出来陈庭予确实拉着自己两个人在门口腻歪了一会儿,可她怎么记得那时大家都走了的。 “怎么样?学姐是想起来了吗?” 张婧薇面上笑意褪去几分,“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吧。” “嗯,是和我没关系,就是随便问问嘛,回来这么久第一次碰见以前学校的人,比较激动。” “呵呵,没关系的话就少问。” 周钰转头看看旁边的花圃又扭头回来,“那和陈庭予的哥哥有关系吗?” 今年春天来得有些晚,近五月这些花丛才开始从一片绿中冒出点粉。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张婧薇又挂上礼貌微笑,“想要什么?请你有话直说。” “学姐就是学姐呢,那我就直说了,我不想和你们签约,麻烦学姐你们找个理由推了吧。” 原来是在这呢,但张婧薇没懂。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但马教授很坚持,我推脱不掉。” “想让我唱白脸?” “那学姐能唱吗?”周钰与她对视。 “不能的话,你会怎么做?” “没想好,可能打个电话?” 张婧薇忽地笑出声,面上笑得甜但眼神却是冷的,“行啊,你居然还有陈宇皓联系方式。” “说来也是巧,前两晚我去一个pub玩,碰上了一群朋友,里面就有他,马教授又说你们在谈恋爱,我本来是没有想到什么办法的,没想到喝个酒倒喝出个办法来了。所以,学姐,你还没说呢,这白脸能唱吗?” “不能。”张婧薇没有犹豫,“我也是个打工的而已,最多不干走人,你愿意说现在就可以给陈宇皓打电话。”她看着周钰的眼睛,“去问问他能不能卖个人情给你,你还不知道吧,他和ross私交也是很不错的,兴许他会为了感谢你的知无不言帮你把这事儿给办了,你说呢?周钰?” 周钰闭嘴,自己的办法与张婧薇的办法都是没用的办法。 “ross资源还是不错的,你刚回来,我们会尽全力帮你宣传,这个你可以放心。”张婧薇又接回话说。 “不是这个问题。”周钰已经泄了气,“我不想签约。” 张婧薇正想再探问一番,却被马路打断,“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周钰转身喊了声说没什么,又再转回来对张婧薇说,“还请学姐保密,谢谢了。”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留下张婧薇独自一人站在外头。 张婧薇想了会也没想通,正想也跟着走回去,就看见不远处往这方向晃荡过来一人,除了陈庭予还能是谁。 “你怎么在这?”陈庭予看见她吓了一跳,马上又明白过来,随即眯着眼微昂着头往下看她,“刚才电话,故意的吧你,查我岗?” 张婧薇哧哧笑着,“你的岗还用查?本来想提早下班和你过家家的。” “哦?”陈庭予才不信,“那我进去推了,回去和你过家家?” “被马教授留下来吃饭了。”张婧薇指了指里面。 陈庭予扯过她往里走,马上被她闪过,“暂时先保持下距离。回去和你说。” 陈庭予不解但还是收回了手,与她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但他没想到周钰也在,“好久不见。”他先打了招呼。 “毕业后就没见你了吧,你去了美国我后来去了英国。” “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庭予坐下。 “回来一个多月了。”周钰答。 张婧薇没说话,坐在最远处给ross汇报今天情况,当然是省略了周钰和自己的那段插曲。 “学姐和你说了吗?我也要签给她们工作室呢。”周钰往张婧薇那看了看。 学姐?这称呼陈庭予觉得新鲜又有趣。 “哦?那我们也算是同事了,是这样吗,学姐?”陈庭予的语气玩世不恭。 张婧薇莫名被点到,她从手机里抬头,“什么?” 周钰哈哈笑,“算吧,也不奇怪,都是马教授推荐的。” 陈庭予目光浮动,象征性笑笑,笑容很淡,“老马人呢?” “去楼上接电话。庭予,听说你回学校教书了?” “嗯,玩一玩。” “那你可以多多请教下学姐的,她有经验。”周钰说。 “也是,我是挺多东西要请教一下学姐的。” 话题一下对准自己,张婧薇面色平静,“照教本念就行。” 周钰扑哧一声笑出声,“学姐,你也太可爱了吧。” 马路踏着这笑声进来,“聊得不错啊你们。” 三位一起起身,马路挥手,“走吧,吃饭去。婧薇,周钰的事情你抓抓紧啊,尽快帮她把个展开起来。” 张婧薇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周钰,对方恭敬站在马路身旁,毫无刚才在外面与自己的那种得意神情,“好的,马教授。” 等到饭局结束,周钰与马路往一个方向去,剩余两人步行回家,“说吧,周钰干吗了。”陈庭予语气温和问。 张婧薇抬头看他,他的个头太高,都把昏黄路灯遮挡住,莫名在砖路上投出迷离影子来,“她说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陈宇皓。” 陈庭予停了脚步又继续走,“她要什么?” “她说不想签约,好像拧不过马路的样子,所以想以此威胁我。”张婧薇吐了吐舌头。 “呵,她有这么蠢吗?以前读书时没发现。” “我叫她告诉陈宇皓去,搞不好陈宇皓能帮她这个忙。” 陈庭予闻言笑,“你不怕?” “不怕。”张婧薇佯装气鼓鼓的样子,腮帮吹满了气,还叉着腰,“他打不过你不是,我觉得我能打得过周钰,而且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说着她往空气中比画了下。 陈庭予看着她的样子感觉像是回到读书那年,轻松随意没有什么压力与烦恼,她微翘着的嘴还在那一张一合,他知道那里有多软,他有冲动把她压到路旁的墙上亲个痛快,他拉住还在作怪的张婧薇,满脸真挚,“与我恋爱,学姐。” 四月的春风已经褪去冬日凉意,每一缕春风都自带暧昧,卷到已经发了绿芽的树上,轻松将细枝带到发颤,张婧薇在他的这句话里也被震到眼眶发酸,心里塌陷那处微微饱满,密密的海水涌上来把她淹没,变得异常柔软。 “好。” ------------------- 谢谢你们的喜欢,非常开心。 心动 陈庭予恋爱了,这场恋爱好像很仓促但又像是已经蓄谋已久,不同于自己以往的任何一场恋爱,包括五年前与同一人的恋爱关系,这次爱意汹涌中还带着惝恍迷离,他乐在其中并且下定决心要与她谈一场正经恋爱。但陈庭予也不是个十足十的恋爱脑,他明白挡在这场正经恋爱前的是一座叫道德伦理的大山,会时不时出现并砥砺着他的心。可他又想了,如果认真计较起来的话,那也是自家哥哥先不说道德的吧,所以他马上就能快速把那座大山短暂地从自己脑里移走,直到下一次这座大山再从某个独处的夜晚或者与张婧薇结束了某场淋漓性事后从天而降,沉重又坚硬。 张婧薇像是泡在蜜里般,连ross也看出不同来,“joy,你同alex在一起这么多年,还能如此甜蜜,下次见到他,我要好好请教请教他恋爱秘诀。” 张婧薇与她站在工作室外一起抽着烟,“和他没关系。” ross闻到了八卦气息,“几个意思?” “我和alex提了分手,他没同意。” “咳咳咳。”ross不知道是被烟呛到还是被张婧薇的话吓到,“分手?” “嗯,可他没同意。”张婧薇无奈摊手。 “我能知道原因吗?” 张婧薇眼睛亮亮的,“给我些时间,等我准备好了第一时间和你说。” “好,那你先告诉我你换了什么护肤产品,还是去偷偷做了什么项目,为什么失恋还可以这么容光焕发。” 可能是与爱人不停交换体液的项目?张婧薇没法回答。 两个人抽完烟ross先回了工作室,张婧薇想了会儿给陈宇皓打电话。 “婧薇,我现在很忙,长话短说。” 言下之意,我很忙但还是愿意接你电话,张婧薇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你先忙吧,忙完再聊。”她没有等陈宇皓回复,迅速挂了电话。 接着又给陈庭予打电话。 “又查岗?”陈庭予开口就问。 “嗯,在做什么?” “二十分钟后要上课。”陈庭予依靠在教室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我这会在教室,想起上次我们在这一起睡的午觉。” 张婧薇一下就想起来,“被陈明中看见那次?” “还能有哪次啊?学姐,你这被捉奸经验还挺多啊。” 张婧薇笑出声,笑声传到陈庭予耳里咚咚咚地轻叩他的心。 “也是,这块儿我经验是挺丰富的,被欧阳捉了一次,又被陈明中捉了一次,就是不知道这几年你在美国有没有此类经验。” “诶,咱可不兴翻旧账的啊!” “还不是你先翻的,你这人现在挺能赖账的啊,可别把这套教给学弟学妹们。” 陈庭予也跟着笑,“我下课去接你?” “行,你下课后没事儿的话就早点过来,我们谈谈合约的事。” 话题一转又变成公事,公私切换的太快,陈庭予还没适应过来,语气透着不快,“麻烦张小姐以后打电话前先说好是公事还是私事。” “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谈工作工作时间,谈私事二十四小时。” 不是什么情话,但张婧薇忽然心跳失常红了脸颊。 她说好,就挂了电话,过了一分钟又再打电话过去,“陈先生,有空吗?聊会儿公事。”说完他听见他在翻书的声音,哗啦啦的。 “三分钟。” 切,还装的挺是那么一回事,张婧薇翻了个白眼。 “好,谢谢。想约你今天到工作室来一趟,我们聊下那补充协议的事。” “你们答应了那个比例了?” “不就是想约你谈下这件事吗?” “不答应没的谈。”陈庭予语气很是坚决。 张婧薇心里把他骂了个遍,要不是有亲密关系,她都要诅咒他不能人道。 “给个机会。前三年我们也合作的很愉快不是吗?” 陈庭予看看墙上挂的时钟,“四点三十分,到你那。”说完就快速挂断电话。 张婧薇还没反应过来,陈庭予的电话又打进来,“宝贝儿,我晚上想吃涮羊肉。”…… 张婧薇觉得这活可能自己干不了,上一刻铁面无私讨论利益关系,这一刻他又情意绵绵和自己聊起家常。 “陈庭予……” “不想吃?那你想吃什么?” 想把你给吃了,最后把自己也给煮了。 “工作不顺利,没什么胃口。” 陈庭予没想到张婧薇会拿这个来堵自己,但他很乐意在这个恋爱热潮里疯狂发浪。 “谁惹我的宝贝儿,我帮你揍他。” “真的?” “真的。” “这可你说的啊?” “我说的。” “那行,你想个办法把那人给我绑了,然后把他衣服扒了吧,让他丢丢人。” “然后呢?” “然后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和你说。必须得来点狠的,不然我不解气。” “那行。就晚上边吃涮羊肉边想。四点五十到你那,接你下班。” 四点三十分来谈公事,四点五十分下班,敢情他就给自己留二十分钟聊那毫无头绪的合约,张婧薇纳闷这个恋爱怎么都把自己谈出了地下工作者的感觉。 “我六点才下班。” 陈庭予毫无规矩可言,“那你和ross说要和我谈公事,早点走。” 不知道是谁说的要公私分明,原来规则是他自己定。 张婧薇不同意,“四点三十我有个会,估计要谈到六点。” 她声音轻柔语气坚硬,陈庭予决定这局先认输,然后在下一句扳回来,“好,那六点我接你下班。” 挂完这个电话,张婧薇憋住的笑意才泄露到嘴角。她懂得了与那个人动心过一次,就会是无数次,原来真正恋爱的感觉就是如此。 五星服务 四点三十分,陈庭予迈着那双长腿准点踩进了工作室,不等招呼,两手一拉裤腿就坐到了张婧薇的对面,“说吧,怎么弄。” 张婧薇给他倒了杯水,“还挺准时。” “嗯,一会还得接女朋友下班,长话短说。” 这话被ross听见了,“哟,帅哥就是不一样啊,才回国多久啊就有女朋友了。说说,怎么认识的啊?” 陈庭予瞥一眼张婧薇,她低头在整理文件,做出很忙的样子,没开声。 “一男一女您说还能怎么认识。”陈庭予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出来,全力演绎花花公子形象。 ross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年轻就是好啊~~” “是挺好的,说正事儿吧。” 张婧薇笑了笑,递上好像是刚翻出来的文件,“我这整理了下往年我们合作的一些记录,从最后成果上来看我们都是共赢。” 陈庭予接过,认真翻了翻微微点点头,“嗯,所以才能谈谈继续合作的事,不是吗。” 张婧薇看了下ross,ross眼神示意她继续,“看来您也是很认可我们之前的合作,大家都是很满意的,从第一年开始我们这给您的比例一直都在行业的top。” “难道我不算是top?”陈庭予打断。 “arthur,你当然是了啊,要不之前我怎么一直向joel力推你呢。”ross出声打了圆场。“所以啊你签到我们这后,工作室的所有资源都是全力倾向你的,你看这块你也是很认可的嘛。” “比例的改变不是我不认可你们,只是我想要拿到我应该得的,也不过分对吧?”陈庭予看向张婧薇,明显这话是对她说的。 张婧薇接下这话头,低眉顺眼的,“您提任何要求都不过分,今天我们就是聊下彼此能够共赢的方式所以才约您过来的。” “是呀,要求嘛都可以提的,然后再一起讨论讨论方式对吧,arthur。” 陈庭予眯眼,“听着你们好像不同意我的方式。” “确实有点难,这样,我们说个折中的方式,您听听?”张婧薇说。 陈庭予挑了下眉,做了个请的手势,ross也示意张婧薇继续。 “往年您都是在美国,可能很多合作细节都不太清楚,因为我们都是透过马教授工作室那工作的,所以现在您回来后我们这的合作就更密切些了对吧。” 陈庭予明白了,这次约自己来是来上眼药的,这意思是说自己之前是甩手掌柜,人家做的多好他也不知道。 张婧薇又继续,“我们的意思是先按原来的合同走一年,我们都需要磨合磨合,一年后我们再谈,我这可以答应一定会把这个分成比例放在第一位来为您争取,今天ross也在呢,我也在她面前向您承诺。” “嗯,我看这个方式不错。arthur你看呢?”ross答应。 这是在给他唱双簧呢,陈庭予抽起一支烟斜斜咬着,修长手指在桌上点着,眼神从上而下地来回在她们面上扫,没一会儿,他抬手取下烟,舌尖抵了抵唇,“行,那我退一步,这一年我就好好感受感受你们服务。” ross一拍掌就等陈庭予这句呢,“痛快!那就这么定了,joy,合同。” 张婧薇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她今天穿了件真丝衬衫,领口上两条长长的丝带在胸前扎了个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在空气中撞击,带着那股熟悉的香味幽幽传来,她笑眯眯地把合同摊在他的面前,又拿过一支笔,白白的食指指着乙方的落款位置,“签这儿。” 一式两份签完,陈庭予瞧着张婧薇脸上的神情,笑意连连的,怎么比在家对自己笑得还甜,看来还是金钱是比自己好使。 ross更是开心,“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带你女朋友一块儿来。” 陈庭予扫了眼手机,“我问问。”说完就拿着手机走出去。 张婧薇坐到自己办公桌前,正理着文件就看见手机屏幕亮起,她眼神去找ross,她也跟着陈庭予后面走出去抽烟呢,想了想把电话接起。 “一起吃晚饭吗?”陈庭予在电话那头说。 张婧薇身体转着椅子往外面看,一眼就看见他昂扬地站在工作室外的树下,一袭黑衣,用脖子夹着手机两手在点着烟,挺拔,背影还有股倔劲。 “怎么去?”张婧薇望着他的背影说。 “直接去,你怕?” 也不是怕,就是怕ross会吓晕,还有那一位的关系在,张婧薇咬着唇在思考。 “怎么说啊,去不去?”陈庭予追问。 “推了吧,我一会儿早点走,你在外面咖啡屋等我。” “为什么?” “我刚才还说要和陈宇皓分手,这会就带你出现,不合适。” 陈庭予吐了一口烟,“行。我饿了。” 张婧薇立马转化语气,“嗯嗯,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她加快手上工作,没一会儿就看到ross进来,“陈庭予呢?” “他说女朋友没空,走了。没看出来,他还是个暖男。” 张婧薇摇头,“我也没看出来,那合同怎么办?” “你弄好给法务那盖好章,然后回头送过去给他呗。” “嗯,那我后天就回上海了啊。” “行啊,没想到这么顺利。一个陈庭予一个周钰都签好了,给你点赞。”ross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那我今天早退一会儿行么?” ross爽快答应,“明天也不用过来了,陪陪家人吧,合同后续事情交给助理来办,到了上海说一声。” “好,那谢谢啦。” 晚上陈庭予羊肉吃的有些撑,在美国他最想的除了家常菜外就是这口正宗的涮羊肉,涮个20秒再裹着二八酱,香。连带张婧薇也吃了不少,两人回了家一并都倒在沙发上。 “明天起来肯定得胖个两斤。”张婧薇嘟囔。 陈庭予的手往她小腹上去摸了一会,“你是该胖点儿,太瘦了。”手又顺着这副柔软身体走到了胸,顺势揉捏了一把。 啪一声,张婧薇打到了他的手背上,“吃得太饱了,真的不想动~” “我动也行。” 张婧薇半眯着的眼睁开,“明天我不上班~” 陈庭予的手已经在解她的上衣扣子,“那不是正好,几点睡都行。” “你不用上课?” 大手没停,“我请假了,陪你去上海,周一再赶回来。” 张婧薇内心雀跃,“真的?” “嗯,高兴了?那换你来服务服务我吧。下午不是说的挺好听的么,一套套的,合约也签完了,该换我感受感受你的服务了吧?”陈庭予没有什么耐性,饱暖思淫欲,她现在软绵绵地躺在身旁,像块暖玉手感温润,他的生理早已开始骚动与燥热。 “我自己来。”张婧薇太了解陈庭予在性事上的强势,他要脱裤子那裤子一刻都不能在他身上挂着。“但说好了,就一回。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那得按我的来。”说完也没等她同意,他直接就坐起来半拖半抱地将她扔到床上,抽出一下午在他面前晃得刺眼的那衬衫上的丝带,真丝面料奶油般的手感,就和她一样。 陈庭予深深地凝着她,眼眸中透露出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情欲,黑的透亮的眸里把正在身体滋长的她的欲望长走线映照得几近无处遁形。理智与陷进床里的身体一样,失去重心,直直往后坠,然后身体的火开始向上烧起来。腰身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抬高贴近火热的怀中,真丝衬衫已经被全部解开,上身一阵凉意,陈庭予两指挑着那条丝带从她的小腹抚到肚脐再往上,穿过两座娇翘的软山,冰凉凉的,刚贴上就离开,腿心开始有湿意漫出,张婧薇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丝带被牵到她微翘的饱满红唇,走过红着的鼻尖最后来到她水润的眼睛。 “宝贝儿,玩点新的?”陈庭予在她已经红透的耳旁低声轻喃。 丝料与肌肤交缠,擦出点点静电,电的她乳尖变硬,陈庭予埋入她的颈窝,呼出的气息犹如绒毛般抚过,每一寸都被激起反应。 她的眼睛被自己衬衫上的丝带遮住,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庭予已经带着丝带在她的耳后打上了结。 失去视觉,身体的感受被无限放大,且敏感。 陈庭予的手一面揉着她的唇,一面往下揉捏她的软乳,张婧薇被揉到难耐情不自禁开始扭动自己的腰,透过丝带隐约只能看下他一片忽明忽暗的光影,却看不清他此刻神情,不用去看,她在心里已经把他的情欲看得明明白白。 她的裤子被褪去,他的也是。侧腰的软肉贴到他的,她抬起腿,从他的腿根摩挲过去,又扬起脖颈,顺着他的味道,她的唇往那个方向去,她想要和陈庭予接吻。 陈庭予摁住她圆润的肩,“宝贝儿,等一等~” 他翻身半悬于她的上方,目光顺着她因自己而起伏的身体轮廓间一寸寸细细扫过,像位猎人紧盯猎物,又像位雕塑家在观赏自己的作品,最终停留在她雪白的,被情欲拉得纤长的脖子上。 他甚至可以透过肌肤看见颈动脉的跳动,一下、一下的,与相肏的穴肉跳动一般。 青筋凸起的大手覆上去,只需稍微用点力气,她就会失去呼吸,想到这,陈庭予的手心都起了薄汗,所有的快感都冲到小腹去。一个完完全全为他所控的人,她所有气息感受都随他所用,他无比满足。陈庭予与她额抵额头,鼻息交融,张婧薇心跳凝滞意识全失,而这只是一个吻,“你…我…陈庭予…” “我在……”他还在忍耐,那压抑的气息已从尾音泄露。“我想吻你…我要吻你……”?话毕,?她的唇部被薄唇封住,舌尖驱入牙关,把她已经混乱的气息搅到天翻地覆。两条软舌湿滑的交缠,眼前视线的消失,让张婧薇头昏脑涨,理智系统崩坏,舌头被动翻卷,任由他挑动来去,她的手从他的桎梏下脱出,摸上他逐渐紧绷的小腹,硬。 陈庭予的喉结上下滚动,支撑身体重心的手肘向下,整个身体已经半伏在她身上,肉贴肉。 手掌覆上一边乳肉,掐住她挺立的粉色乳尖,打转揉捻。唇齿顺着她的锁骨脖颈往上,攀上那脉搏细细地啃,在痛与爽的交叉中制造出一串连绵战栗。每一处的皮肤他都不放过,他的唇擦过她的,蜻蜓点水,略过她探出唇的粉粉舌尖开始向下。 张婧薇全身都发着痒,两条腿紧紧合在一起上下摩擦,她的唇开始溢出娇声。挺着腰与他贴得更紧去感受他愈发涨大的欲望。 陈庭予从她身上爬起,一手一个抓住她细细的手腕带到自己的下腹,握住自己挺翘性器,张婧薇借着他的力跪坐起来,脸颊旁已经感受到那火热,她的下巴被掐住靠得更近了些,红唇被手指捻开,“宝贝儿,张开嘴,亲一亲它。” 饱满的唇张开,乖乖含住了圆润顶端,还伸出了舌头舔了舔,时轻时重地吸吮,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被围住眼又贪吃的色情样子向陈庭予的意志力发起攻击。 他抓住她的头,开始挺腰前进,呜咽的声音不停从她细喉中发出,一会儿工夫,陈庭予迅速抽出性器,掐住她的下巴埋头俯身将她唇角倾泻出的淫液尽数吞入口中,舌尖再一点点地绕着红唇描绘,继而吐舌围剿。彼此紧贴着的胸腔在低震,“陈庭予,我要你。”她的手在前前后后地搓磨着雄昂性器。霎时,陈庭予胸口剧烈起伏,拿起一个套子,将塑料薄膜撸到底,快速俯身压住她,急不可耐地全部钻了进去。 合在一起的恋人共同发出了娇叹。画面灼眼,时有时无,张婧薇看得不清身体感受却无比清晰,爽,已经不足以形容。满足,好像还可以要的更多。陈庭予的视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酸麻从腰间泛起,而他只想更用力,更深入,把她肏到对自己产生性依赖。他沉腰狠刺两下,咬住她的脖子,“喜欢这么玩么?”又痛又爽,淫水流淌更加汹涌,答案已经转为一浪接一浪的呻吟。声音黏糊,像裹了糖水的草莓,娇娇颤颤,听得他太阳穴跳动,腰下用力挺送,肉体的拍打声越来越响,她也绞得越来越紧,粗实的性器找到柔软体内凸起的那一处,全力攻击。 张婧薇已经缴械投降,她的意识已经早已离自己远去,就连这副肉身也快被撞到支离破碎。 泛起的酥麻如电流一般,四面八方从腿心起再往身体四方推,烧得全身都在沸腾。花穴剧烈地收缩,性器猛烈抖动,陈庭予恨不得把自己都给全部埋进去,狠狠动作十几下后,闷哼一声,两股热浪共同喷出,床单已经被浇湿。许久后,陈庭予从张婧薇身上下来,胸腔气息开始平稳,他掌住她的腰,抬手将丝带解下,眼眶湿润,潮红未散,身心前所未有地满足。 这场恋爱甜腻得让他脑袋发晕。这场性事痛快得令他心脏发麻。陈庭予望着她好半天,“宝贝儿,我们明天就去上海。” 他要把她上海的家都射满自己的标记。 就像条狗。 满足 不长的旅程,四个小时,足够睡一场好觉。 一张薄毯盖在身上,从彼此的指尖,再到温热的掌心,两人的手在毯子下自然地握在了一起,和两双手的主人一样,彼此依偎。 张婧薇调整了下姿势,将靠在他肩上的头小心地挪动,不想吵醒他。她去看窗外的云层,层层密密又被下面的城市映透出亮,不多久就能抵达目的地,她的心情如云层般开始渐渐开阔又从身体最深处......照出光到心再传到脸,变成一抹笑。 似乎只要不在北京,所有的烦恼和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包括愧疚与责任,好像所有的症结都是因为北京这两个字。 “到了?”陈庭予哑着声问。 “把你吵醒了?” “睡得很不错。”他笑,“机场到你住的地方有多远?” “一个多小时,大车的话。” “还有别的方式?” “地铁快些。” “那就搭地铁。” “你会搭地铁?”张婧薇扬眉。 陈庭予喊来空姐要了两杯饮料,“我在纽约都是坐地铁。” “只是有些意外。”张婧薇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纽约的地铁能坐那全世界的都没问题。” “请问张小姐是怎么认为我的美国生活?” “夜夜笙歌?” “我的留学生活并不轻松,”他蹙眉,“黄种人要在白人市场拥有一席之地,你真以为我是每天躺家里就可以做到?” 张婧薇收起了笑,她探身侧着脸看他,“陈庭予,我发现你好像有了一条皱纹,”她的食指指了下他的眉心,“在这里。” 陈庭予拉下她的手,两眼注视着她,“这个月收了你的账,我就去打一针。” 她哭笑不得,“我只是想说,以后要少皱眉,这样会让辛苦变得更辛苦。” 陈庭予没再说话,他有很多话可以和她说,但又觉得不急于这一时,也有很多她没有参与的生活细节可以分享,他确信她也是。 “陈庭予,你想不想要个小孩?和我。”她轻声问。 飞机的发动机涡轮叶片在空中高速旋转,空气通过飞机前端入口,再经过尾部狭长喷口喷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把陈庭予的听觉都震到消失。 他小心翼翼,“为什么?” “我妈妈说,有了我是她人生里最开心的日子。我想和你一起更开心。”张婧薇的脸颊晕上了些许红,“我要和你一起更开心。” 从想到要,只需他一个点头,这个美梦就能成真。 他的内心鼓声阵阵,握紧她的手,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后才说,“你朋友里有喜欢winston的么,可以送给他。” 不用多说,张婧薇马上就懂,要个孩子先从戒烟开始。 她笑出声,把自己埋进他的胸前,“真想马上就有个baby。” 呼吸全部都吐进了他的胸腔里,陈庭予终于笑起来,凑近她的耳边,“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南方的夏天总是比北方来得快些,路旁的梧桐树早就冒出新芽来。 是开始燥热的夏天。 陈庭予迈进她住所的第一感受就是熟悉,一瞬间把他拉回到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去到她家的那个傍晚,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还有熟悉的人。 张婧薇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空空如也,“出去吃饭吧,家里什么都没有。” 陈庭予拉过行李箱,“我要先洗个澡。” “浴室在这。”张婧薇带他过去,“你先洗,我去拿新浴巾给你。” 浴室传来哗啦水声,张婧薇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陈庭予围着一条浴巾就走出来,浴室门口放着一双男式拖鞋,他挑了下眉,两脚套进去,尺码正好。 “你不洗?” 张婧薇正在整理行李。“不了,先吃饭。” 陈庭予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他的头发没有干透,湿湿的发梢还在滴着水,顺着脖颈流到胸膛,“你这跑进跑出的,一身汗不洗洗?” 张婧薇已经下了决心要装傻。 “可别说你家常备男人的新拖鞋。”陈庭予抱住她,开始解她的衣服。 原来他早就看得清楚,张婧薇随他在自己身上动作,“洗了出去回来又得洗。” 手上动作只停了一秒,“那就不出去了。” 他把她抱进浴室,腰间的浴巾一扯,热得发烫的身体碰到了一起,水分在慢慢烘干。 “生个孩子再出门。” 他的吻已经贴上来,把她的抗议一并吞下,只留些给她换气的空间。 陈庭予握住一侧随着热吻而剧烈呼吸起伏的绵胸,性器抵着阴蒂厮磨,在花洒的喷洒下逐渐打出水花,湮湿彼此已湿润的身体。 足够润滑,蘑菇头浅浅破开粉色的肉隙,进入的感觉强烈,张婧薇轻哼一声,感受到十足的胀意,她的呜咽马上就被吃进他的嘴里,两舌在口腔中交谈。湿滑嫩肉的极致缠缩令陈庭予尾椎发麻,两手抓住她腰间的软肉发力,低头含住她的乳肉,龇齿轻咬,满意看她咬唇享受的样子。 张婧薇的腰脊一颤,“…我…要…站不住了…” 陈庭予听见眼色一黯,随即掌住她的腰将人翻转,背对着自己将她的腰往下压,沉腰送到最底。忽然变化的体位更是难顶,嫩肉吸吮得更加满足,灭顶般的刺激,催生出致人眩晕的快感,她踮起脚尖,才能让已经发软的身体不往下坠。 张婧薇伏在他宽阔胸膛大口喘息。陈庭予耸腰向上顶了顶,层层软肉挤压着他,性器在狭窄甬道里碾磨,磨蹭出一阵模糊意识的酥软与麻痒,“宝贝儿,你真的好美。” 张婧薇勉强地动了动,转过头嘟起红唇:“亲亲。” 陈庭予心里一紧,一面动作得越来越快,一面弯下腰伸出手掌掐住了她的下巴继续发力。 张婧薇娇声叫道:“陈庭予,亲亲我。” 像被女妖迷住了心神,她的舌尖已经伸出,陈庭予猛地含住这粉色舌尖,唇舌有力地吮吸起来,舌尖掠过贝齿,激起一阵酥麻。两人吻得越来越激烈,啧啧的亲吻声与身下的啪啪声像在比赛。陈庭予擒住她的腰快速上下摆动,操入又深又重,很快抽打出白沫,又被花洒冲出的水洗出水色晶莹。 约莫过了一会,陈庭予抓着她胸的手越来越用力,烙铁般的性器才在她体内尽兴。 平复半晌,又一起冲了个干净,陈庭予拨开她粘在脸上的湿发,问,“洗一下出去吃?” 张婧薇已经觉得浑身乏力,嗔他一眼,“点外卖吧。” “行。”陈庭予把她抱出浴室,细致地拿起一个浴巾把她擦干,认真的好像在对待一个艺术品,张婧薇收了收腿,翘起脚趾挠他的下巴,“你很熟练的样子,是不是以前常做?” 陈庭予笑,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在纽约靠这个赚点儿外快。” 张婧薇的眼眸还未爬上玩笑的怒气,就被他压住,“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做。不用小费。” 四目相对,情意汹涌。 全身上下由内而外,只剩满足。 对不起 又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四十八小时,但这次的四十八小时与之前的不同,他们不必只窝在房间内,可以肆意牵手漫步在梧桐树下,品尝同一杯咖啡同吃一块甜品,与所有情侣无异。 “那边有个女生看你好久了。”张婧薇叉起一块芝士蛋糕,斜了一眼。 陈庭予双眼含笑,“你应该要正视我的魅力。” 张婧薇不应他,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就想离开,被大手摁住手腕与自己更近些,她抬起头,他的脸近在咫尺,马上她的唇就被迅速吻住,在人声鼎沸的咖啡店。 是混着清苦的咖啡味和奶香的芝士味道,很迫切也很甜蜜的吻,把肺里的酸一下全部挤走。 “吃醋了?” 她的唇被亲到微肿,“对,是吃醋,你懂吗?” “没人比我更懂。”陈庭予语气无奈,“但你可以放心,我的眼里只有你,有且仅有。” 心里又被灌进了甜,甜到晕厥。 再甜蜜地吃完一顿饭,牵着手回到家。张婧薇给他倒了杯水,陈庭予正站在窗台上接电话,没一会儿他坐到她的身旁,连带着一起进来的还有新鲜的烟草味。 “没忍住,会先少抽些。”陈庭予说。 她抬头,“是学校的事情吗?” “不是,是我妈,她做了些卤味要带来给我。”陈庭予笑,“我没和她说不在北京,就说在外面和朋友吃饭,给了她密码让她自己进去了。” “阿姨不晓得你不在家吃饭吗?” “我现在都在家做饭。”陈庭予轻叹口气,“已经很久不点外卖了。” 张婧薇失笑,“怎么办,好像我错过很多。” “努力些,补回来。”陈庭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她大力点头,“我现在也很会做饭,今天的晚餐我来做。” 陈庭予正想说话,他的电话又响起,屏幕上亮起三个字,陈宇皓。 张婧薇示意他接,“我不说话。” “喂。”陈庭予说。 “你在哪里?”开门见山,没有废话。 房间安静,陈宇皓的声音在电话旁的张婧薇都听得清晰。 “在外面。” “哪儿?” 陈庭予沉默。 “陈庭予,是你现在回来还是我飞过去?” “我说的话你好像都不当回事,是吗?” “现在是一点半,七点我在你家等你。”陈宇皓火速挂了电话,还带着分不清的怒气或者是冷静。 俩人面面相觑,失语。 “我和你一起回去。”过了一会儿张婧薇开口。 “不用,我自己去。”陈庭予打开手机订最快的机票。 “那天我有给他打电话,但他说在忙,我就没再开口。” “没关系。早晚的事。” 张婧薇的头低下去,“对不起啊。” 不仅仅是这件事。 “是我说对不起,只能下次过来吃你做的饭,或者你下次回来,我给你做卤味吃,没我妈厉害,但味道也还行。”陈庭予长臂一伸将她拢进怀中。 额抵额,鼻碰鼻,呼吸交汇。 “别担心,他打不过我。” “真的?” “张小姐好像对我有怀疑?要不我先在床上和你比划下?” “别闹。”张婧薇轻捶了一下他的胸,手腕就被抓住,他眼里带着笑,像漩涡,快要把她吸了去。 “没事,好歹是我哥。” 不是打不过,是陈宇皓不会与自己动手。 “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来回几个小时,我自己去,到了和你说。” 陈庭予轻啄了下她的唇,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张婧薇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漫起不安与不舍,打包回来的咖啡被放置在茶几上,退了冰的水珠挂在杯壁上向下滑动浸湿了文件,她起身拿开,走到他的身旁。 “我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陈庭予笑,“下次比比?” “比什么?” “赢了你生一个,输了你生三个。” 这算什么奖品,但张婧薇还是露齿答应。 航班时间很紧,陈庭予打了车到机场,才安检完张婧薇的电话就追到。 “忙着看辣妹?” 到了机场连个信息都没有。 “刚安检,正想给你打电话。” “很想你。” “我也是,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多练习厨艺,输太惨不好看。” 飞机抵达北京机场,陈庭予先给张婧薇发了信息报了平安,打了车就往自己家去,还有半小时就是七点。 输入密码打开门,陈宇皓已然端坐在陈庭予家的客厅,手指点点火光,房间弥漫着烟味。 “你迟到了一小时。毫无诚信。“ 还没等陈庭予说话,他的眼前已经打过来一堆纸,是他画的速写,一个女人的各种裸体速写,落笔的时间都在前两天。 “你有什么话要说?”陈宇皓抽着烟,一口接一口。“给你一个机会,三句话。” “哥,我们没有办法分开。” 如此坦然又如此直白。 陈宇皓掐灭了烟,发出冷笑,“怪我今天不该给妈做司机,还送她上来。陈庭予,你说你怎么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儿还不懂得避忌?” 没有回答。 “还有说的吗?” “我可以直接去上海,我不能与她分开。” “还有一句。” “我试过,但做不到。对不起,哥。” 陈宇皓已经走到他眼前,二话不说,右手一记勾拳,拳出得极快,陈庭予没有躲过。 “别喊我哥。” 陈宇皓终于爆发,一个爱人一个亲人,连同将他背叛,他又出了一拳,陈庭予踉跄摔倒到地,他本能抬手去挡,开始左右躲避直面来的拳头。 场面混乱,上次打架还在儿时,兄弟一起对付街上的混子。陈庭予的打架路数都师承自家哥哥,就是现在对自己出拳的哥哥。 “你是不是画画画傻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陈宇皓将陈庭予压在地上,一脸阴冷。 “我们五年前就在一起。”陈庭予平时与陈宇皓关系亲密,但还是有点憷他的,更多应该说是尊重,虽然平时没个正经。“哥,求你。” “别喊我哥。” 陈庭予又挨了一拳。 他没想到陈宇皓平日西装革履端坐在办公桌前,出的拳却一次比一次狠,手上突出的关节打到他的脸上,又硬又疼。 陈宇皓又出了一拳,他看着陈庭予的脸,依旧还是带着倔强,还有哀求,他甩了甩手站起来,抽了几张纸把手擦干净,拎起外套往门口走,目光寒冷至极,内心深藏火流。 他转身看向还倒在地上的陈庭予,“我和你说过了吧,我说到做到。” 陈庭予从地上爬起,用拇指轻轻擦了下嘴角,一片红,他看向陈宇皓,幽幽发出声音,“哥......” 回答他的只有猛烈撞击的关门声。 左脑与右脑 张婧薇窝在沙发里,昏头昏脑的,自从陈庭予昨天踏进她的这个在南方的自在天地,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感觉这间不到50平的住所空旷无比,她想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情况,但又不敢打扰,不知道现在谈得怎么样,她又想给陈宇皓打电话说清楚,但想到陈宇皓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内心又忐忑起来。 陈庭予在处理自己的伤口,碘伏擦在破了口的嘴角上,刺激的伤口红肿,带着痛的灼伤感让他对着镜子眯起了眼。脑海又飘过陈宇皓刚才说的话,兄弟没得做,说到做到。陈庭予内心非常难受,但又足够清醒,兄弟与爱情,现在他内心的衡量对比不够公平。 陈宇皓是一个极度自信与自负的人,所有事物他只信赖数据,充分利用左脑功能,进行有条不紊的条理化思维,他相信这个世界只有数字最为真实。但再理智的人也有不理智的时候,在美国的那几年他遇见了爱情,无疾而终的爱情,这场爱情让陈宇皓终于明白爱情是无法通过计算而变成永恒。他不再相信爱情,在满是数字的世界里他开始追求另一种感情,舒服自在并且值得信赖。张婧薇的出现完美满足了他现时对感情的需求,干净、纯粹、直白,并且坚韧。他强势主动地把她安排进自己的生活,在那个地方在这个时间,和刚刚好的人,就像清晨第一杯的温水,温润液体滑入喉中,将身体暖醒。 只是温润的感情缺少翻腾的激情,就像青蛙在温水里会很容易煮死,毛毛雨会很容易打湿衣服,这些看似没有杀伤力的东西最容易让人丧失警惕,并失去理智,还失去爱情的本质。 陈庭予的名字终于在安静了几小时后的手机屏幕上亮起,张婧薇接得飞快。 “还没睡?”陈庭予语气轻松。 怎么可能睡得着。 “怎么样了?” “没事,都说好了。” “说好了?”张婧薇不信。 “嗯。” 张婧薇听见他打响打火机的声音,接着就是他抽烟的吐息声,在上海的她仿佛也闻到了北京清冽的烟草味。 “你什么时候还能来,我提早买菜。”仿佛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剩下一半她要见面才可以安心。 陈庭予忍不住笑,但又牵到了嘴角的伤口,倒抽一口凉气,被张婧薇敏感地捕捉到。 “你怎么了?” “嗯?” “你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北京。” 陈庭予扶额,女朋友太过聪明在这个时候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 “还不说吗?” “我们打了一架。” 张婧薇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放心,就挨了一拳,正好在嘴角这。但你放心,他也没捞到便宜,也挨了我两拳。”陈庭予抽着烟,漫不经心地说。 电话那头的张婧薇许久没说话。 “宝贝儿?” “我在听。”她的声音带着些压抑的哭调。 “不用担心。” “我们毕竟是一个爸妈。” “下个周末,我上完课就飞过来。” 挂了电话张婧薇重重叹气,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屋内烧水壶咕嘟咕嘟冒着泡,屋外的路灯渐灭,黄浦江潮湿的风在穿透这个摩登城市,却没将她的郁结吹开,反把她的怒气烧开,她快步走到桌旁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陈宇皓早已在gossip喝到浑浊,台上一位女低音在轻吟着爵士乐,传入耳里像首丧曲。 “你的电话响了很久。”林珮涂着黑色指甲油的食指敲了敲他的手机。 joy?z,在屏幕上亮个没完。 陈宇皓饮入半杯带冰的威士忌,冰块含入口中他咬得嘎嘎作响,他瞥了眼屏幕,拿起手机把屏幕转向林珮,“你帮我接。” 林珮轻笑接过,“和女朋友吵架?接了我怎么说?” 陈宇皓自嘲一笑,“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林珮涂着蓝色眼线的眼眸往上一转,正想接通,那边又挂了电话。 “挂了。”她把手机塞回给他。 陈宇皓刚接过,屏幕又亮起,而林珮已经走开,他点了一支烟,摁下了绿色通话键。 “喂。” “陈宇皓!你怎么还能打人!”张婧薇的声音并不冷静,甚至还有些发狂。 “不该打吗?” 没想到陈庭予还挺能告状,和小时候一样,受欺负了就来找他这个哥哥,现在还是没变,只是换了个人,改去找嫂嫂了。 “我和你提了分手,是你不同意。” “你也说了,我没同意。”陈宇皓向酒保推了酒杯,示意再来一杯,“你们在一起,他叫你什么?嫂子?”他发出一声轻笑。 挑衅意味很明显,也没有任何交谈的意思。 浓烈的烟雾钻进他的气管里,在肺里重重地滚了一圈,“婧薇,现在我同意了。” 他没有等张婧薇说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已经无话可说也不想再听见她的声音。 他隐藏很久的右脑开始发力,清晰感受到背叛的痛苦和谎言的交缠,混着烟酒他开始回忆这些年的点滴,再从纽约到拉斯维加斯接着到北京的细节,最后又自虐般地想起那几幅裸体画,他开始怀疑自己,情感被理智绑架,还是洞察力把爱情打败。 当他自以为理智和洞察力是两个不同的东西时,此刻黄汤下肚酒精上脑才发现洞察力只是理智的灿烂光芒,这种光芒渗进事物的深处,在那儿它注意值得注意的一切,领会似乎不可理解的东西。 比如爱情,还有兄弟情。 痛苦得无以言表。 绮丽 爱情是繁忙生活的调剂品。 陈庭予已经在央美上了一个多月的课,每日两点一线枯燥但不单调。张婧薇这边情况也差不多,艺术家的时间不受常规所限,周末反而比工作日更加忙碌,但俩人晨醒的早安与睡前的互道晚安,还有碎片时间里的生活汇报,都把这段异地感情变得更加甜蜜。 陈庭予在一个回家的周末才从陈母口里得知陈宇皓不声不响已经飞去了悉尼,他没有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意外,陈母心里认定两兄弟早就通过气,连带把陈庭予一块骂了,但也只能是发发牢骚而已,陈庭予照单全收。 “就这么去了悉尼,不知道和女朋友怎么办。”陈母提到这个忍不住看了眼陈庭予,“你们两兄弟一个来一个走,家里饭桌这几年就没坐齐过。” 陈庭予不敢接话,只敢低头乖乖喝茶。 “我前几天遇见一个旧同事,她的女儿和你年纪差不多,要不认识认识?” 头又开始疼起来。 “工作很忙。学校事情也多,最近都没时间画画,哪有空去认识什么人。” 连飞去上海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你哥就这么忽然去了悉尼,他没明说但我看他那样子女朋友肯定又是没一起的了,你这又吊儿郎当的,我和你爸都退休多久了,每天出门都看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回到家清清冷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陈庭予扶额,他最怕的就是陈母的连环炮,使劲摁住太阳穴才摁住自己想离开的冲动,以及告诉母亲自己在备孕的冲动,但这个就如原子弹发射,打到自己家里会有第三次世界大战。 “要不你们出去玩玩儿?想去哪,我来安排。” 陈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自己也想趁腿脚还利索把年轻没看过的地方都去走一走,陈母也心动,总比天天在家强,陈庭予很识相,立马就掏出手机给陈母转账。 陈父已经去书房翻看书籍选择目的地,陈母最后剐了一眼小儿子,“不认识人就算了,但别在外头乱来,我不想旅游回来门口站着一个大肚子。” 陈庭予不在乎地笑,心想门口站着大肚子是迟早的事,最后还得站到家里来,到时候你们还旅游个啥,每天在家带孙子就行。 陈庭予坐到车上给张婧薇打电话,“不忙?” “可以聊会儿。”张婧薇语气轻快。 “今天回了家吃饭,”他望着小区里的树梢,北京的夏天悄然而至,不知道悉尼的冬天是否已经开始飘雪,“我哥...陈宇皓去了悉尼。” 张婧薇沉默了下,“嗯。什么时候走的?” “不是很清楚。” “你很意外?” “很意外又不意外。”陈庭予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 这一个多月,他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没有回家吃饭,就是怕遇见和陈宇皓面对面的情况,今天做足心理准备,他却已经身处南半球,时差只有三小时,季节却横跨六个月。 “我妈今天要给我介绍对象。但你放心,我已经拒绝。” “多认识点人不好么?” “嗯是挺好,好到她已经担心我忽然带个私生子回来。” 张婧薇笑出声,“那也是不错的。想我么?”此刻她正站在梧桐树旁,望着对面洋房下的一对情侣,正在亲密撒娇。 陈庭予打开汽车空调,24度,温度适宜,“嗯。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希望我回来?” 上海的夏日已经开始灼热,可她的床畔还在闲置。 “我给你订机票,什么时候?” 已经心急难耐,这一个多月他已经很少抽烟。趁北京还未进入炎热,春天是正好播种的时刻,湿润温暖正正好。 张婧薇下飞机的时候,是在傍晚,太阳刚刚落下山,但还贴心地留存一片金色为这对情侣添置光彩,透过云彩洒下金光彩纸祝贺他们的重逢。 “宝贝儿。”陈庭予喊她的时候,她转过身,还卷着她的发,干净又充满欲望,就像朵郁金香,修长的树枝带着收敛的而又饱满的花蕊,闪着紫色的亮,他很庆幸这朵紫色郁金香只插在自己家。 这朵纯色的花跑到他的面前变得绮丽无比,“北京也这么热了,你满脸的汗。” 陈庭予的额头上已经冒起一层薄汗,靠在车旁咬着烟,一副痞子样。 他牵起她的手,与她拥抱,然后就是接吻。 张婧薇被含住舌尖,下唇被包裹得紧密,唇舌有力地裹吸起来,像是要把她的软舌嚼碎了咽下去,才能解了这一个多月的相思之苦,两人吻得愈发激烈,陈庭予圈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陈庭予!” 一声喊叫将这个吻给打断。 张婧薇被吻起的情欲还没从眼里褪去,就马上被惊吓替代。 陈父与陈母站在离他们不到两米远的地方,身旁放着两个大号行李箱,陈庭予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臀上。 不用走近也已经接收到怒气,还有身旁陈庭予的僵硬。 接着又是一声喊叫。 是陈父在喊陈庭予,陈母已经面色惨白倒在地上。 陈庭予的手放开了她,往那跑去。 金色的光已经收回,接着就是上了墨的夜。 和变得僵硬挪不动步的张婧薇。 ---------- 一步一步来 味道 陈母并无大碍,撞见这个场面血压上得太快,急火攻心晕倒在地,到了医院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再好好检查一番,等把陈母安顿好,陈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跟我出来。”陈父给病床上的陈母捻好被子,别着手直接往病房外走。 陈庭予跟在陈父身后,一前一后进了病房尽头的楼梯后。陈父掏出一包烟来,递给他一支,没有说话,默默抽烟,不怒自威。 “她人呢?”陈父抽完了一支烟问。 “我让她先回家了。” “你哥是不是因为这个去的悉尼?” 陈庭予喉结上下滚动,不敢说话,但已经是默认的答案。 陈父又点燃了一支烟。 “我们一直对你们兄弟俩很放心,虽然你妈嘴上多有抱怨,但对你们要做什么都是全力支持的,可不是让你们如此放纵!”陈父语气隐忍,“你妈现在不能再受刺激,血压再上来就会有中风的危险。住院这事不要告诉你哥,我们也不会说,他赶回来也没用。另外,不管是和你还是和你哥,她都不能再进我们家门!” 话已经说得很直白。 “爸真的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陈庭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或者是从哪里开始解释,如鲠在喉。 陈父不想再听,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他已经抽完了第三支烟,没有再与陈庭予对话,直接走了出去。 陈庭予的身体晃了晃,靠在了楼梯扶手上,灯光昏暗逃生门的声音吱吱呀呀,不停有病人家属进来抽烟,各种烟草味道在这弥漫还卷着各自的思虑。 过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给沛恨贝虻缁啊� 张婧薇回到陈庭予的家中,他的生活习惯很好,家里也不乱,甚至连脏衣服都没找到一件,她走了一圈还是回到画室整理颜料与画板,手上没有事情做,心里的焦虑与不安就会更甚。 电话响了,她迅速接了起来。 “喂?” “吃饭了吗?” 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吃饭的问题。 “阿姨” “没事,医生说血压高了些,让住院几天观察一下。” 心口忧虑放下。罪恶感又满上。 “婧薇。”陈庭予的声音低低的,以往透过电流在耳旁的呼唤是爱情的满溢流露,这一次不同,有着暗涌的伤和欲言又止。张婧薇的心在胸腔里跳得飞快,她专心地听,她在等他的下一句,怕开口就是自己不想听的那一句。 她不想与他分开,现在不行,以后也不可以。 那边啪地一声打开了打火机。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只剩下抽烟的吐息声。 “婧薇。”他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在听。”她太紧张,拽着一管颜料已经沾上了手。 “可能短时间内,你都不能去我家吃饭了。”他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举着电话,“还有这次,我不能回去陪你。” 张婧薇松了拽着颜料的手,连带着心也一起。 只要还在一起,来日方长。 “没关系,我刚才整理了下你的画室。” 陈庭予笑了笑,“不用弄这个。你要不要回家看看你妈妈?” 张婧薇不是没有想过,但现在自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没打招呼忽然回去怕会是带着母亲一起担心。 “我自己安排,不要操心我。要不要我整理几件衣服给你送去?” “好。我把医院地址发给你。” “好。” 又是一阵沉默。 “冰箱里有我刚做的卤味,本来想和你一起吃的。”陈庭予弹了弹烟灰。 电话那头有她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打开冰箱的声音,然后就是她的。 “这么多啊,你是不是要把我养成猪?然后好有借口甩掉我?” 陈庭予终于笑出声来,“吃胖点好下崽。” 张婧薇跟着笑,“我给你带点?” “不用。” “那我一会儿过来。” “好。” 陈庭予回了病房,陈母还未醒来,他走到陈父身旁,轻声说,“爸,您先回去,这边我守着。” 陈父摇头,“我要等你妈醒来。你要走就走。” 陈庭予退回病床后,拉了把椅子到床尾坐下,他弓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握拳抬起眼帘看着在自己面前父亲的背影。 想起小时候父亲让自己骑在他的肩膀上,母亲牵着陈宇皓,哥俩一人一串糖葫芦,吃得满嘴掉糖渣,掉进父亲的头发里又被汗化得黏黏糊糊,母亲拿着手帕一边给父亲清理一边骂着自己,陈庭予的眼眶发胀,现在的他最盼望的就是母亲从病床上坐起来大声管教自己,他一定乖乖听训,绝不还口。 手机震动了一下,在安静的病房内也听得清楚,陈庭予拿起手机,是张婧薇到了。 “滚出去接。”陈父紧紧握着陈母的手,背对着他幽幽开了口。 陈庭予走到医院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穿着傍晚落地时的那条裙子的她,只是戴了一个口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看不清表情。 陈庭予走到张婧薇背后,“怎么来的?” “打的车。”张婧薇把手上的包递给他,“我熬了点粥,我想一会阿姨醒了的话能吃点儿,还带了些你做的卤味。” “好吃吗?”陈庭予接过,心口发暖。 “好吃极了,都没忍住快被我吃完。” 陈庭予笑,把她拉到了角落里,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把她脸上的口罩往下拉了点,迅速亲了一口马上又把她的口罩戴好,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与她对视着。 今晚连颗星星都没有,月亮也躲进了黑色中,整个天黑压压的,但这都不妨碍张婧薇把陈庭予此刻的样子看得清楚,才几个小时没见,他的下巴已经冒出了青茬,刚才亲吻的时候有点扎人,一瞬即逝,刺的痒痒的不舒服也不过瘾。 但思念已经爬满全身,何况人就在面前。 可这里,和这时,都不适合。 张婧薇抬眼,露出的一双眼睛两眼发着亮,手已经摸上他的下巴,滑到了喉结,一上一下,“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哦?” “等你回家,我给你。” 陈庭予摁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从胸口呼出一口浊气,与她紧紧拥抱,再将她的香味吸入肺里,“在家等我。” “好。”—— 首发:p○18.space「po18space」 鱼与熊掌 陈母醒来时是凌晨叁点,陈父已睡着,陈庭予第一时间就想去叫医生,手腕就被母亲拉住。 “不用叫,不要吵醒你爸爸。”又怕陈庭予不放心,陈母又说,“没事的。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陈庭予看着自己母亲,与往常样子没有不同,只是眼神里只剩疲倦。他轻轻拉过椅子,坐得更近些,握住母亲的手,对视半刻才开了口,“妈......对不起。” 陈母吐出一口气,“没和你哥说吧。如果没说就不要说了,等他回来我也出院了。” “嗯。”他的心里翻满着愧疚,不敢再去看陈母,低着头。 “就那么喜欢?”陈母语速缓慢,但又语气坚定,是问句同时也是肯定句。 陈庭予握着母亲的手紧了些,“嗯。” “哎......”陈母别过头去,两眼望着天花板,“明天再说吧,妈要再睡会儿。” “妈,要不要吃点东西?”陈庭予轻声问。 陈母摇头,“看着你爸些。” “好。” 陈庭予耐心坐在床边等着陈母睡着,才走到了病房外,医院安静的只剩自己的脚步声,他想抽支烟才走到楼梯间又停了脚步,想想自己这为了生孩子而戒了半茬子的烟,抓着门把的手又收回,又想给心里惦记的人打电话,但这个时间她一定是在睡觉的,今天也把她累够呛。 陈庭予双手插着口袋走到走廊尽头,窗外只有墨黑的夜,和被路灯照出黑影的树,思念把理智倾倒,这个电话还是被拨出。 “喂......”张婧薇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听起来不像是在休息。 “没有睡觉?” “没......” “怎么不睡?” 张婧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好想你......” 陈庭予心头发软,“我也是。” “阿姨醒了吗?” “醒了,又睡了。” “你吃东西了吗?” “喝了你熬的粥,和我爸。很好喝。” “配着你做的卤味才好吃。” “有。我可能要明晚才能回家。” “我等你。” 张婧薇没来得及在家等到陈庭予,天才亮一通工作电话就将她从北京唤回了上海,来去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和上次他被从上海叫回北京相同。 张婧薇坐在飞机上望着一团团密云,心里知道都已经不是孩子,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要牵挂,但自从和好后每次的分开都能轻易牵制情绪,热烈的难耐与分别的不舍。 没有办法解决,嘴上说着都是工作可以理解,但才个把月她就有些无法忍受。眼下除了有个共同的牵绊可以解决好像没有别的方式,如果有了孩子是肯定要回到北京,可现在没有,还有家里的关系,一关又一关,解决完这个又出现那个,仿佛要把所有困难全部加注然后才能证明他们的感情纯粹真诚。 沙沙声,像风吹着梧桐树的叶子。 也是她此刻的心,无法安静。 陈母在两天后便出了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陈庭予喊到身旁,陈父已经沏好了一壶茶,“说说吧,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庭予这两天过得度日如年,一面担心母亲身体,病房内的气氛实在是说不上好,除了父母低声交谈就是叹息,一面又挂心爱人,那日她被工作喊回上海后他就没回过自己的家。此刻的自己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浑身带着医院难闻的腐朽味道,连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 “就最近。” 省去开头再择掉最重要的重逢,是不是可以让人更好接受? “最近是什么时候?”陈母已经读出他的逃避。 “他们分手后。” 陈父的茶盏重重往茶盘上一放,“我看你是脑袋不清楚了!” “我们当年分开是因为她爸爸出了事,她不想连累我。”陈庭予艰难开口,在思虑该如何说清才能让父母接受,中间辗转太过复杂但开口只能用四个字概括,“情非得已。” “你哥呢?” “我们在纽约遇见才知道,这几年没有见过面。” “分开,马上分开。”陈母扶额。 “爸,妈......”陈庭予把烟盒和打火机放在茶几上,抽出一支张嘴咬住,他想抽烟但又忍住,攥紧在了手上,“我要与她结婚。” 是宣誓也是告白,对自己也是对家人还有对她。 陈庭予不自觉地握紧了拳,但又感觉如释重负,隐藏的,愧疚的,他决定都要在今天坦白,爱情与亲情,他都要。 “我不同意!”陈母有些激动,陈父搂住她的肩接过话茬,“我在医院同你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不要再说了,我们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不然你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记得小时候我每个周末都要去学画,有次下课有群人找我麻烦,我一个人打不过回来就和我哥说了,第二天下课后我就看见我哥站在门口等我,然后我们一起把那群人给揍了,我就想有个哥是真不赖。那天我们带着伤回到家,爸您什么都没说就先把我们揍了一顿,也不问是谁挑的事儿,您说,你们两兄弟不管是谁,无论对错都得一起担着。这句话我没忘,我哥也是。”陈庭予说得认真,“爸,妈,是我先遇见的,我努力过,我想给他们齐全,但我哥爱的人不是她。爱情没法一起担,也没有对错,我哥永远都会是我哥,而她永远都会是我爱的人。” 他勾起了一边的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我爱她,她也爱我,我已经开始戒烟,我要和她生个孩子。” 陈母还没从被他刚才那堆话带走的回忆思绪里抽离,就被他这句话震到瞳孔放大,“你......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要结婚的话不是玩笑话,也不是赌气。我知道我说这个会惹你们生气,但现在不说再以后更难说,所以爸妈,对不起。” “你向她求婚了?她答应了?” “没有,但我知道她会答应。” “你这是昏了头!” “我现在很清醒,过去几年我才是不清醒。你们不要怪她,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知道他们一分开就去找的她,她不同意,但经不住我纠缠。” 陈父陈母不再开口,话到嘴边也全数吞回,不是被陈庭予这番宣言感动,只是现在他们也不知如何才能劝阻小儿子,更不知要怎么去向大儿子说明。 陈庭予沉默半晌,内心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明,剩下的就是自己与张婧薇的事情,其余交给时间,他内心坚信,时间会是他们的解药。 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两天我回家来住,我现在去收拾下。” 张婧薇在上海同样心绪不宁,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被一条线牵扯着,而这条线的主人叫陈庭予,她想与他拥抱,再与他拥有一场热烈的性爱,才能心神安定。 “学姐,你看这个安排可以吗?” 张婧薇理了理手上文件,收回想念,看向周钰。 “可以是可以,还有个问题就是如果马教授的个展上减少了你的这几幅画,陈庭予那边就得重新选上几幅才可以。”说完,张婧薇也与坐在对面的马路对视。 这次忽然被叫回上海就是因为马路在上海的个展安排出现问题,原来是这次个展会有一个新人区域安排给了周钰,再放上一幅陈庭予的作品作为马路得意门生的一个亮点推荐,但没想到才几天,这两位的比例就掉了个个。 不合常规,也说不通。 “庭予会理解,他现在也不是新人了,你们不是已经在整理他的个展了吗?就当是做个宣传吧。”马路说。 现在的陈庭予已经和几年前不同,如果说几年前他需要背靠大树,而现在他俨然已经成为一棵树,硬是还要与马路凑一起,怕是宣传上都不好拿捏。 张婧薇皱了眉头,不好办。 别说陈庭予了,她都不太同意。 “就这么定了吧,庭予个展那你们也带下周钰,篇幅不用太多。扔个响就行。” 张婧薇看周钰,对方低眉顺眼地在那刷着手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教授,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与ross商量。” 马路端起茶杯吹出了气,平静茶水翻出微波,“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张婧薇拿起手机起身就准备出去打电话。 “不用出去,就在这儿打。”马路饮尽茶水。 ross在电话那头听完,出乎张婧薇意料,她很快答应就挂了电话。 “那现在没问题了吧。”马路出声,“庭予那我来说。不会让你们为难。” 张婧薇没再说话,对方早已做好准备,她说什么也是徒然。 送走马路周钰二人,她坐回到办公桌前,窗外阳光太过刺眼,她转过身,内心躁动,爱情经历考验,工作遇到阻碍。这几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历人生起落波折,此刻也才知道褪去的只是自己青涩模样,长起的不是自以为的成熟心境,还是在面对未来生活的勇气与渴望美好的心气,爱情与事业她都要兼顾,还必须要美满。 思念 没有什么原因,张婧薇莫名情绪不高,她还是想回北京一趟,去看看陈庭予也去找下ross聊聊工作的事,她把助理喊到身边,“这几天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助理不解,茫然摇头,“没什么呀,就昨天马路老师忽然来了上海就说要找你。” 张婧薇拿着笔一下一下点着桌子,“把马路这次个展的作品集拿给我,还有周钰和陈庭予的。” 助理应下,出去没一会儿就拿来给她,“本来这是最终稿,但现在展出作品又有变化,所以还得改。” “嗯,你去联系这两位artist,问他们拿下参展作品。特别是周钰这边,要撤哪些,让她自己决定,我们不干预。陈庭予那边我来沟通。” “薇姐,可不止哦,马老师也要换的呢。” 张婧薇抬起头,“他也要换?” “是,昨天说是要换下来几幅。”助理无奈摊手,带着抱怨的语气,“现在整稿都需要改动。之前不说现在就来句要改,真是没把我们当回事。” “不要带着情绪工作,抓紧些让他们确定好,争取这两天完成,然后大家辛苦下加个班整理好发我邮箱上,这两天我家有些事我要回趟北京,还有这个变动我也要与ross沟通。”??“嗯嗯,仪姐你放心去,反正这种变动不是一回两回了,artist嘛,不就是最会变么,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我们都习惯了。” 张婧薇笑,“那你就错了,是人就会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下次变时把工作抓紧完成,让他们无处可变。” 助理麻利应下,蹦蹦跳跳跑出去,张婧薇马上就订好回北京的机票,于是拨个电话给ross报备。 “joy。”ross那接起电话。 “hi,我订了今晚回北京的机票,明天来找你,有时间吗?” ross很惊讶,“你不是刚回上海,怎么又回来?” 现在轮到张婧薇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之前那位alex昨天回国,在北京机场看见了你。” 之前?alex?回国?陈明中? 应该就是他了,ross都还不知道自己与陈宇皓已经分手。 “他回国了?” “嗯,明天你也会见到他,我们会有个合作,我本来想同你视频会议,你要回来正好。” “好,那明天下午我到工作室。” 与ross挂了电话,张婧薇又给陈庭予打电话。 “方便说话吗?”她小心翼翼问。 “我妈下午刚出院,我会在这边住几天。”陈庭予的声音透露着疲惫。 张婧薇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不断开合的声音,“很烦?少抽点。” 啪的一声,打火机被合上。 “没,是想抽的但又想到你说要生孩子所以还得忍忍。” 左顾而言其他,现在他不想说张婧薇也不勉强,总归也都是那些烦恼。 “是我要生吗?”她问得漫不经心,但有点居高临下的反问。 陈庭予笑了下,低低的音色,“是我是我,行吗?” “呵,”张婧薇满意,“我晚上回北京。” “出什么事了?” “我这出了一件挺大的事儿,所以必须赶回来。” 陈庭予的语气一下变得紧张,“什么?” “我特别想你,陈庭予,所以今晚我要回来。” 陈庭予心脏激跃,跳到直接失了声。 “你说~~这算不算大事呢?”语调慢慢的,声音懒懒的。 但又像在电话那头织了一张密密的网,滑过1214千米穿透了自己。陈庭予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脸上笑意渐浓,“几点到,我来接你。” “你都还没回答我呢~”这个询问又似撒娇,太过甜腻。 “我想现在就把你给捆了把证办了,你说是不是大事儿。” 这句话让张婧薇心满意足,像讨糖吃的孩子获得一份超大份的牛奶糖,又香又甜。 “你是不是还没回过家?自己家。” “嗯,还没有。” 那就是还没有机会看见自己给他准备的礼物了。 “周一有课么?” “明天早上有一堂。”陈庭予如实回答,他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五年前她是助教他是学生,见缝插针找个地方延续地下情与互诉衷肠。 “我们中午在你家见一面,怎么样?” 不可能拒绝,陈庭予都恨不得现在时钟就能调到明日。 “晚上就不要过来了,免得叔叔阿姨找你。” 他不说她也不想提,可心里却明白几分。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本书,陈庭予很笃定自己这本书早已被张婧薇读透,她将字面含义熟读还将字里行间未写明的思虑一并解读,他甚至都很愿意让她编写后面的空白章节,好让这本书变得更加有趣和饱满。 “我给你叫辆车。我好放心。” “行,我把到达时间发给你。” 张婧薇不会拒绝男友的贴心安排,照单全收才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张母被张婧薇昨晚忽然出现在家中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是巨大的快乐。 “妈,您这个早餐是不是买太多了?” 面茶,烧饼,炒肝,包子,豆腐脑...... “哪里多了!不是想着你都多久没回来了,惦记着咱老北京这口么。” 张婧薇夹起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妈,我想明天去看看爸,您去么?” 张母闻言一顿,正给她舀着豆腐脑的手垂下,想了片刻,“这次我就不去了。” “行,那有什么要带给他的吗?”张婧薇也没多想。 “没什么,你忙的话就别跑一趟了,怪远的。” “不忙,我安排好的了,您放心好了。” 张母也就不再多言,“多吃点,我看你瘦了不少,工作很忙吗?” 张婧薇摇头,“还是老样子的,忙点奖金也高些。” 谈及金钱,张母忍不住叹气,但又马上止住,又去瞥女儿,“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妈妈也帮不上什么忙。” “您健健康康就行。其余不用担心。”张婧薇喝完最后一口豆腐脑,放下碗与张母对视,“妈,和您说个事儿,我有了爱的人,我们可能会结婚。” 张母又惊又喜,“什么时候?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做什么工作?多大年龄?” 一堆问题抛出,张婧薇含笑制止,“差不多年龄,也算是同行,对我很好。他这几天有点儿忙,等忙完您和他见见,也帮我把把关。” 张母连忙摆手,“不用看也知道我女儿选得肯定好!对你好就行,其他妈妈没有要求。” 张婧薇扯了一张纸巾到嘴边,假借擦嘴好止住要落的眼泪。“很好的,对我很好。妈妈放心。” 好得不能再好了,如果再错过她知道不会再遇见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张母连连点头,欲言又止犹豫一番还是开了口,“那他......” 张婧薇立即读懂母亲话里的意思,她抢白还握住了母亲的手,“知道的,他没有问题,也不介意。” 张母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回握住女儿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张婧薇很有信心当陈庭予出现在母亲面前时,母亲一定会更加满意也会更放心。 流浪五年,每一日她都不敢停下来,有责任有负担,为生活为父母,而从现在此刻,她有了停下来的缘由,更有了自己生活的目标,和决心要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 从不见天日的生活到日日夜夜想与他厮磨的每一天。 张婧薇也想过,为什么五年前短暂的一段感情能在多年后升华成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冲动是赌气还是自己真的很累想要有个熟悉的依靠和寄存自己放肆的地方?想了很久她都没有想到真正原因,只有内心不停地在告诉自己,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和陈庭予一直在一起。 那一刹那起,她决定只遵从自己内心。 因为爱情从来就都没有原因。 火星 明明上午还太阳高照的天气,到了下午,却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陈庭予刚下了课,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雨滴发愁,天空卷着阴沉的雨势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身影撑着伞向自己走过来。 不正是自己心里着急的源头吗。 “就知道你肯定不带伞。”张婧薇白了他一眼,对着他晃了晃伞,“走吧~~” 陈庭予快步下了两个台阶,钻进了那把伞下,长臂一拢就把她拥进怀里,不知道她是从家走过来还是从哪来,身上带着些花香又混着初夏雨里的湿润味道,热烫地面升起的水蒸气把他蒸得心暖发痒,低低点下头就把唇印在她饱满的额头上。 “做什么你!这是在学校!”张婧薇犹如密林中被惊到的小鹿,圆碌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老师?” “老师怎么了?圣人都有七情六欲。”陈庭予的手已经转到了她的脖颈,轻轻捏了两下,一脸痞样。 张婧薇不继续说了,直接转移话题,“好久没回来,学校都没变。” “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陈庭予问。 他来上课穿的怪一本正经的,一件白衬衫被一条剪裁合身的裤子扎进厚窄结实的腰里,张婧薇微微抬头就看见他的衬衫领子扣得板正,和那露在领子上的利落发缘。 “就你上次来演讲那次。” 半秒钟的沉默,随后俩人一起发出笑声。 自嘲自己那一年的故作姿态,也欣喜现在的失而复得。 右肩贴左胸,胸腔发出闷闷的震动传透两人全身,笑毕再互相对视一眼,脚步都变得快起来。 “不逛逛?” “回去吧宝贝儿,想你想得紧,上次才亲了下就被我爸妈看见啥都没干呢。” “怎么今天在学术殿堂还没给你洗涤心灵?” “胡乱说,再纯净的心灵也不耽误和你传宗接代。” “我下午还有个会。”张婧薇推了他一把,“我助理联系你了吗?” “说了,就不能不去?” “说了你不得忙起来?” “就几幅画的事情,你一会选选不就完了,”陈庭予完全不当回事,“我和我妈说了今天都有课,要晚上才回去。” “不行,下午陈明中也会过去,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陈庭予直接眯起了眼,“那我也过去。” “你过去做什么?!” “看看陈明中。” 张婧薇无语,“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八竿子打不着。” “不正好要选画吗,过去让你助理一并弄了。” “我的助理在上海。”张婧薇没有好气。“陈庭予,现阶段你必须要工作第一。” 陈庭予不说话,他内心的小算盘早就打得被张婧薇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想马上有个孩子把叔叔阿姨搞定?”张婧薇继续说,“现在是事业的上升阶段,我们都得一起再努力努力。” “嗯嗯我知道了。”语气敷衍。 “我今早和我妈说了,她说想见见你。” 这是给了一个巴掌又再给个甜枣。 “见我?”陈庭予喜悦溢于言表,“我可以光明正大去你家的意思吗?” “听起来是这个意思。”张婧薇也跟着笑。 “什么时候?” “画展结束吧,所以你说你是不是应该事业第一?” 陈庭予连连点头,“都听你的。” 说着俩个人也走到了家,陈庭予一把推开门就把人给抱了进去,张婧薇被他一下抱起,两条腿分开紧紧窟紧了他的腰,“干嘛你!” “事业要搞,娃也得要。” 张婧薇有些后悔当时和他提议生孩子这件事,陈庭予简直对此事发了怔。 她圈住他的脖子,冲着他扭了几下腰,“先放我下来,这样抱着勒的慌。” “难受?”陈庭予顶了几下跨,“一会我给你松动松动,就舒服了。” 张婧薇开始从脖子红上了脸,她也想得紧。 陈庭予把她抱到床上,低下头,扣着她的下巴便开始吻她,另一手熟练地去解她衣服上的扣子。张婧薇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亲吻,他的唇齿也带着思念与她在口腔间互诉衷肠,横冲直撞,直白简单,搅得她头脑发昏,那舌头顺着她的唇润进去,熟门熟道便钻进她的口腔,舔过她的齿龈、腔壁的软肉,和她的舌头默契纠缠。 思念让一个接吻就润得身体发出湿气,情不自禁,嘴里溢出哼咛。 “快点。”张婧薇的手去扯他的衬衫,时间有限体力无限,必须要抓紧。 陈庭予修长手掌捏动她的耳垂,“来得及。” 手又顺着脖子往下把她衣服都给脱了,浓眉深蹙,一手握住她的软胸,手指拢着软点揉捻。张婧薇被他揉出无限性致,对他这副身体早就已经着迷,一条长腿顺着他的长裤上下摩挲,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的结实与热气,腿心开始泛起水来。 陈庭予抿了下唇,乱窜的性意,他那根东西从在教学楼门口见到她时就已经按捺不住,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紧实腰腹,指尖不怀好意地在那摸着,被大手一把扣住就直接往自己那探,“不止我想你,这里更想你。” 热得烫手,像两颗相爱的心。 张婧薇的两条腿被分开,陈庭予握着发胀的蘑菇头在她的臀缝来回摩挲,?濡湿一片,还透着腥臊的骚水味儿,软嫩的蘑菇头被激得更加肿大,拓进了她湿的发水的肉隙内,默契地去寻那入口。 熟门熟路,自然愉悦。屋内开始逐渐漫起细弱的水击声。 长久积蓄的欲望才算得到些慰藉与发泄出口,彼此神色都缓和不少再满上妩媚多情。?他动得不快,许久没拓的紧窄穴道缠得太紧,只得深重缓慢地贯入,重重迭迭的温热肉褶向那处聚拢,不仅仅是舒服可以形容。 “唔嗯~~~”张婧薇的腿忍不住将他的腰夹得紧紧的。他的每一下进出都让自己脊椎泛麻,实在是太舒爽了。 陈庭予低头与她接吻,握住她的腰给她翻了一个身,两人侧躺在床上,他从背后将她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一手下去握住她的柔软,一手掐着她的腰,开始大力动作。 张婧薇被这个姿势弄得呻吟不断,扭头就与他接吻,饥渴不已地亲着他的舌,不停地吮吸舔着。呼吸间都是爱人清冽撩人的气息,被颠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麻。 几十下后,陈庭予眯起眼凝她,“舒服了吧?” 没有回答,只有连绵不断的哼吟声。 陈庭予更加用力,松了握着她软腰的手,提起她一支纤细脚踝往上折,那根坚硬东西跟磨刀似的朝她最深处狠凿,?热汗从额头滚落,画面太过奢靡,精瘦挺翘的臀部蓄力,比窗外那突如其来的雨打窗还更剧烈,冲撞间,两颗沉甸甸的囊袋拍打在她的腿间,白嫩的肉上泛起只属于自己的红色印记。她那里又紧又嫩,淫液使甬道变得润滑,他进出得愈发畅快。腿间淫液汩汩地撞出来,又被拍散,在两具身体里炸开水花。 陈庭予的脊尾骨开始发胀马眼一松就把自己全数交代,放下她的腿,从背后抱着她无序喘气。结束后,两个人又黏在一起,张婧薇抬起他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的手在她小腹那来回抚摸,自从说了要生个孩子之后,他对她的身体更加迷恋,难以想象这个地方,软软乎乎的,可以长出一个孩子来,不知道是像她还是像自己。 “没这么快怀。”张婧薇一手下去与他十指相握,此刻她想抽根烟好镇住自己高潮后的余悸。 “想不想来一根?”陈庭予扯了一下她的手。 正中下怀,但不可纵容。 “你不是戒烟?” “偶尔抽一支,不影响备孕吧?” 张婧薇失笑,“不晓得。我们还没做身体检查。” “那就抽空去一趟。”他想来一根,但又懒得动,把自己埋进她的颈窝,“上次你说的礼物呢?我可等得久。” “在茶几上。” 闻言陈庭予一骨碌爬起来,套上个裤子就往客厅走,才走了一半又回头去把她随意裹了下一同抱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茶几上放着一个盒子,他打开,一个圆形,水泥做成的,表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他拧手一开,竟是一个烟灰缸。 陈庭予斜眼,“什么意思?” 张婧薇的下巴抵在他的大臂上,“没看出这是什么?” 他捞出烟点燃,“你这礼物不像是要生孩子的态度。” 说完就遭了一个白眼,“这是我做的。”张婧薇抬手把它捧到他眼前,“我亲手做的,你没看出像什么?” 陈庭予眯眼看了半天,没懂。 “是火星。”她的指尖点着一个符号,“你看这个是战神马尔斯的盾与矛,圆圆的是盾,尖尖的是矛,是火星的代表符号,火星也是马尔斯的代表行星,他雄姿勃勃,拥有得天独厚的无穷能力,也是亦正亦邪的战神,在宇宙里,距离地球最近的就是火星,守护着你的星座。”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送个礼物给你,我们没有在一起的时候看到这个你就可以想着我,也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在这艺术宇宙里努力成为最亮的星与守护我的火星。 他们的距离很近,她白嫩的手指捧着这个礼物,陈庭予看过去她的眼睛亮得刺眼,把彼此的爱意与渴望都照得明明白白。他的手附到她的手上,与她一起捧住,他的唇开了又合,内心汹涌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所以,画展结束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这下陈庭予更不知如何说话,千言万语只在心里滚了一圈,最后滚成了一个圆。 “好。” 落雨 许久没见陈明中,他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外面30度的天气,他还是穿着西装保持一副儒雅姿态端坐在那,张婧薇推开门时,他的眼尾正好扫过来,对视两秒,彼此都扯出客套微笑。 “好久不见。” 陈明中的笑倒是还多添了两分老友相逢的意味,“前几天在机场看见了你,可惜你脚步太快,我没赶上。” 张婧薇拉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是不是在美国太过纵欲,而疏于锻炼?” 陈明中听见这调侃一点都不恼,反而还觉得自己与她是走近了些,他揉眉心,“谢谢建议。最近怎么样?” 张婧薇也不再扭捏,“和以前一样。” 陈明中已经观察了她半天,这几年她变化很大,成熟了不少,可今天一见又感觉到不同,首当其冲的就是她今天的心情很好。 “这次回来待多久?公事还是私事?”张婧薇也注意到他的眼神打探,打断他。 “公事,大概一个月,如果顺利的话。” 张婧薇正想问是什么事,ross恰时走了进来,与他们都打了声招呼,直入主题。 “joy,alex是代表他的公司与我们谈收购的。” “收购?收购我们?” ross笑,“还能收购谁?” 张婧薇不解,ross当年拼命从joel走出自己创业,好不容易在国内有所成绩,怎么又要倒退回去。 “你可以理解为是合作,强者与强者之间的合作。”陈明中看出她的不解,直接说明,“也是对你们现在成绩的肯定,被我们注意到了,我只是个传递橄榄枝的nobody,当然,合不合作你们自己做决定。” 张婧薇惶然,决定权也不在自己手里,比起收购她更关心的是自己手上的那些artist。她看ross,对方气定神闲的样子,眼唇都还是带着笑。 “alex,你该说说条件。” “我们看中亚洲市场的巨大潜力,当然我们也有能力在这开拓,但最省时省力的方式还是与地头蛇强强联合,所以第一时间我就向集团推荐了你们,高层看了你们这几年的成绩也很认可,所以就派我来游说。”陈明中耸了下肩,两手一摊,“谁让我与ross的好交情人尽皆知呢。” ross已经在旁边点起了烟,烟雾在空气里蒙上看不清的尘,张婧薇看不清她的神情,更读不懂她的意思。 “有幸合作的话,首先你们的资金不会是问题,你们除了有更多机会去找寻潜力新人外还有能力去谈现在在市场上已经有名气的artist,有了全球化集团的背景背书,加上资源,如鱼得水是不是,这笔账ross你能算得比我好。” 张婧薇没吭声,目前资金确实是一个问题,但这个全球资源背景不是有钱就可以拥有,如果有了这两路助力,听起来是前途一片光明,直奔最高点,但一个硬币都有两面,完美总有难全相伴,她心知肚明。 “joy,你怎么想?”ross弹烟灰。其实这个事情排不上张婧薇的建议,但她已经早就不把她当做一名员工看待,股权也给了些,听些在行业内没有浸润这么久的人不同角度的看法,在此刻变得尤为重要,更重点是,她很确定,张婧薇是忠心的,也是诚恳的。 “暂时没什么想法。听起来不错,但总有不是都不错的时候,可我没想到。”果然诚恳,也不避讳陈明中。 陈明中扶额,这位前未婚妻本性未改,自己当初怎么会认为她是一只乖乖兔。 他正想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走进来一位“熟人”。 “arthur,你怎么来了?”ross两指掐着烟在烟灰缸碾灭,从椅子上起身。 张婧薇故作镇静,也跟着起身,“hi,陈老师。” 陈老师?陈庭予内心飘雪,这女人怎么一天一个新称呼,但这个他挺喜欢。 “路过,就过来看看。”陈庭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会又转向陈明中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陈明中主动抬手,陈庭予这几年在美国的成绩他也有所耳闻,但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好好聊聊,今天倒是很巧。” “客气。”陈庭予与他虚握了下手,又扭头对ross说,“画展那不是有变动吗,我正好过来处理。” ross点点头,两指点了点张婧薇,“joy,你去配合一下。” 张婧薇应下,“抱歉alex,我先忙,你们继续。” 陈明中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目光跟随他们走出会议室,才收回眼神看向ross,“陈庭予有个展?什么时候?” “不是,是马路的个展,arthur是他得意门生,每次个展都少不了。”ross回到座位上,“但应该是最后一次了,arthur私下已经向我提过,不愿意再与自己老师做连带展出。” “哦?你觉得他怎么样?” “arthur?很有想法前途大好,但不好沟通。艺术工作者通病,俗称有个性。” 说完两人对视默契一笑,不再就此言语。 张婧薇将陈庭予带进隔壁会议室,脚尖一转,“怎么跑过来?” “几点下班?”陈庭予直接扔出新问题。 “没那么快,你晚上不是要陪叔叔阿姨?” “嗯,明天什么安排?” “明天我要去小汤山,去看看我爸爸。” “我同你一起。” 语气笃定且诚恳,但没有把话说全,是一同去小汤山还是一同去看望她的父亲,陈庭予不是不急,但现在他愿意全盘被她安排。 与一个人相爱热烈,没有说全的话也能迅速被读全,不必说全的话因为有爱人懂所以不存在无用的曲解,张婧薇完全读懂他的意思。 “明天我过去把你的名字叫到探视名单上,下一次,我就可以把你介绍给爸爸认识。他一定很喜欢你。” 陈庭予忽然觉得自己这么跑来打乱她的工作是一件很幼稚的行为。 “你去忙吧,找个人过来与我配合。” “怎么忽然这么乖?”张婧薇冲他眨了眨眼,“那我找个人来?” “嗯,快一点。” 张婧薇笑,马上出去找了位伶俐同事进来,交代一通又回到ross那,可只看见陈明中。 “ross出去接个电话。”陈明中回答她的疑惑,眼神又飘到门外,“你与他?” 张婧薇下意识就皱眉头,她不想讨论这件事,特别是与拥有多重身份的陈明中。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想提个醒。”陈明中对着她,两手举着放在胸前。 “什么?” “上个月我在一个晚宴上遇见过马路,还有他的女伴,据我了解到的信息,他在准备移民,他在国内遇到一些麻烦。” 她的眉头拧得更深,“什么麻烦?” 陈明中摊手,“应该不是小麻烦,刚才听到他这次的画展还是你们做策展,我只是想提个醒而已。” 张婧薇又想继续追问,陈明中抬手制止,“我只知道这些,其余的你要自己去弄清。”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大颗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闹出的动静太大,吵得她无法静心来思考缕清陈明中带来的提醒。 陈明中这人虽然在感情这块不是个好人,但工作能力没的说,头脑冷静,心思缜密,张婧薇明白他会与自己谈起这件事,一定是已经发现了不对,是同行的惺惺相惜也是朋友间的尚存好意。 陈明中没有再多说,拿起手机冲她晃了几下,“我出去打个电话。”抬脚走出,留下不再做声的她—— 首发:p○18.space「po18space」 我爱你 这场雨一点都没有要停歇的样子,ross与陈明中你来我往的,双方一点都不松口,张婧薇看出ross有靠拢的意思,但又觉得合作后的股权分配不够合理,她听着听着就跑了神,挂心在隔壁的陈庭予不知道他的进展如何,又想到陈明中刚才对自己的提醒,一下感觉到心里焦灼,烧得自己坐立难安。 “joy,你有事?”ross看出她的不对劲。 “嗯?没事没事,你们说的这些我也听不懂,所以有点恍神了,你们继续呀,我在旁边学习学习。”张婧薇回神,抬手拢了下脸庞碎发带了些笑。 “看来是我们聊得太过枯燥,闷到你了。ok,takearest,我也出去透个气。”陈明中起身整了整衬衫推开门走出去。 ross锐利眼神从他离开的方向收回,转头皱着眉同张婧薇说,“alex真是十足十的披着黄皮的白种,还说什么是来递个橄榄枝的nobody,我看这次收购就是他全盘说了算,句句都压着我丝毫都不让步!你还好与他分得早,要不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张婧薇呵呵干笑了几声,食指在面前的文件上来回戳,也不说话。自身利益排在第一位才是陈明中,那些好听话与绅士行为都只是包裹毒药的糖衣,ross岂会不懂,他们两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ross更懂用情管人,艺术行业的人情感大于理智,她很懂得如何利用好这点。 “joy,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同你聊过,你的职业规划是如何?” 张婧薇抿了抿嘴唇,看了ross一眼,“artcurator。” 她到ross这原来只想先有个工作可以解决生存问题,但这几年的经历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从助理到现在上海的一个分部管理者,可这一年来她又有了更想要做的事情,艺术策展人,不仅是艺术管理,她更想做“艺术的仆人”,成为艺术与大众的传播者。这个想法她没有对任何人说,目前她的能力还有很多不足,ross给到她的空间已经很大,目前还可以把她装下,她在学习,也在等待。 ross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涂着红寇的十指拿起桌上的烟,递给她一支,没想被张婧薇推开,“怎么?” “喉咙有些不舒服。”张婧薇说完还假意咳了几声。 “南方就是养人,待久了回来不习惯了吧,北方真的太干燥了,这么多年我都还没习惯。”ross说着还是贴心地收起了烟,“如果是这个方向的话,你还得学习不少东西。” “是,所以我想先去学习企业管理。” ross抱着手臂看着她,下属有进取心,不是坏事,“还有法律这块,我这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课程。” 张婧薇求之不得,“好,谢谢。” “但得说好啊,自我增值我是无限支持的,但本职工作可不能丢,还得更上一层楼。” “请领导放心。” ross被逗笑,走到她旁边,顺势坐在桌上,伸出两根手指挑起张婧薇的下巴,左右晃了晃,“你这恋爱谈得有点过头,从内而外的变化简直不要太大,亮得我刺眼。” 张婧薇红了脸,身体往椅子后躺,ross接着说,“如果和alex这谈妥,joy你能更上一层楼,我们就真是扎根中国走向世界了,你也能和你的alex修成正果啦。” 张婧薇手一顿,没明白。 “还装呢?你那位不是都去悉尼了吗,我还正愁他这一去肯定也得三年五载的,怕你们一下受不住相思之苦,就与我谈了离职飞去找袋鼠,我不得可怜兮兮的。” 张婧薇咧嘴笑笑,“ross,我这有件事得和你说说。”直接岔开话题,“就是马路教授那画展,他和你说了吗,马上就要开始宣传了,他改动不是一般的多。” “哦?不仅是周钰与陈庭予?” “不止,他的作品也撤了些。可以说,之前我们都白做。” ross蹙眉,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打着,“你和马路沟通过吗?” “还没,见面的时候他没提,只和我说了他两位学生的事,却私下和助理说了。”张婧薇看着她,手指了指陈明中刚才坐的位置,“刚才alex还和我提了下,好像马路教授要出国。” “他们经常出去学习,这个不奇怪。”ross收回手,“你们工作照常进行,不要耽误,我这两天去找找马路,看看他什么意思。” “好。” “你去隔壁吧,帮帮他们,我有预感,陈庭予已经在旁边做起黑面公。”ross下巴别了下隔壁方向,“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们三个再加一个陈庭予。” “他没空。”张婧薇脱口而出,一说出口就后悔自己嘴太快。 果然ross立马眯起眼翘了下巴打量她,“你怎么知道?还真是一家人啊!” “不是不是,刚才他就说了要快点处理完,他晚上有事情。”张婧薇连忙摆手。 ross笑出声,冲她摆摆手,“快去快去,你一会儿可别跑啊,我们一起吃个饭。” 张婧薇只能应下,踩着高跟鞋离开,扶着门把手又探身进来,“ross,谢谢你,真心的。” 拐到隔壁会议室果然陈庭予满脸不耐双手抱胸,两腿大大分开坐在那,看见她进来,面色才稍有和缓,但不说话。被张婧薇拉来的那个同事脸色也是难看得很,看见她好像看到救星,立马贴上去,“仪姐,还是你来吧,我搞不定啊。” 张婧薇拍了拍同事,接过图册文件,“辛苦你了,去忙你的吧。” 犹如大赦一样同事溜得飞快,留下他们两个。 “你做什么了,把人吓成那样。”张婧薇走过去顺势走到了他的身旁,用画册背脊敲了他的大腿,硬得很。 陈庭予很淡定,“没什么。忙完了?” “没有,但我也插不上话,ross猜到没人能搞定你,只能放我过来。” “那她还猜得挺准。那人来什么事?”陈庭予不咸不淡的。 张婧薇歪个头瞧他,“来谈收购的。” 陈庭予一下就挑起了眉,“收购?” “嗯,是这么说的。” 陈庭予一条长腿晃来晃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你看这幅怎么样?”张婧薇打开画册翻到一幅画,“还有这幅也不错,你看呢?” 陈庭予注意力全在她的手上,在他的作品画册上点来点去,拇指与食指捻起一纸彩页,指尖在那划着,彩色的纸,白嫩的手,反差强烈欲望开始生出无色。 张婧薇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时间很紧,她只想尽快完成这个工作,还在翻着的画册的手忽然被一股干燥围住,一股力从手掌心发到小臂,到肩膀,转眼她就已经在他的温热怀里,然后马上嘴上就有了同样温暖的柔软触感,不仅是蜻蜓点水,是飞石点湖,也是飞鸟扑腾着翅膀,往湖面探入,舌头在她唇里搅弄一番,又退出来啄了几下,等她睁开眼就只能看见得逞且得意,还心满意足的陈庭予。 张婧薇捂住嘴,靠近他低声骂,“陈庭予!你疯了是不是!” 陈庭予笑眯眯的,“亲自己老婆,不行?” 换来一记狠狠的白眼,“发骚你不看场合?” “什么场合?这里就你和我。”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抓了她的发尾在手指上就能缠一圈,她上班时的这件白色丝质衬衫,中午被他压在身上晃的时候,丝绸材质荡出珍珠般的光亮,与她因为情欲泛出淡粉色的身体意外地相衬,衬衫上的每粒扣子都是他出门前一颗颗扣上的,现在他只想直接扯掉,然后把她压在这会议桌上狠狠操弄一番。 张婧薇被他这种模样盯得不自禁夹起两腿,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眼睛狠狠盯了他几下,但染上些情欲的眼神毫无震慑力可言。 “宝贝儿,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的手指已经滑到衬衫与半裙间,食指勾进腰间裙缝里,一下一下的,热得烫人。 外面同事还在吵吵闹闹,隔壁还坐着ross与陈明中,隔音很一般,时不时还能听到ross爽朗大笑的声音,张婧薇不敢说话,她用眼神警告,声音像个小猫儿似的,“......陈庭予。” “张婧薇,我爱你。” 像蘸满颜料的画笔嵌入画纸里,一丝丝都渗进入了她的心里,然后变得色彩斑斓。 无界与有限 艺术是无界的,而艺术生的就业出路并不是很宽广,但却没有天花板,有才华的可以选择做画家、雕塑家,统称为艺术家,有想法的可以选择艺术设计行业和动画电影,还有些有爱好的选择做美编又或者是美术设计,再不然就是不算少数的一个选择,转行。张婧薇在绘画方面并不属于天赋型选手,这点她早早就知道,也不是玲珑的人,她对自己的职业规划就是考研读博争取留校,从事艺术教育工作,父亲的事是她二十几年一帆风顺生活里的唯一变故,也是最大的变故,从父亲出事那刻起她就明白自己要换条路走了。 转行是那年的她想过的唯一出路,简历投了不少却被全部打回,在最无望的时候没想到走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艺术这行上,就干到了现在,她才算明白,艺术对她来说并不是有限的。她找到了她的目标,她要成为一名艺术策展人,她想借由自己策划的每次展览而拓宽艺术的领域,传播经典的作品而不局限于此,还要去寻找创新的、具有颠覆性的作品。张婧薇认为艺术应该是和人与社会相接触,并与政治、文化、宗教等进行互动,去产生共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她想要打破这个门槛,打破固有的思维偏见,冲破有限的欣赏去建立自己的“无界”,这是她的乌托邦。 ross教会她许多,带她进这行还给她很多的帮助,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信任,张婧薇早就已经不把ross当成是自己的上司,所以当ross问起她的职业规划时,她几乎不带犹豫地就把还在心里准备的事儿说出,无论ross与alex的收购能不能成,她都相信自己能在这,能与ross一同干出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陈庭予让她懂得爱情的本样,ross让她明白女人事业与爱情的趋同性。 “张婧薇,我爱你。”陈庭予的眼神热烈,口吻真诚。 张婧薇掌心滚烫,心跳剧烈,这是他第一次告白,让她耳热面红。 爱也是无界的,没有空间与时间的束缚,爱是永恒的。一切被爱着的事物都有着自我的状态,被爱时的意识漂浮于自我的虚无中,而爱,便得到了超越。 而当爱情不落在穿衣吃饭上,又变得有限了。 再一次感谢老天爷,给了她考验,也把爱情的乌托邦赠予了张婧薇。 她的手在桌下摸过去握住他干燥而又纹路清晰的掌心,“陈庭予,我也爱你。” 两人不再说话,对视着笑。 彼此的爱情已经无界,那么就要解锁事业的无限可能。 “我想做artcurator,以后你的画展都由我来策展好不好?” 怎么可能不好,一个向内一个对外,这是最好,认定一个目标的眼神今后只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好。”陈庭予的指腹捏住了她的手腕,是与自己同样跳动的频率。 “还有马路教授,你要去与他谈一谈,他好像有问题。”这是不该对他说的,公与私本就难做到楚河汉界泾渭分明,那就埋掉这楚河,水与泥混在一起。 陈庭予挑眉,对自己有提携之恩无私照顾到方方面面的长辈能有什么问题?但自己家人说的话也不会有问题。 “他好像准备移民,还有这次他的个展撤下了自己很多作品,换了你的,不仅仅是你与周钰的作品占比对调,还有他自己和你的,我想,你知道这是不合理的,对不对?” 陈庭予面无表情,只要认真观察就能看见他的眉头微皱,但他在控制。 “陈明中说他还有个女伴,你知道是谁吗?听着不像是师母的样子。” 这下陈庭予的眉头皱得一下就深起来,“陈明中?他和你说的?” “嗯,他刚才提醒了我,没别的意思。” “没吃醋,他说得应该不会错。” “嗯嗯,要不你抽个时间去找下教授?” “这事ross也知道吧?” “嗯,她说会去找马路。” 陈庭予收回手,指了下作品册,“作品你定吧,要换什么撤哪些,你定就行,不用问我了,正好给你练练手。” 张婧薇的圆眼笑成了一座桥,“真的都交给我?你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给你练手你要拿谁的练?”陈庭予整个人都往椅背上靠,又恢复到之前那副漫不经心来,只有桌下那双长腿不安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勾着她的,“本来还想明天和你去完小汤山,我们一起去选个戒指的,还想看看房子,看来得再挪时间了,明天我得先去找老马。” “陈老师,很有本事哦。”张婧薇戏谑。 陈老师三字又让陈庭予心猿意马起来,他的腿刮了刮她的小腿肚,“陈老师能有幸邀请你共度一晚吗?” “请问陈老师共度一晚做什么呢?” “做爱呀,还能做什么。”陈庭予一脸无辜。 张婧薇快速瞥了外面一眼,看没人注意这边,抬手狠狠掐了下他的脸颊,“你可真是能疯,什么话都敢说,中午还没够?!” 陈庭予坐直身子,扫了一眼她鼓鼓的胸,“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晚上陈老师好好给你上一课!” 第一性 陈庭予对于性爱的启蒙很早,青春期男生总是有各种渠道各式方法获得这件事的知识。潮湿环境昏黄灯光,几个刺头脑袋挤在一个正方形大盒子前紧紧盯着两条白条赤裸身体交缠,电脑里发出的娇喘声音与低吼把潮湿抽净,刺头们都变得浑身干燥,直到哪个人忍不住暗骂一声去了洗手间,吁~后面跟着嘘声一片。但这一切都是在学习,而陈庭予不乏一起学习并检验真知的对象,行为与思想的统一便就是在当有欲望的时候可以找个人完成这个行为,从愣头青的无克制莽撞到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欲,这个过程需要不停的实践实践,再实践,直到这件事完成,到完成的更好。 第一性含义直白,直接,原始而充满感性,陈庭予在性事上向来直接,原始的男女交流行为是激烈又直白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只愿意在这件事上获得足够的满足,满足了一处填满了全部,直到他遇见张婧薇,他又回到了愣头青的年纪,但又添上了感性,纯粹的爱情让有欲望时的直球表达变得异常美妙,停止于原始的单方面释放,在无限爱里完成两个人爱意的延续行为,他明白了做爱的真正含义,于是以往的性经历陈庭予都将它们归结为男女混合运动。 此刻他两根修长手指在张婧薇的花穴里来回滑动,沾染了大量黏腻的欲液,再四处涂抹,就像是在她的身体里作画一般。陈庭予再去看她的表情,张婧薇浑身一抖,面颊绯红,十指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头发,她的表情让他内心得意,让对方舒服,这是做爱的中心思想。 张婧薇咬着微微颤抖的下唇肉,陈庭予手指的纹路压在她娇嫩的阴唇上,随便一碰,就是强烈的电流,身体深处又空又痒,从里到外都是饥渴难耐,她开始发出声音,再不自觉扭动起来。 “唔……” 对于自己的放浪,张婧薇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有不同的面貌,尤其是女人在面对不同的男人时。她的性经验并不丰富,她一直都认为这件事只能在相爱的人身上发生,她也一度以为自己性冷淡,对这件事并不热衷,直到遇见了陈庭予,可以说所有在性上的知识与身体的感受大部分都来自于陈庭予孜孜不倦的开发与传授。 她是一名好学生。 下午陈庭予向她发出过夜邀请时,她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等陈庭予从父母家赶回来,就看见穿着吊带裙,散着头发坐在窗前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她。没可能忍得住,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三步并一步走上前,把她压在窗前激吻,手掌下只剩柔软与滑腻。 她内里真空,正好装满他所有子弹。 被陈庭予压在窗上摸得自己欲液满手,张婧薇不自觉将臀瓣向后高高翘起,身体也完全放松,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四处亵玩,张婧薇毫无遮掩地说出自己的欲望。 “陈庭予,我想要你。” “叫我什么?”陈庭予的一只手捏住她的乳尖,恶作剧地下狠了几下,水流得更多了。 “陈老师,我要~~~” 哀求声让陈庭予更加满足,连埋在她身体里的手指也变得激荡,变换着各式花样剐蹭,淫水被勾出来浸湿他的手心,空气里充满甜香与欲望的味道。 “怎么,就顾着自己舒服?老师可没这么教过你吧~” 张婧薇早就已经泛滥成灾,他的手指已经从自己身体里拿出,密密麻麻的骚痒空虚地爬上来,就像是燃起了能烧毁一切的欲火。 身体在他面前蹲下去,抬手解开了他的裤带,那里已经醒来,鼓鼓一包。她不自觉吞咽了口水,抬眼瞧他。陈庭予一手抵着墙,一手握住她的后脑揉了揉,小腹往她的脸旁顶了顶,眼眸黑得比窗外的夜还黑,他鼓励般地开了口,“太渴了,舔舔他。” 陈庭予抬手松开衬衫的扣子,精壮的胸膛露出来,两腿间跪着双目含春的爱人,她细长白嫩手指把已经苏醒的阴茎圈在了掌心。还没等他发出指令,张婧薇已经乖巧地张开了嘴,温软的双唇整个含住,舌头才搅动了两下,肉棒就飞速膨胀起来,把她的口腔撑大。因为欲望而绷紧的小腹更加发紧,他被舔得酥麻发痒,扶着她脑后的五指插进她的头发,微微往下按紧。 他非常非常,非常想整根捅进她的嘴里。 张婧薇抬起头,嘴里含着他的东西,与他对视,媚眼如丝,还不时嘤咛几声,口水开始控制不住地顺着肉棒流下。再吐出来,她扶正肉棒,舌尖勾住已经凸起的肉筋,来回舔扫,然后吸住龟头上微张的洞眼,把溢出的前精吮吸干净。 陈庭予很满意,她的确是一名好学生。 “喜欢吗?”她感觉自己的两腿间在疯狂渗透出淫液。 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加快速度,吸得咕叽咕叽,吸得他决定马上满足她。 陈庭予将她从地上抱起,抬起她的一条腿,摁住她难耐扭着的臀,猛地用力,就把自己插进了她身体里的最里端,指根抵着穴口,狠狠搓捻,开始了扑哧扑哧的捣干,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张婧薇的身体又酥又麻,又胀又痒。陈庭予刚挤进去,就被紧紧包裹起来,她的身体好像有魔法般,在最深处给他做全方位的按摩,又湿又滑频频震动,舒爽感觉遍布全身。 身体上早就爽,心理上又想到是与爱人在做情感最亲密的交流,心理快感更是凶猛,行为与思想达到了高度一致,陈庭予两眼赤红,猛兽已醒。 陈庭予伏身堵住她的嘴,吸住软绵舌头,热烈交缠。腰上的动作更快了,张婧薇忍不住勾紧脚趾,肉壁紧紧夹住他,摩擦感成倍放大,一股热流喷射而出。?身体最中心被顶住的感觉,又酸又麻还走到了左胸,?陈庭予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挂在他手臂上的那条腿被分得更开,两人的身体倾斜着贴合,露出淋漓的交合处。楼距再小些,就能被看得一清二楚,但凡看到这幅画面的人,都会随之脸红。 失控了,张婧薇甚至没反应过来高潮的来临,就大脑一片空白,泄了一地。 陈庭予放下她的腿,将快要瘫下地的张婧薇扣在窗上,他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再一次,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做爱的极致感受。 行为和思想,一体两面,统一于“势”,行为因为可测量的第一性,决定了与思想意识的合二为一,而她就是自己的那个势。 他教会了她性的觉醒,她让他体会到了肉与灵的完美结合。 她的每一面都在与他的每一刻里幻出万千模样,而每一面都是他的最爱。 这一夜,极为漫长。 起誓 半夜醒来身旁空荡荡,张婧薇探起身,浴室那也不见人,她走到画室果不其然就看见陈庭予坐在一个画架前,一脚踩着高脚凳,他听见脚步声放下手中画笔转过身去。张婧薇跑进他的怀里,两手圈着他精壮的腰,“怎么不睡觉?” “有灵感了,就爬起来画一会儿,把你吵醒了?” “没有,就是醒来你不在身边,有点不习惯。”她把自己埋进他的胸膛,发出的声音含着糊但陈庭予听得清晰。 他一只手向下牵到握住自己腰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什么时候这么黏人了?我很喜欢。” 张婧薇从他温热的怀抱里抬起头来,线条硬朗的下巴、棱角分明的嘴唇、高挺的鼻子,正低着看自己的眼眸浅浅笑着,虚虚垫脚,她用唇堵住他的,眉眼含春。握着的手已经离开变成圈住柔软的腰,两副身体贴合得毫无缝隙,只需要用锁着的唇来交换呼吸。 “小时候夏天洗完澡的傍晚,我妈会给我涂花露水然后递给我一碗拌着白糖的西红柿,我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张婧薇用力闻他身上的味道,“现在你就是那碗西红柿,让我觉得特别特别幸福。” 陈庭予捏了捏她的白皙手臂,“刚到罗德岛的那年生日,我和一群同学去了波士顿,喝了不少酒,我就对着月亮说,要把你忘记,怎么办,现在丢人都丢到全宇宙。”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像它一样的无常。”张婧薇指了指窗外的月亮,“这可是莎士比亚说的。” 人类文学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果然有一颗通天之心。 “所以你以后可不要随意对月亮起誓。”她拉起他的手往他的左胸去,“这里才是。” 话才说完手就被陈庭予带到了自己的胸前。 “这里呢?” 张婧薇垂下脸摇头,又抬起眼帘与他对视,“不需要的,只要你对得起自己,就能让我很幸福。”说完还怕遗漏些什么似的,“真的,我现在已经很幸福。” 陈庭予不再说话,窗外的月亮投进来把拥抱的影子拉长,再用光填满,他知道这个看似和往常一样的夜晚和所有的夜晚都不一样了。 次日,陈庭予把张婧薇载到了小汤山,这是他第一次到这里,他在高墙外看着她走进去,所见之处都是连绵山脉,一重又一重,眼神聚焦后又是一面面水泥高墙,站在门口,一个人显得无比渺小,自尊变得弱小,沉重、压抑,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又等了约莫一小时,就看见熟悉身影走了出来,赶忙下车把她带到车里,等自己坐进车内去瞧她,好像没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张婧薇不解。 “没有。”陈庭予收回眼,扭头发动车。 “我没什么的,都过来五年多,早就习惯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好像若无其事般。 “以前都怎么过来的?”陈庭予一边倒着车一边问。 将近60公里的路,不长不短。 “转三趟地铁再搭一趟公交就到了。不要觉得我辛苦,一个月就只能见一次爸爸,多辛苦都得来。”她摇了摇他的手臂,“真的,不辛苦。” “嗯。” “我要回工作室,你呢?” “我去找老马。” “好,那忙完你就回家去吧,我也回去陪妈妈。” 昨天陈庭予是向父母撒了个谎溜个号,说在画室里画画赶这个月的画展,当时陈母没什么表情,这几天看到他都烦说话没带一句好语气。陈庭予原本就想着晚上要回去挨几声骂,在娶张婧薇回家之前他把自己定位成受气包,让他们好好发泄发泄,免得回头把人吓跑自己又气得血压高,现在的他一天不挨陈父陈母几声骂,早起都没精神。 “回去肯定得挨骂。”陈庭予自嘲笑笑,“你不用担心,我也不辛苦,骂骂挺好的,总比憋着强。” “你说我们这算是苦命鸳鸯吗?” “是鸳鸯就行。” 陈庭予送完张婧薇就直接拐到了马路这,但却扑了个空,马路昨天去了上海。 “过来见几位老朋友。有事?” 陈庭予坐在沙发里,拿着手机,“没什么事,正好下午没课就想来您这要杯茶喝。” “呵,我还没问你这小子,这课教得怎么样。以前你做学生那套可不许乱来。” “还行吧,挺有意思的。”陈庭予手里在玩着一个茶宠,一只兔子样式的小玩意,捏在掌心倒是刚好,模样也雕得好,一看就是大师手笔。“我昨天去了ross那,说是您这画展改动不少,临时拉我去填空。” 马路那边干笑几声,“怎么,不愿意?” “不敢,但这个可不是您作风啊,这么多年哪有临时改的,还让我别带坏学弟妹,您这也不行。”陈庭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话说完。 马路倒是停顿了许久,“我呀,是老了,世界是你们的,我是该把舞台交还给你们咯。你小子也别多想,ross那听说我要让位,都巴不得画展改名。” 陈庭予笑笑,“您这么说,我可一会儿就给ross打电话把我的全给撤了。” “嘿,你这小子!行了,抓紧准备好,后面过来配合宣传。” “嗯。”陈庭予坐正了些,“老师,我要结婚了,和张婧薇。” 马路一下没接收这么多信息。“和谁?” “张婧薇。” “谁?张婧薇?陈庭予,你糊涂啊!” 陈庭予笑笑,这话最近听得多现在已经免疫,早就不痛不痒,起不到任何作用。 马路电话那头已经有人在喊他,“你不要冲动,见面再说!前程要紧!” 陈庭予等马路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掌心那个小兔子,莫名觉得特别像张婧薇,于是便收进口袋又给马路发去条信息,那茶宠送我了啊!也不等回复就往外走,想想也给张婧薇打电话,“老马去了上海。” 张婧薇也很惊讶,“没听上海那说。” “说去见几个朋友,没去你们那吧,没什么事,听他语气想要退休了。” 张婧薇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周钰的样子。 “说要给年轻人机会。你忙你的去吧。” “嗯,那你现在回去?” “我过去等你下班?” “不用,你早点回去陪叔叔阿姨,我这没那么快,ross也还没过来。” “行。” 事业 这几周来张婧薇工作是连轴转,脚尖不沾地的忙,幸好还有个陈庭予二十四小时不断的联系,见缝插针的甜蜜把疲惫都全部驱赶。 陈庭予这会正晃荡着两条长腿早早就到了机场,想想自己从前接人都在车里待着等人找来,现在换了张婧薇,自己就变成眼巴巴的,从昨天盼到今天,早早来了机场就怕错过,自己去上海又舍不得她赶着老远的路来接自个,他低头自嘲笑笑,这都说风水轮流转,怎么这风水轮到自己这就不转了呢,原来这世上还有个一物降一物,谁让自己心甘情愿,认栽就是。 “来多久了?”张婧薇拖着行李箱走到了他跟前。 陈庭予自然地就拉过了那行李箱,揉了揉她头,“刚到,累吗?” “不累,正好休息会。”张婧薇从包里拿起瓶水随意喝了几口,“送我去工作室那。“陈庭予眉头一皱,“几个意思你?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还挂心工作呢。” “不工作怎么还你钱?”张婧薇踢了踢他腿,“更何况我忙的还是你的事儿呢,你这有点不识好歹了。” 陈庭予笑笑,揽过她肩,“遵命,马上送您回去,行了吧。” 张婧薇低着头笑,圈着他手臂就一同往停车场去。 马路的画展三天后就要开始,这次回北京就是约了一些媒体宣传,还定了给他们三人拍宣传照,ross就把她从上海急叫回来,但总归是回了北京,父母也能见到,重点是不用再与爱人身处两地。 翌日,马路周钰还有陈庭予三人就被安排到了一起拍宣传照,一顿操作下来,陈庭予快没了耐性,他扯着领带问张婧薇,“这还得多久?” 张婧薇正猫着身子看屏幕上的照片,前方马路与周钰还在那拍着照,“快了吧,一会他们拍完就到你,你还得补个单人照。” 陈庭予浓眉一挑,语气不好,“还得拍?差不多得了。” 张婧薇理都不理,扭头看了下他,“这领带不好,没精神,一会儿换条啊。” “还换啊?没带。”明显就是不想配合。 张婧薇白了他一眼,“我带了。” 陈庭予知道是逃不掉了,前面咔嚓声响个不停,他也低低猫到她旁边,悄咪咪咬耳朵说,“干脆结婚证上那照片也给拍了吧,我看这摄影师技术不错。” “正经点,工作呢。”张婧薇拿着文件用力点了点他胸膛,“早点拍完晚上回去我给你做饭啊。” 陈庭予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就是不爱干这事,向她抱怨几句无非就是想要个好,现在这都要到了,他是懂得见好就收的,知足。他带着笑容站直了身,神态也端回了那冷清严肃的样子,“领带呢,还不给我,赶紧拍啊。” 张婧薇笑而不语,喊来助理把那领带拿来,她塞进他的怀里,“去换上吧。”又转眼去看马路那,和周钰配合得不错,找了几张都很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对身旁助理说,“你盯着些,让摄影师抓紧处理完给媒体发过去。” “?好的,仪姐。”说完就跑去找摄影师去了。 “学姐,拍得行吗?”周钰也走过来凑到屏幕前看。 “人漂亮怎么拍都好看,不用怎么处理就很好。”张婧薇看着马路也走到旁边,“教授拍得也很不错呢。” 马路背着手没接这话在屏幕前看了会,“我怎么听陈庭予说要和你结婚。” 张婧薇手一顿,笑了笑,“是。” “你俩不合适。”马路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几秒就挪开去看站在不远处拍照的陈庭予,“庭予和我说的时候我很意外,我以为你们只是男女之情,没想到他却说要和你结婚。” 马路还在继续,“我也和庭予说了你们不合适,但他那脾气我是很明白的。你爸爸那事就算放现在也不是件小事,庭予的前景你也有数,你们结了婚你能保证不被翻旧账?更何况你与他的亲哥哥还有那么一段,艺术的世界不会允许有这种背景的创作者存在,婧薇,你也是我的学生,话呢我也不想说得太尽,我相信你们的爱情,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爱情,爱情的另一个名字叫成全,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 一个空间里仿佛两个世界,只剩下相机的快门声将此连接。 这一边的张婧薇浑身发麻,那一边的陈庭予意气风发。 爱情 “谢谢教授,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张婧薇慢悠悠地开了口。 马路呵呵了几声想着也算知趣还想开口,却被抢了先。 “那您和自己学生婚外情,在您的艺术世界里是不是特别受欢迎?” “哈。”站在一旁的周钰直接笑出了声,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我就说吧,瞒不过学姐你。” 马路的脸色不佳,眉宇间团着怒气,就差要当场发作,但又顾忌面子身板挺得笔直在隐忍。 “我爸爸已经在坐牢,他犯的错他自己承担,连累不到陈庭予,谢谢教授关心。至于我们要结婚的事情就不麻烦教授了。” 张婧薇的脸开始发热,她去看陈庭予,一袭黑西装站在白色背景布前拍着照片,身姿颀长,他这会脱了西装外套,穿着一件黑衬衣,把他整个人衬得无情又冷漠,但只有她知道他的内里有多火热。 “教授,今天您这边工作就完成了,辛苦了。”她挂上客套笑容,语气平稳,丝毫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是长辈对你们的建议,当然,你们也有不采纳的权利,听不听在你们,但做人不能太自私,女人这辈子可能只有爱情,男人不是。”马路甩手大步离开。 这种老掉牙的陈词滥调,张婧薇在心里默笑。 “学姐,他可不懂我们,对吧。” 张婧薇眼神早就飘到了陈庭予那,他已经结束了拍摄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挺拔身子神色清冷,走来的一步步都往她心里踩。她一直攥紧的掌心慢慢松开,“你这工作也差不多了,后续还有什么我会让助理和你联系,辛苦了。” “行了吗?”陈庭予已经走到跟前,凑到屏幕前看。 摄影师也小跑过来,仔细看了看,满意地向张婧薇比了个ok的手势,“第一次给你们艺术家拍照这么顺利的,帅哥美女无死角,随便拍都好出片。” “在聊什么?”陈庭予走到张婧薇旁,问她。 “没什么,就是和学姐聊几句,那这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拜。” 张婧薇看了周钰离开的背影一会儿,才转过身又撞进了陈庭予的黑眸里。 “我们拍一张?” “不要了,大家都在。” 陈庭予已经拉来摄影师,“麻烦帮我们俩拍几张。” 摄影师痛快答应,“来吧,你们也是郎才女貌,想怎么拍?” “随便拍。” 说了跟没说一样。 张婧薇今天穿了件白色连衣裙倒是和他一黑一白挺搭,陈庭予从背后推了她一把,“赶紧的,拍几张走人。” 两人一起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又像是自有个二人世界,任谁也无法插一脚,摄影师马上就快速且专业地抓到了两人之间流动的默契和隐约外泄的暧昧神态,快门按个不停。伞灯搭在张婧薇的身后,她立体的五官被盖出一圈温柔的光芒,陈庭予站在这团光后,他深邃的目光贯穿了这把光,与她融合在一起。 助理在旁看得有些云里雾里又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养眼,怎么说呢,明明只是工作关系,怎么两人一站在一起就是说不出的般配呢。 拍摄一结束,助理就连忙跑到张婧薇身边,神神秘秘的,“仪姐,你们拍的照片可太好看了!”她还带着八卦的口吻,“你和陈老师什么关系啊,你看那照片,他看你的眼神,啧啧啧。陈老师是不是喜欢你啊?” 张婧薇不否认也不承认,“这组照片可别发到工作群,让摄影师私下发。” “哦。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直接发给我吧。”陈庭予说,他扫了一眼屏幕,“拍得不错。” 工作结束后,张婧薇开了车过来载上陈庭予,她决定应该要与陈庭予坦白马路的事情。 “还不开车?”陈庭予不解。 “你是不是和教授说了结婚的事?” “嗯。有什么问题?”陈庭予靠近她,附在她的耳畔偷地一吻,低声问。 “他和我说了他的想法,不同意。” 陈庭予闻言往后一滞,但又不以为然,“有什么所谓。” “他提了我爸爸的事情,还有......”张婧薇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犹豫,纵然她刚才在马路那表现得异常稳定,对陈庭予也很有信心,但阻碍不会因此而凭空消失。 “我哥?”陈庭予的手在门锁那一下下按着,“确实是个问题。但又不是什么问题。” “他怕我影响你的发展。” 陈庭予低着头,他的睫毛又黑又长,在脸上折射出一把荫翳,这些问题在自己这确实不是什么问题,对他来说作品才是发展的阶石,只是不愿意爱人被扯进来,加上陈宇皓被人添油加醋又变成另一个故事,成为谈资。 “我会去找老马聊聊。” “还有件事,你知道周钰和马教授的关系吗?”张婧薇不自觉吞咽口水,她最清楚马路在陈庭予心中的分量,自从自己在一些枝末细节里发现不对劲时,所有的巧合都连到一起,其实自己刚才在与马路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自己是不确定的,她在赌,然后赌赢了。 陈庭予挑眉,“什么?” “他们是情侣。” 情侣,张婧薇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但也无法去定义他们的关系,各种形容这个关系的词语在脑袋里转来转去,然后变成了这两个字。 陈庭予一脸吃惊然后马上变得凝重,“你确定?” “嗯,周钰承认了。” 陈庭予摁着门锁的手停下,“晚上不一起吃饭了,送我去老马工作室那。” 张婧薇照做,不仅仅是陈庭予,她也想要一个答案并且解决这件事。 她与他,不想再因任何事而错过。 四喜 晚高峰的内环依旧是不变的拥堵,坐在副驾驶的陈庭予不停地拍着膝盖,手肘撑在窗户上手指放在唇边抵着,张婧薇知道这是他在思考的样子,她盯着前面一片红亮亮的尾灯,车辆移动得很缓慢。 “要不要抽烟?”张婧薇从储物箱那取出一包烟来,这是同ross借来的车,之前给ross做助理的时候,就知道她的习惯,车的储物箱内永远都要备着一包烟。 陈庭予微微地摇了摇头,眸眼停到她的脸上,“不抽。” 张婧薇读懂他的意思,朝他深色的眼眸里凝了片刻笑笑说,“抽一支不妨碍生孩子。” 陈庭予也跟着笑,“真不用。” 张婧薇默不吭声收起烟,手又拐到他的膝盖上安抚地摸了摸。 她的掌心细腻,覆在手背上温温凉凉,把夏日的浮躁驱赶不少,陈庭予不由得舒心了不少,“我怎么觉得你这手法像在摸狗。” “你还挺懂,亚瑟还记得吗,最喜欢我这么摸他了。” “他那名字你是故意的吧?” 他可真能记仇,张婧薇笑出声来,那年父母领回来一条金毛,说是快退休了就养个动物陪陪自己,家里也热闹些,当时陈庭予追她追得就像条小狗紧跟在主人身后要肉吃,与刚回到家的金毛狗一模一样,脑门一热就把他的英文名用在了这金毛身上,现在要硬说是巧合自己都不信,是不可能糊弄得过去的,好在现在感情深厚不怕他发火,她决定实话实说,实在不行就上美人计把他搞定。 “嘿嘿,当时随便取的嘛,我知道你不是小气的人,可别生气啊,人老外不是给儿子什么的还取祖父母的名字呢,人祖父母还感动得稀里哗啦呢。” 陈庭予发出一声冷哼,惩罚似的下了些力气直接捏住了她的腰,“等我们结婚就把他名字给改了。” “这怎么行!都多少年了,他都知道自己叫亚瑟了!” “改不改?” 腰间的力气更大,张婧薇踩着刹车的脚都要绷不住,只好求饶,“好好好,我开车呢。” 威慑差不多已经到位,陈庭予把手收回,“什么时候把他带我那去,好几年没见他了。” “亚瑟现在吃的多拉的也多,可不比以前,带来你负责遛啊。” “和你说个事。” 张婧薇侧过身,“什么?” “你那时在他肚皮上来回摸的时候我就幻想你的手在摸我。还好我定力够,才没直接给你办了。”他的手抚了一把她落在肩上的头发。 张婧薇闻言,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松开,“我早知道了,你那时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写着三个字。” “嗯?”陈庭予的浓眉一挑。 “上了她。” 陈庭予勾起唇角低头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和自己的一比,怎么这么小的手也没什么力气就能把自己掐得死死的呢? 等到车辆开到马路工作室,月亮早就已经挂在夜幕,陈庭予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你先回去。” “我在这等你,晚上我过去你那。” 陈庭予思考半秒,“好。我尽快。” 马路像是早已知道陈庭予会过来一般,早早就已经沏好了茶,扬起下巴朝陈庭予一点,示意他坐下,问,“路上很堵?” 陈庭予拿过茶几上的茶盏,一口喝完,“是真的吗?” “你指的是哪件事?” 陈庭予凝神思索了几秒,“她人呢?” 马路跷起腿取出一支烟点燃,吞吸一口,“在她家。” “老师,您。。。怎么能够!” 马路是自己最尊敬的老师,还是同自己的学生在一起,虽然这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陈庭予还是觉得难堪与无法接受。 马路弹了弹烟灰,将饮用水倒入热水壶中,在茶盘上点了几下,烧水壶开始工作,他不紧不慢地说,“庭予,感情这事情非理智能控制,这点我可不敢称为是你的老师。” 陈庭予顿了顿,凝神思索片刻,忽而抿出一丝笑,“您刚才说还有什么事是真的?” “她没和你说全?” “什么?” “你们结婚我是不赞成的。”马路见陈庭予的神色好似是在仔细聆听着,没有打断的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她的家庭太过复杂。但刚才回来路上周钰倒是把我劝通了。” 陈庭予端着茶杯,没说话。 “不好奇她同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马路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开导,“她拿了我与她做例子,我想想确实是拆不散你们,你这性格爱唱反调,更何况现在前途怕是在你面前都要为张婧薇让道。” 陈庭予侧过身回应道,“教授,我与她是认真的。画展结束后,我们就会结婚。” 马路锐利的目光穿过烟雾审视他半晌,转而挂上淡淡笑容,“汪洙云人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庭予你这是一连要占齐两样,不可再过满了。” 张婧薇没有想到陈庭予会这么快就出来,“怎么说?” “如果让老师做我们婚礼证婚人,你愿意吗?” 怎么就这么一会儿,连带陈庭予,马路坚决的态度就直接180度大转弯了?张婧薇托腮思忖片刻,“你愿意就行。他不反对了?” “嗯,周钰劝服了他。” “你不介意?” “呵,说完全接受目前是不可能的,老师说的对,我阻止不了他就像他阻止不了我们一样,我无话可说。” 张婧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陈庭予揽住她的腰,食指拱了拱她的鼻尖,“你乖乖等我娶你就行了。” 张婧薇无奈嗔他一眼,好笑道,“饿死了,还吃不吃饭的。” 陈庭予握住她的手,“换个位置,我来开。” “不用,我来。” 陈庭予凑近在她唇上吻了吻,“给你省些力气,回去给我做饭,你是不是忘记了。” 张婧薇一直紧绷的情绪卸下,忽然就圈住了他的脖子,毫无征兆地贴近他的唇,细细地舔着他的唇廓,车厢内立马就卷着几分压制不住的缱绻。 “这么主动?” “喜欢吗?” “喜欢得不得了。” “陈庭予,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等不及马上和你结婚。” 突来的告白让陈庭予怀疑是不是车内空气太过稀薄,让张婧薇脑部氧气不足,变得主动与热烈,?但他已经在内心向老天祈祷,最好她每日都思绪茫然爱自己爱到理智全失才可最好。 沸点 没有意外的,马路画展在首日就获得了外界好评,连带着陈庭予与周钰收到的评价也不俗,当天就被收藏了不少画作,张婧薇望着不远处被一群人围在中心意气风发的男子,心中不由得升出些骄傲起来。回忆起几年前的他在求学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再到回校演讲的收敛模样,又晃到现在变得冷清但又谦逊,时间在他的身上不是解药也不是毒药,更像是麻药,没有失去最初的理想,也没有因为见过困难选择停滞不前,而是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开始微微闪着光。 陈庭予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一般,黑色眼眸转过来锁住了她的,从客气礼貌的冷给加上了温,再看久一点就要到达沸点,张婧薇就先挪开了眼,这类场合,还是要低调些的。 “学姐,谢谢你的帮忙。”周钰走到了她的面前。 张婧薇与她碰了下杯,“分内之事。表现不错。” 周钰与她一同靠在栏杆上,她今天穿了条嫩黄色的裙子,大方且明媚,张婧薇对于周钰的学生时期其实很模糊,不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也不仅是对她,很多人她都很模糊,兴许当年自己只看得见一个人。 “不是就谢谢这个,还有,还有我和他的事。” 这就更没什么好谢的了,不是光彩的事,没有人愿意给自己多找麻烦。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我说当时是框你们的呢?信么?”张婧薇微笑。 周钰愣了一下,随即垂下脑袋,也挂上了笑,“我信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与自己的老师不伦恋,张婧薇忍不住不问这个问题,面前的女人漂亮有才气,只是才气吸引? “不知道。真不知道,学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她今天戴了一副钻石耳钉,此时两人靠得近,手臂与手臂的距离就隔着一个拳头,张婧薇被钻石折射出的光照得有点不真切,但周钰眼里的真诚与疑惑却一清二楚。 张婧薇扭过头去,“爱情没有道理。” “嗯,是没什么道理。谁知道以后呢,现在我喜欢他的才华,可能以后我就嫌弃他那股老人味呢,谁知道呢~” 张婧薇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准备这么耗着?”据她了解,马路的太太不是一位简单的人。 “画展结束后我会去英国一段时间,是他帮我搭的线。” “那也挺好。” “各取所需吧。” 她对周钰的认识又多了一步,聪明,清醒。 “今天成绩不错。” “学姐,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成绩。”周钰侧过身来,“也是你的。我说的谢谢不管是什么,都是真心话。” 一天下来,张婧薇整个人又兴奋又疲惫,对于今天的成绩她精神亢奋,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又让她身体乏累。两个人一同回到公寓,她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洗完了澡,就一头扎进那床上,陈庭予靠过来,与她倒在一起,“很累?” “累死了~~” 陈庭予的吻已经贴上来,带着熟悉的味道,冰凉凉的唇,滑腻腻的舌,从她的脸上到脖子又贴到了她的圆肩上,密密麻麻。 “你不累的?”张婧薇在片刻喘息中向他求饶,摸着他厚实的胸膛,陈庭予的唇离开她的肩,又把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用力地嗅着她的味道。 “你累我动。” 无语,张婧薇又推了他一把,“是太开心了?今天收获还不错。” “嗯,有点儿。” 毕竟是陈庭予回国后参与的第一场画展,虽然不是个展,但他也是同样重视,今天的成绩让他精神亢奋。 她的手在他的发根里穿梭,他的头发又粗又硬,一点儿都不像他的心,又热又软。 “会越来越好的。”是个无比坚定的肯定还带着巨大的感叹号,像键盘敲打在他的心上。 原本覆在张婧薇小腹上的手顺着那软腰肉抚到她的身侧,与她十指交握,呼吸均匀地打在她的颈窝里,什么话都没说,他的唇也已经爬到了她的。 莫名的张婧薇心跳加速,虽与他接过很多次的吻,在各种情境下,但每次都不一样。陈庭予说我无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她也是,她也是没办法拒绝的。她喜欢同他接吻,无需怀疑,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唇舌慢慢地探入,然后就是捕获彼此口中的全部空气。细舔慢磨,舌头卷着她的,舌尖轻顶她的上颚,把她的津液都吞了尽,好甜。陈庭予腾出一只手来,不急不躁地伸向她的睡衣裙摆,张婧薇微微张口咬住食指,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燃起沸点。耳边传来陈庭予变得粗重的喘息,欲望顺着他从大腿攀上小腹的手开始往上升,像股气流急不可耐地窜到她的胸口。她不可抑制地抖动了一下,一声嘤咛,把这把半沸的水加大了火。 陈庭予眸子里倒映着一片刺眼的雪白,饱满圆润的乳房,散发着柠檬马鞭草清新的味道,一只被他包着,一只已经凑到了他的唇边,随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轻轻战栗。喉结上下滚动,浑身血液只往一处聚集。 身体的欲望被烧开来,渴望像刚冒出头的气泡,咕噜咕噜扣入身体每一寸,越来越大,越滚越多。情欲已经越来越汹涌,那个地方变得无比空虚,泛起痒来,越来越渴望他填进来,把她填满。内裤已经变湿,身体饥渴地开始扭动,扭着腰往他那里蹭。 陈庭予爬起来把衣物脱去,把她的腿拉到最大,粉色的洞里已经闪出亮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去,滑腻得很,马上那根已经昂头的东西替代了他的手,紧贴着湿淋淋的粉色洞口,亮晶晶的淫水已经为彼此的性器上了色。 他往后撤了一步,然后用力往前一顶,立起的花心被蹭得全身一酥,张婧薇不由自主想夹紧双腿,但被陈庭予的大手用力摁住,抬头,眼眸已经变得墨黑,像只豹子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她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庭予。。。。。。” “叫声老公听听?提前练习练习。” 张婧薇被这句话羞到满脸通红,望着他吃人的眼睛,两个字在嘴里转来转去就是开不了口,陈庭予用力顶了一下胯,硬邦邦地在腿中央,她张口了口,“。。。老公。” 声音太小,但丝丝入肺。 陈庭予像获得了提示,立马加快速度,一把就把自己撞了进去,开始接二连三地抽送,“真好听,老婆。” 完全不羞不臊的,张婧薇被撞得欲望满点,她抬起了点身,低头就能看到他的半截东西,沾满了她的液体,水淋淋一根在自己身体穿梭,格外诱人。 “唔唔唔,太快了,老公,好麻~~~”张婧薇低声呻吟,像只发春的猫儿,每个音节都让陈庭予抓耳挠心。陈庭予对于她这种无意识地流露出的妩媚样子,总是难以抗拒,是种叫张婧薇的勾引,只对自己。“还可以更快,一起爽好不好?”陈庭予喑哑磁性的嗓音在张婧薇耳边响起,让她耳根发软,整付身体都变得酸麻。 陈庭予扶起怀里的张婧薇,咕叽咕叽的水声变得更大。 “啊……嗯啊……太深……嗯啊……” 巨大的摩擦带来酸麻饱胀的同时,还带来了无比强大的舒爽,张婧薇只觉得连骨头都酥了,身子软得像棉花,身体的水已经越来越热,就要到达这沸点,马上就要和他的一起滚烫地浇在自己身体的最深处。 爱就像破开的闸门,欲望就像这烧沸的水,是再也管不住的了。 喜宴 画展已举办几日,第一个高潮出现在马路宣布封笔并请辞央美院长后,各路媒体一下全部挤到这里,加上其他观众展厅一下变得拥挤,张婧薇现在每日都得在这场地随时待命。 “您好,抱歉,请不要使用闪光灯拍照,麻烦关闭,谢谢。” “您好,请不要在展厅打电话,谢谢。” “您好,请不要触摸展品,谢谢。” 每日都在重复这些注意事项,还有拒绝数不清的媒体采访。 “马老师真的没有时间,很抱歉。” “或者你们可以联系他的助理。” “这几日马老师都不会来。” “没有贴标记的都是暂时还未收藏的作品,您可以看看。” 焦头烂额都不足够形容她的现状,而陈庭予恰好就是能将被忙碌带起的情绪褶皱熨平的那一位,他在某一日打扮的足够骚包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画展,一下就把所有目光吸引。 眼尖的媒体已经认出他,抢先将他包围,镜头已经从展品转而对准他。张婧薇还在与媒体拉扯霎时前面已空无一人,全都往一处涌。不远处的陈庭予淡淡的眼神飘来与她对视,不用谢。 张婧薇顿时安下心,拉上助理快步走到他的身前。“各位,我安排一个地方给大家好好做采访,好吗?” 美女好看,声音好听,马路没来但他的得意门生来了,工作上可以交代还有什么不可以。 黑怏怏的一票人跟着助理往旁边的小会议室去,陈庭予站在她身后,抓了一下她的手,什么话都没说,看着无意地擦过她的肩就跟着也一块走了。 肩与肩碰触的力度,干燥而温暖的手,这些都像砂纸般在她的心上刮了一下,转瞬即逝,留下被自己打得春潮四涌心潮澎湃的张婧薇,这首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暗曲,在身体里弹起了黑白键,她下意识抬手拍了拍左胸,呼出一口气,可别弹得太快了。 陈庭予三年前还在美国时曾回国办过个人画展,当时策展公司并不是ross的,那场画展全部都交给了马路,也算是这么多年他学习的一个成果展现,没什么宣传但还是小范围的火了一把,有才华的人不少,长得帅又有才华的就不多了,才稍微在国内冒点芽,但他就在画展结束后迅速回到了美国,消息少得可怜,自然很快就被外界遗忘。 ross早早就已经看到陈庭予身上的巨大潜力,这次的宣传她没少在陈庭予身上下功夫,行销作品、经历、成绩、最后又拐到了他这个人身上,她非常知晓人都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而陈庭予的脸就很美好。高大帅气这种已经用烂的词语加在他的身上又变成一个新的高度,还有时不时流露出的“生人勿进”的气息也为他增添上些许贵气与神秘感,犹如一颗新星搁在了云层般,就要穿透云朵照亮黑夜。 他学成归来回到母校担任一年客座教授,现在又在马路画展上露出光芒,ross早已在等这一刻,培养艺术家的沉默成本太高,是时候该收回了。这次外界给他安上一个tag,天才画家,名头确实够响,但接踵而来的嘲讽又被各路吃瓜群众在陈庭予360度无死角的抓拍图下收了声,等到张婧薇知道时,这才不过几天时间,他已经有了一群迷妹。 “你现在有点红哦。”她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看着网络上对他的各种评论。 陈庭予凑过来,就瞄了一眼,“这张拍得不错。” 他最近每日都在画展上出现,迷妹是越来越多。 “群里说你这次的展出全被收藏了,是不是要请客?” “请谁?” “谁不应该请?” “你管钱你说了算。”他猫腰喂给她一颗青提。 清甜汁水在口中滋开,口腔里充满了淡淡玫瑰香味,“这个好甜呀,你刚才说什么?我管钱?” “玫瑰青提,正应季,我查了备孕得多吃应季的食物。” “不是这个,什么是我管钱?” “怎么?你准备结婚后还要aa制?”他的浓眉一挑。“以后我负责赚钱你负责花钱,没毛病吧?” 口腔里那股玫瑰味变得更重了,果汁四溢,清甜已经漫到了心里。少年时最动听的情话是我要与你在一起,人近三十最打动的情话就变成了我养你。张婧薇的脑里甚至都已经想到自己准点下班打开家门,他已经完成了今日的画作,立在厨房中央,三菜一汤已经做好,一起吃完饭再抱起胖乎乎的孩子为他洗泡泡浴的场景,一定很闹腾,肯定很幸福。 “你傻啦?!”陈庭予又塞进一颗提子到她嘴里。 她张嘴接住,“没什么,只是在想这顿饭去哪里吃比较划算。” 陈庭予笑,“随便选个地方。一个月后画展结束,我们请他们吃顿更好的。” 一辈子只请一次的喜宴。 祝福 盛夏的上海夜晚,在白日的高温烈灼下变得闷热,一丝风都没有,天气预报说这两日将有台风过境,张婧薇关好公寓的窗户,“下场雨也不错,至少不会这么闷。” 陈庭予正冲完澡,擦着头发走到她身旁,接过她手上的一盆仙人掌搁在地上,“你不担心台风天没人去看展?” “不担心,奖金已经入袋。” “明天老马会来。”陈庭予又擦了一把头发,把浴巾扔到一旁,“还有周钰。” “过来?要去展厅?” “没问,晚上一起吃个饭?” 张婧薇的内心其实是很抗拒同马路见面的,如果只是在工作上粉饰太平般的公事公办她有信心可以做到,但私下里他与自己从来都不客气,张婧薇知道马路不喜欢自己,但马路对于陈庭予的意义不一样,与陈庭予要走到最后横在面前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要携手一个个解决。 她点点头,“我来订餐厅?” 陈庭予有些意外,“好。不用担心,他会喜欢你的。” “我知道。” 陈庭予迷恋现在的她展示出的自信和对自己的信任依赖,这是对彼此感情最大的证明,在他心里,不需要其他人的肯定或祝福,他与她已经走散许久也错过很多,现在对他来说能早晚相依聊着平常小事,有她的气息萦绕左右就很满足,幸福就该是如此。 马路端坐在餐桌前不发一语,整个晚餐的气氛都由周钰带动。 “不喝一杯?”周钰晃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看向对面的陈庭予。 陈庭予抬起眼帘,“最近戒酒。” “哦?看你也不抽烟了,难道说?”周钰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嗯,准备生个孩子。”陈庭予直接挑明。 张婧薇正埋头与盘里的牛排作战,陈庭予这句话无疑是给这顿平静晚餐拉到g大调。 马路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与餐盘迭撞在一起,动静不小,随即在座三人就听到他的一声冷笑。 这块该死的丁骨牛排,张婧薇后悔死了,刚才听着服务员几句推荐就脑袋一热点了这个,一块大大的骨头横在肉中,偏偏贴着骨头的部分却是最嫩,右手持刀左手举叉,几个来回都没尝到那块美味,耐心快要耗尽。 陈庭予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我们马上要结婚。”说完他很自然地取走了她面前的盘子放在了自己面前,手起刀落,就见他快速地把那骨头与肉切除得干净,又把肉切成了小块,盘子又转回到张婧薇的面前。 沉静,只剩下刀叉与瓷盘相切的清脆声。 “那我先恭喜你们。” “谢谢。” 张婧薇也随着陈庭予一起举起面前的水杯,“谢谢。” “我看微博,你都有粉丝团了呢。”周钰打趣道。 陈庭予面上微红,“不知道是谁在瞎弄。” “艺术界靠样貌出圈的,你是不是头一位?” “过誉。” 周钰话锋一转,对向张婧薇,“学姐,他读书时可招人了,多少学妹同他表白,外校的就更不用说了。” “嗯,听说的。” “但我是真没想到啊,他喜欢你,学姐加助教,啧啧啧,陈庭予你到底什么时候就喜欢学姐了?” 陈庭予咽了一口水,真的像是在思考一样,“这个还得谢谢老师,没有老师喊我去上课,我不会认识她,这就错过了。” 马路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把腿上餐布往桌上一扔,“这几日我都会在上海,知会ross闭展时我也会到场。”说完他便自己站起身,直接往外走去。 “你把他气得不轻。”周钰看着马路走出的身影,淡淡地说。 “你不走?”陈庭予问。 “怎么?妨碍你们了?他走他的,走去哪不也得回酒店。我脚疼不想动,再说了我还没吃饱呢。” 张婧薇失笑,“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安排一次媒体采访,怎么样?” 周钰已经喝完酒杯盛满的酒,“怕是没有时间。” “这次是为画展专程而来?” “不是。”周钰的手指绕着餐盘转着,低着头,“他来办理去美国的签证。” 桌上另外两人什么反应。 周钰继续,“他要移民。” 陈庭予有些惊讶,“同你?” “我是会在英国呆一段时间,但不会定居。”周钰与陈庭予对视,“可能是他自己又或者同他的家人,我管不着。” 张婧薇放下刀叉,现在气氛有些尴尬。 “是不是不明白?” “你可以更好。”张婧薇发自内心地说。 周钰抬手顺了下自己的头发,自嘲一笑,“是啊,所以我也要走。” 陈庭予脑海里闪过师母的模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莫名其妙的歉疚感,他忽然就感觉这顿饭不应该继续。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送你?” 周钰又笑,“这种客套的话就没有必要了。陈庭予,不祝福我吗?” 陈庭予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 “没关系,我是很大方的人,陈庭予那就换我祝福你。” 张婧薇也已经一同起身,站在陈庭予的身旁,周钰盯着面前十指相握的手,嫉妒与羡慕在体内交缠。 “祝你早日脱离你的老师。真心的. 台风夜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张婧薇拽着陈庭予问。 陈庭予摇头,牵着她的手重了些。 “为什么要你离开马路?你之前听说过他要移民吗?“陈庭予一问三不知,“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 “记得吗,陈明中说过马路在国内遇到些麻烦。” “嗯。” “要不......我去找周钰问清楚?” 陈庭予低头看她,路灯昏黄,在她的头上镶出一圈金边,“不用。” “为什么?” “她不会说的,兴许她也不知道。” 张婧薇不再开口,她在想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给陈明中让他帮忙打听,但这个想法她不敢在陈庭予面前说出。 天气太闷热气压逼厄,陈庭予牵着她的手早已泛出一层手汗,但他不愿意放手,他现在满脑都是那位师母。同马路学习这么多年师母对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而自己却与插足他们婚姻的背叛者和第三者一同把酒言欢,好像父母闹别扭时自己在中间的尴尬与不自在。周钰与自己的年纪喊一声马路爸爸都绰绰有余,父与女,他们是怎么能睡在一起的?他替自己的老师感到羞愧。 “别想太多。”张婧薇贴上他的手臂,结实的让自己能安心。 “可能他厌倦了国内环境吧。移民不是什么新鲜事。” “嗯。明天想吃什么?台风要来了,我们买点菜回家做?” 陈庭予抬手看表,这个点去趟超市还来得及,“走。” 还是来晚了,超市新鲜蔬果都被挑的差不多,剩下些歪瓜裂枣根本无法下手,就连面包都没有什么可选择。最后俩人站在速食食品区望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泡面面面相觑。 “想吃什么口味?”陈庭予拿起一包红烧牛肉面,“这个怎么样?” 张婧薇点点头,“那一年过年,我跑到超市把这一排的泡面都捏碎,结果被抓个现行。” 陈庭予瞬间就懂了她说的是哪一年,他愣住,“为什么?” “我和妈妈去给我爸爸送东西,可能是环境太压抑吧,我当时很恨他,又碰上过年大家都一家团聚和和美美,兴许是小人心态作祟,别的做不了就来搞破坏了,你可不要觉得我幼稚啊!” 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陈庭予想不起来,只记得当时情绪低落,应该是和每一次的过年一样,一家四口一起吃团圆饭然后再去亲戚家拜年,而她却一个人在热闹人群里孤单穿梭,有种说不上的滋味,蚂蚁一般爬过身体。 “然后呢?” “然后就只能乖乖买单啦!”张婧薇吐了吐舌头。 “对不起。” 她摇头,“不是你的错。现在我和爸爸关系也不错,他在里面表现不错的。上次见面他还说出来后想摆个早餐摊呢!我们都要去帮忙,好不好?” “好。” 等回到家俩人刚放下东西,外面的风呼呼吹响,悉悉索索的雨下了起来,还越下越大,像小沙子一样拍打窗户,台风已经过境。 “还好我们脚步快,不然要被这大雨淋湿。” “运气不错。” 台风在穿透这座城市,还在路上的人儿一定会被风雨浇个透,还带着重重的湿漉感寸步难行。 手机铃声打破俩人的小确幸与安宁。 “joy,快看微博,马路被抓。”ross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张婧薇听的十分不真切,甚至她怀疑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谁是马路,两三个小时前她认识的马路在同自己一起品酒吃肉,还对自己发出嘲讽。 “嗯?谁?” “马路!陈庭予在哪,你联系的到他吗?” “......可以。” “马上去找他。明天我到上海。”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找他?找陈庭予能做什么?她不懂。 脑袋嗡嗡作响,直接刮起十二级风暴。 “怎么了?”陈庭予拿着洗好的水果走近她。 张婧薇还没开口,这次又轮到他的电话响。 屏幕上闪出师母两个字,陈庭予的眉头一下拧到最深,怕是一个查找行踪兴师问罪的电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按了静音,可铃声响完又接着一通,还是那两个字,师母。 他只好接起,“晚上好,师母。” “庭予!”师母的声音急切越过电流,“你的老师在哪?” “我们刚一同吃好饭,送他回了酒店。” “你还要骗我!他被抓了!你不知道?!” 陈庭予懵了,眼神去找张婧薇,她站在客厅中央,脸色凝重晦暗不明,他懂了,为什么在刚才她接完电话后神色不佳。 一切都有缘由。 一切都开始有了变化。 同一个 台风过境,路上散落了一地的树干树叶与飞虫尸体,无人清理,整座城市呈现出一种落败的氛围。陈庭予一夜未眠,此刻他正闭着双眼,头靠在沙发背上,腿上枕着张婧薇,一袭睡衣白裙洁白无瑕,大手贴在她的脖颈上,她的呼吸轻盈均匀一下一下的,仿佛在告知他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睁开眼,陈庭予的眼神晦暗,这一晚他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马路的那一天。 陈父带着他去了马路的画展,他捧着一本厚厚的画册请马路在上面签名,那天的马路穿着一件白色的polo衫,年轻有精神,他弯着腰接过画册,认真翻阅,每一页都是陈庭予画的鸡蛋,他却看得格外仔细,翻看到了最后一页,他再一次弯下腰对着当时只够着自己腰的陈庭予说,“几岁了?学了几年?” “马上六岁,学了有一年了。”陈父抢先回答。 马路比了比他的胸口,“你说。” “一年了!” “每天画多久?” 陈庭予伸着肥嘟嘟的手比划着,六岁的他对时间还不是很有概念,“起床。。。到睡觉!” 马路被逗笑,“不错。自己学?” “有给他找了一位老师。”陈父忍不住插话。 “嗯,孩子悟性不错。”他又弯下腰,手臂撑在腿上,问陈庭予,“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您是画家,画得可好了。” “那你叫什么?” “我叫陈庭予!”脆生生,响亮亮的。 “陈庭予。。。你画得很好,要坚持画,我在中央美术学院等你,怎么样?” 陈庭予稚嫩的圆脸抬得高高的,面前的马路对着光亮一脸和蔼,小小的自己被笼在这光中,把他的艺术之路照得通亮。 台风过后的光照就是足,窗外的光已经照在他的脸上,他睁开眼,脑海里还响着自己对着马路答应的那句响亮的好上,手移动到张婧薇的脸上,为她遮住了些光,可她还是醒了。 “醒了?” “你一夜没睡?” “有眯了会儿。” 张婧薇坐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5点多。” “你再睡会儿。” “你陪我?” 陈庭予明白这不是陪她,是她要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他揉了揉眉心,“饿了,我出去买点早餐。” “台风天哪有早餐店开门啊,别去了啊~睡会儿起来后我们一块儿出去吃。” 她的手被他捏在手心里来回捏着,“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知道,所以更要睡好,快陪我睡会,起来一堆事要处理呢。” 陈庭予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张婧薇去了房间,刚躺下床她软软的身体就靠过来,一条腿横在他的腿上,像个八爪鱼般把他牢牢锁住,蓬松的头发自然钻进了他的脖颈,带着微微的痒意沉沉地闭了眼。 闹钟响起张婧薇转身摁掉,从床上爬起走到浴室快速洗漱了下,打开手机关闭静音,信息已经蜂拥而至,仅仅是ross的电话就有十几通,脚步停下,出了什么事?她赶紧回拨过去。 “看微博。”在一阵喧闹背景下ross只说完这三个字就挂了电话。 微博上出现了一段视频,主角是陈庭予,他在视频画面的中央,没有别的人,是在一个餐桌上,他慢条斯理地在切着一块牛排,带着一贯清疏有别的神情。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男性声音,“这次谢谢你的帮忙,领导很喜欢,那这次的费用还是老规矩,我转到你说的那个账户上,你再准备几幅画,过段时间你的画展我会找人过去高价拍卖走。”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另外,我这帮你物色了一位绝色,这是房卡,就在楼上。”视频里从右侧探出一只手掌出来,一张卡片推到陈庭予的面前,他抬头看了眼伸手接过直接放进了口袋不发一语,视频到此结束,张婧薇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她点开评论区,已经有几千条的评论,还不停在增加。 “还什么天才画家呢,真是好笑。” “我早知道啦,我一亲戚就在那画廊工作过,就说他的画根本没人看的。” “艺术家就都这么肮脏吧。” “长得不错怎么做这种事,真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 各式各样的骂法,可却无人关心这个被掐头去尾的视频真假,他们只是想要个缘由来发泄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的发言权用到极致,其余的谁在乎。 张婧薇关上手机屏幕,她的愤怒情绪已经满到胸口,深呼吸。 是谁? 她在思考,看视频发布时间是早上6点多,那时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包括自己,是谁故意选在这个时间发布这个信息,让他们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一群上班族就已经在枯燥无聊的上班路上把这个瓜给自己吃精神了,转发评论的数量不停在涨。 被脏水泼到出圈,陈庭予怕是艺术界的第一人。 必须马上与ross沟通,她走到屋外,来回挪步把自己的疑虑和要说的话来回说了几遍,才把这个电话打过去。 嘟嘟声响了很久,ross才接通。 “陈庭予不会做这个事。”这是她的第一句话。“要先找到是谁发布的这个视频。” “已经在找。怎么说?” “他没有这个必要,他不缺钱。” “没人嫌钱多。” “不会的,我相信他。” “这边已经接到不少这次收藏了他画作的买家电话,都要求赔偿。” “joy,我们的压力很大。你需要马上找到陈庭予,然后与他一起回北京,买好机票,告诉我,我来接你们。” “我们在一起,我与他在恋爱,我们马上要结婚了。”这是她这通电话的最后一句话。 “。。。。。。我找人过去接替你工作,joy,不要让感性把理智打败。” 电话已经被挂断,张婧薇的心砰砰地跳得又重又快。 打开门陈庭予正背着光站在那玄关处,见着她回来,“你去哪儿了?” “陈庭予。。。。。。”她在斟酌话语,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这件事,但必须要在他知道前告知他,她要陪在他身旁一起面对。 “没睡好?你怎么了?” 她低头打开手机,“是有件事,但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要坐下来说。”张婧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陈庭予很冷静地看完了这个视频,他一晚上不安地在乱窜的情绪忽然沉静了下来。“是我,但不是我。” “我知道。”她握住他的手。 “想吃什么,我去买。” “ross要我们马上回北京。” “好。”他脸上挂上晦涩的笑容,“这次我要连累你了,你还要和我结婚吗?” 这算是个什么问题,张婧薇把右手举到耳边,对他发誓确认自己的忠心。 “回北京我们就领证。” 另一个 大自然是需要敬畏的,极端天气摧毁一切自然守则,包括人与人的守则。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乱七八糟的消息也被添油加醋散播开来,接着便是迫于各方压力画展不得不提早结束,陈庭予的热搜始终挂着,紧跟在后的就是马路在配合调查的消息,谁配合谁?配合什么? 张婧薇定了最快的一趟航班,三个小时的路程陈庭予始终保持冷静,双唇紧闭不发一语,张婧薇握着他的手一刻都不想放开。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们出机场的那一刻,不知是谁告知媒体航班落地时间,早早就在机场蹲守,马上就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周围群众也不明就里,拿起手机先拍再说。 张婧薇没有预想到也不曾经历过这个场面,内心慌乱得不行,她在人群中找ross的身影。陈庭予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握着她的手,他被一群人包围再被各种问题堵到闭塞,嘴已经抿成一条线,墨镜为他掩盖了情绪,更让人琢磨不透。 周围在等他说话,哪怕几个字,足够交差做篇阅读理解就可以。 他什么都没说脚步又快又急,沉静的往前走,又忽然停住脚步,猛的一回头,围在周围的媒体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镜头又靠近了些,却没想到陈庭予直接把他们推开,大步走过去,揽过张婧薇的肩穿过人群,挡着镜头直接奔向了停车场。 “joy!”ross的声音传来。 旁边的镜头靠的越来越近,媒体已经意识到他们要走了,提问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陈庭予置若罔闻,揽住她肩的手牢牢扣住,张婧薇跟在他的身旁低着头不做声,他的脚步大的自己要小跑才可能跟上,两人飞快的钻进了ross停在一旁的车,飞驰离去。 张婧薇安静坐着,扭头看向面无波澜的陈庭予,他的眉眼间没有任何情绪流露,这更让她担心。张婧薇知道,在他冷漠面孔下的内心是住着一个天真孩童的,她也知道,在他的心里,马路对他的全部含义,不仅仅是老师的存在也如同父亲一般,是他的引路人,支持者,还是他的信任与依赖。 她想同他说说话,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如何开口。 “昨天台风那么大,我还怕你们赶不回来。” “嗯,今天停了。怎么有这么多媒体?” ross从倒后镜上看见两人握着的手,她挪开眼,掏出烟来递到后座,“不清楚,来一根?” 陈庭予探身接过,才拿到手上又给碾碎,手指搓着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现在去哪?”他问。 “去工作室先。” 然后就是沉默。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可真能瞒。” 张婧薇正想回答,陈庭予抢了先,“快六年。” ross举着烟的手一顿,接着就听见她被呛到的声音,“咳咳咳,开什么玩笑你们?” “不是玩笑。” 张婧薇却突然笑出声来,她懂得他的意思。 这几年只是分别不是分离,现在是重逢不是再也不见。 “确实不是玩笑。”她跟着说。 ross自动选择安静,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人爱得难舍难分,没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情况不太好,对你很不好。”ross的食指敲着方向盘,她透过后视镜与陈庭予对视,“我收到消息,你的老师,马路是因为参与了洗钱被抓进去调查的。” 张婧薇心跳漏一拍。 “他交易的却都是你的作品。” 张婧薇想起自己的父亲,几年后情节还是如此相同。 “舆论一边倒,你的粉丝现在都成了你的黑粉,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劝你这几天别上网。” ross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说完又去看倒后镜,后座俩人,一个没有表情一个脸色苍白。 这个世界再一次在张婧薇的面前变得污秽,果然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反咬你的人,从来都是你不会提防也不愿提防的那个人,还有那群粉丝,爱与骂,是同一个又变幻成另一个。 她脑里浮现出博尔赫斯的一句诗。 拂晓时我仿佛听见一阵喧嚣,那是离去的人群;他们曾经爱我,又忘了我。 这才是世界原貌,也是人的。 “不去工作室了。”陈庭予说,“去警局。” 四悲 “你说真是奇了怪了,你们回来怎么把这雨也带回来了。”ross站在警察局门口望着门外大雨说。 “夏天,雨多。”张婧薇随口搭了句,她现在整门心思都在陈庭予身上。 刚才到了警察局,陈庭予就径直走去报了案,这会儿被带着去里间录口供。 他的镇定给她带来了信心,可现在风云变换得太快。 他多年的努力,他的前途,他的名誉等等都不能为此毁于一旦。 想到这,张婧薇根本就无法安心。 ross烟瘾上来但这里又不能抽,百般聊赖,她的鞋尖一下下地点着地,手肘撞了一下身旁的张婧薇,“陈庭予他哥......陈宇皓知道吗?” “知道。”张婧薇闷声答道。 “......你们......你们可真行啊!”ross自诩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而这种不知是何种的伦理爱情剧就在自己身边上演,她只有用瞠目结舌来演绎此刻表情。 “他们父母呢?” “也知道。” “.......”ross更想抽烟了,她翻遍脑袋里所有的形容词都找不到足够形容的了,不知道是要祝福他们还是要说些什么,语言能力直接宕机。 张婧薇的手机却在此刻响起,拯救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继续的ross。 “妈。” “婧薇,你是不是在北京?”张母的语气听起来很急。 “嗯是,刚到。” “你是不是和陈庭予在一起?” “......是。您怎么知道的?”张婧薇握着电话的手指都因为太过用力发起了白。 “你们在哪儿?”张母听张婧薇那没声音又继续,“陈庭予妈妈的电话打到我这了,他们知道他出事,现在找不到他人,都要急坏了。” “妈,我们在警察局。” “怎么?!怎么去那了?出什么事?” “没事没事,过来报警的,回去我再和您说,他在录口供接不了电话,妈,麻烦您转告一下,一会儿他出来就给阿姨回电话。” “嗯,行。”挂电话前张母又忍不住问,“苗苗,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回来和您说。先挂了啊。” ross看了张婧薇一眼,“阿姨?” “嗯,他家找不到他,电话打到我妈妈那了。” 两家人都这么熟了。。。看来是真要结婚了。ross在心里暗暗想,正想说几句但看张婧薇的脸色有些不好,又瞧见陈庭予已经从那屋里走出,不得不说,即便是在这样的处境,他还是那般清冷的气质,只是眉梢戴上了锋利。 “没事吧?”张婧薇迎上去。 “你先回去等通知。”后边的警察说。 “好。” “等什么通知?” “后续有进展你再过来配合,还有这段时间就尽量不出远门。” “嗯。谢谢。”陈庭予应下。 叁人出了警察局,张婧薇拉住陈庭予,“阿姨找你,都找到我妈那去了,你快给她回个电话。” 陈庭予一愣,掏出手机,果然上面有几十通的未接来电,都是母亲打来的。 “你们先上车,我回个电话。” 他走到一旁回拨过去,“妈。” 电话那边只有陈母的哽咽,这段时间他们的母子关系并不是特别和睦,自己也不是没年轻过,但兄弟俩爱上同一个女人无论在哪个阶段都是不好接受的。两个儿子又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老大电话也不敢打,老二更是不想联系,却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出了事。 陈母平时是不怎么上网的,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出门,陈父提议吃了饭一块儿去趟超市,她想着好几天没出门也出去透个气,就是没想到才走到商场门口就遇见了邻居,对方一上来就问他们陈庭予情况,说着就把网上的新闻给他们看,老两口差点就没晕过去,都没来得及告别一路上就不停地给陈庭予打电话,全是无人接通。 最后陈父提议,找自己的老同学,就是张婧薇的妈妈,向她拿张婧薇的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得上。张母那边也是一头雾水,听了半天算是明白了一点,原来自己女儿之前说的结婚对象是陈庭予,都不知是该喜还是惊。 “妈。。。。。。我没事。”陈庭予听见母亲的哽咽,很不好受。 “你。。。你吃饭了吗?” “吃了。” “你怎么还去警察局了呢?” “没事,我来报案的,网上那些都是假的。” “我和你爸都相信你,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家?” “迟点儿,我这处理完了就赶回来。” “行,我和你爸在家等你。” 陈庭予转身看见张婧薇满脸担心地坐在车里望着自己,他捏紧了手机。 他将与马路的交往一幕幕在脑里过着,刚才他在警察局,面对着警察一句句的提问,尚能冷静理智处理,现在母亲的电话让他一瞬理智全失,才感觉到有种无力的孤独与深深的背叛痛苦,后知后觉。 又想起马路那日对自己说的四喜,更觉嘲讽,马路似乎忘记汪洙的四喜后有四悲,少子无良师,说不出的丧气。 四十八小时-合 陈宇皓在昨日下午接到陈母的电话,没有犹豫他立即定了最快的航班赶回北京。当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跑道上开始滑行时,陈宇皓收起手机开始整理自己,十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就连衬衫都累到起了褶皱。等飞机停稳,大家都起身鱼贯走出,陈宇皓没有带行李,只有随身的一个背包。当时走得急促,在北京一刻都不想待,给总部发了申请邮件后,没等回复当晚就订了机票自己先跑去澳洲,也是一件行李都没有,对,是跑走,陈宇皓想到这就觉得那时的自己未免有些好笑,他抬手拉了拉衬衫领子,现在弟弟出事,他又再次放下一切,急匆匆跑回来,还是一件行李都没有,不知道会不会被笑话。 算了,笑就笑吧,谁让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认命。 “alex?”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 陈宇皓停下匆忙脚步,转身,是一位高挑美艳的女人,也算是熟人。 “hi,eva,这么巧。” “确实巧,机场这么大,都能碰见。是不是很有缘分?” 陈宇皓没在意,“我有急事,先走,有空再约。” 林珮又把他叫住,将手中咖啡递给他,“刚买的没喝过。你看起来很累。不用谢。” 咖啡香透过杯壁早就飘进陈宇皓的鼻中,他不再客气,“谢了。” “有空来喝酒。” “一定。” 陈宇皓望着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身影喝了一大口咖啡,昏沉脑子算清醒一点过来。 陈庭予张婧薇从学校出来就直接去了ross那,过了一晚,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有句话怎么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ross甩了甩头发。 “也有可能是坏消息。”陈庭予直说,他向来不是什么乐观主义者,尤其是这件事后,对人的信任感他都有所下降。 “没消息的话,要不要回去睡个觉?你都没怎么睡。”张婧薇问。 “就在这躺一会吧,有消息再聊。”ross起身,“joy,有几个工作需要你跟进,现在这个情况,我不能给你假期,抱歉。” 张婧薇点头表示理解,她也知道眼下ross的工作压力很大,自己又是陈庭予的负责人,这个关口,更不能为私事忘了公事。 “好,我一会儿就来。” 陈庭予躺进沙发,“你去忙你的,我睡会儿。” “好,一个小时?” “好。” 张婧薇见他闭了眼便放轻脚步走出去把灯关上。等她一离开陈庭予就在昏暗中睁开了眼,睡意这两日已经离家出走,只是如果这么做可以让她安心,他愿意配合。 就这么来回一天,需要张婧薇处理的工作就已经积累不少,助理把工作按紧急重要依次划分好给她,张婧薇坐到桌前深呼吸稳定思绪专注工作。 叩叩,张婧薇顺着敲桌子的手从这堆文件里抬起眼帘,自以为是已经消失的人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竟然是陈宇皓,她立马想到隔壁房间还躺着一个陈庭予,脑里直接拉响警报。 “怎么?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陈宇皓把外套往桌上一扔,把椅子拉开坐上去。“见到旧情人这么像见鬼?” 张婧薇环顾四周,刚才还在的ross此刻不知道去了哪。 “是我给ross打的电话,她说你们在这,他人呢?” “ross呢?” “她吃饭去了,人呢?”陈宇皓的眼神扫了一圈,也没见到陈庭予。 张婧薇不知道这时陈宇皓出现是要做什么,一颗心悬着,抿着嘴不开声。 陈宇皓看着面色不佳的张婧薇,一副把他当成敌人的备战模式让他觉得好笑,“看你样子不是很欢迎我?” “你不是在澳洲吗?” “不想见到我?” 张婧薇不自然地抓了下头发,“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哦。” “还有要问的吗?” “啊?没有了。”张婧薇沉默两秒,还是问,“你来什么事?” 陈宇皓直接起身去倒水喝,“不用这么防备我,做不成恋人,朋友也可以。你说对吗?” 问题是他们两人能做朋友吗?张婧薇不应他。 “所以,是什么事?” “你说呢?我赶红眼航班回来,一晚上没睡也没吃东西,你说什么事?” “哦,因为。。。他?” “他人呢?” “在睡觉。” “真行,这个时候还能睡。”陈宇皓把水一口气喝完,捏紧纸杯扔进垃圾桶里,“去叫他起来。” 张婧薇看了眼时间,这才过去不到一小时,“等等吧,他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才躺下一会儿。” 陈宇皓听完便不再吭声,坐回椅子上自顾自地开始掏出手机收邮件,张婧薇见他没有要去别的地方的意思,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垂下眼睑继续工作,但没一会儿她又合上文件,面前的男人存在感太强,自己实在是无法专心工作。 “怎么?打扰你了?” “说不上,但你在我确实工作不了。” “那很抱歉。”但是听不出任何诚意。 “。。。他这事你怎么看?” 陈宇皓头都没抬,“暂时没有看法,你先具体说说,我只知道有事。” 他在飞机上看了一晚上的媒体报道与网友批评,都算不上能真正了解这事的十分之一。 张婧薇简明扼要地说了下事情原委,连着几年前自己父亲与周钰的态度,她都一并说了全。“大致就是这样。” 陈宇皓不停转着手机,左脑开始飞速运转,“你们自己去报的案?” “嗯,他提出去的。” “那还不算太笨。”陈宇皓点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陈宇皓看她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黑暗的另一面开始闪现,“你为什么没有爱上我?” “是我不够好,还是对你不够好?” “。。。现在聊这个合适吗?” “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和我说说。” “你不是也不爱我,不重要了。” “对我来说很重要。” 陈宇皓只是笑,这笑让张婧薇心里发毛,但却忽然为她生起了勇气,那就一次说个清楚。 “没有为什么。你对付出要求回报,以一换一,在你眼里我是需要换算的公式,我不是你研究的某只基金,爱情不是博弈。所以,你知道是为什么了吗?” 陈宇皓被她这一串连珠炮打得略蒙,重点是每发都在致命点上,他在心里承认她说的没错,可表面依旧是不动声色。上次她这么猛的火力还是在初认识时向她挑明心意的那晚,也是如此毫无掩饰,是他大意被她后来的温顺影响而做出错误判断,以为她就是只乖顺的小白兔,忘记兔子还有好斗的习性。 张婧薇的眼睛闪着亮,“我都说完了。” “ok,我认输。”他举手投降,“但你们背着我做的那点事我还是很介意,我需要时间。” “我向你道歉,你知道的,爱,无法自控。” 又是一发猛烈炮火。 “兴许过个几年,你遇见让你失去自控的爱情时,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maybe。” “所以,现在有想到办法吗?” “什么办法?”陈庭予一个大步跨进房间,“哥?” 陈宇皓闻声从椅子上转过来,两兄弟四目相对,都想起了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面,刚才这声哥叫的对不对,该不该应这声哥,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婧薇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起来了?”她快步走到陈庭予的身旁。 陈宇皓不动声色,淡淡地注视着面前两人,但他不是甘做空气的人。 “醒了?坐下说说吧。”陈宇皓拉开身旁椅子,往陈庭予的方向推了推。 陈庭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坐下,“什么时候到的?” “别管我了,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大事。” 陈宇皓冷哼一声,“没大事?那说说小事也行。” 陈庭予抿了唇,这副模样很眼熟,刚才张婧薇在见到自己那一刻也是这般,这两人还真像,陈宇皓在心里腹诽。 “刚才你休息的时候,我已经把目前的情况都和他说了。”张婧薇说。 陈庭予还是不说话。 “陈庭予,我就问你件事。” “什么?” “你还相信马路吗?”陈宇皓一向尊称马路为教授,现在却直呼大名,什么意思一目了然。 “哥,你直说。” “马路的问题是他的事,没什么可说,但你不能被平白污蔑,事业才刚开始,扯上这种丑闻,想过今后吗?还是说你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想你不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不会主动去报案。”陈宇皓点了点桌子,“这事其实也简单,虽然目前舆论与信息都对你不利,栽赃嫁祸虚伪小人这种卑劣的事情五千年来每一天都在发生。” 张婧薇边听着边点头。 “所以,第一件事是你们公司是什么态度,是全力支持还是独善其身?” 张婧薇被问到愣住,“这件事发生得太快,目前还在讨论中。” “呵,才几年ross对事件的反应速度已经这么掉水准了?你去给她打个电话,还吃什么饭,我都还饿着,喊她赶紧回来,再给我带一份。” “。。。聊完我们一起吃吧,我们也还没吃饭的。” 陈宇皓又看了他们几眼,“不去,没兴趣做电灯泡,快去给她打电话!” 等见张婧薇快步走出去,陈宇皓踢了一脚身旁的椅子,“你小子,可真能惹事!” “哥。。。” “你是不是睡傻了?蔫了吧唧的,都在说你的事,你一副这个态度怎么聊?还是说见到我愧疚得张不开嘴?” “哥。。。” “行了行了,别再叫了,你睡觉那会我们已经说清楚,祝你们幸福这种话我现在说不出口,其他翻篇了。”陈宇皓边说边比划了下自己与张婧薇的方向。 陈庭予如鲠在喉,又想喊声哥,直接被陈宇皓眼神制止。 “ross马上赶回来。”张婧薇打了一通电话回来,莫名觉得房间里两人气氛缓和不少,但又说不上来。 ross的马上是真的很快,一会儿工夫就出现在叁人面前,她对面前叁人的爱恨情仇一知半解,想问又不敢,还是工作为先。 “怎么说?” “就想和你拿个态度,支持还是放弃?”陈宇皓说。 ross也没有犹豫,这一天她也想得清楚,不想工作室在谈收购时出纰漏但也不愿意陈庭予在自己手上折了,简单说,这两样她都要。 “支持。” 陈宇皓等的就是这句,既然都不想做棋子,那就要做好这棋盘。 “行,那就简单了。你马上去警察局,把你掌握的信息先交了。我想这件事,你应该也猜到了,背后太复杂,我认为,不需要牵扯太多,也没这个能力。马路能被调查,在某个关系上他已经是枚弃子,他的栽赃嫁祸只是想自保,我们也一样,所以没必要再隐瞒说明,该交就交。” ross认可地点了点头,“一会我就过去。” “还有,马路这个计划不是一天两天的,一定是几年前就开始准备,兴许从把陈庭予介绍给你的那时起就已经开始,这个你得自己去查。还有这么多年,他介绍来的所有人都得查,一并整理了也交出去。” 陈宇皓说完人往椅背上一靠,转向陈庭予,“陈庭予,你运气可真背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会是你也会是别人,只是这个时候你是最合适的。 有些尔虞我诈从来不是什么高明手段,心思技巧,只要抓准时机,就有成功可能。外界更不会在乎真相,真相向来是由成功的人来书写。 只是局中人经历过背叛与算计再看透人性后,是不是还能清醒? 张婧薇一直还存有侥幸心理,在默默等待警察调查结果,她还在等这个可以洗清陈庭予的脏水的结果,陈宇皓一来直接把这个侥幸戳破,再泼上热水,把他们都烫到清醒。 “我可以把这几年同马路一起见过的人都列出来。”陈庭予终于开口。 陈宇皓与他对视,笑了笑,“行啊,赶紧弄啊。” “然后呢,我们都交上去要怎么做?”张婧薇追问。 “不要与外界断了联系。我们已经失了速度,那么接下来必须由本人出面回应,而且必须是全面回应。直面误会你的人,谩骂你的人,真诚直面他们,我们没做过不需要去争辩什么,污秽的事自然有不干净的人信,这群人不用在意,回到事情本身,掌控主动权,其他的交给法律。” “还有其他问题吗?没的话我就先吃个饭。” 陈宇皓说完ross就已经出去,小小办公室里又剩他们叁位。 “哥,谢谢。” 张婧薇也想跟着说谢谢,但两字到了嘴边又张不开嘴了。陈宇皓打开餐盒,表现出失望,“你们老板够抠门的,买的是什么饭这是,梅菜扣肉?又肥又咸。” 。。。。。。张婧薇直接把那两个字用力咽回。 庇护 陈庭予睡了一个异常满足的觉,等到自然醒已经是次日中午,一出房间门就看到家中叁人正坐在客厅内,叁人看见他,全部都停了话头,陈母连忙问,“肚子饿吗?” 父母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最挂心的还是孩子饿不饿。 “有点儿。”陈庭予也坐到了沙发上。 “中午我们吃的是炸酱面,你爸炸的酱,你也吃这个?” “行。” “妈,您让他自己做。”陈宇皓说。 “我来我来,马上就好。” 陈宇皓闻声踢了他一脚,“你怎么好意思的?睡到现在?” “能睡是福。”陈父慢悠悠地开了口。 “您就惯着吧,我这赶夜班机回来的都没像他这样。” “你年纪大,少眠。”陈庭予的嘴超快。 “。。。就不该帮你!” 陈母也已经给他做好了面条喊他过去吃饭,坐在餐桌前,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只是闻着就知道一定还是那么好吃,陈庭予咬着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耳边是叁人在那看着电视聊着天的声音,毫无昨日的担忧,他笑笑,确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是他这么多天来最轻松的一刻,不久前他甚至都自以为一家四口再能坐在一起吃饭是遥遥无期,现在证明还是自己幼稚了些,但他才不会亲口承认。 吃好了饭,陈庭予回房换件衣服,他想去找张婧薇,没什么别的事,就想和她待一起。才套上一件衣服,电话就响起。 正扣着扣子的手停下。 “现在?” “嗯。” “好,我马上过来。”他盯着镜子里自己黝黑的眼眸说。 陈宇皓敲响房门,“要出去?” “马路要见我。” “现在?他在调查期,怎么见?” 陈庭予耸了耸肩,“律师通知的。” “我和你一起去。” “好。” 陈宇皓开着车飞速行驶在湿润昏暗路面上,陈庭予的头斜倚在车背上,说不出现在心中是何种滋味,激动?忐忑?还是沉重居多?见过马路无数次,这次却是最有压力的一次,也是最难的一次。 “怎么了?”陈宇皓看出他的不安。 “没什么。”陈庭予随口应付。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看守所门口,陈宇皓停稳车,拍拍他的肩膀,“直面。”干脆直接。说完开了车门下了车,两人在细雨中跑进了看守所的门。 双方律师已经等待许久,见到陈庭予出现都迎了上去。 “见面的理由?”陈宇皓问。 “调查阶段正常程序是无法与外界接触的,但他提了要求,上面批了。” “要求?” “配合调查的唯一要求是见你。” 陈庭予的律师开口,“权利在我们这,也可以选择不见。” 陈庭予与陈宇皓交换了眼神,“他在哪?” “谢谢,我马上去办手续。”马路律师说。 事情发生当下,陈庭予无数次想见到马路,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而当真正见到他时,面对面他却一句话都问不出。 马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其实也不过几天时间,但又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往看向陈庭予的那束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和蔼,反而还有些冷。 陈庭予没有先开口,既然说是找他来,那就等等。房间里的人不少,双方律师,警察都在。 马路先开了口,“来了?” “嗯。” “还是很听话,喊你就到。” 陈庭予拿过桌边的水喝一口,依旧没说话。 马路律师提醒,“时间有限。” 马路继续,“恨我?” 与从前的形象差距太远,陈庭予感到不适,皱了皱眉,“谈不上,找我有什么事?” 马路不回答,又问,”有烟吗?” 陈庭予摇头,身旁律师从包里掏出烟盒与打火机,递给他,陈庭予接过,又递给马路,马路抬手接过,那副手铐在桌上发出碰撞的声音,空寂的房间里异常得刺耳。马路抽起一支烟,却不拿打火机,就这么看着陈庭予,这是要他点火的意思。 陈庭予照做。 等马路吸入一口后,才缓缓说,“你气色不错,看来对你没有什么影响。 陈庭予没有想到马路会这么快就提到这个,更没料到马路的定论是如此的敷衍与不负 责,“您想见到我什么样子?” 马路把烟灰抖入水杯中,“挺好的。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为什么?” “庭予,不要怪我。”马路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什么?”陈庭予颔首,低低地问。 “原因我已经说了,昨天听说你第一时间去报了案,挺好挺好,真的,我觉得很不错。” 陈庭予第一次感觉到被马路表扬犹如讽刺,心中感到光火,嗓门也大了起来,“为什么!” “找你来,我只想说一件事。”马路对他的质问置若罔闻,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 进纸杯里。他挑着眼梢,徐徐开了口,“张婧薇。” 陈庭予一下拧起眉头,无论面前的男人要说什么,他的火气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庭予,无论我有没有出事你都会成功的。成功男人都喜欢简单的女人,她不简单,家庭更是。”马路握着虚拳,扣了扣桌子,“她的父亲贪得无厌,收钱不办事,不然不会在临退休被人检举。一个男人连维护家庭安稳的基本能力都没有,更何况他还是这种言而无信的品性,我不认为他教导出的孩子会有多好。” “当你爬到足够高,那些情爱就只是小刀划过手臂,连滴血都不会有。现在你的眼界框太窄,少时的爱是爱吗?是你不甘心的一口气!这几天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堂课,对人不可过分相信,无论是谁。不要怪我,庭予,老师会这么做,就是相信你可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离开她,回美国去,那边会有你的天地。” “所以。。。她父亲出事是和你有关系的?” 马路不回答,自顾自说着,“你的新闻已经让外界认识你,你检举我被我发现然后污蔑你,大义灭亲,多好的一个剧本。时机,出牌的时机很重要,别把你手上这副好牌打烂了。” 多么冠冕堂皇的一段话。 陈庭予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就被心中的绝望与伤痛围住,在来的路上他还自作多情以为老师会有什么委屈与不可言的原因,马路确实说的没错,他的眼界窄了,对人性的判断过于乐观。他都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面前的人,十几年来熟悉的面孔都变得模糊,双眼在努力聚焦,想要看清眼前人的轮廓,却怎么都看不清。 他沉下脸来,怒色已经让脸涨得通红。 马路当没见到,又点起一支烟自顾自说,“人要学会变通,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吗?” 陈庭予冷着脸,“哪?” “太重感情。” 陈庭予不置可否,一时哑然,不重感情,此刻他怎么会在这?就如马路所说,随叫随到。现在这一切都让他一时难以消化却又必须面对,他笑了笑,眼神变得锐利。 “不用再来,该说的我已经说完。剩下的我会和该说的人说。” 两边律师都已经站起来,陈庭予还是坐着没动。 “老师,这堂课是您这么些年来上得最好的。谢谢您。”陈庭予脸上没什么表情,“您刚才说男人最基本的能力是维护家庭安稳,那师母呢?她知道您这么多年做的这些事还有婚外情吗?” 马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光忽闪了一下,随后就发出嗤笑,“你以为我与你师母是什么关系?你就以为她没有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天真!几十年了,左手摸右手,你到我这个年纪时再来与我讨论!” “随便吧,她昨天已经走了,没人联系得上她,不信您一会儿问问律师。老师,你不幸福不是所有人都不幸福,我还是会和张婧薇结婚,可惜,这酒您就喝不了了。我本来还想请您做证婚人的。算了,老师,最后一次喊您老师,谢谢这么多年照顾,安好。”说完他站起来把椅子放好,没有再给多余眼神直接走了出去。 走道不短还安静得出奇,他都能听见那间房子传来关铁门的声音。忽然陈庭予就觉得释然,感谢马路让他见识到了人性的阴暗面,又为他展示了多维度的角度去看世界,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都觉得马路说得很对,这一出剧本写得精彩无比。 他知道自己最好的牌的是什么,可陈庭予不选择随波逐流。 是时候该走出所有的庇护了,他清楚自己应该扎根在何处。 和解 陈宇皓一看见陈庭予出来连忙迎上去,“说什么了?” 陈庭予转身向律师道谢,“后面有什么就麻烦您这跟进了。” “放心,应该的。” 陈庭予大步走向停车场,陈宇皓紧跟其后,到了车旁,陈庭予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问他,“哥,你有烟吗?” 陈宇皓从车里摸出一包烟来,兄弟俩就这么靠着车一起抽起来。 一支抽完,两人都没说话。 那就再来一支。 “没事?” “没事。” 陈庭予对着天空吐了一口烟圈,太久没抽烟,一连抽了两支,头有些晕。 “我们结婚,你来吗?” 许久的沉默,陈宇皓又不急不缓地点了一支。 “昨天我问她,为什么不爱我。” 陈庭予夹着烟的手一滞,有些别扭地开了口,“她怎么说。” “我也不爱她。不是给自己找台阶,实话。”陈宇皓说得不咸不淡,“记得你去罗德岛面试的那年吗,在纽约,我去找你,你不在。那次我撞见了一个人,她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跑出来,把我的咖啡弄翻,说了句对不起就跑了,我看见她的鼻子上有颗痣,很显眼也很漂亮。” 陈庭予掐着烟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跑得太快,还留下一条丝巾,我想喊住她可早就不见踪影,我不骗你,要不是当时有女朋友我一定追上去。”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吧。所以后来再见到她,没有犹豫,我就决定一定要追到她。” “然后呢?”陈庭予又取出一支烟,两支烟对着过了火。 “她拒绝我坚持,然后你就知道了。相处后就发现她很符合我对伴侣的要求,乖,懂事,也不找事。” 陈庭予沉默,这几个形容词他怎么也套不到张婧薇的身上。 “所以我决定向她求婚,不出所料被她拒绝了。接着就是很不巧,我发现了你们的奸情。没错吧,确实算奸情。” 这要陈庭予怎么说,只能继续沉默。 “在澳洲这段时间,我把这段感情想得很清楚,我要的是一个特定的人,她正好是。我们一开始就不在正轨上,我偏执于那晚的她,执着她在我生活里的一个角色,我给感情做了一个模型,正好就是她。你说爱吗,也不是不爱吧,但也就这样了。我对这段感情也有自己喜好的模板,我设置好然后一一填空。” “这么说起来好像很糟糕。” “兄弟,你说爱是什么,新鲜到麻木,再到厌倦,反复如此,挺没劲的。” 烟已经燃到指头,陈宇皓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狠狠碾灭,又抽出一根,点燃。 “我们遇见的时候,我有个女朋友,她有个未婚夫,第一次我看见她,晚上就回去打了次飞机,然后没多久就压着她给我弄了一次。” 陈宇皓听到这,烟都没从嘴上拿下就忍不住说了句粗口,“你他妈的。。。”但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见色起意这事他也没少干。 “别骂,我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见色起意,慢慢地我就发现不对劲,约会、玩闹、赖在一起消磨时间,就是做爱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和她一起每次都很新鲜,很快活,是从来没有过的。” “后来她家出了事,她和我分手,我憋着一口气。在美国也觉得没意思,还被误会是gay,我也无所谓。中间回来办画展,我又遇见了她,这里,”陈庭予右手大拇指点了点左胸,“这里还有她,我求她,可她说她有男朋友了,但我不知道那个男朋友就是你,我就觉得自己被耍了,凭什么那几年就我一个人过着苦行僧的生活,第二天我就回了美国,我开始认识各种女人,有趣的是和她们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草草结束,那时我烦透了自己。” 一个逃回美国,一个溜到澳洲,真不愧是对亲兄弟,陈宇皓暗忖。 “再遇见你也知道了,我们都想过。。。你,但真的,真的很难,私奔我都想过,地球这么大,随便去哪就行,只要和她一起,但要分开是真的做不到。我就知道我认定的是她,无论是什么关系,是学姐,是爱人,是同事还是我的嫂子,我的心里都是她。” “她也是。” 陈庭予一口气说完,心有隐隐约约的痛快,烟也燃尽。 两人对视,接着别过头笑。 爱有对错吗,还是有输赢呢? 只是两人性格不同,一个执着于人,一个执着于心中的身份。 追求不同,要的也不一样,如何定义,又怎么比较? 学会和解,是成年人的必修课。 陈庭予碾灭烟,陈宇皓也是,两人默契的都决定不再抽,坐回车上,陈宇皓发动车子,“婚礼我不做伴郎,提前一个月和我约时间,回国来回机票你付,我只坐商务舱。” 目送 陈父陈母见兄弟俩下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亲密不少,本来还担心兄弟俩之间的那事让两个人关系生了嫌隙,现在两人横在沙发那一人一句怼着,谁也不让谁,吵是吵了些,但陈母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又好奇,这一天出去怎么回来就又和没事儿人一样呢? 陈宇皓早就看出自己妈妈的心思,他端坐那气定神闲地磨着豆子,又看了一会半躺在沙发上发信息的陈庭予,不用猜他都能从陈庭予脸上看得出在和谁发信息。 没出息的样子。 “陈庭予。”陈宇皓喊了一声。 陈庭予正看着张婧薇发来的一个资料,没应。 “陈庭予。”陈宇皓又喊了声。 这下陈父陈母都被这两声吸引过去,好好的两人又是要做什么?要掐架吗?心都揪到了一块。 “嗯?”陈庭予说。 “刚回来路上你说什么来着,嗯?” “什么?”陈庭予不明白。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还不和爸妈说说。” 安静,一屋子的安静。 陈庭予端坐起来,“爸妈,我要结婚了,和张婧薇。”正经且认真。 陈父陈母也不自觉跟着坐好,“结婚?” “结什么婚?” “他说他要结婚,和我前女友。”陈宇皓冒出一句,还特意提醒了彼此关系,有点不安好心,外加看好戏的心情。 陈庭予扶额,踢了陈宇皓一脚。 陈父依旧是不说话,陈母眼神在兄弟俩身上来回地转,也不开口。 “您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 “那个。。。你们俩。。。”其实有点难以启齿的,陈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都不伤了两个儿子的心。 “我们没事。”陈庭予说。 “谁说的,有事。”陈宇皓慢条斯理地把磨好的豆子放进咖啡壶中,“我很忙的,结婚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另外我补充一条,免,没问题的吧。” “。。。有问题,你最近投资亏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赶飞机回来花了多少?来回又得多少?还有这么多天耽误了我多少事,等你事情结束,都得给我报了。” “我没钱。” “你没钱?!” “没钱,我钱都在张婧薇那,再说我都要结婚了,用钱的地方也多。” “。。。陈庭予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我没钱。” “那你让张婧薇给我转过来。” “凭什么啊!凭什么喊她给你转啊?” “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诶,你打什么你打,不准打!” 眼看兄弟俩又要闹起来,陈母站起身拦住,“兄弟俩好不容易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你说你们不能这样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陈宇皓略微抬起一腿勾了把椅子过来,“我可没什么好说的。” “行了行了,机票妈给你报。” “为什么要您报啊?”陈庭予说。 “凭什么啊!”陈宇皓跟着。 陈母脑袋又疼起来,“诶,庭予你刚才说要结婚,什么时候啊?” 陈庭予扯了下领子,“等这段忙完。” “哦,那是不是要请婧薇。。。是和婧薇吗?”说得这是什么话,陈母开了口就恨不得把话吞回。 “是和她。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哦哦哦,都有空,是吧,老陈?” “嗯?嗯,有空有空。看她时间吧。” “行,那我来安排。” 陈宇皓又接上话头,“妈,看您这意思,是同意了?” 陈母一惊,这老大是什么意思,不同意?准备闹吗? “这不是看庭予这次出事,人都不离不弃的吗,也是一个好女孩。就是。。。”陈母说着就掀起眼帘把话放到了陈宇皓身上。 “就是什么?就是我?我们没什么,都说开了,之前太冲动,我们也没什么感情,被你们催得脑袋一热就随便找了个人回来,谁知这么不赶巧,找的人是这小子的人。”陈宇皓晃晃头,“误打误撞,物归原主。” 八个字说的清楚也态度坦荡。 “那。。。那你做什么跑去澳洲?” “那个是很早的调令,我一直没和您说,本来我也不想去的,结果上面说没我不行,又给我加年薪,我想着也就去一年,就过去看看,他们催得太急,不就没来得及给您和爸说吗。” 话说得很漂亮,也有头有尾。 更何况老大从小就没让她操过什么心,陈母点点头,本来她就喜欢老同学的孩子,当年一心就是想撮合陈庭予和她的,这么多年孩子能自己走到一起,还修成正果。叁个当事人都没有什么问题,自己有什么不可以。再说经过这一事,什么也都看得淡了。 “你们大了,是真的长大了,我们也老了,一个事业有成一个爱情圆满,我和你爸很知足。做父母的从把你们生下来,做得最多的就是目送,把你们健康养大,再看着你们渐行渐远,一次又一次。我和你爸没有别的要求,开心,你们哥俩开心就行。” “你们开心,我和你们妈妈就放心。” 兄弟俩默默交换了眼神,这几年他们确实陪伴父母太少,可父母从来没有抱怨过,心里不免盈满愧疚。 “爸,妈,要不你们去澳洲待一阵?怎么样?” “哪有空,庭予这不是要结婚吗?” “那就等他结完婚后去。” “妈,结婚后我和婧薇每周都回来住两天。” “住两天?你当是旅馆啊?” “怎么?我在尽孝你在哪?在国外呢!” 陈父陈母的头又疼了。 日落 张婧薇一早走进工作室赫然发现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上了一盆仙人掌,再走近两步一看,就连墙面上也放了好几株,她喊来助理,“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不知道?” “一来就这样了,而且仪姐你没发现吗,就你的房间有。” 张婧薇被这一提醒仔细一看,还真是,就只有自己的房间有,她马上明白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可这个时候那人怎么还有空搞花花草草。 正想给始作俑者去电话,他就晃悠着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样?” “还真是你?” “除了我还能有谁?” “不怎么样。” “不喜欢?” “不是,这个时间你怎么还有这个空?” “你妈什么时候有空,我爸妈想一起吃个饭。” 张婧薇愣住,“你说什么?” “我爸妈想喝媳妇茶了,这次有听清吗?” “可。。。可他们不是反对吗?” “搞定了。”陈庭予带着些得意,“还有陈宇皓说我们结婚不送礼,他要是给你打电话让你给报机票,咱可不能给。” 张婧薇不可思议,一天没见而已,这个世界已经颠倒了个儿,“你们?” 陈庭予笑着揉她的头发,“全部搞定。” 喉咙里一阵酸涩涌上,张婧薇不知道他昨天都做了什么,条件反射般就去掀他衣服,“你是不是又挨打了?我看看打到哪里,陈宇皓怎么还是这么野蛮!” 陈庭予随她摆布了一会才去抓她手,“我们没打架,不是都和你说了,他也打不过我。” 张婧薇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淤青外伤,眼神往下,“不会打的是你屁股吧?” 陈庭予把她的两只手挽到身后,“你要实在不放心,现在我们就出去,找个地方把我全脱了你给好好检查检查。”说完还不怀好意地用小腹撞了撞她,接着又亲亲她的脸颊,“去不去?” 张婧薇被他撞得耳朵都红了,咬着唇,“现在是上班时间可别乱来!” 陈庭予真的喜欢每次她被自己欺负几句后这种带着羞嘴上还一本正经的样子,正想又说几句,ross却出现在了门口,“不好意思打扰了。” “看起来你心情不错。”ross的眼神从上到下把陈庭予打量了一番。 “是有消息了吗?”张婧薇红着脸连忙把手从陈庭予身上脱出。 “算是好消息,马路被正式拘捕了,这个刚发出的案件说明。” 陈庭予接过手机仔细看了遍,这个官方出的案件说明也是间接为自己做了澄清。 “那些之前信口雌黄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理?提告还是算了?” “算了吧。” “提告。” 陈庭予与张婧薇一起出了声,但意见却相左。 ross看了会,很有眼色说道,“你们商量,我先忙,但我想无论怎么处理,arthur你现在这个有情饮水饱的状态怕是都无所谓的吧。另外,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下你们二位。” 两人不解。 “办公室也算是公共场合,你们能不能注意点?一堆单身狗在这,你们俩在这腻腻歪歪的什么意思,准备把大家气得没心思工作?要亲热就直接请假,别在这闪大家的眼,一堆事儿呢!” 没等他们回复,ross就已抬腿走了出去,留下他们二人。 “为什么算了?”张婧薇问。 陈庭予斜坐在她的办公桌上,“没什么,他们说他们的,我也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如果造谣成本这么低,那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朝你吐口水?” 陈庭予不接话,长手一伸牵住她,“你坚持?” “是。” 大拇指在她的掌心摩挲,陈庭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听你的。” “你在犹豫什么?”张婧薇不解。 “我不愿意你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可以,宝贝儿,我希望你永远像个孩子。” 心上一暖,眼泪都快要盛满眶,“夫妻一体不是吗。再说也没什么做的,我们交给律师就行。” 陈庭予挑上眉,“冲你这夫妻二字,宝贝儿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听。”话才落下,胸上就被挨上一拳,他眼明手快马上接住,顺势就把她搂到怀里,“知道为什么是仙人掌吗?” 当然知道,可张婧薇才不会说出口,面前的男人有多小心眼她最清楚,一定还是记恨自己上次说他像颗仙人掌,专往她软肉扎。 “是。。。防辐射?” 陈庭予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玩意还防辐射?” “不是吗?” “你是不是忘记上次骂我是仙人掌来着?算了,我不和你计较。”陈庭予自问自答一般,“仙人掌代表我们的爱情,不放弃,一起面对未知。懂了吗?傻子。” 张婧薇张了张嘴,陈庭予突如其来给自己来这么一出,轮到她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心意了,双手覆在他的胸上。 他的心跳,自己的脉搏,一起跳跃。 “怎么不说话,是被我感动坏了吗?” 张婧薇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可真能贫。我很感动,感动得都说不出话。” “那我再给你唱首歌。” “她最好永远天真,为她所爱的人。” 这天的班还是没上成,陈庭予开着车载着张婧薇去了香山。 秋日的香山是被涂满金色的,不燥不热的太阳正正好,打在身上,散去了雨水的凉。 “浪兀孤舟一叶轻,香山登步觉神清。” 张婧薇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上次到香山是什么时候?” “不就是和你那次,后来就再也没来过。” “我也是。” 陈庭予抱着她站在那黄栌树下,落日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长,两个人的影子融到了一起,就像彼此的心一般。 下一秒,她的唇就被轻轻地啄了一下,“从来不知道日落这么美。和你一样。” “今天的甜度有些超标,但我很喜欢。” “还去意大利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张婧薇马上就懂得他说的意思。 “是要去的。”张婧薇抬起头,他的眼睛深如大海,她心甘情愿溺死其中,“见过日出日落,我也已经遇见。” 陈庭予把她抱得更紧,他的脸颊蹭着她的额头,上次一起来时,彼此心意未定,对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时隔多年等到现在再来到此地,就算走散多久,又走过多少弯路,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是没有走散的可能了。 太阳开始往西边下坠,日光像把火将满溢的爱笼罩,情侣间的爱意与月亮一起升起。 日落月升,而爱是不可停歇的。 这个世界有一股大火,火里住着两个爱人,灿烂又浪漫。 张婧薇的眼眶忽然就沁上了眼泪,太阳落下余光的最后一瞬间,回望身后的路守望眼前的景,所见的一切有生命力的动植物,都变得生机勃勃。 日出有影,日落有念,心有客气,忙而不茫。 --------------- 正文完结了哦 感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