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复仇(高干,nph)》 第一章,下毒 夜深了。 时代皇宫夜总会如一座不夜城堡,莺歌燕舞,灯火永昼。光影从舞台上女人的超短裙摆溜过去,甩垮扭腰间,隐约可见丁字裤和雪白翘臀。 霎时,台下几十双男人的眼睛皆闪烁着暗芒。 连织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腥臊味传来。 像是有人捅了沼泽地,咕叽咕叽的声音混合着捣浆,战况激烈。 女人明显受不住,哀叫求饶声从卫生隔间传来,男人却越战越勇,骚话连篇。只听那打桩似的撞门声,便能想象似乎要将人怼进墙里。 连织跟没听见似的,站镜子前往脸上擦粉。 这地方做的就是婊子与嫖客的生意,听到这种声音不足为奇。 镜子里那张脸蛋精致小巧,却因擦粉过多,肤色惨白如刷墙。 连织跟没瞧见似的,依然一层一层往脸上敷。擦完粉她对镜笑一笑,灯光下显得十分瘆人。 做完这一切,她从小坤包里取出瓶水和一包白色粉末。 她将白色粉末往水里一倒,摇一摇,粉末消融。 她有趣地想:要是待会七窍流血死在那群男人面前,怕是他们都能吓软,这辈子都得留下心理阴影。 连织越想越有意思,嘴角一弯。眼里似有流光闪过。 像在琢磨着坏主意,她脸上终于露出生机。 然后她举起水瓶,毫不犹豫地整瓶喝了下去。 这操蛋的世界,她不玩了。 出卫生间时,打桩声仍在继续,连织贴心地帮他们将门关上。 走廊混混暗暗,隐约可见男人搂着怀里的女人,亲两下叫乖乖,说今晚要包她。 女人嗲嗲的说自己是大学生,不出台的。 “大学生,老子就喜欢干大学生…” 连织充耳不闻从他们身旁经过,眸子里却有一丝恍然。 大学生? 她想,如果对外说她连织也是大学生,怕是没人信吧? 可的的确确,人大毕业,四年皆拿国奖,学霸女神,蕙质兰心。 这些词形容的就是曾经的连织。 但为什么会混成如今这样呢? 连织一点不敢细想,人生是禁不得回忆的,那些细枝末节就像是华袍上的虱子,一想浑身发痒溃烂,体无完肤。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她还能勉强地过。 也容不得她回想,刚到吧台,就被领班张姐拉住。 “正到处找你呢,快跟我走。”说完就拉着连织进电梯,。 连织道:“张姐什么事这么急啊?” “孟五爷来了,挑了一圈都不满意,我这才想起你。” 说完注意到连织的妆容,嫌弃道,“你这都化的什么,跟个鬼一样,我说多少次让你别化,你那张脸蛋素着都比人好看。” 连织几句含糊过去,心里却觉得不妙。 孟五爷这人她知道,黑白通吃的人物,一条腿不知道往犯法的生意伸了多少。 连织不太愿意和这种人接触,待会要是死在他们面前招了晦气,怕是还要泄愤将自己鞭尸。 她推诿道:“我先去卸个妆,张姐,你要不找她们先顶上。” 电梯门开了,张姐道:“先这样,没时间了。” 摆脱不得,连织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们绕过冗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有几个裙摆短到腿根的女孩站着,半句不敢多说。 连织眉头微凝,孟五爷这是打算选妃? 张姐让连织站在女孩后面,然后扣门,门推开时她笑得像朵花。 “五爷,皇宫里顶顶漂亮的女孩我都给你找来了啊,要再不满意我可没招。” 包厢里昏昏沉沉,只有电视蓝光映在沙发上的几个男人脸上。 连织跟着几个女孩身后进包厢,她一眼就看到沙发中央的孟五爷,国字脸,笑起来面容祥和。 但连织可是亲眼看见他一刀要人性命,自然不会认为他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悄咪咪挤在几个姐妹旁边,祈祷自己邋遢妆容能躲过去。 然而无意一抬头,猛地僵在原地。 陆野? 连织瞳孔缩了缩,简直不敢相信是他。 可坐在孟五爷旁边的男人不是陆野又是谁,男人套着件宽松纯黑夹克,显得肩膀修阔,气场十足。 他是标准的挺鼻黑眸,一张脸轮廓分明。他食指夹着根烟,烟雾缭绕间男人薄唇微呡,淡淡的肃和冷。 又在孟五爷寒暄几句后变成混不吝的浪荡。 若说连织此生最不愿意见到的人,那么非陆野莫属了。 曾经她是校园女神,而他是只知打群架的校霸,他苦苦追她那段岁月闹得全校皆知。 检讨一封皆一封,可陆野死不悔改,校霸为爱折腰,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场轰轰烈烈的追求以连织的当众羞辱,和一记耳光结束。 后来连织升重点大学,陆野无影无踪。 她不是没想过再见到这个人,可那场景,一定是它高高在上,他穷困潦倒。 每一种设想,都不可能是现在! 她成了任人挑选的妓女,他是游刃有余的看客。 六年过去,他轮廓锋利,褪却少年的意气变得硬朗成熟,周身气场竟让人无法忽视。 连织将自己藏得更厉害。 孟五爷往女人堆里瞥了一眼,笑道:“陆老弟,你听见了吧,这里的姑娘都被你挑遍了。” 陆野跟着弯唇,抬睫往对面淡淡一扫。 连织猛地低头,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尘埃里。 那道视线掠过她头顶停留了一瞬。她心一揪,他已扭头看向别处去了。 “就她吧,绿色裙子..” 她心瞬间落下,却听他停顿了半秒,话音一转,“旁边碎花那位。” 姐妹齐齐看向连织。 连织猛地抬头,就见陆野正盯着她,眼神在暗暗幽幽里昏昧不明,略带一丝轻佻。 那是看妓女的眼神。 他没认出她,连织心头复杂,又松了口气。 张姐笑眯眯带着其他女孩离开,并对连织使眼色,让她好好照顾这位爷。 门关上,连织在原地站了会,镇定自若朝着陆野走去。 少说也有七八年,陆野说不定早把她这号人物忘了,只要她不露怯,谁认识她啊。 沙发上一排男人,陆野旁边只余些许缝隙,留给连织的座位只有两个手掌大小。 她心一横,坐了下去。 白花花的细腿瞬间紧贴着他的,毫无缝隙。 隔着条裤子,男人大腿柔韧,灼灼热度源源不断传向她。 她心尖直颤,未曾注意到旁边的男人也顿了顿。 旁边的孟五爷哈哈大笑:“原来陆老弟喜欢这一款,难怪刚才挑来挑去都不满意。” 几个手下也笑了。 陆野嘴角挂着丝淡笑,他低头看向她,漆黑瞳孔里映着她假意的笑脸。 “叫什么名字?”他道。 连织声音放嗲:“我叫瑶瑶。” 他没说话。 她端酒喂他,然而透明的杯壁碰到男人嘴唇,他却没有张开。 陆野眼眸垂下,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连织脸上。 那眼神让连织莫名心颤,仿佛她已经被识破。 孟五爷笑道:“果然是美人在怀,容易叫人失了斗志。陆老弟你考虑得怎么样,这笔生意于你可是只赚不赔。” 陆野扭头,面上略显松散:“和五爷合作自然陆某求之不得,但我目前连货都没有看到,且我这次需要的量还不少。五爷能给得起?” 孟五爷问:“你要多少?” 打火机在手中翻转,陆野比了个数。 孟五爷沉吟了会,给手下使了个眼神。 手下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后里面郝然躺着包白色粉末,陆野用指腹勾了些许出来,碾了碾。 放在鼻尖一闻。 其他姐妹装聋装瞎,当没看见,连织诧异地望着陆野。 这男人居然在做毒品生意? 陆野和她惊异的目光淡淡擦过,他取了杯酒和孟五爷一碰,道:“的确是好货,五爷这么有诚意,陆某求之不得。您开个价。” “好说好说。” 孟五爷哈哈大笑,生意做到这再提钱就俗了。 几瓶酒后,场内觥筹交错,灯光暧昧。禁不住诱惑的手下已经将手探进了女伴的内裤里。 陆野喝醉了,脸颊浮起一片绯红。 孟五爷让连织送陆野去楼上休息,连织扶着男人胳膊绕过自己颈窝。 他真的好重,呼吸也重,如羽毛般重重撩过她耳朵。 连织艰难的驮着他。 等两人离开了一阵,包厢里重归平静。 孟五爷笑意瞬间消失,对手下使了个眼神:“跟去看看。” 第二章(微h),湿了 * 包间里,连织艰难地搀扶男人躺在床上。 昏沉的灯光下,他醉醺醺的,手搭额头,呼吸间喉结的弧度随之轻微起伏,连着经络,能让人瞧得心慌脸热。 连织去卫生间给他打水洗脚。 她端来热水,打开床尾的洗浴装置,刚碰到男人的脚,他就醒了。 连织低声道:“先生,你要洗脚按摩吗?” 男人不答,幽幽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避开不看他。 半晌后,陆野声音微沉:“去把脸洗了。” “啊?”她讶异看他。 “啊什么?”陆野道,“你们这伺候人的,都喜欢往脸上刷一墙的粉?” 连织:“.....” 六七年没见,闷葫芦居然也会讥讽人了。 连织不愿意去卸,但显然陆野比她更有等待的功夫,僵持到最后,她不得不去卫生间。 水声哗哗,卸完妆后,连织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水珠在她白净的脸蛋上滑落,眼若晨星,唇如点蜜。巴掌大的脸蛋一颦一蹙间楚楚动人 她都快忘了多久没敢看过自己的素颜,有几分愣怔。 纠结再三后,连织最终出了卫生间。 陆野懒坐床头,正闭眼假寐,听到动静后,他眼皮缓抬。 连织立马关掉了两盏灯,期许黑暗能遮住自己的脸。 她蹲在床尾,借着垂落的碎发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当陆野看着她将他的脚放进浴盆时,有片刻僵硬,他想出声制止,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动作。 陆野深深看着这个七年没见的姑娘,她面容洁白,像云又像雪。 她曾深深地刻进他脑子里,又因为时间过处慢慢淡化。 他仍记得音乐教室里,她将他送的东西砸得细碎,将他当狗一样戏弄。 “陆野你喜欢我啊?”她当着几百人,漂亮得过分的眸子笑意讥讽,“就你也配,我连织这辈子不说飞黄腾达做人上人,丈夫至少也是商界名流,学历优渥之辈。” 陆野握紧拳头,听到她一字一句道,“就你这个混混垃圾也配。” 他怀着一腔热血而来,被她戏弄的几桶水和讥讽浇得透心凉。 恨她倒不至于,他是男人,不至于没有这么点气量。 只是陆野像极了被抛弃的流浪狗,在那一刻消了所有心思。也是,就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触碰得到他。 此刻他看着她跪在他腿边洗脚,衣不蔽体,两颗浑圆就轻而易举的暴露在他眼前。 陆野眸色渐深,道:“你怎么会来做这个?” 连织笑了。 “那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人得吃饭天要下雨,有一行职业空缺就有需要他的人。” 半晌后,陆野声音沉而冷:“连织,你怎么会来做这一行?” 他叫了她的名字,用着以前的腔调。 连织心尖发颤,他还是认出她了。 “很奇怪吗?” 她抑制住羞耻,仰头看他,“我图快钱,这一行刚好能满足我的需求就来了啊。” “人总得考虑吃喝拉撒的事情吧?” 陆野正要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丝动静。 他猛起身将连织一拉。 天选地转间,连织就躺在了他身下,男人精壮又滚烫的身躯紧碾着他,她不解瞪他。 陆野将手指抵在她唇上。 “嘘!门外有人。” 手指和她唇碰触的瞬间,陆野愣了一愣,仿佛能闻到她唇舌间馥郁的香气。 连织也愣了 门在这时被推开一丝缝隙,陆野眼疾手快将被子一拉,盖在他两身上。 “别动,有人进来了。” 连织懵怔,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闭上眼睛。”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睁开。” 连织听话闭上眼。 他犹豫了片刻,脸埋在她颈窝深处,慢慢伏在她身上动了起来,起起伏伏的动作像是雄性动物在自己的领地上挞伐。 连织惊愕地皱紧脸蛋,手刚抵上他胸膛。他就俯身压下,以虚抱着她的动作撞击着她。 “别动!”他的声音又低又哑。 被子往下滑落,陆野手揪着自己体恤扯了下来,露出他古铜色肌肤和饱满有力的手臂肌肉。他们如交颈缠绵的鸳鸯,女人手臂攀着他肩膀,吐气如兰。 手下在外面看硬了。 卧槽,这完全是美女与野兽。 陆野肩膀宽直,几乎将身上的女人完全拢在身上,那雪白的手臂更菟丝草似的缠着男人。 单看被子的起伏程度便能想象里面是如何激烈,怕是连整根肉棒都恨不能塞进小逼里吧,也不知道这女人能不能受得住。 手下看得口干舌燥。 五爷还让他来瞧瞧,有这必要?陆野再横也是男人,过不了美人关。 “摁~” 腿心突然被狠狠一撞,她无法抑制地轻叫了声。 陆野背脊一僵,呼吸愈发深了。 他们虽然在做戏,可上半身紧密地贴合着,男人火热坚硬地胸膛贴着她,他每一次蓄力都仿佛打桩般钉向她的私处,凶猛有力。 连织发颤发抖,身体涌出一阵阵热流。 她湿了,不由自主的开始渴望填充和占有。 以前连织最讨厌的就是陆野这种男人,臂膀结实,充满力量,一拳头就能将人打个鼻青脸肿。 可这些年经历过无数个大腹便便和臭老头子,仗着几个臭钱,各种道具折腾得她伤痕累累,可鸡巴一塞进去,硬不过三秒。 她在无数次空虚后,开始感受到陆野这种男人的结实和安全感。 连织眼眶莫名红了。 死之前来次鱼水之欢,她或许在黄泉路上就不会怕了。 她手搂着他的臂膀,唇贴到他耳边轻轻一含。 陆野浑身一颤,感受着她舌头在他耳垂厮磨,湿湿的热热的,一股电流梭进他下腹。 他侧头看她,眼瞳深幽。 连织唇缓缓贴上去。 在要碰触到他嘴巴时,陆野侧头一躲。 连织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瞧见他紧绷的下巴。他没再看她一眼。 他嫌弃她? 她自嘲地想,也对,她如今是万人骑的妓女,早不是那个校园女神了。 等门外没了动静,陆野猛地起来,将体恤往身上一套。 他背对着她,挺拔身形像一株万年生长的白扬。 “抱歉。刚才形势所迫,对你做了些不适合的行为。” 他套衣服这动作,连织无意看着他左手中指上套着个戒指,泛着闪亮的光泽。 她愣了愣。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 “你要说几遍抱歉呀。” 连织懵怔渐渐变为柔媚,她声音娇娇的,“还是你们男人都喜欢在床上凶猛,床下说抱歉。” 陆野没搭腔,只将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 “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六个九。” 她笑看着他:“这是嫖资?但是你什么都没做,不是吃亏了。” 陆野漆黑目光落在她在她嘲讽的脸上,没搭腔。 “这份职业不适合你。你是女孩子,别这样践踏自己。” 连织脸上的嘲讽有片刻龟裂。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猛地灌进她心田。 她心如刀扎。 太久没人和她说这样的话,说你是女孩,要好好爱护自己。 这些话柔软又带刺,她的愤怒啊,嘲讽啊,包括虚张声势的伪装都像个气球被扎得穿穿透透,只余心酸和刺痛。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砰砰”巨响,夹杂着惊恐尖叫。 陆野眼神陡然一凛,几步朝门外走。 走到门边又站定,回头瞧她一眼:“记住,任何人敲都别开门。” 丢下这句话,陆野出了门。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门外好吵,连织想下床去看看。 然而各种声音突然像是拉长的贝斯和长笛在她耳边糅杂,她感觉无法呼吸,头晕恶心。 毒发了,她感觉胃里拧搅得难受。 连织费力撑起身,踉踉跄跄走到门边拉开个缝隙。 迷离的视线里,几个穿警服的男人烤着个囚徒死死压制在地上,而右边走廊尽头,陆野一脚将黑衣男人踹飞在地上。 突然,对面房间探出一支枪,正对着陆野。 连织瞳孔一缩,开了门猛地扑出去。 “砰”地一声枪响,陆野猛地回头,就见女人倒在血泊里,眼神涣散。 “连织!” 他手指都在发抖,连抓犯人的本能都忘了,上前将连织抱在怀里。 “咳咳...咳咳...” 好疼。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么疼? 连织咳了好多血,呼吸仿佛在往胸口插刀子,那颗子弹打中她的脖子,她活不了了。 她气息微弱: “你是..你是警察啊?” 她看见男人眼底的血丝,他嘴唇微动,仿佛在说着什么。 可连织已经听不见了,连男人的轮廓也氤氲碎裂,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他是警察啊。连织想。 这个小混混如今居然活得这么好,成了保家卫国的人物。 怎么办,比起毒枭她心里更不服气了。 可也没法不服气,她就要死了。 一滴绝望的眼泪从连织眼角滑落。 这辈子她活得太不值得了,可临了居然救了个警察呐。 她想伸手摸摸自己救过的这个男人,还未碰到陆野的轮廓,她就缓缓闭上眼睛,手无力垂在身侧。 第三章,重生 疼,头好疼! 像是有人拿把斧子将她的脑子劈开。 连织猛地睁开眼睛,身上一滴血也没有,她自己在车里。墨色车窗玻璃外几近黄昏,车灯如流线在窗外划过,城市的各色广告牌霓虹如织,飞速在眼前闪退。 而墨色玻璃窗上,倒映着她失魂落魄的眼。 “昨晚嘛去了,十来分钟的路都能睡着?”旁边传来散漫一声。 这声音... 连织后脊一僵,侧头看去。 霍尧正将车开入会所的地下停车库,灯光透过窗玻璃如雾覆盖在他脸上,轮廓硬朗,鼻梁英挺,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转了半圈,扭头瞧连织。 她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眸在森森黯淡里显出一丝惊恐。 霍尧扬眉:“看我干嘛?” 他下车时连织仍然木然坐在车上,像是魂穿了般痴痴傻傻的坐着。 霍尧绕道副驾,曲手敲了下车玻璃,笑道:“下车啊,睡一觉变傻了?” 连织呆呆地推门下车。 几十辆豪车停在酒店专供的车位上,她陌生地看着周遭。 这是在哪?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完全不在状态,就跟个工具人跟着霍尧,有专门的侍者领着他们去包厢。 二楼走廊间错如迷宫,灯光幽暗,繁复的花纹在墙上蜿蜒。 连织问:“去哪?” 她不是被一枪毙命了吗?为什么会重新再遇霍尧? 霍尧扭头,灯光下她的脸色泛白,像是在森林迷路的小鹿。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道:“见几个朋友,你不挺想来看看。怎么,忘了?” 见朋友? 连织瞳孔一缩。 是了!在连织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她旁敲侧击想进入他的圈子,霍尧便果真带她来见他圈内的朋友。 那时她还纳闷,人和人的相遇是不是只隔着五个人。 不然,霍尧的青梅竹马为什么会是她恨透的人。 很久以后,连织才知道这场聚会是霍尧蓄谋已久,他故意和她保持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将她当成工具利用。 可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会? 连织将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掌心传来钻心的痛疼告诉她,这些都不是梦。 霍尧揣兜走在旁边几分漫不经心,她盯着他俊朗的眉眼,脑海里突然生出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就在这时,侍者推开包厢的门,对冲气流瞬间扑上连织的眼睛。 透过门缝,她看到一张美目盼兮的脸。 那个女人坐在人群簇拥里,笑得甜美,仿佛从不知人间疾苦。 连织眼前一黑。 真的是沉希! 门边传来动静,包厢里的众人纷纷回头,看到霍尧带着个女人,戏谑地吹出一声口哨。 “霍尧,你可真够慢的!” 沉希不满道。然而目光转向他旁边时,不满霎时僵硬在嘴角。 霍尧手指勾着个钥匙圈转,话里没什么诚意道:“堵车,抱歉了各位。” “亦洲也还没到,你两就可劲抢尾巴是吧?” 那人盯着连织,戏谑道,“旁边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 这口气分明对他带妹子习以为常。 霍尧侧头看了眼连织,懒道:“要告诉他吗?” 连织没说话。 霍尧眼尾散漫,他视线收回,睨了眼对面的宋木熙。 后者狠狠瞪他一眼。 在座的几个男人都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自然见证了霍尧身旁的女伴如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 只是这位...漂亮虽漂亮,但不免太呆了些。 “妹妹,不会被这场子吓到了吧?”有人笑道,“我们都是正经人。” 连织恍若未闻。 肩膀突然被力道紧了下,她如惊弓之鸟抬头,霍尧微挑唇角,漫不经心道:“怎么又发起了呆?” “不好意思,我..我去个卫生间。” 她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几乎是立即转身往门外跑。 身后隐约传来几声调侃,嘲笑霍尧难道现在木头美人。 包厢门大力被关上,幽暗走廊只余连织仓皇的步伐,她跑啊跑,沿着四通八达的走廊窜行,如一只陷进阴沟里的蚂蚁。 眼前的视线拉扯撕裂,陷入无限重影。 在无人的转角,连织背靠墙上,早已泪流满面。 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下巴滴落,她嘴唇颤栗,哽咽声死死卡在喉咙。 居然是沉希! 是那个在毕业设计上盗取她设计成果,是那个阻止她保研的人,是那个抄袭她成果并在国际上获得蒲默思大奖的人! 连织哭声撕裂,用头狠狠去撞墙。 老天在和她开玩笑吗?她居然真的回到了三年前,重回再遇沉希的时候。 不及她情绪崩溃,走廊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 “霍尧,你给我站住!” 连织赶忙擦干泪,缩在墙角。 她头悄悄探出去,霍尧正站在走廊尽头,脚步微顿,笑意不达眼底。 而身后的沉希一脸愤怒。 她几步上前,低声质问。 “你明知道我和连织的渊源,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带来?” 比起沉希的情绪失控,霍尧可平静得很。 他明知故问:“什么渊源?” “你!” 霍尧抠了下眉毛,懒道:“让我想想,是你三年前享誉国际的第一幅作品实则是抄袭,还是你这个菁华首席设计师其实还不如一个无名无姓的大学生。” “你给我闭嘴!” 沉希狠狠煽了他一巴掌。 霍尧被打得偏过头,他舌尖顶下右腮帮子,笑得很冷:“你还有心思在这发脾气,不怕连织碰巧听到找你算账?” “或者....”他步步逼近,手指似抚似逗弄地滑过宋木熙的脖子,“你男朋友要知道你的才华不过是抄袭来的,你猜猜他会怎么看你?” 沉希被激得眼眶通红:“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尧不答,冷看她一眼。 半分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一堵墙之隔,连织把自己藏在黑暗里,早已哭得泪眼模糊。 霍尧果然一直都知道。 他清醒地了解她是被冤枉的,却将她带到这个圈子看戏。 她仍记得上辈子沉希趾高气扬在她耳边的字字句句。 那时她在会所重遇沉希,强烈的不甘让她非得问个明白。 “连织,你可笑不可笑啊,两年前芝麻大点的事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沉希被她堵住,却一点也不显慌张,她低声凑在连织耳边,“连织,你有没有想过这部作品在你这只能无人问津,而我却能将它推上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所以啊,有时候作者是谁不重要” 连织盯着她脸上的得意洋洋,恨不能扑上去咬死她。 “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抹掉你是抄袭的事实吗?宋木熙你有本事就当着别人的面,说你最高荣誉的那副作品,其实是抄袭的我?!” 连织这辈子泥足深陷,始于大四那年的毕业作品。 刚获得小小荣誉,便被导师告知她抄袭,蒲默思马丁大奖的最新获得者沉希的作品,和她的设计理念重合90%。 学校以德行有亏为由,继而剥夺她的保研资格。 连织懵了,多次上诉无门。 却不曾想两年后能重遇沉希。 “我搞笑吗?为什么我要澄清一些莫须有的?” 沉希笑了笑,低声道,“你就没想过霍尧也知道这事吗?你看看你们暧昧一场他又帮你了吗? “什么?”连织脑袋发懵。 沉希道:“就是...他从始至终都一清二楚。我和你之前,他两年前就选择无条件维护我了。” 一根弦在脑袋里彻底崩裂! 沉希满意了,款款下台阶。 然而刚下了两步,身后一阵力道将她推下楼梯,她尖叫一声撞在了墙上。 她仍记得霍尧抱走沉希时看她的目光—— 冷漠阴沉,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 一步错步步错,沉希昏迷的半年,连织因为故意伤人罪入狱服刑三年,出来后因为案底被各个行业封杀。 她像一块随处可飘的塑料袋,养母在这时候得癌,无力凑钱的连织便走向了卖身的道路。 连织死的时候,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只骄傲的小孔雀。 老天真是爱和她开玩笑,为什么让她重生到这时候。 等着再一次被宋木熙羞辱吗? 一墙之隔,连织绝望的泪水哽在喉咙,反复吞咽间无力而压抑。 服务生端着果盘擦身而过,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连织摇头,擦干泪往出口跑。 她跑过柔软的地毯,步伐踉跄,眼前眩晕;她三步并作两跑下消防通道,差点摔在楼梯上;她看到酒店门口就想冲出去,一门心思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她和人迎面撞上,有力的胸膛如一堵墙,对冲的力道让她狠狠踉跄在地。 连织带着掌心也狠狠在地上磋磨过。 “还好吗?”一道低醇的声音落于头顶。 连织猛地抬头,她在迷离泪光中看到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孔,漆黑眉眼下高挺鼻梁,看似温和,薄薄的嘴唇却已经设了几重疏离。 她就这样看着他,眼泪如珠子似的往下滚落,沿着下巴钻入脖颈悉数不见。 宋亦洲目光稍顿,还未在公共场合看人如此狼狈。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伸手去拉他。 —— 蠢作者:求个珠圆玉润的珠珠 第四章,三角恋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块纯黑色的机械表扣在手腕。 她纳闷看他,泪落得更多,像是一只淋雨的小兔子。 宋亦洲淡声道:“不起来吗?” 连织忽视了那只手。 她擦干泪,自己爬了起来,半身不吭就往回走。 有路过的几位中年人朝这边看了眼,纳闷道:“亦洲?” 宋亦洲颔首:“方叔叔?” “好久没看到你了,爷爷还好吗?” “身体硬朗着呢,这段时间迷上了太极,天天拉着。”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宋亦洲淡笑回应,无意往外瞥了眼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 * 刚刚那一撞,将连织的脑子猛然撞清醒。 她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匆匆往二楼会所走,每走一步,被泪浸湿的双眼如一汪死寂的潭水,仇恨不甘翻滚期间。 她为什么要跑? 沉希还在二楼包厢里,她活得艳光四射,如鱼得水。 既然上天重给了她一次机会,这次哪怕是死,连织也会将她一起拉进地狱。 连织去卫生间用粉扑擦掉脸上的泪,再涂了个橘色的口红。 化妆品果然是女人最好的伴侣,不过浅浅几笔装饰,她的崩溃和狼狈便悉数隐匿在脂粉之下。 出了卫生间,连织沿着原路寻找刚才的包厢。 却在路过转角时,碰上了在刚才大厅的男人。 二楼包厢如迷宫旋转,他显然也是这个方向。 宋亦洲瞧见她这么短时间将自己拾掇得精致,他显然不懂女人化妆品的神奇作用,眉毛轻微地扬了一扬。 他抬手做了个先走的姿势。 连织也没有谦让,径自往前走。她半分心思都没有分在身后这个男人身上。 房梁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斜拉在墙上,随着越来越靠近那扇门,连织死死压抑胸腔里喷薄的仇恨,抑制住想要一刀杀了宋木熙的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上辈子两年的牢狱之灾就是血的教训! 她在包厢门口站定几秒,指甲深深抠进手心,抑制住想要一刀杀了沉希的冲动。 倏忽,一只手臂越过她肩膀,放在了门把上。 她充斥在一阵淡淡的木质香里,瞥见身旁他手腕上的筋因微微用力崩了下。 门推开了条缝。 “不进?”他轻声询问,清冷的声音如颗粒摩挲过连织的耳朵。 她这才恍然他也是这个包厢的,迟钝地“哦”了声,后知后觉往里走。 沉希一抬头,便看到宋亦洲和连织前后进门。 她笑意僵了一瞬。 “亦洲,你怎么才来,再不来我们就偷偷上菜了。” 众人早已由沙发挪到饭桌上,席上有人调侃。 “刚回国你就让我们等,沉彦哲可真有你的。” “对啊,让我们等就算了,舍得让希妹妹等你?” 宋亦洲淡笑:“抱歉。公司临时有事耽搁了。” 沉希旁边有个位置专门给他留着,宋亦洲坐下后,沉希故意将凳子拉得离他近了些,两人相视一笑。 对面的霍尧将他两的默契纳入眼底,灯光照进他眸子里,瞳色深幽。 他靠回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宋总,听说你这次回来接手了辰达资本。” 辰达资本隶属盛庭集团,由宋亦洲的爷爷创建,业务遍布全球。囊括医疗,酒店,休闲,珠宝等全方位产业。 近年来,由于投资行业的落寞,盛庭已有合并股份的打算。 但宋亦洲这次回来却力排众议将辰达资本留了下来,并担任辰达资本的总经理。旗下股东高管讶异可不在少数。 宋亦洲神色平常放松,淡笑道:“消息还挺灵通。” “在你没回国之前都在传太子爷会空降到赤手可热的医疗分公司,你却任性接手了辰达。” 霍尧似笑非笑,“别人会不会纳闷宋三少是不是不得宋老爷子器重?” 宋亦洲本人倒是八风不动的样子,淡笑道:“让他们说呗,这难道不是事实?” 当然不是,年愈八十的宋老爷子权柄滔天,可他就三个孙子,最疼小的这个。 宋亦洲自小就养在身边亲自教导,几位损友现在都还记得他们翻出大院玩耍,小小年纪的宋亦洲跟着宋老爷子学太极,背四书的模样。 有人问:“辰达资本可不算个香饽饽,宋总还顺利吗?听说你正在招人。” 宋亦洲“嗯”了声:“倚老卖老的太多,换一批血液正好。” 席上菜品轮转,一道糖醋小黄鱼转到宋亦洲面前,他夹了条放进沉希碗里。 一旁连嵩暧昧地吹出一声口哨:“稀罕,高岭之花现在知道心疼人了,说来你两是怎么在一起的?” 两个月前,沉希专门跑去英国找宋亦洲,回来时两人便确定了关系。 沉希对宋亦洲一直有意但这么些年他们多少知道妾有情,郎无意。 突然在一起,这消息不可谓不劲爆。 有人调侃:“希妹你行啊,宋亦洲这厮就一死人脸对人爱答不理的,不知道你平时怎么忍他的。” 沉希嘟嘴:“哪有爱答不理!” 宋亦洲不咸不淡瞧对方一眼:“欠收拾?” “本来就是,这丫当年还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呢,难不成因为希妹打破原则。” 霍尧坐他们对面,吐着烟,睨了沉希一眼。 后者一脸求饶状。 “哎呀哥哥们,就给我两留条底裤吗?谈恋爱也得有私人空间呢——” 她捂着脸可怜极了,其他人将他当成妹妹自己人,也就不再调侃。 霍尧瞅着,冷冷弯了下唇。 空空如也的碗里突然放了块东西,霍尧低眸瞧了眼,是块焦黄的排骨。 他随着她收回手的动作斜睨过去。 她仿佛谨慎的麋鹿,到了陌生环境大气不敢出,只有一双眼眸莹亮如斯。 和男人打量的目光撞上,连织小声凑过来:“这排骨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排骨是否好吃霍尧不清楚,他只似笑非笑盯着她嘴角的那抹糖渍,像是小孩偷吃留下的邋遢痕迹。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霍尧伸手出了手。 粗粝的指腹触上她的唇,带着滚烫温度,她惊吓着往后躲。 “别动。”他道,“有脏东西。” 她也不敢动了,任由他温热的指腹抹过她的唇角,抹完,她耳根子也红透了。 霍尧饶有兴致用湿帕子擦手,扔桌上。 果不其然,短信来了。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猛地一亮。 【你什么意思,就喜欢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报复我?】 霍尧懒懒抬眸,对面的沉希早无刚才的幸福之态,脸色十分难看地盯着他。 周遭谈笑声不多,没人注意她两的小动作。 手机屏幕的薄光若有若无映在男人眸底,他嘴角虽弯着,但眸子里毫无笑意。 然后直接当着对面那位关掉手机,看都不看她。 席上众人围绕着拿地的话题撩开,除了连织无人注意到他两。 她收回目光,已经通过刚才的试探大致确定了这几人的关系。 三角恋么? 第五章,布局开始 饭后,连织坐霍尧的车回去。 城市广告牌亮起的霓虹光如流线在车窗外划过,主驾旁边的窗户缓缓降下来,燥热的风一下子灌进来,将霍尧额前的头发吹得凌乱。 他手肘搭在车窗上,指间轻点夹着的香烟,香灰散尽,猩红燃烧得愈发肆意。 透明车窗隐约倒映着他漆黑冷淡的双眼。 连织透过那双眼睛,恍然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 她在她在酒桌上被甲方骚扰,偌大的饭厅,秃头男借着酒劲想摸她屁股。 她难堪闪躲之际,身后有人一瓶子cei在肥头大耳男人的脑袋上。 连织缓慢抬头,对上一双散漫的眼睛,他唇角的弧度仍淡淡勾着,仿佛在公众场合揍人也不过是茶余便饭。 “在这都敢摸人姑娘,你算什么男人。” 他冷冷吐字,说完便扔下瓶子离开了。 连织站原地反应了好半天,才追了上去,男人已经要过酒店的旋转门,身侧的几个兄弟正调侃着什么。 他却一副懒散的模样,扬眉算是回应。 连织那时不止哪来的勇气,居然叫住了他。男人回过头,睨过来的一眼平淡而漠然,显然只是一时兴起出头,根本不记得她谁。 连织立马出言感谢。 他旁边几个兄弟调侃道:“妹妹,叫什么啊,总不能让我们霍二少白救你吧?” “我叫连织,连城诀,丝只织。” 她那时候感激之余紧张无措,未曾注意到霍尧在听到她的名字后,眼神渐变,目光饶有兴致。 大概从那个瞬间开始,他已经认出了她。 第二天连织便接到了他的电话,现在想想,他那时候便将她当成了气沉希的工具。 一阵风刮来,连织轻声道: “谢谢你今晚来参加聚会。” 霍尧略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一眼,微哂道:“不无聊?” 看到沉希,她也能沉得住气? 连织缓缓地摇头。 “再无聊会有社畜的时间无聊吗?我下班一般瘫在家,而且今晚菜式都很好吃。” 这话在悄无声息地释放信号,像霍尧这种游走于花丛的男人再约下次就能顺口而出。 然而让连织失望了,霍尧毫无意义地弯了下唇,什么都没说。 “往哪边走?” 问的是她住的方向,连织道:“右边,转弯后直走就到了。” 连织心里有数,看来,霍尧暂时无意再约。 也是,这二世祖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可畏前赴后继,哪需要什么定期女伴。 将沉希气得方寸大乱,他已经达到目的。 连织之前留在他身边为着五分真心,五分改命。 成也命也,败也命也。 但是现在想将他和沉希拉下水,霍尧这个踏板必不可少。 连织悄无声息拉开小坤包,取出里面的员工卡,塞道副驾驶座位的边缘。 几条马路过后。 霍尧将车停在街道边缘,连织解开安全带,道:“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 霍尧漫不经心扯了下唇角,算是回应。 连织推门下车后,他也调转方向盘往回开,手机屏幕震动亮起,霍尧瞥了眼,是沉希打来的电话。 车窗玻璃上隐约倒映着他些许微嘲的脸,他摁灭了手机。 * 连织住的地方在老城区,楼底垃圾蚊蝇疯长,七八层的老楼连电梯都没有。 她当时为省租金和别人合租在顶楼,现在层层往上爬才知道有多疲惫。 阴暗的楼梯灯光亮起又熄灭,连织的脸上却愈发显得沉默。 她在回忆自己是从合适开始堕落,直至深渊。 她的毕业设计被沉希抄袭,却被反诬陷。后续保研,大公司的实习offer都因此受到连带影响。 连织大受打击,之后几年也没法再拿笔,堕落几年后就在小公司当个文员苟着。 后面在酒桌上被霍尧相救,她将他当成救赎,却没想到会在他的圈子重遇沉希。 一环环,一扣扣,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轻轻坠落便进了深渊。 到了顶楼,她用钥匙开门。 还未进去听见屋里传来暧昧的声音,连织循声瞧去,一扇租户的门开着,赤裸的男人将女人压在床上,后入式起起伏伏间,隐约可见男人精干的胸膛和下面乌黑的巨棒。 和连织的目光撞上,男人不仅不羞耻,反而干得愈发得劲,女人娇媚声此起彼伏。 他邪肆地上下打量着连织。 连织目光冰凉,面无表情地关门,回到房间后开大音乐,恍若未闻。 她坐在书桌上,小小一方空间里放着几个文件夹和一台电脑。连织取过笔记本和笔,在笔记本页上写下了沉希和霍尧的名字。 一笔一画,力道几乎刺穿书页。 灯光跃进她漆黑瞳孔里,满是憎恨,她要这两个人饱尝她所遭受的一切。 * 翌日,连织去公司上班。 重活一世,她几乎连公司地址都忘了,上班卡又在霍尧那,没打卡就算了,去公司还迟到。 开小组会议时,主管将连织骂得狗血淋头,指责他带坏公司风气。 其他人颇为同情地看着,连织本人倒没太所谓,拿着食不果腹的工资被上面的人层层剥削,职场这点PUA她早习惯了。 会后,众人依次出会议室,张经理叫住了连织。 “连织,跟我来办公室。” 连织有些不甘愿地跟在他身后。 这位张经理仗着自己是部门老大,权利在众人之上,经常有意无意骚扰女下属。 其他女孩子也忍着不敢吭声。 张经理进办公室后坐在椅子上,感叹道:“连织啊,你们主管还是对你太严了些。” “照我看刚出社会不久的女孩子嘛,偶尔冒失一回再正常不过,你们这个年纪又是缺觉的时候。下次我和她说说,让她对你宽容些。” “谢谢张经理体谅。”连织假笑道。 “我这有份文件,这样你去做个规划总结,下班前交给我。” “....好。” 连织上前去拿,刚碰到文件,张经理的手却覆盖了上来。 她抬眼看他,张经理笑里有些深意。 “连织啊,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走哪条路才会让你的人生更轻松。” 他道,“有时候太过要强不是好事,你遇到的麻烦可能于我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就看你懂不懂得变通。” 张经理往下打量她身体的曲线,哪怕是穿着最保守的工作服依然显得妖娆。 他之前旁敲侧击过连织几次,只是这丫头性子太烈,得好好磨一磨。 连织半句不说话,心里却恶心坏了。 张经理也泰然自若地坐回椅子上:“你去考虑考虑,有时间给我答复。” 出门后,连织努力维持的冷静在瞬间龟裂。 她去卫生间狠狠地洗手,磋得手背通红也依然在洗。 照上辈子她刚烈的性子怕是当场就和他翻脸了,闹得人尽皆知才能作罢。可生活教会了她鲁莽和冲动只会满盘皆输,整一个人千万不能放在明面上。 突然,一个念头充斥着她的脑子,她倏然抬眸,眼里有亮光滑过。 或许她可以让霍尧来收拾他。 连织擦干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拿出手机,翻出微信对话框给霍尧发了条消息。 【霍先生,我的工卡在你那吗?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落在你车上了?】 — 蠢作者求猪猪 第六章,英雄救美 霍尧收到消息那会才刚起床。 浴袍松垮挂在他身上,隐约露出胸膛流畅的肌理线,他眼皮耷拉着,像是没睡醒的模样。男人下楼去拿了瓶冰水,坐沙发上翻了翻连织发来的消息。 工卡? 霍尧没当回事,正将手机丢在一边。 这时,佣人上前递给他一张卡牌,说这是司机清理车子时发现的,问是不是少爷落下的。 霍尧拿过瞧了瞧,果不其然工卡的名片上写着连织二字。 她一头马尾发柔顺地扎在脑后,看脸蛋轮廓也是个美人胚子。 霍尧夹着照片端详了两眼。 手机又是几声震动。 霍尧拿起一看,是谢谦发来的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啊,来蓝夜聚一聚? 【上回你不是想搞个赛车俱乐部,我给你搞几个合伙人。】 蓝夜是蓉城最大的会所,霍尧回。 【行啊。】 他这时才捡起工牌,拎起手机给连织发了条消息。 【这个?】 那头几乎秒回。 【对!居然真的在你那。】 【挺难以启齿的,但是我如果今天不打下班卡的话,那我班就白上了。如果方便的话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过来?(可怜)(可怜)】 看得出来她实在着急了,可怜的表情连发了好几个。 霍尧看得有趣。 【行,待会顺利给你捎过来。】 【谢谢霍先生!】 * 连织放下手机,开始处理张经理交来的文件。 这公司是个家族企业,活多时累死人,淡季呢三无职员又凑在一起聊闲话。 聊老公聊孩子,聊旅游时去哪哪哪买了什么东西。 反正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只有在上班时才能愈发显趣味。 “偷偷告诉你们件事,张经理大概要升职了,总监不是被调走了吗?上面隐约透露下一任总监就是他。” “真是坏人命好,他那样猥琐的男人居然能在职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那女孩问连织:“连织啊,刚才张经理叫你做什么?”张经理有暗暗骚扰公司漂亮女孩的习惯,她怕连织吃亏。 连织笑笑:“他就让我做个公司总结。” 她继续忙自己的,大下午就在键盘敲敲打打中过去。 大概五点半的时候,她前脚刚做完总结,后脚手机就跳出来一条微信。 【下来,到你公司楼下了。】 连织并没回,而是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 她阖上计划书,起身去了张经理的办公室。 照霍尧的性格,他可没那耐心等着。 办公室门传出“扣扣”两下敲门声。 “进!” 张经理一抬头,发现进来的是连织后,脸上立马浮现出几丝笑意。 “是你啊连织。” * 【人呢?】 五分钟没有回信,霍尧给连织拨了个电话回去,十多秒嘟声没人接听后他便没有耐心再打。 他本想直接离开,但拿起连织工牌时才发现上面写有公司地址。 大厦十九楼的广告公司? 霍尧“啧”了声,眉头微皱。 他有这点时间,索性上一躺楼,免得日后还得因为这事跑一趟。 电梯缓缓往上升,霍尧百无聊赖,懒靠在电梯旁,轻轻转动手里的钥匙圈。有乘坐同一电梯的职员看见男人的穿着做派,皆在猜测是哪叫公司老板的儿子。 到达十九楼,霍尧出去后,前台并没有人。 他将工卡丢这,正要离开。 但办公隔间骤然传来阵阵吵闹,霍尧隔着透明玻璃门瞧了眼。这一瞧不好,他看见了在人群中央被人推搡,狼狈不堪的连织。 她眼里含泪,愤怒地伸手指责对方。 对面那男人显然比她更凶,一个耳光就要挥过来,其他公司职员赶忙将他拦住。 众人也很懵,正工作呢,就听张经理的办公室传来一阵吵闹。 后来门被推开,连织满脸含泪的出来,说自己被性骚扰要报警。而张经理一力拦着,面色凶恶。 “连织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啊,说你工作态度差要辞退你,你就要脱衣服色诱。”张经理指着她鼻尖骂,“我不同意你就倒打一把,这世界就没你这么恶心的女人。” 在坐的女性职员皆翻白眼。 这猥琐老男人耍流氓还少吗?这次肯定是踢到了一块铁板。 “就是你骚扰我,你摸我屁股和腰,还强迫抱住我要亲我!这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严重的猥亵罪。” 连织眸中含泪,一边说一边看向周围公司的女职员,“其他女同事肯定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哪怕再差劲也不会去向一个猥琐的老男人投诚。” 她虽然目光在向别人求助,但实则在寻找霍尧。 透明玻璃门外站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看轮廓大概就是他了。连织迅速收回目光继续哭。 “我要报警!一切等警察来调查!” 说着她拿出手机,然而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这么点小事你要闹到警察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张经理暴跳如雷,狠狠推搡了连织一把。 连织被这阵力道推搡在地,张经理愈发气不过,正要狠狠踢她一脚。 突然腿弯传来一阵剧痛,他呼痛出声,被身后一阵力道踹跪在地下。 连织抬头看去,隔着迷离的视线,他看到了霍尧那张脸。 他缓缓走进,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居高临下看着她。 漆黑的眼眸里,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每次碰到你都这么狼狈?” 第七章,冷眼旁观 这话暗示的是他们的初遇,也是饭桌上她被人骚扰,他英雄救美。 她明显也想起来了。 霍尧看她眼神闪了闪,羞愧到耳根,有些无地自容。 其他人完全懵了,皆惊异看向他,不知道这个浑身名牌的男人和连织是什么关系。 “你他妈是谁?”张经理怒道。 霍尧半丝眼神也没有分给他,微弓下身子,递了只手给连织。 她愣了愣。 “坐着干嘛,不打算起来?” 在男人的调侃声中,连织将手递给了他。 她指间软软的,仿佛一捏就能碎,霍尧微微使力。 她便像那被抓起的鸡仔,轻轻一拎,就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对待这种人渣话不用太多。”霍尧手揣回兜里,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轻蔑又带着点看戏的谑意。 “我刚报了个警。” * 警察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两方争执不下。 张经理坚持称呼称自己冤枉,说她半分没有碰连织,他做到一个公司的管理层,怎么可能还冒着被摘帽子的风险去干这种事。 “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诬陷我,她勾引我不成反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比起这位狗急跳墙的张经理,连织算得过于平静了。 霍尧靠在办公隔间的横版上淡淡瞧着,没有英雄救美的自觉,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谁料她一声不吭的擦掉眼泪,嘴唇仍在哆嗦,明显吓得不轻。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道:“警察同时我有证据,他早上让我交报告那眼神就感觉不对,所以我留了个心眼下午去办公室时提前录了音。” 随着她摁下手机的播放键,手机里隐约传来张经理循循善诱的声音。 “连织啊,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肯定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最适合你。外面那种坐隔间四五千的工资我看着都替你可惜,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该好好被呵护才对。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做那个护花人——” “你他妈,谁准你在办公室录音。”张经理骤然暴跳如雷,要过来打她,警察一将他把制住。 “老实点,我们在这都敢动手,想蹲局子是吧?” 事情到这,众人也都明了,这事就是张经理企图性骚扰连织。 发生这种事,张经理没法在公司混了,还得背上刑事责任。 其他女孩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为连织不值。 照这样,连织恐怕也没法在公司待下去了。 霍尧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他略带兴味地瞧连织一眼。她眼里正凝着汪泪,但站得笔直不服输。 这女人看着像只柔弱的兔子,没想到还挺能保护自己。 连织最终选择不和解,若是调查清晰,张经理面临拘留。 周围人都散了,事情到这也算有个结果,霍尧工牌送到正要离开。 衬衣袖子突然被一阵力道轻轻地拉了拉,霍尧低头。 她两根手指正轻扯他的袖口,这件衬衣是乳白色,柔顺的质地如牛奶一般,可女人的手指显然更白,像是透亮的玉。 他缓缓抬眸,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霍...霍尧,你能不能陪我去趟警察局?”她湿润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连着声音也是。 “我有点怕。” 连他全名都叫上了,这是怕他跑掉? 霍尧眉毛轻微地往上扬了扬,抬下巴示意她。 “走呗。” ..... 去警局后流程倒很顺畅。 张经理一改刚才的凶相,百般央求连织放他一条生路,连织果断选择不和解,无论对方说什么,她对警察的口径就是用法律解决。 录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天色已经大暗。 周遭霓虹四起,天色茫茫,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霍尧的电话都被打爆。 他本人倒是挺悠哉悠哉,常年的酒局没有八百也是一千,于是坦然自若的回复几个兄弟的指责。 “霍先生。”旁边传来轻声的试探。 霍尧侧头,女人一脸感激,眸底还盈着淡淡的晶莹,道:“谢谢你陪我来警察局,耽误你到现在了。” 霍尧勾了勾唇:“不叫我霍尧了?” 话落,他看她顿时陷入一阵尴尬,耳根都红了。 很明显刚才是情急。 霍尧看得有趣,道:“咱两好歹也见过几次了吧,叫先生就见外,喊名字就行。” 她点了点头:“霍...霍尧,谢谢你今天帮我,如果不是你及时来到,他那一脚可能就踢到我身上了。 我请你吃夜宵好吗?” 天色已晚,时间不早,霍尧肚子也饿了。 他同意了:“行啊。” 第八章,醉酒旖旎 夜晚八点,月光在街边梧桐树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街道两旁小吃街的商铺摆满一条长龙,油烟沿着蓝白幕布漂出去。烤肉架上牛肉串滋滋地冒着烟,老板撒下一把胡椒面后,装盘端到客人桌上。 灯光幽幽悬浮,霍尧睨了眼烧烤盘上的牛肉串。 他面上虽没有太大表情,但背脊靠回凳子上,却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霍尧虽不是山珍海味养大的胃口,但这些浸满油脂的地摊货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连织取过一串咬了口,装作没有瞧见他的嫌弃。 “你吃啊,这家店在这一片都很有名的。” 霍尧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不接她话。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法餐和意大利菜。” 也不怪他会这么想,脸上写满欲望的漂亮女孩但凡遇到个高富帅,就迫不及待穿上华袍,掩盖一身的虱子。 上辈子的连织就是如此,她穿着一身光鲜亮丽,坐进霍尧的法拉利里。 她字字句句都在显露自己是个有见识的女孩,想攀附上霍尧这棵大树,殊不知霍尧一眼看穿她的香奈儿裙子是高仿。 连织装没听懂他的轻微讽刺,道:“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当然想吃些重口味的了,我今天才丢了工作,来吃些烧烤啤酒不过分吧。” 霍尧轻微扬眉,赞成她的想法。 她又叫老板搬来一箱啤酒。 连织打开瓶盖,递了一瓶给他:“喝吗?这是蓉城非常地道的啤酒,我猜你肯定没尝过。” 霍尧伸手接过,云淡风轻道:“工作又没了,你准备怎么办?” 他轻轻呡了口啤酒,火辣的刺感在舌尖上燃烧。 两个字:难喝。 “没了就再找呗,不过最近蓉城不太好找工作,好多企业都不招人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连织举起酒瓶轻轻和他碰了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眼眸晶晶亮,感叹道:“霍尧,我必须得敬你几杯。第一杯嘛,是谢你当时在饭桌上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估计已经在酒店出丑了。 她眼眸对他弯了弯,说完仰头,一瓶子咕噜咕噜灌进肚子里。 霍尧就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把酒喝完,也没说女孩子少喝酒之类的。 “第二杯嘛,就是刚才在公司,没想到又让你碰到了这种事情,谢谢你啊。”她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 等人又是一瓶干完磕在桌上时,霍尧目光挑出几许兴味。 “说来我也挺纳闷,怎么这种事情老找上你?英雄救美就没个新花样。” 她愈发无地自容,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一个女孩子喜欢遇到这种事。” 她不知道原因,霍尧倒是清楚。 没有家世和能力的加持,单有美貌便如那剔了刺的玫瑰,人人都想来采摘。 平心而论连织是漂亮的。 饶是在圈子里见惯姣好颜色的霍尧,也得承认这女人身上有种介于傲骨和媚态的风姿,最是令男人心神意动。 此刻她就坐那,一双盈盈桃花眼,马尾发下的脸蛋不足巴掌大小,灯光熏染下就跟白玉一样。 霍尧看美女的心情还是有的,颇为赏心悦目。 连织又对他举杯,霍尧也闲心十足,拿着个酒瓶和她斜碰。 “这第三杯嘛...”连织看着他,目光真诚,“谢谢你,霍尧。” 谢谢你和沉希让我从原创沦为了抄袭,谢谢你让我的人生留下重重一笔污点。 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一落千丈,跌入泥潭。 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连织一饮而尽,明明在笑,却有眼泪滚了出来。 她伸手抹掉,但是却滚越多,湿了满脸。 “喂,别喝了。”霍尧看不下去。 他没有心思在这应付一个醉鬼佬,正要抬手结账。 她喝得醉醺醺,拒绝摆手:“我今天心情好,你就让我多喝一点嘛。” 她微红着眼凑近他,小声道,“我给你说,大学时候啊遇见过一件很奇葩的事情,明明是自己设计的作品,交上去却被教授判定成抄袭。 我申诉了小半年毫无结果,最后连我的保研资格也取消了,说我品行不端。” 她脸蛋就靠在小桌上,旁边一滩油脂。 霍尧垂眸看着,眸底涌动着几分晦暗,却无多少怜悯。 这事他知道,当初沉希突获大奖,再继而惹上抄袭风波。 那副作品霍尧也见过,和沉希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那时他就已经猜到了事情原委。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在我脑海里淡去,早忘了,毕竟谁能活在过去呢。”连织打了个酒嗝,又拔高语气,“可是你知道吗?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忘掉的时候,我又碰见她了。” 她泪流满面道: “我!居然!又!碰见!她!上天是不是在开我玩笑。” 霍尧喝了口酒,稍勾唇角,没什么语气地回了句。 “没想过报复?” 她诚实道:“想过,想狠狠煽她几耳光。” 霍尧抬起眼皮看她。 “可她站的位置太高了,我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连织迷蒙着眼睛,道,“而且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有一天,那副作品背后能署上连织的名字,参观者知道那是我设计的。” 泪水糊了满脸,她哭得歇斯底里,道:“那是连织设计的,是连织!是来自人民大学的连织!” “是我!是我啊!” 她已经醉得开始胡言乱语,声音也越来越大。 霍尧听不下去了,他拍拍她肩膀。 “往前看吧。” 沉希是借鉴过连织的作品,但她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不全靠抄袭。 “也对,人应该往前看。” 她扭头笑眯眯得盯着他,“至少我后面有遇见你,也不算毫无收获。” 她明明泪流满面,两眼一弯璀璨得跟清水似的,霍尧垂下了眼,没再和她对视。 她突然侧头问他,因着醉意眼底染上几许星光,略显娇憨。 “你吃呀,怎么不吃了?” 霍尧:“.....”他微抬下巴:“你吃。” ...... 酒足饭饱,连织坐他的车回家。 她没醉九分也至少有个七分,黯淡的灯光在车里流转,跳跃进她迷离的眼睛里。 霍尧手握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转了小半圈。 过了红绿灯,他轻踩油门,车子如风般驶上高架桥,车窗灌进来的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 男人突然问了句:“你具体住哪?”总不能将她扔大街上吧。 旁边没有回应。 霍尧微侧过头,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连织头探出了车窗,手在拼命地往外够啊够,嘴里咕哝着。 “外面亮着的那是什么...” 霍尧一把扯回,声音都冷了:“连织,你想死是不是?” 车子因为他这一下往旁边车道拐去,又被他握着方向盘带回。连织重重倒回副驾驶座椅上,胃里突然翻江倒海。 “霍尧...” 霍尧听见她在喊,他拿眼角斜她,目光不咸不淡。 她眼里摇曳着细碎的光,往他这边靠,正要说什么。 霍尧还没听清,突然,她嘴巴鼓了起来,哇地一口吐他腿上。 “连!!织!!”霍尧咬牙切齿道。 *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房内所有灯光骤然点亮。霍尧拖着连织进屋。 他嘴唇呡成一条线,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进了卫生间,他直接就打开淋雨喷头,微凉的水珠灌到连织脸上,她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恼火和狼狈的脸。 “在这把自己冲干净。” 霍尧下颌紧绷,黑眸里也氤氲着怒意,“再敢整出幺蛾子,我直接将你扔大街上。” 他说完就离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别墅不止一个卫生间,他大步上楼,隐约间一股酸酸的味道蹿进他鼻子。 霍尧低声骂了句,扯下衬衣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是个有严重洁癖的,衬衣得按颜色排列,鞋子每天得刷,别墅楼道有根头发丝他都得让佣人再清扫一次。 主卧配套的卫生间传来水声哗哗的淋浴声,大概半个小时或者更久,那声音才戛然而止。 霍尧出卫生间时擦了擦头发,还嫌弃似的放在鼻尖闻闻是否有味。 水珠沿着他腰腹的人鱼线往下舔,舔过块垒分明的肌肉,没入腰间缠着根浴巾。 他下楼,去厨房拿瓶水。 卫生间隐约传来水声淅沥,霍尧没心情去管她,打开电视看了会球赛,并联系管家让其明天彻底打扫屋子。 一小时后,球赛看完,人还没出去。 霍尧皱了下眉,起身去敲门。 “连织?” 连着几下,里面没应,水声依旧哗哗不断。 “你不出声我推门了啊?” 话到这,霍尧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他今晚就该任由这个女人睡大街。 他推开了丝门缝,水汽氤氲间,女人滑坐在地板上,双眸紧闭睡大觉。 淋雨喷头沿着她的身体冲刷而下,她就跟蒸桑拿似的。 霍尧脸又臭了,合着这女人这一个多小时就搁这睡觉呢。 他走进去关了喷头,脚轻轻踢了下她小腿肚。 “连织,醒醒!” 她哼唧了两下,又靠到另一侧睡了。 白皙的脖子露了出来,她衬衣全部湿透,胸前两颗饱满透出了好看的形状。 霍尧愣了半秒,鼻腔又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有种自找苦吃的感觉,上前拎着她胳膊将人拉起来,她终于有反应了,不满道。 “别拉我...别拉...” 然而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她起来时骤然撞去他胸膛。 柔软有力的撞击下,两人的胸膛皆是一颤。她模糊睁开眼睛,霍尧低眸就看见眼尾开满桃花的脸蛋。 “霍...霍尧...” 霍尧冷道:“站好!” 哪怕是在酒醉,她也能听出他语气不太好,于是支撑着身体要站起来。 然而刚脱离他的胸膛,她就要踉跄摔地上,霍尧扶了他一把,她就又摔去他怀里,把他当成撑杆。 霍尧咬了咬牙,只能认栽。 “是梦吗...你怎么会在我梦里啊。”她脸蛋埋进他胸膛,嘟囔着。 霍尧没心情搭理她,毛巾往她身上一围,要把她当物件拎出去。 突然,胸膛出传来一阵滚烫的湿润。 — 蠢作者继续求猪猪 第九章(微h),摸穴 霍尧愣了愣,低头看到她泪珠子在眼睛里晃晃荡荡,往脸上滚落的时候也蹭到了他的胸膛。 “我难受....” “难受还敢喝酒!站好!” 霍尧身体往后靠,想拉她站好,可失去支撑女人身体要往下滑落,他就只能由着她靠去他怀里。 “霍..霍尧。” 霍尧若有若无地“嗯”了声,她衣衫被淋湿,柔软的两团就这样蹭在他胸膛。 他有好一会没作反应。 “你....你帮我去打她好不好。” 她哽咽着,“你帮帮我....” 她鼻音很重,霍尧有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谁?” “你帮我去打她...”她仰头看他,泪珠子在眼眶里晃晃荡荡,“你帮我去打沉希。” 居然连沉希的名字都喊出来了,看来是真醉得不轻。 “往前看吧。”他轻拍她后背。 三年前的事情哪怕再翻出来,连织也不可能会赢。 “不要...不要。” 她贴在他胸膛落泪,“我想着就难受...我胸口痛,胸口好痛...” 随着女人摇头的动作,他两身体晃来晃去间两具躯体严丝密合的贴着。 霍尧后背顿时一僵。 卫生间空间本就狭小,刚淋过浴空气越发显得暧昧,霍尧能感受到那绵软的两团在他胸膛碾啊碾。 昏暗中,他敛了下眼眸,喉结情不自禁往下滚了一遭。 “霍尧...帮我去打她好不好?” 她突然抬头看他,泪珠子可怜的在眼眶里晃荡,“你帮我去打她...帮我去打沉希...” 霍尧也是被整得没了刚开始的脾气,他手指拂过她的泪,道:“好...我帮你....” 她也不哭了,仰头看着她,浸满泪水的眼眸涣散又迷离。 霍尧调侃道:“想我怎么打她,绑架?一枪爆头,还是扔进海里...” 她似乎是被这几个方案吓到,嘴唇哆嗦着有一会没说话。 到底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霍尧嗤笑。 他目光往下,女人整张绯红脸蛋在他手掌的映衬下好小好小,又嫩生生的,他大拇指不过稍稍用力,便在她白嫩脸蛋留下一块红痕,娇艳欲滴的。 像是被男人狠狠蹂躏后的模样。 几杯酒作祟,他黑眸不自觉黯了些,残留的酒精蚕食着他的理智。他目光不由自主往下,游离过她光滑的脖颈,最终落在她胸口饱满起伏的形状上。 那里隐约可见一抹白色蕾丝,妖娆起伏。 “想...想...”大概是这些处罚远远超过她的想象了,她鼻音嗡嗡的,“就打几巴掌可以了。” 昏暗中,男人的脸庞却越逼越近,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亮,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他勾着唇,哑声道:“这样能解气?” 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他那双眼睛仿佛带着蛊惑似的,尽是深不可测的欲望。 她喃喃道:“可...可是..” 后面的话再没说完,她已经贴上了一片柔软干燥的唇。 分不清是谁先吻谁,只是嘴巴相贴的水渍声在卫生间里越来越大,几杯薄酒,暧昧空间,再没有情欲滋生的更好地方。 霍尧狠狠地吻住她,一瞬间拿回主动权,舌头在她嘴角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更何况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她躲无可躲,顺从地闭上眼,嘤咛的声音像极了被欺负的小麻雀,男人力道实在太狠,几乎吻得她没有喘息之力。 她受不往后退,纤细的腰肢被他握住紧紧待会,他已经有片刻的清醒,但嘴里的柔软太娇太嫩,不过一秒。 霍尧的手便顺着衬衣的敞口钻了进去。 薄薄的蕾丝覆盖下是饱满起伏的山峦,他并未急着去撕开那层布料,些微粗粝的指腹沿着乳肉边缘摩挲。 她身子立马哆嗦起来,脚软得要往下滑。 霍尧拦腰将她勾了起来,另一只手越过蕾丝包住整乳儿,肆意磋磨。她嘴角溢出的呜呜嘤咛像是动听婉转的雀儿,被人掐住翅膀不得动弹。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激往霍尧下腹涌去,他就这样捏着那团如年糕一般柔软的团团,揉来揉去,时重时轻,重时相连着水渍的小嘴艰难的溢出几丝呜咽。 逼窄的卫生间里气息闷热,暧昧四起,缠绵的声音混合着呜咽和求饶。 不知何时,门开了,交迭的身子从卫生间挪到大床上。 只见淡蓝色的床单之上,女人雪白的身子被压在大床深处,她衬衣已经被悉数扯掉扣子,露出挺翘的乳儿和平坦的小腹。 肌肤白嫩胜雪,莹莹漾光,偏偏男人麦色的身躯将她压在身下。 两相对比中,嫩得跟豆腐一样。 他们嘴巴相贴,舌头相缠,他手沿着她挺翘的奶团往下,抚摸过平坦的小腹。 触感嫩嫩滑滑,阵阵心驰荡漾麻痹着霍尧的脑袋,他手指最终钻进内裤,覆盖上那片最柔软的细嫩。 “啊~” 她的声音娇娇的,刚溢出半丝音调就被他纳入口中,霍尧手指已经触摸到颤抖的唇缝,他正要轻轻往里探。 突然,电话响了,是很清脆的铃声。 霍尧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浓稠的欲望瞬间退却。 他看见醉成一滩泥的女人正躺在身下,她眼眸迷离,脸颊酡红,嘴唇还微阖张吐着。 明显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也的确被欺负恨了,她两团乳儿正被他压在胸膛碾着蹭着,来回蹭动可以想见有多软,而他一根手指已经钻进她内裤里面,只要再往里探就能整个没进那片柔软。 霍尧顿了整整好一会,他大抵是觉得自己疯了,手后知后觉往外抽。 在男女情事上,他讲究你情我愿,还从未和女人就这样稀里糊涂滚上床的。 手机铃声停了又响,电话那头很明显执着得很,不接不罢休。 身下的女人睡得沉沉,没有意识。霍尧起身时半分没有多看,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她身上。 铃声还在持续,霍尧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沉希。 他嘴角弯起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将浴袍往身上一披,去阳台接电话了。 “沉大小姐别来无恙。” 微风灌进听筒,也将他散漫的腔调过滤得更加冷淡。 那头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很明显是被他带连织去会所刺激得不轻,让他赶紧断干净。 微风将霍尧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他漆黑的眸子却很凉薄。 他哼笑了声。 “我凭什么听你的?” 房间里,连织缓缓睁开眼睛,她眸底再无刚才的醉意和迷离。 隔着一闪门窗,她望着阳台那人懒散的背影,微风勾起他牛仔夹克一角,时而拍打在墙柱上。 她眼里满是冷意。 第十章,逗她 翌日。 霍尧下午有正事,于是一早便起来了。他正坐在露台上吃早餐,手机里几个兄弟正在埋怨他昨天放鸽子这事。 指责的消息跟弹珠似的往外蹦,他跟没瞧见似的滑开。 突然,客房传来一丝动静,门打开了。 阳台隔着落地玻璃,和客房正对着,霍尧抬眼便看到一个脑袋探头出来,目光和他对上有瞬间的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旁阿姨也愣住了,她在霍先生这做保洁两年多,除开沉小姐,从来没看到他带过其他女孩子回来。 霍尧本人倒是平常,他漫不经心看她:“站那干嘛,不打算吃早餐?” 她后知后觉“哦”了声,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阿姨端上来一份中式简餐。连织说了声谢谢。她觑了眼霍尧那边,他面前就放着杯冰咖啡,方方正正的冰块漂浮在褐色的液体上。 她小声道:“昨晚我喝断片了,为什么会你在这啊?” 霍尧似笑非笑道:“不记得了?” 她摇头。 “在车上吐我一身也不记得?” “啊?” 她讶异看他,男人懒靠在椅子上瞧她,漆黑的眸子里耐人寻味。 她脸顿时红了,道:“对不起啊,昨天不应该带你去吃夜宵的,明明是你来公司帮了我,结果还要你给我擦屁股。” 霍尧薄唇溢笑:“对不起就算了,不过框里的脏衣服还没洗,就给你留着呢。” “...哦,好。” 她噎了噎。 霍尧看她吃瘪的表情,觉得挺有趣。 连织又问:“那霍先生,我没给你造成其他的麻烦吧?” 霍尧看她眼里澄亮,一抹牛奶色还在唇边浅浅地浸润着。 他莫名想到昨晚床上那幕—— 她潮红的脸蛋,胸前挺翘的山峦和下面湿润紧致的触感。 要是没有那个电话,他们只怕难以收场。 “没有。”他喉结往下滑了滑,视线倒是相当自然地从她脸上挪开。 “那就好。”她霎时放下心来。 一桌相隔,两人都逐渐安静下来。清晨的阳光落在桌边,霍尧喝了口咖啡,无意瞥见她埋在餐桌,扒拉着手机眉头紧拧的模样。 “瞧什么呢?”他问。 “找工作。”她语气有些闷闷不乐,“其实在遇见这事之前我已经准备离开这家公司了,但是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现在工作不太好找,这个岗位又挺尴尬的。” 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那晚在聚会上宋亦洲说他公司正在招人,若是霍尧肯帮忙,她这套苦肉计才不算白演。 然而让他失望了,霍尧并没说话。 连织又埋头咕哝了一句。 “要是当初没有放弃设计的工作就好了,现在起码还能重操旧业。” 霍尧拿咖啡的手一顿。 连着准备置身事外的那抹懒散都消失殆尽,他不由得想起昨晚沉希兴师问罪的模样,若是将连织介绍到宋亦洲公司去。 这小妞怕是得气疯吧。 他薄唇勾出一丝兴味,道:“想去辰达资本吗?” “啊?” 连织面上懵怔,心里却陡然一跳,他果然接招了。 霍尧慢慢道:“辰达资本的少东家是上次宴席上穿西装那位,公司团队大换血,应该还在招人。” 连织讶异:“可我在各种招聘网上都没有看到他们招人消息?” “他们只通过内部推荐,并未挂到网上。你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推。” 她眼里盈满感激,仿佛不可置信。过会儿才犹豫地看着他,不自觉咬住下嘴唇。 “可以吗?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她说这话就是正儿八经的客套,霍家少爷随便挥挥手。牙缝里面的东西就能让人阔绰一辈子。 谁料霍尧认可地点了下头,含笑的目光越过咖啡杯看向她。 “好像是,你打算如何谢?” 他这人不太正经,衬衫敞着两粒扣子,往后一靠盯着人瞧时让人面红耳赤。 她耳根顿时红了些,“我...我请你吃饭。” 霍尧意味不明道:“像昨晚那种饭?” 意思是请一顿饭,最后还要他收拾烂摊子。 “不...不...” 她哑口无言,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霍尧看她这样也不损人了,他手指抚在唇上,扭头看阳台外的风景去了,只嘴角还翘着。 — 求颗珠圆玉润的猪猪 第十一章,接近宋亦洲 辰达资本位于永升大厦,得天独厚的位置让其坐可观天,如临云端。 览高楼之旖旎,睹红河之风采。 当初政府规划临海市时,将这片列为CBD区域,几十年的发展之后。 这里高楼屹立,商圈繁荣,国金大厦里奢侈品层出不穷。 辰达资本的会议室。 几个投资部的经理正在对着宋亦洲汇报新一轮的投资进展,之前的互联网+项目已经进行二轮融资,因为证监会那边久久过不了。 “宋总,您觉得是否有必要降低融资成本,一个百分点影响都相当大。” 一桌相隔,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色平静,又带着工作的严苛,无形中压着场内的气氛。 他一身银色西装,阳光自整片玻璃窗射进来,在他修阔肩膀上镀上一层浅浅的幻影。人虽坐在逆光处,他的眼睛却愈发显得漆黑明亮。 “不用。” 宋亦洲略沉思了一番,“这个项目目前已是极限,一分都不能再加。” 他抬眸看向另一人,语调寻常:“杨经理,你手下的华新制药什么时候签合同?” 被叫到的杨经理都快跪下了。 “宋...宋总是这样,刚才华新制药的创始人电话告诉我,红英资本已高于市场的20%的成交价和他们签了合同。” 办公室霎时安静了,大气不敢出。 杨经理道:“宋总...我也是临时才知晓,他们出尔反尔这件事情我真的是没想到。” 他本以为宋亦洲会大发雷霆,可他声依然不急不缓问:“华新制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半个小时之前。” 他又问:“红英资本多久和华新开始接触?” “这...这...”杨经理答不上来。 “合约被抢可以说是防不胜防,但半个小时你都闷不吭声,连自己底下的项目被多少人觊觎也不知道。” 宋亦洲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下,声音却冷了,“杨经理,你这财务经理的位置是不是坐得太久,只知汇报炒股,连自己本分都忘了!” 不止杨经理,会议室其他几个经理都战战兢兢。 宋亦洲初来辰达资本不过两星期。 辰达资本这些年每况愈下,就靠着几个项目勉强支撑着,这些经理们也摸鱼懒散惯了,本以为新来的二世祖虽然高学历高地位,但涉商场不深是个好说话之辈。 初时宋亦洲也的确这样,开会发言,私下交流给人尽是温和有礼,耐心倾听之感。 几个老臣才有胆量将之前的懒散进行到底。 现下一番疾言厉色,杨经理都快跪下了。 “宋总,你放心,我这就去弄清楚。” “一个小时。”宋亦洲道,“不然你这财务经理就可以换人了。” 杨经理连忙应是。 其他几个经理也出去,办公室门被带上之后,宋亦洲脸上的淡然瞬间消失,他揉了揉眉心,大概是觉得办公室太闷。 他拉了拉领带,脸上的凝重却微减少半分。 辰达资本在过去十几年的懒散里已经养废了,他有心想将这一拨人全部换掉,可内部清洗哪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得慢慢来。 司机兼任临时秘书的方成推开了办公室门,给他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宋亦洲扫了眼,问:“招聘进行得如何?” 问的是秘书及几个投资岗位招聘的进展。 方成道:“人事那边已经接到足够的简历,打算这周进行面试。” 宋亦洲若有若无地“嗯”了声。 他端过咖啡,呡了口。方成看到他眉头都微皱了起来。 这位爷对咖啡是真讲究,温度比例稍有差异都能察觉,方成也盼着新秘书能接下这活,不要再折腾他。 这时电话响了,是霍尧打开的。 方成退出了办公室,宋亦洲接在耳边:“嗯?” 霍尧轻笑出声:“宋总在干嘛呢?” 宋亦洲放下咖啡,靠回椅子上。 “泡吧。” 宋亦洲这话是在揶揄他呢,除了公司能在哪。 霍尧哈哈大笑。 “你公司不正在招人,兄弟我给你推荐一个。” “谁?” “连织,就那天聚会上我带来的女孩。” 一张哭得星眸带泪的面孔浮现在宋亦洲眼前,他停了两秒,意味不明道。 “哄你的佳人开心哄到我头上来了?” “当然不是,我知道宋总刚正不阿嘛。”霍尧道,“辰达资本只接受内推,你就当我也给你推一份,成不成在她本事。” 宋亦洲道:“对她这么有信心?” 霍尧笑笑不答。 “行不行,宋总给个准话。” “行啊。” 宋亦洲最终同意了。 放下电话,他平静地望向窗外,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明显的讥讽。 霍尧这是被傍而不自知? 第十二章,面试成功 当连织站在永升大厦面前的时候,仍然感到一阵不真实的眩晕。 昨天她接到了辰达资本hr的面试邀请,面试时间在今天十点整。 兴奋之余连织昨天将职场话术和英德语全部复习了一遍。 她今天穿着身职业装,白衬衫扎进了包臀裙里,裙子下是一双又直又长的腿,在高跟鞋衬托下更显诱惑。 哪怕衬衫宽松,可她的身体曲线依然从腰部妖娆地收进去,再到臀部翘翘地放出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将惊艳的目光投向她。 连织却半丝都没有注意到,她仰头望着这几栋充满精英的高楼大厦,来往皆是白蓝领。 她眼里充斥着几丝恍惚和蓬勃的野心。 上辈子她来过这。 那时候她已经坠入泥潭,混迹卖淫的圈子无法自拔。她浑身光鲜亮丽,和背着公文包穿着朴素的女孩子擦肩而过时。 她卑怯且抬不了头。 如今,一切都还没发生。 连织埋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永升大厦,电梯至上三十九楼,一出电梯就见就有明显的logo:辰达资本有限公司。 她询问前台面试地点后,前台将她领到人力资源部的休息区,有几十个女孩子坐在椅子上。 连织坐下后,心无旁骛地准备面试稿子。 第一轮筛选的速度非常快,基本上一人两分钟,不到一个小时就轮到了连织。 连织进面试办公室时有两位面试官坐在桌前,一男一女。 她在他们对面坐下,两位面试官皆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漂亮永远让人赏心悦目。 “连织?” “是!” “请先做个自我介绍。” 连织挺直背脊,自信且从容:“你好我叫连织,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人大......” 她声音不急不缓,面试官也非常有礼貌,全程注视着她。 两位面试官问的问题大多是关于她简历上,在核实内容的真实性,连织注意到他们关于英语和德语询问了相当的细节。 看来辰达资本和外商合作的频率很高。 男面试官放下简历,道:“你的履历很优秀,我有个问题,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在学业上继续深造。” 连织手指一僵,几乎快抑制不住指间的颤栗。 她飞快地镇定下来,微笑反问:“既然您都已经评价我的简历很优秀,还有深造的必要吗?” 两位面试官笑了,让她在门外等消息。 连织颔首感谢,起身离开。 自她后面还有二十来位女孩子,等全部进去一轮后。 连织和她们皆坐在休息区等待消息。 这时,一身职业装的女人走近休息去,对着名单叫了六个人的名字,最后一个就是连织。 “刚才名单上我叫到的这六位进入复试,现在可以一起去第二会议室。” 连织霎时松了口气。 她起身和其他几个人进了会议室,这次对面坐着四位面试官全都不认识,很明显第一轮的印象分全部清零。 进入第二轮面试的女孩子外形条件都非常优越,面试官匆匆扫了眼。 “现在给大家看一段视频,大家根据视频的内容进行理解和叙述,发言的顺序按照抽排的顺序。” 连织抽签的顺序为六,这个数字对她极为不利。 她只能挑别人没有复述过的观点,不然很难出彩。 视频片段是两个人商务谈判,因为在茶餐厅显得较为轻松,全程围绕着新投的项目进行可行性分析。 连织对风投不算熟悉,但也知道这是两位投资人在投资进行比例商榷。 前五位面试者都对此项目进行了自我理解和复述,面试官不时点头,目光专注,很难看出来是否是正确的答案。 到连织这里的时候已经再无别的观点可以论述,她决定铤而走险。 连织深吸一口气压住紧张,声音却再镇定不过。 “关于商务案例,前面的姐妹都谈得很齐全我没有其他观点可以增加。 但从这个视频可以看出左边这个男人他不喜欢喝咖啡,他口味估计很清淡,全程只碰了沙拉,从他领扣全系,领带和西装的搭配上可以看出他必定是个讲究生活品味,饮食控制得很严格的人。 而右边这个人相较而言就要随性很多,但...”她停顿了下,“他是个左撇子。” 其他面试者都用疯了的表情看她,这一堆信息和视频上交谈的内容毫无关系。 面试官却来了兴趣的样子。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连织道:“这并不难,他几次想要伸出左手去拿水杯,但都放回去了。还有就是他是习惯性的用左手看手机。” 面试官点了下头,再不说其他。 几个面试官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中间那位面试官道:“连织留一下,其他优秀的朋友我很希望有和你们再共事的机会。”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其他几个女孩遗憾离开。 面试官起身朝连织伸出了手:“恭喜你连织,希望未来共事愉快。” 其他几个女孩在投资上的观点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此次他们招的是总经理秘书,相较于才能和投资技巧,这个岗位更注重的是细节的观察。 连织亦起身回握,笑容终于展露了出来。 “谢谢!” * 连织当天便入职。 人事将它领往40层,也就是宋亦洲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开,和楼下办公隔间完全不同的风景跃入眼前。 公共区域极为宽绰,左边是会议室。 右边是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和两个秘书间,估计会议室里正在开会,透过封闭的门窗她隐约听到了讨论声。 连织发愣的功夫,会议室的门已经打开,一身银灰色西装的男人从会议室走出来。 助理在他身后跟着,大概这场会议不太舒心,宋亦洲面色并不是太好,下颌也微微绷着。 以后他是她的顶头上司,连织正要犹豫自己是否打招呼。 宋亦洲已经和她擦身而过,,他薄薄的眼皮显得锐利而疏离,连眼神都没斜视半分。 男人已经擦过她进了办公室,人事对着方成简单介绍连织。 方成很热情,道:“连织你好,这是你的办公区域,你负责宋总的日常安排协助等。” 他一一的向连织介绍宋亦洲的生活工作习惯。 “宋总不喜欢喝速溶咖啡,对冲咖啡的手法也比较将就。为保证咖啡的醇香水温最好不要低于90°” 方成到休息隔间,一边操作一边给她讲解,研磨后的咖啡粉在高温冲泡下泛出阵阵的香味。 “你给宋总送去吧,趁着这个机会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连织答应了。 她压下紧张,端着咖啡朝宋亦洲的办公室走去,轻轻地扣了下门,听见门内传来一声低醇的“进”。 连织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的男人正在低头看文件,头没抬。 他又翻过一页,右手边这时放了杯咖啡,一只白净的手跃入眼帘,捏着咖啡的杯耳朵轻轻旋转到他右手边。 牛奶一般晃人眼睛。 宋亦洲抬起了头,身后落地玻璃窗涌进来的光跃入他眸底,衬得漆黑的眼眸深而亮,又带着分审视。 连织心里一窒。 — 继续求猪猪 第十三章,羞愧 连织心里一窒。 哪怕心里已经装满算计,在气场这么强的男人面前,她依然露怯了。 “宋总,您的咖啡。”她轻声道,“我叫连织,是您的秘书。” 宋亦洲目光没挪开,眸底也算不上温和。 他知道今天有秘书招聘,但不知道最后招上来的竟然是她。 他端起咖啡呡了口,眉头稍皱。 “淡了。” 这是在挑刺,连织不敢说就是方成泡的。 她道:“抱歉宋总,我下次注意。” 她正要出办公室,宋亦洲又问:“会商务德语吗?” 连织愣了愣:“会。” “四点有个视频会议,你和我一起去。” ....... 四点整。 连织带好笔记本和录音笔,和宋亦洲一起去了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两位总监,看到连织这位新面孔目光稍作停留,朝宋亦洲问好。 “宋总,Steve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宋亦洲颔首落座:“接通吧。” 助理连接网络后,投屏那头出现了个外国人的面孔,电话会议自此开始。 连织坐他旁边。 她飞速打开录音笔,同时手轻轻敲击电脑,在捕捉听到的有用词汇。 宋亦洲和刚才办公室的状态不太一样。 他显然对待这种会议已经得心应手,人靠在椅背上,看似微微放松,但背脊挺而直。 连织边听边记录。 会议内容是德国的新能源汽车打算在华国建立纯电动智能网联汽车研发,这之间自然少不了投资公司的协助,帮他找代理合伙人。 宋亦洲先是表述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并未立即承诺和表态。 连织不知他是否在德国待过,竟完全没有口音,也不像电视剧里德国人那种板板正正的腔调。 他的音调低沉又十分悦耳,语调会在适当的地方停顿,眼皮一抬一落间直视对方。 让人感觉十分有信服力。 会议结束。 连织听出了他最后模棱两可的态度,并没有打算立马接受这个项目。 但中间一大段由于专业性太强,她漏听了。 连织正要回去重听,补上会议记录。但回了办公室,宋亦洲道:“把你记的东西给我。” “啊?” 她呆愣看他,很明显拿不出手。 可宋亦洲坐位置上瞧她,明明他坐她站,可男人目光压迫和审视十足。 “我说的是中文。” 连织不敌威压,可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宋总,我回去完善之后再交给您看可以吗?” 他不说话,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却没挪开。 连织只得将记录放在他办公桌上,薄薄的一个本子,宋亦洲拿过后翻开,他一目十行,半句不言。 连织却感觉心脏忽地,她这份记录是肯定过不了关的。 宋亦洲忽地抬头看她。 “投资回报倍数,你翻译成了投资收益率。” 他语调平常,连织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有无数的小针在面皮上戳刺。 这是最简单的翻译错误。 “抱...抱歉。” 宋亦洲靠回椅子上,又道:“后面为什么空着的一大段?” 他声音听不出来太多情绪,连着目光都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含义。 可就是那不曾入眼的漠然,让连织感觉有种恨不能遁地的羞愧。 “我..我...抱歉宋总。”连织道,“这一段我当时没有听懂,您给我点时间,我回去再——” 宋总曲手在桌子上轻敲,声音再平常不过:“我记得秘书的要求是必须过商务德语。” 连织咬唇:“是,我也有相关的证书,只是——” 她想解释她有段时间没有系统的复习过德语,可话还没出口就没宋亦洲堵住。 “只是?再给你点时间?” 他嚼着她口里说出来的词汇,嘴角的笑意却有些凉,“这个职位难道是让你来查漏补缺的?” 连织脸蛋霎时红得如血。 宋亦洲却冷淡地看她一眼,仿佛她怎样难堪都不在他的合理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你连个会议记录都能翻译成这样,那辰达资本不适合你。” 他说完,毫不挂心地埋头看文件。 连织转身离开,眼里涌出了难堪的泪。 第十四章,引鱼上钩 * 连织回到秘书室,那股羞耻感仍然漂浮在脸上,像是有无数的小荆棘在脸上戳刺。 她面皮正火辣辣的烧蚀着。 她戴上耳机,拿出录音笔想要重新翻译一遍。 可录音开了,她却对着电脑失魂落魄,电脑屏幕的蓝光隐约倒映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 她垂下了眼眸,泪流满面。 比起刚才在办公室宋亦洲的教训,连织更加难受的是这几年自己的碌碌无为。 大学期间,她年年拿国奖,同时辅修德语和法语。 哪怕站在万人高台上,她也能侃侃而谈,毫不怯场。 她曾经的梦想是成为顶级的室内设计师,荣耀里也有属于她连织的重重一笔。 为什么她会放任自己成为如今这样? 被沉希抄袭后,她便自暴自弃,再也不想往前走。 连织心口骤然一扯。 她立即擦掉了泪水,让自己专心沉浸耳机的内容里,她一边听着嘴唇默念,一边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听不懂的地方她就反复重听,商务上的词汇不仅拗口,而且专业性极强。 连织就上网去查,放到专业的德文谈判书里去对应。 就这半小时的会议记录,照以前的她大概听读一心,几分钟就能交出完美答卷。 可两年的堕落让连织后退得很严重,她不能再往下掉了。 上辈子做妓女的噩梦仍停留在脑海。 人只要一有懈怠的念头,便会永不止境的往下坠,她不能重蹈覆辙。 ..... 晚上七点多。 落地玻璃窗前灯火辉煌,城市夜景如幅画映入眼前。 宋亦洲待会得回趟老宅,宋老爷子找他有事,于是提前离开了公司。 他出办公室那会,整个楼层都暗了下来,偌大的公共区域陷进一片森冷里。 只有一间秘书办公室还亮着。 他路过时瞥了眼。 她正埋首在电脑前,戴着耳机,专注地敲打着什么。 电脑屏幕的蓝光隐约映在她脸上,莹亮洁白,却有一抹干涸的泪渍挂在脸上。 看得出来偷偷哭过鼻子。 他淡漠地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离开。 * 第二天清晨,连织艰难地从办公桌前撑起身。 她昨晚翻译稿子加恶补德语,凌晨三四点才弄完,连织懒得回家,直接趴在办公间睡了过去。 她琢磨着以后得买个折迭床,不能老趴着睡觉。 连织拿着化妆包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一番,要口红的时候她犹豫了下。 如今她是个本分的秘书,宋亦洲本来就对她有偏见,过于浓妆艳抹只怕会引起他反感。 她换了个自然色的口红,轻轻一涂抹少女感十足,精神焕发。 她回秘书室时宋亦洲已经到了,财务经理在办公室在和他汇报什么。 财务经理出来后。 连织磨了杯咖啡,拿起会议记录去找宋亦洲。 他正在批文件,西装从昨天的银灰色变成了条纹深蓝色,搭配象牙白的衬衣显得温润如玉。 这人衣品还是一等一的好。 宋亦洲听到了动静,但没抬头。 连织将咖啡放桌上,同时将昨天的会议递出去。 “宋总,这是我重新翻译过的会议纪要。” 视线之内突然出现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甲圆如豆蔻,毫无修饰的痕迹。宋亦洲看花花绿绿指甲油看腻了,于是不免多瞧了两眼。 他抬眸时,她腰板不自觉停得更直了,很明显在等待受训。 宋亦洲注意到她眼下隐藏的乌青,他目光再次落回手里的文件上。出乎连织意料的,他这次翻开扫了几眼,什么都没说。 连织拿不准他的反应,正要出办公室。 “和中北银行的约见是哪天?”宋亦洲突然出声。 连织脑袋空了半秒,道:“后天下午五点。” 还好她提前背了一周的日程安排。 宋亦洲没空在意她脸上的有惊无险,道:“改成三日后的上午十点,后天下午有个研讨会。” “好。” 他这才拿过她那个本本,扫了几眼扫了几眼她的会议纪要,道:“ROE和ROA并不是总资产和净资产的缺口关系,重点在于股东权益。” 连织愣了愣,他又看了她一道。 她这才想起来他在提醒她备注上的错误,道:“好,我在底稿上改一下。” 话音刚落,宋亦洲电话响了。 连织自觉往办公室外走。 宋亦洲拿起电话,是沉希打来的。 他接在耳边,声音平常:“怎么?” 电话里传来女人的轻笑:“亦洲,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宋亦洲放下笔,道:“还行。” “那待会约个晚饭?” “行。” 她撒娇道:“我有选择恐惧症,地点你来选好不好?” 宋亦洲靠回椅子上,松了下领带,道,“钟溪广场那家路易斯,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法餐?” 沉希声音更为温柔:“呀,你居然还记得,那待会见。” “嗯。” 一门之隔,连织将他两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放低声音离开,确保高跟鞋的声音完全消匿进地毯里。连织回了办公室后立即用手机查找钟溪广场的路易斯。 路易斯是小有名气的法式餐厅,坐落在钟溪大厦二十四层。 钟溪大厦是典型的美食之都,每层楼皆有两家主题餐厅。 连织忍不住想,若是让沉希知道她转眼成了宋亦洲的秘书,还是霍尧介绍的。 这几个人的三角恋关系怕是得闹崩吧,她再渔翁得利可容易多了。 说做就做,连织立马给霍尧发消息。 【霍先生,我被录取了(哭)(哭)(哭)(哭)】 【谢谢你的推荐(感动),我会好好工作的。】 【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如果你以后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其实我昨天就应该给你发消息,结果因为工作倏忽就耽误到现在。】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晚饭好吗(感动)(感动)(感动)】 — 有没有在看的小姐妹呢,喂颗猪猪给可怜的作者吧 第十五章,霍尧身世 霍尧中午的时候抽空回了躺主宅。 霍家庄园坐落在新南路一号,依山而建,绕水而行。老蓉城人都知道新南路是有名的富人区,可地势复杂,终日难得一见。 法拉利沿着庄园的铁门绕进去,两旁道路宽广,玫瑰沿着道路绵延不绝。 霍尧进主楼时大厅已经坐满了人。 今天十五,按照霍家的规矩,三房的人都得回主宅吃饭。撇开在国外出差的大房长女,其余四个儿女其实都各不对付。 沙发上坐着几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霍尧道:“大妈,三妈....妈。” 霍二太太已经有一阵没看到霍尧了,正要责问二字两句。 可话到嘴边,上面还没发话,她又忍了下去。 大太太淡笑道:“今天你们爸爸有个会议要开,要耽搁一会,既然阿尧回来了,先吃饭。” 饭桌上,大太太问道。 “阿尧,听说你最近在忙俱乐部的事?” 霍尧若有若无地“嗯”了声。 他没什么胃口,菜基本没夹就靠在座椅上,端着杯酒轻呡了一口。 “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大妈。” 她不添堵就不错了,霍尧嘴角弯起一抹敷衍的弧度:“谢谢大妈,暂时还不需要。” “他当然不需要了,钱多好办事,还有什么需要烦恼的吗?” 三房的儿子霍士诚道,“爸爸的钱一笔一笔打到二哥的账户里,听说俱乐部还没开起来,钱都花出去好几亿了吧。” 霍尧抬眸看他,吊儿郎当道:“三弟啊,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二太太责怪地偷拍了下他胳膊,让他少说点。 她就是个以和为贵的小女人,只希望家和万事兴。 霍士诚道:“哪敢,我又没这么讨爸爸喜欢。” 霍启山膝下五个子女,霍尧最像霍启山,也最得他喜欢。 一旁的霍昌道:“三哥,这你就不懂了,你长得不讨喜,又不会说好话逗爸爸开心,怪得了谁。” 霍士诚道:“也对,要怪就怪我没有一个能说会交际的好妈咪,我也得去夜总会取取经——” 话音一落,迎面飞来的杯子擦过他脸颊,狠狠撞在身后椅子上,瞬间四分五裂。 飞回来的碎片割破了他的下巴。 霍昌瞬间呆住,视线的尽头。 霍尧仍懒靠在凳子上看他,动作可谓松懒平常。眼神流转间,却带了一股子阴狠。 “霍昌,你要再多说一个字,这杯子就不会砸你椅子那么简单。” “阿昌!” 三太太立马去看霍昌的伤势,又愤愤指着霍尧,“他是你弟弟,说错什么教育就是,用得着这样对他?” 大太太道:“阿昌是有些嘴快,但阿尧你也不该拿杯子砸他。” 二太太立马道:“阿尧,快给弟弟道歉。” 霍尧看向对面的霍昌,道:“霍昌,要我给你道歉吗?” 他神色里顽劣又带着股疯劲,霍昌陡然想起年少时,霍尧用机械枪差点崩了他脑袋的事。他哪敢,瑟瑟缩缩摇头。 “那我就走了。这顿饭很愉快,下次再聚。” 霍尧起身,手扶了下二太太肩膀,“妈,我走了。” 他说完径自出了大厅,也不管其他人是何脸色。 霍尧上车后,二太太追了出来。 “阿尧,这事你过分了,当众这么对霍昌。” 霍尧降下了车窗,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妈,她当众这么说你你不生气?” 二太太脸上有一丝龟裂,道:“小孩子之间开玩笑嘛。” 霍尧自己倒笑了,她忍气吞声了一辈子,讨好上讨好下,也不知道为的什么。 平时她不回住宅的时候,可想而知那几个女人是怎么挖苦她的。 “清云州那片我给你买了套别墅,妈你搬过去住吧。”霍尧正色道,“有事的时候再回来。” 二太太摇头:“我还是在这吧,在家里住挺好的。” 霍尧讥笑:“哪好?等着当他们几个茶余饭后的笑话。” 二太太嗫喏着嘴唇,霍尧也懒得和她再说:“随你吧。” 他将车沿着宅院开出去。 一路上树影婆娑,黯淡的日光在车内流转。 霍尧点了根烟,车窗降下,吐出的烟雾沿着他五官轮廓升腾。 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 他自小被霍启山送出国,和母亲不亲密,但亲生母亲是妓女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偏偏有人作死一遍遍在他耳边提及。 霍昌... 他眼里流露出一丝阴狠,又转瞬即逝。 这时,放在中控台的手机亮了,霍尧起初不想管,但接连几条消息蹦出来。 他拿起一看,是连织发来的晚饭邀请。 光从几个表情包就能看出她有多欣喜若狂。 霍尧懒得打字,直接给她拨了个电话。 那头隔几秒才接通,声音跟蚊子一样。 “霍尧。” 霍尧调侃道:“没吃饭?有气无力的。” “没,上班呢,我偷偷跑到卫生间的。”连织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又道,“我真的被录取了,为作感谢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霍尧笑了:“又是上回的那种饭?吃完了得我扛回来?” “不不不...”她立马解释,“就是个意大利菜,在承德广场,听说很有名的,你待会有时间吗?” 霍尧道:“行啊。” 第十六章,逗她 连织怕几人就在公司楼下撞见,戏没法演,于是和霍尧约定在承德大厦见。 到大厦那会,已经傍晚。 晚霞在鳞次栉比的大厦间如火燃烧,暗黄色的灯光如。初秋天暗得愈早,葱郁树木将青黛色的周遭,拢得如森森城堡,暗黄色路灯铺在他那辆橙红色Revuelto上。 连织远远看到他坐车里,手臂懒搭在车窗上,食指弹了下烟灰。 身姿妖娆的女人停在他车前,窈窕身姿稍稍弯下,红唇妖娆,似在搭讪。 霍尧懒懒地睨了她一眼,目光往外挑,竟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连织。 送上门的他分明没兴趣,但男人眉眼天生含情,竟就笑了那么一下。 然后拿着烟的手往外指,女人回头看到了连织,踩着高跟鞋不服气地走了。 连织对他的情场浪荡视若无睹,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霍先生,你是不是等了一会了?” 霍尧道:“没,我也才到。” “那就好。”连织循着女孩离开的方向,“刚才那个女孩是....” 霍尧似笑非笑道:“就一问路的。” 他推门下车,目光无意溜过她的包臀裙,圆圆翘翘的弧度下面是修长的双腿。 他夸赞道:“这衣服挺合适你。” 她眼里瞬间冒起小星星:“真的,那还是多亏你的推荐,不然肯定没有机会穿上,我昨天知道自己被录用时简直不敢相信。” 霍尧笑笑不说话。 他将车钥匙交给了泊车小弟,和连织一同进去。 等电梯的功夫,连织问:“你经常来这?” 霍尧若有若无地“嗯”了声:“有认识的朋友在这开了家泰国菜,得空会来坐坐。” 连织默了默,钟溪大厦承接的餐饮品牌都是世界连锁,也只有从霍尧口中才听起来像个小餐馆。 电梯门在这时候开了,沉希挽着宋亦洲的胳膊,举止亲密。 宋亦洲穿着身深蓝色的西装,器宇轩昂,他表情倒比工作的时候缓和许多。门缝缓缓打开那瞬,他平静清亮的目光越过电梯门,落在了连织和霍尧身上。 “你们也在这?”霍尧挑了挑眉。 四目相对,宋亦洲莞尔一笑:“巧。” 沉希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霍尧和连织进电梯的时候,她面色僵硬,身子都往旁边躲了躲,恨不得忽略连织这个人。 连织对宋亦洲弯唇,打了声招呼:“宋总。” 宋亦洲微微颔首。 沉希正纳闷她的称呼,宋亦洲道:“俱乐部的事进展如何?” 霍尧歪头,笑睨着他:“怎么,宋总有兴趣投资?” 宋亦洲反倒笑了:“把计划书交上来,我倒可以看看。不过最近项目太多,怕是排不开时间。” 霍尧呵呵:“我谢谢你啊。” 宋亦洲道:“既然碰上了,拼个桌?” 另外两个人还没发话。 “还是不了吧。”霍尧还没发话,沉希紧了紧宋亦洲的手臂,“人家说不定就想两个人,对吧霍尧。” 霍尧冷眼看她演戏。 她双手圈着宋亦洲的胳膊,像是要树立一道泾渭分明的屏障。 霍尧突然恶从中起,他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戏谑道:“那就拼个桌呗,反正都是熟人。” 沉希狠狠瞪他一眼。 却听他说,“正好今天连织成了宋总的秘书,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什,什么? * “霍尧你给我站住!” 霍尧停住脚步,回头,蓝光掠过他冷沉的眉眼。 卫生间的长廊,沉希几步追了上去。“你疯了霍尧,居然让她去做亦洲的秘书。你成心的是不是?” 走廊尽头,沉希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气息仍然在微微发抖。 连织就像是她的一颗炸弹,只要出现便会让她毛骨悚然。 相较于她的失控。 霍尧懒靠在墙根上,相比起来可畏气定神闲。 “对啊。”他道。 沉希双手微微颤抖,她质问道:“为什么?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是吧,是不是非得膈应我一下。” “你明明知道我在沉家又多举步维艰,妈妈不容许我出半点差错,沉启阳本来就讨厌我,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我在沉家就没法立足了。” 霍尧冷眼旁观,没有多大反应。 她时不时就要玩躺苦肉计,让他帮帮这个,帮帮那个,霍尧早就看腻了。 “当我求你好吗霍尧?”沉希放低了声音,“我真的不想再看见她,她每次出现在我身边我都要做噩梦,我上回梦见爸爸骂我无能,要将我赶出沉家,妈妈也冷眼告诉我,我本来就不是她女儿,本来就不喜欢我的宋启恒更是对我放肆嘲笑.....” 她说着泪落了下来。 霍尧在对面看着,眼眸渐深。 他嘴角微弯,笑意不达眸底:“帮你也行,和宋亦洲分手我就成全你怎么样?” 沉希愣住了。 ...... 灯光浮动的餐厅,有轻柔的旋律在耳边里流转,珠帘幽幽摇摆间隔着无数个雅致小包间。 沉希和霍尧前后去了卫生间,就剩宋亦洲和连织在。 连织不经意看了他一眼,男人和工作时是两个状态,虽然仍旧西装革履,但他靠在椅背上,窗外的夜色覆盖在他俊挺的面容之上,很放松。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回看过来。 连织眼神立马挪开,端起一杯饮料掩饰性地喝了口,苦味一下子蹿入鼻尖,她差点干呕出去。 最后一狠心吞了下去,五官都揪紧了一瞬。 宋亦洲意味不明地说:“味道如何?” 她掩饰性地“咳”了声:“还行,就是这酒味道有点苦。” “看来这特调的苦瓜汁挺正宗。” 啊?她惊疑地看他一眼,就见男人目光闲散,又呡了一口。而他手里的开胃酒确实和她颜色很不一样。 她脸骤然爆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宋亦洲看她这样,嘴角几不可察的牵了下,扭头看向窗外去了。 而将她微表情纳入眸底的连织,也大概对这个男人有了初步了解。 他喜欢看别人出丑。 — 继续求猪猪 第十七章,女朋友 沉希这时候回了餐桌,服务生将菜单递给她后,霍尧也走了进来。 “怎么不点菜?” 宋亦洲道:“等你两呢。” 菜单翻开后,霍尧随便点了几样,扭头看见连织正盯着菜单皱眉头。 他出言调侃:“准备把这看出朵花来?” “不是。”连织头稍微往他那边偏了下,小声道,“我意大利语不是很好。” 霍尧眉梢微挑,于是帮她作口头翻译。 正宗的意大利餐厅都不会有图片,连织并不能从他翻译的名字里知道是什么菜。 “潘纳库塔是什么?”她问。 霍尧道:“奶冻配草莓桑葚蓝莓。 她眼眸亮了亮,想吃,但还是摇头。 霍尧来了丝兴趣,他问:“女孩子不都喜欢甜的?” 连织更为小声:“我比之前胖了好几斤,正减肥呢。” 说到身材问题,霍尧目光斜着往她身上觑了眼,宽松的衬衣看不出身形。 可那晚她躺在他身下,纤细的双腿无力蹬着床单,饱满而修长。 霍尧喉咙突然泛起一股燥意,他挪开目光,喝了半杯水。 对面两人的窃窃私语有一半进沉希耳朵里,她脸色十分不好,却不敢发作。 服务生上菜的间隙,霍尧问宋亦洲:“听说你打算投资宋氏的酒店?很多人都嫌他是个烫手山药。” 宋亦洲面上倒是风波不懂,他“嗯”了声:“休闲娱乐是未来的大方向,只是他的内部设计方向有问题,得重新规划。” 霍尧往后靠在椅背上,道:“那岂不是还得请个设计团队。” 宋亦洲不置可否,很明显有这个意思。 霍尧这时慢悠悠道:“连织之前就是学室内设计的,说不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这话刚落,沉希差点将手里的汤打翻。 宋亦洲正要说什么,沉希扯扯他的袖子。 “亦洲,这意大利面的味道像不像我们在法国吃的那次。” 宋亦洲道:“不像,起司的味道不同。” 她嘟囔一下:“我倒觉得还挺像。” 宋亦洲淡笑一声,道:“你的设计展览秀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沉希不欲多说这个,但很明显霍尧不会轻易放过她,他语气不太正经:“邀请函我好像还没收到,都请谁了?” 沉希道:“邀请函我还没发出,倒时候自然会寄给你。” 霍尧将手搭在连织座椅上,极有占有欲的姿势:“那到时候记得多寄两张,我带我女朋友一起去。” 沉希的脸霎时黑了。 * 回去的路上,街边广告牌的灯光如光弧在车窗外划过。 霍尧目光沉沉地盯着前方,时而握着方向盘小转半圈,光影掠过他下颌,略显凌乱。 他想起在走廊里沉希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 “不为什么。” 霍尧避开了她的目光,舌尖抵了下门牙,吊儿郎当道,“你就当我觉得好玩。” 他嘴上说着好玩,可沉希目光清明地看着他,已经懂了他这部分心思。 “霍尧,我是真的喜欢亦洲,不是我们小时候玩游戏拌游戏的那种喜欢,我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她道,“你还记得我最初被抱养进沉家时不适应老哭吗?我害怕再被丢进孤儿院,沉启阳是家里捧在掌心的孙子,我和他老不对付,也害怕爸爸妈妈会听他的话将我送走。是宋亦洲帮我教训了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他了。”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也知道你这些年帮我很多,你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问一顶义不容辞。” 她又来博同情这招,霍尧眼里霎时溢满讽刺。 “但宋亦洲不行,我是真的喜欢他!” 真的喜欢! 车子嘎吱一声停在连织小区之前马路上,霍尧眸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连织看他这样,猜测大概是沉希说了什么戳他肺管子,她装作没察觉到他浑身冻死人的寒意。 她解下安全带,偷看他一眼:“有件事我想问你…” 霍尧斜睨她一眼,连织睫毛微颤道,“你刚才说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霍尧看她不自觉轻咬住了嘴唇,眉梢里暗藏着一股期待。 “字面上的意思。”他睨着她,忽然喊她的名字,“连织。” “嗯?” “目前单身吗?” 她呼吸皱紧,已经开始偷偷搅手指了:“是的,怎么了?” 这女孩不会藏心思,霍尧从她扑闪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一只自愿飞蛾扑火的蝶。 他想起了沉希看到她的失控和害怕,一股缓缓从骨子里升起来的恶劣,沿着他的血管肆意穿行。 “我也单着。” 霍尧点了根烟,烟雾吐出时他嗓子里带着股哑,“你要有意愿的话,咱两处处。” 静谧的夜里,他以为自己是主导一切的猎人,殊不知连织心头狂跳,正在等他送上门来。 霍尧看她愣了好一会,眼里的星星能溺死人。 “…好。” — 在看的宝贝投颗猪猪给作者吧,猪猪有90颗的话,明天晚上两更好嘛~ 第十八章,引诱他 昨晚霍尧的邀请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哪怕预想过这一天,连织仍然兴奋得半个晚上都没睡着。接近沉希,走近他们那个圈子她需要一张名片,而霍尧的女朋友便是其中最冠冕堂皇的一张。 之后她不管待在宋亦洲身边做什么,他都将不会再起疑。 半个晚上的兴奋导致连织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她打着贴心女朋友的幌子,在上班路上连着给霍尧发了好几条消息。 意料之中那边没回,连织也没在意。 到公司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关着,连织问过方成才知道,项和资本的老总打算找辰达资本成立LP,正在办公室细聊。 方成道:“连织正好你来了,给几位总送杯咖啡,我下来去办点事。” 连织点头同意了。 咖啡泡好之后,她端着托盘轻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几位男士听着身后的动静,纷纷侧头,女人身材高挑,白衬衫扎进包臀裙里,脸蛋竟是比雪还白。 明明是最简单装束,他们却有好一会没挪开眼。 连织一一将咖啡放在他们的桌上。 走至宋亦洲身旁时,宋亦洲又看到了那只白净的小手,指甲红润如豆蔻。 旋转杯耳到右手边似乎是她无意识的动作,但又带着分细心。 送完咖啡,连织半分不曾停留,转身出门了。 同为朋友的项总往身后瞥了眼,轻佻地吹了个口哨道:“这你新招的秘书?” 宋亦洲“嗯”了声。 项总道:“有男朋友吗?” 这话.... 宋亦洲缓缭眼皮,略微警告地看他一眼。 “有了。” * 送完咖啡,连织去宋亦洲办公室摆放咖啡豆。 入职当面,连织就看见他办公室有一面的隔断式书架,书籍倒是没几本,琳琅满目的玻璃瓶子里全是咖啡豆。 方成说这是宋总的喜好,叁个月定期更换一批,研磨冲泡倒是其次,纯为观赏。 新的一批咖啡豆到了,连织整理完日程表,就去更换咖啡豆。 她对咖啡豆没研究,只知道最普通的瑰夏。 深咖色的豆子在玻璃瓶里拥挤沉淀,轻轻摇晃间有清脆的声音敲击着杯壁。 莫名让人想起了春夜里的一场细雨。 如今整理箱里上百种豆子,连织这才发现咖啡豆居然有千奇百怪的颜色,譬如曼特宁的土泥巴色,科纳的深棕色,耶加雪啡的红棕色..... 漂亮得仿佛工艺品一般,连织也愈发觉得赏心悦目。 宋亦洲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正踮脚将耶加雪啡放在顶层的书架上,瞥见那道深蓝色的身影进办公室,她动作不由自主放得更轻了。 助理方成紧随其后。 宋亦洲坐会办公椅上,伸手拉了拉下领带。他接过方成手里的文件,低头签字。 刚从会议上下来,连织侧头瞥了眼,他眉心微蹙,带着丝严肃。 方成道:“今晚研讨会后有个局,张总他们打电话邀请您?” 宋亦洲一时没说话。 这种局不外乎是酒场寒暄,乏味得很。但如今辰达刚起步,以后碰面的机会还多着,他得去。 方成正观摩他的神色。 宋亦洲道:“晚上你和我去。” “是。” 方成退出了房间。 宋亦洲坐在办公桌上,拿了迭文件翻开,几乎是一目十行。 办公室周遭很安静。 突然,一阵类似弹珠的轻微脆香蹿进进他耳朵,宋亦洲侧头撇过去,她正将红棕色的耶加雪啡放在书架顶端。 不够满瓶的耶加雪啡在瓶子里晃晃荡荡,而她修长白净的手指扣在瓶身上,像是一幅艺术画。 大概是个子不够,宋亦洲看她脚微微踮起。 高跟鞋的衬托下,一双腿宛若柔韧的藤蔓,又白得发光。偏偏包臀裙衬得屁股又圆又翘。 窗边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眸若星辰,唇如点蜜。 宋亦洲端起咖啡,喝了口。 眼神却一直越过杯壁看着她。 刚才会议室项和的调侃声再次飘入他耳朵:“你这新秘书很漂亮哦,有男朋友不正好证明我眼光不错。” * 连织放完咖啡豆,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离开时她还轻轻带上了房门。 方成和连织工作的范畴不同,一般她对内,他对外。下午的时候连织端着杯咖啡敲响了方成的秘书办公室。 “方成哥,在忙什么呢?” 方成抬头,道:“是你啊连织。” “我新磨了杯咖啡,要不要尝尝?和之前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她略羞涩道,“其实是我新换了种手法,但不确定好不好喝,又不敢贸然端给宋总。”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一副拘束的状态。 方成笑了:“那先给我品尝品尝,不过你做咖啡的手艺不错,宋总应该不会说什么。” 方成端过,喝了口。 连织趁机试探道:“方成哥,宋总去参加宴会你是不是得一直陪同。” “是,这种酒局有时候挺无聊的,不喝个半醉其他总不会放人走,有好几次我都将宋总送到家里去了。” 方成又呡了口咖啡,道,“这咖啡比之前的更醇香,不错。” 连织转移话题,聊了几句趣事,眼见他将整杯咖啡喝完,她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座椅上,她扫了眼门外,走廊无人。 她打开了上锁的抽屉,里面躺着个药盒,上面写着比沙可淀。(泻药) 端给方成的那杯咖啡里,她放了叁颗。 连织眼里有些不忍。 这种药于身体危害不大,但会让人持续腹泻一阵。 方成是无辜的,但为了陪宋亦洲去参加酒局,她别无他法。 连织将药盒药片剪得粉碎,悄悄去卫生间,将其沿着马桶冲了下去。 — 在看的宝贝送给蠢作者几颗猪猪吧,晚上十二点还有一更~ 第十九章,酒桌暧昧 黄昏当头,道路两旁的树木如残影般掠过车窗,车内却出奇地安静,只有轿车共振的低弱声叫车厢里回荡。 连织坐在后车座的右边,眼角余光却情不自禁往旁边扫。 宋亦洲正扭头看着窗外,视野余光里是搭在裤腿上,一只极为漂亮的手。骨指修长,淡淡的青筋沿着手背往上,一块黑色的机械表扣在手腕处。 如此天衣合缝,竟让人瞧出几分性感来。 方成腹泻,她顺利成章地顶上。第一次坐进宋亦洲的车里,连织紧张得有些搓手手。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宋亦洲回过头,逆光下瞳孔似琥珀色。 连织下意识垂下眼。 宋亦洲道:“九点的时候,你寻个由头来包厢叫走我。” “嗯?为什么?” 她纳闷不解,宋亦洲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敏锐的贯穿力。 “你觉得呢?” 连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迟钝,听闻这些老总应酬交际总是从一个局辗转到另外一个局。大概他也不喜欢烟雾缭绕那一套,但该敷衍的总得敷衍。 连织后知后觉地点头:“宋总,以家具项目待决策的理由怎么样。” “行,你看着决定。” 车子停在了一家小有格调的中式饭店前面,屏风竹篱,山水画展露其间,破有格调。 宋亦洲被请去了包间,连织就在专门的休息室里等他,一个房间还有其他几位司机和助理。服务生端来茶水和简餐招呼,明显已经对这套招待得心应手。 连织吃完晚餐,戴着耳机听了会德语。 转眼到了八点,连织去包厢敲门,轻推开房门时一片笑声霎时涌来。 几位老总的目光霎时一抬,本以为是服务员,可瞧见个穿着白衬衫的漂亮小姑娘。 笑里都有些散漫。 “哟,这是谁家的小秘书。” “那还用说吗?秘书的长相随领导,一看就是宋总的。我们哪招得到这么好看的。” 几位老总跟着笑了起来。 宋亦洲倒是风波不动的模样,看得出来他喝了不少,脖颈已经隐隐绯红。 他嘴角挂着平常的弧度,看了眼连织。 “什么事?” 连织走到他跟前,弯下腰低声:“宋总,森木建材的负责人打电话来说他有事想见你,他说....” 为了装模作样,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捂着唇在宋亦洲耳边低语。 其他几个总都暧昧地笑了笑。 “还说起了小秘密,我们听不得了。” 宋亦洲倒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耳边根本没声,只有她嘴唇一张一阖间轻微的吐息,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他的耳边。 他后颈也不由得一麻。 连织说完直起腰,宋亦洲也随即道:“抱歉了各位,宋某有事得先走一步,这次聊得不够尽兴,下次宋某做东请客。” 说完,他拿起左边的白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几位老总虽然不愿意放过他,但以后生意还得往来,且宋家得罪不起。 一番埋怨后,旁边四十来岁的老总看了眼连织。 “说来还是这位小姑娘叫走沉总的,咱们话题才聊到一半,这下中断了不得自罚叁杯啊。” “说得在理。”他们笑道。 话题抛到连织这来了,她也自然不能装作什么都不懂。 她取过一旁干净到红酒杯倒了整杯,一番道歉后仰头喝下。 可他们仍旧不放过。 “哪有一整杯敬全桌的,你们宋总还喝的是白的呢,你一杯红的难不成比你领导面还大。” 说了往她空酒杯里倒了整杯白的。 连织吓到:“领导,这真的使不得,我不太会喝白的。” “不会就学啊,我们也是慢慢学着过来的不是。” “这样,你今天要是把这杯喝下去,我们就放你走,不然宋总走了,你就得在这补缺。” 几个老总的轮番调侃,连织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回呛。 职场交际本就是这样,她总不能让宋亦洲替她吧,连织心一横正要喝下去。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酒杯拿了过去。 连织微愣着转头,宋亦洲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红白混着容易醉,待过她还得回公司帮忙,醉得一塌糊涂算什么,几位总可别为难一小姑娘了。” 他话里明显有维护之意,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来漂亮的小秘书果然招人疼,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你家宋总。” “还照顾什么,今晚跟着回去得了。”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连织脸上挂着丝尴尬,她忍不住看了眼宋亦洲。 他虽然风波不动,但嘴角的弧度含义匮乏,明显也不喜这种酒桌交际。 * 连织跟着宋亦洲出包厢之后,看见他步伐明显虚浮了下。 刚才席间几位总撺掇,他们又连敬了宋亦洲叁四杯才放人,白酒后劲足。 连织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扶他。 “宋总,你还好吧?” 宋亦洲脖子仍是红的,他道:“没事,叫司机过来。” 上车后,宋亦洲降下车窗,他深拉了下领带,靠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 连织看他眉头微皱,有些难受的模样。 她拧了瓶矿泉水递给他。 “宋总,你要喝水吗?” 宋亦洲睁开眼,瞳色像是覆盖着一层薄雾。 大概是酒劲太足,他看了她好几秒,那目光看得连织心头一窒。 她将水递了过去。 然而车子在这时颠簸了下,瓶口抖了一串水珠出来,落在了宋亦洲的西装裤腿上。 连织霎时倒吸了口冷气。 “宋...宋总...”她抽了好几张卫生纸,“真不好意思。” 宋亦洲看她耳根都红透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他没做声,伸手接过,同时也盖上了那瓶水。 — 日常求猪猪 第二十章,摸胸 车子最终开进了一处园林,停在了庭院里。 隔着茶色的玻璃窗,连织才看到他住的地方偌大宽敞,是个中式别墅。 宋亦洲酒劲上来,靠在座椅上有些迷糊。 “宋总..宋总到了..” 连织叫了他好几声,他人虽然醒了,但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些。 司机要将车开进车库,连织就下车扶他。 她起初托着男人的胳膊,可天太黑,感知到他再一次踉跄后。连织将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后颈,步步往庭院里面走。男人高而挺拔,比她高出了整个脑袋。 走动间他一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两人的身体隔着布料,身体紧紧相贴。宋亦洲在头痛脑胀间,隐约嗅到股淡淡的花香钻入鼻尖,幽幽如兰。 他微睁开眼,昏沉的视线里,隐约可见黑黑的脑袋。 她细碎的头发擦过他脖颈,毛茸茸的。他手绕过她后颈,搭在她胸前。这动作让宋亦洲清晰感知到了这具支撑他的身躯有多纤细。 她嘴唇都地咬紧了。 宋亦洲支起身子,想自己走。但这一动不好,她也跟着他往旁边踉跄,他手掌就无意识地擦过她胸前的鼓起。 只一瞬间,手掌合拢,隔着衣衫弧度饱满而柔软。 宋亦洲顿了好几秒。 “宋总,你能别动吗?”她像是毫无察觉,语气轻微又带着丝埋怨。 “马上就要到了。” 酒劲上头,宋亦洲也就不再折腾,任由她带着往别墅走。 在上台阶时,由于身上重量太大,连织小手臂不小心磕在了一旁的墙上。 她吃痛地轻吟了声。 进屋后,连织将宋亦洲放在沙发上,大概是平躺的姿势不舒服,他半梦半醒间中轻微地骤眉,脖子像是被什么给勒住,他手也无意识的拉领带。 可醉的厉害,手上也没有章法。 突然,一只细软的手替他握住了领带结。 束缚逐渐没有了,那股熟悉的香味钻入鼻尖,宋亦洲缓缓睁开了眼皮。 这次借着灯光,眼前慢慢清晰。 她正埋首在他胸前专注解领带,目光专注,嘴唇轻呡,灯光跳跃下,残余的唇釉在唇上亮晶晶的,晶莹剔透的色彩像是刚成熟的荔枝。 她动作虽专注,但轻拉领带时,指甲无意识地刮过他的脖颈,霎时,像是一片轻轻的羽毛拂过宋亦洲的脖子。 宋亦洲深黑的眼眸霎时黯了,恍若大海深处。 连织恍若没有察觉到头顶那道打量的目光,依然专心做自己的。她取下他的领带放在桌上,又帮他脱了鞋。 厨房的醒酒汤做好了,连织放进了保温杯里,又另外做了杯柠檬水。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完厨房,就关灯离开。 ...... 翌日清晨。 宋亦洲清醒时,醉酒后的剧痛席上脑子,他手摁了摁太阳穴,眉头仍然是皱着的。 茶几上的两个保温杯突然跃入视线里,宋亦洲拿起一看。 只见便利贴上写着: 【一杯醒酒汤,一杯柠檬水,宋总,早上喝这个对缓解头痛很有好处。】 后面再画了个笑脸。 挺絮叨... 宋亦洲垂下眼皮,昨晚的某些记忆窜进脑子,他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他慢慢拧开保温杯,一饮而尽。 * 连织早上去上班的时候。 电梯门一开,有好几个从地下车库上来的同事皆认出了连织,冲她热情打招呼。 秘书这职位可大可小,日后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还多着。 连织呡唇一笑。 她到四十九层时,宋亦洲的办公室门正关着。这人一向来得很早,连织以为他和部门经理在商量着什么。 方成却告诉她,宋总的女朋友来了。 连织一愣。 “连织,你泡咖啡的时候多泡一杯。” “....好。” 连织压下眸底的冷意,转身去往茶水间。 办公室里,宋亦洲坐椅子上批改文件,沉希就坐对面看着他。 他工作和平时是两个状态,面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谨,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沉希却能瞧出几分男性独有的性感来。 她趴在桌上嘟囔着:“女朋友就在对面,某人却能心无旁骛的工作。” 宋亦洲头也不抬,又翻过一页。 “你要再不回工作室,你助理又得到处找人了。” 沉希“哼”了声:“人家想和你多待待嘛,不解风情的工作狂。” 宋亦洲抬头,她转不满为笑意,又带着丝俏皮。 他眼底也掠过一丝淡淡的笑。 沉希手突然趴上桌子,想吻他。 然而唇还未凑近,宋亦洲将笔抵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推开。 他不赞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道:“这是工作场合。” 沉希愈发嘟高了嘴唇。 这时门被敲响,宋亦洲新拿了份文件,翻开,说了声“进”。 沉希也收起脸上的情绪。 然而一转头在看到来人后,平静的脸上有丝僵硬。 连织恍若未闻,端着咖啡进门。她一杯放在了沉希面前,另一杯放在宋亦洲桌旁。 “宋总,齐木家具和您约的是今天上午十点在会议室面谈。” 宋亦洲“嗯”了声。 他循着声音侧头,女人正习惯性的将杯耳转到他右手那边。 她这一转,衬衫里洁净的手臂露了出来。 宋亦洲看到她手腕处的一道淡青色的淤痕,昨晚她搀扶他进别墅时,无意在门边撞了下。 他目光微顿了顿。 “连织?”沉希笑着喊她。 连织转头看她,沉希道,“能不能麻烦你去外面的咖啡店买两块蛋糕,亦洲早上没怎么吃东西。” 连织礼貌一笑:“麻烦就见外了,这是我的指责所在。” 她退出了办公室。 楼下的咖啡店坐了大半的上班族,连织带了两块黑森林,店员抵给她之后连织正要离开。却撞上了不知何时跟来的沉希。 沉希开门见山:“有没有时间,聊一聊?” 连织:“好啊。” 窗边的咖啡桌空无一人,沉希看着她坐下,确保她手机没有录音后。 她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垮了,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消失?” 连织盯着她,故作不解地蹙眉。 “沉小姐什么意思?” “多烧钱?一百万,两百万?....或者一千万?”沉希道,“只要你开个数,保证永远永远不出现在我眼前,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立马给你开支票。” 她顿了顿,道,“连织,哪怕是当年享誉世界,也绝不可能得到这个价格。” 连织看着她好一会,清亮的眼眸平静不起波澜。 她慢慢道:“如果我要你承认抄袭,并公开道歉呢?” 沉希脸色大变,连织继续道,“你敢吗?” 窗边的一道阳光落在桌子上。 “抄袭什么?”沉希陡然笑了,“当年不是你抄我吗?你不会几年后还打算旧事重提吧?” 她道,“我如今什么地位,你又在哪里?你不会自以为是到以为凭借你今天的风浪能将我怎么样吧?连织,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不怪沉希猖狂,她如今是金门的首席设计师,坐拥无数作品,展览都数无胜数。 无名小卒对她的任何诋毁不过螳臂当车而已。 连织笑了:“是吗?那你约我在这里聊天做什么?” 她陡然逼近一步,一字一句,“难道是不敢面对我,怕我只要出现在你面前就永远提醒你是个无能的loser,连问世的作品都要抄别人的。” “你闭嘴!” 沉希声音陡然尖锐,四周投来异样的模样。 她压低了声,“你真要和我作对?那我敢保证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这话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连织淡笑道:“什么作对不作对,我现在只想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能在小事上帮得了宋总。” “既然沉小姐话已说完,我就先上去了。” 连织起身离开,脸上的伪装丝丝龟裂,她眼眸恨意翻滚,转瞬又平静。 作恶者永远不会有悔恨。 上辈子她泥足深陷,死不瞑目,沉希欠她的又岂止是几个钱能解决的。 她要沉希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 继续求猪猪 第二十一章,为他受伤 连织进大厦的时候,几个男人正堵在公司前台,凶神恶煞,叫嚣要见宋亦洲。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投来目光,几个投资部和客服部的同时再叁劝说无果后,只能让保安请他们离开。 等人离开后,连织过去打听情况。 小梁道:“松柏纺织之前已经经过二轮讨论,就快融资了,宋总这时候发现他们在财务报表上作假,于是和他们解除了投资合同。” 连织略吃惊:“作假不是要承担法律责任。” “所以他们简直无法无天。松柏纺织就一家族企业,面临倒闭,现下落到这个结果估计他们自己人受不了。” 小梁越说越烦,“他那大儿子就一混世魔王,都来闹好几次了,我们辰达资本是投资公司不是送钱公司。” 连织心里有了计较,转身离开。 到秘书室刚坐下,方成就敲醒办公室门。 连织笑道:“方成哥,你肚子腹泻好一点了吗?” 方成略尴尬:“就昨晚那一阵闹得,已经没事了。” 他将药膏放在桌上,“你手不是磕碰了嘛,擦擦这个会好的很快。” “谢谢。”连织讶异,“你怎么知道?” 方成但笑不语,他离开后,连织拿着那管药膏无声打量。 她手背受伤这事今早只在宋亦洲面前露过一次,所以这管药膏,到底是方成给她的呢,还是宋亦洲给的。 ..... 辰达资本这两天在推进和奇木家具的合作,宋亦洲一半的时间都在会议室,傍晚还在洲际酒店有个商务谈判。 忙到下午四点多,连便陪同他一起去地下车库。 男人走在前面,步伐沉稳,他大概正在想公事,连织看他低头沉默,面上还带着几丝严苛。 还未走到常坐的那辆宾利前,突然不知从哪冲上来几个男人,拿着棍棒,凶神恶煞。 “宋亦洲,你他妈够背信弃义!” 宋亦洲脚下一停,他微眯着眼瞧这几个人。 “你们谁?” “我爸是松柏纺织董事长,就是你将我们家耍得团团转!”排头那位大高个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爸为了得到你们辰达的融资忙了好几年,你一上位说撤就撤,你他妈耍我们是不是?” 宋亦洲面上看不出任何,他冷下声音。“你不是当事人,我没有必要和你交待。” 他目光微扫身后呆愣的连织,连织立马秒懂,正要叫保安。 可来不及了。 几个大汉看到她要打电话,立马亮出了刀。 “谁敢走,我今儿个就还把话撂在这,你如果敢断我家财路,我也让你落不着好。” 他说着一棍挥向宋亦洲,本是吓唬,可宋亦洲一脚将他踹到车身上。 大高个痛得面色扭曲,又自觉丢了面子。 他吼道:“看着干嘛?还不帮我抓住他!” 几个小弟纷纷挥棒相向,宋亦洲侧头躲过,几拳揍得他们如麻袋砸落。 可到底是人多不敌,大高个丢了面子,脑子一热,拿出刀向前狠狠扎上他的手臂。 “小心!” 身后一声惊呼,宋亦洲猛地侧身,可来不及了。 薄薄的利刃正要割破宋亦洲的手臂,突然,不知从哪里探过来一只柔韧小手,以螳臂当车之力抓住了刀刃。 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亦洲回头,就见躲在角落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上来,她漂亮的五官早已因为疼痛皱成了一团,视死如归地抓住那片利刃。 刀刃随着惯性从她整个手掌刮过,大量鲜血沿着指缝涌出。 宋亦洲瞳孔一缩,一脚踢上大高个的胸膛。 几个大汉早吓得跑掉了,剧烈的疼痛让连织额头冒汗,几乎眩晕。 要摔倒在地时,她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宋亦洲将他打横抱起,她已经疼得半晕死过去,他看见她额头密密匝匝的汗,和左手不停滴落的鲜血。 保安和司机听着声跑过来。 宋亦洲眼里一时间有些复杂,沉声道:“先去医院。” * 医院里,当医生用碘伏替连织的手掌消毒时。 刺痛霎时涌上来,她猛地一哆嗦,喉咙里溢出轻微的哽咽。 “忍一忍!” 医生道,“你这伤口不深不浅的,打麻药没这必要,倒不如消消毒就赶紧包扎了。” “....好。”她声音都在打颤。 医生继续给她的伤口消毒。 她整个手掌都被割破了,当酒精渗入她那道血口子,两个男人瞧见她隐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连着微弱呼痛声都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那模样看得方成都觉得可怜,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今儿这躺要是没有她的话,受伤的怕就是宋总了。 一旁的宋亦洲静静看着,他面色稍凝重,没有搭腔。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她哭得发红的鼻头,医生让她不要动,她便也糯糯地说了声好。可大概实在疼得厉害,宋亦洲看她曲手咬住右手食指。 泪吧嗒吧嗒的掉,糊湿了整张小脸。 他眉心无意识拧了拧,垂下了眼眸。 这是个绝佳的博同情机会。 既然她为着宋亦洲而伤,连织自然不会放过在她面前表演的时机,她疼得都快扭曲了,正抽噎着鼻子。 迷离氤氲的视野里,一只手伸了过来,掌心摊着一颗水果糖。 连织讶异抬头,宋亦洲面色再平静不过。 糖是沉希早上偷偷放在他西装口袋里的,他道:“转移下注意力。” “哦。” 她乖乖接过,指甲无意识地在他掌心偷偷抠了一道。 有些痒,像是羽毛刮过。 宋亦洲阖上了手掌。 然而剥糖的她却是个不省心的,她只有右手能用,好不容易将糖纸一层层剥开。 却在最后一下太过用力,水果糖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宋亦洲:“......” 连织:“......” 她已经不敢看他了,头埋得深深的。 宋亦洲竟从这个动作看出几个小孩子犯错的羞愧,于是也没话再说她。他又剥了颗,这次递到她面前。 动作间竟带着几丝低哄的意味。 方成赶忙低下了头。 她也垂着脑袋,半晌后,宋亦洲看见一只白嫩的小手试探性地伸过来,接过后飞速放在嘴里。 余光里她嘴一鼓一鼓,像是塞零食的小仓鼠。 宋亦洲扭头看向窗外,嘴角却无意识弯了那么一道。 — 250猪加更 第二十二章,开始关注她 包扎完,医生和方成都退出了病房。 偌大的房间里,宋亦洲忽道:“为什么要抓那把刀?” 连织抬头,男人站不远处看她。 漆黑的瞳仁反射着清明的光,犀利且不好糊弄。 宋亦洲在商场待了那么多年,显然不相信无利可图伸以援手这回事。今天她抓住刀刃的行为,已经远远越过了上下级应有的热络。 连织也没想着要糊弄,她轻声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瞬间的事。” “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原因,我在来辰达资本之前,工资只有四千多。除开日常开销,我连好一点的房子都住不起。只敢和别人在顶楼合租小房子。” 这些话和他的问题毫不搭边,但宋亦洲没打断,依然让她继续说。 大概不是在工作场合,他往后微靠在桌上,长腿微曲,严苛却有一丝放松在。 “后来霍尧推荐我来辰达资本,我侥幸面试成功时,听到hr给我的工资,我当时高兴坏了。” 她难以启齿的同时,眼睛却微微放光,连着微白的脸蛋也因为谈起钱,泛出一丝红润。 很明显是没想到待遇会这么好。 宋亦洲不清楚人事怎么对秘书这个职位定论的薪水报酬,但大抵不会超过两万。 他竟不知道这点工资竟令她开心成这样。 宋亦洲双手环臂,眉毛奇异地往上扬了一扬。 她察觉到他这个动作,耳根子莫名红了。 “可能在宋总看来一万多不怎样,但对我已经能解燃眉之急了,我在岗一天就会好好工作。” 她道,“您是我的上司,也是能决定我去留最有发言权的人,之前我因为翻译底稿没做好的事惹您不快,我以为我可能会被您炒鱿鱼....” 宋亦洲听后,话里有些一眼难尽。 “我有这么公私不分?” “不不不!我绝对不敢这么认为。”她差点咬了舌头,再看他平常的模样,嘴角也浅浅翘了那么一下。 她明白他大概没有生气,继续道:“那天我看到有人对你挥刀,我...我下意识就...” 她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但宋亦洲却莫名懂了。 为了铁饭碗,她下意识就挡了上来。哪怕在他面前混个脸熟,混丝人情,后面她在公司也不会那么如履薄冰。 很奇妙,宋亦洲处在这位置,早已见惯了层出不穷讨好他的人。 但他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将讨好说得如此悦耳的。 他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 这事就算揭过了。 * 连织手受伤,宋亦洲给她放了一周假。 但她在家也闲不住,且趁着这个机会,在宋亦洲面前刷刷好感值也是值得的,第二天她依旧来上班。 方成是个懂分寸的,宋亦洲虽然什么都没交待。 但他将连织这一周的工作量都接了大半过来,泡咖啡之类要碰水的工作自然不必说,只留了些安排工作进展,翻译文件之类的办公室工作。 到中午的时候,连织正要去楼下的食堂吃午饭,方程叫住了她。 “连织,你跟我来。” “好。” 连织不明所以地跟在他后面,方成带她去的却是宋亦洲的休息室,茶几上放着一份三层高的木式饭盒。 方成道:“宋总交待你受伤了,去楼下不方便,你就在这吃。” 连织愣了:“啊?” 方成调侃道:“啊什么?难不成你打算就这样去食堂端饭?” 连织嗫喏着应承了,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为宋亦洲挨这一刀可太值得了。 盒饭三层,连织料想这该是厨师专门为宋亦洲搭配的菜色,只今天多给她准备了一份。 食堂的菜系已经很好了,有虾有鱼,酸奶水果一应俱全。 公司领导人的菜色应该更好。 然而一打开令她失望了—— 青瓜炒蛋,水煮青菜,再打开最后一层,西蓝花炒鸡胸肉。连着米饭都是黑米配薏米 她脸顿时垮掉。 吃这些还不如去食堂呢。连织用勺子舀了颗鸡胸肉进嘴里,一点油都没有,味道不怎么好。 休息室就她一个人,她情绪几乎肆无忌惮地挂在了脸上。 殊不知一门之隔,宋亦洲已经回了办公室,他周遭的玻璃门是特殊材质,单向外视,自然也将连织脸上的嫌隙一览无遗。 他坐在位置上喝水,漆黑的眼眸越过杯壁,却一直盯着玻璃门外的她。 看她举着个勺子在饭盒里挑来挑去,看她因为难吃嘴唇嘟得老高,看她因为琢磨出什么好主意眼眸晶晶亮... 连织真不喜欢吃水煮青菜,她琢磨着时间还够,要不去楼下开顿小灶,水煮肉片可香多了。 她偷偷窃喜,正要关上饭盒,这时休息室的门开了。 连织抬头看去,宋亦洲拿着个杯子进来,大概是来接水。她立马站起身,拘谨叫了声宋总。 他“嗯”了声,目光往下落在她满满当当的饭盒上。 “还没吃?” “啊,对。” 连织只得坐下,埋头继续干饭。 宋亦洲看她刚才脸上的那股快乐瞬间蔫吧,也大概猜到了她在琢磨什么。 安静的休息室,一道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她在小鸡啄米,目光也偷偷打量吧台那道身影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然而宋亦洲接完水后,就坐在了高脚凳上。 他长腿微曲,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背青筋的脉络往上,深黑色表盘的机械表稳稳扣在他手腕。 她嚼着鸡胸肉,盼望着他离开又不能真赶他,于是委婉道。 “宋总,您今天是不是挺忙的?” 宋亦洲喝着杯中的水,微眯眼看她。 “赶我走?” “不,不敢!”连织忙不迭道,也不敢再说其他,安静吃饭。 说话间,她勺子里的玉米粒滚落在地毯上。 宋亦洲眼角扫过去,她饭盒旁边落了好几粒胡萝卜,缠满纱布的右手拿着个勺子,像是笨重的老太太一般。 他意味不明道:“你吃个饭难不成下巴还要漏?” “没.....” 她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又用纸巾包住玉米粒丢垃圾桶里。 ..... 辰达资本收购奇木家具这事正式走入正轨,这一整天,宋亦洲都在会议室听几位投资部经理的汇报。 晚上有个商务聚会,是方成陪着宋亦洲一起去的。 回程的路上,宋亦洲因为在酒桌上浅酌了几杯,他降下车窗,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方成道:“宋总,刚才威启的章总打电话来说有事和你商量。” 宋亦洲缓缓睁开眼皮,黯淡灯光下他有一会没说话。 方成试探道:“他这是....” 宋亦洲眼里露出一丝嘲讽:“坐收渔翁之利来了。” 老狐狸想分奇木家具一杯羹,怕是异想天开。 车子到了十字路口,方成习以为常地朝别墅那条路开,宋亦洲忽说:“先回趟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多。 电梯门一开,整层楼黑暗森森,他路过漆黑的公共区域,瞥见其中一间秘书间里传来光亮。 宋亦洲走近后,通过透明的玻璃门瞧见她正坐在电脑桌前,戴着耳机记笔记,时而头一抬盯着电脑,清亮的眼眸在屏幕荧光照耀下炯炯有神。 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她左手托腮凝眉,却忘了手伤了,顿时“嘶”了声。 “还不回去?”头顶突然传来低沉一声。 连织抬头,宋亦洲正站在门口,他人高腿长,几乎将门边全部遮挡;她坐他站,男人居高临下看来,漆黑的眼眸顿显压迫。 — 250猪加更~ 第二十三章,「Рo1⒏space」 “宋总...”她立马站起来,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这时候出现。 狐狸眼张得圆溜溜的,无措得很。 “在看什么?” 宋亦洲走近后,就看到她电脑上正展示密密麻麻的分析报告,而右边的手提电脑上是冗长的德文。 几个大笔记本瘫在桌上,上面记满了笔记。 夸大的问号让人一眼瞧见。 宋亦洲道:“这是房产复述报告?” 辰达资本在上半年度发布过一份关于京市房地产市场呈L型复述,文件就挂在官网上,他没想到她会下载逐字研究。 连织点头:“对,后半年度公司还得出一份报告,我其实对这方面懂得挺少,想借着空隙恶补一下,没想到看不明白的那么多。” 大概是上下级关系,她在他面前总是束缚拘谨得很,嘴唇微呡,生怕说错了话。 宋亦洲目光落下,她手指正在无意识地轻抠,受伤的左手包得跟个小粽子似的。 他寻常道:“哪里不懂?” 她抬头看他,他表情随意,又看了她一道。 连织这才反应过来他要教她。 “报告第二页分析京市上半年房产经历了小弧度的反弹,但未来将会继续疲软,我没懂为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往旁边挪了下。想把位置让给他。 宋亦洲也没说什么,坐下后握着鼠标将页面滑到了最后一页。 他侧头看她一眼,声音低而沉:“这个问题最后交待了答案,去年京市限购,再加上半年的流感病毒限制了市民自由,一旦开放后必定会有累计消费的行为。” 连织不懂:“像房产大额固定资产也会有累计消费行为?” “当然,房屋也是商品的性质。”宋亦洲注意到她笔记本上列着好几个问题,字迹歪斜,像是鸡爪。 他皱了皱眉,连织莫名看出几分嫌弃了。 她顿觉羞愧,又道:“我写得有些快,只是想给自己看的。” 宋亦洲懒得搭理她的找补,他取过笔筒里的笔,在其中几个问题画圈。 “这几个问题你去听听郎礼贤的宏观经济学分析,如果听完还不明白,那你这份工作后面估计也做得困难。” 这是在给她布置作业,连织赶紧在心里记下。又拿出手机搜郎礼贤这个人。 “至于最后这个。” 宋亦洲一抬头,她正站在他身后,盯着手机,眼神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 他微眯了下眼:“站这么高能看见?” “哦。”连织在旁边拉了根凳子,离他几个拳头的距离。 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拂过她鼻尖,她另拿了本子记起了笔记。 宋亦洲道:“京式将房产踢出短期刺激工具的原因,我看你这写了三个数字,你列出的三个原因是什么?” 他这算是提问,看过来时,连织莫名挺直了背脊。 “我觉得是未来人口老龄化,其次就是国家短期内债务水平很高,承担不起大额负债。” 她抠抠手指,琢磨了半天,“第三个原因还没想出来,宋总,前两两个原因对吗?” 宋亦洲收回目光,没明确答她。 “看来这份报告也不算白看。” 她嘴角刚展露出一丝笑,宋亦洲又道:“我记得设计学也会涉及到生命周期理论?” “是,怎么?” 宋亦洲转眸看她,目光幽幽:“活学活用不懂,还是不会触类旁通?物极必衰的理论适用于任何行业。” 连织:“.....”她也学过经济学,只是人有所长所短,哪有什么都会的。 她偷偷瘪了下嘴,孰聊宋亦洲侧眸时瞧得一干二净。 他眼神顿时有些危险。 “宋总说的都对!”她立马狗腿道,“我今晚回去就重新整理一次,然后将朗礼贤教授的反复观看。” 宋亦洲:“......” 她说完低头认真记着他补充的,包括没有给出答案的几个问题,宋亦洲的目光从她书写的笔记本落到她脸上。 她嘴唇微呡,一丝碎发垂落下来擦过嘴唇,被她轻轻呼了口吹走了。 而她举着的左手依然像个笨拙的企鹅,十分滑稽。 她记完笔记,抬头看他一眼。 宋亦洲视线相当自然地挪开,到这他也别的问题可讲,他起身时连织真诚地道了声谢谢。 宋亦洲“嗯”了声,算是回应。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亦洲停下脚步,转头。 她眼睛定定地看他,葡萄一样,在等着他的指示,无形中又带着丝丝尊重。 这状态和刚才的拘谨已是两个模样。 宋亦洲淡淡道:“公司有蓉城大学的财商定向培训名额,在人事那报名,有兴趣你去看看。” 他说完,眼见着她在半秒愣怔后,突然笑意鞠进眼底:“宋总万岁!” 宋亦洲没做声,走了。 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走廊,连织脸上的笑意瞬间垮掉,一丝惊喜也无。 她关掉了房产报告,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未学完的室内设计图纸。 — 谢谢仙女们的建议,明天给大家加更。 下次加更350猪 第二十四章,牌局 辰达资本这段时间和项和资本准备成立合资证券公司,其间涉及到持股比例和经营范围规定,商讨的内容繁复而冗杂。 项和资本的总经理项宇轩和宋亦洲是老朋友,这几天几乎驻扎在辰达资本会议室。 两人关系私下虽然不错,但公事上几乎寸步不让。 合同敲定那天,项宇轩凑过来,提议道:“这项目也算告一段落了,我这段时间可是天天往你这跑,现在大功告成,咱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宋亦洲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头没抬。 “时间,地点?” “就今晚吧,在锦瑟,我顺便叫叫其他几个组个牌局。”项宇轩趁机道,“再叫上你那位新来的秘书。” 宋亦洲停笔,眼皮微抬,看他一眼。 项宇轩举手:“我动机纯良得很啊,你想想你要喝醉了,再让人跑一趟这不纯折腾吗?” 宋亦洲道:“要不转去当你秘书?” “求之不得。”项宇轩道,“我真没别的意思,你想想你那助理叫方成来着,孩子好像才出生不久吧,你之前叫人忙前跑后的也就算了,现在也过意得去。” 宋亦洲顿了半秒,没搭腔。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连织带着份装订好的文件走进来,是合同的附件。 宋亦洲看向她,也没多说一句,朝她伸手。 他脸上带着工作的严谨,一丝不苟,和那晚教导他的神情已经是两个模样。 她将文件递上去。 宋亦洲扫了眼,忽道:“这儿的补充协议什么时候生效。” 连织踮脚看了眼:“下个月六号。” “嗯。” 他再问了几个问题,连织一一回答。 她注意到旁边微笑的项宇轩,轻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行了,我也该走了。” 项宇轩起身时对连织道。 “连小姐,晚上见。” 连织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晚上宋亦洲带她去了一家会所,连织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锦瑟是蓉城最大的高级会所,地下一层是面对社会人士开放的酒吧。 而沿着一楼往上,装修得跟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似的,莹莹灯火,错落不绝,来往皆是商界名流。 连织进包厢那会,淡淡的烟味夹着装潢的檀香铺面而来,中式隔断屏风后面。 几个男人正在围桌砌长城。 这里面她就认识项宇轩,男人轻笑颔首。 她淡笑呡唇,退到另一个包厢等他们。当秘书就得有这种自觉,二十四小时待命。 她回去之后出租房的环境更加糟糕,索性随遇而安。 连织拿出手机开始查阅室内设计师的今年的报考时间,她之前考过一次,但室内设计更新迭代快,三次未从事本行业,证书自动作废。 她打算再去考一次,从头再来。 想要将沉希拉下来,她得首先站上那个位置。 刚填完报名信息,她的电话响了,是宋亦洲打来的。 连织接在耳边:“宋总?” 那头掺杂着几声调侃,宋亦洲的声音低醇,像是要淌进她的耳朵里。 “会纸牌吗?” “...会一点。” 宋亦洲道:“过来,组个局。” “好。” 连织进包厢时,果不其然四人座空了个位置。 几位男士坐在落地窗前,穿着礼貌言谈举止,皆让人感觉到气质不俗。 空的那个位置是宋亦洲右手边,连织坐下时,他正在洗牌,厚厚的一沓牌在他手中流利地翻转。 骨节修长,愈发显得好看。 宋亦洲撩眼看了她一眼:“双地主会吗?” 连织道:“打过几次。” 项宇轩笑道:“你别怕,和小姑娘打我们还是多少懂得绅士风度的。” 这话说得半暧昧,另一位朋友笑了笑。 宋亦洲半靠在椅背上,他西装已经脱下,衬衣敞开两粒扣,显得随性而放松。 然而瞥项宇轩那一眼却带着警告。 第一局牌发完。 她和宋亦洲一组,牌局的规矩是先走完的一边算赢。项宇轩喜上眉梢:“我这牌可不错,宋总今晚怕是要熟不少。” 他最小的牌就是三k代一,本以为轻松拿下这局。 可宋亦洲3A带一后,开始走散牌溜他,项宇轩不忍拆牌,咬牙切齿一直让他走。 最后宋亦洲一对王炸后,但出一对。 赢了。 项宇轩咬牙:“宋总,你行啊溜我呢。” 宋亦洲往后靠在椅子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谁让你牌好呢。” 本以为这局他胜券在握,然后还有个连织半副牌握手里。 项宇轩把在他受的气全发泄在连织身上,几个连牌整得连织半张也出不得。 连织惨败。 来回几次只要她搭档宋亦洲,皆是吃了败仗,宋亦洲筹码已经送出去一半。 宋亦洲瞥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你之前打过那几局,难不成是和小孩子打的?” 她难为情地摸摸鼻子。 项宇轩哈哈大笑:“连秘书,下次我两一组我罩着你。” 然而一牌发毕,她又是和宋亦洲一组。 这次连织谨慎了些,正打算走对J。然而一只修长的手探过来,将她那两张牌压了回去。 伴随着一丝淡淡的木质香,宋亦洲道:“走对子待会就是被他两围攻。” 虽然看不见牌,宋亦洲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连织听从他的,换了另一种走法。 这次她跟着宋亦洲,赢了一次。 项宇轩将筹码退回来:“合着在这逗我玩呢,几次输的全赢回去了。” 六个筹码币,一个算两万的话。 这一局就十二万了。 连织正叹他们赌得挺大,宋亦洲将那几个筹码币推到她桌前。 这是要给她的意思,连织假意推拒:“宋总,这——” 宋亦洲已经重新洗牌,侧脸轮廓深邃而冷峻。 “拿着。” 项宇轩和另一个男人也笑:“连秘书你就拿着吧,宋总每次赢的都不止这点。” 连织勉为其难地收下。 心里却乐滋滋,这笔钱够她去考个MBA了,何乐而不为。 第二十五章,将计就计 后面又有人进包厢,连织识趣地下桌。 等宋亦洲的功夫,连织去楼下酒吧点了杯低浓度的金汤力,她时而轻呡一口,眼神也在无声打量周围。 这时候酒吧正热闹,超短裙的妹妹在舞台上扭动,台下的男人或多或少地投去目光,像狼一样。 这种眼神连织司空见惯。 她觉得恶寒的同时也生出几丝庆幸。 庆幸上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 酒吧里放肆的音乐渲染,有人解救买醉,有人蠢蠢欲动。 她长得好看,又独自一人,自然成了场内不少人士的猎物。 两个男人坐到她身旁,给她点了被长岛冰茶,想搭讪。 连织摇头拒绝。 那男士道:“美女一个人坐着就不觉得孤单吗?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连织道:“不好意思,我等人,你们去找别人吧。” 刚才她独自进来,就坐着喝酒。 这么久也没见有朋友什么的,男人笑得愈发邪气:“美女,给个机会认识呗,咱今天交流得好呢,我也算你朋友。” 旁边另外一个男人也笑了。 连织看他油腻的笑,心下愈发反感。 她直言道:“做朋友也得看脸吧,你就算了。”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原来你也是个傍家,嫌哥哥不够帅?遇见就是缘分今儿个怎么也得敬我两杯。不然你出这门可难。” 他搭讪的同时和连织另一侧的男人对视,早有一双手将药丸丢进了连织的杯子里,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连织对这种把戏早就司空见惯,上一世有男人为了白嫖她,把摇头丸当糖丸送她吃的。 连织正要起身离开。 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充斥着她的脑子,她眼里暗暗划过一丝光亮。 连织重新坐下,拿着下药的那杯酒和他碰了碰,她笑笑。 “大哥我真有事,扰了您的雅兴我给您赔罪,我就先走了。” 男人大度笑着看她将那杯酒喝完,殊不知连织去趟卫生间隔门,食指抠上喉咙深处。 她全部吐了出来,包括这一周天吃的饭。 连织又拿出手机给宋亦洲发了条短信。 【宋总,救我】 为防保险,连织又转给项宇轩。然而她直接将手机关机。 牌桌上这几个男人的手机就放在一旁,相信有人此时此刻已经看到了。 做完这一切,连织又去镜前,狠狠掐了几把的脸,确保眼神迷离双目绯红。 摇头丸k粉这些玩意左不过就是蚕食人的脑子,让人在头脑兴奋中忘乎所以,被人控制。 她推开门的时候,步伐虚浮,走几步的时候就撑在墙壁上迷迷瞪瞪的样子,像走在棉花上似的。 刚出卫生间她就迎面撞上了人,她脑袋一垂正要倒地。 突然,旁边有人搂住了她,将她打横抱起往酒吧外走去。 * 几局过后,宋亦洲已经下了牌桌,靠在阳台上和人聊事情。 辰达资本接连几个项目截胡,很明显是有人想针对他,宋亦洲不得不另想办法。 那人却道:“找你老丈人帮忙啊?希妹这么喜欢你肯定有求必应。” 沉家四代在蓉城是当之无愧的大家族,根基之稳,涉及的行业之光,是其他企业和家族无法企及的。 更何况上一辈的长女远嫁中央,盘根末节都钻入了政界的缝隙,更是让他人得高看几分。 所以哪怕沉希只是区区养女,也无人敢得罪。 宋亦洲淡笑看他:“这是让我吃软饭?” “你用得着?你要早有那心思接受你爷爷的安排不就未来光明。”朋友道,“不过我提沉家也是认真的,他们在银行的势力四通八达,你早晚会和他们合作。通过希妹宜早不宜迟。” 宋亦洲不说话了。 微凉的夜色勾勒在他脸庞,衬得面色也有些高深莫测。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 项宇轩道:“宋总,你秘书出事了!” 宋亦洲一愣。 项宇轩将手机举在他面前,面色凝重。看清信息内容后,宋亦洲脸色陡然一沉。 他回到牌桌,拿起手机。 连织也给她发了条,宋亦洲将电话回拨过去,那头却提示关机。 宋亦洲眼神都变了,将负责人叫出来调监控。 这会所是唐家人开的,传到唐棋也不过是二世祖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宋亦洲要调监控他也不敢拦,直接带人过去看。 几层楼的监控同时调出来,在地下一层的酒吧,画面里清晰看到两个男人将喝醉酒的女孩子打横抱起,往酒吧外走去。 那女孩子明显有些抗拒,可她整个人不太清醒,几乎是被强制抱着走。 监控室蓝色的光映在宋亦洲脸上,他漆黑的瞳孔冷而锐利。 看清面容后,唐棋脸色霎时一变,这他妈就是他的两个损友。 —— 和仙女们说声抱歉,今天我登了起码一小时,根本登不上po18。 之后没有意外大概在0:00更新 女主要完成最原始的积累,她才有对抗别人的资本,不然对霍尧甩脸子,她连这个圈子都进不去,更别提报复。 第二十六章(微h),暧昧 唐棋顿时支支吾吾,恨不得和立即和这几个朋友绝交。 宋亦洲看他的脸色,道:“你认识?” “这....我朋友?”唐琪支支吾吾道。 他火速给人打电话过去,问人在哪,那头笑嘻嘻地说在酒店办事,房间号一给问他要不要来参加。 一旁的宋亦洲眼神已变得十足危险。 唐宋两家在某方面算得上世交,宋亦洲又比他高出个辈分,唐琪一直挺怵他的。 唐棋心都快跳出来,让他们赶紧把人放了,然而话没说话,那头就把电话挂断。 宋亦洲薄唇紧呡,看他一眼。 “今儿要是出什么事,你这酒吧也别想开了。” 唐琪头皮一炸,赶忙带他们去找人。 .... 豪庭酒店某套房,两个男人将连织弄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 这娘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稀里糊涂吐在车上,又在电梯里呕了一滩,那味熏得两个人直皱眉头。 要不是顾念到嘴的肥羊,早扔了她。 此刻连织躺在床上,修长的双腿无力蹬着床单,面颊桃红,双眸迷离。 两个男人愈发心神意动,对视一眼,爬上床正借着连织的衣服。衬衫一脱才发现身材如此之好,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她却感知道危险,伸出手要打他们。 两人用领带将她手腕绑住。 突然,门被暴力敲响。 “开门,给我开门!” 听出是好友唐琪的声音,有人去开门,然而门刚开,他就被一阵力道踹在地上。 那男的就跟破布口袋似的蜷缩着,嘴里也霎时吐出口血。 另一个男的懵了,看向门边的宋亦洲,他下颌绷着,脸上冰封,很明显不是好惹的货色。 “你..他妈谁?”他道。 宋亦洲冷冷扫了对方一眼,那人脸上的趾高气扬顿时熄火。 明显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 唐琪趁机道:“还不快滚,老子以后没你这个朋友!” 两个男人立马捡起衣服,逃出房间。 宋亦洲和项宇轩走近卧室,随即一愣。 床上的她脸颊潮红,眼神迷离,手也时而抓着床单。她的衬衫已经被脱下,身体白得像雪一样,偏偏手腕被绑的动作,胸衣箍出她两团饱满雪白形状愈发挺翘。 “呃.....” 项宇轩赶紧退出了房间。 宋亦洲也愣了一遭,几秒后,上前脱下西装外套披她身上。 他转头对着项宇轩,神色严厉道:“你跟着唐琪去趟警局,把那两个人揪出来。” “行。”几个人都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宋亦洲看看床上的她,顿时有些失语。 今天带她来会所,绝对是个错误。 他上前拍拍她的脸蛋,细腻的触感让宋亦洲愣了愣。 “连织。”他道。 她迷蒙地睁开眼,眼神迷离,呼出的热气喷在宋亦洲手背上。 像是要把他的肌肤灼伤。 宋亦洲又去解她手腕的束缚,这动作过于暧昧,她就在他身上,面颊桃红,轻吟的一声媚到骨子里。 宋亦洲额头冒气了汗,竟不知道解个领带这么费劲。 束缚解除后,她在意识不清中也察觉到危险,手想挥开他。 奈何酒后力道不足,宋亦洲单手将她钳制在床上,没手了还有嘴,她一口咬上他的手背。 宋亦洲“啧”了声,真想扔下她不管。 他去探她的脖子,脉搏跳动得很快,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给她下了什么药。 他这次加重力道,去拍她脸蛋:“连织醒醒。” 她眼神渐渐聚焦,跟碗澄净的清水似的,盯着他瞧。 宋亦洲被她瞧着,停了几秒,道:“清醒了没?” 她却一直盯着他,伸出了手,声音娇娇的。 “霍尧,抱。” 宋亦洲:“........” 他根本不想理她,也拿出手机琢磨着叫个医生过来看看。 她却顺杆爬,沿着他的手臂攀上来抱住他的脖子。 娇软的身体紧贴着她,嘴唇呼出的热气直往宋亦洲脖子里钻。 宋亦洲后颈僵了一下,握着手机顿在原地。 他鼻腔哼出重重的一声,去拉在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下来。” 她却跟个粘人的树懒似的,攀着他的肩膀,委屈巴巴的。 “你...怎么不理我?” 女孩的声音娇娇的,带着丝委屈的意味。 她的身子好软,坐在他怀里小小一小又软又香。包臀短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蹭到了腰上。 宋亦洲不过垂眼一瞧,眼瞳霎时黯了黯。 她细长的双腿大开在他身侧,隐约可见蕾丝边的内裤,而上头包裹在胸衣的两团挤出了深深的勾,像是成熟到极致的水蜜桃。 还因为身体蹭动间,柔软地在他胸膛弹了弹。 宋亦洲眉心一跳:“连织,给我下来!” 她若有若无地“嗯”了声,这一声娇弱无骨的轻吟飘进他耳朵里,跟她灼灼的呼吸一起灌进他耳朵。 叫人后颈发麻。 她仰头看他。 女人眼神迷离,又莫名的澄澈,那目光就跟小猫咪一样。 宋亦洲呼吸莫名地顿了顿。 他目光从上到下,自然能瞧见她莹润鼻子下饱满的红唇,像花瓣一样,微微阖动间像是有奇异的香气往宋亦洲鼻子里钻。 只要略低头,他就能攫住这股香味。 宋亦洲沉默了好几秒,眼神往上抬。 突然,他脖子猛地僵了僵。 女人意识迷离,连独自支撑的力气也没有,趴回他胸膛的那一瞬嘴唇轻轻碰上他的脖颈。 那触感湿湿滑滑,带起一地的颤栗。像是有条小舌在他小腹移来游去,在几近失控的边缘。 宋亦洲猛地抱起她往卫生间走。 她将人丢进浴缸里,扑腾起来的水溅了宋亦洲一身,全身都湿透了,她反倒眼神委屈巴巴,出声想要指控。 宋亦洲脸色黑了不止一度,他竟不知道是折磨的他还是她。 他找来一瓶水,单手捏住她下巴,她无意识张嘴,矿泉水自动灌进她喉咙。 “喝!” 灌完,宋亦洲又拍她后背。 “吐!” 酒液混着水全部吐了出来。 来回几次之后,吐得差不多了,她趴在浴缸边缘无力呛咳,意识也清醒了些。 “宋...宋总。” 意识到自己在浴缸里衣不蔽体,连织吓得双手环臂沉进了浴缸里。 宋亦洲没往那边看一眼,,扯过一根浴巾递给她。 “清醒了吗?” “嗯。”她接过后把自己拢的严严实实,有些后怕,“刚…刚才。” 宋亦洲懂她在怕什么,道:“你被带到酒店我就来了。” 她略放下心来,又道:“宋总,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宋亦洲看她脸上只有抱歉的意味,显然忘记了意识迷离时发生的事。 那场旖旎暧昧只有他知晓。 他面上倒看不出一丝波澜,道:“没事。” — 求猪猪,350加更 肉的话就这几章开始炖 第二十七章,展览会「Рo1⒏space」 那晚之后,连织并未在宋亦洲面前刻意再做什么。 很多事情过犹不及,那个男人不傻,当晚暧昧的举动就在擦线边缘,过后回想起来难免有故意之嫌。 此时她若是再若有若无地撩拨,那真的就是此地无银八百两了。 托宋亦洲的指点,连织去人事处报名了蓉城大学的财商培训课。 听是宋总推荐,人事主管破例给她增加了一个名额。连织听财商课程是假,辅修设计课是真。 蓉城大学的设计艺术学虽比不上人大,在全国也算前十,连织拿到通行证后去教务处调取了一份室内设计的课程出来,上班的业务时间去蓉大学习。 她打算继续升学。 国内也好,国外也罢。她在专业上欠缺的点点滴滴全部得补起来。辰达资本总经理秘书这个职位不过是她的资金筹措手段。 于是接下来两周,连织白天上班,晚上上课。 重新拿笔并不容易,她太多专业知识和基本构图技巧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转眼到了十月第一个周末,方成跟着宋亦洲去德国开会。 连织看着日历上圈好的日子。 明天便是沉希在蓉城的首次设计展,地点在蓉城国际会议中心举办,届时万人空巷,艺界名流都回去。 连织给霍尧打了个电话。 她半分不提展览秀的事,只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可乐街有家法式餐厅挺有名的。 “明天...明天不行。” 他的声音慵懒又漫不经心,连织不提霍尧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明天是沉希的展览秀,邀请卡已经寄给来了。” “啊?” 她听起来很遗憾,话里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晚你送我回来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了。” 霍尧道:“想我?” 那头不说话,但呼吸像羽毛一般,掠过霍尧的耳朵。 霍尧眼神示意包厢的动静小点,其他人也立马噤声。 他笑了笑:“那就跟我一起去呗。” “可以吗?” “当然。”去膈应膈应她。 * 第二天霍尧开车来接连织,目的地是国际会议中心。 今天的霍尧穿着件薄荷绿的鼓风衬衣,搭配浅紫双拼色的设计。别人穿只怕显土显老,他却有股子随性和贵气。 到设计展的时候,大厅尽是商界名流,权贵之家。 沉希的长幅介绍海报沿着大厅,绕了半个圆,连织还是第一次来国际会议中心,但对这里却并不算陌生。 每一个设计者的终极梦想不过是在国会中心,能举办一次展览秀。 连织痴痴地看着这个地方,他的外观远看像朵云,近看却像迷宫, 阳光沿着透明的苍穹顶无死角透射而下,而挑高宏伟的建筑下,人类渺小如粟。 沉希不见去向,倒是一群记者朋友对着墙上她历年作品不停拍摄。 霍尧看到几个朋友,上去寒暄。连织就沿着她的作品一一浏览。这两年沉希高频产出,但越来越统一的古典主义风格却再没有引起艺术界轰动。 连织到二楼的时候,乌泱泱的人群围在一副展品前,她等人散得差不多时才上前。 等看清那副作品时,她霎时僵在原地。 画面构图选择了少有海洋色调,浮想联翩的贝壳式圆床,如晚霞般的漆墙,还有悬挂在吊顶上的游轮式吊灯。 光怪陆离到让人有如跻身在海洋。 连织仍记得她将这幅作品上交给导师的激动。她摒弃了当前公认的简约和后现代风格,兵从险招。 她想拜托张远哲帮她投投《ELLE DECPR》,张远哲看完也赞不绝口,一口应承下来。 然后大半年后却变天了。 张远哲处的底稿不翼而飞,他一口咬死从未见过,而连织交上去的复稿被指控抄袭。 再看到这幅自己近三百多天反复修改的作品,连织瞬间湿透了眼眶。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或许她也能够走到这里吧。 “Madam?” 连织转头,一头金发的中年外国人对她笑笑,普通话很流利,“你很喜欢这幅作品,我看到你在这站了很久。” 连织道:“是的,它让我感受到自由的归属。” “自由?何以见得?” 连织回忆起当初的设计理念,她出生孤儿,得到过的温暖寥寥无几,反倒不如翻腾出海的那条浮游生物。在海底畅游无阻。 她轻声道:“如果我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鱼,待在其中即是归属又是自由。” 说完她看见金发男略惊喜的样子:“你们国家那句怎么说来着,英雄所见略同。只是后来Vivian再没有此类作品诞生。” Vivian是沉希的英文名,他递了张名牌给连织,说以后也许会有合作的机会。 连织拿起一看,JEFF STEVEN 其他介绍一概没有,她太久不看设计类杂志,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人。 连织沿着作品绕过转角,沉希正一身浅咖色礼裙,和身旁几个年过半百的人淡笑交谈。 看到连织后,她笑意不变,但目光明显挪开了。 连织却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恭喜你沉希,今天的设计展怕是得连登报纸好几天了。” 沉希假笑道:“谢谢。” “那副得奖的《海底世界》真的很棒。”连织道,“就是画面沾上了茶渍有些可惜,不过我相信沉小姐一定会设计出更好的作品。” 茶渍是她不小心染上去了,当时张远哲还以心疼为由说了她好几句。 沉希笑意一僵,手也情不自禁在发抖。 连织站她对面,低声说了句:“保持住笑,记者来了。” 几个记者上前问了几个话题,因为涉及到杂志的刊登内容。 沉希维持着标准的八颗牙齿笑,一一回答。 三十个问题后,采访慢慢变得犀利。 “沉小姐,似乎自你得奖作品之后,设计风格便迥然不同,您是为了突破吗?但目前这两年并没有好作品问世,您是否有考虑过重走之前的风格。” 沉希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她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赶紧糊弄了过去。 记者却越来越犀利。 “您的《海底世界》作品一问世,当时就涉及到了抄袭风波,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这话题过于敏感,助理几句话阻拦了。 隔着人群,连织和沉希对视着,一个平静地看戏,一个眼底满是恨意。 第二十八章,上辈子卖淫真相 展览会的晚宴,沉家选在了蓉城最大的六星级酒店。 此时,酒店大厅里波光莹莹,人影攒动,侍者端着酒盘在宾客间来回,一派喜乐之气。 而作为主角的沉希却没有多少高兴。 沉启阳不来无所谓,爸爸也不来,连宋亦洲都去德国开会迟到了,霍尧还带个连织出来膈应她。 “怎么不高兴?” 察觉到女儿低沉的情绪,沉夫人拍拍她的手,“你爸脱不开身,不然女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能不来,至于你哥,回去骂骂他就是了。” 沉启阳可是沉家霸王一样的存在,整个家族护着宠着教得桀骜不逊,连沉父想责骂都得忍三分。 沉希哪敢骂他啊。 沉希本来有一腔委屈,可转头看见沉母慈爱的眼神,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件旗袍,戴披肩,浑身的首饰除了那颗胸针再无其他。 可那通身雍容华贵的气派,再无人能及。 沉希想,她是养女又怎样,只要和沉家扯上关系,所有人都得敬她三分。 当那道对着宴会厅的门敞开时,场内所有的宾客投来,聚光灯下,沉希看着宾客们眼中尊敬或羡慕的目光,心里那道不平终于烟消云散。 连织也在瞧那对母女,她耳边间或充斥着几声低语,叹沉希命好,居然被沉家收养了。 也叹沉家那位原本视为掌上明珠的大小姐,若是没走失,该是何等荣华富贵。 比起沉希,连织却在偷偷注意那位沉夫人。 将门独女,权商联姻,到沉夫人这里已经是第四代,钱财和权利如大树的经络蔓延,沉家的人遍布华国土地。 连织不由得想起外界传言。 沉夫人本来生的是双胞胎,但姐姐不足月便被佣人偷走了,自此沉夫人落下心结,后面便收养了沉希。 连织也生出了这样的念头:若是那位找到姐姐,怕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转眼,沉希和沉母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沉夫人对霍尧道:“阿尧,有一阵没见你了。” 霍尧却漫不经心笑道:“一阵子没见,沉姨越来越年轻了。” “贫嘴。”她不经意看了眼她身旁的连织,笑道,“你女朋友吗?” 霍尧瞧了眼对面的沉希,道:“是啊。” “小姑娘很漂亮。” 沉夫人夸赞,“和你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连织呡唇笑了一下。 这时,身后传来几丝动静,门口宴会区突然热闹了不少。 沉希探头一看,是宋亦洲来了。他穿着身深灰色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 有人上前寒暄,他只淡淡颔首,回以一握。 沉希看了眼沉夫人,得到允许后,立马朝他跑了过去。 “宋亦洲,好啊你,我第一次举办设计展你就迟到!还是不是男朋友!” 她奶凶奶凶的,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 宋亦洲眼里流露出一次极淡地笑:“德国这次会议是大半年前就定了,那时候你还没定展馆和时间。” 沉希道:“我不管!” 她依然不依不饶,宋亦洲换了个说法,“我刚才在车上看了你展馆的照片,成绩很不错,继续努力。” 沉希心情一下子就明朗。 但小女孩的心思让她故意找茬:“还继续加油呢,我是小孩子不成?礼物呢,去趟德国也不知道给我带礼物。” 话音刚落,宋亦洲在她手上放了个盒子。 他淡淡道:“打开看看。” 沉希惊喜看他一眼,她以为会是代表特殊戒指项链什么的,结果打开一看,是枚胸针。 宋亦洲道:“喜欢吗?” “还行吧。”说着还行,但是眼角却悄无声息弯了起来。 这时,门边传来一道调侃。 “溪溪,是不是把你江叔给忘了。” 沉希往门边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近宴会厅,墨镜一取,他五官冷沉立体,显得有些凶。但眉眼又压着股桀骜。 “怎么会?”沉希笑道,“江叔,你真来了!” 不止场内宾客,连织也在看他们。 她看着那个将墨镜勾在手上转圈的男人,后背霎时一僵,难以言喻的恐惧让她汗毛都立了起来。 那段最惊恐的回忆瞬间窜进她脑子里,蔓延至四肢百骸。 如果说被抄袭,被判入狱,连织还能苟活着,那么被拐到边境卖淫,将她当人的活路瞬间都剥夺了。 她在无数个夜晚不顾一切逃跑,在心惊肉跳里躲避雇佣兵的追逐。 可无一例外的,连织都被抓了回去。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她终于在遍体鳞伤后见到了背后的老板。 “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 男人眉头一压,不耐烦地“啧”了声,“被打成这样还要跑,可怜,真是可怜。” 连织哭着求他放了她。 “放了你?好啊。” 他笑嘻嘻的,踢踢她的腿,血沾湿了他的鞋子。 男人眉头一皱擦她脸上,连织却什么都不在意了,只要能放过她,给他舔鞋都可以。 这时,却有几个彪型大汗从门开走进来。 摄像机一架,他们眼里泛出的光令连织害怕,她颤缩着躲在角落。 “逃跑被抓回来的后果你知道是什么吧?” 男人声音云淡风轻,他坐在椅子上勾勾手机,几个彪型脱掉衣服朝连织逼近。 “不!!!!” ..... 直到上辈子死去,连织都以为是自己倒霉。 她一个独居女性被犯罪团伙盯上,她们那批有很多女孩子,她不是例外的那个。 直到被一枪崩了脖子,连织都未把逼迫她卖淫的边境组织和沉希周围的人联系起来。 直到此刻,她在目眦尽裂的视线里看着那个男人揉揉沉希的脑袋,两人相视一笑。 连织指甲都将手心抠出了血痕。 她嘴唇哆哆嗦嗦,已经白得发紫。那把仇恨的刀在她心头搅得天翻地覆,连着血和肉一起要刮下来。 她的视线太过尖锐,江启明明锐瞧过来。 连织赶忙垂下眼皮,几滴泪珠却快速砸落红酒杯。 — 下次加更是550猪,谢谢各位宝贝支持 第二十九章(微h),下药 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水龙头的水哗啦哗啦,盖过了连织撕心裂肺的哭声。 宴会的大厅热闹非凡,恭维的庆贺声,婉转的乐章,各种声音如钢丝在连织脑子里拧搅。 她恍然想起上辈子在边境的那段日子。 她像破布口袋,像被玩弄的畜生,生不如死。 被刻意压制的疼痛在一瞬间全飞回了感官,她透过泪眼模糊的视线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 就是这一张脸,上辈子三年牢狱,一年威逼,她不过在二十过半便活得形如枯槁。 心窝子抽搐的疼痛让连织面颊狠狠抽搐起来,她越疼,便越狠。 恨沉希,恨霍尧,恨那个不知名姓的男人。 若说之前连织只想将沉希拉下来,名誉扫地。那么现在,连织要她死! 这时,有人推门进卫生间,连织立马擦掉眼泪,低头佯装洗手。 等人离开后,她打开化妆包简单收拾了下自己。 做完这一切,连织翻出了藏在小坤包里的小瓶试剂。 这是给宋亦洲准备的。原本计划好的时间该是一两个月后,等他放下防备,等他们的暧昧到达那个燃烧点之后。 再半推半就。 但连织现在没有这个时间了,她亟需一大笔钱。 而宋亦洲恰好能帮她这个忙。 连织出了卫生间。 酒店来往客人很多,有企业家约在这谈生意,连织走出一段又退了回去,只见走廊尽头几个男人在寒暄。 其中一个穿西装的微胖男人正是齐木家具的石总。 她恍若未见地迎上去,反倒是石总叫住了她。 “连秘书,你怎么在这啊?” “石总。”连织故作惊讶道,“我托宋总的福,来参加一个设计展的晚宴。” 石总惊喜道:“这么说宋总也在?那你必须给我引荐引荐。” * 大厅人影攒动,侍者端着酒盘来宾客间来回穿行。 露天阳台,几个面相俊朗的男人正坐沙发上聊天,举杯对碰间一片谈笑声。 霍尧问宋亦洲这次德国进展。 “还行,那边的合同是签下来了。”宋亦洲淡笑,他脱下了外套,衬衣敞着两粒扣。往后靠便显出和工作时截然不同的随性。 霍尧挑眉:“那辰达的几个股东?” 宋亦洲斜睨他:“你说呢。” 宋亦洲打算将德国的街道式公寓引进蓉城,和当地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合作。辰达的几个老古董一听说这事纷纷撂挑子说他过于激进。 霍尧笑了,正要说什么。 “可真无聊,来我的晚宴还得聊工作。”沉希坐在宋亦洲身旁。不满瞪着他。 宋亦洲也见好就收,淡笑着呡了口酒。 其他人也调侃她两句妻管严,沉希脸骤然红了些,一副骄矜样。 “希希,你把宋总管得这么紧可不好,男人可是要做大事的。”江启明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拍拍沉希的肩膀。 沉希:“要你管。” “别人我还真懒得,谁让我是你叔。”江启明目光和宋亦洲一对视,他拿着酒杯对宋亦洲虚敬了下。 宋亦洲也轻颔首,但嘴角的弧度点到即止。 江家做的是灰色生意,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目光无意往旁边抬,正好瞥见连织朝他们走来,她一双狐狸眼明净清凉,直直地聚焦在他脸上。 四目相对那瞬,宋亦洲瞧见她嘴角绽开了一丝笑意。 众人只看见她走到宋亦洲身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宋亦洲便起身去大厅了。 沉希脸色有些不好。 连织跟着离开的时候,江启明颇有兴味上下扫了她一眼,看货物的眼神。她压下那股恶心和恨意,转身离去。 ..... 石总能在这见到宋亦洲简直大喜过望,马上要进入二轮融资,他又因为宋亦洲去德国好几天没见人,正好在这次宴会上约定会议的时间。 宋亦洲云淡风轻笑道:“国家关于家具的一系列政策出台,奇木的环保家具理念超前,该着急的是宋某才对。” 石总道:“石某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希望父辈留下的基业不至于在我这败落就行。” “败落这词可就严重了。” 宋亦洲道,“周五下午三点如何?” “当然,届时石某恭候宋总光临。”石总道,“说来还是多亏在走廊碰上连秘书,才知道宋总在这。刚才和她知悉了下流程,这么负责的秘书可不多见了。” 宋亦洲略瞧了连织一眼。 她因为夸奖喜悦已经爬上了眉梢,又因为他的注视稍稍克制着。 宋亦洲挪开视线,云淡风轻道。 “石总谬赞,她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石总又道:“今天恰逢宋总从德国回来,石某必须敬您一杯。” 他们就在宴会厅,送酒的侍者却没路过这,石总正要去端杯酒。然而连织显然更有眼力见。她不知从哪用托盘端了两杯酒过来。 两人各取一杯,杯子一碰。 宋亦洲轻呡了口。 连织看着他往下滚动的喉结,眼里掠过一丝精光。 * 八九点的时候,宋亦洲在场内和人又喝了几杯。 这时,一股灼热沿着腹部往上蔓延,连着喉咙都有些微燥。宋亦洲起初怀疑他喝多了,但香槟不至于这样。 他去卫生间洗脸清醒,心头的那股火不熄反烈,沿着他整个胸腔蔓延,那股莫名其妙的兴奋沿着血管上下蹿行。 宋亦洲眼神一冷。 他大概猜得到怎么回事,这玩意在色情场所比比皆是,没想到却有人胆大包天用到这里来了。 今晚入喉那么多杯,宋亦洲确定不了是谁。 比起揪出始作俑者,他先是拿出手机,打算让方成送他去医院。 然而药性却越来越烈,诡异的兴奋在大脑里面蹿行,他眼前开始模糊。 宋亦洲出了卫生间,迎面却撞上了个穿礼服的女人。 “宋总!” 撞上他的是个女明星,之前在慈善晚宴和宋亦洲有过一面之缘。 现下看见他喝醉的模样,自然上去搀扶。 “宋总,你喝醉了吗?我先扶你出去。”她胸也故意往他那边挤,谁料宋亦洲一把挥开,泛着血丝的眸底掠过一丝厌恶。 “走开!” 宋亦洲撑着墙壁往回走。 狭长的走廊却仿佛没有尽头,不知何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脸上充满担忧,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宋总....宋总...你喝醉了吗?” 是连织。 宋亦洲压下喉头的灼烧感,声音微沉:“叫医生!” “好!” 连织也没多问,正要拿出手机,手腕突然被他一把捉住。那股灼热几乎将她手腕烫化了。 宋亦洲:“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背后是辰达,医生若是大张旗鼓的来,还没离开的记者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 “好,宋总,我先送你去楼上的休息室好不好?” 连织勾着他的肩膀往楼上走。 此时,宴会大厅沉希交际完一波客人后,正纳闷场内没有宋亦洲的影子。 此时音乐正浓,有人在舞池中央跳起了华尔兹,此时霍尧正和几个朋友定下俱乐部的第一批车型。 无人注意到连织的消失。 她正扶着宋亦洲往套房走去,男人呼吸越来越粗重,每一声撩过她的脖颈都暗藏着欲望。 身旁传来一丝丝香气,宋亦洲臂膀擦过她脖子的皮肤,细腻光滑,他眼里的欲望更重,身下的那部分几乎要烧了起来。 他几次想要恢复理智,可强自压抑后,喷涌的欲望沿着血管肆无忌惮蹿行。 连织感觉到了,但半分没有撩他。 今晚,她是这场性爱里的受害者,是被强迫的。 * 进了房间,室内一片昏暗。 只有几许月光透过半阖的窗帘漏了进来,她由于驮着个大男人,声音急促又累。 “宋总,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我马上联系医生。” 她满是单纯,像是对着一场即将要降临的危险毫不知情。 连织手正要触上开关,突然一只手臂如烙铁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抵在了墙上。 后背“砰”的一声,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高大有力的身躯已经席上来,整个人压住她,粗壮的大腿抵着她的。 “宋...宋总?” 她完全懵了,也忘了挣扎,狐狸眼颤啊颤,像是一碗清水晃晃荡荡。 殊不知这副模样落在男人凌乱的视线里,像是被叼入口中的猎物,只等着剥皮拆股。 他眼眸霎时猩红,充满了血丝。 她却被他眼神吓得,要推开他。然而男女力道悬殊,无异于螳臂当车。 倒是这一动,他们身体上下蹭动着,她胸前的两团柔软紧贴着他。 宋亦洲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崩断。 他掌住她的脑袋猛地吻了下去。 — 炖肉开始 550珠加更 第三十章(高H),“强迫做爱” “唔....” 嘴唇相触的那一瞬,连织猛地睁大眼睛,水盈盈的瞳孔里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茫然。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然而在宋亦洲胸膛推壤的双手柔弱无骨,更像是羽毛轻拂在撩拨他,搔起一地酥麻。 他手掌住她后颈不过轻轻一捏,她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嘴唇像是紧阖的蚌珠,在那一瞬间被迫打开。 宋亦洲顺着唇缝钻了进去。 唇舌相交的那瞬,他奔腾的血液急速涌回脑海,所有感官都在那片柔软香甜的地方。她舌头又软又湿,如兰如麝的方向在宋亦洲鼻尖肆意横蹿。 他心跳如鼓,脉搏如雷,克制紧绷的弦在这一刻轰然炸裂。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怀里柔软的身体前,他被烈药侵吞的理智荡然无存,占有的渴望在身体里近乎炸裂。 他卷住她的小舌狠狠吮吸,手也情不自禁往下捏住她胸前那一团。 她却被他的意图吓得狠狠颤缩,舌头在他嘴里颤颤挣扎。 “宋...总..不..” 话都吐不全,宋亦洲便卷住她的舌根狠狠一吸。 她立马软在了他怀里,舌头也依附在他舌头上,任他席卷,舔舐。那若有若无的哼吟更是刺激得他发狂。 宋亦洲将她打横,往卧室走去。 她被扔在了卧室大床上,眼前天翻地覆的眩晕之后,她面前的光被站在床边的宋亦洲全部遮挡,他扯下了领带,琥珀色的眸底被染成了深黑色,尽是侵占的欲望。 “不...宋总...我是连织!我是连织!” 她看懂了他的意图,惊恐挣扎着往后退。脚腕却被扯了回来,宋亦洲覆身而上,她后面所有的呼救都被他堵在嘴里。 他手指钻进她黑发里掌住后脑勺,吻得好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吃下去。 他另一只手扯开她的衬衣,沿着胸罩缝隙钻了进去。 “不...唔唔...” 低低的泣吟声从唇齿之间传来,当粗糙的手掌握住她柔软一团时,她几乎躬身而起,却被男人的重量瞬间压了回来。 她感受着肆意抓捏间,粗粝的指腹碾过她的尖尖,再来回磋磨。一股子颤栗激得她浑身发抖。 下腹竟可耻地湿透了。 昏暗的卧室只有一缕光照了进来,大床上隐约可见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她的包臀裙在挣扎间已经被推到了腰间,细长的双腿被迫大张在男人腰间。 男人身躯宽阔,几乎将她完全覆盖。 只有大敞的胸脯隐约可见一只手来回抓捏,细腻乳肉时而从指缝里溢了出来,宋亦洲夹着她的乳尖尖来回磋磨,碾得狠了她颤抖得愈发厉害。 “不...不要...” 她鼻腔里的声音轻轻的,细细的,柔媚入骨。宋亦洲感到下腹肿胀的那部分都快炸开,他手指越过了小腹,钻进了她的内裤里。 她猛地睁大眼睛,想要挣扎,可双手被宋亦洲单手控制在脑袋后面。连织感知着他的指腹沿着她的阴唇来回抚摸,细拢慢碾的力道。 无数的麻意在连织身上爬,她湿得更为彻底,要死死压抑着想要呻吟的冲动。 湿软的唇瓣却背叛了她,附着在宋亦洲的手指上,颤颤吐蜜。 宋亦洲沿着缝隙钻了进去。 “唔...别..” 里面是窒息般的绞杀,只进去小小一段便长出了千张嘴来吮着他。宋亦洲喉结重重往下滑落,他俯视着身下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瞳色黯沉如墨。 只听得皮扣解开的声音,在昏沉的夜色里仿佛某种仪式的开始.... 当硕大的巨物抵在她穴口处的时候,她眼眶顿时湿了,双腿无力的蹬着他,手也拼命挣扎。 “宋总你不能这样!我是连织,不是你女朋友!” 她哭得好惨的,鼻头泛红,被他吮过的嘴唇也泛出妖艳的红色,但这幅模样在男人看来尽是被璀璨的模样,愈发勾起他肆无忌惮玩弄的欲望。 第一次进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 硕大的龟头在她穴口来回蹭动,狠狠一杵时伞端却往前面一滑,狠狠撵过她的小阴蒂。 连织立马张大嘴哼吟了一声,爽得小腹狠狠抖擞着。 酥麻的碾压感沿着穴口蔓延开,瘙痒像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爬,她渴望被深入,被狠狠地深入。 她面上却是一副绝望的模样,她狠狠地去咬宋亦洲,咬不到就用头去撞他。 “宋总!...你清醒清醒,我是连织啊。” 她哭咽声断断续续,那点力道更像是猫咪的挠痒,宋亦洲轻松制服后,掰开了她的拳头十指相扣。 他在她耳边低哑地说了声“乖”,身下便势如破竹般狠狠挤了进去。 只进入一个小口便有成千张小嘴狠狠啄吮,要死死地将他吸进去,层层媚肉此刻成了绞杀利器,发疯似的上来吸住他。 宋亦洲额头遍布青筋,他再不克制自己,含住她的唇。 缩臀顶胯,狠狠嵌了进去。 — 550加更,再下次是800猪加更。 宝贝们加油呀。我去申请个微博,通过了告诉你们,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高H),老汉推车 痛!连织都快痛死了! 男人的性器尺寸惊人,偌大巨物直往她阴道里面钻,她小腹都麻了,在爆满到几近撕裂的填充中感受到他那处青筋遍布,正一抖一抖地跳动。 她呼吸都弱了,指甲掐进了男人的手臂,人也弓起身子往后躲。 可宋亦洲死死箍住她的腰身,她半分退不得。里面是窒息般的绞杀和吸裹,像是长了千张嘴,反复的吸吮要绞断他一般。 “放松..放松.” 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暴戾充斥着宋亦洲的大脑皮层,他在几近失控的边缘感受到身下女人的颤缩和恐惧。 于是手握住她的乳儿来回抚弄,嘴也去叼另外一只。 一番抚弄后,她里面不松反紧,宋亦洲舌头钻进她嘴里,钻得更深,下面也一样。 他开始肆无忌惮地要她,撤退一段后狠狠撞进去,肉茎顶端破开所有阻碍,直抵最深处。他越来越快,越来越凶,双眼通红几近疯狂的模样再没有了平时的温润有礼。 咕叽咕叽的声音像是打桩一般,两具火热的身体严丝密合地贴着,来回顶撞间她胸前的奶团团被他胸膛碾来碾去,下面的娇穴也是。 来来回回十几次后,她终于受不住手指深深抠上他背脊。 “你不能这样....”她艰难躲开他的唇,哭咽着,“宋..亦洲..你不能...这样...” 她的哭声好软,像是被人蹂躏惨了的模样。 鼻音颤颤的,细细的,又像是勾子撩过男人的背脊,他被刺激得更加兴奋。 什么不能啊,不要啊.. 在床上不过是将男人催化成野兽的兴奋剂罢了,他听着她时而高亢,时而啜泣的哭吟声,一阵阵快慰沿着脊椎骨直直窜上脑海。 宋亦洲越来越狠,越来越深入,他紧扣着她的臀往身下摁,一记又一记的抽插让她的求饶拒绝支离破碎,只有呜咽声断断续续,或高或低。 好爽....好爽.... 连织舒服得脚尖绷得死死的,手也在他背脊上挠过一道又一道,才能抑制住呻吟的冲动。 花穴深处随着肉棒肆无忌惮的戳刺,生出阵阵漫天的酥麻,一浪一浪的热潮在小腹堆迭着,深捣着,随着男人狠狠一顶席卷过她的身体。 被男人扣留在他臂弯的纤腿随着猛烈撞击一下一下晃动,她脚背情不自禁勾住他腰,屁股也不自觉想要去迎合。 然而抬起臀的那瞬间却被巨杵狠狠顶了回来,粗硬的耻毛密密扎在她穴口上。 她浑身哆嗦,在要尖叫出声那刻,狠狠咬上了他背脊。 ..... 不知过了多少,半个小时或者更久。 房内充斥着浓浓的欢好气息,伴随着“噗呲噗呲”的凿穴声,极度淫糜。 连织大张着嘴喘息,眼里的两汪泪随着撞击落在了枕头上。 她模糊着睁开眼,便见自己两条腿被他反迭了回来,软软的晃荡着,他大口吞吃她的乳儿,粗长的巨物正来回在她穴里进出。 花瓣红肿充血,附着在棒身上被狠狠顶了回去,水渍声,咕叽咕叽的声音一时间盖过了她的啜泣。 她浑身都泛起了靡艳的红色,爽得难以自持。却哭着去推他,推他小腹,推他肩膀。 “宋亦洲..不要!..呜呜....停下…” 那点力道半分撼动不了,宋亦洲捞起领带,直接将她双手绑得死死的。 他额头青筋根根暴起,被包裹到极致的快感如同甘浪,反反复复摩挲过他的大脑皮层。 哪怕是商场沉浮,野外求生,更甚着冰壁攀岩带给他的刺激都远远不如现在! 他眼眸充血,死死盯着他们的交欢处。 手指抚过靡艳的花瓣,她哭得更凶,下头却颤颤地吐着蜜水,混着被捣成泡沫的淫水,流到棒身上,被粗长的肉茎狠狠得顶了回去。 哭叫声,水渍声,咕叽咕叽打桩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宋亦洲潜藏在骨子里的兽性在此刻敞露无疑,他将她的腿儿分扛到肩上,女人下半身整个悬空,大敞着双腿承受他肆无忌惮的抽插,肉棒连着囊袋整个都塞了进去。 她承受不住哭得好凶,被束缚的双手死死抓着枕巾,眼里泪汪汪的。 “不要了!..啊!..呃啊!...不要!啊!” 蜜水倒流上她晃荡的乳儿,她哭得抽抽噎噎,随着顶撞求饶声又支离破碎。 只有被汗水沾湿的脸蛋是清晰的,酡红又泛着无力承受的娇态,让人生生想要将她弄死在床上。 宋亦洲被这幕刺激得生生发狂,他已然不顾她所有求饶和泣哭,在来回顶刺上百下后将她双腿反手一折,压在她脑袋顶。 在身下的人儿窒息般的绞裹中,他猛然一顶,深深地刺进了她花穴最深处。 “啊!!” 脑海中爆裂开的快慰席卷着连织空白脑海,她瘫死在了床上,整个人仿佛被水洗了一般。 男人趴在她身上喘着粗气,巨物还在她穴里青筋隐隐跳动,耻毛深深扎进她的穴口里。 连织泻了好几回,舒服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上辈子初尝性爱是被强迫,几个彪形大汉将她当破布口袋蹂躏,后面便对这事有了恐惧。 等她想强迫自己适应时,她连个好男人都没碰到过,想要谈场正常的恋爱时,知道她身份的没人看得上她。 会所里的老头和油腻男自恃几个钱可劲的折腾她。 她从来没有在这种原始的性爱里去感受和放松过。 然而戏还得演,她哭得一抽一抽,叫得哑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被欺负得好可怜。 身下的穴也随着她这几下抽泣狠狠绞裹着宋亦洲。 他太阳穴都快崩开了,将身下的女人翻转过来,肉棒还在她体内没有撤出,以老汉推车的姿势狠狠刺了进去。 “啊!” 妈蛋! — 今天回来晚了,明天给大家加更,谢谢宝子们投的猪猪 第三十二章(高H),打屁股 这姿势入得好深好深,连织所有声音都被扼制在了喉咙,她恍觉小腹在来回戳刺中被顶起了帐篷,深得捅进了子宫口。 她细腰弯成了劲弓的模样,发白的指间抓着床单,呜呜啜泣声无助又崩溃。 可小屁股翘得妖娆又饱满,只听得“刺啦”一声,她的包臀裙被一把撕开,妖娆起伏的身形显露无疑。 宋亦洲竟被这幕刺激得眼睛发红,他手掌打在她屁股上,又抓又捏。 刺痛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刺激让连织哀哀嚎叫,小穴却诚实地一阵阵收缩,要将他绞断在体内,宋亦洲感觉要被生生绞泄了。 他竟不知道她那里那么会吸,极致到癫狂的快感沿着大脑皮层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他动作越来快,越来越不受控制。 丰盈的汁水被肉棒带出来飞溅到床单上,靡艳花瓣在反反复复的拔出插缩动作中颤颤巍巍附着在棒身上。 连织摇着头意识迷离地哀嚎,像是受不住这样的对待,更像是风雨中的娇花,诱得人将她往死里蹂躏。 “不要了...呃啊...啊!...不要...” 带着哭腔的求饶从未停止,她被绑的双手抓着枕巾拼命往前爬,娇穴也吐出了大半肉棒,汁水横流。然而男人勾住她的腰狠狠往前一顶,顶端生生刺进了子宫口。 她大口大口喘息,像是陡然失去了所有力道无力趴在床上,他却顺势低下身子,上半身狠狠碾压着她,高撅的小屁股承受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她转脸过去求他,哭着让他慢一点,轻一点,她受不了。 被强迫的不情愿和恐惧已经变成了妥协,她眼眶鼻头红红的,被汗水沾湿的小脸却泛着股靡艳的绯色。 他们脸颊相贴,男人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豆大的汗水也在她酡红的脸蛋。 宋亦洲眼神幽暗猩红,如同狩猎的豹子,他仿佛在做一场荒唐到极致的梦,又清晰地感知到身下的女人软如水,湿热紧致一般死死包裹着他。 他在男女性爱里癫狂而反复,循着本能想要去占有,更深地占有。 绑住她手腕的领带不知道什么被解开了,他们下半身仍连着抽干着,她上半身却被他翻了过来,她的乳儿被他一口咬住,手指却钻进了她的嘴里。 “唔...不...不要呃...啊....” 连织屁股高撅被他干着,身体以奇异的姿势扭曲着,被他蹂躏着小嘴和娇乳。 他两根指头在她嘴里搅得天翻地覆,她舌头被迫依附着他,哭声被搅得断断续续。 连织恍觉这个男人骨子里竟如此闷骚,工作上一丝不苟,严厉得半丝笑意也没有,结果床上花样多又猛。 她脑子一片空白,濒临死亡的快感在脑海里炸开一团团白光。 她伸出手想要逃出去,可细白的胳膊刚抓住枕巾,却被一直大手抓住。他握住小拳头,五指都钻进了指缝里,拖着她拽了回去。 宋亦洲仿佛永远要不够一般,他握着她的臀一翻转,她侧躺在他怀里。 他揉着她的乳,都快揉爆了,她闷闷地哀嚎,惹得他力道更重。大张双腿被他勾起一条腿弯扯得更开,粗壮的欲望一次次没根进她体内。 在她腰身插得入秋雨中的苇草簌簌而颤时,宋亦洲狠狠钉进她最柔软的地方。 ..... 翌日。 连织在浑身的酸痛中模模糊糊醒来,厚厚的窗帘将外面挡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丝光透了进来。 一只麦色手臂横在她腰间,她抬头便看见宋亦洲沉睡的面庞,他睡得很沉,一贯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那丝光影溜过他的眼窝,高高的鼻梁,紧呡的薄唇,到他脖子的几道抓痕上。 昨晚,这个男人几乎将她折腾死。 连织恍然记得他将自己抱起来在地毯上走来走去的干,她两腿悬空,窒息般地夹着他。交合处的液体随着走动滴在地毯上,她无力地缠住他的脖子,意识不清地埋在他颈窝处哀哀吟叫.... 她并未像寻常剧本该发展的走势,一哭二闹三上吊,等他醒来还个公道。 而是轻轻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腰间拉开,她撑起酸痛的身体,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飞速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阖上的声音传来,本该睡得很死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屋内灯光昏淡,些微的光落进他漆黑的眸底,昨晚的疯狂和浑浊悉数不再,变得清明。 室内淫糜的气息一晚上根本没有淡去,宋亦洲眼皮缓缓往下,目光落在旁边床单的一块血痕上。 他睫毛动了动,漆黑的眸底幽深而明亮。 — 下一章后面一半被我砍了,我还要再斟酌一下,更新会有点晚,各位宝贝们明天早上再来看下一章。日常求猪猪~ 第三十三章,摆脱嫌疑 办公室突然传来“扣扣”两声。 宋亦洲正低头在文件上签字,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进”。 方成进门之后,将优盘放在办公桌上:“宋总,这是庆功宴当晚的监控录像。” 宋亦洲放下笔,打开电脑插上优盘。 方成道:“我问过酒店那晚负责红酒供应的工作人员,他说红酒都是由相应的酒庄供应,在来源上面肯定不会有问题。” 根据监控画面,端到宋亦洲面前的红酒都是由服务生随意摆放在餐桌上,期间沉希倒是递了杯酒给他,但不过是顺手而为。 电脑屏幕的蓝光依稀跳跃进宋亦洲的眸底,愈发衬得漆黑犀利。 突然,他握着鼠标的手轻轻一点,落在他和奇木家具石总寒暄的画面上。 只见连织在侍者的托盘上端来两杯酒。 也是间接经手。 宋亦洲食指抚过嘴唇,若有所思。 他寻常道:“当晚经手宴会服务生的名单能找到吗?” “能倒是能。”方成略有些为难,“只是酒店业人员流动性很强,怕是这份名单没法涵盖当晚所有人。” 宋亦洲没说话了。 近乎沉默的氛围里他的眼睛却格外锐利,在思索当晚和他有交集的人,除了圈内好友,几个女明星,还有就是连织。 扶他上楼的连织。 宋亦洲顿了几秒,道:“她还在请假中?” 这个“她”方成大概知道指的谁。 方成略犹疑了一下:“连织她....” 宋亦洲抬眸看了他一道,方成说:“她递交了离职申请,还拜托我把办公室身下的东西给她寄过去。” 宋亦洲没说话了。 他眼皮滑落,却盯着虚空,走了一会神。 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摇头拒绝哭着说她是连织,她绝望的泪水沿着枕巾湿了一大片,她推拒他小腹耸动的手,被他用领带反绑在了头顶。 当时有多激烈,如今便有多深刻。 一丝沸腾的燥意席上喉咙,宋亦洲喉结往下滑了滑,没让自己多想。 只是,这件事情若和她没关系的话。 他这种行为就是强奸了。 宋亦洲思考了两秒,道:“她入职的附件发我看看。” 方成回去后,赶忙发了给他。 宋亦洲点开看,附件不过是身份信息和住址一类。 他扫了眼她住的地方。 南关路新通小区3栋7-1。 * 辞职不过是连织以退为进的策略。 宋亦洲这人相当警觉敏锐,事发当前他没有时间过多思考,但稀里糊涂被人坑了一道,之后他必定会起疑。 未免他这把怀疑的火烧到她头上,连织主动提了离职。 请假不见,直接提离职申请,连打包行李都拜托了方成。 消失得够彻底了,她就是想给宋亦洲证明,这事和她连织毫无关系。 凭着连织这一个月对宋亦洲的了解,怀疑过后,他必定有为人根本的愧疚。 他会找她的。 连织照常做自己的,该学习学习,她租的这地方离辰达资本很远,来回超长通勤让她早想找个新住处,正好这几天出去找新房子。 周末下午,她正在房间里面学习高新的《中国设计图纸》,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轻微振动的声音。 她瞧了眼,心跳却陡然加快。 宋亦洲来电话了。 第一个电话她没接,宋亦洲显然很有耐心,片刻停顿后又来了第二个。 隔了好一会她才接在耳边,但却没说话,只有颤颤的呼吸声昭示着她的无措。 “连织。”宋亦洲直接了当叫她的名字,低醇的声音摩挲在她耳边,“下来,我在你楼下。” “你!”她声音变得急促,“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这很难吗?宋亦洲缓缓抬了一下眉毛。 他没答,道:“下楼。” “我…我已经离职了。” 她声音有些不情不愿,很明显连面都不想见了。 宋亦洲无声笑了那么一下,声音倒是一本正经。 “是吗?可我还没审批通过,你算哪门子离职?”他道,“方成说你留在辰达资的东西还挺多,没那额外的钱寄,要不撂了吧。” 她气道:“你——” 宋亦洲道:“下来。” — 想和宝子们说声抱歉,po我真的很难登,登上来起码要花十几分钟,所以只有每晚登上来发文章。 今天我准备上来请个假,想休息一天明天再更,结果发现550猪加更没发出去,这章本来是昨晚的500猪加更,但是我时间设置11号成了临晨1点。(昨天脑子发懵。) 真的很抱歉,550猪我会加更的。 图片为证,更新日期不会骗人的(7.10日00:30),我真的是昨晚在更新,只是时间设置错了。 我也是在认真写的,希望姐妹们不只是把这个当成代餐,谢谢你们的喜欢了。 第三十四章(微h),补偿 连织出小区的时候,宋亦洲正坐在车里。 车窗已然降下,黯淡光影在车里流转,如薄薄的一层雾覆盖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愈发衬得眼窝深邃,鼻梁英挺。 破旧小区居然停着辆宾利,来往路人皆多看了几眼。 像是有感应一般,宋亦洲扭过头来,目光直直地锁在她脸上。 她立马瑟缩了下。 “上车。”宋亦洲道。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在车里和你谈。” 宋亦洲看她眼里带着丝紧张和戒备,也大概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行。” 他鲜见同意了,下车后,让司机等着。 新通小区背后有一条护城河,灯光昏黄,柳树轻拂的声音簌簌沙沙仿佛在下一场秋雨。 宋亦洲双手搭在护栏上,余光却瞧了眼旁边的人。 她脸埋得低低的,嘴唇紧呡,红润比之前减了不少,大有拒绝沟通的架势。 他没处理过这事,不由得有些头疼。 但归根到底是他引起的。 宋亦洲缓缓道:“关于那晚,我很抱歉。” 她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撕开了遮羞布,手指蜷缩了下,好一会才鼓起勇气看他。 两相对视间,他的目光直接且坦然。 “那晚的酒有问题,但既然都发生了,我可以怎么补偿你?” 男人的想法直接明确,事情已发生,就选择去解决。 连织轻轻摇头,道:“如果我什么都不要,只选择报警呢。” 话音一落,周遭陷入沉默,初秋的凉意袭上脖颈。 连织看到宋亦洲缓抬了下眉毛,不答反问道:“你会吗?” 警局立案? 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当他的名字出现在立案本上的那一刻,宋家都会不惜一切去给他抹平。 这是社会规则,但宋亦洲并没打算告诉她,只反问她会吗? “不会。”她目光澄澈清明,“这个社会表面说着包容,我要一起牵扯进去的话只怕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敢要我了吧。只是我也没法待在辰达资本了。” 她嘴唇微颤,仰头看着宋亦洲,“所以,宋总,请你高抬贵手批了我的求职信。” 她就穿着件单薄的体恤,头发也褪却了上班时的干练,如绸缎般披在脑后。 微风将她耳后的碎发勾勒,眼睛像碗清水一样亮,显出几丝脆弱和大相径庭的坚韧来。 宋亦洲才发现对她一直的认知似乎有偏差。 之前她通过霍尧进辰达,他本以为她小有心思,没想到却孤傲倔强中又透着一丝蠢。 “想离职,你确定?”宋亦洲嘴角微弯了弯,道,“离开辰达你确定还能走上坡路?” 她因为他的语气很冒火:“蓉城公司那么多,我总能收到offer。” “是吗?那上班做秘书,下班去学校学设计也行?还是借着工作间隙,将几个建筑公司的底摸得穿穿透透。” 她猛然看他:“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公司的一举一动真当我不清楚?” 这丫头打的什么心思宋亦洲一清二楚,但只要本职工作完成,宋亦洲懒得搭理她要干嘛。 他语调悦耳,一句戳破她的幻想,“设计这门行业三年一变,你这几年都去小公司糊涂渡日,除了年龄毫无长进。你确定有公司要你?” “还是你打算脱产全职备考,连织,这个成本你负担得起吗?” 她脸瞬间火辣辣的,因为他几句话戳破了她实实在在的处境。 没有辰达傍身,她未来起码要好走弯路 宋亦洲道:“还要我审批离职申请?” 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连着一句“是”都没办法像刚才那样脱口而出。 但愤怒还是在的,于是狐狸眼红了,瞪得不服又神气。 “宋总,您今天就是来打击我的吗?” “不是。关于那晚我很抱歉。” 宋亦洲又说了一次,同时推了张银行卡过去。他眼神漆黑又带着贯彻力,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以钱偿还。 连织心跳陡然加快,愉悦几乎让她抑制不住。 但她眼眶却陡然一红,像是受到了什么羞辱。 话还没说出就被宋亦洲打断了。 “你想清楚再拒绝,你为维护你那可笑的尊严,可得花上一辈子的弯路。 譬如你之后升学的学费,还是你真的打算一直住这里。” 宋亦洲目光掠过她,在她身后的小区淡淡扫了扫。 他后面没说了,但眉毛却几不可察一挑。 这动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大。 “这里我觉得很好,没什么可挑剔。”她被刺激到了。 “是很好。”宋亦洲也跟着点头,“上个世纪建的楼盘,都快成危房了吧。再租两年你大概可以跟它一起退休。或者你可以在附近找个工作糊口,来回连通勤费也省了。” 这人说起反话来,让人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她也不再如蜗牛一般维护自己那可笑的尊严。 “谢谢宋总的补偿。” 她接过了那张卡,仰头回视他,“明天我也会依旧去上班,不好意思耽搁您宝贵的时间来提醒我进退尴尬的处境。 但生活不是一成不变的,以后我肯定会越过越好。” 她说完就转身,然而走出两步就停下,转身看着他。 “我也不是那么拧巴的人,那晚的事情过了就过了,毕竟成年人谁没有个一夜情。” 连织说完就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要不是那双泛着泪花的眼睛,宋亦洲当真信了她的毫不在乎。 他背靠在护栏上,身后流水潺潺。宋亦洲远远看着她缓慢的步伐,双腿略别扭,大概是什么疼痛让她不得不放缓步子,走几步便小停一下。 微黄的灯光落在宋亦洲的眼皮上,他眸底比身后的河水还有幽暗不明。 那晚他并非毫无记忆,再浓烈的兴奋剂几次之后也淡了。 但她穴湿热紧致将他吸吮的感觉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慰,阵阵顺着他尾椎骨直窜脑海。哪怕自诩定力强的宋亦洲也忍不住! 怎么可能忍。 他借着药劲将她压在了窗边,底下是来往行驶的车辆,他额头上的青筋渗着薄汗条条暴起,宋亦洲勾起她的两条腿往外拉,在拉开到极致的角度里一下一下撞进她花穴最深处。 她脚尖崩死剧烈颤抖,却因为站立的姿势,着力点只有他肉棒。 在激烈反复的贯穿中,淫水流了一地。她吊着他的脖子哀哀吟叫,低低哭求,求他慢一点,轻一点,叫他宋总... 那声音细细的,娇娇的,柔媚入骨。 宋亦洲滑下了眼皮,想起她刚才说的过了就过了。 他不置一词,眼皮滑落,也遮住了眸底的幽深。 —— 加更在一点左右,宝贝们明天来看。 第三十五章,陆野出场 一百万! 饶是连织对宋亦洲的补偿早有预期,但这男人的大方却是真真出乎她意料,看到银行卡数字的那一刻连织兴奋得差点捂嘴尖叫,跑到公司去叫宋亦洲爸爸! 果然这男人的九牛一毛就够她完成人生理想了。 连织立马将南关路的房子退租,这地又烂又远租金也不便宜,欺负外地人罢了。 她早沿着辰达资本方圆五公里找遍了所有小区,要求独立一居室,有空调有电梯。最终以适宜的价格在锦绣南湾租了套一室一厅。 租的房子不过是短住而已,不需要太好,连织拿着这笔钱还有其他的用途。 她搬完家后,连夜联系选好的侦探事务所。 为防信息泄露,连织只在网上交流,用的全新的手机号和qq邮箱号。 车子楚是个爱玩的小孩,家里有钱搞得她爱好追星,哥哥们出的各种真假通告,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嗅到真的那个,然后当起了私生饭。 她出来开私家侦探所也不过是在家里被爸妈唠叨烦了,说她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她脊梁骨都快被戳起来,恰好三教九流的朋友说她天生灵敏,适合干侦探。 车子楚也半真半假开业了。 然而刚开第一周,传单还没发几张,就有客人联系她。 “麻烦你帮我调查这四个人的行踪,事无巨细。” 连织将三张照片发了过去,分别是霍尧,沉希,江明启,和当年帮她提交作品的导师王世忠。 王世忠当年和沉希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的毕业作品会流到沉希那里,连织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三年前沉希的抄袭没有留下证据,那么现在更不可能有迹可循。 连织要做的,是用沉希如今的弱点去对付她。 跟踪这活简直像狗仔,工作又毫无难度。 车子楚正要拒绝,但转念又想这是侦探所的第一单。于是大手一挥,接了。 两人后续敲定了价格和交付信息的方式。 这一切聊完之后,连织关掉了手机,将学习的计划表贴上墙。 开始按部就班准备考研。 * 隔天。 正好是周一。 宋亦洲下周三有个商务会谈,会谈结束便有相应的财经采访。 因为涉及到几家杂志社,采访的问题早在上个周末就发过来了,整整半个小时,问题涉及行业前景和辰达资本的发展,甚至连着好些个感情问题都加进来了。 连织暗暗咋舌,不确定哪些问题会触及宋亦洲的雷点,于是整理后打印出来想先让他看看。 趁着人事交上来的需要签字的几份文件,连织一起带进了宋亦洲的办公室。 轻轻推开门的时候,副总经理正在向宋亦洲汇报游戏开发的收购流程,中间遇到了些阻碍,比预想的时间要晚。 宋亦洲默了默,道:“大概还需要多久?” 副总道:“两个月。” 宋亦洲道:“人员,资金随你调配,但这是最后的期限。” 副总也明白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点头同意了。 说完,宋亦洲目光越过他,看向门边的连织。 阳光充足的办公室里,男人眼瞳漆黑如墨,他坐她站的空间里,丝毫不影响他强大的存在感。 这是那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迎着他的目光,心跳陡然加快。 副总出了房间。 连织几步上前,绕过他的办公桌,挺直身板将文件递了出去。 她这次并未像往常那样站在他身边,而是隔了段距离。 宋亦洲接过文件时,无声扫了眼那段空隙。他也没做声,拿过钢笔,在合同里落下苍劲有力的签名后阖上。 几份合同后面还有页纸,署名采访稿。 宋亦洲道:“这什么?” “周三的财经访谈。”连织轻声道,“因为问题涉及专业过广,想让宋总先过目一下?” 与其说涉及专业广,不如说私人问题太多了。现在很多杂志都爱以企业家的感情问题博噱头。 宋亦洲粗粗扫了眼,什么业余生活如何安排,另一半是否支持工作,以及各类桃色新闻。 她倒也聪明,在拿捏不准的问题标了个问号,用清秀的字迹写着:能问否? 宋亦洲抬眸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财经杂志,你觉得呢?” 连织揣测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道:“那我删掉后重新将问题传给他们。” 她微低下身子去拿宋亦洲面前的几分文件,随着这动作,几根碎发也撩过宋亦洲的手背。 像是几片羽毛拂过,有些痒,不过宋亦洲手却没挪开。 女人拿了文件就走,卷起的一阵气流拂过他的鼻尖,淡淡的,带着丝醉人的玫瑰香。 和那晚一样。 宋亦洲狭长的眼眸扫向门边,深邃而漆黑,在连织要出门时。 他道:“帮我泡杯咖啡。” “....好。” * 下班后,连织去蓉大旁听了两节课。 教授在台上挥斥方遒,几块黑板上都写满了,她在底下认真一一记录。 回锦绣南湾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小区行人减少,只有几盏灯间或地亮着,她正戴着耳机默背英文,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数脚步声。 连织猛地转头,没人,树影刮过墙壁怪吓人的。 她立马将手机里的歌声扩音调到最大,然后几步跑回了自己住的那栋。 本以为这只是她过于敏感,草木皆兵。 然而隔天下班回来便听说有女孩失踪了,几个小区传得人心惶惶。连织也留了个心眼,晚上回来时往包里揣个辣椒水什么的防身。 周六上午。 她昨晚看书熬了个大夜,正在被窝里睡得香甜,门铃却突然被按响,间隔而来的声音吵醒了她的美梦。 “谁呀!” 她带着一身起床气,揉揉头发便去开门了。 隔着防盗链,一只手将警官证递了进来,女人道。 “你好,我们是警察,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一下。” 连织无奈开门,眼睛都还睁不开,满脸的不情不愿。 门外,却突然没了声音。 赵勤本来是例行询问,谁曾想看到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女人不施粉黛,困倦的脸蛋却足以惊艳。她就穿了件吊带睡裙,细细肩带勾勒着乳白色的肩膀。 几缕长发垂落胸前,可隐隐约约间,那两团鼓起显露无疑。 赵勤鼻血都快流出来了,他看看女同事,再瞧瞧陆野。 可陆野却半丝目光都分给他,他眼睛直直地锁住门里面的女人,漆黑锐利,仿佛猎豹锁住猎物一般。 —— 今天进这个网站进得我怀疑人生,真的毫不夸张(大哭),不知道宝贝们平时是怎么进来的,我起码登了快一小时。 第三十六章,勾引 连织半晌没听见声,便睁开了一只眼睛。 视线余光里,两男一女站在门口,她探究的目光越过面前这两人,瞥向站在最后面的大高个。 他站在阴影里,面庞看不太清。背脊挺直,仅仅站那便极有存在感。 这时,隔壁有人回来了。 楼道的灯应声而亮,薄薄的黄光覆盖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之上,浓眉下漆黑的眼睛,强有力的注目正定格在她脸上。 连织顿时呼吸一窒。 陆野? 怎么会是他? 前世她是在边境遇到他,这辈子他怎么会来蓉城。 赵勤道:“女士,关于前两天的独居女性失踪案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询问,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呐。”连织脸上的惊愕转瞬即逝,淡笑道,“你们进来吧。” 她说完就把门打开了,人也靠在门边。 陆野跟在两人后,进门时,连织双手抱臂,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上下扫他。 他被这样看,脸色竟也从容淡定,走出她的视线后,淡淡地在房里扫了圈。 平淡简单的布置,开放式厨房还放着她没来得及洗的碗,沙发旁的茶几上还摞着厚厚一堆书。 连织道:“你们随便坐。” 她说随便,便真的坐在沙发上。睡裙因为坐下都快到腿根了,修长的腿又白又细。偏偏性感而不自知。 崔颖看两位男士都垂下了眼,她尴尬道:“小姐姐,天挺冷的,你要不要去穿件衣服?” 连织反问:“冷吗?我觉得还好啊。” 她都这么说了,崔颖也不能在说什么。几人坐沙发上后,崔颖道:“你是独居?” “是。” 连织道:“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们。” 几个人愣了愣。 连织翘着二郎腿,略好奇道,“现在的警察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说这话时,拖鞋在她脚尖一颠一颠,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野,狐狸眼一起一落间像是在下钩子。 陆野她对视了几秒,恍然间想起她几年前一盆水泼他脸上,叫他丑逼。 他瞳孔深黑,没说话。 崔颖和赵勤对视一眼,道:“说回正题吧,前几天三单元的失踪案你是否知道?” “听说了。” 连织道,“好像说消失了一周人都还没回来。” 不是消失,是有蓄谋的强奸。 尸体昨晚在大溪地找到,为防社会恐慌,这消息还没放出来。 崔颖又问:“你前几次回家有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你?” 连织一愣,没明白。 崔颖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个视频。 视频里,连织快十一点了才回小区,周遭乌漆嘛黑,冗长无人的小道上,却有人影尾随。 只是灯光太暗,看不清脸。 果然啊。 连织心想,她那晚的直觉是对的。 “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她道,“如果那晚他得逞了,我是不是就成为失踪的那个?” 她脸色骤然白了,眼神也看向陆野,骤然涌出一片水汪汪的恐惧。 陆野乌黑的眼睛看了她几秒,还是没忍住道。 “你很聪明,懂得自救。” 说的是监控里她立马快跑打电话的事。 她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还行吧,毕竟之前被跟踪多了,挺有经验。” 陆野顿了两秒,又问:“你回头有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她思索了会,道:“没有。” “之前有察觉到有人跟踪你吗?” “也没有,我才搬来这个小区。” 陆野眼睛盯着她,道:“消失的那个女孩你认识吗?” 她摇头。 该问的都问完了,陆野沉默半刻,道:“独居女性,还是要注意安全,门口有必要撞个摄像头。” 他声音低醇,又极具辨识度。 连织却恍惚了两秒,想起上辈子他将银行卡放在桌上,说女孩子别这样糟蹋自己。 这个人,似乎有点喜欢多管闲事。 “警察都这么好心且乐于助人吗?”她笑了,道,“那我能不能请警察叔叔帮个小忙。” 她那笑并没有多少真诚在,陆野研判的目光盯着她。 “什么?” 她走到窗边,指指外面。 陆野也起身,往外一瞧,外墙上挂着个刚长起来的马蜂窝。 “这外面有个马蜂窝怪吓人的,我本来想打119,但是又不好意思浪费国家资源。”她为难道,“前几天我也尝试着自己爬出去捅掉,可够不着。” 崔颖和赵勤也往外看了眼,马蜂窝的确对居住有隐患。 但这事不归他们警察管,他正要委婉拒绝。 陆野道:“有杀虫剂吗?” 连织立马道:“有。” 她从厨房掏了两管出来,递给他。陆野接过,他打开了窗户,一脚踏上窗檐踩了出去。 赵勤道:“野哥,小心呐!”虽然这里是四楼,但摔下去也有风险。 比起另外两人的着急,连织就站旁边冷眼旁观,刚才的可怜兮兮荡然无存。 陆野跳上了一旁的管道,脚踩上外墙缝隙固定。近十来米高的地方,男人却岿然不动。 他握着杀虫剂对着马蜂窝快速喷射,马蜂闻着那味要窒息跑出去,可男人动作更快,密封的扣口袋一套,将他们封得严严实实。 做这一切时,他眼神沉着冷定,脚踩空调板,几步便踏回了窗沿上,跳回客厅。 “这东西我拿去给你扔了。”陆野没看她,将袋一系。 因为用力,他手腕的青筋绷了一下,经络连着手背,箍在短袖里的那截手臂肌肉也格外流畅。 不知怎么,连织竟看出几分原始的野性和力量来。 她无端想起上辈子他压在她身上那狠狠一撞,紧实的腰臀,修长而健硕的腿。还有....她准备吻他时,他那碍眼一躲。 连织饶有兴味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和刚才已经截然不同。 事情问完,帮也帮完。 几人准备离开,连织却道:“警察叔叔留个联系方式呗,我害怕后面遇到骚扰我报警已经来不及了。” 赵勤看她目光盈盈,实在有些可怜。 他思索或许有这种可能性,正要报上电话号。 “不是你。”连织看向赵勤身后的陆野,眼睛囧囧发亮,直勾勾的。 陆野和她的目光对视着,眼睛黑漆漆的,安静而沉。 她嘴角弯了弯,像是一只别有企图的小狐狸。 “是他。” * 出了小区。 几人正要上警车,赵勤忽然搭上陆野的肩膀,道:“野哥,刚才那女孩是不是....” 陆野转眸看他。 “什么?” 赵勤道:“她是不是想追你啊?” 本来嘛,进门又夸帅,又撩的,离开之前还偏偏要了陆野的联系方式。 这不是想追是什么。 陆野没说话,眼眸黑沉。 年少时,就是她笑指着他,傲慢得鼻孔里出气。 “陆野,就你也配喜欢我啊。” 他呡唇舔了一下牙,重重拍了拍赵勤的肩膀。 “去看看脑子吧。” — 800猪一点加更 第三十七章,吃醋 联系方式到手后,连织又将这一串号码复制到微信,果不其然搜到了陆野的私人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是个黑桃k,名字简单又直接:ly 可真老土啊,连织默默吐槽。 她点击申请好友,那头却再没有了回应。 连织也不在意,男人用来无聊时候撩一撩就好了。 有正事忙的时候谁有那闲工夫呢。 她迅速洗漱完毕,将复习资料带到了区图书馆去占位置,浑然忘了自己半夜才睡。 家里效率再高,也高不过专门搞学习的环境。 更何况重活一世,连织喜欢书香环绕的氛围,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专业书籍,走廊来往背诵的人。这些都能安抚她躁动的内心,提醒她已经和脱衣卖肉的环境远去。 陆野微信通过那会,她正在学习中国建筑史。 夜晚降临,图书馆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却埋头苦背,头也没抬。 周末两天在学习中飞快度过。 辰达资本这两天在忙恶意收购案,之前大股持有的中原集团由于面临收购,外来股份不断稀释,导致辰达持股不断减少。 宋亦洲叫项宇轩帮忙收购散股的同时,也打算变更股权持有方式。 项宇轩这几天都待在辰达,他出会议室的时候,连织正在公共区域整理奖牌和奖杯。 一一擦拭后再将其放回书架上。 “连秘书。” 连织回头,项宇轩端着杯咖啡,笑着走近。 “都说好的风景能让人赏心悦目,其实这句话不尽然吧,美人更能让人赏心悦目。” 连织呡唇淡笑。 “项总,我还是有自知之明,担不起赏心悦目这个词。” “果然说美而不自知是美丽的最高境界,现在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个男人虽然嘴上轻浮,但举止礼貌有分寸,不会给人半分不适之感。 连织会心一笑。 项宇轩道:“听说你们宋总这收藏了一款稀有的阿拉比卡咖啡豆,让我尝尝呗。” 连织道:“项总您和我来。” 一道透明玻璃窗之隔,会议室里看得一清二楚。 宋亦洲坐在座椅上,对面的财务总监在对他汇报什么,他却半字没听,狭长的眼眸轻扫办公区域。 她在吧台上淹没咖啡,项宇轩半倚吧台在逗她。 大概讲了什么笑话,她呡唇笑了笑,却克制收敛着弧度,鲨鱼夹里的一缕碎发垂落颊边,婉约又显动人。 财务总监连叫了他好几声,宋亦洲扭过头,神色不动,接着刚才的问题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下午。 连织整理完会议记录和附件,敲响了宋亦洲的办公室。 她推门的时候,他正在修正方案书,一页一页看得很认真。 男人头微低着,侧脸轮廓好看又立体。 连织并未打算打扰他,放低动静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她转身正要出去。 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将架子上的阿拉比卡扔了。” 她讶异回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总,您说的是架子上的咖啡豆吗?” 也不怪她讶异。 宋亦洲的咖啡豆陈列架三月一换,但阿拉比卡却从未动过。它的色泽像是埋在泥土里,低调而浓醇。 宋亦洲放下笔,微抬眼皮看她。 冷色调的光线里,他的眸光竟有些凉:“不然?” “好。” * 翌日,正好是周三。 宋亦洲的商务会谈安排在上午,早有主办方的停在外面等候。 连织跟着宋亦洲抵达会场后,有专人将他往会议室里面领,连织就在休息室里面等他。 今天的商务会谈涉及五家投行,几乎所有财经杂志都来了,都希望能在之后的采访中挖些大佬的边边角角。 连织屁股还没坐热,就有杂志社的记者带她去确认采访环境,并旁敲侧击打探宋亦洲的私人情况。 “宋总他平时下班都干嘛呢?” 这属于个人隐私,连织斟酌字句:“我只有上班的时候才和宋总有接触,至于其他时间都不知道了。” “那他有女朋友吗?” “这个无可奉告。” 见这秘书嘴这么严,记者也就不再多问。 她们从采访室里出来的时候,会谈也差不多结束,会议室的门一开,连织见一行人朝这边走来,宋亦洲在最中间,身量颀长,有种成熟的俊朗在里面。 财经采访他是第一个。 眼见着采访室里架好了摄像机,打光板等设备一应俱全,连织却突然想起件事。 宋亦洲正在阳台边和其他几个投行老总聊天。 连织几步上前,在他身旁低声道:“宋总,采访的领带可能得换一条。” 商务会谈和财经采访有专门的色系搭配,会谈过于正式,色调一致沉稳内敛。 但采访时连织给他搭配的是一条银白条纹的领带,黑色西装过于黯沉,在镜头下需要其他的颜色去对冲色调。 宋亦洲低眸看向她,她从包里取出一个领带盒,示意他是否要换。 这种细节本来他不太在意,但宋亦洲手在领带上一拉,扯下来之后递给了她。 连织正要将另一条领带给他。 他却没接,示意她来系。 当他秘书快两个月,他从没叫他系过领带,这是第一回。 男人衬衣领口敞开了一粒扣,阳光斜落在他眉眼,有种平时鲜见的随性。 她顿了两秒之后,拿过纤细的领带,微微踮脚。 宋亦洲高出她快一个脑袋,且不曾有低下身子的动作,连织将领带缠绕过他脖子时,手背无意在他脖颈轻轻擦过。 冰冰凉凉的触感,宋亦洲眸子霎时一黯。 她愣了愣,耳根立马红了。 “抱歉宋总。” 宋亦洲没搭腔,他眼皮往下,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隔壁几个老总谈笑的声音传来,她将头垂得低低的,耳根却更烫了,睫毛如小刷子一般轻轻煽动。 她手指也尽量避免和他有接触,只是系扣打领带难免会有拉扯感。 他在拉扯的这头,仿佛喉咙也被这阵力道轻轻收紧,像是丝线一圈圈缭绕,有些痒。 领带系完,她一秒退开。 他云淡风轻地垂下了眼,刚才的旖旎仿佛荡然无存 财经访谈之后,已经是六点过。 几个老总约饭组局,宋亦洲以公司有事拒绝了,司机载他回辰达。 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连织转道去了市图书馆。 近三个小时的学习,不知道是这些年退步严重还是不在状态,她英语几篇模拟真题都做得很糟糕。 连之前水平的一半都不到。 照这个分数,她肯定去不了一流大学。 越急躁连织便越心烦,越学不下去。也就在这时,她想起了陆野。 微信通过三四天,却没聊半句话。 男人就是用来排解的,尤其是心烦意乱又无数发泄的时候,如果有个性感又有力量的男人来撩骚,何乐而不为呢? 说做就做。 连织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湿发半垂胸口,她浴巾松松往身上一搭,拿出手机自拍。 照片里,她雪白的肌肤晃人眼睛,浴巾虚虚包裹着酥软挺翘的乳儿,几滴水珠顺着乳沟滴落下去,令人垂涎欲滴。 恨不能扯开浴巾看看全貌。 这幅模样,连她自己都要多看好一会。 她就不信陆野不上钩。 连织挑了张最满意的给他发过去,过了五分钟后又补了两条。 【不好意思啊,陆警官,我发错了。】 【要不你还是删了吧,女孩子都不希望外人看到这些的(可怜)(可怜)(可怜)】 第三十八章(微h),引狼入室 同一时间,陆野刚出完警回来。 辖区忙,人手不够,陆野整个晚上都在处理醉后打架纠纷。 他回警局的时候,只有值班的赵勤还在。 看到他这个点才回来,赵勤道:“又被卡在了昭兴路。” 陆野“嗯”了声。 他捞起一瓶矿泉水,仰头往嘴里灌,喉结一下一下地滚动着。 整个晚上都没喝水,瓶子不一会便见底。 赵勤看他的执勤服都脏了,额头也冒出几滴大汗,手背还有剐蹭的血迹。 他啧啧叹气:“野哥,你何必呢?我们来基层就算了,没关系没根基,但你不同——” 话音未落,陆野转眸看他,眼睛又黑又亮:“哪不一样?” 赵勤也果断住嘴。 正在这时,陆野手机接连几声滴滴。 他还拿着水杯,捞起手机瞥了眼,继而目光一顿。 连织发来的。 通过微信之后,两人从没说过话,陆野也没话和她聊。 此刻,他眼神明显停了两秒,继而翻开。 两句话一张图片。 他对她发来的两句话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拇指轻触图片,点开了。 霎时,他的瞳孔缩了缩。 照片里的女人酥乳半露,白得像雪,深深的乳沟下,偏偏挡着碍眼的一块布。 半遮半掩下,令人想要扯掉那碍眼的浴巾看看全貌。 “野哥,你干嘛呢?” 赵勤交签字表的时候,正好凑到他身前。谁料陆野一秒关了手机。 赵勤没看到,但继而纳闷:“你…耳朵咋还红了。” 他啼笑皆非。 谁料陆野眼眸直白地看他,带着警告。“忙你的去。” “好吧。”他也耸肩走了。 空无一人的民警办公室,男人背脊如弓,像是个木头似的,站定了好一会才重新打开手机。 他没再点开图片,甚至刻意的不去看,只扫了眼她那装模作样的两句话。 背光处,陆野眼眸黑而亮,好一会才舔了下牙齿,轻哼了声。 * 没回! 靠! 连半个字都没有蹦给她,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饶是连织心理素质强硬,设想了好几种情况,什么顺杆爬呀,继续做舔狗啊,再不然就顺藤摸瓜和她产生交集啰。 每一种,都不可能是现在的杳无音讯。 连织甚至怀疑这个男人将自己删了,但朋友圈还设置为三天可见;重重迹象表明他不过是已读不回罢了。 人都是犯贱的,他要是轻松上钩,连织反倒不带理他的,但他偏偏爱答不理。 于是这股莫名的憋屈和不服越积越盛,周五连织学习后刚洗漱完,私家侦探的消息也传来了。 连织点开邮箱查阅,将他们的信息分门别类。 霍尧这一周赛车酒场泡妞玩得飞起,纸醉金迷的灯光里,他眼底散漫且压着几分漫不经心。 连织端倪着他的照片,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件事。 上辈子她出狱后,蓉城霍家仿佛在一夕之间变天了,霍启山的两位夫人相继死亡,他几个儿女在争夺家业的纷争中,最终胜出的却是霍尧。 霍尧夺得霍式王国的继承权,出乎意料的,他上位后首当其冲卖掉了霍式集团,连同自己的祖宅也打包卖掉。 这波行为让看客茫然了,连织当时亦然。 现在想想,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霍尧这边暂时没有突破口,连织拜托车子楚继续去查霍家的三位夫人。 这一周沉希和江明启都因公事各自出国,她们的信息聊聊无几,不过让连织大惊失措的却是王世忠死了,死在了两年前。 自抄袭之事发生后,连织便如丧家之犬般离开了京城,和同学也通通断了联系。 现在咋一听到王世忠死了的消息,除了痛快外,更有一丝可疑。 这人身体硬朗得很,大学四年连织常常看见他在羽毛球馆锻炼,连着运动会都老当益壮冲在前面。 怎么会就死了呢? 她觉得不解的同时,也怀疑这一切是否和沉希有关。 只是事情已过去两年,私家侦探能力毕竟有限,她琢磨着要是有个公安系统的熟人能帮上她更好。 连织有一瞬间将主意打到陆野身上,但又立马摇头。 这个人就一混混出生,能混个辖区警察当当已经是事业天花板了,让他异地调动档案简直是天方夜谭。 连织在床上思来想去,近一周的高压上班和学习让她精神紧绷,不一会便睡着。 迷迷糊糊中她梦到了上辈子。 噩梦这种东西永远存在于人的脑子里,她接客的第一个男人是个脸上长满瘤子的独眼男,长得太丑没人要,只能来会所嫖娼。 若是之前的连织对这种男人半眼不带看的,可她却被逼着躺在他身下。 敢反抗就挨鞭子,挨电棍,来来回回几遍她自己都服软了。 曾经在人大她多骄傲啊,帅气多金的学生会长捧着鲜花在她楼下,她都不带动容,如今,却跟了一个癞蛤蟆。 一点多从梦里醒来,连织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无限空洞和辛酸涌来。 她身体涌上密密麻麻的空虚。 想做爱,疯狂想做爱。 想夹着男人劲瘦的背脊在一次次贯穿中酣畅淋漓。 连织双腿无意识的夹紧被子,细嫩的脚趾在床单上蹭着。 也就在这时候,她又想起了陆野,想象他那只充满力量的手在她身体上拨弄,该是何等快乐。 连织突然睁开了眼,计上心头。 她先是去换了件性感的真丝睡衣,再去打开卧室窗户,将房里的布置弄乱得一塌糊涂。 做完这一切,连织给陆野打了个电话。 近三十秒的拨线中,她给自己涂了个亮晶晶的唇彩。 那头甫一接通,她就哭了出来。 “陆野救命!半夜我家里进贼了,快来救我!啊!你别过来!我已经报警了!” 电话里她声嘶力竭,声音充满了惊恐。 陆野瞌睡瞬间没了,他沉声道:“连织!连织?” 没有回应。 连织立马将电话挂了。 手机屏幕隐约倒映着她眼眸含笑的脸,她就不信陆野不来。 陆野之后打来的电话,连织一个也不接,她拿了篇英语作文开始背,还被背完门就被大力敲响了。 “连织!” 隔着一扇门,陆野嗓音极低,但却极有穿透力。 里面无人应答,楼道的灯光应声而亮,覆盖在男人眉头紧皱的俊脸之上。 几秒之后,他像是再无耐心,一掌拍在门上。 “开门!” 他正要蓄力,一脚将门踢开。 房门却在这时自动开了,不等他反应,一道人影猛然扑了上来。 伴随着对冲的气流,淡淡的玫瑰香像是勾人魂魄一般缭绕着他的鼻子。 “陆野呜呜呜你终于来了。” 她攀着他的脖子呜呜哭泣,“我都快吓死了,你怎么才来呀。” 她跟个八爪鱼似的攀在男人脖子上,两条腿分叉开挂在他腰间,哽咽啜泣的时候胸脯在他怀里蹭动。 陆野来得急,就穿了件体恤。 此刻她胸膛的两团隔着件睡衣蹭着他,来来回回碾着的时候,陆野甚至能感受到那两处尖尖的形状。 他眼眸霎时黯了。 陆野想将她推开,然后握上她肩膀的手触电般收了回来。不为别的,她后背几乎全裸,只有两根吊带。 触摸上去仿佛羊脂白玉,光滑得很。 陆野训练挨揍都不带眨眼的,现在面对这情况却有些进退不得。 “连织,你先下来!”他沉声道。 她埋在他脖颈里,摇头哽咽:“我不!我害怕” “下来说!” “不要要是有人再进来怎么办。” 她仰头看他,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那个人他想摸我要不是我逃得快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她嘴唇微颤,眼眶也红红的,几滴眼泪顺着下巴跌落,渗进了乳沟里。 陆野被这幕刺激得眼瞳一缩,他瞬间挪开了眼。 连织就趴在他怀里,清晰可见,他耳根一瞬间就红了。 红得滴血那种。 她得意的小尾巴瞬间就翘起来。 果然是个闷骚男。 第三十九章,拉黑 她不下来,又在他怀里直哭。 陆野无法,只得带着她往屋里走。门一关,男人碰也不敢碰她,走动的时候怕她掉下去握住她的后脑勺固定。 可怀里的女人却不是个省心的。 吊着他脖子拿他的体桖擦眼泪,末了泪湿的小脸在他脖子上蹭啊蹭,呼出的热气系数灌进陆野耳朵里。 陆野后颈一僵。 短短一段路,他竟不知道走得这么艰难。一到沙发,他就握住连织的脖颈,一用力将她放在沙发上。 动作快速间,又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她却怎么都不放他走,抓着他胳膊。 “你…你别走…我害怕,要是他待会还来怎么办。” 水汪汪的泪珠就悬在她眼眶里,一边哭一边顺杆往上攀他脖子,反正就是怎么都不放。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你别走。” 陆野拿下她的爪子,有些无奈。 “我不走,先放开。” “那也不行,我害怕…” 她声音娇娇的,鼻音嗡嗡的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哭包,还拿他的胸膛蹭眼泪。 陆野僵硬得跟块板砖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可怀里的身躯香香的,软软的,无一不在提醒着他,年少时那个骄傲得跟只小孔雀一样,连眼神都不带给他的女孩,现在却乖乖依偎着他怀里。 声音好软好依恋。 连梦里都不敢奢望这种场景,陆野呼吸不自觉的放轻,低头,愣愣地看着她。 连织当然察觉到他的僵硬,心里愈发得意。 不是吧,看这模样还不会还是纯情处男吧,这么些年可真能忍。 她愈发打定想要睡他的念头。 还是陆野不自在的“咳”了声。 “今晚发生了什么?” “今天天气有点闷热,我晚上就开着窗户睡觉,谁知迷迷糊糊感觉卧室里有动静。” 她仰头望着他,眸光含水,隐隐晃动,“一睁开眼我就看到有人从窗户翻进来,我立马大喊,砸东西,给你打电话,他才吓跑了。” “如果我没有醒来,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一滴泪从她眼眶滑落。 陆野眸光渐深,不由自主伸出了手。可最后,只是安抚性虚拍了下她肩膀。 “他已经跑了,现在很安全。” 她摇头,可怜兮兮的。 “我害怕嘛…以后你来陪我好不好,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没法在这个房子里待了。” 陆野不搭腔。 “好不好嘛…好不好…” 她不依的吊着他脖子晃来晃去,跟个赖皮猴似的要他答应。 不知何时,两人越贴约近,她已经坐到了他腿上,整个胸脯就贴在他怀里。 她好可怜的,可眼眶红红的又含着丝倔强。 明明是猎人,却要伪装成猎物的模样。 陆野没动。 他眼里往下,深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呼吸也渐渐深了。 男人脖颈的脉络已经微微绷紧,连织看得出来他在忍,在压抑。 她就悄无声息地贴近,楚楚动人,柔软的嘴唇微微张阖,尽是任君采撷的模样。 漆黑的客厅透着一丝凉意,只有他们这里是火热的。 陆野看似岿然不动,可黑眸早已幽深黯淡,浓稠得仿佛有欲望在翻滚。 她就在他怀里,嘴唇一吐一阖间仿佛有魅惑的香气钻进他鼻子。 他呼吸蓦地深了,在光亮无几的客厅甚至能隐约瞧见她微阖嘴唇里的小舌头,只要一低头便能瞬间纳入嘴里。 撩人的鼻息成了无知无觉的春药,诱人跟从原始的渴望。 在嘴唇将要相贴那刻,陆野猛地握住她肩膀,推开。 连织懵怔地盯着他。 他却逃也似的避开目光,起身跟小鸡仔似的将她从身上拎下去。 “我先去看看卧室留下的痕迹。” 说完,男人大步往卧室走去。 艹! 连织恨得重重捶了把空气,陆野这男人是柳下惠不成,这种情况都还忍得住! 妈蛋! 她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秒,瞬间收放自如又变成可怜兮兮。 算了,只要以后让他每晚都来,她不信找不到机会睡了他。 她起身跟去卧室。 她故意扔下床的枕头被单已经被男人捡了起来,一大摞乱丢的书籍陆野也整理得整整齐齐放书桌上。 她进门时,男人正背对着站在床边,背脊挺如弓,微风将他额头旁边的碎发吹的凌乱。 她夹着嗓子轻声细语。 “谢谢你帮我整理。” 他突然沉声道:“耍我很好玩吗?” 连织一愣。 陆野转过身来,眸子黑黑的,却藏着丝凉意。 “半夜入室?痕迹呢?”他道,“难不成是飞檐走壁,或者惊恐之下你还有空擦脚印,连着墙壁的印子也一起擦了?” 男人如松站立在那,眼里的锐利显然已经看清了一切。 眼见被戳穿,连织也不装了。 她双手抱壁靠在门上,坦诚道:“是啊,是我弄的,哪有怎样你还不是来了。” 她嘴角弯弯,跟个狡黠是狐狸似的。 陆野眯眼扫她,表情很淡:“你图什么?” 她用行动来告诉他图的什么。 连织慢慢走近,走到他身旁。 陆野高了她近一个脑袋,几乎将她眼前的光完全遮挡。 她和他漆黑的眼瞳对视,手指轻轻在他胸膛画了个圈。 “孤男寡女,你说我图的什么呀?”她道,“当然是图你的身体啊。” 陆野眼瞳一缩。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愤怒瞬间跟泄了火似的,他想到了她有意无意的暗示是什么,可猜测是一回事,她如此直白且不害臊的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陆野眼神骤然严厉地盯着她。 可她仍不知羞地探索,手要触摸上他脖子时,陆野一把攥住。 “你如果打的是这个目的,我告诉你休想。”他道。 “为什么?” 连织道,“陆野你这么些年,难道不寂寞吗?” 此刻,她平静地看着他,几分撩拨几分不解。 仿佛和他讨论这些问题平常又无所谓。好像和谁聊都无所谓。 窗外突然一阵大风刮过,陆野的声音更加冷。 “寂不寂寞是我的事。” 他勾了勾嘴角,像是给她个下马威,“但我对你没兴趣。” 连织脸色陡然变了。 他说完,已经越过她出门离开,直到门传来重重的一下关阖声。 连织才像反应过来一般,气的狠狠将枕头扔了出去。 他果然知道怎么气她。 短短一句话就让她炸毛般跳脚,她既漂亮身材又好,高学历高工资。 居然被一个臭混混说没兴趣! 气愤之后,连织冷冷哼出一声。 不过玩玩而已,既然他不上钩就算了,身强体壮长得帅的男人到处都是。 连织翻出陆野的微信,连同他的手机号码一起拉黑。 第四十章,诱他上钩 十月,蓉城天气转凉。 辰达资本的工作连织渐渐开始得心应手,从最初每晚必加班的状态,到目前除了必要的酒局需要陪同宋亦洲参加外,其余下班时间她都在蓉大复习考研。 政治和英语两科她已经能刷到快八十五分的水平,连织将国内的几所高校一一列举出来,几番权衡下她最终选择了京式的菁华大学,建筑设计类全国top。 如果没有抄袭这件事,她本该被保送的也是这所学校。 硕士期间的导师连织也选好了,是建筑设计院的院长赵敏凡女士。 她曾获得国家一级建筑师,也担任过全国工程设计大师。 实力雄厚绝非简单学术派。 若是她能被收为赵敏凡的学生,必定大有长进。 只是每年报考的学子数以万计,招录不过寥寥无几,连织有信心能过初试,却对复试心有坠坠。 不为别的,当前学术内卷超级严重,多数有背景有人脉的家庭会在面试之前想进办法,让自己孩子和导师见一面。 行贿倒是其次,若是本身优秀,再混个脸熟,那么拟录取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蓉大图书馆内,连织滑动着赵敏凡的简历,正苦苦思索怎么样才能和她搭上关系。 她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件事。 似乎宋亦洲本科就毕业于菁华大学。 连织立马打开电脑上官网去搜索,果不其然,在才过不久是一百二十周年校庆里,看到了宋亦洲的身影。 他被邀请上台演讲,并于校庆当日捐款3亿成立助学基金会。 十几个领导的合影中,宋亦洲站中央,一身银色西装,英姿飒飒。 好巧不巧,里面就有赵敏凡。 连织瞬间有了主意。 这个线,她必须得宋亦洲帮她牵。 ..... 一场酒局过后,宋亦洲从饭店出来已经快十点多。 天边突下瓢泼大雨,如瀑布在车窗上漫开,雨刮器来回刷动,车里却相当安静。 宋亦洲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脖颈浮起一丝酒后的绯红。 方成道:“刚才酒局的时候,宋老先生电话打过来了,让您有时候回一趟京城。” 宋亦洲揉了揉鼻梁,“嗯”了声。 “他还问...您和沉希小姐相处得如何,可以开始将婚事提上日程了。” 话音一落,车厢里陡然陷入安静。 方成已经不敢去看男人的神情。 宋亦洲缓缓睁开了眼。 微弱的光线透进了车厢里,他愣神了两秒,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 转瞬即逝。 车厢里突然其开始沉闷。 宋亦洲降下车窗,雨斜斜刮进来,外面混乱一片。 也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连织。 她正顶着书包奔跑在大雨中,脚后跟带起一地泥水,像是凋败在大雨中的花朵。 好不容易跑到了公交站,公车却先一步离开。 她狂追了几步后,没有响应,雨水却将她浑身浇透。 这个时间可不好叫车。 宋亦洲缓缓注视着,当宾利往前开过一段后,他忽道。 “掉头回去!” 既要他帮忙,又不能落于刻意。 连织只能将这个偶然的巧合安排在公司外。 她知道宋亦洲今晚有个酒局,正式且分量极重。 他不可能能提前离开。 连织便算好时间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这里等他。 只是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轿车几乎无视地从她身旁划过。 连织盯着远去的宾利,懊恼还没挂在脸上。 突然,车调了一圈缓缓开回来,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降下,宋亦洲漆黑的眸子无言地盯着她。 “宋总....”她掩饰住狂喜,呐呐道,“你怎么在这?” 宋亦洲注意到雨水渗进她脖子里,他没废话。 “上车。” “哦,好。” 特殊情况,她也不忸怩,走去副驾,门却锁着。 驾驶座的方成给她做了个口型。 “后座。” 连织愣了下,只得硬着头皮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去。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车子缓缓启动。 方成拿出了毛巾递给她,连织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视线余光里,女人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小小一团,连着擦头发的声音都窸窣窸窣,变得很小。 似乎在降低存在感。 宋亦洲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从那晚过后,她便尽可能在躲他。 路灯时而照进车厢里,忽明忽暗的的光从他脸上划过,他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脸上。 哪怕低着头,都能感受到她灼人的视线。 她气场还是略输一筹的,不自觉开始找话题。 “宋总,抱歉将你车弄湿了。” 宋亦洲盯着她脸上的拘谨,不答反问:“下雨还在外面跑?” “我今天去蓉大忘带伞了,离开图书馆才发现雨这么大,还不好打车。啊嚏——” 一个喷嚏,她声音陡然低下去,揉揉鼻子。 宋亦洲朝前面看了一眼。 方成接到指示,开了暖气:“这天温度说降就降,连秘书可别感冒了。” “谢谢,我会注意的。” 连织会心一笑,脸上红润了些。 她只顾擦头发,却不曾察觉水珠顺着她肌肤往下滑落,睫毛沾着水珠,晶莹剔透,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 贴身的毛衣也早湿透了,她腰身更显纤细,饱满挺翘的两团隐约勾勒出来。 方成正要说什么,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这幕,脸却陡然红了。 他还不作反应,却直直撞上镜子里宋亦洲的目光,冷而犀利。 方成赶忙低下头。 副驾驶上挂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是宋亦洲酒局后脱下来。 他拎了过去,将外套罩在了连织身上。 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兜头而来,她讶异看他。 “不冷?”宋亦洲问。 她脸不知怎么红了些,声音温软:“谢谢宋总。” 她手指抓着黑西装的领口边缘,一白一黑间,纤细的手指软得像雪。 宋亦洲多看了几眼,没搭腔。 车子缓缓往前行驶,车内一时安静。 方成开着车,心里却难掩吃惊。他跟着宋亦洲快一年,也了解这个男人,公私分明,严苛道别人无机可循的地步。 可他将外套给女秘书这个行为。 越距了。 到了连织住的地方,车子停下,方成去后车座给她找了把伞。 连织道谢接过。 她转头看着宋亦洲,声里暗含感激:“宋总,西装外套洗好了我再还您。” 灯光自她身后射进来,落在她脸上。 脸颊粉粉的,无措的同时又兼顾几分动人。 宋亦洲颔首:“嗯。” 她打着伞,快速跑进了小区。 方成缓缓将车驶离了漆黑的支道。转弯的时候,宋亦洲扫了她刚才坐过的位置,目光微顿。 只见两本书躺在角落里。 她落下的。 宋亦洲拿过一看,是赵敏凡的《建筑学原理》。 看来她学校和导师都已经选好了。 他食指在封面上轻敲,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眸色深幽。 — 考研提前找导师都是瞎编的哈,不要带入显示。 明天开始炖肉,看宋总如何反客为主。 第四十一章,欲望 * 隔日。 连织出小区的时候周遭有怯怯私语声,前段时间的失踪案不知谁得到消息,已经明确成了强奸案。 小区安保加强了不少,几个门换成了刷卡才能进入。 人心惶惶好一阵,直到犯人也被抓到,才渐渐平息。 这期间警察走访居民调查过很多次,只是连织再也没见到陆野。 她也毫不在意。 连织今天到公司的时候略早,宋亦洲还没来。 人事部的小桃来上交资料时,偷偷报告喜讯,中原集团恶意收购案即将完成。 上次项总还和几个财务经理讨论周五去哪玩,宋总说不定会放半天假哦。 连织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淡笑:“放不放假对我没区别的。” “也是,宋总叫你,就得随传随到。” 小桃略同情,又放低声音,“连织啊,你和项总来往比较多...就是...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要个微信啥的。” 连织看着她,目光清明。 “不是,我没有那意思。” 小桃赶紧解释自己可没那方面的想法,就是觉得项总这人挺好的,在朋友圈里待着多条出路嘛。 “他真的蛮和蔼,每次碰见都笑呵呵的,不像宋总,上回他训人的模样吓得我大气不敢出。” 连织会心一笑,给她做了个ok的动作。 “项总挺好说话,下次碰面我问他要。” 话音刚落,电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宋亦洲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投资部的两位经理,大概是一早有事情要处理。 宋亦洲径自走向办公室,路过休息区时,眼眸不经意从她们身上扫过。 小桃立马拘谨道:“宋总,早!” 连织也轻声叫了句宋总,同时和他身后的两位经理打招呼。 她穿着针织衫搭配半裙,休闲外套套在外面,职业又不失窈窕风姿。 昨晚那立于雨中的脆弱和雾蒙蒙的娇态已经毫无痕迹。 宋亦洲收回视线,进了办公室。 小桃也赶忙下楼去了。 宋亦洲的办公室里紧闭着,连织在这期间送了几杯咖啡进去,便一如既往忙自己的工作。 她正核对宋亦洲下周去京市参加峰会的具体安排,方成敲门,送来了她的《建筑学原理》。 连织感激接过:“谢谢方成哥,我还以为我弄丢了。” “没事,找到就好。” 方成看她眼神清澈,心下有了计较。男人最是了解男人,看来宋总的某些心思她估计还不清楚。 方成刚离开,干洗店的电话便打到了连织这,宋亦洲几套干洗好的西装到了。 连织下楼带上来时,几位财务经理已经离开,她放低动静进了宋亦洲办公室。 男人办公室有道暗门,里面是他的休息室,她将外套带去衣帽间,按照颜色深浅的顺序悬挂在衣柜里。 底下几个抽屉里有他的领带,袜子…甚至内裤。 这些最初整理都要让她脸红心跳的东西,连织现在已经能够得心应手。 一道书架之隔。 办公桌后的宋亦洲眼皮微抬,目光越过琳琅满目的咖啡豆,落在她的手上。 当看到她纤白手指将他内裤迭的方方正正,放回抽屉的时候。 他眼瞳骤然深了,黑如墨。 大概清晨的欲望是最强的,宋亦洲转眸看向窗外,直到那股火气下了,他才道。 “拿对袖扣过来。” 连织挑了一对深蓝水晶袖扣。 他今天穿着黑色西装,黑色配深蓝正合适。 她径自走过去,也没敢看他,将袖口放在了办公桌上。 放完,连织正要离开。 宋亦洲嗓音低醇:“过来。” 她脚下一停,往他那看去。 明亮的灯光下,他袖口松散,肌理分明的手臂微露出来。男人平时一丝不苟,鲜少有这种不羁的时候。 宋亦洲眼眸漆黑,直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要她来扣。 似乎从系领带开始,他便会叫他做一些之前从不会做的事。 连织硬着头皮慢步上前,站在他身旁。 男人穿的是法式衬衣,没有袖扣约束,袖子就随意地敞开在手背上。她向上翻卷了两折,取下扣针,穿过袖孔。 因为要拿袖扣,连织抬头,无意和宋亦洲的目光对上。 他相当自然地挪开,倒挺平常的样子。 “德国新能源汽车,投资部的几个主管将方案交上来了?” 连织点头:“目前交上来的有三家,有宝腾,博朗,还有凌志h6。” 宋亦洲道:“投资部中意哪家?” “凌志h6。”连织道,“张主管给出的理由是环保和低噪音。” 宋亦洲有一会没说话。 他垂眸,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窗外的光线如莹白雾面覆盖在她脸上,隐约可见细细的小绒毛。 “这个投资案你也全程跟了。”宋亦洲道,“你的想法呢?” 连织抬头看他。 他深黑的目光还在她脸上,没挪开。很明显在考验她这几个月的工作长进。 她愈发小心谨慎,斟酌用词。 “这三家各有各的优点,张主管选择凌志h6是基于新能源市场未来的发展,路径和思路都合乎情理。” 宋亦洲听她滑溜地拍了一堆马屁,接着话音一转。 “不过目前国内新能源汽车已经趋近成熟,各个品牌甚至都在启动价格战,这时候盈利相对困难,新品牌占据市场不易,似乎目前不一定是引入的好时机。” 连织将袖扣插入袖针里,声音温软,“德国那边发来的报告我都有查阅,然后空余时间我有搜寻这三家品牌的网站和日常交易,似乎有抛售股票行为的打算...” 宋亦洲听她这话,眉毛往上扬了一扬。 似乎是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实性。 “我真的有看。” 她顿时感到羞愧,又道:“我德文比之前好了很多,他们发来的报告我真的都有看。” “我有说什么吗?” 她那顶嘴的语气,让宋亦洲忍不住有些莞尔,“你是比之前有进步。” 这是对她的夸奖。 宋亦洲看她嘴角弯了一弯,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在拍马屁,连:“还是宋总厉害,教得好。” “骂人厉害?” 连织看他眼神幽幽,很明显刚才和小桃的聊天宋亦洲肯定听见了。 “不不不。”她赶忙摇头,急着找补:“您...您哪里都厉害!” 话一说完,宋亦洲眼神却陡然黯了,如一张网似的罩住她。 她自己也察觉出这话不对,脸颊顿时红透,别过头专注整理他的袖扣。 半分不敢看他。 宋亦洲灼人的视线却还停留在她脸上。 直接而放肆,带着男人特有的侵略。 — sorry宝贝们本来想把激情四射的肉肉写出来,但我高估我的速度了。 明天再写,猪猪也到1200了,我找时间加更。 谢谢你们偷猪喂我~ 第四十二章,占有欲 周五那天。 中原集团恶意收购的项目圆满完成,宋亦洲给辰达资本的所有员工放了半天假。 项宇轩虽然是陪跑,但在这项目中却赚了不少。 他特地在城郊包下了整个山庄开party,借着提前庆祝生日为由,宴请了几个公司的同事一起来参加。 连织本来不想去,她政治今天计划的内容还没背完。 但方成得回家照顾刚出生的孩子,再三拜托下,他的那份差使就落在了连织头上。 投行女人当男人使,平时别说化妆,连穿漂亮衣服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中午一下班,小桃她们便拉着连织去逛街。 几个商场下来,她们反复进出试衣间,硬是给连织也挑了一套。 白色的法式紧身连衣裙,后背作镂空式设计。 当她从试衣间出来时,小桃几个眼底泛出浓浓的惊艳。 “难怪我看你穿职业装挪不开眼睛,这身材也太好了!” 连织摸了把她的小细腰,笑道:“比小桃美女还差点。” “哎呀,你好色啊!” 几个女孩子站在镜前,各自欣赏赞美对方。 逛完街时间差不多,她们出发赶往郊外的山庄。 项和集团有专门做旅游业开发,这两年度假山庄日渐流行起来,集团便在蓉城郊外开发了相应的山庄。 连织她们到郊外那会,斜阳西垂,霞光沿着山峦铺满。 山庄的草坪上已经架好了烧烤架,几十个同事在长桌旁聊得很开心。 宋亦洲和项宇轩不知去向,大概boss不在,辰达资本的员工愈发放松,有的居然去高台上讲起了相声。 连织拿着餐盘,在长桌旁挑拣些爱吃的水果,时而被逗得会心一笑。 她在瞧高台上,有人也在看她。 她平时哪怕再漂亮,但身旁跟着不苟言笑的宋总。 其他同事即使再有心思,也没这个胆子。 但她今晚就楚楚动人站在那里,脖颈修长,脸蛋柔美。白色的法式长裙毫不抢风头,身材的曲线却暴露无遗。 妖娆的曲线沿着腰部收进去,再经由臀部翘翘地放出来。 不知吸引了多少双眼睛。 “葡萄虽然很甜,但吃多了胃会不舒服,切忌贪多。” 连织回头,孟涛一身休闲西装,眉眼和善,一笑有几分温文尔雅在。 而她端着的盘子里已经装了大半葡萄。 “孟经理。”连织道。 孟涛是新来的投资部经理,在几个老成持重的男人中年龄最小。 但和宋亦洲理念一致。比较得宋亦洲器重。 “私下场合就别叫经理了,整得我多老似的。”孟涛忍俊不禁,又道:“听说你是人大毕业?” 连织点头。 “那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师兄才是,我比你早三届。” 她面露惊讶,又带着丝遇到校友的窃喜。 “孟师兄。” ..... 山庄二楼,是个改造过的超级台球室,环绕型的阳台可将山庄全貌揽入眸底。 夕阳渐渐沉入山谷,黯淡的幽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覆盖进来,台球室却灯光明亮,几个面相俊朗的男人或是在围桌砌长城,或是打台球。 有一双眼睛完美地旁观了楼下这幕。 项宇轩笑看着宋亦洲,调侃道:“宋总,你家秘书挺受欢迎的嘛。” 连织从进山庄开始,便从未落单过,间或有男同事上前聊天。 楼上几位男士都看到了。 都是男人,那点想入非非的心思谁不清楚。 宋亦洲懒懒扫了他一眼,呡了口红酒,没搭腔。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宋亦洲拿起一看,沉希打来的。 他接在耳边:“嗯?” 沉希轻笑:“亦洲,干嘛呢?” “打球。” “和项总他们?” 宋亦洲手搭在栏杆上,语调平常:“不然?” 沉希轻哼了声,又道:“下次把我一起带上,我也好久没玩了,国外的台球室太过花里胡哨,总感觉差点意思。昨天我去莱茵河了,你还记得上回我两在那......” 她声调不刺耳,甚至轻柔算是动听。 宋亦洲却渐渐没再听了。 他眼皮往下,目光落在楼下草坪的长桌之上,几十个人影里,她一身白裙身姿窈窕,霎时惹眼。 孟涛替她夹了其他几样水果,不知聊到了什么,她噗呲一笑。 脚后也无意踉跄了下。 孟涛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带回。 她撞去他胸膛,呡唇道谢,耳后也红了。 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宋亦洲冷眼瞧着这一幕,眼眸里漆黑一片。 或许是男人的视线太过强烈,孟涛无意抬头,意外看见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这里。 孟涛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宋亦洲面无表情,却毫无回应。 “亦洲?亦洲?”沉希道,“还在听吗?” 宋亦洲回神了,道:“在,你刚才说什么?” “你讨厌。”沉希不满地轻哼了声,道:“我说我下周回国,对了,我爷爷说他和宋爷爷商量好了,等回国我们一起吃顿饭。” 这是婚事要摆上日程了。 宋亦洲从预备接手宋家那天开始,便已经料想好,只是到的这天却比想象更快。 也更无趣。 沉希又问:“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啊?” 宋亦洲嘴角的弧度很淡,不答她话。 “下周我让司机去接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电话挂断。 宋亦洲折反回了台球室,几盏的橘色吊灯照在项宇轩张扬的眉眼之上,他几杆连中,今晚运气很不错。 于是他手懒搭在宋亦洲肩膀上。 “宋总,打个商量呗。光打球没意思,咱来玩点有花样的。” 宋亦洲听他这话,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果不其然项宇轩拿杆遥指楼下。 “这一把我要赢了,把你秘书让我呗,新的我帮你找,用人成本我替你出了。” 其他几个兄弟笑道。 “项宇轩,你这算盘打得够精啊。” “都快绷宋总脸上了。” 项宇轩:“去去去,你们懂什么?” 宋亦洲取下他放在肩膀的手,斜他一眼,薄薄的眼尾显得十分锋利。 “玩到我的人头上来了?” “不是!我发誓真没那龌龊心思。” 项宇轩简直哑口无言,“我是看中连织的工作能力ok,这两个投资案她可比我那蠢助理办的得心应手多了。” 他话音一转,有些贱。 “再说我真看上又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娶。” 宋亦洲没搭理他。 他取过一旁的杆,身子俯下,瞄准。 淡淡的灯光覆盖在他微冷又犀利的眉眼之上。 项宇轩还在说道:“你别再拿霍尧来搪塞我,这厮前段时间在游轮上玩到飞起,和妹妹左拥右抱,早把连织忘到一边了吧。男女朋友的关系就是名存实亡,我两要真在一起霍尧估计还得送花祝福。....”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宋亦洲一棒将他的那颗母球顶进了洞里。 “我他妈——”项宇轩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 宋亦洲转而看他,淡淡道:“你输了。” — 一点加更1200猪,宝贝们明天来看。 肯定有激情四射。 第四十三章(H),和他做 十点过,连织想离开了。 她不想今晚住在山庄,周末有列好的复习计划,一旦打乱就得重排,后面的一系列安排都得乱。 距离初试还有两个月,她时间所剩不多了。 孟涛讲话风趣,举止又点到为止的绅士。 连织和他加完微信后,正在琢磨寻个什么理由找人送她下山。 这时,司机上前在她耳边低声。 “连织,宋总喝醉了,正在找你。” 巧了不是。 连织立马起身,她和孟涛告别后,往山庄外走。 宋亦洲常坐的那辆宾利停车路边,连织打开门坐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后座,手搭额头闭目养神。 男人西装已经退下,乳白色衬衫敞开了几粒扣,隐约可见凸起的喉结。 这副模样竟有些浪荡不羁。 连织看他脖颈浮起几丝绯红,看样子刚在二楼没少喝。 “宋总,您要喝水吗?”她轻声询问。 宋亦洲缓缓睁开了眼。 旁边没人,他视线往右边挪了半寸,她竟坐在副驾驶。 黯淡的车厢里,他漆黑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您要喝水吗?”她又再问了一次。 女人脸蛋红红,隐约可闻见一股酒气。 宋亦洲没搭理她,道:“开车。” 车子缓缓往山下开。 长达近一小时的车程,最后缓缓停在了别墅前。 司机将车开进车库,连织扶着宋亦洲往屋里走去,大概是他喝得半醉有意识的缘故,她并未像往常那般花费太多力气。 只是在上台阶时,男人醉醺醺的头倒在她肩膀上,呼出的热气让她面庞更加滚烫。 她耳根也跟着红了,感受着他灼灼的气息四面八方将她围困住。 女人一步步迈上阶梯,殊不知靠在她肩膀上的宋亦洲早醒了。 昏暗的光线里,他盯着她挺翘的鼻尖,晶莹嘴唇。眸子暗暗幽幽间,恍若耐心狩猎的狼。 进了别墅大门后,门重重的一声关上。 机械锁厚重的声音传入耳里,像是某种禁忌的开始。 她一步步带他去楼上的卧室,然而刚推开进门,手正要去摸灯开关。 耳边忽地一震,卧室门关上了。 她心也跟着一缩,黑暗中只听见男人沉重的呼吸,还不及反应,连织便被一阵力道抵在了墙上。 宋亦洲陡然压下来,一手握住她腰,另一手握住她的手反压在她背后。 她被迫贴去他怀里,在滚烫的热度中男人脸埋进了她脖子深处,粗重的呼吸,带着欲望。 “宋宋总?”连织道。 宋亦洲若有若无地“嗯”了声。 他手掌在她腰间摩挲,温度灼烫得几乎烧掉她那块布料。 “你你喝醉了?”她声音怯怯的。 宋亦洲慢慢从她脖子里抬头,低眸看她。混暗中她的脸蛋烫得跟火一样,眼睛闭得紧紧的。 他低低的声音带着丝逗弄。 “你不睁开眼,怎么知道我醉没醉?” 他那声音让她头皮发麻,晃神间男人炙热的吻落到她耳朵上,灼热的呼吸随之灌进她耳朵里。 她浑身一颤,竟要滑到在地。 一只大手将她捞了起来,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他如逗弄猎物一般,吻缓缓往她脖颈游离,所过之处激起密密麻麻的颤栗。 “别别这样。” 拒绝的声音脱口而出变成了嘤咛,娇娇弱弱的,哪是拒绝,分明是情欲的催化剂。 宋亦洲感到身下那部分茁壮得都要烧了起来。 他嗅着她的气息,哑声道:“怎样?” 她羞赧得说不出来,宋亦洲唇缓缓往右,正要攫住她的唇。 “不不要!” 她立马躲开,颤颤道,“宋总那晚是个错误,您有女朋友,我也有霍尧您不要这样。” 他突然没声。 连织睁开眼,鼓起勇气仰头看他。 黑暗中,只有窗纱透进来的淡淡朦胧月光。 宋亦洲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幽深黑亮,欲望不减。 她看懂了他这眼神。 他想要她。 就今晚,就现在,什么也阻止不了。 她心不受控制跟着一缩。 宋亦洲缓缓抚摸上她的唇,粗粝的指腹在她下嘴唇上摩挲。 “你说的也对,强扭的瓜不甜。” 他骤然松开了她的束缚,仿佛认真思考了般,语调却夹着股让人心颤的风波不动。 “所以做个赌怎么样?” 她还没听懂他的转折,宋亦洲云淡风轻道,“赵敏凡。” 连织眼睛猛地睁大,因为他口中的这个名字。 宋亦洲把玩着她的手,道:“一分钟内,你如果出了这个房间我就放你离开。或者,我把她引荐给你。” 他眼皮往下,幽暗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 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她在面红耳赤中全都听懂了。 或者,留下来。 和他做。 决定权在她。 手段这种东西宋亦洲不是不会,相反他可太会了,只是悉数掩藏在了他温文尔雅的面皮之下。 他从小被教育走正途,生来就是为了抢夺宋家接班人。 只是,近来这个目标开始变得乏味。 此刻,对一个小姑娘威逼利诱。 宋亦洲感到有股不同于平常的兴奋和颤栗沿着四肢百骸蹿袭,诱得他想将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涂满浓黑,占为己有。 他好整以暇地用手指抚了抚她的脸蛋。 “还有十秒,不走吗?” 她瞳孔剧烈震颤犹豫,嘴唇微抖间,脚下像灌铅一般一步也挪不了。 宋亦洲真是将她的死穴摸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的渴望,了解她的野心,更清楚她那股不甘心想往上奋斗的劲。 或许从那晚打消她的离职开始,他便在步步诱导。 时间结束。 “你走不了了。” 伴随着男人这句话,宋亦洲掌住她后颈往自己怀里一带,陡然吻了下来。 “唔…” 她手掌无力推上他肩膀,也像是认命般启开了唇,手指也在他衬衫上揪起一个又一个褶皱。 开阖的唇瓣像是好不容易绽放的蚌珠,里面的嫩肉细软香甜。 深吻嘬吮间,宋亦洲头皮发麻,满满的香气沿着舌头蔓延开,他更深地钻进她嘴里。 好深好深,连织感觉魂魄都要被他吸走了。 她矮他好多,他手掌着她后颈的动作,她只能被迫仰头,大张着嘴,舌头吃着舌头,鼻子贴着鼻子。 唇舌搅得天翻地覆,她受不住这种激烈,几次三番要滑到下去。 宋亦洲皆将她勾了起来,他大手拉开裙子的拉链,沿着布料缝隙钻了进去。 男人的手掌火热干燥,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在她背上肆意摩挲。 她浑身如过电般打颤,相贴间鼻尖嘤咛出的声音又细又软,阵阵热流涌向连织下腹。 她湿得彻底。 黑暗中只听得裙子落地的声音,接着是胸罩。当娇乳被攥在他掌心那刻,她无可抑制得低叫出声。 好热好热,她像是小兔子被攥住了心脏,肆意揉搓间她浑身都要热化了。 宋亦洲唇沿着她脖颈往下,舔过锁骨,再往下,一口含住了她乳儿的尖尖。 “啊~嗯~” 强烈的刺激和快慰涌来,她手指牢牢地钻进了他黑发里。 那声音声音却像是甘浪摩挲过宋亦洲的大脑皮层,他捞起她的一对乳儿往中间一挤,低头通通吸入口里。 — 宋总是个不完美且有自己暗黑点的人设,并不是个高伟正的霸总。 第四十四章(高H),站立式 那声音却像是甘浪摩挲过宋亦洲的大脑皮层,他捞起她的一对乳儿往中间一挤,通通吸入口里。 “嗯啊~” 嘬吮的声音混着过电般的酥麻,她猛然轻叫出声,手指也情不自禁抓紧他头发。 男人却得寸进尺,将尖尖上的嫩红和白乳反复在嘴里厮磨。 当他牙齿轻碾过她乳尖尖时,连织爽得脚趾都绷紧了,人也承受不住往下滑。 臀部突然传来一阵支撑,将她捞了起来。 宋亦洲的手掌早钻进她内裤里,他顺着臀肉往下滑,中指沿着她阴唇的花瓣一路溜过小阴蒂。 她立马大口大口喘气,湿得更加彻底。 满手滑腻,宋亦洲手指都被沾湿了。 他在她耳边低声:“悠着点,我手都湿了。” 她脸顿时火辣辣的,手攀在他肩膀上松也不是缠也不是。 然而也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他一根手指就顺着缝隙钻了进去。 “啊~~” 她浑身崩成了张弓,可他又钻进来一根,他们嘴唇缠着搅着吃着,男人手掌横贯她私密处,以或轻或重的力道揉弄着。 她被激得早已颤颤簌簌,钻进她体内的手指却深深刺进去,那紧致的吸附力让宋亦洲几乎头皮发麻。 好紧… 那晚药劲上头,他半梦半醒强迫了她,直到过去很多天,他仍然记得那几十张小嘴绞裹的刺激。 可清醒后远远不止此。 宋亦洲黑眸幽亮,倒吸一口气往外撤,她却吸得更加厉害,甚至指间关节都感到了疼痛。 “放松....放松....” 他在她耳边轻声诱哄,手指撤不出猛地钻进去,几番霸道戳刺下她腿连连发抖,吊在他脖子上的手被男人取下,放在他皮带上。 “解开。” 幽暗的视线里,他眼神几乎要将她吞吃下腹。 连织夹着他两根粗长的手指,颤颤巍巍地解,拉链拉开,粗长的一棒打在她手上。 滚烫得几乎将她融化 她愈发抖擞的厉害,光是想象着这粗巨的肉茎冲入她体内,她便不争气地小腹颤抖,难以言喻的渴望化成春药,在她四肢百骸里蹿行。 她内裤已经被悄无声息拨到了一边,宋亦洲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手指撤出,顶端随之抵上去。 粗大龟头逼近那边潮湿软腻的敏感处,寸寸往里进入。 “啊——” 爆满填充的刺激让她陡然睁大双眼,低叫出声。 可他还在无限的往里进,撑开,嵌入...甚至将整根都要插进去。 她夹得他进退不得,宋亦洲便在她耳边诱哄说放松,放松就出来一点。 他轻啄她的嘴唇,舌头也钻进她嘴里,她在诱导的吻里渐渐放松了身体,男人却一冲而入,牢牢嵌进她身体里。 “唔啊..宋..宋总你…” 她手指在他背上狠狠挠过一道,控诉的声音却又娇又媚。 宋亦洲霸占着她没动,给她缓冲的时间。 他哑声道:“换个称呼。” “啊?” 宋亦洲咬着她的耳朵:“叫我名字。” 他们之间是上下级关系。 她叫不出口,紧咬住了下嘴唇。 可男人有的办法让她叫出来,他手指不过沿着臀缝往前滑,到他们的结合处轻轻拨动。再浅浅地顶了她一下。 “啊~” 她站立的脚尖绷得死死的。 “宋亦洲…宋亦洲…” 低低的,怯怯的,果然好听。 征服的快感沿着他大脑皮层蔓延开,宋亦洲勾起她的两条腿,狠狠地冲撞进去。撞得她嘴里的呜咽支离破碎。 他低头吻住她,粗硕巨棒来来回回在她身体里穿刺,啪啪啪啪的声音混着渍渍吸吮充斥着整个房间。 她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夹着他那里不断收缩,吞吐。 宋亦洲却抱着她来回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在昏暗里冲刺得大汗淋漓,她埋在他颈窝里哀哀吟叫,在似痛似爽的叫声中连织听到他在耳边问。 “口渴吗?” 她还未明白,宋亦洲已经抱着她往楼下走去,连同楼上楼下的是旋转楼梯。 随着走动她身子不断往下坠,被他捞起来,热杵也钻得更深,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自此撬开。 短短一段路,她竟就这样泻了身子。 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笑,宋亦洲道:“就这点出息?” 她目光涣散,答不出话。 可女人眼里还带着湿润,媚色无边。宋亦洲感到他那处,在她体内生生又涨大了几分。 他打开冰箱取水,连停顿的功夫都没有。 水一拿将她压在餐桌上挺干。 女人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大张着双腿,脚踝搭在他肩膀上,被压成了v字型。这姿势浪荡又令人面红耳赤,连织嘴上吃着他喂过来的水,大张的腿心承受他的来回戳刺。 她所有的尖叫声全部被他吞进了嘴里。 瓶子不知道何时砸落地毯上,水流了一地,间或充斥着几滴捣击而出的飞沫,岂止是放浪形骸。 “呃啊...啊...呃...” 她吊着他脖子,嘴里溢出似哭似爽的娇叫,无意低头看到他那处粗硕的肉茎没入她腿心,快得只能瞧见虚影。 连织只看一眼便脸红心跳的挪开,孰聊男人掰开她大腿,手指拂过颤颤巍巍的唇瓣。 她那里像是成熟到极致桃子,露出条鲜美的肉缝,内裤还没脱,半遮半掩间他的肉棒嵌进里面,花瓣不自觉的吸附着。 极致的色差带出来的淫靡简直让男人看红了眼,他黑眸愈发幽深黯淡,手沿着她的花瓣来回拨弄。 “别...别碰...” 她伸手去推他,宋亦洲却将透明的粘液往她唇上一抹,拒绝的话还没脱口而出,他的手指已经钻了进来。 他上头也捣,上面也搅得天翻地覆,潮湿绵密的绞裹简直是难言的销魂。 宋亦洲被吸得血脉夲张,稍稍停顿便有无数张小嘴来咬他,他低头含住她唇,缩臀顶胯间囊袋连连拍在她臀肉上。 被拨到一边的内裤此刻显得碍眼极了,只听得布料撕裂的声音,宋亦洲将她抱了起来。 沙发上,冰箱上,包括厨房的料理台。 他吃着她的嘴,捧着她的屁股以不可思议的力道摁向自己的胯骨。连织早已被干得眉眼如丝,目光涣散。 她大张着腿儿,痉挛般接受他一下又一下的冲撞。 龟头深深嵌进她宫口,再一触即离,反反复复的冲刺中像是长了千只蚂蚁在身上爬,她爽得压抑的声音都变了,成了发情的猫儿,尖尖的,细细的。 仿佛诱导他再凶点,再深一点。 “宋总…呜呜…宋亦洲…慢一点” 所以真的有妖精不是? 宋亦洲低头看她,她脸蛋赤红,如水的眼眸里妩媚而迷醉,完完全全都是他。明明上回她才是初次,却已经知道怎么吸他了,绞杀般的力道刺激得他眼瞳发红。 他将她压在沙发上,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将她腿拉开,狠狠撞击几十后,肉棒深深埋进了她体内。 — 晚安宝贝们。 第四十五章(高H),骑马式 一次当然不够。 不知道几次之后,床下床上一片狼藉,卧室里充斥着汗味和欢好的气息。 连织脸蛋潮红,头发散乱,她被宋亦洲捞起来喂了两杯水。 昏暗的灯光下,她就瘫软在他怀里,浑身都是他弄出来的痕迹。 宋亦洲本来不想再欺负她,可她喝水时软舌头探了出来,一口一口地嘬吮,软软的红红的。而她脸蛋香腮透赤,浑身都是被他索取的痕迹。 他眼神骤然黯了。 于是喂水的动作变成了嘴对嘴喂,手掌慢慢往下在她身上游离,抚摸,她喘息声逐渐变重,鼻腔里溢出细细的声音。 宋亦洲不知何时已经拉开了她的双腿,借着那股湿润的紧致将自己沉了进去。 “呃啊” 她骤然在他嘴里叫出了声,爆满填充的颤栗瞬间变成了麻痒,如同电流般梭过四肢百骸。 连织舒服得骨头缝都麻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好床伴,该温柔温柔,该粗暴粗暴。 她情不自禁想要更多,也忘掉了伪装遵从本能去夹他,收紧小腹去吸体内那根大肉棒。 模模糊糊中,连织仿佛回到了上辈子,各种本领没学,净学着怎么去伺候金主。 不知是哪位有经验的老姐姐说的,想要男人在床上对你言听计从可太容易了,松弛有度,等他进来时使劲夹他的命根子就行。 于是她的花穴像是吸盘一般狠狠吸他,屁股也不由自主抬起,深深迎合。 “放松!连织放松!” 宋亦洲头皮都快炸了,臀部肌肉死死绷紧,被她吸得深深泻出一股来。 这女人是狐狸精变的吧,谁教她这么干的! 一浪一浪酥麻沿着尾椎骨直通大脑,宋亦洲脖颈青筋暴起,他搂着她翻了个身,连织就如一滩软泥似的趴在他身上。 他握着她肩膀让她坐起来,嵌在她体内的巨棒入得更紧,龟头直戳花心要撞进她宫口。 “啊好深” 她嘴里溢出难耐的尖叫,撑着他胸膛想要坐起来。 可宋亦洲怎么会给她机会,他挺胯一下一下往上顶,肌肉夲张。 连织被他顶得一颠一颠,身子不由自主弹起来,又重重落下去,反复没根吞入。 “呃啊啊太深了” 她脖颈无力仰起,仿佛如同骑马一般上下颠动,可马儿哪有这么疯了,连织感觉自己要被他颠死了,插得又深又重,交合处估计估计的响。 “宋亦洲好深好深…” 她的求饶声鼻音嗡嗡,像是要勾得再欺负狠一些,愈发勾起男人骨子里的暴戾。 宋亦洲抓住她晃荡的乳儿,边揉边挺干,肉棒在长达半小时的顶刺中反而越来越硬,越来越大。 连织感觉自己要被插穿了,她穴口火辣辣的在烧,胸脯又痒又麻。 瘙痒难耐间,她竟不知道该护哪一出,只有摇头呜咽的求饶是真实的。 “慢一点慢点宋亦洲。” 干得深了,她手指重重在他手臂上挠过一道,疼痛刺激得宋亦洲愈发兴奋发狂,他猛然坐起来,低头含住她乳儿,手掌握住她臀部在他肉棒上前前后后的厮磨。 猛烈挺干变成了画八字,粗硬的顶端在她穴里肆意横行的戳,刺得花心酸胀不已,小阴蒂不断撵过他粗硬的耻毛,难以言喻的快慰和刺激窜进连织的每一根神经。 她摇着脑袋呜咽尖叫,突然眼前如烟花般炸开,她直接泻在了他身上 连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卧室没人,窗帘厚厚拉着,只留了条缝隙,宋亦洲已经不知去向。 她浑身又酸又疼,手缓慢地探去床头柜摸手机。 打开一看,十点多了! 完蛋! 这下她瞬间清醒,也不顾什么脚软酸胀,男人在床头柜给她准备了套新衣服,连着内裤内衣一应齐全,她匆匆抓起来就往身上套。 今天原定是九点去图书馆,现在已经迟太多了。 她踩着拖鞋就下床拉开门,披散的头发被她随意用手指梳了几下,挽成了花苞扎在脑后,化妆洗脸什么的她懒得管。 连织几步跑下楼梯,正要拉开大门。 “去哪?”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连织回头,宋亦洲正站在二楼楼梯口。 他脚踩拖鞋,穿着身休闲装,低眸看她时,眼底还带着几丝探究和冷静。 这幅模样,和昨晚的浪荡和不正经已是两个状态。 宋亦洲在书房参加个电话会议,若不他是听到些微动静,这丫头估计是不打招呼就悄无声息溜了。 “我我回家。”她和他眼神对碰了一秒,便挪到别处去了。 宋亦洲瞧见了,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慢慢下楼,道:“我送你,顺便带你去吃个饭。” “不用,我还不饿!” 她立马道,“去外面打个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很方便的,宋总我待会有事挺急的,就先走了!” 说完,她不等宋亦洲反应,直接拉开门就溜了。 门重重关上,砰的一声。 宋亦洲走了大半阶梯,他原地停顿下来,站定在那。 有事 除了泡图书馆她还能做什么。 这女人脑子里好像只有学习。 正常发生关系后,宋亦洲料想的该是讨教还价,可另一个当事人却比他还爽快,拍拍屁股就跑。 宋亦洲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第四十六章,介绍赵敏凡 周日,正沉迷在题海战术的连织突然接到宋亦洲的电话,傍晚五点他有个酒局,需要她陪同。 挂完电话,连织心里一跳,他隐约猜到宋亦洲的意图。 可更害怕是自己期待过多,又骤然失望。 她点开手机看看原相机里的自己,大清早拾掇耽搁时间,她直接高马尾素面朝天出门,水乳封底一缕全面,连个口红都没擦。 连织有心想要回去收拾一下。 然而宋亦洲的车直接开到了市图书馆,她只得收拾东西下楼。 那辆熟悉的宾利停车路边。 连织走近后,通过前挡风玻璃看到方成坐在驾驶位,她还不想把这种男女关系捅到同事面前,于是装模作样要打开副驾驶门。 这时,后车窗的挡风玻璃缓缓往下降,宋亦洲微眯眼看她几秒,道。 “后面。” 她只得绕到另一边。 上车后随着车门关闭,车子迅速掉头。 今天的宋亦洲只穿了件休闲衬衣,外套深蓝色西装,连领带都没细。 连织暗忖今天这个酒局估计是个休闲局。 她旁敲侧击,斟酌字句:“宋总,距离酒局的时候还有多久,要不我回去稍微拾掇一下?” 宋总 宋亦洲侧眸看她,她头发绑成了高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嘴唇只涂了层薄薄的唇彩,体恤搭配牛仔裤的装束像是无意闯入校园的大一新生。 他眼皮一扫一落的功夫,她莫名有些紧张。 宋亦洲已经挪开了眼,平常道。 “不用,这样正合适。” 连织一路上都在琢磨他这句话的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处中式餐厅门前,色调古朴,褚色砖瓦,大厅的各个餐桌皆是一面屏风遮挡。 连织跟在宋亦洲后面。到一处包厢,宋亦洲推开了门。 里面已经坐了大半的人,连织无意一扫。 顿时心跳加速。 赵敏凡? 坐在圆桌里面的不是赵敏凡又是谁,黑框眼镜,面容和善。 果然是赵敏凡! 连织猜测他会帮自己牵线,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安排时间,预约地点,怎么都得个一两周。 可这男人两天就搞定了。 她偷偷瞧宋亦洲,难掩心里的激动。 宋亦洲扫了她一眼,将她的想法看得穿透。 场内皆是些中年男人,看到来人后皆起身招呼。 “宋总!” 宋亦洲颔首道:“抱歉路上堵车,宋某来迟了。” “哪里哪里,明明是我们这些闲人早到。” 赵敏凡旁边还有两个空位,宋亦洲寒暄了几句后便坐下。 他回头扫了连织一眼,再用眼神示意他身旁的位置。 连织便挨坐去他旁边。 席上的人或多或少纳闷看她一眼,但她安安静静坐在宋亦洲边上,并未刻意显露自己。 今儿饭桌这圈人大多是做地产生意,有人问宋亦洲。 “听说最近宋总对酒店式住宅感兴趣?” “兴趣倒谈不上。”宋亦洲淡淡流露出一丝笑,道,“只是近来接手了好几个公寓式项目都差强人意,宋某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于是才想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下沉市场。” “唉——现在建筑差强人意啰,老板们都去搞投资搞金融,投资回报又快,像建筑设计啊直接国内国外copy,谁分得清原创和模仿。” 说话的是个搞投资大腹便便的高总,一说就没个把门。 赵敏凡脸色有些不好。 旁边的人碰了下他胳膊,高总也笑着话题一转。 “不过宋总你投资少有试错,相信做酒店也一样。今天赵教授恰好在这,关于外观设计没人比她更加精通了。” 宋亦洲看了眼赵敏凡,笑里有一丝谦和。 “那是自然,以后需要赵教授提点的还多着。” 赵敏凡道:“宋总见外了。” 一圈话题下来,连织将这些人的身份摸了个清楚,两个建筑学的教授,几个投资人。 今天显然只是闲谈,宋亦洲不抢话题,说话也是徐徐之态。几个老总就当前的能源车走势讨论得面红耳赤。 他却有闲心吃菜,被问及也是一问三不知打太极之态。 连织趁着席上众人聊得热络的时候,低声对赵敏凡道:“赵教授,我看过您的《建筑学原理》和《设计始源》,写得特别让我震撼。” “哦?”赵敏凡诧异看她一眼,“你喜欢建筑设计。” 连织道:“我本科学的就是设计,且目前打算深钻。” 赵敏凡道:“不害怕学无致用,浪费时间?” 目前建筑和室内设计一缕抄袭国外,风格照搬,早没有上个世纪那红砖绿瓦的任何古朴之术,国粹都快丢完了。 当国家建筑院的代表之首金门,聘请的全是外国设计师时,这无疑便是中没落。 连织摇头:“不怕,学无致用在我看来是学得不够多,且盲目跟风。” 这是,旁边伸来一只手。 宋亦洲夹了块排骨放她碗里,道:“吃点东西。” 这举动非同寻常,赵敏凡眼眸闪了闪。 宋亦洲笑笑,又道:“这丫头今天打算报考菁华大的艺术设计系,皆时若是申请在赵教授名下,还望多指导指导她。” 他话里不急不缓,可赵敏凡却听出了维护之意。 “指导就严重了。” 赵敏凡没先表态,而是笑问连织,“小姑娘看着年龄还小,怎么想报在我老太婆名下?如今中古风已经每况没落,不怕我没什么可叫你。” 享誉全国的教授没想到是个这么谦和的人。 连织愈发受宠若惊:“怎么会,我高考前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大学想学什么,未来做什么,考试学习就是盲目刷分而已,直到看到您的自传,我才坚定选择了室内设计。” 宋亦洲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椅凳上。 几个老总的讨论声明明更显粗狂,可她不急不缓的声音仍如一阵清风钻进他耳里。 她说:“您在那本自传中表述,上个世纪对女性其实不太友好,哪怕学生青年运动解放了女人裹足居家的命运,可她们仍然被限制在某些行业里面,认为女孩不具备创造力和想象力。” “包括您的父母都劝诫您成为一名老师,或者会计师,可您说华国出过第一位女建筑家,她叫林徽因。以后还会有第二个,无数个。您想让女孩们知道在任何枯燥的行业,她们都能提笔,设计出完全不一样的作品。” 连织真诚道,“这也是我做设计的初心。” 周遭静止了几秒。 宋亦洲用毛巾擦了擦手,旁边的男人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旁若无事地和人聊天。 这番话后,赵敏凡再没问其他。 只是在饭局结束后,交待一句小姑娘,好好考。 连织顿时大喜。 这句话就像个定心丸,打消了她所有不确定。剩下的就看她自己努力了。 回程的路上,她愉悦都快压制不住,尾巴翘到天上去。 “这么开心?”旁边突然传来淡淡一声。 连织立马收敛表情,真诚道:“谢谢您,宋总。” 宋亦洲扭头看她,正经来了句:“谢我什么?” “谢谢您把我引荐给赵教授。” 宋亦洲看着她,眉毛未动,并未打算去认领这份感情。 昏暗的灯光在车里流转,掠过他漆黑锐利的眉眼。 “引荐倒是其次,成事主在人。”他道,“赵教授这人看着谦和,但行事最是有原则,曾经有人想通过走关系塞个学生到她名下,她当面就拒绝了。” 他话里平常,没带太多感情。单又句句犀利,打消她想不劳而获的念头。 连织莫名挺直了背脊,道:“我知道,考不考得上全在我自己,但还是谢谢您给我这个露面的机会。” 说着,眼眸对他弯了弯,两颗虎牙随着露了出来。 真笑和假笑宋亦洲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他看得有趣,他停了两秒,没忍住调侃她。 “你打算怎么谢?” “”他这话让她莫名其妙想起了周五那晚,于是哑口无言,耳根也火辣辣的。 宋亦洲起初没往这方面想,但看她红透的耳朵,琢磨半秒也回过味来。 前晚她便这样躺在他身下,脸蛋赤红,身体白得像雪。 乳浪来回甩动间,他竟这样一次次被迷了眼睛。 刚才喝的两杯酒此刻有了后劲,在他喉咙沸腾地燃烧着。 宋亦洲转头看向窗外,喉结往下滑了滑。 — 首发:p○18.space「po18space」 第四十七章,怀疑 陆野今晚值班。 值班室几个弟兄同住上下铺,小周的女朋友来看他,走的时候上演郎情妾意那一套,整个值班室的人都在笑话。 小周直呼你们懂什么呀。 “我媳妇是我高中就认识的,她读大学我进军校,她读研我当警察,这多少年了当然舍不得。” 其他几个弟兄竖大拇指了不起。 “难得,都这么些年。” “小周你命可真好,我高中就一矮穷矬,看上的女孩理都不带理我。” 这其间,就陆野格外沉默。 他平躺在床上,用手肘当枕头,在昏暗中盯着天花板的那双眼睛,漆黑而明亮。 小周转头问他。 “野哥,我从进警局这些年就看你一直单着,没有看对眼的女孩子?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这你就不懂了,你野哥这反应心里明显有个多年的白月光。” 话音刚落,陆野抬脚踢了下他的床板,眼神意味深长。 “闲得慌,不然明天你去出任务?” 赵勤哎哟一声,也不再说话。 休息室重归安静,陆野却再无困意。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孔,骄傲又得意洋洋的孔雀。 她还是和六年前一样,自我且爱捉弄别人。 也....还是那么好看。 他眼里怔了一秒,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 手机突然几声震动,陆野拿起一看,神色骤然收了半分,变得沉默。 他起身拉开门,去往走廊。 他刚接在耳边,那头就问。 “最近工作怎么样?” 陆野淡淡道:“就那样。” 男人声音沉稳严厉:“我听你领导说前段时间你抓个犯人手臂被崩了一枪,做事还是那么莽撞,人家有枪你都不知道迂回,这几年警察白当了。” 陆野停了几秒,意味不明地笑出一声。 “我从小到大就这性格,您不知道啊,现在来教训不觉得晚了?” 男人没说话。 陆野又道:“天天叫局长问话,也不怕人参你一本,您能别把手伸那么长?不知道的都以为警察分局是为您开的。” 他话里的冷意让本就僵持的关系又要跌入冰点。 那头转移话题:“过几天你休息,找时间回京一趟。” 料到陆野要拒绝,男人道,“你爷爷大寿你总不会忘了吧,他身体才好,前段时间还在问你。” 陆野没说话了。 电话挂断,他在原地站定几秒才回去,侧脸轮廓像是嶙峋的山峰,又带着几分不为所动。 这时,楼下接警台铃声响了,楼下的同事接通后,立马朝楼上喊。 “兄弟们来活了,在隔壁ktv有人闹事,听说头都砸破了。” 其余几个人纷纷下楼,陆野回值班室另套了件体恤,穿衣的过程有东西从胸膛口袋里掉出来。 陆野捡起来一看,是串亮晶晶的银链子,坠子是个银色小熊,在黑夜里反射着星点的光芒。 这件衣服他只穿过一次——被她电话骗去的那晚。 零碎的灯光映进男人眸底,衬得深邃而明亮,他盯着看了几秒,最后收进袋子里。 警车就听在外面,陆野上车后,同车的几个弟兄都在抱怨是哪个显眼包半夜闹事。 他摸出手机,翻出了连织的微信。 对话框里还停留在她发的那两条装模作样的信息上,照片被陆野隐藏了。 陆野斟酌片刻,给她放了条信息。 【你项链落我这了,什么时候有空来拿。】 刚发出去,却陡然跳出来一句提示—— 消息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陆野愣了两秒,随之明白怎么回事,他冷冷笑出一声。 笑着笑着,神色却渐渐空落下去,变得落寞。 * 这周末宋亦洲在京城有个峰会需要参加,连同下周的安排都不在蓉城。 周五的时候,连织正在核对他日程,突然接到霍尧的电话,问她这周末有没有时间,想不想出省逛逛,他找人来接她。 这周末在凯越大厦有个酒会,挺正式。霍尧缺个女伴,这才想起了连织。 连织低声道:“这周末我得陪着宋总去烫京城,他周末有个峰会。” “巧了不是?”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一声笑,霍尧道,“我就在京城,峰会结束是什么时候?” “周末下午四点多吧。” 霍尧道:“那我下午来接你?” 连织同意了。 飞机在周六上午,宋亦洲是头等舱,她和方成坐的商务舱。当飞机盘旋过上空后,浓雾散去,万里可见。 连织盯着窗外,却鲜见有些恍惚。 六年了,她拿到人大通知书的激动仍历历在目,她整个暑假打工做家教,一咬牙给自己买了从没坐过的机票。 她曾在云端之上幻想过自己那只鸟儿,肯定会越飞越高。 孤注一掷的心气和勇敢一生只有一次。 现在,心境完全不同了。 下了飞机,宋亦洲抽空回了躺宋家。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最终开进了一处庄园,铁门缓缓大开,周遭皆是漫山的玫瑰和蔷薇,宋亦洲最终将车停在了一栋复式住宅前。 大厅的沙发上却有其他客人,宋父宋母在陪沉夫人聊天。沉希在一旁静听,时而浅笑。 看到宋亦洲缓缓走来,她上前激动挽住他胳膊。 “亦洲,你可真慢呐。” 宋亦洲任由她把手掌放在他臂弯,反问:“这两周在法国如何?” 沉希道:“马马虎虎吧,这次过稿过得挺快,要不是助理闹出了纰漏,我早回来了?” 宋亦洲道:“得奖了?” 沉希道:“当然,我没给你丢人吧?” 宋亦洲淡笑:“意料中的事。” 他俩刚坐在沙发,宋老爷子就从楼上下来,杵着拐杖面色威严。 沉希立马道:“宋爷爷~” “哟,是沉丫头,好久没看到你了。”宋老爷子道,“自从亦洲去了蓉城,你就不咋来宋爷爷这。” “哪的事?” 沉希脸红了些,又上前挽住他胳膊,“以后我天天来陪宋爷爷好不好?” “好好…” 一屋子被这爷孙两逗得哈哈大笑。 宋亦洲也在笑,只是嘴角扯起的弧度点到为止,且不达眼底。 转眼到中午,宋家自然盛情款待。 吃饭的时候,宋父道:“怎么最近没看到启阳?” 沉夫人无奈道:“他向来是不着家的,连他爷爷也管不了他。” 英国最近有个gt锦标赛,他爸为防止他偷溜,找军队的人看着,结果还是被这小子了。” 宋父笑道:“我倒觉得他这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不亚于他爸,男孩子热血阳刚点也好。” 沉夫人笑笑,道:“我倒希望他像亦洲一样沉稳点,同样的年纪亦洲已经将集团旗下管理得井井有条,他却还是到处惹祸。” “那不一样。” 宋母笑道,“你家这一对儿女不知道羡煞我们周围多少人。” 沉希一边听着,夹了道菜进宋亦洲碗里,她注意到他手背上有道伤痕。 “唉,亦洲,你手怎么啦?” 宋亦洲低头一瞧,是道浅浅的疤痕,流过血,现在已经愈合了。 是她那晚情动之下抓出来的。 宋亦洲神色再自然不过,淡笑道:“小猫抓的。”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合作商养的。” 沉希用手支下巴:“那你那位女秘书不帮你擦擦吧。” 这话一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他俩。 宋亦洲转头看她,神色不变:“你觉得她需要负责这些?” 沉希咕哝:“她看着漂亮又能干,不一定呐~” 周遭突然涌进来一段安静。 宋亦洲垂下了眼,再看她时亦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他道:“别多想。” ...... 午饭过后,宋亦洲去楼上找宋老爷子,老人年过半百,喜欢和花草和树木做伴。 他进门的时候,宋老爷子正立于桌前,写毛笔字。 两人眼神对上一眼,宋亦洲慢慢走近,叫了声爷爷。 宋老爷子道:“最近工作上可遇到什么难事?” “没有。” 宋亦洲坐在他对面,添了一道茶,“那些事都不足以扰您清净。” 宋老爷子放下毛笔,道:“可我听说沉丫头展会那晚,你进了酒店套房就一直没出来。” 话音一落,宋亦洲抬眸,老爷子正看着他,遍布皱纹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精明。 他神色收了半分,意味不明道:“方成告诉您的?” “方成是你的人,他怎么敢?” 老爷子道,“但这事既然做了,便不可能没有痕迹。 有没有想过是谁要摆你一道。” 宋亦洲道:“当晚酒店人员接手太多。” “扶你上去的那个女秘书——” 宋亦洲几乎是一锤定音:“不太可能。” 宋老爷子手负于背,过会又笑了,眼中有他看不懂的意味深长在。 “这事你们年轻人看得还是太浅,事情过后,谁受益,谁便有最大的嫌疑。” 他拿着毛笔,轻轻在研纸上落下几个大字。 “兵不厌诈。” 字迹苍遒有力。 宋亦洲看了两秒,他面上沉默了几秒,映进瞳孔里的光漆黑而犀利。 第四十八章,威胁「Рo1⒏space」 沉希端着盘水果缓缓上楼,宋家最有话语权的便是宋老爷子,她不介意在过门之前讨他欢心。 她路过走廊,看见书房微阖着门,只剩一条缝隙。 她正要推开门而入。 就听见宋老爷子道:“把你那位女秘书辞了。” 沉希心下大喜。 她通过门缝隙瞧进去,宋亦洲侧脸看不出太多表情。 “因为什么,您不是不明不白就定罪的人?” “不是定罪。” 宋老爷子叹气道,“刚才在桌上沉丫头有意无意提到你那位女秘书,明显是心有芥蒂。 你两订婚是早晚的事,何不少点麻烦,以免节外生枝。” 他这话已经算是干预了,这么些年算是少有的几回。 宋亦洲面上无虞,轻推过去一杯茶。 爷孙对视之间,他眸色漆黑,且分毫不让:“爷爷,我自有分寸。” 他这意思就是拒绝了宋老爷子的提议。 沉希在门外咬紧嘴唇,脸色霎时难看。 她的旁敲侧击居然一点都不管用。 沉希和宋亦洲认识那么多年,自然能够轻轻松松听出他的化外弦音。 他不会辞掉连织。 没想到这么短的日子,他就对连织已经有维护之意。 沉希恨得咬牙切齿,她消无声息地下楼。 到了无人的偏楼,她将电话打给了江启明。 那头一接通,她就哽咽道:“江叔” * 周六连织时间自由,没有任何工作安排。 她抽空去了躺临南路——王世忠生前的住所。 哪怕王世忠是建国后第一批学以致用的高材生,家底并不丰厚,但作为人民大学资深的老教授,学校并不会亏待他。 她在临南路有一处别墅。 她绕进郁郁葱葱的梧桐里,老城区植被多,绿化也是一顶一地好。 连织仍记得当年多次因为设计和论题跑去王世忠家里找他,师母每次对她和善接待。那时的她朝气青葱,王世忠是她最敬重的教授。 连织走到一处别墅前,只见墙上褪色的匾额上写着“王宅”。 铁栅栏已经褪色,连织往里望了望,庭院杂草横生,像是多年未打理的样子。 有推婴儿车的阿姨路过,连织叫住了她,询问别墅主人的具体情况。 她表明自己是王教授的学生,多年后想要回来看望,却发现人去楼空了。 “小姑娘,王教授在两年前就去世了。”阿姨左看右看,低声道,“当时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不知道吗?” “啊?” 连织面上大惊失色,“因为什么,他家人呢。”说着她泪就出来了,像是惋惜恩师离去的模样。 阿姨叹气说她那时刚来这做保姆,结果这事当时还惊动了警察,最后定案为花粉过敏。 “他的妻子和女儿自这件事过后就远去德国,再没出现过” 后面的话连织渐渐心不在焉。 花粉过敏? 她可不记得王世忠有这种病症,临近毕业那几年王世忠上台颁发优秀毕业生,学生送的花还少吗? 他家人就被这么个理由含糊过去了? 阿姨聊完就匆匆离开,连织却并没有解惑之感,反而心里生出更多的谜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连织这事和沉希脱不了干系,可这事过去几年,她没有根植在公安的关系。 想重新翻案谈何容易。 连织走过几条街,心情不算明朗。 突然,几声尖锐的喇叭音随之响起,连织侧头瞧去,一辆跑车直直地朝她撞来,发动机轰鸣。 她一惊,猛地往后退摔倒在地。 车子最后以不足一个拳头的距离擦她而过,撞在了树上。 “靠!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雇你来何用!”跑车里的男人声音暴躁。 连织手掌都擦伤了。 她坐在地上仍然心有余悸,刚才若不是她那一躲,被撞的可就是她了。 这时,车门却开了。 一只纯黑色的皮鞋踩在地上。 “对不起啊小姐,您没受伤吧?” 连织猛地抬头,江启明正笑看着她,说着抱歉的话,顽劣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 首发:p○18.space「po18space」 第四十九章,试探她 如果说刚才连织还将这一切当成意外。 那么此刻看到这张脸,她几乎没有丝毫怀疑,江启明就是故意的。 她压制住骨子里的颤意,无视他要伸过来拉她的手,从地上撑了起来。 江启明依然是揣着兜,吊儿郎当的样子。 “手受伤了?没事吧?” “当然有事!” 连织冷下脸,道:“这位先生你怎么开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想要撞死我?刚才我要没躲是不是就一具尸体摆这。你和你司机不止眼瞎,怕是眼球都被挖了喂狗吧?” 这女人看着温温柔柔,没想到嘴巴倒是挺厉害。 江启明脸色阴了些,又笑道:“是我司机不长眼,要不要带你去个医院啊?或者补偿你些什么?” 连织讥笑一声,道:“现在赔偿都是用嘴的吗?有这磨叽的功夫早把医药钱给了吧?” “有道理。” 江启明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车门没关,他直接从里面拿出个袋子扔连织脚下,跟扔垃圾一样。 “五十万够不够,不够可以再加?” 连织眼皮一跳,面上仍平静地看着他。 江启明揣兜走近几步,俯身笑看她,眼底却是凉的。 “这钱也够你离开辰达了吧?”他慢慢道,“不然这马路虽然宽广,难保下次我的车不会撞上你,你知道那种感觉吧,砰————” 他意味深长道,“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就会变成血酱,那场面一定会很刺激。” 连织和他笑嘻嘻的脸对视着,道:“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江启明道,“这明明是商量,先礼后兵懂不懂,毕竟想要一个孤女悄无声息地失踪可太容易了,查无此人那种?” 他缓缓勾唇,“或者你也可以告诉宋亦洲,你看看他能不能时时刻刻保你?” 他说的是真的。 上辈子她便这样凭空消失在了蓉城,诱拐失踪案,警方第一个放弃的便是无亲无故的人。 随便一抹,她连织便能在户籍上消失。 连织狠狠咬住下嘴唇,抑制住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我考虑考虑。”她道。 “这才聊得愉快吧,钱不够再说。”江启明离开前冲他摆了摆手,还对她做了个wink。 等车子的轰鸣声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影子。 连织嵌进肉里的力道才渐渐松了,急遽的憎恨从脚底升起,又被她死死压抑了下去。 她蹲下身,将钱袋拎了起来。 这世道哪里都需要钱,她不会和这个东西过不去。 * 【江启明。 建钢重工集团董事长江鹿山的独子,其叔叔是藏南省副省长,七年连升两职。 据悉,江启明在全国开立的夜总会不少于五十家,其间政府多次有开张扫黄打黑行为,但他的场所无一都被避开。】 夜晚,连织坐在酒店,查看车子楚发来的调查信息。 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 江启明这个人不仅仅是开夜总会,他有自己成熟的卖淫贩毒线,和边境勾结,拐卖妇女,贩制毒品。 这些,都是连织上辈子亲眼所见。 这个人心思深沉,活脱脱的笑面虎。 被她迫害的女孩子不在少数。 只是让连织不解的是,他为什么愿意当沉希的那杆枪,她指哪他便打哪。 因为沉家根植于中央的背景家世?因为江启明的叔叔有求于沉家。 可干嘛放着沉家不管,要去讨好一个养女? 连织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她不清楚的关系,她让车子楚去重点调查江启明和沉希的渊源。 做完这一切,她将目光重新放在江启明这个人身上。 下午他的威胁仍历历在目,照这个男人的阴狠,不达目的,他便会想尽办法对付她。 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车子楚将江启明最近的动态一起发了过来,大概是最近严查,他并没出京,逍遥自在的同时他游走于几个姑娘间,搞大了女孩的肚子又转手将人丢掉。 连织在几个女孩的照片里反复挑来挑去,最终挑了个家世最简单的 周日上午,因为承办了今年的金融论坛,酒店大厅骤然变得热闹起来,专设的接待处和登记处人员不断,国内国外参会者都有。 今日方成负责场内,连织负责场外。 下午参加演讲和讨论会的主要是国内十几家投行和金融公司,演讲者大多是行业知名人士,金融专家等。 宋亦洲的演讲靠前,连织和工作人员核对完坐席和具体流程之后,去休息室找宋亦洲。 走廊或有人聊天,休息室的门半敞开,连织本以为其他老总在里面和宋亦洲聊聊。 她正要曲手敲门,没想到却意外地听到了宋亦洲低沉的声音。 “那晚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方成道:“星悦酒店那边说他们找到一段新录像,虽然由于隐私保护,大厅当晚关门了相应的摄像头,但门外有一处全景摄像头应该是拍下来了。” 连织心里猛然一跳,宋亦洲还在查那晚的事情? 透过半关的门,她看到宋亦洲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他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质地冷硬,阳光落在他肩头,反光间竟显得冰凉。 宋亦洲默了默,道,“除了录像,红酒来源有没有查到什么问题。” “来源应该不会出差错。”方成站在他对面,道,“不过大堂经理说宴会当晚的酒杯属于特殊供应,并未来得及清理。 他们这段时间已经请了专人进行鉴别,确实在其中发现了类似于迷幻剂的成分,同时也在杯壁上提取到了几枚指纹。” 指纹? 连织猛地咬住嘴唇,心慌意乱间几乎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具体的材料已经发到了宋总的公共邮箱里” 方成话没说完,就抬头注意到了门外的连织,自然而然地一停顿。 宋亦洲亦回头,看见了她。 连织旁若无事地推开门,走到他面前。 她将一个文件夹递过去:“宋总,这是主办方在演讲中具体流程安排,还有演讲题目。” 他向来不挂心这些,内容早就信手拈来。 宋亦洲接过,翻开后扫了眼。 “研讨定在哪天?” 他抬眸看她,眼神明明寻常沉着。 但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连织几乎有些不敢对视。 还好脑子里对流程倒背如流,她道:“明天上午。” 宋亦洲道:“行,暂时先这样。” 连织也点头,向门外走去,背过身的那一刻她脸上的平静荡然无存,她心跳如鼓,嘴唇也无意识地打颤。 殊不知,身后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她。 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宋亦洲都没收回视线,薄薄眼皮下,漆黑的眼瞳难掩犀利。 * 连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直到门重重阖上,她才如同回神一般,浑身脱力般靠在墙上。 居然有指纹? 连织有自信躲过监控的追踪,可指纹是她疏漏留下的,如果被宋亦洲查到酒杯上那枚指纹是她的怎么办。 连织眼前一黑,几乎不敢去设想后果。 一旦他查清缘由,她便再也不是受害人了。 得知真相,他会怎么对她? 这个男人以事业为先,心思深沉。他或许会欣赏努力上进有野心的女秘书,他也或许会一时沉溺欲望,但他绝不允许被别人摆一道还帮人数钱。 他会将她赶出辰达,抑或是在金融圈封杀她,或者在她的复试从中作梗? 无论哪一条,连织想都不敢想。 她如今没有站稳脚跟,如果在这时候要失去宋亦洲这颗参天大树。此后想获得半点资源,怕是难如登天。 她绝对不允许! 脚底一阵阵发寒,连织脑子一片混乱间,猛地想起了方成说的公共邮箱。 宋亦洲工作对外有五个公共邮箱,她立马去卧室翻出笔记本,从之前文件信息中全部里找了出来。 连织快速输入账号和密码,正要挨个登录上去查看。 却在手指轻触鼠标确认的前一瞬,她瞳孔猛地缩了缩。 不对! 宋亦洲在炸她! 第五十章,摆脱嫌疑 连织猛然察觉不对! 方成为什么会在那? 她记得峰会开始之前,方成应该在联络新民银行才对,宋亦洲近期因为涉及酒店投资,有业务扩张需要,需要和相应的银行进行备案审核。 这事是近期工作的重中之重。 拜她良好的记忆所赐,连织记得当时新民银行那边给出的会面时间正好是今天下午两点,为什么会临时改时间? 还有一件事情很离谱。 宋亦洲是个注重结果的人,方成极有能力,和宋亦洲共事那么久将他的秉性摸德一清二楚,往昔都直接给结论。 既然都找到指纹了,再结合监控和验证,今天他该向宋亦洲报告的是谁有嫌疑。 然后给出证据。 更可况宋亦洲就在眼前,他办事能力哪怕再差都应该递交纸质报告,让宋亦洲自己去邮箱里查看几枚未知指纹,这是想挨骂吗? 不对劲... 现在想想哪里都不对劲。 这番模棱两可的陈述更像是说给谁听,然后引蛇出洞。 连织盯着邮箱登录的页面,握着鼠标的手惊恐般收了回来。 她要真登进去,无论自己这边删得有多干净。 注册人那里都会留下数据登录痕迹。 她这行为可真就是不打自招了! 连织越想越后怕,她手都在发抖,浏览器一关,电脑直接关机。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宋亦洲是不是真的在怀疑她? 她哪里露出了马脚?明明这事已经过去了一阵子,宋亦洲为什么开始旧事重提? 种种猜测在连织脑子里越来越乱,她几乎都快在房间坐不住。 足足走来走去快半刻钟,连织才像是魂魄归位一般般,她收拾复习资料,往酒店的咖啡厅走去。 然后同时拿出手机,给霍尧发了个峰会结束的消息。 连织一到咖啡馆,就拿出资料开始埋头学习,明明心里紧张忐忑到无所适从,她仍然伪装得专心致志。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不要自漏马脚。 * 峰会结束快四点了,与会者一波一波往外走,交流此次演讲的心得。 几个老总和宋亦洲走后边,道:“宋总,你刚才谈及的华国古代金融当铺的演变可真是让我吃了一惊,你看没看到底下惊呆后掌声如雷。” 另一位胖胖的老总笑道:“都说国内金融这套都是从国外抄来的,这简直打了那些崇洋媚外的脸。” 宋亦洲淡淡一笑,道:“这些观点都不新奇,宋某也不过是沿袭前人罢了,反倒是孟总的csmar数据库走在我们前头。” “唉,宋总谦虚了,待会我们有个局,宋总有时间吗?” 宋亦洲正要说什么。 他们走出会议室,宋亦洲见到门外的方成。 他让几位老总先行一步,然后步子慢了下来。 方成几步走到他面前。 “宋总,新民银行定的是周三下午四点进行资料审核和业务洽谈。”在峰会举办的这段时间,方成去了躺银行。 宋亦洲“嗯”了声,忽而问道:“她呢?” “连织这段时间都在酒店的咖啡馆里学习。” 方成顿了下,道,“然后几个邮箱都没有登录痕迹。” 宋亦洲没说话了。 四点多的阳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肩膀上却显得柔和。 他眉毛竟莫名舒展开了。 方成:“宋总,还要看着她吗?” 宋亦洲沉默了会,道:“先不用。”或许,这件事上她才是受害者。 方成犹豫道:“宋总,宋老爷子还交待——” 话没说话,宋亦洲忽而转头,眼瞳漆黑。 “方成,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在跟谁做事?”他道,“或者,你回去继续在老爷子身边?” “方成不敢。”他这一回去,就是工作失误。 两人刚走过转角,宋亦洲就看到了张熟悉的面孔。 霍尧正半倚在墙上,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漫不经心道:“宋总。” 宋亦洲看了他两秒,也含笑走近。 “怎么回京城了?” “我可比你先回来一阵。”霍尧往他身后扫了几眼,道,“怎么没看见连织,她这段时间在这你挨批了没?” 宋亦洲站定后,意味不明看他:“我是专门给下属穿小鞋的人?” 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了,连织从里面出来。 宋亦洲回头,便见她一身风衣裹着里面香槟色的裙子,风衣里面锁骨若隐若现。 她一头长卷发,化了很浓的妆,相比于平时的素面朝天加淡淡唇彩,她眼睛上涂着深棕色的眼影,睫毛像拍小刷子,眼线沿着眼尾往上翘,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连织看到他后,立马道:“宋总。” 宋亦洲目光仍停留在她脸上,寻常道:“去哪?” 连织还没说话,霍尧便道:“贺家有个晚宴,我带连织一起去。你不去?” 宋亦洲摇头。 这事宋家自有人负责。 霍尧又看了下连织,裙子是他昨天寄到酒店的。他慵懒的眸光将她上下一扫,赞赏道:“这裙子果然很适合你,走吧。” 连织走到他们跟前。 正在这时,有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路过,她往旁边侧了步,谁知道鞋跟太高,她无意一踉跄。 正在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 宋亦洲微用力,将她揽到了身边。 方成眼皮一跳,垂下了头。 同样看愣了的还有霍尧,他懒散靠在墙上的姿势无意识站直了,舌尖抵着嘴角,漆黑的眸子暗暗幽幽。 等她站稳后,宋亦洲才收回放在她腰间的手。 她亦往旁边挪了两步,耳根悄悄红了。 霍尧扫了眼连织的反应,意味深长道:“知道宋总对员工好,但护人这事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啊,毕竟我还在这。” 他上前揽过连织的肩膀,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连织转头看着宋亦洲,道:“宋总,那我先离开了。”话刚说完,就被一阵力道握住,被迫往前走。 宋亦洲自他们身后看着,她的个子才到路炀下巴,适度的身高差竟有种和谐的美感。 他不由得想到项宇轩前几天在他耳边吹的风—— 霍尧这厮天天搞他那个俱乐部,闲时泡吧玩妹一个不少,怕是早将连织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此刻,他冷眼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这一幕,竟觉得有些碍眼。 * 女主再聪明也没法精准算计每一步呀。 第五十一章,陆野身份 直到上车后,连织还在回忆刚才宋亦洲那无意一扶。 她仍然心有余悸,不知道他放下怀疑没有。 这次放下了,以后会不会又被什么蛛丝马迹勾起他的疑心? 夕阳斜照梧桐,树影划过挡风玻璃窗落下的斑驳的阴影,也若有若无倒映着连织的愣怔和心事重重。 前要报复沉希和江启明,身后还得应对宋亦洲的试探,她早晚得被折磨死不可。 不能再这么被动去防御了。 她眸子一抬,有些恍惚,她看着车窗上时暗时明的阴影,偶尔可见主驾上男人散漫深邃的双眼。他正专注地盯着前方,时而握着方向盘小转半圈。 她想着他对沉希的包容,哪怕知道她别有心机,甚至偷盗她人作品。 霍尧还是包庇她。 所以恋爱脑这种东西,不止女人有,男人更有。一旦动了感情,变回盲目影响判断。 像霍尧这种自我的人都能对沉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宋亦洲对一个女人上心了会是什么样? 包庇纵容,视而不见,甚至有没有可能对她予取予求? 连织平静的眸底泛着无人知晓的野心,正沸腾地燃烧着。如果之前她只想用身体去换取他的资源,哪怕现在,她必须要更多才行… “连织...连织….” 霍尧连叫了她好几声,连织回过神来,道,“怎么了?” 霍尧看她一眼,调侃:“想什么呢?” “没...就昨天没休息好。”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看似无意道:“没想到宋亦洲对你还挺好,我本来还挺担心你在那受欺负。之前那个冰坨子哪会抚人这一套,几日不见倒是变温柔了。” “也没有吧。” 她摸摸鼻子,道,“就是随手帮忙而已,宋总挺公私分明的。” 霍尧笑笑不说话了。 前方绿灯亮起,他缓踩油门,漆黑的眸底里却掠过一抹深意。 男女之间的暧昧有时候就像一根线,稍稍碰触就越界了。 宋亦洲这反应倒是霍尧从未想过的,不知道再朝夕相处半年会是什么样? 沉希那丫头知道怕是会被气死吧? 有意思... 连织又问:“今晚这场酒会的主办方是谁?” 霍尧道:“不是酒会,只是借着这个名头而已。” 连织不解。 霍尧眼尾扫了她了一下,懒懒道:“听说过贺仁来吗?” 贺仁来?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连织思索两秒,猛然想起来。 “是那个几年前上过新闻的...” 霍尧扬眉,算是承认了。 连织却难掩震惊。 贺仁来——京市的公安厅长兼任副市长,正值55岁,前途无量的年纪。 真正让他声名大噪的是前两年的扫黄行动,端了不知多少卖淫窝,同时身居高位的人一波波下马。当时连织正值大四,天天听寝室里讨论得沸沸扬扬。 而贺仁来也经此一战,官运亨通。 霍尧悠悠道:“他老爹生日,本不想操办,但闻着风声的人已经自动给他搭好了戏台子。不过这位厅长身份特殊,办个宴会都只能借其他人的身份和名义。” 这也正是霍尧让连织陪同的原因。 他老爹回不来,霍尧得亲自跑一趟。 带圈内的女孩纠葛不免太多,日后牵牵扯扯麻烦,圈外的呢又上不了台面。 连织算是不上不下。 高学历没背景,带得出去又没负担。 .... 假借酒庄开办的宴会在郊外半山上,车辆出入都得验邀请卡,一一核实身份,安保很严。 十月底的天气,京都天气已经很冷了,厚重的雾凝于院前的停车坪。 这里是贵宾区,不同于主干道上两旁停满的车辆,这里空间充足,车与车之间有穿制服的人等候帮忙。 连织下车的时候,看到这些鲜见的车标志,暗暗吃了惊,她只认得一辆布加迪。 难怪华国有句古话。 权商互通,古人诚不欺也。 连织跟在霍尧身后,进大厅的时候淡淡的地中海风格铺面而来,房梁顶高挑而悬空,配色简约却不失奢华,水晶吊灯在大理石上折射出冷光。 长桌上酒水琳琅满目,三五宾客推杯换盏,端着酒盘的侍者在人群里来回游走。 霍尧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饿了就吃点东西。” “好。” 霍尧绕过人群,朝宴会中心的簇拥处走去,连织也跟着扫了几眼,人群里有位杵着拐杖,身穿中式寿服的白发老人。 旁边不少人在恭维他。 大概这位就是贺仁来的父亲。 不过这种场合,公安厅长是肯定不会来了,连织肚子饿了,端着餐盘去桌边夹了两块蛋糕。 这期间她和别人眼神无意碰撞,双方皆颔首一笑。 夹完蛋糕,她正要放下餐夹,耳边却传来低声。 “看到阳台上那男人没有...对,就是穿夹克大概一八几的那位,别人都说他是贺伟仁的侄子,我猜应该是私生子吧。” “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们贺厅长的老婆就一个哥哥,生的还是女儿,这侄子是从哪认的?” 连织也跟着他们的八卦声瞧去,想看看这位投胎厉害的男人长什么样。 毕竟私生子也是骨肉,资源和金钱源源不断。 阳台光暗,连织只能看见男人的背影,肩膀修阔,身量颀长,像是一颗树。 他穿着一身黑夹克,身影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敞开的拉链扣时而被风吹打在大理石上。 男人衣袖微往上卷,露出一截肌手臂,他指间夹着根烟,猩红若隐若现燃烧着。 明明看不见正脸,连织却瞧出一丝性感来。 他手臂肌肉有若隐若现的筋络,线条流畅,肌理分明。 大概是个会拳脚功夫的男人。 也对,爸爸是厅长,儿子也会继承家业。 连织正要挪开目光。 突然,有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来。 连织顿时瞪大了眼。 陆野? 怎么会是他啊!! — 连织,你后不后悔拉黑人家 第五十二章,亲情牌 阳台宽阔,淡淡的光影覆盖在男人的面容之上,浓眉下一双漆黑的眼睛,轮廓分明的五官更是让他带着股英正和野性。 不是陆野又是谁呢? 旁边的男人正在和他搭话,他安静听着,眉眼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连织站在原地,脸上已经不止是震惊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起刚才几位女士关于他身份的窃窃私语,像是巨石砸落平静湖泊,翻起的剧烈浪花让连织心头久久不平。 他不是个没爹的混混吗? 当年三中关于陆野的传言沸沸扬扬,父不详,患病的老妈将他费力养大却养成了个只知道打架的混混。 连织那时心比天高,还在偷偷笑话他前途渺茫,她以后住的大house说不定就是他搬砖搬出来的。 现在这个笑话,更像是可笑的巴掌狠狠煽她脸上。 连织除了不可置信外,也有些许五味陈杂,她恨不能将他那张脸看出个洞来。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灼人。 男人眉头机敏地动了动,眸子一转,视线越过众人直接落到她这个方向。 连织呼吸一窒。 她立马转头,飞速躲在大理石柱旁,心跳扑通得快要跳出来。 陆野探寻的目光却一直没收回,他眉头微皱了皱。 “瞧谁呢?”旁边的冯宴道。 人潮来往的宴会厅,刚才那道打量仿佛不曾存在,陆野亦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看错了。” 冯宴道:“这几年在蓉城如何?” 陆野食指掸了掸烟灰,淡淡道:“还行。” “我看不行。”冯宴道,“陆野,你不会就打算一辈子窝那了吧,别说教官得气死,你爸会放任?” 当年冯宴在军队认识的陆野,他仗着家世好技术过硬在队伍里横着走,谁知道处处落后陆野这个刺头。 两人几顿较量之后后反倒关系越来越近,后来提干,再到转业。 都快认识个七八年了吧。 他丫的,陆野瞒得可真够紧的,冯宴一直不清楚他爸居然是贺仁来。 “你知道的,京都和蓉城对我没区别。”说完,陆野没有笑意地笑笑,“再说,他可做不了我的主。” 他话里虽然平淡。 但明显已经一锤定音,这事谁劝都没用冯宴调侃道:“蓉城那旮旯真这么好?我记得你半年前可没这么坚定,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女孩将你勾的不想走。” 陆野思绪莫名停了下。 但他面上还不显,侧眼看冯宴,眸底有些意味深长:“你这转到交通部了,变得还挺八卦呢?” “我有?”冯宴突然想起一事,“你休假这几天正好不回去,帮我个忙呗。” 陆野:“嗯?” 冯宴话没说完,有侍者上前,低声在陆野耳边说贺老爷子叫他。 * 宴会上给贺老爷子祝寿的人一波接一波,明明是借着酒会的名义,可谁都知道不过是个幌子。 贺家拒绝收礼,上前打个招呼是必须的。霍尧到贺老爷子跟前,半句不提生日,一番说辞却将贺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 “混小子,你可比小时候滑头太多!” 霍尧漫不经心笑开:“这怎么就滑头,贺老爷子可冤枉我了,京城秋冬干冷,您什么时候来蓉城逛逛,让我等小辈也尽尽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贺老爷子道,“但是玩归玩,也该以家庭为重了,你那些桃色新闻我这老爷子千里之外都听到了,这像什么话。” “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正正经经的姑娘?” 霍尧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皱着眉头“啧”了声:“怎么就不正经了,哪个不长眼的传的?” “会所里的姑娘也正经?” “原来您说的是这个。”霍尧笑道,“想见个正经的还不容易,这不现成就有一位。” 他目光去寻连织,却发现宴会没她踪影。 正在这时候,陆野上前,将外套批在贺老爷子肩膀上。 贺老爷子回头看见是他,笑意更浓了。 “果然我老了,身子骨都不如以前硬朗。” 霍尧悠悠道:“老爷子您还说老呢,那我外公可以原地入土了。” “臭小子!” 贺老爷子笑骂道,又给他和陆野做介绍。 两个男人目光一碰,皆是呡唇示意。 八十过头的人,站久了都会觉得累,贺老爷子和他告别后,由着陆野搀扶回休息室。 霍尧目光仍无声地打量着。 多年前就有传霍家有位私生子,这么多年却不曾见过。 看来,贺仁来如今是打算过明面了。 * 一进休息室,贺老爷子刚才那股倦怠劲明显没了,变得中气十足。 陆野也知道这老头搁这装呢,无声笑了下,没搭理他。 其他人都退出去休息室,他坐对面沙发上倒茶。 贺老爷子清咳了下:“下个月我让人把你调回京城。” 陆野道:“免谈。” “臭小子,你这是在拿你的前途开玩笑。”他重重杵了下拐杖。 陆野眉头动都不动,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抬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老爷子:“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您老也不嫌噎得慌?我什么前途,之前打架斗殴跟吃饭似的,为吃顿饱饭做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我也没少干。” “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 贺老爷子脸涨红,正要发作。陆野推过去一杯茶,淡笑道。 “年龄大了就少发火,容易伤身。” 贺老爷子看他半晌,叹气道:“你恨你爸?” “不恨。” 陆野几乎是立即给出了答案,但语气淡然却没太多感情,“没那必要,但他仅凭给颗精子,将我丢在外面几十年,后来因为死了儿子无后送终,又想将我接回来。” 他喝了口茶,讽刺地笑了那么一下,“这笔账算得太精,我还真没那兴趣。” 贺老爷子脸色愈发难堪。 这都是贺仁来年轻的时候干的混账事,对陆野,他们到底是亏欠的。 贺老爷子正要说什么。 陆野将杯子一磕,直接断了他想打亲情牌的念头:“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别再装病让我来,挑个好点的理由成吗?也不怕折您老的寿。” 他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 加更00:30 之后是2200猪加更 第五十三章,要我抱? 陆野父亲居然是贺仁来? 连织跑出了宴会厅,沿着无人的后花园来回踱步,直充天灵盖的震颤仍然停留在她脑海。 所以混混不是混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那他之前搞得那么穷困潦倒做什么,傻子嘛… 不平之后,连织心头生出前所未有的嫉妒,沉希霍尧高高在上就算了,现在连陆野都家世了得。 所以这个世界上就她一个真孤儿,穷光蛋!就她努力一辈子,还是能被别人轻轻篡取成果。 连织越想越难受,可那股不甘和妒忌之后,她脚下猛然一停,一个突然其来的念头突然充斥着她的脑子。 她眼前骤然一亮。 不属于她的权势又怎样,用手段变成她的不就行了。 她查不了王世忠的死因,更撼动不了江启明,甚至面对他威胁,她都得唯唯诺诺,暗地报复。 但这些陆野可以,他父亲贺仁来可以。 江启明那些贩毒淫窝,正好成就他们这些政客的加官进爵之路。而她所有害怕被威胁被报复的恐惧,都可以找陆野这把强有力的挡箭牌。 连织越想越觉得可行,脑子里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兴奋,像是一道闪电劈开层层阴霾。 她立马拿出手机,将陆野的电话和微信通通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之前看这个男人哪哪都觉得晦气,现在连织觉得他比财神爷还可爱。 然后她给叶子楚发邮件,让她去查陆野在京市的行踪,照片和具体信息附过去后,那头却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在京市?你查的范围是越来越广了,费用要另加哦。】 除了正事外,从来没有和她聊过其他,她不愿意过多暴露自己。 于是只发了个ok。 做完这一切,她给霍尧发了个消息,表明自己身体不舒服,想提前下山。 她绝不能在这里碰上陆野。 且不提她现在还顶着霍尧女朋友的身份,就说如今这个特殊的环境,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因为他的身份才重起的谄媚之心。 前者越过普通人的道德底线,后者,谁会喜欢拜金心机女啊。 两条陆野都能直接判她死刑。 霍尧不一会就来后院,问她哪不舒服。 “胃疼,我忘记带药了。” 她为逼真,甚至往脸上涂了两层粉,嘴唇也抹得毫无血色。 霍尧该办的事都已办完,早晚下山都无所谓。 他耸肩,漫不经心道:“那走呗。” 此时,大多数人都还在宴会厅,连织接过侍者保管的外套披在身上。 她们穿过后花园正要走近停车坪的时候,连织却无意瞧见对面荫道的陆野。 他正和他朋友下长阶梯,往正门主干道走。 她这一出去,铁定会碰见。 连织眼前一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霍尧的步子略快,察觉到身后女人落单,他也没想停下来等她。 他磕了根烟,打火机在手里翻转,正要轻轻往上推。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吃痛。 霍尧回头,就见女人摔在草坪上,刚才的精致悉数变成了狼狈,脸蛋皱成了一团,裙子也弄脏了。 “能耐啊,这个阶梯你也能摔?” 他看得好笑,几步上前,微弓下身子递给她一只手。 连织将手给他,正要借着力道站起来,然而脚刚刚使力,就痛苦得扭曲。 “痛好痛!”这下她是再不敢发力了。 霍尧蹲下身去查看她的伤势,香槟色的裙摆撩起来,是她纤细的脚踝,绑带交缠在小腿上,竟显出别样的诱惑。 他轻轻捏她的脚踝,她立马“嘶”了声,声音也娇里娇气的。 霍尧收回手,忽略那细细滑滑的触感,道:“走不了了?” 她低低地“嗯”了声。 霍尧扬眉表示了然,懒懒道:“所以要我抱?” 她仰头看他,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瞳孔里。 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她望着他优越的下颌线,男人身上笼罩着淡淡的烟味,不难闻。她大概是脸红了一瞬,脸也顺势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温软的触感窜进胸膛,霍尧愣了一愣,连着脚下的步伐都停了片刻。 他低眸瞥她一眼,她整张脸蛋都埋进他怀里,只有耳朵粉粉的,透透的,诱得人想去咬一口。 她重量很轻,可凹凸有致的身形紧贴着他,在来回颠簸中软软的胸脯撞上他胸膛。 霍尧眼眸渐深,发现她耳根又红了些。 本来只是个绅士之举,没动其他心思。 此刻,他喉咙里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痒意,沸腾又灼热,他喉结往下滑了滑。 走到停车坪,人来人往。 冯宴正商量让陆野帮他执个勤,他突然用胳膊肘晃了晃陆野,示意他看那边:“看不出来,这霍二公子倒是个温柔的爱花人。” 陆野侧眸瞧去,灯光昏暗的停车坪,女人小小一团缩在霍尧怀里。 她脸深深埋进男人胸膛,风衣从头裹到脚,长发如瀑,只有一双纤细的脚踝裸露在外面,随着银色绑带熠熠生光。 陆野眼神漆黑,毫无波澜地扭头。 第五十四章,一丝心动 翌日。 连织跟着宋亦洲去宋氏大厦,宋氏集团在国内的总部坐落在京都,街道宽广而安静,两旁的银杏已经变成了金黄色。这个片区是京市的cbd,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宋氏集团旗下有个万森酒店,辰达资本最近参与入股,打算筹建新型度假酒店,消防和产权都已经外包给相应的公司。 就酒店建筑设计这一块聘用的专业人士,一直没法和万森那边达成统一的意见。 方成一边开车,道:“高总那边给出的意见,现实派建筑师卡伦.皮亚诺,大江健池都是不错的选择,两位老师时间合适,建筑也能最快动工!” 卡伦.皮亚诺? 连织悄悄竖起了耳朵,学设计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大师呢,世界着名的游轮酒店就是他设计的。 宋亦洲靠在后座上翻开厚厚一沓报告,关于两位建筑师的介绍资料很详尽,之前也都略有耳闻。 他翻过文件,一目十行。 在连织看来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卡伦.皮亚诺在国际上所获的大众认可不高,但他的设计及有灵气,少量酒店类作品皆成为城市标志的所在。 但是似乎宋亦洲对他兴趣不大。 连织清咳了下,道:“宋总,新加坡八年前竣工的金沙酒店,就是出自卡伦.皮亚诺的设计,现今它仍然是一家外观兼舒适型最佳的酒店。” 宋亦洲转眸,淡淡看她。 “所以?” 连织:“.....” 她不过是想偷偷为自己喜欢的大师投个票,没想到这男人懂装不懂。 “就是觉得他另辟蹊径,很有天分。” “是吗?”宋亦洲阖上报告,宋 毫无含义地淡笑一下,“我倒觉得过于追求外观光怪陆离,博噱头又不现实。” 知音难寻,要是卡伦.皮亚诺听见怕是得学着梵高割耳朵吧。 她悄悄翻了个白眼,却被宋亦洲偏头瞧见了,他微眯了下眼,有些危险。 连织立马道:“宋总说的都对!” 下车时,方成问宋亦洲最终选择谁。 宋亦洲道:“卡伦.皮亚诺。” 连织:“........” * 宋氏大厦有宋亦洲专门的办公室,楼内景观,设计奇绝。 这几天宋亦洲来来回回的会议,已经远超过了投资的范围。 连织暗暗揣测,宋家是否有培养宋亦洲做接班人的打算。 她这几天也没闲着,将卡伦.皮亚诺的作品,连同他本人的性格做成了文件分析。 宋亦洲将卡伦.皮亚诺来国之后的接待任务交给方成,连织想主动去争取争取,建筑和设计不分家,跟着这位大师她肯定受益匪浅。 连织端着杯咖啡,趁着会议间隙敲开他办公室的门。 她进去的时候,宋亦洲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衬衫敞开了两粒扣,显得很随性,和平时一丝不苟是两个状态。这些天会议不断的,大概是真累了。 连织放低动静,轻踩地毯,这点声音男人就醒了,目光渐渐聚焦到她脸上。 “怎么?” 连织将咖啡放在茶几上,连同文件一起推了过去。 她轻声道:“宋总,我之前听过卡伦.皮亚诺的演讲,也对他很了解,所以做了一份关于他的详细报告。” 宋亦洲靠在沙发上,打量她几秒,她不自觉挺直了背脊,仿佛准备临危受命。 他眼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又迅速消失。 “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就...这样? 她站原地不动,有些吞吞吐吐。 宋亦洲佯装不懂:“怎么,你还有事?” 她郑重道:“宋总,您能将卡伦.皮亚诺的接待交给我吗?我一定会认真负责。” 宋亦洲端过咖啡,曲手在杯壁上敲了敲。 “为什么要交给你,方成做事稳重,秘书接待工作做了快十多年,你呢?” 他喝了口咖啡,表情相当放松,大概是身后的阳光太暖,他眸底也荡漾着微光,比平时要温和不少。 连织也做足了准备,从容道:“但是我比方成更了解卡伦.皮亚诺,我大学将他所有出版的书都看完了,他所推崇的现代流派也是我最了解的,关于他报告分析我甚至能写出几页纸来。 作为接待人,我认为不仅需要经验,更多的是交流和想法相通....” 她甚至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谁料宋亦洲悠悠道:“这接待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比如—” 他眼皮一抬,漆黑的瞳仁里藏着一缕幽深和审视,“得随时待命,你之后再想出去约会就难了。” 连织一愣。 他说的约会,是前几天和霍尧去山庄参加酒会? 她立马挺直背脊,抢答道:“为了公司,我愿意牺牲个人时间。” 宋亦洲嘴角一抽,还挺冠冕堂皇。 他道:“这么说,让你当接待人似乎也有可取之处。” “所以?” 她眼眸亮了亮,所有心思都写了进去。宋亦洲微微莞尔道:“那就试试。” 她笑意还未挂脸上,宋亦洲又道,“做不好顺便把辞职信一起交上来。” 她瘪了下嘴,像是闹小脾气,又情不自禁地笑开。 “谢谢宋总,我会好好努力的。” 大概是这谈判的场合更像聊天,宋亦洲心情也很放松。 他无意看她一眼,才发现她嘴唇涂了蜜桃色,红润得诱人想去嘬两口。 宋亦洲看似寻常道,道:“待会银行的人来了,是你去接待?” 连织点头。 宋亦洲道:“你过来。” 连织微愣,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漆黑的瞳仁里仿佛倒映着一簇幽深火焰,有着别样的温度。她犹豫了下走近,刚到他面前。 人已经被他握着胳膊,倾身向他。 连织几乎要扑他身上,她堪堪才稳住自己,近距离的对视下,他眼瞳是琥珀色,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鼻尖。 宋亦洲手指触摸上她唇瓣,微微粗粝的触感让她情不自禁脸烫。 他轻轻一抹,都像是起火一般,桃花瓣的颜色瞬间消失不见。 她仍微愣不解。 他已经松开了钳制的力道,说:“去忙吧。” — 加更在00:30 第五十五章,故意接近 连织出了办公室,什么害羞啊,赧然,连带着那丝脸红心跳都瞬间没了。 她脚步沉稳,眼里却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像是四处盲目碰撞的瞎子,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那条道。 原来,宋亦洲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啊—— 拼搏上进有野心,最好还带着点初出社会的天真,和未经打磨的稚气。 这种人,可太好装了。 连织下午接待银行的人,刚忙完,车子楚那边也同时发来了陆野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陆野这几天休假没回蓉城,在帮别人交通执勤,就在北四环。 车子楚找人观察了几天,连陆野的执勤表都摸明白了,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 她看着他的时间表若有所思,上次出师未捷,那么赤裸裸的引诱他都毫无所动。 这个男人大概不喜欢直来直往的那一套,就这么上去搭讪偶遇,只怕他理都不带理的。 连织突然有了个主意。 既然嫌弃她虚情假意,那她就给他演演什么叫情真意切。 * 下午快六点,昌平街和园北街交叉的十字路口,来往车辆依旧不少。红绿灯突发障碍,若不是有交警来回指挥,怕是出的交通事故不少。 陆野一身执勤服,落日的余晖覆盖在他古铜色的手臂,线条流畅,肌理分明。 等这条路上车辆稍烧疏通,陆野口哨一吹,指挥另一条路的车子向前。 遇上了车祸或者不听指挥的,他上前敲窗,几声低斥和询问。 来往车主看他戴着口罩,但鼻梁英挺,眼神犀利而明亮,一看就是个硬茬子。 也就不敢顶嘴硬闯。 快六点的时候红绿灯恢复正常,有人来接班了,拍拍他肩膀。 “麻烦你了陆野,快回吧。”老警察递给他一瓶水,笑道,“小冯可真不厚道,眼看着你放这几天假全给你霍霍光了。” 陆野接过,他取下口罩不在意笑笑。 “反正休假我也没事。” 交警这工作暴晒,他闷在口罩里面的鼻子已经出来汗。陆野拧开矿泉水瓶后,仰头往嘴里灌水,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着。 正在这时,只听到几声激烈碰撞,又出车祸了。 陆野转头一瞧,电动车和小轿车发生了磕碰,电动车不敌,连人带车摔路上。 他拧紧瓶盖,往十字路口走去。 拥堵路段最容易发生车祸的不是小轿车之间,反而的电动车和私家车。 京都提供扫码电动车,部分人上车后横冲直撞,在路边磕碰太常见了。 陆野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争执声。 车主人下车怒吼道:“你怎么骑的车,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撞上来,脑子是长到天上去了吗?” 女人背对着陆野,坐在地上。 “很抱歉,要不你走保险吧,到时候我赔钱。” 熟悉的声调窜进陆野耳朵里,他脚下倏地一停。 女人真是狼狈极了,从地上撑坐起来,手磕破了,牛仔裤也灰扑扑的。 “我赶时间,没那功夫给你走保险。”男人道,“我这车才买的,你给蹭个拉痕,一口价,一万!” “一万!你确定,你这修理费顶多两三千。” 连织声音温和,眼神却扭曲得几乎要撕了他,没想到她故意碰瓷还反被讹上了。 她边和车主协商价格,边在留意身后动静,直到看到陆野来了才心头一喜。 他俩堵在这影响交通,后面的人都探头出来让她两去旁边解决。 连织正要将电动车推起来,然而重量太大,她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不得。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电动车扶手,沉重的力道从连织这边接了过去,车子已经被扶了起来。 连织转头瞧去,顿时面露惊喜。 “你!…你怎么会在这?” 陆野看她眼眸亮亮的,像是掉入陷阱的兔子突然抓住了根绳子。 而他就是那根绳子。 他转眸,看向轿车车主,沉声道:“先将车开到一边,别影响他人!” 男人轮廓硬朗,声音犀利又穿着交警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车主只能照办。 然而在一旁和连织协商价格时却出了大分歧,车主咬死一万,分毫不少。 他嗓门大,一吼像要打人似的。她也没有刚才据理力争的硬气,只知道摇头不给,但是气场却输了。 陆野刚指挥完车辆回头,便见她灰扑扑的站那,被训得眼睛有些红。 他眼瞳暗了暗,上前将她拉倒一面,看着对面的车主:“我建议走保险,不然这事反而对你不利。” 车主一愣。 陆野用手指指坏掉的红绿灯,道:“今天路灯故障,你过来的时候还在黄灯区转换,现在是电动车的失误,但把监控掉出来证明你有提前行驶的行为,你反倒负主要责任。” 车主吓得一愣。 男人面孔沉稳,眼瞳深黑而锐利,站在那就仿佛极有话语权,让人信服。 他最终答应走了保险。 等人离开后。 连织感激地看着他,真诚道:“谢谢你啊陆野,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可能会被讹上。” 她面上仍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人也鲜见乖乖的。 陆野看了眼,没忍住道:“以后遇到这事就报警,没必要和人废话。” 她赶忙点头,又问。 “你怎么在京城啊?” 陆野道:“休假。” 他说完后也没有反问,将手套一摘,仿佛对她的行踪并不好奇,也并不想问。 连织真是日了狗。 她道:“你有时间吗?我待会请你吃个饭。” 陆野正要拒说什么,她又装模作样说,“对了,之前我微信被人盗号过一阵子,我重新找回后才发现好多人躺在黑名单里面,你也在。 吓得我赶忙拉回来了,你不会误会我了吧?” 她眼睛睁得大大,跟个狐狸似的,真诚又希冀地看着他,纯属睁眼说瞎话呢。 陆野舌尖在牙上抵了抵,意味不明地笑了那么一下。 他拒绝的话收了回来,想看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道。 “行,我也正好饿了。” 第五十六章,苦肉计 晚饭在一家连锁川菜馆。 连织将菜单递给他,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陆野看她眼神悄悄黏在菜单上,很明显有心仪的。他手指摁着菜谱,旋转一圈推回去。 “你点。” 她也当仁不让,连着点了几个凉拌皮蛋,酸汤鱼,双皮奶,红烧排骨。 嘴上问着陆野这个要吃吗,那个要吃吗?实际上勾菜的笔飞得老快。 当要勾水煮肉片的时候,陆野道:“这个很辣。” “可我就想吃辣的,吃得额头冒汗才香。” 陆野看她嘴上咕哝着,还特意在旁边标注了个特辣。 他不由得想起高中她饭盒里有颗辣椒,都得挑出来扔了。陆野打球无意路过,听她和朋友说:“吃辣椒会长痘的,为了皮肤一直白白净净,我愿意永远戒掉这些东西。” 她现在脸蛋依然白净,但生活习惯却变了。 连织点完菜,将菜单推过去问他还有没有想要的,陆野扫了眼,她点了起码五六个菜。 他们吃不完,他有心想要划掉两个,但看她垂涎欲滴,估计哪个都是她的心头好。 于是作罢。 厨师做菜的功夫,连织,问:“你怎么会想去做警察啊?” 陆野道:“军队转业过去的?” “所以你之前是军人。” “嗯。” 陆野眼神沉静,回答也极为简单。 他时而看她一眼,更多的时候却在注视窗外,扭头时脖颈连着筋络,线条流畅。 连织竟看出几分性感来,似乎为达目的睡到他也不亏。 她有心想要多问几句让他透透家底,但想到这个男人的机警和敏锐,只得作罢。 连织喝了口茶,道:“我之前就觉得你为人正直,又见义勇为,给人的安全感很重。一看就是做警察的料。” 话没说话,陆野转眸看她,漆黑的眼里有一丝意味深长。 “你真这么想?” “当然!”连织睁大了眼,继续胡说八道,“那个时候同学被外校的校霸讹钱,也是你去替人要回来。你人真的蛮好的。” 陆野看了她一会,他笑了笑,懒得去戳穿她。 连织从他那笑里看出八分不信,但戏还得演。 服务员陆续上菜后,她夹了个皮蛋放嘴里,问:“你和那个陈二胖还有联系吗?就是高中老在你旁边的那个男生。” 陆野这种男人也许不讨连织喜欢,但他高中便有一大批朋友,他沉稳气场足,为人大气不计较,别人踌躇不前的事,到他那总是利落解决,一来二去很多人叫他哥。 陆野道:“偶尔联系,他开了家网吧和超市。” “超市?”连织忍俊不禁,“像他那样喜欢吃零食的,该不会进来的货全被他自己偷吃了吧?” 陆野想着那场景,也跟着弯了下唇。 餐厅微黄的灯光覆盖在男人眉眼之前,冷淡倒是减了不少。 她吃着吃着突然传出一声剧烈的咳嗽,脸都呛红了。陆野微皱眉头,给她倒了杯凉水。 连织还要再夹辣的,男人沉声制止道:“别吃了。” “我想吃嘛。”她嘴唇也辣得红红的,眼泪都出来了,“之前为了脸蛋身材各种抑制自己,我都忘了好多年没吃过辣的和甜的。” 陆野看她这样,让服务员端来一杯凉水。 水煮肉片洗了再给她吃。 陆野道:“你呢,毕业后直接进的设计公司?”他记得她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看室内设计的书。 她鲜见沉默了,头也埋得低低的。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这不是连织嘛?京城可真是小啊,吃个饭都能碰到。” 两人抬头。 两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停在他们桌前,短头发那位道:“你干出了那种丑事,还干在这个城市待啊,要我早躲在犄角旮旯不敢出来了。” “对啊,我表妹后来也考去了人来,听说那些教授都拿你当反面例子,教育学生千万不要急功近利,落下个抄袭这辈子都难翻身了。” 连织嘴唇霎时煞白,她冷冷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该离开的是你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那些low逼行为我们整个班都抬不起头,你——” 话没说完,连织站起来,捞起一杯水泼她脸上。 短发女人被浇懵了,顿时怒火冲上心头:“你敢泼我!” 她拿起包正要狠狠砸连织脸上,速度太快,连织躲闪不及,然而包还未砸下,她就被一阵力道扯过去。 陆野挡在了她前面。 他手迅速钳制住对方手腕,不过稍稍用力,对方便吃痛松手。 他眼神微冷,道:“这包今天要砸她身上,你这行为就是故意伤害。” 男人面上没动火,但眸光黑漆漆的,犀利而沉。 两个女人觉得他不好惹,讪讪离开了。 陆野回头看她,她怔怔站在原地,刚才那丝装模作样的讨好和雀跃全没了,脸色苍白,泪水在眼眶里晃晃荡荡。 察觉到他在打量她,她立马抹掉泪。 “抱歉,我先走了,你自己吃吧。” 她飞速离开餐桌,去前台结账,然而店员告知点菜时钱就付了。 连织微愣,大步跑了出去。 才走出一小段,要撞上摩托车的时候,就被陆野扯了回来。 他沉下脸色,斥道:“乱跑什么,连车也不看。” “不用你管!”她眼泪糊了满脸,手也拼命挣脱。 然而出师不利,刚跑几步就踉跄着摔在地上,狼狈极了。手心都快疼死了,她压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陆野愣了半秒,立马蹲下身去查看。 她膝盖已经磋出了几条血丝,小姑娘嘴唇直颤,眼泪掉个没完。 陆野眉头一皱,实在没话说她:“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这么冒失?” “不要你管!你走啊!” 她哭得更凶了,完全把他当成发泄对象冲他发火。 陆野看她半晌,反倒笑了,道:“连织,咱讲点理行吗?是我惹你的?” “不讲!就不讲!你走吧!” 头顶那道目光打量她好久,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连织以为他真走了。 片刻过后,男人又蹲在了她旁边,连织还不及反应,她已经被勾着咯吱窝提起。 她腿上有伤,陆野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公共座椅上。 除了腿弯和咯吱窝,其他地方他一缕尽量避免碰到。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同时,也看他顿下身来,打开了旁边的药盒。 “干嘛?”她鼻子还带着哭音。 “擦药。” 他两字概括目的,将她的裤脚往上卷了几折。 陆野用棉签沾过酒精后轻轻抹过血痕,她“嘶”了声,他动作立马变轻。 刚才的事,他半字不问,仿佛不曾听见也毫不好奇。 她坐他蹲的姿势,额前的黑发挡住了男人都没有,他鼻梁英挺,薄唇紧呡。 连织隐约看着看到他衬衫领口里的胸肌,线条流畅,肌理分明。 还是她受不了这种沉默,低声道:“我没抄袭。” 陆野抬眸看她,眼神沉静。 “你不信是不是,但我真的没抄。”她眼泪又出来了,道,“我是被冤枉的,但是没有一个人信我。 你刚才问我毕业是不是就出来做设计,其实没有!我因为这件事已经几年不碰了,但我真的没抄。” 沉默,不代表不信。 陆野只是想起了那个骄傲的小姑娘,她作为高考百日宣讲发言人,在台上聊起她要报考的专业,眼里耀眼的光芒,和铿锵有力的声音。 他从不会怀疑这个。 陆野:“嗯,知道了。” 或许是他声音陡然柔和了好多,她像是被安抚,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一颗颗砸落在她手背上,时而溅起几滴水花飞到陆野脸上。 明明温度已经散去,可陆野却感觉那丝温度烫到他了,他心头的烦躁越来越多。 “别哭了,知道你没抄。” 他从没哄过女孩子,只知道陈述事实。 男人声里无意识带着一丝轻哄,膝盖的伤处理好了就帮她清理掌心。 连织哭得更凶了,摇头:“不是我没有因为这个哭,我就是觉得很抱歉,对不起啊陆野。” 陆野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我当年不该那么对你的,我太自我自私了,只知道考虑自己。我不该把你对我的那些好当成理所当然,甚至反倒去伤害你。” 她眼睛红红的,盈着光芒,巴掌大的小脸好像一捏就是,给人真诚又真心的模样。 陆野瞳孔微微一缩,他呡紧了唇,低眸继续替她擦伤口。 连织继续道:“经历过这几年的落魄和潦倒,我才知道别人能给与的善意少之又少,我当年不该泼水羞辱你,更不该撕掉你的情书,你能原谅我吗?” 她声音夹着丝哭音,说完试探着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颜色差相较下,她手又小又白,软得仿佛没有骨头。 连织盈满泪水的眼里伤心不再,逐渐变得洋洋得意。 他不信,她这么一番自白下,陆野毫不动容。这男人说不定已经开始心疼她了吧。 然而让她失望了,陆野处理完伤口,将她的手拿下去。 他站起身来,声音一如既往沉着。 “知道了,走吧。” 啥? 啥啥啥??? 就这么几个字? 预料好的旧情复燃和情难自禁呢,照这速度他们下一步应该是酒店。 他这反应完全出乎连织意料,她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陆野回头,她便立马收起表情。 只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懵逼和不爽,藏都藏不住,他眼底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玩味道:“不走吗?” 有一瞬间,陆野是真要信。 但这姑娘的性格他太清楚不过,比了解自己还多。 她骄傲还嘴硬,算计的心思贼多。真要觉得自己错了,该耍赖皮糊弄过去,半句不回承认。别人怪他她反而理直气壮才对。 怎么可能在那自列罪行。 虽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戏弄或者玩他?但陆野都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依然坐在凳子上,不爽瞪着他。 陆野道:“那我自己走了!”说完揣兜真要走。 话音刚落,她声里夹着一丝气愤。 “走!” 连织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陆野将她送到酒店门外,半秒没耽搁就离开了。 背影果决,哪有半丝动容。 她恨得跺脚,怀疑她是否看穿了这一切,都是她的苦肉计,可转念一想不可能。 不然他绝不会帮她擦伤口。 那到底是哪出了问题,这男人长了双狼眼睛吧。 她正暗暗不爽,手机忽然震动两声。 连织拿起一看。 【姐妹,戏演得怎么样,那几个台词的爆发力我我觉得恰到好处,记得结尾款哦,下次有需要请继续找我。】 同学之间哪有那么容易偶遇,更何况是偌大京城。 连织将剩下的2000块转了过去。 她想,也不算白忙活。 至少陆野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第五十八,教训张易 第五十九章,撩拨 连织已经站在了桌前,一局定输赢。 随着张易一杆将9号球打进洞里,大号球归他所有。张易故意放了把水,第一球没进。 “妹妹,我让你一球如何?”他笑道。 连织没搭理他。 她微弓下身子,眼神专注,轻轻松松将自己的3号球击进了洞里。 两个男人都愣了下。 尤其是霍尧。 她动作娴熟,且毫不犹豫,很明显摸过几年了。 那丝在他面前的伏低做小和柔软不在,变得沉默且坚毅,他看着她如油画般精致勾勒的侧脸。 霍尧眼里掠过一丝深意,像是不认识这个女人一样。 张易也不再吊儿郎当,认真打球。 两人对弈的功夫,宋亦洲他们也从楼上下来,游瑞笑道:“新鲜啊张易,你真跟人姑娘打起来了,记得对人温和点啊。” “好说。” 张易虽在笑,但眼神却冷了。 这女的明显握杆好多年,他连谦让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头马尾发扫在球桌上,宋亦洲往楼下走的功夫,看她已经连进了几个。 宋亦洲倒是毫不意外,似乎她这个样子在他意料之中。 还剩下四球,这个时候,正好可以一决胜负。 宋亦洲看她微躬身子,在找角度。这球位置犀利,她要击不进去,就等于把机会让给了张易。 宋亦洲站在桌前旁边当看客,手指却无意识轻点了下桌角几厘米的地方。 其他人都没看见,但连织却瞧得一清二楚。她疑惑抬眸,两人目光在半空中有短暂碰撞。 他眼神漆黑,极有贯穿力。 她便不疑有他,杆用力击球,只听得清脆一声,接连几下撞击后,两颗球都进洞。 “操!”旁边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 她站起身来,笑容顿时绽开:“我赢了!” “所以呢?”张易被下了面子,却不以为然道,“你想赌什么?钱,还是其他,或者也让哥哥亲你一下。” 他暧昧地笑出一声,完全不知道自己开这个玩笑让连织有多恶心。 空气中有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连织站在他对面。灯光投到她精致的脸上,她眼睛像是盛着一碗水,却触手生凉。 “既然你输了,学几声狗叫应该不过分吧?” 众人一愣。 “你他妈有病吧!”张易顿时脸色大变。 “不愿意吗?”连织笑了笑,道,“觉得狗叫侮辱了你张大少爷的名声,传出去灭了你的威风。不会吧不会吧,就叫几声而已,你都玩不起啊!” 她那语气让张易脸色更不好,他嘴唇动了动,怎么都叫不出来。 他拳头紧握着,像是要揍她的样子。 “呃——这事啊。咱要不。”游瑞出来打圆场,宋亦洲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他就站在连织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也并未想阻止她要说的。 沉希冷眼旁观:“连织,你也太较真了吧!” 话没说完,连织转头看着她,道,“要不你亲张易一下,这赌注就这么算了。” “你说什么?”沉希骤然拉下了脸。 连织歪头看着她:“所以啊,慷他人之慨可以,连累自己都不行。” 沉希咬紧了嘴唇。 她抓着宋亦洲的胳膊,想让他帮自己说说话。 可宋亦洲明显没注意她,他在看连织怎么化解这一切。 连织回头看张易,缓和气氛笑了笑:“学狗叫我跟你说着玩的。没让你真这么干,你应该不会当真吧。” 张易一愣。 她又说:“不过你刚才和霍尧用我打赌,连问都不问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让自己屈尊降贵女人亲是恩赐吧,其实她们只会觉得恶心。” 这几句话也像是一耳光打在霍尧身上。 他看着她平静漂亮的脸,她并未表露太多情绪,只清楚表达观点。 但眼神却明亮灼人,比身后的阳光还要耀眼。 有那么一段时间,霍尧其实把连织这个人当成沉希的翻版。 现在却发现,这两个人一点都不像 这事到这,自然也轻飘飘揭过。 张易自罚了十杯,连织也不可能再揪着,她有心想狠狠羞辱这个男人,但这聚会上他们都是朋友,她将人得罪死了,以后吃苦头的是自己。 晚上在户外烤烧烤,几轮啤酒和游戏过后。 沉希喝了点酒,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动。 宋亦洲抱她回房的时候,她就挂在他脖子上,呼出的热气直往他耳朵里钻。 男人步伐却未停顿些许。 沉希脸蛋酡红,喃喃道:“亦洲我好热” 宋亦洲眼神并未往下看,淡淡道:“待会给你开空调。” “不是我感觉浑身好烫像有火在烧一样” 沉希话还没说完,宋亦洲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同时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然而手臂要从她咯吱窝抽回时,她却伸手搂住了他脖子。 男人身体猝不及防往下压,他漆黑的眉眼近在眼前,英挺的鼻梁和嘴唇让人无端感到性感。 沉希身体多日来的空虚愈发泛滥,仅仅是他压着她,灼灼的温度传来,她浑身便像小虫子在爬似的。 她想起刚才席间游瑞旁敲侧击,问他和宋亦洲进展到哪步了。 沉希脸颊羞红,欲语还休。但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连接吻似乎都没有过。 “亦洲”她手指隔着衬衣在他胸膛撩拨,轻声道,“你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暗示。 女人浑身发烫,嘴唇粉粉,纤细的手抚摸而下,像是羽毛轻轻撩过。 宋亦洲也喝了点酒。 源源不断的灼热自身体往上升腾,他眼眸渐渐黯沉,眼前的画面却仿佛扭曲一般。 他回到蓉城那一晚。 她也是这样轻轻攀着他胸膛,时而无意识指甲轻划过两道,吟哦声随之而起。 那声音又娇又媚,他听得竟意外兴奋,吻着她狠狠抽送起来,又快又深又凶 只是不是眼前这张脸。 她沉浸进欲望的时候,眼神娇媚如水,连着鼻头和耳朵都泛起粉色。 诱得人想狠狠蹂躏。 他们身体相贴,男人的所有反应,沉希都能尽数感知。 她因为腰腹抵着的灼热坚硬又羞又怕,手试探着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一只手突然将她握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宋亦洲又恢复了那温和的样子,训诫地敲了下她额头。 “好好睡觉。” 说完,宋亦洲便立即抽手起身,朝门外走去。 “亦洲”沉希缩在被子里,又羞又恼。 他刚才明明也是有反应的。 * 同一时间。 连织在房间里接到了宋亦洲打来的电话,他低醇的声音穿过话筒摩挲在她耳后。 “银行的批贷函你放在哪了?” 连织擦头发的手一顿,她刚洗完头还没吹干呢。 她轻声道:“在行李箱左边的小夹层里。” 五分钟后,听筒里传来了窸窣和拉链的声音,大概他咋翻找。 “没找到。” 没有吗? 连织记得她就放在那的,她还未出声,宋亦洲那边就一锤定音。 “你过来找找,我明早有需要。” — 宝子们下章肯定猜到是什么。 看看宋总这个绿茶如何让吃肉。 霍尧不是炮灰,他走火葬场路线,主角没有他是因为我不确定np结局会不会加一个他,或许他永远吃不到肉。 第六十一章(高H)“别这么深” 第六十一章(高H),女上位 连织神思痴迷,尚未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然而接下来快一小时,他们一直维持着女上位的姿势。 这姿势的快感是翻倍的,男人把着她的腰抛上抛下,她被动出力夹着他的肉棒上下吞吐着,整根吃进去,再吐出半根… 好大好深... 她情不自禁地淫叫,头埋在他的颈窝软成了一滩水,连腰都直不起来。她乳儿被他吞吃着,下面被他深深霸占,他那里好粗好硬,连根都被没了进去。 连织小腹抖成了筛糠,花芯深处被戳得骚麻难耐,火辣辣一片。 她想说换个姿势,她支撑不住了,可宋亦洲侧头堵住了她吟哦的小嘴,五指陷进她白软的臀肉里,握住她上下套弄。 “唔~唔啊~唔~” 闷闷的呻吟声细细的,又娇又媚,她五指深深钻进他黑发,恍觉自己真的在骑马。 他缩臀顶胯,她便弹坐起来,肉棒拔出又吃下来,反反复复颠动间,他硬硬的耻毛剐蹭她私密处,少数竟直接刺进了她穴里。 连织浑身哆嗦,张大嘴喘息,感觉自己快要被颠死了,她嫩生生的脚趾蜷缩着,蹭动着... 沙发上弄湿了,他们就挪到地毯上,床上,姿势从未变过。 宋亦洲靠在床头,呼吸粗重,握着她腰一下一下重重顶撞她。淫水将男人小腹和根部的耻毛沾得湿透。 她哼哼唧唧禁不住倒在他身上,又被男人握着乳儿撑了起来。 花穴痉挛着收缩着,死死咬住里面的巨物,明明已经入得够深了,层层迭迭的媚肉却还是挤压着将他往里吸。 宋亦洲爽得连连喘气,脖颈青筋绷得死死的,他缩臀顶胯连连往上撞,臀肉和大腿根部相撞,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啊!呃啊!啊!” 连织张着嘴情不自禁的尖叫,眼前仿佛有一道白光炸开的前刻,男人却陡然停了下来。 轰然一声,堆砌的城楼瞬间坍塌。 像有无数虫子在噬咬一般,连织狠狠挠了他几道,脸上似哭非哭。 “宋亦洲,你太...讨厌了...” “我怎么?”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宋亦洲拍拍她屁股,“自己动。” 男人也半点不好受,她穴肉在反复蠕动间包裹住他的顶端,他腿部的肌肉轮廓死死崩起,青筋都出来了。 她脸蛋像陷进了一片潮湿里,他不动她就只能自己来,她夹着他的肉棒前前后后的磨,粗硕的肉棍在潮湿的穴肉里翻搅开,戳刺着,磨得连织酸胀不已,密密麻麻的酥痒往四肢百骸里蹿。 她腰好酸好酸,感觉要被折断,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时不时还要顶她一下,她被动弹起来又重重坐下去,反反复复颠动间她乳儿上下跳动,晃动的乳波在男人胸膛剐蹭。 他愈发心痒,干得连织眼神都涣散了。 她仿佛成了那掐尖的嫩草,都不知往哪里倒。要摔在他身上的时候被宋亦洲扶一下,女上男下的姿势却从没变过。 “不..行了..呃啊…” 连织无力瘫在他怀里,软成了菟丝草,“我们换个姿势吧,呜呜...” 她之前是被动享受的那一个,不知道动来动去原来这么累。 宋亦洲抬起她的下巴,近距离的对视间,他呼吸粗重,眼神浓稠。 “还喜欢骑马吗?” 说这话时,他大手还在握着她的屁股用力往下摁,同时挺着腰垮往上。 肉体撞击的清脆拍打声接连不断,连织感觉自己快要被顶穿了。 “不..不了...”她连话都说不全。 “那下次霍尧再找你?” 话刚说完,她便咿咿呀呀地摇头。 “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宋亦洲见她这不争气的样子,笑出一声来。 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其实你不喜欢霍尧吧?” 她忽地一机灵,转头看他。 他面庞覆盖着热汗,漆黑的眸子里除了情欲,还有淡淡的审视和纳闷。 靠!连织瞬间清醒大半。 这男人总是喜欢时不时敲她一棒。 她不甘示弱地反问:“宋总也不爱你女朋友吧?” 半个回答没有,没想到问题倒没她反推回来。 宋亦洲弯了下唇,道:“是我先问的你。” 连织道:“男士优先。” 他们以最亲密的姿势相连着,还有闲心在这讨论这些。 宋亦洲没忍住笑了。 是真的在笑那种,笑意到达他眼底,凝成一个发亮的点。 他不答她话,肉棒还在她体内,男人反手将她压在床上,拔出的一截又深深撞了进去。 “啊——” 剩下的呻吟被宋亦洲堵在嘴里。 这一插自此便愈发不可收拾,男人高大身躯将她完全覆盖,他背上的肌肉鲜活起伏,随着腰腹耸动轮廓起伏。 他们唇舌交缠嘬吮,胸脯胸贴,反复耸动中她的乳尖尖被磨得好痒好麻,底下的花穴也是,在反反复复抽插中,她情不自禁将腿张得更大去容纳他,舒服得毛孔都张开了。 宋亦洲绝对算是个好情人。 他粗暴中又带着一丝温柔,不过几次就将她的敏感点摸得一清二楚,粗硕的龟头直撞花心,小穴里面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如通电流般骨头都酥了。 “嗯~啊~嗯啊~呃啊~” 她的叫声又渐渐高昂,娇媚,像是小猫儿发情的声音。 宋亦洲腰腹抖擞,难以言喻的兴奋梭过大脑皮层。 他咬住她的耳垂,哑声道。 “这套房可不隔音,再叫隔壁就要听见了。” 她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样,声音果然小了好多,压抑又动情。 宋亦洲的力道却未减分毫,他呼吸深重,硕大顶端一下一下插进她软肉深处,长达半小时里不轻反重。 眼见着她被自己折腾得哀哀嘤嘤,声音都沙哑了,他才加快冲刺,狠狠几十下后,深深埋进了她体内。 * 连织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腰感觉都要被折断了,酸麻到仿佛骨头都泡化。 她在心里狂骂宋亦洲,这男人就是喜欢在床上不阴不阳的表达不爽。 但想到他不差的技巧功夫,怨气又少了那么点。 毕竟不用花钱就能睡优质男人,这待遇上辈子可没有。 关于赵敏凡和张继开的资料和访谈已经送了过来,连织整个上午都没出门,窝在房间里面学习。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初试,她查漏补缺的范围还很多。 昨晚这群人玩到很晚,倒是没人来吵她;下午的时候,连织跟着一行人下山。 明天就要回蓉城了,下次来的时候估计是复试,连织借着最后这点时间去了个地方。 江启明三十出头的年纪,仗着自己老爹和叔叔,算是京城一霸。 他玩弄过的女孩不在少数,车子楚最新发来的消息里,居然有个受害的未成年女孩。 这事也是碰巧,女孩叫桃月,本身家世清白,不是特殊职业。却被狐朋狗友的圈子骗进了会所,再继而被下药,献给了江启明。 江启明看着漂亮,以为是会所新来的,也没拒绝,谁曾想两个月之后桃月却有了身孕。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她学校不敢去,谁也不敢告诉。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连织这一趟,就是要拿到江启明犯罪的证据。 — 宋总对连织目前的情感怎么形容,大概占有欲多一次,爱少一点。 宝贝们,我一般拿不准的章节都是第二天再来收费,不会出现再收费情况,么么。 3000猪加更。 第六十三章江启明的恐吓。 十一月初的京城天气冰凉,不见阳光的日子里,一场雨下来,骨子便冷得透彻。 连织撑着伞下车,破旧的居民楼像是糊上了一堵灰,垃圾和苍蝇遍地都是。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办法想象,寸土寸金的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根据资料显示,桃月本来学习好人又长得漂亮,是她人眼中艳羡的姑娘。 可随着母亲去世,她被接到舅舅家,寄人篱下的日子里她无人疼爱,受舅妈冷眼。 慢慢,她就变成了小太妹。 连织走进筒子楼,楼道里连个灯光都没有。到叁楼的时候,紧闭房门里传来的怒骂声。 “瞧瞧你的好外甥女,在外边被别人搞大了肚子,小贱蹄子可真他妈不要脸,要不是我从街坊邻居听说还蒙在鼓里。” 女人声音愤怒尖锐,“赵有林我帮你养儿子还得帮你带贱蹄子,这两年我一顿不少的喂她,她回报我们什么了吗?结果她干出这些恶心的事还害我被笑话,今天开始这房子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少说两句行不行...”男人压低声音。 “我凭什么少说,她干出那么丢脸——” 就在这时,连织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叁十来岁的女人,不善地觑连织几眼。 “你找谁?” 连织呡唇笑道:“是桃月的家人吗?我是她们班上新来的老师,因为她好几个月没来学校了我来看看。” 她将水果递过去,女人便立即和善了起来,连忙让她进来坐。 里面就简单的两室一厅,客厅还搭起一间床,本就狭窄的屋子更显拥挤。 男人去阳台抽烟,女人便成了祥林嫂,不停地和连织述说。 说他们养桃月有多不容易,说对桃月有多好,再旁敲侧击询问学校能不能找个福利院,他们归根到底不是桃月的监护人。 连织简单敷衍几句,就说去看看桃月。 她推开了卧室的门,里面昏暗一片,被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撕心裂肺。 连织坐在床边,轻轻拉开被子。 女孩眼睛肿得像核桃,看到她也痴呆得没有半点反应。 连织抹掉她的泪,安慰道。 “别哭了,会过去的。” 温热的触感轻轻拂在桃月脸上,她抬眸看连织,大概自妈妈死后就在没有这么温柔对过她了。 她顿时泪如雨下:“...你是谁?” “你们学校的代课老师。”连织道:“听说了你的事情,我来看看你。” 哪怕桃月再叁隐瞒,但怀孕这件事情在学校已经传开,几乎闹得人声鼎沸。 学校近期也决定将她开除。 桃月哽咽着:“姐姐,我是不是一切都完了?” 她觉得好脏,这几个月那种味道和喘息都还留在记忆里,她恨不得立刻去死。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桃月不知道,连织却一清二楚。 漂亮又没有根基的女孩子,如果再抱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容易成为男人眼里的一盘菜。 挑拣完就扔。 她会被引诱,被迷惑,直至一无所有。 连织看着她手上类似于割腕的伤疤,有些不忍。 “怎么会?你这样跟花一样的年纪才刚刚开始。”她道,“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你依然能重回校园,交朋友读大学....” “不会,再不会了!”桃月摇头大哭,“我这段时间老想起那一天,如果我不跟他们玩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我现在看到自己都恶心,舅舅舅妈不想要我,同学看不起我..别人还有以后,我再也没有了…”她越说越崩溃,后面已经失声了。 她想死,她想去找妈妈。 她疯狂的想死! “这不是你的错,也没人会觉得你恶心。” 连织将她抱进怀里,抚摸她的背脊,轻声道,“所有人都喜欢在出事之后去指责女孩子,苛责她们不自爱,不够完美,用各种贞洁包袱套牢她们。 但你明明身体健康,什么都没失去。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依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不是吗?” 桃月在她怀里哭得一抽一噎。 连织抹掉了她的泪,像讲故事一般,道:“我之前有个妹妹,她经历过更可怕的事,被人关在小黑屋里大半年,那些人天天折磨她。对她做着恶心的事,后来她逃出来了,在新的城市过得很好。” 桃月愣愣看着她:“真...真的吗?还能活得好吗?” “当然,她还开了一件书店呢,有空我带你去看看。。”连织道,“如果不想看到这些非议你的同学,可以去一个新的地方,新的学校。” 这世界不止京都一个地方,比如沿海,或者南方某个小镇,再比如更远的国外。” 这些都是桃月从未想过了,她愣愣的看着这个姐姐,看着她眼里炯然的光。 “不过成年之后,你就得自己想办法挣生活费,那里人生地不熟,离开了从小的环境你可能会不适应,会哭鼻子,就像现在这样… 连织戳戳她发红的鼻尖,笑道,“甚至没了家庭庇佑,某些时候打工也会很辛苦...” 她话没说完,桃月就哽咽道:“我不怕!姐姐..去新的城市我愿意!” 她明明刚被骗,可连织眼神里的善意让她情不自禁想抓住一切。 连织认真看着她,道:“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会帮你。” 桃月不住点头,带着哭腔道:“姐姐,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对我?她们都说我活该。” 连织看着她,久久没说话。 但眼眶却红了。 “我妹妹出事的时候我没能帮上她,如果能够帮到你我会很庆幸。” * 桃月的人流手术,连织当晚便帮她预约好了,她特意留下胎儿组织的血液样本。 这些东西目前没法动摇江启明。 但等到特定时候,一定能成为扳倒江家和江启明的重要利器。 她因为次日要回蓉城,于是便托车子楚找人照顾桃月,连带着偷偷办理转学申请,费用另付。 刚回蓉城,连织便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连小姐,还有半个月,考虑得怎么样?】 是串连号,属地京城。 连织猜到了是谁,她回拨了过去。 那头的声音几丝慵懒。 “连小姐?” 连织按下了电话录音键,冷道:“江先生可真是神通广大,我这种小人物的号码也值得你费心。” “好说好说。”江启明道,“你考虑得怎么样?” 连织不答反问:“是沉希让你帮忙的?” 江启明笑了:“就不能是我自己看不惯你待在宋亦洲的身边,毕竟这么一大美女谁不眼馋?” — 加更00:30 第六十四章、接近陆野的又一种办法 江启明顾左右而言其他,言语虽暧昧,但没有一句真话。 连织道:“江先生,要我走也可以。但五十万会不会太少了,当年设计大奖为沉希带来的身家和收益远远不止这么点,打发叫花子也不会这么抠搜吧?” “好说好说,你要多少。” “五百万!” “行啊——”江启明话没说完,连织便道,“我不接银行转账,只要纸币,且不能连号。” 她说了个地方,道,“你明天下午找人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了,分五天。” 江启明忍不住笑道:“果然漂亮的女孩子没有傻的,行嘛都依你,谁让我对美女怜香惜玉呢。” 连织没空搭腔,正要挂断电话。 江启明又道:“连小姐,钱是接了,但我这人最忌讳言而无信。 说来也是凑巧,之前有个女人自恃聪明,拿着电话录音反倒来勒索威胁我,扬言要报警,你应该不会这么笨吧?” 连织一僵。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唠嗑。”江启明道,“你如果有想告知霍尧宋亦洲或者报警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打消; 他悠哉悠哉道,“或者你觉得他们两能放下家业,时时刻刻保你?” 不能! 连织自己有自知之明。 她道:“谢谢你的提醒。” “不用谢。”江启明漫不经心道,“还有小半个月慢慢收拾,这些钱够你安稳半辈子了。趁我现在能好好说话,自己主动消失,不然——” 他低低的声音如同梦魇缠绕在连织耳边。 “连小姐,我就只能让你消失。” 这个男人有多心狠手辣,她是见识过的。 电话挂断,连织后背都汗湿了。 * 连织第二天去上班时,有些魂不守舍。 目前她手上掌握的这些证据,并不能让江启明如何,半个月之后他要真的对她做什么。 她几乎可以算是毫无防守之力。 目前她面前就两条路,要么让陆野插手,要么求助宋亦洲。 但陆野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如今还真不一定能管她死活。 那么就只剩下宋亦洲了。 连织带着方案书,敲响了宋亦洲的办公室。 男人正坐在办工作前批改文件,她递过去的时候,宋亦洲瞥了她一眼。 她也不自觉的挺直背脊,殊不知脸上的凝重暴露了她的心思。 宋亦洲低眸,落在方案书上。 他一目十行在扫内容,室内问她两句,连织口不对心的回答,好几次话想脱口而出。 但是她骤然停住了。 不行,不能告诉宋亦洲。 且不说这个男人前几天还在试探她,这一求助他或许会保她一时,但也再没了任何信任。 她不纯的心思会暴露无遗。 之后在事业上再没有人帮她提点她。 这笔生意不划算。 宋亦洲翻过一页后,忽道:“下午方成陪我证监会,你回去休息。” “啊?”连织愣了愣。 宋亦洲看着她的黑眼圈和面有菜色,意有所指:“我不想让人家说我苛待员工。” 连织立马道:“不用宋总,我不累就是蓉城和京都的时差没倒过来,没有为公司做更多的时候我已经挺遗憾了,不需要更多休息。” 为了撇清关系,连时差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用出来了。 宋亦洲也懒得去计较,他道:“行,那你下午跟着商务车去机场接个人。” “谁?” “卡伦.皮亚诺的助理。” 连织出了办公室,立即拿出手机给车子楚发消息,让她帮忙调查陆野身边的同事和朋友,每个人事无巨细。 越快越好。 既然宋亦洲这边舍不得用,那就只能去薅陆野了,这块铁板她怎么也得踢下来 下午去接人的时候,连织坐在商务车上,看着电脑上关于这个卡伦.皮亚诺助理的简介和照片。 jeefsteve? 好像在哪听过。 她看到照片,一下子就想起来沉希作品展览会那天,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原来他就是卡伦.皮亚诺的助理。 关于他的简介洋洋洒洒,国内国外的室内设计大奖没少拿。 她到蓉城机场的时候,大厅宽绰,行人往来。 金发碧眼的男人推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连织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冲他热情招手,并上前介绍自己的身份。 “美丽的女士,没想到又见面了。”jeef笑着回以一握。 上车之后,连织了解到卡伦.皮亚诺关于酒店外观设计的出版稿图已经出来了,只是要跟着实际地形和周围建筑去调整。 连织笑道:“听说皮亚诺大师习惯将内部设计交给熟悉的旧友,这次是您来担当室内主要设计吗?” jeef道:“这还得看你们boss的安排。” 这话虽没明说,但卡伦.皮亚诺明显属意他了。 连织将他送完酒店后,同时安排接待和后续服务的人。 她刚妥善处理好这一切,手机就忽地滴滴几声传来,车子楚传了最新的调查信息给他。 蓉城公安分局里,陆野的几个同事和朋友的信息一清二楚。 连织挑来挑去,选中了里面从警年限最短的周与。 * 周与今天调休。 他家里不差,于是从警校出来便调到了分局。他闲来无事,休息也停不下来,各个街道走访,再将自己辖区从未路过的区域通通走一遍。 蓉城山多,阶梯上上下下是常事。 刚过巷子,周与便听见有人喊抓贼。他,跑过转角,就见女孩追着一名大汉。 两人明显体力悬殊太大,距离越拉越开。 周与立马拔腿追上去,抄了近道,直接将那大汉扑倒在地。 大汉吃痛惊呼,周与反擒他胳膊,将包从他怀里掏了出来。 “老实点!光天化日也敢抢劫,你怕是活腻了。”他呵斥道。 伴随着一阵脚步,头顶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谢谢你啊。” 周与抬头,顿时愣了愣,耳根也顿时红了。 不怪他这反应,今天连织可专门打扮了一番,她一身薄羽绒配牛仔裤,高马尾绑着,浑身不施粉黛,嘴唇只涂了亮晶晶的一层。 偏偏脸蛋粉粉的,可爱到爆。 这副模样像刚从大学里出来,明显就是周与最喜欢的一款。 他将包递给了连织,腼腆道:“不用谢,以后在外面还是保护好个人财产。” 周与将大汉送往最近的派出所,连织也在旁边跟着,全程周与对着知情人员复述事件过程,并自证了身份。 两人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连织忍不住道。 “原来你是警察啊?” 周与点头:“对,我是江南区警察分局的。” “好厉害!难怪你刚才两下便把他制住了。” 她眼眸泛星,崇拜地看着周与。 正常男人谁顶得住,周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也没有,就是一份工作。” 短短一段路,两人聊了聊彼此的生活和工作,已经有些无话不谈。 分开的时候,周与和她目光碰了碰,再瞬间挪开。 她试探道:“要不…加个微信,以后说不定可以约着出来跑步什么的。” “…好啊。” 连织看他脸又红了,心里也有一丝丝成就感。 果然,离开陆野那个油盐不进的木头。 她还是有点魅力的- 陆野,你老婆被撬走了 第六十五章、陆野吃醋 陆野回蓉城已经是一周后。 十一月底算是江南警察分局最不忙的时候,国庆周的善后才过去,元旦的部署又还有一阵,虽然每天接到的大大小小斗殴案件也没在少。 但总体来说算是清闲,于是赵勤几个就开始琢磨一年一度的公费团建。 周遭的几个山头都被他们挑剔了圈,什么农家乐大盘鸡,最后敲定古滇山的温泉山庄。 冷飕飕的天气,吃个火锅,泡泡温泉美滋滋。 赵勤道:“野哥你觉得如何?” 陆野刚从讯问室里出来,正在办公桌上处理笔录。 “都行,我没意见。” “十叁个同事再加上有家属的,我合计着五辆车就可以。”小张远远吆喝一声,“野哥,要不开你那辆越野?” “行啊。” 陆野淡淡一笑,这种小事他一般不在意。 赵勤这时候凑到他跟前,道:“听说小张女朋友让她闺蜜微信加给你了,这两周聊得怎么样?” 话落,陆野微眯眼看他。 “你的主意?” 赵勤:“不是!” 陆野盯着他,未动。 “好吧,我也算是一小小媒人。”赵勤道,“不是,人姑娘哪里不好?要脸蛋有脸蛋,性格也好,看到你照片就说有感觉...。” 那姑娘反应说陆野加上之后不热情,赵勤才想帮一帮。 陆野斜他一眼,简直不想搭理。 他似笑非笑道:“我谢谢你。” 赵勤回过味来:“你不喜欢这一款?” 陆野没搭腔。 他专注手上的文件,钢笔在纸上滑过,字迹潦草。 赵勤道:“那你钟情什么样的,我看那女孩照片不差。难不成在锦绣南湾碰到那位更对你——” 话没说话,陆野抬眸看他,眼里含着警告。 “那盗窃案到你手里多久了,上午王局还在问进度,不然我去和他说道说道?” 赵勤立马封嘴巴。 陆野看他这样,哼笑出一声,也无法可说。 正在这时,周与忙完执勤任务进了办公室。 他刚进分局,被分去和师傅巡逻。 听说完团建的事,周与兴奋地凑过来。 “野哥,我坐你车行吗?” 他晕车,听说陆野老司机,快十年驾龄,开得稳得一批。 陆野道:“行。” 旁边的小张正要在本子正要给他添上一道。 周与道:“我可能得带个朋友一起。” 几人转而看向他。 陆野往后靠在椅子上,道:“男的女的?” 周与脸红道:“女孩子。” 陆野笔在桌上敲了一敲,道:“女的我可不载。” “野哥!” 周与要跳脚了,陆野和办公室其他几个人都笑了,新来的小孩就是不禁逗。 ..... 出发团建那天,陆野将物资挨个扔进后备箱里,十几箱矿泉水轻松垒在一起,再就是帐篷吃食等。 隔壁有辆车,临出发才发现轮胎出问题,还好工具和备胎都有。 人还没来齐,陆野顺便去换了个车胎。 几个女孩子进门的时候,就见他蹲在地上拿扳手拧螺丝,手臂露出一截肌肉,紧实而有力。 他侧脸沉默而坚毅,就是男人味爆棚。 小张女朋友冲闺蜜使眼色,女孩子就是要大胆一点。 于是等人换完车胎,闺蜜上前问陆野可不可以坐他的副驾呀。 她人漂亮,声音又温柔。 奈何陆野淡淡道:“抱歉,你坐后面的车吧,副驾有人了。” 他拍拍旁边胖子的肩膀。 胖子道:“我什么时候——” 陆野拿眼角斜他,胖子迅速把话圆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待会我两换着开呗。” 人陆陆续续到了。 陆野昨晚睡得晚,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脚步声,调侃声,有人在调侃周与福气好,咋遇到这么漂亮的。 周与直道别说了。 “我上回包被抢,是他帮我追回来的。” 一道清水似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熟悉得令天灵盖为之震颤。 陆野猛地睁开眼,一张轻软明净的脸蛋跃入眸底。 她化了淡淡的妆,半扎马尾,薄薄的一层晶莹涂在唇上。 站在周与旁边,两人仿佛刚从校园里面出来的情侣。 赵勤可是认识连织的。 在旁边从他疯狂使眼色,怎么回事喂。 周与拉连织过来,冲陆野发招呼。 “野哥,这是连织。” 连织和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着,面上再无辜不过。 “你好。” 陆野和她对视几秒,目光从他们交握的手,道她无辜的脸。 他一言不发。 但那目光凌厉中带着几丝压迫,似乎有弄死她的冲动。 * 上车后,几辆车朝古滇山出发。 赵勤敏锐嗅出一丝八卦,于是出发前和胖子换了位子。他话多,坐副驾驶上将之前和连织的渊源透了底。 只无声抹掉了连织要微信那一段。 周与讶异道:“没想到强奸案是发生在你们小区?” “是的,当时我知道可吓死了。” 周与还是担心:“要不再换个地方住,那小区安保一般,你要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 “不用了。”连织笑看着他,“你要真担心我的话,以后你天天来送我回家不就好啦。” “好啊。”周与摸了下鼻子。 他就一纯情大男孩,哪禁得住连织这么撩啊。 车厢里的气氛明显紧绷了好多,赵勤恨不得将自己耳朵堵起来。 驾驶上散发的冷气都快冻死人了,这两人是没发现吗? 赵勤偷偷看了眼副驾,男人看似毫无反应,但下颌明显绷紧了。 他祈求后面这两位祖宗能少安分些。 然而一路上挺长,动静自然不可能那么点。 车子沿着市区开出去,高楼大厦变成了飞沙走石,天边山峦起伏,风景愈发得好。 连织降下车窗,指道:“你看那山顶的石头像不像一只兔耳朵?” 周与坐离她近了些。 起初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头发隐约传来一股淡淡的香,还未碰到就觉得好软。 他也不自觉想靠近她:“哪啊。” “就那!” 周与道:“我觉得不像,倒像皮小马。” 他手搭在车窗上,仿佛以半拥着的方式将连织搂入怀里。对视的时候她眼眸亮亮的,眉眼处都带着一丝妩媚。 周与心里愈发柔软满足。 忽然,车子猛地一转弯,他没来得及抓稳,人几乎是倒栽着坐了回去。 “坐稳!” 驾驶座传来微沉一声。 周与胃里翻江倒海,早上吃的东西都快吐出来。然而接下来几个弯道,他人都快随着车子晃没了。 不是说野哥驾龄十年吗?怎么开个弯道跟飙车似的,他简直有苦难言。 他晕车严重,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换到别车去了。 始作俑者连织旁观了这一切,她借车内后视镜和驾驶座的男人对视了眼。 陆野眼瞳深幽,很危险。她得意的笑了笑。 — 00:30加更 第六十六章、示软 到达温泉山庄,酒店建在半山腰。 微风簌簌间,温泉的蒸汽飘上来,倒像是徜徉在北国冬天的伊豆舞曲里。 众人东西放好,准备去泡温泉。 换衣服的功夫,几个老警察偷摸问周与,和人姑娘进展到哪一步了。 周与十分不好意思:“我们才刚认识不足两个星期,还没在一起呢。” 小张道:“像你这么面皮薄怕是两个月都还是这进度,要不要哥哥教你几招?” “啊?” “啊什么,你不知道男女出来旅游,玩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要创造亲密接触的机会,比如” 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其余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就陆野全程不搭腔,他收拾行李,整理衣服,甚至全程安静。 窗外阳光少许落在他脸上,显得沉默。 收拾完,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小张道:“野哥,你去哪?不泡温泉了?” 陆野道:“你们先去吧。” 陆野径自走到二楼的游泳池,这地方他们来过不止一次,早摸清了位置。 偌大游泳池内,远处是山尖上的皑皑白雪,看上去苍茫影绰。 一道矫健的身影在水面快速窜行,他有力的胳膊反复挥臂向前,浪花四溅,水面剧烈波动间,他已经游道了中央。 再次埋进水里,水里的世界仿佛拉扯畸形,无数画面从陆野眼前划过。 她将手放在他手背上,哭着道歉,她以进贼的理由将她骗到他家…她被周与拥着怀里,两人相视一笑 各种片段糅杂在他脑子里,于是本该放松发泄精力,陆野却发现现在反而适得其反。 他无心恋战,正要游到岸边。 突然,“噗通”剧烈一声,有人落水了。 “救…救命…” 只看到一截挥舞的手臂,陆野转而朝着水浪四溅处游去,甫一勾起那道在水中剧烈挣扎的身影,她就如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 “咳咳咳咳”连织满脸都是水,哭道,“吓死我吓死我了!” “放松呼吸放松”陆野手轻拍她背安抚着。 可她手脚并用地缠着他,越缠越紧,浑身也抖得厉害。她穿了件泳衣,男人上半身全裸,两具身躯就隔着层布料。 仿佛一扯就能掉下来。 陆野后颈僵了些,沉声道:“你先松开。” “我不!”她道,“我脚疼” 她又搞起了耍无奈那一套,陆野无法,只能托着她上去。 脱离水的束缚,她湿漉漉一团缩在她怀里,胸前两颗高耸时而顶撞着他。 陆野单手勾着她腰。短短一段路,他咬着牙,几乎用了很大一番力气才走完。 一道座椅前,他就将她放下来,浴巾将她从头裹到尾。 就只剩张湿漉漉的脸蛋在外面。 像是颗刚孵出来的小鸡仔,陆野莫名有些想笑。 她仍然哭瘪着小嘴。 “我脚好疼。” 陆野起初以为她撒谎呢,可看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像。 他蹲下身去查看,刚握着她脚。 她便“嘶”了声:“你轻点啊” 这声音夹着丝疼痛,愈发娇娇的,令人想入非非。 陆野知道她娇气,起先懒得搭理她。 可她握着她脚的时候才发现好滑好细,小得和他手掌差不多,她脚趾还涂了层亮亮的指甲油,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所触之处无一不细腻光滑。 他不过轻轻一碰,便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陆野眼眸黯了黯。 他是男人,某些龌龊的想法自然说来就来。不过他面上还不显,轻轻帮她捏脚腕。 大概是小扭到了,按几下就没事。 沉默的气氛里,她却又开始作妖了。 她纤细手指轻戳了下他的胸膛,肌肉硬邦邦的,一丝酥麻梭进陆野心脏。 “陆野,没想到你身材还挺好。” 她那口气就跟招妓时的夸奖似的,陆野抬眸看她,眼神警告。 “别找事。” 她立马收手了回去。 看似是规矩了,可细嫩的脚趾趁着他揉捏时,在他手掌心轻轻挠了挠。 陆野:“” 他鼻腔哼出一声,这丫头就是欠收拾。他这次没打算忍她,手握着她脚一捏。 “啊!”她疼死了,另外一只脚踩他肩膀。“疼啊喂,你就不能轻点?” 陆野将她另一只脚拿下来,脸色不太好。 “你现在会游泳?”他记得她高中连沾个水都怕。 连织摇头。 陆野看她半晌,笑了笑道:“那你是来寻死的,合着我不应该救你了。” 这个闷葫芦现在还会呛人。 她不服道:“你凶什么嘛?我哪里知道我会掉下去,我就想拿呼啦圈在水里玩一玩。” 连织在胡说八道,她就是奔着陆野来的。 陆野何尝看不出来,不过他懒得去戳穿,起身拎起体恤往自己身上一套。 刚才他蹲着连织还没发现,现在站起身来,八块腹肌和人鱼线显露无疑,转瞬体恤又全部遮挡。 连织忍不住盯着他看,眼神从上到下。 陆野转头,就见她那没安好心的目光。 他也不想计较,道:“能走吗?下去先抹点药。” 她摇头。 “还是很疼。”说完又冲他可怜地瘪了下嘴。 又在装,陆野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道:“那怎么办,要不在这晾着吧,反正早晚会好。”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 她愤愤瞪他一眼,又可怜兮兮道:“我是真的很痛,刚才下水时扭到了。” 说着又给他看看红红的脚腕。 陆野简直拿她没脾气,他外套一穿,将人抱起来往楼下走去。 她也理所应当让他抱着,手环着他胳膊。 他侧脸安静且沉默,连织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脸,轻声。 “陆野,你真好。” 陆野垂眸看她。 她眼眸亮晶晶的,柔软一团缩在她怀里,像是只小狐狸。 她作天作地的时候是真的挺惹人心烦的,譬如刚才在车上。可随便一示软,说几句好话,就让人心烫。 他冷着脸不想回应她。 但表情明显失控了,两人距离很近,他从她亮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温和掩藏不住。 陆野道:“你个小白眼狼,还知道好和不好?” “当然,你几次虽然嘴上嫌弃我,但都帮我善后了。” 连织道,“这就是好。” 陆野突然就没了脾气,他牵了牵唇,然而那抹笑意没到达眼底。 他们就在楼道遇到了肖与。 肖与愣了下:“野哥,这 陆野道:“她游泳时教受伤了,我带她下去。” “谢谢野哥,后面交给我吧。”他上前,要从陆野怀中接过连织。 陆野沉默着,却没动作。 “不用——” 话没说完,连织将手伸了出去,绕过肖与的脖子,同时转头笑嘻嘻地对着陆野道。 “刚才谢谢你了,陆野。” 两双眼睛对视着,一个带着弯弯笑意,一个漆黑无声。 随着她绕脖的动作,肖与自然而然地接过,怀里的重量瞬间空了。 仿佛刚才的温情当然温存。 陆野就在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 看着她脑袋埋进肖与的胸膛里,小小一团嘀咕着在撒娇呢。 就是这个人,刚才戳戳他脸蛋说他真好,转瞬就投进其他人的怀抱。 似乎这个角色谁都可以,只要她需要,只要何她意。 陆野一直清楚她什么性格,可却仍然叁番四次被迷惑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面转身离开。 * 周与这人还挺好的。 连织坐在凳子上,看他帮她擦药,大男孩照顾人不仅体贴,而且也百依百顺。 不仅对刚才的事情不计较。 她想吃水果,他就乖乖给他端来。想涂漂亮的指甲,他也乖乖由着她。 “要不我帮你涂吧俊� 周与愣了:“…男孩子哪能涂这些?” “哎呀,你就让我涂嘛,我选个浅色的待会给你抹掉行不行啊。” 她一撒娇周与就没辙了,只得乖乖由她动作。连织一边给他涂,一边挑花型。其实就是打发时间,但女孩子做起这些格外有兴味。 她眼睛亮亮的,嘴角也上扬,周与便一直看着她。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连织讶异:“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周与脸红不再说话了。 连织心里却莫名感慨。 如果她要搞定的是这个小男孩就好了,只怕勾勾手就能让他言听计从,她也不用老在陆野那里吃瘪,半刻不讨好。 大概是报应,高中她对陆野爱搭不理,现在换他对她油盐不进。 哪像周与这么单纯,撩一撩就上钩,可这个男人护不住她。 连织想想还是罢了。 电话在这时响了,连织拿起一看。 霍尧打来的。 周与也很礼貌给了她空间。 连织接在耳边,男人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待会出来吃个饭?扬州路那边开了家法餐。” 连织道:“不了和朋友在外面玩,你自己去吧。” 霍尧沉默了两秒,漫不经心道。 “还生气呢?” 说来也是见了鬼。 霍尧回蓉城这两周老想起来她打球那一幕,她清冷的眼神,和无言却责怪的目光。 以往恨他的一大堆,男人女人扎堆了数,但霍尧混不在意,过得比谁都潇洒。 这点反常霍尧归咎为迟来的良心,于是一顿饭安慰安慰。 连织轻声道:“没生气,但我也并不想吃这顿饭。” 她将拒绝的话说得足足的,霍尧也无话可说,女人可以哄但登鼻子上脸就没意思了。 “那行。” 霍尧说完就挂了电话,那点良心随之烟消云散。 连织放下手机。 她翻出日历,在算日子。 这世界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只有真正去泥潭里走一遭才发现有多糟心。 离上辈子霍家出事不远了。 霍尧,有些痛苦你也得去尝尝。 第六十八章(微h)、反悔还来得及 陆野上楼后,并未回房间。 他去阳台抽了根烟。 远处山林的几许灯光自琼琼夜色覆盖在窗玻璃上,跳跃进他眸底,衬得漆黑的眼瞳愈发深邃。 他平时鲜少碰烟。 但现在,已经是第二根了。烟雾缭绕间,身后传来轻软的一声。 “陆大哥。” 陆野转头,于婷婷走到他身旁。 “怎么不吃了,是今晚的菜不合胃口吗?” 陆野淡淡道:“没有。” 人姑娘的眼神一直粘在他身上,陆野却像是没瞧见似的。 他往外看了圈后,发现于婷婷还看着他。 陆野道:“你需要用阳台?”他说着就要离开让她。 “不不!” 于婷婷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陆野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懂这姑娘对他的心思。 “其实在小周给我看你照片之前,就有意无意说过你好几次,说你身手了得,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他们。” 于婷婷试探道,“可能那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好感,后来看到你的照片才发现就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类型。” 她脸颊红彤彤的,紧张和等待都藏在里面。 陆野无言了一会,道:“抱歉。” 于婷婷眼眶瞬间湿了,道:“你有喜欢的人?” 陆野呡唇没答,指间的烟在疯狂燃烧着,猩红不止。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于婷婷道:“我懂了,祝你幸福。” 她说完就红着眼睛离开,但陆野还站那,等人彻底离开楼道。 他转眸看向某处,声音微沉:“出来!” 转角处,突然探出个脑袋,她画着眼线的眼尾上扬,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心思。 陆野嘴唇呡成一条线,眼里也有几丝隐忍的不耐。 “你专门跑来偷听?” “这里是公共区域,难不成只有你们能来。”连织慢慢上前 他因为被偷窥还是咋脸色有些不好。 她厚脸皮跟没瞧见似的,戳戳他胳膊道,“刚才她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你咋不说话?” 陆野瞧她眼眸微弯,了然一切的笑意在里面,又带着几分冷眼旁观。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但偏偏不想随她意。 “没有这么个人,我说什么?”他不无笑意地弯了下唇。 连织看他几秒,冷哼了声。 这个男人就嘴硬吧。 她看到他指间夹着根烟,燃烧掉小半,一缕青烟正往上升腾。 连织倾身取了过来。 陆野眼眸随即暗了些。 “不准抽!” 然而动作迟了,她飞速含在嘴里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吐出来连织微呛了下。 “这烟真难闻,还你。” 她委屈巴巴的,仍盯着他。 陆野看她画着浓浓的眼线,眼尾微勾间,像是撩人的桃花瓣。 淡淡的烟雾在两人面前弥漫,两双眼睛昏暗不明。 他伸手接过,烟嘴还带着她嘴唇的湿润,连织说:“陆野,刚才周与和我告白了,你说我要和他在一起吗?” 大概是刚才呛的,她脸颊透着粉,睫毛也刷的又长又翘,偏偏眼波流转间在打着坏主意。 陆野面上很平静,没说话。 “他知道我要去京城读研,说会努力考去京城,我在哪他就在哪。” 连织更近得凑近他,轻声道,“我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就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了,同学远离我这么些年我都快忘了善意是什么感觉。” “你说我要和他在一起吗?” 陆野目光定着她脸上,道:“随你。” “随我是什么意思啊?”她不依不饶,“你是他的同事,肯定最了解他这个人了吗,帮你的高中同学挑挑男朋友,这不是应该的嘛。” 相处快一年,陆野当然清楚周与的为人,正直阳光,热血正义。 可此刻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干涩喑哑,他半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她却仿佛火上浇油,用手指戳戳他紧绷的脸。 “陆野,你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呀?” 她眼里亮晶晶的,又仿佛带着看穿一切的笑意。 陆野眼中骤然翻腾起无数情绪,只听见砰的一声,连织被一阵力道挟裹着扑向他胸膛。 陆野手捏住她下巴:“耍我很好玩?” 他手劲不小,强势又带着丝隐忍的愤怒。 她委屈道:“我没有。” 陆野道:“放屁!你就是在玩老子。” 高中是,现在也是。曾经他把真心捧到她面前被摔个稀巴烂走了。再重逢不理她,她却想方设法地勾着他。 这女人就是欠揍,就喜欢看他隐忍不得的模样是吧? 陆野恨不能将她揉圆搓扁了狠狠打一顿,屁股开花那种,可看着那巴掌大的脸蛋各种情感喷涌而来。 他狠狠一口咬上她下巴。 “啊!痛!陆野你属狗的?” 她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陆野力道才松了些:“好好说话。” “我真没玩,玩会把自己玩进去的吗?” 她眼神真的可怜极了,手已经绕到他腰后,甚至五指张开,悄无声息撩拨过他最敏感的腰部。 陆野身体骤然绷紧,眼眸又暗又沉。 不过他却第一次没推开,明明知道她还在打坏主意,却丝毫拒绝不了。 “你咬得我下巴好痛,都不帮人家吹一下,讨厌死了。” 连织眼泪花花的,她双手环住他的腰侧。贴近的方式她傲然的胸脯顶在他胸膛,也清晰感知到了他腰垮那个部位。 有猛兽正在颤动,苏醒。 她和他深幽的眸子对视着,踮脚轻轻吻上他的唇,声音也好小。 “你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吗? 逆光间,陆野眸子黑得能滴出水来,重逢后他几乎日夜都梦见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但六年前他已经不在奢望这些。 陆野眼眸情绪翻腾,连着忍耐的手都在颤抖。她柔软的唇瓣却轻触上他嘴唇,沿着他唇缝轻轻打转。 她眸光似水,莹莹晃动,连呼吸都在勾引他。 “你真不喜欢我了吗?可我喜欢你呐。” 轰的激烈一声。 陆野堆砌的城墙轰然崩塌,仿佛所有压抑和忍耐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掌住连织脖颈,反客为主,深深地吻下去。 “唔” 她所有呻吟全堵在了喉咙,男人的嘴唇好硬好烫,坚硬的胡茬扎在她下巴上,连织舌头都要被吸到腹中,吸化了。 她手指抗拒地抵在男人肩膀上,那那点力道不过螳臂挡车一般,陆野单手勾过她腰,以绝对的力道将她揉在怀里。 嘴里的相贴好滑好滑,不过轻轻吮过,便又香又甜。 做梦了十几年的画面此刻真实的回放在眼前,比想象中更甜更甜。陆野眼眸发红,鼻头贴着她狠狠地吮,发狠地吸。 浑身的血液都在肆无忌惮沸腾着,陆野控制着最后一点理智退了出来。 他嘴唇仍然贴着她,呼吸粗重。 “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紧盯着她的那双眼泛着血丝,像是兽的眼睛恨不得将她吞吃下腹。 “不后悔。” 连织摇头,嘴唇又贴上去。 陆野眼眸黑得彻底,他狠狠吮吸她的舌头,直接吮到舌根。她嘤咛一声软在她怀里。 人已经被打横抱起往走廊尽头走去。 第六十九章(高h)、吸乳 刚进房间,只听见门“砰”地一声关上,连织被扔在了床上。 她领口大开,身体和头发仿佛沸腾的波浪在床上荡漾。 她还未看清男人的神色。下一秒,陆野已经欺身压了上来,沉重滚烫的身躯严丝合缝地碾压着她,连织竟就这样湿了。 上辈子被他拒绝的难堪仍历历在目,如今终于让他跪拜在自己石榴裙下,连织成就感可太大了。 她面上尽是撩人的妩媚,手攀去他脖颈。 可陆野却纹丝未动,他眼眸黯沉,在黑暗中紧盯着她。 正当连织要吻他时,他宽大的手掌却顺着她腰部往下,钻进她内裤里,粗糙的指腹顺着她阴唇来回抚摸。 连织呼吸陡然乱了,他却顺着泥泞缝隙,猛地钻了进去。 “唔啊~~~” 她浑身紧绷,双腿也胡乱挣动。 哪有一开始就这样的啊喂,这个男人会不会啊? 陆野眼角发红,头皮都快崩裂了,他血液夲张,所有意识都汇聚到被她夹着的那一节。 可他面上仿佛岿然不动一般。 他说:“连织,我不搞一夜情,也不和人发展什么炮友关系。” “知..知道..”连织胡乱应道,其实根本没听见他在说是什么。 她小腹像有蚂蚁在爬似的,情不自禁想去夹他。 陆野突然狠狠一戳。 “呜啊~”她立马张大嘴喘息,脸上委屈极了,“陆野...你别这么坏嘛...” 陆野额头抵着她,呼吸几乎要把她烫化。 “我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当然是炮友啊。 可男人深黑的眸光在她脸上死死逡巡,不放过一丝一毫,连织感觉要是真说出这句话,她会被他当场掐死。 陆野没给她时间,又是连番戳刺,手指在她软肉里面搅,一边搅一边往旁边扣弄。 “别...别...”连织咬紧唇,指甲都抠进他肩膀里。 “什么关系?” 热汗大颗大颗砸落,陆野脖子条条青筋暴起。 她眼底的躲闪几乎被陆野全数看到了,他眼眸骤然沉暗,惩罚式的在里面轻搅。 连织原本自信的高位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易了主。 他在她体内搅得天翻地覆,她便丢盔弃甲,毫无防守之力,甚至哭了出来。 陆野嗓音低狠:“说!” “男朋友!” 体内的手指骤然停了,连织眼泪花花的,“男朋友行了吧?” 她整张脸都贴着他,未曾发现黑暗处男人眼眶骤然湿了。 他手指撤出,狠狠咬住她的唇,那一瞬间涌上的强烈情感,让陆野恨不得将她吞吃下腹。 她激颤了下,疼得眼里泛起了热泪,手指也百倍十倍地去抓他报复她。 陆野抚知道弄疼她,可他忍不住。 他慰舔过她的唇,反复地舔,舌头也钻进她嘴里发狠地吮,男人在这上面的天赋与生俱来。 连织被他吮得后颈都麻了,缺氧中她听到陆野在她耳边低声。 “记住你说的...” 她囫囵了几声,其实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意识,男人唇发疯似的和她厮磨,交缠的舌头刚开始在她嘴里,又被他吸进嘴里吮咬,他舔她嘴唇,噬咬她舌尖。 快要闭气的闷热中,连织浑身热得彻底,脚也无意识在床上蹭着。 陆野却不允许她躲,大手掌住她腰身,毫无缝隙地往怀里摁。 连织舌头都快被吮麻了,身体都快被他揉坏了,他灼灼手掌所过之处她自动变成了水。 黑暗中,只听见扣子扯开的声音。 她的内衣带陆野解不开,索性往上一推,她两团绵软就这样跳脱在他眼前。 好白,好嫩。 房间昏暗都挡不住那抹细腻,白得要晃得他眼睛。 陆野眼瞳一黯,这些年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他看呆了,喉咙干哑间几乎忘了下一步。 男人呼出的热气喷在乳儿上,连织胸前像有蚂蚁在爬。 “可以摸...也可以亲...陆野你到底会不会啊——” 控诉的话没说完,陆野捏了把她屁股。 “啊呀!” 她吃痛一声,人已经被翻转到了上面,白软的乳儿由于姿势变动,更挺更大,在他脸上蹭动。 下一秒,便被他吸入口中。 “嗯啊~”好痒好麻... 连织情不自禁抓住他脑袋,身子跟张弯弓似的挺起来,他牙齿却磋磨过她最细嫩的尖尖,甚至口一张,将白软和嫩红通通吸入口中。 她胸脯好软好香,陆野眼眸发黑,抓着她乳儿肆意的揉。她舒服得脚趾都快蜷缩起来了,手也抓进他头发的深处。 男人双手不知何时钻进她内裤里,他抓着她屁股肆意揉捏,整个手掌沿着她阴唇来回抚摸。 满手滑腻湿黏,陆野吮咬得愈发肆意,啧啧的声音越来越大。 “呃...别咬..” 连织禁不住这种上下其手,轻叫间手指将他头发抓紧了,可这姿势她却像粘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第七十章(高h),坐他脸上 他手钻进她穴里搅弄,舌头左右轮回吃她乳儿,如同狗狗侵占领地。 “呜呜...别吸了...我又没有奶..”她都快把他头发揪下来了,男人叼着她的乳儿却丝毫不放。 陆野吻一路往下,他一一舔过她的肚脐,小腹,正当连织以为他要起来时。 男人握着她肩膀让她坐起来,同时勾着她屁股往上一拉。 她私处顿时坐在他脸上。 “啊!” 连织手艰难撑在床架上,被他这举动吓到了。 “你做什么?” 陆野鼻尖隔着内裤闻了闻,淡淡腥甜味传来,他头皮都麻了。男人直接张嘴咬住,她屁股撅起来要跑,他一巴掌打她臀上。 “别动。” “啪”的清脆一声,连织感受着他的舌头隔着内裤顶她舔她,最后实在连这点遮蔽都受不了,大手扯了她内裤一口咬住。 “啊哈~” 她鼻腔的声音越来越绵长。 好舒服...好舒服... 她最私密的地方被男人含在嘴里,他滚热的舌尖正往里面顶弄,搔起的一地酥麻让连织手都攥成了拳头,叫声越来越高亢。 “呃…啊…额啊…” 她两辈子都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原来被舔这么的舒服。 他鼻尖顶着她的小豆豆,来回蹭动像是蚂蚁在噬咬,连织情不自禁坐在他脸上扭动,跟着他面部的棱角蹭啊蹭。 陆野啃闻着她那股身上的味,想象着是他这么对她,他唇舌愈发肆无忌惮在她里面搅,甚至含住她唇瓣重重一咬,搅得她瘙痒难耐,烧热不断。 连织脑子炸开一片白光,竟就这样泻了。 她脱离般趴在男人身上,软成了一滩水,殊不知男人跨间早一柱擎天,顶起了厚厚的鼓包。 迷迷糊糊间,连织被翻转了过来。 陆野吻住了她。 他们嘴吃着嘴,双腿相缠,坚硬的火热抵在她花芯,连织正要嫌弃她嘴里的味道。 陆野直接最大程度拉开她的腿,一冲到底。 “呃——” 连织所有声音顿时卡在喉咙,快要撑爆的填充感让她脑中那根弦崩断,连着脚趾都蜷了起来。 “你这个…呜呜…野蛮人。” 陆野在她嘴里笑出一声,他们两具身体紧紧相连着,他一一舔过她的脸,包括她的耳朵和脖颈。 无一例外全沾上了他的味道。 她在舔舐中慢慢放松下来,又开始舒服了,陆野在这时狠狠一顶,在骤然绞裹的刺激中他咬她耳垂。 “我是不是应该早就这么对你?” 连织抓着他肩膀呜咽。 “连织,老子早想这么对你了!”陆野眼眸泛着浓浓的血丝,他说那时候就不该循规蹈矩的来,温文尔雅的追求她不喜欢,她讨厌,不管怎么示好都不行。 那么他就直接硬来强来,将她压在学校后山坡上干,教室里面干,体育课时候直接将他压在器材室干。 早晚有干服的那一天。 这样,他们就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抽送,将她的双腿拉到最开,往里面狠狠抽插。 “呃啊…呃…” 连织绝对是疯了。 她听这个王八蛋在这意淫自己,明明该给他两巴掌,可她腰腹抖擞,水流得更多了。 光是想象着那些画面,想象着这个小混混居然敢这么对她…可他那时候好强壮,她说不定真的没有反抗之力。 听说大男孩有发泄不玩的精力,腰臀是电动马达,她不会在高中就被他弄死吧?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刺激。 她在来来回回的撑开中脑子发麻,情不自禁绞他更深,吸他更紧。 吸得陆野青筋爆裂,他捧起她的脸蛋肆无忌惮的吻,已经不能叫吻了,完全是舔。 他把她双腿缠到自己腰上,毫不留情的冲刺,挺着腰胯大力抽送,带着近乎失而复得的狂喜。 她身子被顶得一耸一耸,张嘴的呻吟皆被陆野吞进了腹中,她几乎快要被吮得断气了,浑身的痕迹越来越多,她纤细的胳膊缠着他,叫声压抑又动听。 陆野浑身愈发抖擞,他沿着她脖颈啃噬,捧住她屁股狠狠往自己胯下摁,粗硕的大龟头每每直捅最深处,一触即离,又卷土重来。 她两条腿大敞着来回晃荡,手指也在他背上挠过一道又一道,轻微的疼痛让男人愈发兴奋,他抄起她的后颈,将人裹在怀里狠狠冲撞起来。 “我没有过别人。”在几近疯狂的贯穿和快感中,连织听到他在耳边低语,声音粗哑。 “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陆野看着她,她沉浸在欲望里,妩媚又迷醉。 却没多少爱意。 他吻上她的额头,道:“连织,以后对我好一点。” ** 织宝儿,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和一个长期炮友。 第七十一章、夹肉棒(高H) 陆野说完低头深深看她,嵌在她身体里的部分并未动。 她眼眸渐渐湿润而清亮,和他深黑眸光对视片刻,转而倒打一耙。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重逢之后是我找你要的联系方式,也是我找你约的饭...结果你呢,理都不理我...” 连织面颊潮红,嘴一瘪委屈极了,“你还把我扔在酒店外面就走了,我腿伤了你还说风凉话让我自己好,还有那次,我不过是半夜想你了找个理由让你来,结果你把我训一顿就走了。” 她假戏演成真,泪花花竟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陆野瞳孔一缩,心脏都快被烫化。 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抱歉,只有一点一点亲吻她,吻掉她的泪,吻她的头发,她的脸蛋,她的嘴唇。 温柔得近乎虔诚,仿佛恨不得让她感受到他这段时间所有的无措和悸动,甚至不信。 陆野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真的哦?”她抽抽鼻子,转而成了要保证的那个人,“那你以后要对我很好,不能让别人欺负我。” “好。” 陆野抱紧吻她,勒得连织骨头都疼了。 男人健壮的身体将她压得严实,身下庞/然大物在她身体里进出,粗壮的棒/身在小穴里面来回摩/擦,时深时/浅,连织身体各处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她难耐的扭动着屁股,两只脚也忍不住缠着他的腿蹭来蹭去。 男人腿上的毛好多,/密密匝匝,他肚脐下的耻/毛扎着她的穴,腿毛还扎她小腿。 好粗..好粗.. 陆野撤出一点,再狠狠推进去,成了钻头仿佛要钻/穿她。 连织脚趾绷紧,仿佛身体的褶皱都被碾平了,大肉/棒要将她劈成两半。 这个狗狗好厉害... 连织手臂缠紧他肩膀,他们嘴唇开启,彼此吃着对方的舌头,粗重呼吸和呻吟交织着。 陆野一边舔她的脸,胸膛碾压着浑/圆的嫩/乳,随着顶胯的节奏来回蹭动,粗硕肉/棒次次插进水蜜桃的肉/缝里,带出飞溅的淫/水。 囊/袋啪啪甩来甩去,直撞得连织淫叫不止。 他还要再舔她,连织嫌弃推开。 “够了,你要舔,我脸上全是你的口水。” 她脸蛋赤红,又委屈巴巴的,好可爱。 陆野低笑出几声。 他抚了抚她头上的汗,从她的嘴一路往下吻,咬过她乳儿上下磋磨。她立马舒服得嘤嘤叫,脚也去蹭他的腿,他的臀。 突然,陆野勾住她的腿向上一折,突如其来的姿/势变换吓得连织低叫一声,就见自己小腿迭到胸前,高撅的屁股嵌着他的肉/棒。 她以为这狗喜欢这么疯/狂的姿势。 可不是,陆野将她双腿分抗到肩膀上,她屁/股悬空,贴着他胯部被他当钻头一样钻。 陆野死死盯着她的迷醉的脸,腰/垮狠狠捣她的穴,水蜜桃立即成立碾碎的荔枝肉,水渍声混合着身体撞击的声响充斥着整个房间。 “呃啊...陆野..啊!...你好厉害..” 连织目光涣/散,表情妩/媚又沉浸,她揪着枕头,乳/肉和头发一起甩出一圈一圈的波浪。 她不曾发现男人撞击她的同时,捏着她细嫩的脚趾在手中把玩。 好白好滑,真的和他手差不多大,她每每冲完澡喜欢全身涂沐浴露,脚指头还香香的。 陆野不是恋足癖,可她刚才踩着拖鞋出现在众人面前,竟让他半刻也挪不开眼。 他舔了下她脚心。 “啊~”连织感觉到温热的口腔往上,将她脚趾包住。 她小穴狠狠一缩,被这羞耻的动作吓得不轻。可舔舐亲吻的触感传来,异样的快感沿着穴里来回的捣击,她快被融化了。 陆野眼/眸黝/黑,盯着身下的她。 她发丝披散,乳/波被他撞得不断的晃动,每每戳进她花/心,剧烈的收缩绞裹得他寸步难行。 他动作越来越狠,甚至俯身下来将她裹在怀里狠狠撞她。 男人胸膛如铜墙铁壁一般,连织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肉棒来来回回戳她的穴,刺激得她手指在他背上挠过一道又一道。 陆野低头想吻她,她立马偏头。 “不准!...你刚才还舔过我那里...不准唔——” 后面的话被陆野强势淹没在了亲吻之中,他捧起她的脸蛋,霸道吻过每一寸。 再微微曲起身子,将她翻过去。 肉/棒刚刚撤出,又狠狠刺了进去。 “啊——”她侧头正要控诉,陆野胸膛压下,唇在她嘴边。 “嘘,有人来了。” 连织骤然一缩,他闷哼了声,青筋微爆。 门这时扣扣两声。 “野哥,你在吗?”是周与的声音。 他岿然不动,“嗯”了声,除了声音粗哑毫无异样。 连织被他罩在身下,却起了坏心思。 “你晚饭没怎么吃,不下去了吗?” 陆野绷紧了下颌,声音却很平常。 “我不饿,你——” 话没说完,他突然闷哼一声。 她穴/口骤然,褶皱般的蠕/动全部绞裹上来了,陆野腰/眼发麻,浑身血液在这一刻沸腾,他感觉自己今天得死这。 “野哥,你怎么了?” “没事。” 他咬牙简短几字,后面连织无论再怎么夹他,哪怕陆野青筋条条暴起,额头大汗直冒。 他都没露出半点异样。 陆野只轻轻抹掉她额头上的汗,可那眼神让人毫不怀疑他会弄死她。 周与再问了几句,就自行离开了。 连织正要夹屁股逃跑,人已经被翻转过来趴他腿上,陆野一巴掌甩她屁股上。 “啊!你这个王八蛋。” 她反手要去打他,可陆野单擒住她的双手,又是几巴掌落上去。 “还夹不夹?” “啊!!” 臀肉啪啪声此起彼伏显得十分羞人,她屁股都被红了,只得求饶说不夹了不夹了。 陆野这才放过她。 他将人抱坐在怀里,她大敞着腿坐他跨上,套吃着他的巨物。 这姿势入得更深更凶,暧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彻一室…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野抱她去卫生间清洗,她连手指都张不开了,身体绵软成水。 十一月已经有些冷了,连织刚被放在床上时瑟缩了下。可男人火热的身躯随之贴上来。 陆野贴在她额头上落下虔诚一吻,伴随着几句低哄,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第七十二章,遭遇突袭 * 连织第二天醒得晚。 浑身的酸痛感传来,她模模糊糊才发现是在自己房间,昨晚陆野似乎给了清理之后,抱她回间。 她出去的时候,其他人人正在桌前吃早餐,陆野和赵勤几个站在窗边,大概在商量路线。 连织一进门,陆野就看到了她,目光直直锁在她脸上。 她却像没瞧见似的,端着餐盘去夹面包鸡蛋,然后路过几个空位,直接坐在了周与旁边。 有道目光一直落在她头顶,久久没有挪开。 果不其然,几秒后,她右边的位置就有人坐下了。 周与纳闷:“野哥,你一般不是不吃早饭?” 陆野平常道:“也可以吃点。” 周与也没怀疑,他自然而然帮连织取过筷子,还提前用热水泡了下。 连织自然接过,戳戳他碗里的鸡蛋。 “我想吃那个,盘里没有了。” 周与立马给她。 连织也夹起来咬了口,还挺香。 不用转头,连织都知道左边那道目光灼人,男人怕是脸都黑了吧。 可她不仅不怕,手还故意伸过桌子底下,去摸他的腿。 这么多人,出洋相的反正是他。 可陆野神色未动,从容地握着她的拳头。众人在桌前聊天,殊不知他们队长将人姑娘的手扣在掌中,还挠了挠她的手心。 吃过午饭后,众人去山上滑雪。 初雪季节,整个山坡都是从雪橇上滚落的人影,笑声不断。下山路起码得四个消失,众人从古剑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不知道陆野和众人怎么交代的,他送连织回小区的时候车上就他们两个。 车子停在路边,黯淡的光影在车厢里流转。 陆野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而看着她。 “周与那里,我会去说。”说什么不言而喻。 连织起了逗弄的心思,她解开安全带凑近他。 “你打算怎么说?说我们在一起啦?” 陆野喉结滑落,“嗯”了声。 “那他要是揍你怎么办?” “那就让他揍。”陆野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这丫头眼底亮晶晶的,鬼主意明显。 他轻敲了下她额头。 他这样无所谓,连织就没有逗弄的心思了。 她左右看看他的车子,车里面倒是挺干净的,她突然从包里取出张纸,塞在副驾驶上的化妆镜上。 她宣誓主权道:“以后这镜子就是我的,谁敢动我就和你翻脸。” “行。” “也不准别人坐副驾驶,男的也不行。” “行。” 他答应得太过爽快,连织一时间忘了还要求什么。 陆野脸上带着丝笑意,她专注看他的样子太过动人,他没忍住掌住她脖颈,吻落在她唇上。 “还要什么?” 连织听他这么说,仿佛无论她怎么要求,他都会给她。 她想要的可太多太多了,但这些东西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连织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委屈道:“腰酸,你帮我揉揉。” 陆野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昨晚把着她的腰往胯下摁。 他轻咳了声,犹豫片刻,真的帮她揉了起来。 原来发生关系真的不一样,连织发现他之前几乎油盐不进,现在却什么都依着她。 腰一直在揉,只是后来慢慢变成了连织坐在他怀里,像是悬挂的小熊。 过路的人不时投来一眼,连织却半分不害臊的贴在他颈窝里。 怀里的身体好香好软,陆野半分力道都不敢多用。一晚上过去什么都不一样了,仅仅是这样将她搂在怀里,她呼出的热气都足够撩他。 陆野呼吸都重了。 她却是个不安分的,还伸舌头舔他耳朵。 “别闹。”陆野声音紧绷。 不闹就不闹呗。 连织还有别的方法治他,她不开心道:“我屁股也疼,还有那里昨晚我就让你别舔嘛,结果你还伸舌头咬我,还让我岔开屁股坐你——” 话没说完,陆野立马捂住她嘴巴。 他眼神禁止,古铜色皮肤却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色,到底没有这个丫头脸皮厚,陆野哄她几句后送她上楼了。 送完人后,陆野坐回车里。 周遭安静如斯,他想起刚才那幕,忍不住笑了出来,胸膛微微震荡。 过了片刻,嘴上的笑意收了,但眉眼都在飞扬。 陆野正要驱车离开,突然副驾上的光亮闪了闪他眼睛,他侧头一看。 是串钥匙。 估计是她刚才落下的。 陆野捡起钥匙后下车,大概这丫头还没上楼,他拿出手机给连织打电话。 然而那边接连几声嘟向都没接。 他刚要走到她那栋楼,就见一辆车停在她楼下,一个黑衣人强勒着她往车里一推,门砰的一声关上。 “连织!” 陆野瞳孔一缩,瞬间冲过去。车子加速往前开,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眼见着绕过弯道,陆野拔腿飞奔,抓着车身后的轮胎跳上了车顶。 车子瞬间颠簸,有人想将他晃下来。陆野抓住车顶架,飞身倒立起来,车身摇晃间。 他突然侧落下来,手还抓着车顶架,一脚踢碎了车后座的玻璃。 巨大的玻璃声炸裂开,陆野手臂穿破了碎玻璃,一把将门来开。 连织正被身后的男人掐住脖子,面色痛苦。有人想要袭击陆野,陆野一脚踹掉那人的棍子。 车速越来越快,一个转弯,他连人带背擦过树上。 陆野痛苦地闷哼一声,可他借着这股力道飞跳进车里,单手将连织抓了过来。 有人挥刀扎向连织,陆野手臂挥过去一挡,再一拳砸向那人脑袋。 大概看得出来他不是软碴,打斗间,车子飞速颠簸。陆野抱住她腰,把她护进怀里,飞身沿着敞开的门滚了下去。 几个翻滚,陆野都把自己垫在下面,死死将她摁在怀中。 直到滚进旁边草丛里,撞在了树桩上。剧烈疼痛涌来,眩晕之后,陆野才松开怀里的她。 她早已经吓懵了,眼泪花花的。 陆野道:“哪伤着了没?”他起身去查看她的伤势。 “呀!”连织突然惊愕一声,“你受伤了。” 男人手臂和手背都鲜血直冒,看着吓死人了。 陆野却淡淡道:“不碍事。” 第七十三章,霍家变故 客厅,灯光明亮。 连织将纱布缠绕过他手臂的伤口,血口子足足一个手掌长,有些血迹已经干涸。 这种伤口放在平常人身上怕是早就鬼哭狼嚎了,但陆野硬是半声没吭。 “疼吗?”连织问。 “不疼。” 陆野见她脸色苍白,很明显被吓得不轻。 他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问:“那几个绑你的人认识吗?” 连织摇头:“他们都戴着口罩,我刚进楼道就被他们捂住了嘴。” 陆野道:“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我除了上班就是准备考试,连和别人产生口角的机会都没有。” 话没说完,她突然一愣,陆野察觉到了。 “想起谁?” 她眼神躲闪。 陆野抬起她下巴:“连织,你想起了谁?” 她抽了抽鼻子,道:“就之前有个人打电话威胁我让我离开辰达资本,不然就让我消失。我本来以为他只说说,其实没当回事” 陆野听她说完,脸色已经变了。 她刚回小区就遇到这种事,很明显是蹲守已久,他不敢想象今天若是他没在,她会如何。 他问:“那人是谁?” “之前不认识,我在沉希的庆功宴上见到的他。” “沉希?” 陆野显然不认识这么个人,连织就叁言两句将自己那段过去给说了,她也没掺杂太多感情,就挑重点的说。 这事陆野之前听她提过,但此刻,他看着她,却鲜见的沉默了。 不曾重逢的这些年,她竟吃了这么多苦头。 白炽灯光下,男人的眼睛漆黑明亮,连织几乎不敢和他对视。 大概是心虚,她总害怕这人理智回笼,哪根筋不对看穿这一切都是做戏。 她忐忑的功夫,人已经被抱坐到陆野旁边。 他轻声道:“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很奇妙,明明伤的是他,他却来哄她。 连织道:“没有看到你就不怕了。” 她眼眶里还蓄着泪,清亮湿润,看得人心都化了。 陆野拿嘴唇碰了下她额头。 “待会一个人在房间怕不怕?” 连织抬头,灯光如薄雾覆盖在他俊朗的脸上,他头低下,目光和她齐平。 她大概猜测得到他要去做什么,楼下监控得调,人得查。既然出了这档子事,他便不可能坐得住,越早调查越好 连织轻轻地摇头。 “我不怕,你去吧。” 她有时候真的乖的令人心烫,陆野几乎都不想走了,可她的安危最重要 他摸摸她的脑袋,起身去打几个电话。 男人身上的伤其实不止这点,至少他们滚下车时他肯定撞树上了,连织刚才靠在他肩膀时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但他既然不说,她也没那个闲心开口去关心。 等人离开房子,她脸上的那丝胆怯瞬间消无。 连织立马拿出手机给那边发去消息。 雇人的尾款一结,她让他们赶紧离开蓉城一段时间。 陆野这人行事警敏谨慎,半分不察都会被他看出端倪。 * 因为这两天去山上耽误了进度,连织几乎学习到大半夜。 最近辰达资本很忙,先不提合资酒店的事,之前投资的教育培训机构在c轮融资发生了恶性丑闻,学生家长和老师搞在一起,再就是行贿入学事件。 社会性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这事也进而影响到辰达,撤退或者帮其解决麻烦一直在几个经理中口径不一。 顶层会议不断,连织安排行程的同时也在悄悄准备备考事宜。 考研就在这周,她的考场正好在蓉大。 工作忙碌的间隙,她拿文件去找宋亦洲签字时。 他无意问了句:“这周末考试?” “对。” 男人目光停留在文件上,连织愣了半秒才回答,没想到他居然知道。 宋亦洲道:“准备得如何?” 他阖上文件,抬眸看着他。 连织其实很有信心,委婉道:“时也命也,如果天公不作美那我正好安安心心在公司工作,为宋总效力。” “” 宋亦洲看她一眼,不紧不慢是将笔放进笔筒里,他发现这丫头就喜欢说官话。 “是嘛?”他淡淡道,“辰达不回收废料,要是连个初试都过不了,就别来了。” 连织:“…” 糟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她“哦”了声,丧丧地拿着文件出去了,身后,宋亦洲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弯了那么一下。 十二月中,蓉城天气骤冷,呼出的热气皆凝结成了霜。 连织就在这样的天寒地冻里迈进了考场。 霍企山也在年底这天回了霍家老宅,由于几次经济政策变革,他大多数生意都转移到了海外,只有少量还留在蓉城。 他平常也鲜少回国,这趟回来就和大夫人吃顿饭。 几十年的夫妻,由最初的恩爱白首到如今相顾无言。 相处方式变了,但习惯还没变。 霍企山道:“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种燕窝粥。” 他眼神示意佣人,佣人刚要动作。 大夫人道。 “不用了,都知根知底的人,不用来这一套。” 霍企山笑意微收,道:“你还在怪我?” 他这话一语双关,像是在问他后面又娶了两房太太的事;或者当年为壮大霍家,直接将她母家的血吸干,导致其父亲不得善终。 他年轻便是凶相,如今年老只会更甚。 不笑时就有些不怒自威。 大夫人神色平淡。 “谈不上怪,你最初是什么人我清楚你也清楚,所以这就是我的应得。” 当年霍企山不过是逃难的乞儿,富贵不再身份不再。 是她不听父亲的暗迹灰夤滦校缃衤涞谜飧鱿鲁∫补植坏帽鹑恕� 大夫人放下筷子,道:“只是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没必要再演戏给别人看,该办的手续尽早办。” 她说完就要离席。 霍企山叹气道:“咱们就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那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大夫人没说话,起身走了。 第二天,她去了躺专柜,平常大多数是专柜经理将货送上门供她们挑选,也有少数时候贵太太们需要自己去换货的情况。 宾利沿着霍家大门开出去,却没有去商场,而是开去一家隐秘的茶室。 大夫人进门后,里面的人摘下了口罩,面容苍老。 “大小姐。” 大夫人眼眶红了些:“候叔,辛苦你回国一趟。” 候叔道:“不辛苦,我这辈子都是为孟家卖命,到死了也是。” 大夫人道:“你查得如何?” 候叔眼神犹豫,最终还是哆嗦着将文件递了出去。 大夫人立马打开,几页英文密密麻麻映入眼前。国内全是霍家的眼线,自从孟家败落之后她自己连自由都没了。 当看到最后一页纸上写着血液样本适配度99.95%时,大夫人顿时滑到在地。 果然! 霍尧就是她的孩子,她这二十多年饱受的丧子之痛,原来不过是霍企山的一手操纵。 大夫人心如刀割,瞬间泪如雨下。 候叔立马去扶她。“大小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得跟我一起走。” 他让她现在就走,蓉城现在不安全,霍企山这个人心思歹毒,怕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图谋孟家了。 她留在这不安全。 只要离了这,离了华国,孟老爷子当年那些老友,不管怎样都能庇护他们。 候叔道:“霍二公子好歹还是他的血脉,霍企山不会把他怎么样。” 大夫人赶紧擦掉泪:“不候叔你先走你现在赶紧走机票我已经给你定好了,你立马回英国,我还有事没做。” 父亲的基业还在这,就这么走,她不甘心。 两人交代几句,便赶紧各自离开了。 为了避免怀疑,大夫人还特地绕道去专柜待了会。 司机都是从小跟着她的,很可信。 从商场出来后,车子往回开,路过跨江大桥时平稳而匀速。 大夫人咬紧牙关,血泪都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拿出手机,翻出霍尧的电话拨了出去。 “嘟——”的几声,没一下都像是狠狠敲在她心上。 那头接了。 “大妈?”霍尧慵懒的声里难掩纳闷,毕竟几十年里这位夫人可从未给他打过电话。 大夫人眼眶湿透。 “阿尧,你在哪,我现在——” 话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剧烈的鸣笛声,大夫人扭头,大桥对面一辆卡车突然失了控,越过栅栏直直撞来。 “砰”的剧烈一声撞上。 手机砸落在地,两辆车子撞开了横栏,坠入了河里。 第七十四章、扫黄 最后一门考完,连织跟着人潮出了考场。 算上必扣分和她不会的,按照往常的分数线,这成绩进复试应该十八九稳。 她刚拿到手机,便迸出几十条消息。 连织还没来得及恢复,就被头条跳出的新闻惊在原地。 【钢铁大王霍企山的原配孟礼贤车祸身亡】 这条时事热点已经登顶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连织点进去后现场图打码涂黑,但不难想象现场惨不忍睹,大桥横栏受损严重,打捞起来的车辆只剩残值。 孟礼贤和其他几人的尸体纷纷打码。 底下评论唏嘘不少,感叹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有钱又如何,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比起看客的感叹,连织陷入了震惊和不解。 怎么会是霍家大夫人? 连织算到这当口会出事,但没算到是大夫人。 上辈子她因为故意伤人进了监狱,这段轰动的往事不过简单几笔,后来只听说霍家两位夫人相继去世,霍尧拿到霍家大权,一举卖掉了钢铁产业。 霍尧不是是二夫人所生?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他性情大变。 这期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吗? 连织百思不得其解。 她翻进了私人邮箱里,一个月前她便摆脱车子楚跟踪霍家几位夫人,相较于以前的一周一发,这次发过来的信息却相当巨大。 孟礼贤在车祸之前去了个不知名茶楼,之后有个戴帽子男人从里面出来。这些都不足离奇,最震惊的莫过于男人和孟礼贤几乎前后丧命。 一个死在去机场的路上,一个命丧于跨江大桥。 两件命案,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是谁杀了他们? 连织突然后颈发寒,她隐隐感觉有人一手操纵。 既然要继续往里面查,就得深入霍家。 连织以慰问的名义,给霍尧打去了电话。 ..... 孟礼贤出殡那天,几乎整个蓉城的权贵和记者媒体都去了。 这事以交通意外定案,众人也没有异议。 这位大夫人出生于上个世纪显赫的贵族之家,可以说霍企山能发家全靠这位夫人。不过孟家逐渐树荫凋敝,连个后嗣都没有,也不禁让人唏嘘。 连织作为霍尧女朋友的身份,虽是个挂名,但也去了。 霍尧一身黑衣,吊儿郎当倒减了不少,沉默站在亲属队伍里。 前来吊唁的人不少,连织一一观察,其中有位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面容苍老,杵着个拐杖却仪态十足,将鲜花放在孟礼贤灵位前骤然红了眼睛。 霍企山上前招呼他,感谢他从英国回来吊唁亡妻。 郑老先生道:“少猫哭耗子,当年你若是好好照顾礼贤,她会没了孩子,这么多年郁郁寡欢。” 霍企山苍老的脸上有丝哀伤:“都是霍某的错,我这辈子都对不去礼贤。” “你少给我猫哭耗子!”郑老先越说越气,三夫人这时上前道,“郑老爷子,逝者为大,大夫人必不会想看到这样。” 郑邦业这才住了嘴。 这个小插曲无人在意,连织却看在了眼里。 托车子楚的庞大关系网,当晚这位老先生的信息就发进了连织的邮箱。 郑邦业是上个世纪赫赫有名的律师,和孟礼贤的父亲是至交好友。他在国内拥有多家产业,后来全家移民海外,也鲜少回国。 这趟回来,很明显是因为孟礼贤。 连织当下有了主意。 她将之前跟踪孟礼贤的照片和信息打包之后,以匿名的方式寄到了郑邦业的住处。 有些东西她查不到,但这个人一定有办法。 * 出殡礼之后,霍企山很晚才回的霍宅。 霍尧正在书房等他,叫了声爸。 霍企山道:“还没休息?”他年岁每增,声音里自带着股威严。 霍尧懒靠在门上,淡淡道:“没呢,有点事想问问爸。” “什么?” “你回来那天和大妈聊啥了?” 他习惯漫无目的地问话,殊不知书桌后,霍企山薄薄眼皮微抬,目光落在他脸上。 “怎么?” “就问问呗。”霍尧耸了下肩,又有些想不通,“她在车祸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书房灯光很暗。 他不曾发现,霍企山漆黑的眸底变得锐利而寒冷,盈于苍老的五官之间。 “她说了什么?” 霍尧舌尖抵了下唇角,有些烦。 “电话没打完...她就出事了。” 男人就是偶尔纳闷那通电话。这位大夫人从小性子清冷,脸上也没有几许悲伤,平平淡淡。规矩又多,霍尧没少因为犯事被她责罚。 实在也生不出多少感情。 他一句话,霍企山脸色凌厉顿消,又成了那个和蔼的父亲。 “你毕竟是她从小看大的,有事嘱咐两句也是应该。之后主宅就剩你母亲,有空回来多陪陪她。” 他道,“我累了,你先回去。” “行。” 霍尧转身走了。 身后,霍企山盯着他的背影,面容沉冷,毫无温情。 * 蓉城警局对于扫黄打非,在每个区都有相应的线人。 有些甚至深入会所和商k,打着按摩唱歌的旗号,却暗自提供色情服务。 一两家上面还会搁置搁置,但一旦越过那道红线,警方这边立即采取清扫行动。 江南区是蓉城经济大区,会所出问题的自然不在少数。 然而陆野拿到清扫名单时,就几家商k。 “局长,这数量不对吧?”他眯眼看了那几家出头鸟,目光又落到对面的男人身上。 局长默了默:“陆野啊,上头有上头的考量,今年先就这样。” 这话鬼都不信。 陆野漆黑的眼睛和他对视几秒,直接发问:“其他几家有保护伞,动不得?” 局长道:“你——” 陆野看他这样,了然点了下头:“看来就是了,既然这样这些小虾米也没必要去。 总不成一老掉牙的在里面洗脚,我以扫黄的名义强行将人拷了。” 他没有笑意地笑了,“这不合适吧?” 他这话掩不住的流里流气,局长气得一本书扔向他。 “给我滚出去。” “行!”陆野转身走了。 还没拉开门,局长沉声道:“等等!今晚你小子必须得去,这是命令。” 陆野没搭腔。 他回办公室,赵勤就凑上来,悄声问今晚出发的时间。 陆野示意给他了一个数字。 他沉吟了会,问道:“今晚参与行动的有多少人?” “整个局,百十来号吧。” 陆野靠在椅子上,有一会没说话了。 他眼神漆黑而沉默,在算时间,算人是否足够。 算局长的时间差,他下午得去省外开会,回来得明早了。 末了,陆野取出只笔,在上面给出的名单上又添了几家。 每一家,都是江启明旗下的会所,无一例外,这些年都以各种方式被保了下来。 他一边写,眼皮微掀,黑眸直视对面的赵勤。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赵勤目瞪口呆:“野哥,这——” 陆野写完,将笔扔进笔筒里。 “出了事我担着。” — 00:30加更 第七十五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江启明最近清闲了两天。 近来各个城市运转正常,他不由得想把手伸得更长,上次去缅甸秦队长说可以自己建生产基地,之后再不用去别人那里拿货。 江启明当时没做声,如今想想这生意也不是不可行。 他怀里正靠着两个妞蜜里调油,手下来告诉他半个月过去了,蓉城那边还没动静。 江启明这才想起连织这号人物。 他淡淡垂下眼帘,漆黑的眸子却浮动着冷意。 拿了钱还不遵守承诺的,这女人还是头一个。 简直是找死。 他勾勾手指,将手下叫到耳边正要交待什么。 突然,电话响了。 江启明接在耳边,那头惶恐道:“江总,不好了!我们的几个场子都被警察端了。” 江启明脸色骤变:“什么?” 他说快凌晨的时候,一波警察突然来会所,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会所被封,现场所有人都被带走,他们这边断了几条臂膀才切断关系,但蓉城那几家肯定是保不住了。 江启明大怒,正在这时,他老爹电话打了进来。 江启明接通后,那边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在搞什么?我让你这段时间低调,结果你反而让警察给盯上了。” 江启明道:“我他妈哪里知道,每个城市我都打点好了,让我知道是谁在针对,我弄死他不可!”。” “你要弄死谁?” 江父几声冷笑后,反而冷静下来,“我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让你你要冲动,蓉城不行就退。” 他顿了顿,道“我警告你,这次你不能动,就当吃个哑巴亏。” 江启明嗤笑,“谁啊,值得这么大脸。” “他背后是京城贺家。” 江启明默了两秒,咬牙道。 “不会江南区那个私生子搞出来的?” “嗯。” 江启明面色扭曲:“难怪这么猖狂。” 权贵之间那点秘辛根本瞒不住,核心圈那些事对他们来说就是保命秘籍,都快倒背如流了。 江父又警告了他几句,江启明面上答应得很好。 可电话挂断,他听着手下向他报告这次的损失,原本他打算将蓉城作为南方的中心,如今这个计划几乎被拦腰砸断。 江启明愤怒的阀门几乎被瞬间拉闸,滔天的怒火充斥在五官之上。 他本就是少年得势,再到一步步壮大势力和地位,早就将所有人不放进眼底。 如今被人摆了一道,他怒火滔天,杀人的心都有了。 江启明直接抄起旁边高尔夫球杆,大步走近停车场。 到蓉城快两小时的车程,他直接狂飙到一白百八。 江启明开到了江南市,陆野清扫行动才忙完,又在警局被教育到半夜,今年各种评优取消外加检讨。 他出来的时候都快天亮了。 陆野翻开连织的微信,她晚安的表情包还在对话框里面摇晃。陆野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琢磨着在车里将就几个小时,就去找她。 然而还没到车边,一道凌厉的风扫过来。陆野猛地侧头躲过,球杆砸向破裂碎片飞溅,江启明脸色铁青,一拳砸他脸上。 然而陆野动作更快,他拦住江启明的手掌,目光锐利,反手一拧。 江启明吃痛低叫,狠狠踹他一脚。 陆野立马跳开。 陆野再度看向江启明时,摘掉身上的警徽勋章,和职业有关的一切东西他全摘。 他的眼神漆黑而狠,要打他就奉陪。 江启明也是练过,当初和几个壮汉大也丝毫不差。 然而现在,他几乎是被挨揍的份,几招下来完全近不了陆野的身。他手上肌肉暴起,一拳要揍过来。 陆野这次没回揍,握着他手腕一扯,直接带动他往前扑。 陆野一脚将他踩在地上,碾着他脖颈狠狠一压。 江启明便痛得撕心裂肺,连叫都叫不出来。 陆野俯身看他,一字一句道:“你记住了,以后你再敢碰连织一下,我他妈弄死你。” 他说着又狠狠一碾。 那样子不像个警察,更像个痞子。 江启明吃痛笑了。 “原来那娘们找到你这个靠山,我说呢。” 话刚说完,几个执勤的人跑了出去,大概是听见打斗。 陆野脚一松,那几个人就将江启明烤了起来。 “干嘛呢!警局外面都敢乱来。” 江启明舔着嘴角的伤口,反而笑了。 “抱歉啊,警察同志,今晚心情不太愉快一时思想走了叉子,才找这位警察叔叔较量了下。” “有你这么较量的吗?你这叫故意伤人。” “sorry啊,什么惩罚我都认。” 陆野全程沉默,看着他撒谎。江启明眼神挑衅地盯着他。 蓉城几家会所没挂他名,和他毫无关系,出事了江启明第一个甩得干干净净。他也精明着,知道今天这一顿揍顶多算是袭警。 关一关,教育就放出来了。 他连记录都不会留。 陆野目光黑而凉。 等人进警局后,他的电话响了。 陆野接在耳边:“怎么?” 那边道:“野哥,你前几天拜托我找到人现在找到了,刚关进局里,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 连织早上起来,便听说江启明在蓉城几家会所接连出事,他因凡事进了局子。 她不由得拍手叫好。 这个人这段时间收拾烂摊子都来不及,怕是根本想不起她。 想拉江家下马并非一日之功,连织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件事少不了陆野的帮忙,她少见主动给他发了几条消息,殷勤示好。 【陆警官,我们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可怜)】 【你不想你的小可爱吗?】 【muamua~】 然而陆野却没回,连织也不在意,她踩单车去上班。 几个会议穿插着,竟就这样到了下午。 傍晚,陆野来了电话,在大厦楼下等她。 宋亦洲不在,连织胆子也大些,上车后吧唧一下亲他脸上。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呀?” 她气鼓鼓的,一副算账的模样。 陆野看着她,淡淡的笑意凝在嘴角,道:“去了隔壁市里一趟?” “去干嘛?” “一点公事。” 她“哦”了声,显然点到为止的问法。陆野不动声色看着她,浓黑的瞳仁里映着她巧笑倩兮的脸。 连织问:“晚上吃什么啊?”这几天只要见面都是陆野带她去外面吃。 陆野抚过她唇角边的口红,道:“去我那吗?我买的有菜。” 连织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这男人前几次吃完饭送她回家,她百般撩他都不上来,怎么今天? 陆野还在看着她,等她回答。 连织笑道:“好啊。” 陆野住的地方在缙南小区,新开发的楼盘,装修也很新。 进去之后灰土黑的装修符合直男的风格。 他去厨房洗水果做饭,连织也没有去帮忙的意思。 屋里有暖气,她脱掉外套,闲来无事到处看看。两间卧室,阳台被陆野封了之后当成书房,一沓资料放在上面。 她无意扫了眼,顿时后脊发凉。 是一份口供。 那晚在小区楼下绑架她的那些人的口供,事无巨细,一一交代。 要将她绑到什么程度,如何逼真。 连着她们商量的佣金都坦诚得一清二楚。 事情过去快半月,连织早把这事给忘了,如今再次看到,只觉得脚底生气一股寒意,源源不断往四肢百骸里蹿。 身后这时传来了脚步声,不算重,却一下一下狠狠踏在连织心上。 她情不自禁转身,陆野端着果盘,步步向她走来,眼瞳黑而沉。 连织有些脚软,情不自禁想跑,可身后是书桌,她无处可躲。 陆野转眼已经到她身旁,水果盘放在书桌上,手却并未收回,以这样的姿势将她逼在了角落里。 他眼里带着淡淡审视:“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 咱就是说不能耍小聪明了,一耍就被逮住。 第七十六章,逼问 男人声音平缓,动作也慢条斯理。 可对视间连织却莫名恐慌,心都揪成了一个团。 她佯装不懂:“交代什么啊?” 陆野垂眸看她:“关于你那晚雇人绑你的事。”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雇人绑我?”她手圈上他胳膊,晃来晃去,“陆狗狗,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打定主意装傻到底,死不承认。 陆狗狗是连织给取的小名,往常陆野就笑着看她闹。 此刻他却没有回应,深黑的瞳仁倒映着她装模作样的脸。 “还装。” 他手指一捏她下巴,“首款二十万,尾款事后再付?目的在我面前把你掳上车,你不是和他们排练得挺好?” 连织呼吸骤轻,一颗心几乎被下巴那点力道碾碎了。 可她打死不承认。 “你不会信他们的话吧,他们为了摆脱追责什么话都能编出来,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 说着说着眼眶渐红。 还在装,陆野本来等着她坦诚,可她这打死不认的态度让他彻底火了。 他声音已经带着几分凉意。 “他们瞎编?聊天记录能胡诌,转账也是假的?你倒是聪明,用了个新号 和他们沟通。”他道,“但你知不知道转账哪怕经过千万道手,警方一查就出来了。” “我,我没——” 她下巴突然狠狠捏了下,陆野面无表情的脸逼近她,“还打算狡辩?连织,今天这事我但凡往下深究,你这都能按故意伤人罪判!” 到底陆野从警多年,拿捏他人的心理要娴熟得多。 他不笑五官凌厉,像是在审问犯人。 连织面上不显,但脚底发软,要往下滑时。 一只大手横贯而来,握住她腰身。 陆野将她抱在沙发上,她坐他腿上,戒备看他,成了只浑身紧绷的小刺猬。 陆野用腿颠了下她的屁股,冷道:“重新交待。” 他表情不明朗,但很明显没有大发雷霆,连织于是开始走怀柔政策,她吊着他脖子哭了出来,“我被人威胁没有办法,要不然他肯定会找人杀了我。 你不要怪我了嘛,陆狗狗..我以后不这样了。” 她两口吧唧在陆野脸上,将他的心思搅得一塌糊涂。 但他面上仍紧绷着,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连织一愣。 为什么不直说? 贫瘠的语言哪有当面见证的冲击大,有人绑架她,她命悬一线,这些都能让陆野主动去找江启明麻烦。 她要的不是被动保护,是江启明和他身后的势力身败名裂。 而且.... 她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但陆野却替她答了,他凑近看她。 “怕我知道,这才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啊? 连织瞳孔一缩,她面上仿佛被针刺般热辣辣的,一时之间竟忘了用什么来反驳。 也反驳不了。 陆野将她的目的看得穿穿透透。 他摸摸她的脸蛋,又香又软,漂亮得让人不敢奢望。 曾经拉个手抱抱都是奢求,现在却能乖乖在他怀里,对他撒娇对他笑,夜晚主动夹他的棒。 这七八年,陆野连做梦都不敢想。 可人的喜好会改变吗? “我这辈子的男人不说高官进爵,顶天立地。但一定满腹学问,温文尔雅,就你这个小混混,你也配。” 这话言犹在耳,陆野早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连自己都骗不过。 追她的人自始至终那么多,她勾勾手指缠上来一连串,她不至于捡他这根烂葱。 连织:“我,我没有——” 话没说完,陆野低头咬她下巴,眼神里带着股狠意。 “再敢说一句假话试试。” 连织一哆嗦:“可能有一点...但不完全是。 谁不希望自己男朋友身强力壮,能保护好自己。”她委屈道,“可能我以前对你很不好陆野,也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我经历过被骗,被威胁。现在才知道你那个时候对我有多好,如果愿意有人为我事事出头,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会不爱?说到底你还是从来都不相信我喜欢你!”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鼻子一红哭得比谁都凶,泪眼朦胧又梨花带雨的娇态真是狠狠踩在陆野的心上。 他抹她的泪,眉眼间有些无奈。 “是我被你骗,要哭也是我。” 她抽抽鼻子:“你不相信我,你还那么凶的质问我,我下巴都被你捏痛了。” 她这完全属于倒打一耙。 可陆野就被她弄得毫无办法,小妖精让他帮她揉下巴,陆野也照做。 他问:“还疼吗?” 连织又把他手放在自己屁股上:“刚才你颠了我一下,要揉。” 她这分明在没事找事,陆野眼神有些眼里。 但她非得揉,他也拗不过她。 她屁股隔着层裤子翘翘的,软软的。他捏了几下,眼神都微微黯了。 她眼底笑意明显,还故意招他,像之前陆野对她那样,去舔他的脸。 第七十七章(高h)、叫哥哥 陆野起初还有定力,眼神禁止了几次。但女人舌头又软又滑,浑身还香喷喷的。 于是这场审问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陆野情不自禁吻她。他们唇舌开启,彼此吃着对方舌头。 陆野鼻尖贴在她狠狠地嗅,两人交缠的呼吸中掺杂着一丝微弱的呻吟。 她就穿着件毛衣,身体箍出姣好的曲线软在他怀里,没有男人能忍得住。 他握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烫,摩挲间仿佛要把那块布料给烫化。 陆野呼吸粗重,贴在她嘴边。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瞒我?” “有。”她睫毛微颤,呼吸也很烫,“我背地里去偷偷去查过他的一些犯罪事实,我害怕他威胁我所以想提前抓住他的把柄。 但我不敢交给你,我怕你说我利用你。” 她委屈地轻呡了下唇。陆野揉揉她脑袋。 “傻姑娘,对我你永远不用这样小心翼翼。” 他眸光不知怎么柔和了下来,像是湖泊。 “好…” 她囫囵去吻他唇,吻从他下巴游离到他耳垂,一口含住。 陆野背脊一僵,喉咙情不自禁往下滑。 她舌尖还故意舔过他的耳朵,呢喃的声音细细的,仿佛高潮前刻。 “陆哥哥,我湿了” 陆野陡然掐住她的臀,眸光骤黑。他鼻尖蹭蹭她的,声音微哑。 “我还没做饭。” 她摇摇头说不饿,手伸进夹克里,轻轻地在他腰眼打了个圈。陆野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今天要死在她手里。 他低头吻住她,人已经起身抱着她往卧室走。 连到大床上的时间都等不了,他将她抵在墙上,扣着她得后脑勺吻的激烈。 她呼吸之间全是他的热气,连织搂住他的脖子,任由吻落在她的嘴唇,脖子,耳朵 男人胡茬扎上她脖子痒痒的,连织湿得更为彻底。 “你胡茬好扎人”她鼻音嗡嗡的埋怨,陆野没忍住笑了声,吻沿着她耳垂而下,亲吻她的脖颈,胸脯,肚脐… 毛衣一件一件的脱落,连织五指都钻进他的头发里,随着他舌头含住她的私密处。 她腰身死死弓起,难耐的呻吟缓缓溢出。 昏暗角落,女人大张着双腿分骑在他肩膀上,任由他肆意吮吸她的阴唇,舌头搅弄一番后含住两片花瓣重重的吮。 “啊哈~” 连织不懂他为什么喜欢舔她那里,可她的的确确得到了太多快乐,小腹臊麻难耐,她快要升天了。 男人重新将她压在墙上,亲吻她的脖子,嘴唇。她嫌恶那味道转头,依然被他捧住脸强势吻下。 黑暗中,隐隐有皮带解开的声音。 粗长的巨棒打在连织手上,她腿间抖擞,从他根部缓缓抚摸,打圈似的滑溜溜的摸,指腹还轻轻的撵过他顶端。陆野牙关紧咬,快被她给玩死了。 她放进臀缝里,火热的硬物就来回磨蹭顶弄,每每撵过她的阴蒂,连织爽得抠进他手臂。 陆野借着这股力道狠狠撞了进去,一冲而入。 她所有声音都卡在喉咙,人也跟小猫似的缩在他怀里,两条腿无助在他腰侧晃荡。 站立的姿势,她所有着力点全是体内那根巨棒,她绞紧般颤缩着,陆野被咬得发麻,喘气连连。 陆野啃着她的嘴,哑声道:“再叫几声哥哥?” “啊?” 他狠狠用力,连织一口咬上他背脊。 “哥哥…哥哥轻一点…” 这声音细细的,像是甘浪摩挲过陆野的背脊,她大概不知道她叫出这声有多好听。 陆野低头吻着她,灼热的胸膛几乎孟浪碾着他的乳,紧实的臀部来回有节奏的挺动,看不见的肉棒在骚穴里进进出出,反反复复的顶弄。 一波一波的蜜水流了出来,囊袋拍击得啪啪湿响,连织都快爽上天了。 她脚趾紧绷,脑子里绷成了一根弦。 “难怪那女孩子呃啊要给你告白”连织手指在他背上狠狠挠过一道,“她知不知道呃啊…你床上这么厉害” 回应她的是陆野的惩罚式用力。 他将她的腿拉得更开,连连冲刺,浅撤狠进间,仿佛要拿肉棒当钻头顶死她,直把连织干得喊救命。 “错了错了…呜呜” 啪啪打桩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野喘着粗气,额头抵着她的。 “这是最后一次。” 连织陡然一耸,透过迷离的视线看他。 男人充满欲望的眼睛遍布血丝,如一张网似的罩住她,下面还在深深进出。 “以后不能再骗我。” 连织咬唇:“不会了了呃….” “最好是。” 陆野喉结难耐地滑动,末了一口咬上她的肩膀,“再敢框我,我掐死你这个祸害。” 她吓得一哆嗦。 身子被他死死霸占着,连织毫不怪异他话里的真实性。 如果让陆野知道她和宋亦洲有一腿,只怕他真会弄死她。 她得想办法藏好了。 — 等陆野发现估计又是修罗场。 第七十八章,游走在两男人之间 当晚,连织便将现有掌握江启明犯罪的证据全部交给了陆野。 未成年强奸案,还有她导师王世忠的不明死因。 如果江启明能因为沉希,想尽办法让她消失,那么王世忠的死亡很有可能也和脱不了关系。 这些东西在她手里发挥不了作用,可陆野却能查清来龙去脉。 也不枉费她演这么一出戏。 翌日,连织去辰达的时候比之前都要早,陆野开车送她,她以买咖啡为由提前停了条街,再单独进大厦。 她出电梯时,49层安安静静,宋亦洲还没来。 连织将需要签字的文件拿去他办公室,窗帘严严实实的闭着,她拉开后阳光倾泻进来。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连织转头,宋亦洲站在门边看她。 她整个人站在阳光里,身姿被勾勒得窈窕动人。 他多看了几眼,走到办公桌后。 连织去给他煮咖啡,端过来时顺便提醒他签字,上午有会议,下午有讲座,只有早上他有时间。 宋亦洲单手扣着袖扣,目光却落在计划书上。 “这笔款是什么?” 连织踮脚,目光跟随他手指的方向。 “维修费。” 她这一靠近,空气中漂浮着茶树香味。 宋亦洲抬眼看她,眉梢一抬:“换香水了?” “没,是沐浴露。” 连织面上平静,心里却骤然一紧。 昨晚她睡在了陆野那,也就自然而然用了他的洗漱用品,没想到宋亦洲连这个都闻得出来。 沐浴露… 她回答平常,宋亦洲眼眸却渐渐深了。 有些字眼总能勾起一些沸腾的回忆。 他想起抱她去浴室的时候,水流混着沐浴露冲刷过他们交迭的身躯,湿湿滑滑流到结合处,他进出得愈发通畅无阻,甚至戳到她宫口去。 她拼命夹他,哀求他不要往里进了。 可越哭,他便越发肆无忌惮。 宋亦洲喉结滑落,喝了半杯咖啡。 他从柜子里拿出个邀请函推了过去。 连织问:“什么?” “打开看看。” 连织打开后,是卡伦.皮亚诺的演讲邀请函,大师来华,除开担任宋氏集团的酒店总设计师,当然也举办了相应的讲座。 宋亦洲道:“把会议的时间提前一小时,下午你跟我去。” “好。” 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沉希探出头来,道:“亦洲?” 她目光和连织一碰,笑意明显没了,“连秘书也在。” 连织冲她淡淡一颔首,抱着文件出去。 整个上午沉希都在辰达资本,她想加入这次酒店内部设计团队,自然得去跟卡伦.皮亚诺碰碰面。 出发去会场的时候,沉希靠在宋亦洲肩膀上,在聊他们大学的那些事。 聊只是次要,在试探连织的反应,可她半个眼神也没往后给。 “其实那时候我老找不到你,好多次都是通过你大哥。”沉希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亦洲,你大哥忌日是不是快到了?” 宋亦洲侧眸,眼尾咋现冷意,在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又瞬间消无。 他淡淡道:“在一月下。” 沉希感叹道:“可惜了,你大哥还挺有才的。” 是可惜了。 宋亦洲想,宋家有长子继承的传统,他大哥若还在,此刻这个位置上的便是他。 沉希道:“今年带我一起去看他吧?” “行。” 连织坐在副驾驶,半竖耳朵。 宋亦洲大哥去世这事她也大概了解,调查的结果是意外,都好几年前了。 她其他要查的太多,倒没有过多关注这方面。 到了演讲现场,几乎座无虚席。 卡伦.皮亚诺离开建筑事务所后处于半退休状态,他在台上诙谐的讲述建筑千面化,甚至很多设计图都是临时起意从梦中得来。 台下笑声一片。 连织就坐在jeef的旁边,她了解过他之前的作品,重视极简主义,这次内部设计主要是他抄刀,于是连织便想来取取经。 连织道:“听说国外酒店客房设计喜欢将床设计在动线之上,jeef,你这次也会采用这种风格?” jeef摇头:“不不,每次住上这种酒店就像千军万马在头上跑,我不喜欢,过于注重美学而忘了舒适型…” 他俩时而低语几句,宋亦洲在他们前面,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这丫头将jeefsteven的作品拿出来交流,简直耳熟能详。 他眉梢微微一扬,在想她是什么时候去查的。 演讲之后,宋亦洲和卡伦.皮亚诺闲聊的功夫,沉希表明自己想加入的意图。 卡伦.皮亚诺是个和善的老人,自然欢迎团队里有新鲜血液注入。 “美丽的女士,我看过你获奖的作品,风格很独特,欢迎你加入。” 沉希嘴上的笑意一僵,还是伸出去和他握了握。 * 江启明袭警这事,没过两天就放出来了。 他本人倒是无所谓,走的时候外套搭在肩膀上,冲陆野笑着再见。 “这里面伙食还挺不差,陆警官,谢谢招待了。” 陆野淡淡道:“伙食再好也少来,你这号人我们招待不了。 我之前说的话你考虑考虑。” 他手一拍江启明肩膀,看似是拍,实则千钧的力量压在江启明身上。 在警告他别碰连织。 江启明呛咳了两声,笑道:“那怎么能行,俗话说礼尚往来,陆警官有空一定来江某这坐坐,我一定礼尚往来。” 他后面的话已经近乎切齿,车子依赖,他冲陆野一挥手。 “陆警官,我们下次见。” 陆野没有笑意地弯来下唇。 车子一走,他瞬间表情一收,毫无笑意。 这个人是疯子,仇恨怕是彻底结下了。他看着虚空,陷入了沉默,在思考自己能不能时时刻刻护住连织。 手机突然滴滴两声。 冯宴发来几张图片,顺便给了他一个号码。 陆野点开一看,当年王世忠这事的确是以花粉过敏结案。 奇怪的是家人报警后又迅速撤销。 而且涉案的几个警察如今纷纷都不在警务系统里。 像是商量好离职了一般。 陆野察觉到了古怪,复制那个号码回拨过去。 “小梁叫我陆野就行谢谢你帮忙,下周我找个时间过去” ** 演讲会后有个小小的启动宴。 从宴会上下来,宋亦洲浅酌了几杯,他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脖颈浮起淡淡的绯色。 他一喝酒就上脸。 连织坐他旁边,将他西装外套放在一边,她抠了颗解酒药,同时将水递过去。 “宋总?” 宋亦洲转头看她,黯淡光影流转过他昏昧不明的双眸,车子在这时往左转弯,连织情不自禁往他那边倾。 她本已经稳住了自己。 但一只大手突然横贯她腰身,宋亦洲用力一带。 她便撞去他怀里,脸蛋几乎和他相蹭,矿泉水瓶砸落地毯,放肆汹涌的流着。 车子的挡板升了起来,前面的方成已经自动封闭了五官。 宋亦洲微微纳闷道:“你什么时候做的功课?” 说的是她在会场和jeef络绎不绝的聊哥特式风格,聊客房设计,她明显是对症下药了。 连织道:“前几天小小看了下。” “下班你得学习。” 宋亦洲捏了下她鼻子道,“所以是上班摸鱼偷学的?” “我没!” 她陡然睁大眼睛,一副冤枉的表情。 宋亦洲微微莞尔,她才知道他在逗她,可浑身的毛都刺起来了。 他忍不住用手蹭蹭她脸蛋上的晓绒毛,滑滑的,嘴唇还晶莹剔透。 幽暗的车厢,男人眼眸渐深。 他低头轻轻吻住了她。 很轻柔的吻,嘴唇碾着嘴唇,厮磨的力道,却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宋亦洲眼皮缓抬,却一直在盯着她,深黑如潭的眸子里有些难懂。 她似乎从来不多过问。 他的女友,她的处境。他给她他便接受,他撤回她便摆正位置。 通透得像一阵风,也让人挑不出半丝差错。 但真的过于太乖了。 这个吻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 哪怕方成竭力忽略,挡板已经升起,可那面红耳赤的声音挡不了。 后车挡风玻璃上隐约倒映交迭的画面,男人捏着女人下巴,几乎是往下压着吻,她手不住抓紧他衣领,相贴那一抹白皙真真是美得摄人心魄。 宋亦洲揽着她的腰,嘴唇从她脸颊厮磨到耳边,复又将她吻住。 男人的反应连织一清二楚,他想要她。 以往宋亦洲不是个纵欲的,他甚至不会在公共场合表现出半分心思。 可如今… 他手掌几乎将她躺化了,呼出的热气也尽数喷在她脸上,连织腰腹抖擞,莫名湿了。 宋亦洲微微松开,手指碾了碾她的耳垂,低声道:“今晚能吗?” 他眼神幽暗,尽是侵略是欲望。 能什么,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连织包里的手机也同时微微震动,很轻微的一声,像是谁发来的消息。 但不是消息,是陆野打来的电话。 连织特别设置的,微微震动一声后陷入沉默。 他也在找她。 第七十九章、工资卡上交 第二声震动了。 连织仰头看着他,男人眼眸比窗玻璃掠过的夜色还要幽深,足以让人心颤。 她脸颊微烫,轻轻摇头:“生理期。” 她困倦的眸色映入他眸底,宋亦洲微愣,手掌自然而然放在她小腹上。 “疼?” 连织道:“今天已经不疼了,就是有些累。” 宋亦洲不是禽兽,自然不可能在这个当口难为她。 只是几杯薄酒入喉,温香软玉在怀,她微仰着头,淡淡的波光在她眸中缭绕,竟有几分勾人心魄的艳色。 于是这个吻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 吻到兴起,宋亦洲手掌住她脖颈微微用力,她便被迫启开唇和他交缠,男人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她脸上,烫得撩人。 舌头搅得激烈时,她抓着他的衬衫,鼻尖溢出极浅的一丝呻吟,像是小奶猫。 宋亦洲眸色愈发深重,手掌自她腰间抚过,她感觉自己都快被他揉断了。 她下车之后,宋亦洲就坐在车里瞧她。 哪怕她裹着大衣,秋冬的夜色还是将女人的身影勾勒得纤细。 生理期疼... 他沉吟了几秒,眸光一转,道:“中院的副院长是不是已经回蓉城了。”之前辰达和政府在中医上有合作项目。 方成道:“还没,不过前几天他致电,想回来后请您您吃个饭。” 宋亦洲:“你提前帮我和他约个会诊。” .... 连织回去后将电话给陆野拨了回去,那头接通后她撒娇委屈,只说自己没看到。 陆野“嗯”了声,原本就没打算问。 他才下班,现在准备开车过来找她。 连织扔下手机后,立马换下衣服。 为防陆野也是个狗鼻子,她甚至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属于宋亦洲的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 下楼后,她跟个抱抱熊似的跳到陆野怀里,车门还没关,陆野沉甸甸一抱,眼里已经浮起了笑意。 “你怎么不上来呀?”她嘟嘴不满道。 陆野拿嘴唇碰了碰她额头,道:“待会得去趟外地。” 她揪着他夹克的拉链玩来玩去,巴巴看着他:“那你要早点回来。” 有时候连织陆野都不清楚,这姑娘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她毫不关心他的事情,却还惦记着让他早早回来,让人心不自觉就烫了。 他“嗯”了声,将一串钥匙放进他兜里。 “这是我家的钥匙。” “你给我这个干嘛?”她眨了眨眼。 陆野但笑不语,他摸摸她的脑袋:“这段时间别在这住,不一定安全,单位里有个身手还不错的女同事,我和她已经打好招呼。 这段时间她下班和你一起回去,你想去她那住,或者把她带到我那也行,尽量别落单。” 她还在玩他那串钥匙,陆野没收了。 “听到了没?” “听到了听到了。”她又去攀他脖子,有点不开心,“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段时间没有亲亲抱抱了,也没有浑身火热的男朋友暖被窝...” 说着嘴一瘪要哭了。 “小骗子。”陆野看穿她的把戏,揪揪她鼻子,又放了张银行卡在她手上。 这下连织是真懵了,不解看他。 “你现在不是在准备读研,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会很累。”陆野抚过她眼底淡淡的乌青,“可以考虑全职备考,你们这个专业我不太懂,但多学多看肯定是好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去国外读博。” 那是连织稚气又不成熟的梦想,她在讲台高谈阔论,说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何奠定事业根本。 她说她会走得很远,去京都,去国外,在学术这条路上一直折腾。 这些话连如今连织想起来都觉得幼稚,不切实际,可这个男人竟然记住了。 她看着这张银行卡,记忆里何曾熟悉,上辈子他也在会所放下一张卡,说女孩子,别这样践踏自己。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灌进她心里,连织仰头看着他。 男人轮廓深邃,黑色的眸子里全是她。 他道:“所有费用你都不用担心。” * 大夫人无后,又没来得及立遗嘱,于是名下的企业在她死后,便自然而然并到霍氏。 霍家前脚刚处理完丧葬事宜,霍企山六十岁的生日随后而至。 但恰逢白事期间,不宜大操大办,于是今年便拒了所有拜访。 他最近回霍宅比之前频繁,霍尧好几次都碰见他。 他坐椅子上看霍昌打高尔夫,几杆球下来时而提点两句,几个跟着他打天下的老人坐旁边,不时感叹虎父无犬子。 旁边三夫人笑声愉悦,一派父慈子孝之气。 平心而论,霍企山是个难得的好父亲,生意上的那股子勾心斗角和严厉从来不会用在家庭上。 只是这派祥和,在霍尧看到他母亲坐在一旁,无法融入的尴尬后。 他眼底掠过一抹冷然。 “爸。” 霍企山扭头看见他,道:“回来了?最近俱乐部的事弄得怎么样。” 霍尧眉一挑。 霍企山鲜少关注他那些事,简而言之在他口中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他既有心思听,霍尧便拉开凳子坐他旁边闲聊。 “下个月开始试营业,不过我不打算从会员制开始,想直接和赞助商合作提供赛车设备。” 霍企山气定神闲间,觑他一眼:“这广告费和前期设备投入可不少。” 霍尧翘着二郎腿,笑了:“爸你看出来了。” 霍企山淡淡道:“需要多少?” 霍尧用手指给他比了个数。 二。 两亿。 旁边突然传来杯子磕碰的声音,听耳风的三夫人这下变了脸色。 “还是阿尧有本事,你弟弟外面吃喝小几百,前几天还被你爸训了不务正业。”三夫人道,“果然这做正事就是不一样,几个亿也是轻松的。” 她这话的嘲讽都快酸人脸上了,霍尧挑起眉梢,淡笑看过去。 “三妈这是在怪我?” “我哪敢——” “妇道人家懂什么?”霍企山突然呵斥一声。 他气定神闲时清明又给人和蔼错觉,可一沉下脸让人瑟瑟半句不敢言。 但三夫人也是积怨已深。 “先生,不是我心狭窄,说来阿尧这几年没少做项目,开办高尔夫球场,滑雪项目,甚至投资各行各业,前前后后也算小几十亿了吧。” 三夫人淡笑,道,“出去的资金倒是如流水,如今市面上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这无疑一记耳光煽霍尧脸上,提醒他这些年缕缕试错,毫无进展。 他脸色骤然变得不好。 旁边霍企山拍拍他肩膀:“别多想,年轻人试错是常事。” — 00:30加更 第八十章,身世之谜 二夫人一句话戳死霍尧的心病。 回到附楼之后,他眉眼压着,心情不佳。 别人都说虎父无犬子。 但仿佛见鬼一般,风险评估做了不差,回报率明明应该不差,但他近年来碰触的几个项目几乎没有泛起半点水花。 这都快成了霍尧的一块心病。 二夫人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道:“今天你三妈和几个股东都在,你实在不宜说这些。” 她眼里带着一丝深意和欲言又止,但彼时霍尧还看不明白。 他握着茶杯在手中慢慢转悠,嘴角牵起几丝嘲讽:“我说不说,都不耽误这位三妈到处编排我吧。” 二夫人叹气,不说话了。 霍尧眼神散漫,到窗边偶然一抬眸,便见主楼二楼的雕花窗户微敞。 别墅风格偏中式,历史感厚重,暗色调的光芒从窗户里透出来。霍尧恍然想起那么多年,大夫人就站在这个窗户往下瞧。 眼神怎么形容呢,像是从内里驻空了,毫无生命。 她在世时霍尧不喜她,如今人走了,他竟莫名觉得这位大妈有几分可怜。 上世纪何等赫赫有名的家族,竟连两个世纪都没有撑过去,如今已经后继无人了。 霍尧转头,无意一句:“听说大妈那孩子和我差不多大?” 二夫人一僵:“怎么?” “好奇呗。”霍尧漫不经心道,“当年医疗条件可不差,为什么没有生下来?” 二夫人垂下眸子,眼底的神色悉数遮挡。 过了片刻她才道:“比你大几天,大概是个没福气的吧,大夫人很是在意,但生下来就没气了。”她顿了顿道,“这事你别在你爸面前说。” “知道。” 霍尧靠在窗边,不屑一笑,“这有福没福是天说了算吗?是自个。” 他笑得张扬且狂妄,二夫人到底没再说什么。 ** 卡伦.皮亚诺担任宋氏集团新建酒店的总设计师这事,消息几乎在一天时间不胫而走。 这位大师算是建筑史上最光怪陆离的人物,新加坡和英国享誉全球的酒店皆出自他手。于是他来国的消息一经流出,各大报社的采访皆向宋氏集团递出意向,想给卡伦.皮亚诺做专访。 专访倒是一一拒绝了,但宋氏集团最懂如何造势和我营销,当即便召开记者招待会。 对此次新酒店选址和设计方向做出一一回应。 连织那天担任的是场内工作人员,负责后勤。 几十架摄像机对着高台,咔嚓声响不断,卡伦.皮亚诺本人没来,但公关部经此次营销,已经将建筑界所有的目光都拉了过来。 一番致辞和说明之后。 “此次除了皮亚诺大师担任我们新酒店的新设计师外,我们还邀请了一会特别的女士。”公关部道,“那就是arianna——沉希小姐,她将加入团队,和卡伦.皮亚诺大师一起参与新酒店的设计。” 一阵如雷轰鸣的掌声后,沉希踩着红毯漫步上高台,她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注目,妆容精致,侃侃而谈。 从蒲默思设计大奖一举成名后,她便被国内公认为最美的设计师,如今在镜头前完全名不虚传。 她先是表达能和卡伦皮亚诺合作的荣幸,同时也表明自己这次操刀的方向。 一番说辞下来,掌声轰鸣。 沉希却在这样的目光中,和人群最后的连织直直对视。 她眼里有得意,有过境千帆的平静,仿佛过去已成云烟,如今她站的高度无论连织再做什么。 都是虚妄。 连织一如既往的平静。 有些东西,站得高摔得狠,且等他日再看。 记者招待会结束,车子楚调查的消息也一一发进了连织的邮箱。 郑邦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 她这些天一直在跟着他,国内国外。她查到郑邦爷多番去了英国,并辗转去了好几个亲子鉴定机构,连同见了好几个孟老爷子的心腹。 鉴定机构? 连织蹙眉,有什么念头从她脑子里一划而过,快得捕捉捕捉。 她没想明白缘由,但让车子楚时刻跟紧他。 — 霍企山生日那天,拒绝了所有拜访和做客,就在家里吃个便饭。 他简单了事,但几个孩子总得表表孝心。 之前霍尧在珍宝馆给他拍了件玉珊瑚,颜色纯正,经专业人员清洗保养之后,他今天正好去取回来。 日光透过挡风玻璃勾勒出霍尧的面庞,轮廓很深,神色又足够轻漫。 几个损友打电话来约他晚上聚一聚,他懒懒道:“行啊。” “张家那姑娘你还记得吗?上回一间旁敲侧击问你去不去,霍公子,你够勾人的啊。” 他话里酸不溜叽的。 霍尧向来狂妄,对这些桃花不看在眼里,“爷帅爷知道,用她上赶着?” “不要脸还是你牛皮。” 霍尧一笑,电话挂了。 他到典藏馆的时候没几个人,工作人员将保养好的玉珊瑚给他检查,色泽纯净,温润细腻。 霍尧没看出大毛病,正要让他们包装。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这珊瑚乃上上品。” 霍尧扭头,郑邦业杵着拐杖缓缓走来,苍老脸上浮现几丝笑意。 “霍家二公子还记得我吗?” 霍尧略一思索,眉毛不经意间扬了扬。 “郑老先生。” “叫老先生就见外了,你大妈称我为叔。”郑邦业道,“你叫我一声爷爷不过分。” 霍尧懒考在柜台上,只笑不答。 很明显没那心思和他套近乎。 郑邦业道:“我这次回英国发现你大妈许多东西都落我那了,这么些年漂泊无依,如果你方便是否愿意和我走一趟去取一下。” 霍尧转眸,微眯眼看他。 这话明显只是个托辞。 “郑老先生大可以寄往霍宅。” 郑邦业笑道:“我和你父亲自来不合,当然不愿意见她。不过你大妈的这些东西让她落入主宅,随着主人一起尘埃落定倒有必要。” “霍二少爷可愿帮这个忙。” — 霍尧的线来了。 霍尧有这点时间。 他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略一抬下巴。 “走呗。” 第八十一章、当年换子真相 郑邦业的住宅在蓉城老街,古色古香的洋楼。 看得出来沉淀了几十年,任何一样摆件都价值不菲,郑邦业坐对面煮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霍尧却没有耐心看他在这卖弄。 “老先生,咱就别卖关子了如何?” 郑邦业将煮好的第一杯茶推过去:“年轻人就是容易急躁,你先尝尝这茶,这还是你..大妈当年教给我的。她这孩子煮茶温文尔雅,茶的味道也和她一样。” 他眼底有一丝明显的哀伤,在悲恸侍者。 霍尧眉梢轻微一挑,拿过后轻呡了口。 “如何?” 霍尧漫不经心:“能喝吧。” 郑邦业笑了,拿着遥控器对墙侧一按,道:“这段影像是你大妈怀孕的时候发给美国的几位旧友,那时候其实她打算和霍企山起诉离婚,但没想到有了..孩子的出现。这个孩子本该应有尽有,没想到...” 霍尧扭头,投影仪跳出来一张温婉动人的脸,书卷和鬼气藏于其中。 这是孟礼贤的脸。 但在霍尧印象中,他大妈尖锐冷漠,有时候寂静刻薄,他还没看过她这么笑过。 “边雅,柏锡今天录这个视频呢,是想告诉你们..我怀孕了。”视频里,孟礼贤轻柔抚摸了下肚子,“已经过三个月了,尘埃落定才想和你们说。记得我们在牛津上学那会,我打着独立口号立誓这辈子活自己,和孩子无缘。没想到如今也当起了妈妈。” “很奇妙,看着他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我也重新理解了母亲这个词。我想给他的好多好多,想让他站在我的肩膀看世界,想告诉他外公和母亲打下的基业已经够大,他完全可以做他所做,想他所想...” 孟礼贤停顿了下,道,“和霍企山离婚一事我打算往后面搁置,至少该在他童年的时候有父亲这么个角色。” 画面到这也结束了。 郑邦业感叹道:“你大妈为了这个孩子去了躺鬼门关,没想到却没保住,本来我们也以为这是天意。没想到近来才得知那孩子竟然还活着。” 霍尧倏然看他,笑里起码七分不信。 “逗我呢?”要是真的能流落在外那么多年。 郑邦业推过去一份资料,道:“你先看看。” 霍尧大手一抽翻开文件,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是两份亲子鉴定。 密密麻麻的英文字体,冗长得近乎七八页,霍尧飞速往后翻。 只见最后一页写着。 支持报告者a(lixianmeng)和报告者b(yaohuo)的亲子关系! 不支持报告者c(tingtang)和报告者b(yaohuo)的亲子关系! 唐婷是二夫人的名字。 霍尧脸色一变,略带冷意。 “那人就是我?抱错亲子这招会不会太俗了?用这套来忽悠我。”霍尧手指了他一下,“我敬您年龄大叫你一声老先生,这么玩我就没劲了。” 说到最后霍尧半丝笑意也无,转身就要走。 郑邦业杵着拐杖起身:“这事是不是真假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但你知不知道你名义上的母亲在有你之前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 霍尧骤然停下脚步,回头一脸荒诞看他。 “这份是之前十六年前唐婷的体检报告。”郑邦业递给他一份文件,道,“那时她突发甲状腺癌,医生给她做全面体检的时候无意发现她子宫早已切除。” “后来这位医生突发车祸,上下申诉无门这事也就永远闭口。他儿子多年后在他的加密文件里找到了这一份资料。” 郑邦业道,“这事不用别人说你自己都该察觉,唐婷衰老是不是比常人快,再或者霍企山这么多年有没有再和她亲近。” 霍尧虽然极力想否认,但某些蛛丝马迹仍窜进他脑海。 比如回国这些年从未和唐婷私下待过,再比如唐婷不过五十,但却比三夫人老很大。 他依然不信:“你以为编些莫须有的我就会信?” 郑邦业道:“我可能会编,但证据不会...” 话音刚落,书房的一道暗门打开了,一位中年妇女中里面走出来,不难看出她年轻时的风姿妖娆。 “唐婷和霍企山是在声色场所认识的,她嫁入霍家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郑邦业看着那位妇女,道,“你说说你当年都知道了什么。” 女人道:“我当年和他在一个会所,有个姐妹叫阿琪,茶余饭后告诉我们…。” 她的声音悠远而感慨,说声色场所里的人不过是男人的一盘菜,真正能攀高枝的少之又少。 所以唐婷嫁进霍家那年几乎是羡煞全城,闲下来姐妹们总是拿她当成榜样。 阿琪却不以为然,说她没法生育,嫁进霍家也不过是受人欺负。 “真?”所有人都惊呆了 “当然,我有证据。” 阿琪说有次唐婷不是请了两个月假吗?她无意翻到她的病例,才发现她这一胎子宫都给摘除了。 “我这还偷拍了照片呢,喏...没法给霍企山生孩子,她的富贵也就这样。” 其他姐妹翻看照片,有的偷偷存了下来,也或多感叹时也命也。 没想到几年后唐琪竟有了儿子,他们想不清这其中缘由,各自忙碌生活去了。 “这事我以为只是个小插曲。”女人将诊断报告的照片交给了郑邦业,道,“没想到有位太太兜兜转转找到我。” 那位太太想也知道是孟礼贤。 一条条证据摆在面前。 “我他妈不信。” 霍尧脸色早已变了,他几乎尖锐地盯着郑邦业,“这些都是你编的,人是你找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 他话虽狠,但明显含着丝茫然和脆弱。 郑邦业眼睛也红了,他拿出一迭文件递给霍尧。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去调查,证据骗不了你,但孩子我希望对任何人都你保持清醒。”他道,“你看看霍企山这些年对你做了什么?” 霍尧一页一页地翻,无数纸张从他遍布青筋的手掉落。 这些年他做的无数个项目,无一不是霍企山从中作梗让其变成了一堆废纸。 霍企山给他钱,养大他的胃口,再让他认识到自己就是个废物。 甚至他已成雏形的医疗供应商,闹出人命的几件事都是霍企山亲自找人安排的。 甚至八岁那年,他因为家庭教师的毒打自此厌恶学习,也是霍企山的一手安排。 “你以为霍企山疼你,前前后后给你花了那么多钱。那你知不知道孟式集团上个世纪的资本就超过六百多亿,全被霍企山吞了。” 郑邦业痛心道,“连着你母亲车祸坠入桥底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霍尧面色狠狠扭曲了下。 几滴水光砸落到文件上,他滑倒在地上,几乎将拳头咬得血肉模糊。 他不明白,昨日还在拍拍他背脊说慢慢来的父亲,今日怎么就成了刽子手。 他又想到了那通没有打完的电话,想孟礼贤叫他的名字,彼时毫无感觉,如今仿佛撕心裂肺的刀搅一般。 郑邦业上前拍拍他肩膀:“孩子,你——” 霍尧狠狠将纸扔出去,嘶吼:“我他妈一个字不信!” 白花花的纸张在空中飞舞,他起身跑了出去。 .... 写这章有丢丢小担忧。 如果宝贝们有什么疑惑,可以先来微博私聊我答疑解惑。 第八十二章,车祸 一顿家宴过后,霍企山又离开了蓉城。 二夫人在附楼点灯,诵经祈福。大夫人走后这宅子就她一个住,曾经以为是滔天富贵,如今却像是衣冠冢。 她跪在垫子上轻诵,身后突然传来几丝动静。 二夫人吓得扭头,霍尧正站在门口,整个人陷在阴影里。 她松了口气。 “你回来也没声的。” 停顿片刻后。 霍尧却没搭话,仍然像一睹黑墙一样立在那。二夫人忍不住道:“中午去哪里,你爸还在问你。 佛堂红光涌出来怪渗人的,霍尧一身夹克,红光扑在他的扭曲的脸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眸黑黑沉沉。 他在打量着这位名义上的母亲。 他八岁被送出国,二十五岁回来,这十七年她似乎从来给他打过电话。而隔壁霍昌出国,三夫人恨不得连家都给搬去。 这区别如此之大,是他眼瞎才没发现。 霍尧吞咽间仿佛尝到献血滋味。 身后半晌没传来声,二夫人也没心思再问。 左右儿子也是假的。 男人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传来。 “妈你小时候留我照片了吗?” 二夫人一愣:“怎么?” “看看呗。” 二夫人道:“你那个时候那么调皮,哪愿意让拍照片啊?” 霍尧冷冷勾唇:“是我不愿意拍,还是根本没拍?” 二夫人吓一跳,转头看他,男人神色陷进赤红里,戾气瞬间又变成了混不吝。 “说来,你怎么没再生几个?” 二夫人讶异看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霍尧兀自勾唇:“三妈几个儿女在侧,多令人羡慕,你不也挺喜欢小孩的?” 二夫人道。 “想生哪有那么容易,人各有命。” 她这样子,霍尧还有什么看不懂呢? 他手指在颤抖,掌心里攥着的刀刃几乎要割破血肉,他满脑子都是想杀人的念头。 但罪魁祸首不在这。 霍尧手缓缓朝她伸了过去。 二夫人吓得一躲:“你干嘛?”察觉到这个反应过激了,她找补道:“你悄无声息真是吓人。” 霍尧眼里翻滚着浓浓的恨意,但嘴角却弯了弯。 “以为我干嘛?” 他取下她肩膀的一根头发,给她看。 二夫人松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她察觉到霍尧今晚不太正常,更害怕自己无意说了什么。 霍尧也转身就走,手指插进兜里,也卷走了她的那根头发。 背过身后,他眼里翻卷着嗜血之意 “高崎,帮我查点东西…不,私人的…保密。” 电话一挂。 无人车库里,霍尧背脊瞬间弯下,像是被人打碎了骨头。 周遭安静如斯,他发出一声嘶吼,用头狠狠去撞方向盘。 刺耳喇叭声一下接一下,混着他的嘶声十分可怖。庄园有专门的保安,听到声音正要过来检查,结果远远只见一辆保时捷从车库冲出来,撞飞栏杆,扬长而去。 霍尧一路上了高架桥,告诉狂飙。 他眼神空洞麻木,只知道转动方向盘,鲜血从他额头溅落,渗进死寂的眸底 他这半辈子远赴国外,和二夫人不亲,兄弟姐妹成堆的家庭里亲情淡漠。 他唯一在乎的人就是霍企山。 没有人知道他多渴望有所作为,被霍企山夸一句虎父无犬子。 现在却告诉他,这他妈都是一场笑话! 霍尧面容扭曲,狠狠踩死油门。 突然,斜对面的轿车重按喇叭,提醒他逆行危险。一片白光涌进来,霍尧猛打方向盘。 然而来不及了,车轮胎磕上了旁边的马路牙子,猛烈翻滚了出去。 天旋地转间,车子轰地一声砸落在地。 一滴鲜血倒流进霍尧嘴里,他张着嘴呼吸困难,清晰感知到生命在流逝。 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眼前的碎裂且鲜血淋漓。 突然,旁边破碎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是谁? 他手指慢慢伸过去,鲜血滴在屏幕上率先接通。 一道柔软的声音仿佛通过耳蜗,刺进他的灵魂。 “霍尧?” ** 霍尧再次有意识,眼前一片浑浊。 有什么东西盖在他眼睛上,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霍尧正要取下眼前的障碍物,一只细软手握住了他。 “别碰!” 是连织的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 “我怎么了?”霍尧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可怕。 连织轻声道:“车祸,你忘了,你刚开车路过城南大桥就翻车了。” 车祸? 霍尧脑子里冒出无数画面,120急救声,有人将他从车里拉出来,旁边女人的哭声 脑子骤然撕扯一般,他下意识挣开她想要坐下来,然而刚弯起背脊,腿部传来撕裂的剧痛。 霍尧又倒在床上,他气息不稳,问连织。 “我怎么了?” “你你”她犹犹豫豫,“你” 霍尧狠狠捶床,脸色阴沉:“我到底怎么了?” “你”她声音带着丝哭腔,“医生说车祸导致你眼睛视神经受损严重,然后右小腿粉碎性骨折,不过你别担心” 霍尧狠狠抽搐了下。 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到了,他像是无法相信一般,手扯掉输液管要撑坐起来,撑不起来就拉旁边的摇杆。 “霍尧你别这样!”她要去阻止他,然而那点力气哪够,推壤间霍尧猛地甩下床,抓着地也要往前爬。 他不信他就这么废了。 他眼眶泛起血丝,挥开连织的手:“给我滚!” 连织忙不迭去喊医生:“医生!医生!你快来帮忙啊!” 护士和医生闻声赶来,几人将霍尧死死摁在地上,也阻止了他想要撕扯纱布的动作。 “放开!他妈的你们给我放开!” 霍尧挣扎着,嘶吼着。 他用拳头狠狠去推攘他们。昔日纸醉金迷,人上人的日子做惯了,哪受得了这如今落败的时候。 霍尧甚至想一死了之。 他抓住医生的腿,眼眶几近爆裂:“杀了我!我求你们杀了我!”别人不应,他就用头去撞地,用几近自残的方式弄死自己。 一个人穷凶极恶间总能迸发出无限的力气,医生无法,只得一剂安定注射到他体内。 霍尧瞬间瘫死在地上。 身后,连织盯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眼里无半分悲伤,变得平静且痛快。 天道好轮回。 第八十三章、宋亦洲再吃醋 * 打那天起,霍尧便拒绝了进食。 昔日那些骄傲啊,甚至不可一世的猖狂,悉数在他身上蜕皮,他成了一头沉默的怪物。 套着病号服,身形骷髅,连着医生和护士都很怵他。 他有好几次甚至想偷针管和水果刀,一死了之。 然而都被连织发现阻止了,于是这仇怨便也自此结下。 当饭盒不知道第几次被霍尧掀在地上,饭碗破碎,汤水流了一地。 连织沉默地看着他,眼里恼火。 他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不难想象她的气急败坏。 于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在笑她自作多情。 出乎意料的,连织却没被他气跑,她坐在一边自己吃了起来。 饭香味混着肉香飘满整个房间,霍尧脸色骤然十分难看。 今天周末,连织吃完顺便拿出资料开始复习,复试将近,她懒得折返回图书馆。 病房里安静得呼吸声都听得见,他不说话连织根本那心思去理他,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然而翻书声和低低默背的声音却让霍尧心情阴沉。 他道:“连织,你他妈要背换个地方,别在我显眼。” “你管我。”连织没回头,脑海里还在想下一句什么来着。 “是管不着,但你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求的是什么,不会是循着这个时候在我身上有利可图吧?” 连织转头看他,被人亲眼见证跟个废物一样,这比杀了霍尧还难受。 他面露讽刺,“我告诉你,你哪怕在这坐一辈子,也分文捞不着。” 主动缠上来的女人霍尧见多了,为了捞多点身子软成蛇。 他不认为连织是那个意味。 孰聊连织轻轻笑出一声。 “有利可图?我图什么啊,图你为我花钱,但相处这么长时间你也没为我花什么啊;”她道,“还是我图你这个人,现在你这幅样子乞丐都比你帅。” 这句话可太戳心窝子了。 霍尧薄唇紧呡,脸色像要杀人。 “那你他妈前后跟着我干嘛,因为男女朋友那身份,那我现在就跟你说分手。”他口不择言道,“你不会以为我真喜欢你吧?你那副故作清高的样子真是倒足了我胃口,你不会以为平凡得一无所有靠一张脸就能——” 话音未落,一瓢水泼他身上,霍尧从头到脚凉透了。 连织站起来,冷下了脸色:“你有什么权利那么说我?我是平凡又清高,但我现在所获一份一毫都是自己挣的。我凭自己努力考985,你在干嘛,我一笔一笔学设计准备考研的时候你在干嘛。” “你拿着祖辈的钱做不出一份成绩,天天酒吧泡得忘乎所以你还很骄傲是吗?你有什么权利来说我平凡。” 一句一句简直在插霍尧刀子。 不难以想象她说这句话时眼含怒意,活灵活现。 他捏紧了拳头,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嘴这么能说,合着以前柔柔弱弱都是装的是吧。 然而连织还有话戳他。 “你看不起那些为钱缠上你的,你该不会以为他们图的是你吧,肯定是你的钱啊。这其中有一分一毫是你赚的吗?说来你还不如那些女人,她们凭自己的本事挣,而你却还画着祖辈的钱高高在上自诩高傲。” 连织越想越气,上前踹下他的床,“你这幅死样子给谁看啊,不就是断条腿伤眼睛嘛?一个大男人就在这要死要活,我当年被所有企业拒绝,被周边的人落井下石,前途未知食不果腹,我是不是该投河自尽啊。” 她冷冷道,“懦夫!” 霍尧咬紧了牙。 连织拿出包里的水果刀,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以后你要死要活请自便,你说得对,我两毫无关系我干嘛要管你死活。” “我考研时间本就来不及,何必要在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她停顿看他,道,“只是霍尧以后我会过得很好,挣很多钱,开自己的工作室。你就烂在这吧,我要想得起的时候会给来你上坟。” 霍尧捏紧了拳头。 她铿锵有力的声音像是溅在他心里,霍尧眼睛虽然被纱布蒙着,但睫毛却动了动。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听她再说几句。 那边却没了声音,只有悉数整理书本声,脚步声,然后门拉开。 霍尧看不见,但那动静却在他心头动荡不平。 她要走了。 她再不管他了! 霍尧骤然出声:“连织!”他的声音急迫,且带着丝嘶哑。 连织转头看着他。 隔着一道门,男人穿着病号服,面庞被纱布遮挡一半,可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了脆弱。 “回来。”他说。 ** 连织在他床上架好小桌子,将几碟小菜放在上面,他看不见,她就只能喂他。 当豆子烧猪蹄送进霍尧嘴里的时候,他眉梢几不可察一挑。 “你做的?”味道还不赖。 连织冷冷道:“我要考试,你觉得我有那时间?” 霍尧哼了声,但嘴上还是很诚实地咬住她送过来的勺子。 她显然一半的心思不在这,在边看书边喂,时而一勺子戳到霍尧脸上。 “喂,偏了。”大少爷道。 连织放下勺子:“你自己吃!” 霍尧示意自己瞎掉的眼睛,语气不太好:“我自己能看到?” 这人也是奇怪,刚出事的时候生怕别人把他当废物,现在却主动展露。 连织只能喂他。 有时候不小心戳他脸上了,她就拿纸帮他擦一下,淡淡的香味拂上霍尧鼻尖,一点也不难闻。 这副画面鲜见的平和温情,还带着丝暧昧…… 然而下一秒连织道:“手术费是我帮你垫付的,还有这几天的医药费,有空记得转我。” 温情瞬间破裂。 霍尧咬牙:“行。”小财迷。 喂完饭,她收拾好饭盒,继续去一边复习。很明显她的注意力真不在他这,霍尧借着纱布的微光转向她那个方向,她却除了翻书声一丝动静也无。 霍尧道:“你为什么帮我?” 连织转头看他。 他看不见,但却感觉到她目光落在他脸上,霍尧无意识地蜷了下手指。 但仍然在等着她的回答,他不信毫无条件付出这套。 连织道:“因为你帅,因为你是个香饽饽啊,你不是刚才自己评价了嘛?” 霍尧清咳了声,有些尴尬,不过面上还不显。 “到底为什么?” 周遭沉默了几秒。 她道:“因为你帮过我。” 霍尧一愣。 “我两次被骚扰的事,还有你帮我介绍工作。”她的声音轻柔,“我拥有的不多,也猜到自己无以报答,但只要有机会我总会想能回报你什么。” 霍尧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他几乎都快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而这其中他有多目的不纯,怕是只有自个知道。 哪怕帮她介绍工作,也不过说为了去气沉希。 一阵情绪卡上喉咙,他突然觉得呼吸胸闷,几乎是逃也似的避开。 — 霍尧出车祸这事瞒不住,几乎一夜之间就被所有人知道了,霍家人将他病房堵满了。 就霍企山在国外,还没回来。 连织因为要上班,于是周末一照顾便甩手拜拜了。 本以为她救霍尧这事无人知道,没想到宋亦洲第二天就在问她。 “霍尧前两天是你在照顾?”他低头一一签过文件,状似无意一句。 连织点头:“嗯。” 宋亦洲又道:“也是你送他去医院的?”话落,钢笔不知是漏墨还是咋,宋亦洲手心脏了一块,她立马拿纸给他擦。 男人手掌宽厚,骨质袖长,她手指圈一圈都没法箍住他手腕。 宋亦洲扫了眼她几根手指,平时不曾注意,想比起来她的手真的好小。 宋亦洲又看了她一道,连织道:“对,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出车祸。” 他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道:“还挺巧。” 连织疑心他发现什么意外,可抬眸看他,他脸上又不是那么回事。 擦完后宋亦洲推了张名片给她。 连织:“什么?” “周天的中医会诊。”宋亦洲淡淡道,“你不是生理痛,周天方成来接你去医院。” 他不提,连织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此刻也只得乖乖道谢。 “谢谢宋总。” … 并没有打算让霍尧爱上女主的方式来惩罚他。 但是复仇里面也包括他。 第八十四章,陆野中枪 蓉城扫黄过后,江启明损失惨重,自舔了好久的伤口。 他这段时间非法生意一律不碰,就安静在公司做挂名老板。 然而之前犯下的种种恶事注定让他安静不了,他道上的朋友四通八达,有人告诉他,警方正在重查人大教授过敏案那事。 “调档都来来回回好几次,听说传唤令都下来了,他家人不日就要回国。” 他道,“这次会议过后,东南亚进出口限令明显严了,你小心点。” 江启明眯了下眼:“谁在查这事?” “不清楚?据说其中有个高个子,鹰鼻梁,从蓉城来的。” 陆野! 又是他,三翻四次都是他来搅局。 江启明攥紧拳头,都快将牙咬碎了。电话挂断,他回拨给了底下的人。 “是我,查查王世忠家人什么时候回来,找群亡命之徒....” 底下的人陡然一耸。 “江哥,董事长说了不能动陆野——” 江启明怒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老子也要他的命。” ** 王世忠的家人凌晨回国,为防人流混杂,特地安排在郊区的机场。 这里才新建不久,人流量相比首都相去甚远,一到夜晚山峦漆黑,机场独独像是立在中间的珠宝盒子。 陆野和冯宴到出站口那会,周遭冷森得只有工作人员。 冯宴呼出口冷气,道:“别说,这里比起市区可真冷啊。” 陆野拍拍他肩膀,道:“谢了兄弟。” 这事冯宴是纯纯被他拉进来的。 “谢什么。”冯宴斜他一眼,“要真谢,下次就把你女人带来兄弟们认识认识。” 陆野扭头看他,眼里有些意味不明。 来京这几天,他没来得及和冯宴说起连织。 “很奇怪。”冯宴调侃道,“你脖子后面那爪子总不可能是鸡抓的吧?” 陆野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不提,陆野尚且还能忍一忍,现在却很想知道那丫头在干嘛。 冯宴还在等他回答,陆野笑容放大。 “行,我回去问她愿不愿意。” 冯宴道:“啧啧啧,还愿不愿意,瞧瞧你这家庭地位。” 话音刚落,系统显示航班到了。 两人也就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神色。 等候片刻,一个二十来岁的短发女人推着行李箱在人潮中走来。 陆野看过她的照片,几步到她面前。 “王婕?” 王婕胆怯地点下头。 母亲精神异常好几年,所以只能由她回国。 陆野看出她害怕,于是语气和缓了些。 “我们是分局警察,先送你去酒店。” “....好。” 几人往停车场走。 大半乘客坐出租,有专人接送,停车场灯光幽浮,人少了很多。 刚过转角,两男人拉着巷子从他们身旁擦过。 陆野习惯性警觉,回头看了眼。 正在这时,一辆面跑车开了过来。 冯宴让王婕往边上避避,可车子路过,窗玻璃一把枪指着陆野,正要扣动扳机。 “陆野!”冯宴瞳孔一缩。 陆野侧头迅速一躲,“砰”的一声子弹从他脸边擦过。 “带她上车!”他朝冯宴吼,冯宴赶忙拉王婕先避开。 车子掉头冲过来,陆野从旁边的小轿车闪过去,那车直接带他和私家车一起撞,陆野敏捷一跳,直接踩跳上他们车前盖。 车子摇晃间副驾驶门打开,戴口罩的男人拿枪指着他胸口,陆野反应迅速,直接抓住他的枪管,用力往外掰。 车子摇摇晃晃,“砰”的一声,子弹打进他的肩膀。 鲜血直流。 这骤然剧烈的声音把刚下停车场的乘客吓懵了。 陆野来不及处理疼痛,他抓住口罩男的手臂,直接将他扯了出来,砰砰砰砰子弹打在地上。陆野拿他当肉垫子,直接滚进了两车缝隙。 口罩男和他扭打。 陆野反手抓住他的抢,朝外扣动扳机,驾驶座的男人被一枪爆头。 车子嘎吱一声停下,后座的两个男人眼睛赤红,朝他开枪,他直接滑进了彻底。子弹打在车身上,窟窿一个大洞。 被他牵制住的口罩男看到同伴死了,红了眼睛和他扭打,陆野浑身带血,直接一脚揣上他的心窝子。 口罩男想爬到一边去抓枪。 然后陆野动作更快,他手臂勒死口罩男脖子,往扭住他手臂将他摁死在地上。 “谁让你来的?”陆野拉下他口罩,冷声质问。 然而他打死不开口。 陆野抬眸看去。 车上的两个人也被冯宴制服了,一死个伤。 冯宴低骂了声,远远问陆野:“你没事吧?” 肩膀上的伤口让他半个身子都麻了。 陆野道:“没事。” * 第八十五章,江启明的报复 医院里。 医生在给陆野取子弹,局部麻醉下他后颈都是麻的。冯宴靠墙边,脸色不是很好。 那几个人是偷渡过来的黑户,半句话也问不到。 他道:“陆野,这些人估计是冲你来的,你后面得小心了。” 陆野淡淡地“嗯”了声。。 这事没人交待,他却能够猜到是谁。 只是他想到黑洞洞枪口对着他的时候,以往陆野面对过很多回,几乎是麻木式的反击。可独独刚才那次,他想的却是若是真命丧在那。 她该怎么办? 江启明该如何去报复她。 想在想想几乎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医生坐他对面,从他麻醉的胸膛里取出子弹,清脆的一声绷进盘子里。 这时,病房门却开了。 是贺仁来。 他穿着身中山装,站门边目光轻轻一扫,却有千钧重。 冯宴见势,前后和医生退出了房间。 房门一关,贺仁来道:“中枪了?” “嗯。” “要我说啊你这事办得足够蠢,活靶子都快贴脸上。”贺仁来道,“你能捡回条命只能算你老师没白教。” 他嘲讽的语气都快掩不住,陆野知道这事他办得不周全。 但父子之间没有对付的时候,陆野面无表情看他。 “你来看我笑话的,现在可以走了?” 贺仁来看他几秒,到底缓了语气。 “你知不知道你问题在哪?” 陆野没说话。 贺仁来道:“我不信你不清楚,这事你哪怕查个底朝天,也没法动这个人半分毫毛,人家随便找个替死鬼,金蝉脱壳之后你连半点踪迹都查不到。到时候案子一消你这半年就白忙活。” 陆野何尝不清楚。 他虽然不曾浸淫官场,但半只脚踩进系统里。知道暗箱操作下有些案子这辈子都是冤案,盘根错节毫无真相可言。 但不能不查。 贺仁来又道:“其次我以为你有胆量去碰这些案子,至少该有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可你顾忌颜面就在周围磕磕碰碰,不懂得利用人脉去牵制,你但凡前几天来京时先来和我商议,都不会成今天这副样子。” 说着说着气氛又紧绷了。 陆野哼出一声,毫无笑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道:“来找你帮忙,然后反被你利用?” 他这位父亲最擅长借力打力,也绝不会做于自己无益的事。 贺仁来看他一会,叹气:“我终归是你父亲,递刀子这事再怎么也不可能对着你。 之后把你查到的那些东西交给我。” 周遭沉默了几秒,陆野不喜他,但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斗气。 他眼神锐利,道:“你打算怎么做?” 贺仁来道:“快换届了。” 陆野无言几秒。 话到这,便已经通透。很多不起眼的证据,在领导班子变动时便是惊天大雷。 牵一发动全身。 … 贺仁来出去的时候,门外的冯宴恭敬叫了声厅长。 他换上了一张和善的脸,和冯宴聊了几句,走的时候拍拍他肩膀。 冯宴受宠若惊。 出医院后,秘书斟酌道:“先生,你真舍得大公子此番涉险,江家是出了名的疯。 他顿了顿,道“而且他此次是为了个女人。” 贺仁来坐进车里,淡淡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更何况,女人能激起男人对权利的向往。 他该去抢一抢了。 * 下午几个会议之后,连织忙完月审核表,霍尧的电话就打开了。 这两天忙着学习偶尔加班,好像是有两三天没去医院。 “怎么?”接通电话后,她问。 那头沉默了一秒,似乎在找理由。 他一本正经:“上回你那个猪脚饭在哪买的?” 连织低声:“哦,在医院旁边小巷子左拐到尽头第三家——” “那么多弯弯绕绕谁记得住。”霍尧道,“要不待会你顺便买上来?” 耳边静止了几秒。 那几秒却让霍尧格外难熬似的。 “我是说你待会要有时间的话可以来趟医院。”像是怕她误会,他自我找补,“反正你待会也得去学习,病房有桌子凳子,不正好?” 他咳了下,“不来也行。” 连织道:“行,我待会来看你,打包费翻倍!” “行!”霍尧瘪嘴。 因为在办公室她声音放得极低,没想到隔着层玻璃门,宋亦洲将她两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抬眸,漆黑悠长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外,久久没挪开。 连织正要收拾东西离开。 内线电话却响了,宋亦洲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七点中有个电话会议十五分钟,你留下来做翻译,先去楼下吃饭。” 连织:“宋总…我…” 宋亦洲像是听不懂她的犹豫:“怎么?” “我待会可能得去看看霍尧。” 宋亦洲道:“他陪护那么多缺你一个?” 行吧,话到这就是不放人。 连织再看看这会议,十五分钟! 宋亦洲那听力还需要她做翻译吗?不过大老板都发话,连织也不敢拒绝,转头给霍尧打电话说要加班。 她在秘书间学习到七点,跟着宋亦洲去会议室。 说是什么十五分钟的会议,不过就是项目商定的闲聊,全程通俗口语,根本无需翻译。 她怀疑这男人在逗她。 辰达加班有加班费,还报销路费,宋亦洲还有工作要忙。开完会连织收拾东西去楼下打车。 刚到大厅,电话却响了,连织以为是陆野。 没想到是京城的一串连号。 江启明! 这个人打电话向来没有好事,她掐断不接。 第二个随之又打了过来。 连织接通后,冷嘲:“怎么,江先生如今百忙之下还能想起我?” “当然,连小姐的美貌过目难忘。” 江启明道,“要不是你找了个护花使者,我就亲自来看你了。” 连织道:“知道我有护花使者,就请离我远点,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筒里传来一阵笑声,江启明道:“连织你不会这么天真吧,我想把你怎么样有一千种方法搞你,还需要我亲自来蓉城。” 此时是下班高峰,永盛大厦大厅来往上班族匆匆。 连织站定脚步,莫名觉得背脊一寒。 “你又打算做什么?” 那头笑道:“我给你送了份礼物,正在来的路上,希望你喜欢。” 话音一落,一道呼唤随之而起。 “连织!” 连织抬头,旋转门边站着个中年男人看见她双眼放光。 像是饿狼看到实物。 鸡皮疙瘩瞬间梭满整个背脊,某些记忆窜回了她脑子。 她仿佛看见那个男人将他压在身上,贪婪又恶心。 “老子领你回来不是白养你的,喂你吃喂你喝了快七八年,总得回报些什么吧。”男人道,“嫁给爸爸当老婆吧,以后我疼你宠你,给爸爸再生几个孩子…” 她发愣的功夫,中年男人已经跑了过来。 “连织!哎哟真是你!你居然在这上班…出息了不是。” — 反派都会下场凄惨 可以开始炖肉肉了。 第八十六章,“英雄救美” 高建平身材肥胖笑意猥琐,加之在牢里待了几年,脸上遍是褶子。 连织仿佛看到噩梦向自己走来,带着汗臭和酒气。 “你来干什么?”她抑制住颤栗。 “你说呢?”高建平笑嘻嘻地上下扫她,又扫她身后的大厦,“你现在混得这么好,是不是把你老子给忘了,要不是当年我供你吃供你喝,你能活成这样?” “我告诉你做人不能忘本。” 高建手指并拢搓了搓,道,“你爸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得帮衬帮衬吧?” “没钱!”连织冷声,“你脑子是不是烧傻了,供我什么?当年你那些旧账要不是我替你还,你早就被砍死。” 她错开他就要往外走,半分不想多待。 手臂突然被拽住,高建平沉了脸,“你会没钱,你这小娘们从小都不安分,怕是早就爬你老板床上去了,你找他要啊!” 连织忍住恶心甩开他:“我已经和你断绝了关系,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拿。” “你他妈敢走!” 高建平凶神恶煞,想起上面老板交代的任务,他一屁股坐地上,抓住她腿,哭了出来。 “你这个丫头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含辛茹苦养你长大,好吃好喝供着你,你长大了居然不认我!” “这就是你读的圣贤书吗?去福利院认养那会我和你妈本来是想要个儿子,看到你可怜才抱你回来。你妈已经被你拖死了,你还打算让我自生自灭。” 他鬼哭狼嚎,上下班的白领几乎是停住脚步,纷纷看过来。 辰达的同事远远看见,犹豫叫了声连织。 连织被他缠住腿,半步走不了,裤腿也皱皱巴巴。 “放开!” 她讥笑道,“高建平你打算以这种方式烂我名声,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妈明明是被你那些债主逼得自杀,你要不拿出来一一说?” “你不想认我就算了,还到处编排你妈。”高建平哭地老泪纵横,像是被辜负的父亲,“我这是遭的什么醉要把你领回来,家里的钱都被你上学用光了,我老来凄惨没关系,但你妈死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知道去看看她...” 不得不说他极会演戏,一副亲情牌打得周围的人,看连织的目光都变了。 周遭远远有人拿出手机在拍,不难想象会被编排成什么样。 连织突然就懂了江启明的目的。 他要用这种方式反反复复拖死她,再闹上几次之后她的名声自然臭了,闲言碎语都能逼退她。 连织浑身冰凉,却透过大厦的玻璃看到一辆宾利缓缓停住。 这是接送宋亦洲的车,他要下来了。 于是她打消离开的念头,蹲下来整理高建平的衣领,她放缓语气。 “爸,咱别在这闹了,我先带你去找个住的地方好吗?” 高建平对她这转变反应不过来。 便看见她借着整理衣领的动作,头低下,声音倾吐在他耳边。 “高建平,你还想再坐牢吗?想我可以成全你。”连织勾唇,“你知不知道之前那八年牢狱不......” 高建平瞳孔猛然睁大。 “是你!原来是你这个婊子!”他发疯狠狠去抽她,连织往后一躲,脖子被狠狠挠了两道血痕。 “爸,你干什么!”连织惊恐道。 她倒在地上,成了受害者,位置瞬间翻转。 “是你害我!是你这个贱人害我!”高建平被她刺激得发狂,八年牢狱之苦如今才得知是被算计,他面孔扭曲,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刚才还是温和慈父,现在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把众人吓了一跳,正要去叫保安,就见他拿出把刀,狠狠向连织刺去。 要扎进她胸口的前刻,一只手臂抓住高建平的手腕,那刀就自他手臂拉过一道口子。 连织惊道:“宋总!” 宋亦洲手臂都染成了红色,眉眼狠戾。 “永升大厦都敢来闹事,你不想活了?” 他狠狠用力,只听见骨骼错位的声响,高建平痛叫着松了刀,哐当一声掉地上。 “你他妈谁啊!” 高建平要去揍他,然而宋亦洲迎着他的挥拳,直接捏死他手臂,狠狠一脚踹他肚子上。 他这力气用了十成十,哐当一下跪地上时,高建平吐了口血。 宋亦洲道:“叫警察!” 几个保安将高建平制服,方成赶忙报警,其他白领和辰达资本员工和他寒凉的目光一撞,皆瑟缩着走远。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温软的力道,宋亦洲侧头,她正拿纸巾包住他出血的手臂。 两人目光相撞,她眼眶含着泪,像是个犯大错的孩子。 第八十七章(微h),想要 别墅里。 宋亦洲坐沙发上让她包扎,伤口浅,血一止用纱布缠住就可以。 她低着头,短短的功夫,又是几滴泪落在他的纱布上。 他起初沉默任由她包扎,可泪无穷无尽,都快将纱布浸湿了。 宋亦洲声里有些无奈:“是我伤了,你哭什么?” 她嘴唇颤抖:“宋总,对不起。” 宋亦洲听她声音不对,一抬她下巴,她早已泪流满面。 印象中她还没这么哭过,唯一的一次还是被他训斥之后偷偷哭鼻子。 宋亦洲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她还是摇头,哽咽。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碰到这些事…我很抱歉…” 她沉浸在内疚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宋亦洲没再接着这个话题,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连织头垂得更低,没说话。 宋亦洲道:“不想说可以不说。” “不是…”她轻轻摇头,道“他是我养父。” “养父?” 宋亦洲眼神微微变了,他竟不知道她是孤儿。 “嗯,我大概五岁的时候被他们从福利院领了回去…” 连织声音断续,说他养父好赌酗酒,母亲不堪重负上吊自杀,她也帮着养父还了些债务。 后来养父犯罪进监狱,这段关系便在她成年后终止。 “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的事情,这次来,是想找我要钱…” 后面的她难堪得说不下去,垂首帮他继续包扎。 就这么五六句,说完了她的前半身。 宋亦洲却无意识蹙起了眉头,他几乎是难以想象她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奇怪的点还不仅仅是这。 宋亦洲想起那男人和她剑拔弩张的状态,他眼神稍稍严肃:“他因为什么原因进的监狱?” 她顿了好久,声音都在颤。 “我十五岁那年,他想对我…” 宋亦洲瞳孔微微动了动。 “不过他没得趁后来邻居跑进来制止了他…然后报警…” 她说,“我本来以为我上了大学也有新的生活,可他还是找了过来。” 她嘴唇紧咬,泪已经将小脸湿透了。仿佛在叹自己命运不好,泪水已经漫进了嘴唇里,吞咽间全是苦涩。 沉默的时间里,她的下巴被抬了起来,男人漆黑的眼睛正深深看着她,她有种被看穿的窘境,就要逃。 可宋亦洲扳过她肩膀,高大身子几乎完全将她拢着。 “别哭了。” 他声里带着丝轻哄,可就是这点点温暖让她泪水滂沱。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逃出来了的,我自己挣学费,生活费。哪怕天天吃馒头也无所谓,我眼看着自己的存款从负数慢慢变成了四位数,五位数。我甚至还改了名字,就为了和他切断关系。” 她道,“可他还是找过来了,他还是不放过我…” 大概是哭很丢脸,她死死压抑着,但浑身都在发抖,像是失去双亲的雏鸟。 那一刻,宋亦洲心头涌出从未有过的异样,他自问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甚至将世间伦常归为自然规律。 可他听着这姑娘前半生的如此窘境,不管哪一段,他都没法去细想。 他不擅长安慰人,于是拿过棉签去处理她脖子上的伤口。她低着头,泪水吧嗒吧嗒的掉。 他像是给她吃颗定心丸,道:“已经这个人永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仰头看他。 “看什么?”宋亦洲道,“他故意伤人又有前科,以后再没可能踏足蓉城。” 连织睫毛动了动。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骤然心安,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 男人动作专注,侧脸近在咫尺,正拿着棉签擦她伤口,气息冷冽又带着十足的安全感。 连织偷偷看他,被抓包后也不显尴尬。 “宋总,其实我挺羡慕您的。” 宋亦洲牵牵嘴角:“羡慕我钱多?” “不是。”大概是处在悲伤,她被损也显得呆呆的,“羡慕您的状态,你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成竹在胸,不过因为意外乱了分寸。” 她道,“那天我看到一段话,说出自家庭幸福的人内核很稳,心智成熟。 而在父母那里有缺失的,精神紧绷像一张弓,自我认可度也低,会很容易怀疑自己,比如那天我翻译没做好,你训斥我,我就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像天都要塌了。” 宋亦洲眼里流露一丝淡笑:“那天你本来就没做好,和自我认可度有什么关系?” “哎呀,这个时候就别说我了嘛?”她眼里流露出一丝哀怨,眼角还挂着泪,软萌软萌的。 宋亦洲笑笑,也就没在说她。 他起初沉默,但后来忍不住道:“其实并不是。” “啊?”她没明白。 “平凡家庭的亲情只存在馈赠和给予,相对来说是最单纯的。”他道,“但把婚姻当成资本聚拢工具的家族来说,一个孩子就够了。多的只是累赘,于继承反而是弊病。” 连织眨眨眼,似懂非懂。 宋亦洲道,“我二十岁之后才走进如今的轨道,之前没人知道宋家三少爷。” 他话里单着丝轻嘲。 连织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所以最初的接班人不是他?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之后沉默不语,她也不好再进一步追问。 宋亦洲揩掉她眼底剩余的泪,她这样子太过脆弱了。 “你说你看完那些碎片文字感到难过,但信息时代,阿猫阿狗谁都能对应几句。”他道,“没必要往自己身上套,你的未来不在里面,也别去那里找答案。” 他这是在算是安慰,连织愣愣看他。 她眼底澄澈,睫毛还沾着泪痕,看起来乖得不像话。 房子里开着暖气,一丝暧昧爬了上来。 他手指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好姑娘,你做得挺好。” 大概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她,她骤然红了眼睛。男人眼眸漆黑明亮,幽深又带着别样的柔和,呼吸拂在她脸上像是抚摸。 她仰头轻轻吻住了他。 柔软唇瓣相贴,泪水滚落,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宋亦洲几乎一秒反客为主。 他吮她的嘴,渐渐用力。呼吸和动作都带着十足的攻击性。 她情不自禁拽着他的衣领,被他吻得仰起了头。他们嘴唇相贴,鼻子相蹭,男人灼热呼吸喷在她脸上,手也钻进她毛衣里,所过之处软腻细滑,她鼻腔哼吟的声音摩挲过他大脑皮层。 他手掌更是大肆钻进她内衣里,她轻微瑟缩了下,宋亦洲才猛然惊醒。 他眸底深幽,呼吸紊乱,但手已经往外撤了。 可她却还粘着他,却轻咬了下他耳垂,手也钻进他衬衣里乱摸。 宋亦洲声音低哑:“你有伤。” 话虽如此,他手臂却将她箍紧了,灼灼温度几乎要烫伤她。 连织摇头,又去咬他的嘴,声音跟小猫咪一样。 “想要” 宋亦洲头皮一炸,深吻着她,将她抱起来往楼上走。 似乎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他们唇舌交缠,她手钻进他衬衣里作乱的抚摸,甚至去解他的皮带,重重握住那条长棒。 顺着根部缓缓抚摸上顶端,再轻轻往下摁。 宋亦洲猛然掐紧她屁股,快被她玩死在楼梯上。 她看似脆弱,但眼眸已经悄无声息睁开了,冷静又平和。 其实,童年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 连织早看出了高建平对她龌龊的心思,但未成年抚养权还在,她一天也跑不了。 于是十五岁那年,她把自己当猎物送了过去。 提前留好蛛丝马迹,周围的人都是她的证人,东窗事发,她成了受害者。 高建平因为强奸未成年未遂,入狱八年。 自此,父女关系解除,连织重获自由。 她一直不信王子救公主的恶俗故事。 她会自己救自己。 第八十八章(高H),想在上面 连织觉得如果床伴有排行榜的话,那么宋亦洲一定稳居榜三。 她像孩子一样被他抱去卧室,放在床上他随之压了下来,身体相贴连织整个人都抖了下。 卧室没开灯,男人眼神幽亮,如同锁住猎物盯着她。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等待的时候格外难熬,连织眼神四处躲不想和他对视。 他手却长驱直入,钻进她裙底,几根手指沿着臀缝撵过小阴蒂,在上面打转。 她立马呜呜直叫。 “宋总” 这节奏和以前完全不同,他习惯他从亲吻开始,如今她完全乱了顺序,她心怦怦跳。 宋亦洲没有吻她,他凝视着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看她目光闪躲脸色烧红,看她咬紧嘴唇呻吟不断。 他一根手指进入她便如脱水的鱼呼吸急促,全身上下都来咬他。 “放松,动不了了。”男人声音低哑又撩人。 这下流的话让她脸色通红,小腹又涌去一阵热流。 这场性爱仿佛就她一个人在沉沦,男人仍然衣衫完整。 连织有心想不从他的意,可第二根手指钻入,一番抚慰挑逗,在她穴肉里抠弄。 她哀哀嘤咛,像是大海里跌宕的小舟,一浪接着一浪拍来,除了哼叫发不出任何声音。 宋亦洲额头青筋微爆,夹得难以深入的关节仿佛是他那里一般。 他下腹肿胀得发疼,几乎要爆裂开。 他们唇舌开启彼此交缠,裙底下的水渍声起起伏伏,仿若交响曲。 空气中香甜味愈浓,连织情不自禁想要更多,她夹紧他的手臂,甚至完全打开自己。 可那一点点抽插和抠弄仿佛隔靴搔痒,越来越多的蚂蚁在小穴里面爬。 “宋总宋总”连织去咬他的唇。 宋亦洲:“怎么?” “进来呜呜” “什么进来?”他嘴唇狠狠碾着她,却丝毫没有动作。 大概那话过于羞耻,她呜呜半天说不出口,然后宋亦洲今晚有的是功夫等,几番戳刺下她终于丢盔弃甲。 “要肉棒”她呜呜嘤咛,“要肉棒插进来” 宋亦洲头皮轰地一炸,竟不知她说这些话这么要命。 他手指撤出,肉茎随之上去。 那和手指截然不同的尺寸寸寸陷入,仿佛要胀坏她,他仍在无限往里入,连着媚肉一起捅进去。 连织小腹狠狠抖擞,她手指在他背上深深挠过一道。宋亦洲再没给她反应时间,他深吻着她,缓慢却势如破竹,再撤出半段狠狠撞进去。 “唔~~呃啊!…” 女人的呻吟声被撞得碎裂,衣服到这便成了障碍物,他们彼此撕扯,乳儿跳脱出来又瞬间他被碾回去。 男人腹肌邦邦硬,来回撞击间变着花样的摩擦她。 好麻…好痒… 乳儿被碾着,穴口进出的刺激让连织脚趾都蜷紧了,她两条腿弯被男人扣在手中,随着来回操弄晃来晃去。 花穴深处像是有烧蚀般的灼意,随着男人鸡巴钻头般的戳刺,偏偏源源不断的颤栗沿着身体里蹿。 “呃啊呃宋亦洲….” 层迭的媚肉死死绞裹着他,宋亦洲接连喘了几口粗气,感觉身下那物生生又胀大了一圈。 这时她贴上他耳边:“宋亦洲,我想在上面。” 女人眼睛湿润泛着媚态,她鲜少在床事上提要求,宋亦洲怎么会不依着她。 他们翻转位置,肉棒吐出大半。 宋亦洲正要握着她坐起来。 她却将他推回床上,手撑上他的腹肌往下坐,一寸一寸往下吞了回去。 这下煎熬的是宋亦洲。 她手摸过他胸膛每一寸,又去摸他腹肌,他咬紧下颌,被她这撩拨刺激得小腹绷死。 没开灯的卧室,却有几许光透过窗帘落在女人身上,她上下摆动的乳儿,她妩媚的眼神,甚至于她修长的脖子无一不落在宋亦洲的眼里。 他眼里仿佛要燎原起一片大火。 连织夹着他的肉棒来回画八字,带着肉棒反复的磨,顶端戳刺过软肉,难以言喻的酸胀感让她时不时停下。 男人受不了这厮磨要拿回主动权,她便哭闹不依。 宋亦洲咬紧牙关,只能由着她,她骑着他身体缓缓扭动,甚至胸脯趴下,贴去他胸膛。 雪尖尖来回在他胸膛蹭动,搔起的酥麻让宋亦洲甚至想有弄坏她的冲动。 他手指陷进她臀肉里,几乎是强制性往下摁,腰身再狠狠一顶。 屁股撞击劲腰啪啪声响十足,如同雨打芭蕉。 连织学着他亲吻她的模样去吻他脸,屁股夹着那一根上下摇摆。她甚至去吞吐他耳垂,吻他脖子。 恍惚间宋亦洲竟有种她在操他的错觉,难以言喻的刺激让他血液夲张。 “宋总”她气息撩进他耳朵。 “嗯?” 他们嘴唇互相厮磨着。 连织问:“你会看去那种片子吗?” 那种片子 宋亦洲不答她。 “会不会嘛?”她不依不饶,舌头去碾他的耳垂,小腹也故意紧缩。 宋亦洲被她差点绞段,额头早已汗涔涔。 他道:“看过。” “那”她道,“你的大还是他们的大?” 她屁股被猛然一掐,宋亦洲声音喑哑,却含着警告:“皮痒?” 她瘪嘴,也不再问了。 但上面的姿势让她掌握了所有权,她嘴舌头去挑逗他的豆豆,两个轮流吸,小穴也收缩着力道一松一紧。 宋亦洲手臂青筋暴起,快被这丫头玩坏了。 偏偏她像是知道这样能控制他速度似的,用牙齿轻轻撵过他的豆豆,想要他慢一点。 宋亦洲眼瞳一黯,反客为主将她压回床上。 “我还没还没够” 控诉的声音被他封于唇齿之内,宋亦洲重掐她屁股,肉棒来来回回刺进花芯,研磨冲撞,胸膛也狠狠碾上她。 啪啪啪啪的声音从未间断,她成了孤舟里的小帆船,不过来来回回上百下,便哀哀求饶。 楼下客厅。 手提包里凉起灯光,几十秒后又熄灭 随着王世忠的花粉过敏案尘埃落定,陆野在京都该做的也告一段落。 这事对外宣称仍然是意外,警局结案之后。陆野第二天早上去医院换纱布。 上药那会,他摩挲着手机,想起昨晚她没接的电话。 这个时候估计她醒了,陆野正要再拨过去,电话却陡然响起,在安静的病房轻柔的几声震动,他眼里流转过一丝笑意。 陆野接通后,道:“醒了?” “嗯,正在去上班的路上,昨晚睡得有点早所以没接到。” 大概这话显得有些心虚,连织极快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有两周没见你了,你不知道蓉城这两天特别冷…” 她声音拉长便显得娇气,陆野静静听着,嘴角上扬。 “这两天。” 她瘪嘴:“你是在汇报工作吗?每次和我聊天都几个字几个字的崩,真讨厌!” 这丫头贼擅长倒打一耙,陆野道:“没有。” “还说没有,那你想不想我?” 旁边还有护士在换纱布呢,大老爷们说这种话贼难为情。 陆野:“嗯。” “那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陆野摸摸鼻子:“想。” “那还差不多。” 旁边有医生让他抬一下手臂,连织听到了。 “你在医院?” 陆野顿了半秒,道:“有同事受伤了,陪他来看看。” “你没事吧?” “没。”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 几句之后又开始不正经了,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你啊,你果然不在乎我。” 小妖精一得空就作来作去的,但陆野居然也有耐心。 他嘴角的弧度上扬:“那你呢?” 她声音低了一个度,像小仓鼠。 “回来在床上告诉你,陆狗狗,我买了情趣内衣,全部镂空那种…” 陆野差点没被呛到,连咳几声。 后颈都红了。 她似乎不羞于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讨论,可一点也不显下流,倒狠狠勾住了他的心。 妖精。 电话挂断,陆野低头间有些无奈,但笑容却只增不减。 包扎完,他刚下医院。 贺仁来那边却来了电话。 “这两天回蓉?” 陆野:“嗯。” 他道,“霍企山的二儿子进了医院就上回来宴会上看望你爷爷那个。 之后和他们往来不少,你得空去看看他。” 第八十九章,霍尧微微心动 年末,宋亦洲即将全面接手宋氏集团的消息在各大高层之间不胫而走。 然而在这个消息未确定之前,辰达资本新来了位助理,高学历,高智商,听说是宋氏集团专门下调过来协助宋亦洲。 众人匆匆一瞥,发现是位妥妥的大长腿美女。 穆静婷到的那天,是连织接待的她。 办公室独辟一间,规格远远高于方成和她,连织猜测接受宋亦洲接手宋氏集团这事十有八九为真 她带穆静婷去认识各部门的经理和同事。 穆静婷道:“我们年龄差不多,我就叫你连织好吗?你可以叫我静婷。” 连织笑道:“当然。” “你来辰达多久?” “大概半年吧。” 连织给她介绍宋亦洲的习惯,“宋总是个公私分明很严重的人,工作时间要求绝对的严谨和认真,简而言之就是少说话埋头做。” “送过去的文件要清晰明了,不能有偏颇性总结。” 穆静婷一一记下。 她无意问道:“宋总应酬喝醉也是你送回去照顾吗?” 她细细的打量连织,在看她的表情。 连织轻笑化解:“不是,酒局和商务酒会这种对外事务一般是方成负责。” 办公室里。 方成低声道:“宋总,老爷子让我提醒你,这有可能是宋志城送来的人。” 宋志城,他叁爷的儿子。 宋亦洲也能远远称一声叔父。 宋家每代都是几个儿女,权力更迭时多少双狼眼睛看着呢。当初宋老爷子险险坐上继承人的位置。如今几代下来,宋家旁支仍然没有打消分蛋糕的打算。 宋亦洲“嗯”了声,毫不意外。 方成道:“需不需要我找人时刻盯着她。” “不用。”宋亦洲放下文件,抬眸看他,“你给她安排辆车,让她上下班通勤用。” 方成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宋亦洲又看了他一道,不容置喙。方成便答应,退了出去。 * 车祸导致霍尧视网膜损伤严重,医生给出的答案不容乐观。 这几乎算是晴天霹雳。 人伤残之后,才知道身边的是人是鬼,霍家所有打着看望的旗号,来看笑事的人都被他赶了回去,只留下了护工。 沉希去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脸几乎瘦脱相了。 她吓了跳:“你怎么成这样了?” 霍尧没说话。 他眼睛上盖着纱布,因为长时间没喝水嘴唇干裂,很是狼狈。 和曾经的风流倜傥是两个人。 “你来干嘛?” 他语气不算热情,沉希道:“来看你啊,你都出车祸了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霍尧勾唇:“劳您看望,我还以为你除了宋亦洲什么事都不关注。” 沉希一噎。 “那你呢,嘴上说着交了个女朋友,出事也没见你来看你几次。” 霍尧嘴唇拉成了一条线。 沉希看他是病人,便不打算斗嘴了。 “看在从小一起长大我从多说几句,霍尧你长点心吧,仗着霍叔叔对你百依百顺你就打算这么恣意妄为,老让人帮你擦屁股,这次是车祸下次又闹出什么。你知道你就是这里让人——” 霍尧:“能闭嘴吗?” 他下颌紧绷,脸色较之刚才十分难看。 “知道我这人不讨喜,那你还来?” 说上几句又要开始吵了。 沉希知道这人说话难听,但对她不差,于是站边上消气。 周遭横亘进来一段沉默。 霍尧泛着干纹的唇轻轻呡了下,他不想喝水,一喝就有尿意。但此刻喉咙在火辣辣的烧,他手慢慢探向了旁边的桌子。 病床和桌子有一定距离,加之他看不见,在手还没碰触到水杯时,就猛然翻下床。 只听得轰隆一声。 “霍尧!”沉希惊道,“你乱动什么!” 她赶忙找护工将他抬起来,男人病中好些天,腿伤加之眼伤没法洗澡,沉希搀扶他时闻到一股味道。 于是不自觉露出一丝嫌弃,头也往旁边偏。 眼瞎的人其他感官格外灵敏。 霍尧后脊一僵。 “你走吧。”他紧呡着唇。 沉希愣住:“什么?” 霍尧挥开她手:“我他妈让你走,没听见吗?” 她踉跄了下,声音也冷了:“霍尧你别后悔。” 都是宠大的,沉希还没受过任何人的气。 当即便甩脸走了。 几个护工将霍尧往床上抬的时候,还在絮叨让他小心点,她们就在门外,有什么叫就行。 话虽如此,但明显有嫌他麻烦的意思。 霍尧咬紧下颌,将桌子上的东西狠狠砸墙上。 “滚出去!” 这几天他戾气愈发重,护工们都很怕他,纷纷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 霍尧如同一具干尸躺在床上。 日光照在他瘦削的脸上,昔日觥筹交错,高朋满桌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别人弓身哈腰叫他霍二公子,他坐在吧台中央,喝着姑娘们递来的酒,对方战战兢兢,得他漫不经心一笑。 如今这些记忆仿佛在大肆嘲笑他。 做惯了人上人,何曾想过有做狗的一天。 他咬紧牙,纱布包住的眼睛骤然泛起水雾。 突然,一根吸管触上他的嘴唇。 她轻声道:“喝水吗?” 霍尧听出了是谁,哑声道:“你来干什么?” “下班得空来看看你呗。” 连织将吸管要塞进他嘴里,他却偏过头,嘴唇呡得僵直。 他在闹脾气。 自连织那晚以加班理由拒绝他之后,霍尧便再没给她找过她,这人残归残自尊心贼重。 “霍尧我不欠你什么。”连织道,“我需要上班,还需要考试,我也很忙。” 她话里理直气壮,霍尧冷冷哼了声。 但这次探过来的吸管,他却没拒绝。 喂他喝完水,连织将他扶起来坐在床上,同时给他身后颠了个枕头。 主治医生和护士这时候却来了,定下手术就在明天上午,术后如果有可视光源,证明有恢复的可能性,如果没有 “成功的概率在50%五十左右,还望家属和病人做好心理准备。” 50% 这个概率在如今发达的医学上可一点都不高。 医生出门后,整个病房都显得很沉默,霍尧转头盯着虚空,但脸色明显沉重。 连织心里幸灾乐祸,希望他成瞎子。 但面上却没显。 病房里有水果,她拿着小刀慢慢开始削,霍尧听见身后她的声音。 “我十岁那年感染过水痘,高烧不退。其实这病放在现在的医学来说就是几瓶吊瓶的问题。但我养父不愿意出这钱,说我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就是个赔钱货,将我丢在阁楼自生自灭。” 她叹气道,“我当时起码烧了叁天,人都糊涂了。可满脑子都是不想死,我真不想死。贱命也是命,谁不想赖活着呢,我就拿着狗碗去接外面的雨水,湿帕子敷在头上,结果烧奇迹的就这么退了。” “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霍尧转过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语气轻松,可男人眉头已经深深蹙了起来,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是种什么日子。 他知道她是孤儿,但这两个字延展出来的生活,简直和他不在一个世界。 霍尧道:“你还挺顽强。” “可能吧。”连织又道:“贫穷人家领养孩子不过就是想有个劳动力,女孩子嘛图得就更简单,适合年纪嫁出去收笔彩礼。可你看我现在不同样读完大学,在大城市上班?” “我虽然混得不咋地,但无父无母能这样我也挺满足了。” 她的声音充满向往,“以后还打算深造学习,要是建筑史上能留下我的名字我睡着都能笑醒那种。” 霍尧不说话了。 他想起叁年前的那次大奖,如果没有沉希她已经实现。 脑海里一有这种念头,他喉咙便有些发堵。 连织水果削好了,切块后放他手里。 “你的起点已经是别人无法企及的终点了,我这么个平凡的人都能越活越好,你个大男人没必要这么伤春悲秋。” 她道,“手术成功你重见光明,失败你也有手有脚还有钱,吃喝不尽,也是个活得比大多数人都逍遥自在的瞎子。” 她最后的语气竟然变得松快。 霍尧意味不明道:“你这种鼓励还挺新奇。” 连织笑笑。 霍尧没再说话,他插了块苹果进嘴里,满口酸甜炸开,他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转头看她,想看看她的脸,但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只有淡淡的香味扑上鼻尖。 一点不难闻。 霍尧曾经以为自己了解她,她为勾搭上他穿假货各种伪装,他一笔概括为有野心的捞女,可认识深了,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 ** 手术后拆纱布那天,霍二太太来了。 哪怕不是亲生儿子,但这种时候她总得来做做样子。 “你爸他这两天就回来,前段时间法国国内动乱,他走不了。” 纱布将他眼底的冷意遮挡,霍尧不在意勾唇。 “他忙嘛,我知道。” “他虽然忙,但也是时刻记挂着你的。”二夫人道,“这不,电话都给我打了好几个。” 话音刚落,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像是从鼻腔发出来的。 很难说是讽是笑。 “闹呢?”霍尧道,“他亲儿子瘫在这,给你打电话。难不成母子连心,给你打就安慰在我身上?” 打电话当然这话当然是编的。 二夫人下不来台,又道:“对了你和沉家姑娘怎么了?上回她从你这回去就不对。” 霍尧牵牵嘴角。 “没事。” 也没有更多的话让他们聊,医生正一圈一圈拆,这个时候连织进来了。 二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她,互相问好后,她问霍尧。 “是你女朋友吗?” 这叁个字不知戳中了霍尧哪根心思,出乎意料的他竟没有反驳。 连织轻声叫阿姨。 “霍尧你放宽心。”她道,“看不看得见没关系,我盲人眼镜给你买好了。” 霍尧呵呵:“我谢谢你啊。” 就在这时,纱布拆开了。 还没睁眼,眼前便涌入一片白光,霍尧缓缓睁开眼皮,混混沌沌的视线在眼前逐步清晰。 几秒的浑浊之后,视野里涌进来一张白净的脸。 大概实力还没有恢复,霍尧只能看见一张模模糊糊的轮廓。 她手轻轻在他眼前挥了挥。 “看得见吗?” 随着手掌左右移动,那张脸在霍尧眼前逐渐清晰,眸若晨星,面含桃花。 漂亮得简直不像话。 霍尧看愣了好几秒,不自在挪开,喉咙里随意懒懒一声。 “嗯。” 第九十章,沉希大发雷霆 宋氏酒店设计图纸的稿图经过两轮调整,初步定稿,但内观设计迟迟没有出图。 连织负责接洽酒店这边,不时去询问jeefsteven的进度。 jeef推过来一迭图纸,道:“这是部分成图,你看看?” 两人这段时间的交流,jeef知道她也是主修建筑设计,经常知无不言。 连织一一细看,道:“空间疏密合理,色彩搭配也符合功能性要求,就是....” jeef淡笑道:“有什么就说。” 连织道:“感觉有些华而不实。” 她说完才想起他是外国人,大概不懂这个词:“就是设计太过于华丽而忽略....” “女士,我在中国也待过相当长的时间,对中文掌握不差。” 连织笑了。 “你和我的看法相同,但几次调整都不太理想。” jeef说创意和灯光都是沉希的团队负责,他们也交流了很多次,但每次改动几乎甚微。 连织也一眼看出大半是沉希的设计。 当年普莫思大奖让她在华丽的路上尝到甜头,于是这几年的设计变本加厉。 jeef操刀五星酒店这么多年,对市场敏感性很高,直觉告诉他这么设计酒店内观未来淘汰率很高。但沉希这份设计图的确是跟着酒店外观相得益彰,整个团队讨论了这么久都意见不一。 连织看他焦头烂额,于是提议。 “既然现在没有头绪,要不我开车带您在蓉城到处转转,看看景观欣赏欣赏建筑?” “你这叫翘班。” 连织笑道:“除非您去宋总那里投诉我,不然没人知道。” jeef哈哈大笑。 连织慢悠悠开着车,蓉城的街道弯弯绕绕,上坡下坡是常事,极有地方特色。 她带jeef去的是蓉城唯一一家六星级酒店。 外形被网友戏称为围脖,但这么多年,仍然是蓉城最具代表的建筑之一。 “这家酒店我知道,由kfp建筑事务所操刀,其因此也在建筑史上有了一席之位。”jeef道,“不过近年来据说入住率挺低?” 连织点头:“都快破产重组了,正等着下家接手呢。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它的内观。” 既然来了,怎么会不去。 连织定了一间套房,进门后,古色古香的设计铺面而来。 “这个酒店落成于上个世纪,当时掀起了一番古文化运动,于是内观设计师断定国学以后会越来越热,将内部设计定位为复古式。” 连织道,“谁曾想几十年后西方文化涌进来,再加上一波波韩流冲击,古朴的设计反而不得年轻人喜欢,所以后面便落寞。” jeef笑道:“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连织淡笑:“当然没有。” jeef不说话了,脸上却渐渐凝重。 如今市面上流行欧式风格和繁复的地中海风,如今他们的设计也一如既往沿用这种风格,但流行又能持续多久呢? 连织又带他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家装公司。 这家家装公司建成不过十年,但却迅速在市场上打响了名声,归根到底是其定位在普通百姓。 jeef道:“你带我来这干嘛?” 连织道:“带总设计师来看看老百姓的需求,以后酒店的客人很有可能会和他们重合。” 他们隔壁桌来了一家老小,几乎是三代同堂了。 老婆想要梦幻公主风。但同时又提出了父母的需求,还有两个孩子,又是最顽皮的时候,如果房间磕磕碰碰多,那么一半都得碎。 设计师最后的建议是走极简风,把那些花里胡哨的设计全部一刀切。 “家归根到底是要住人的,您家如果按照这个设计走那么不过两年都会被小孩的涂鸦和文字破坏,之后你们再想改就难了,而且老人会习惯性将物品堆在各个角落,建议你们留出一间杂物室...” jeef在旁边听着,一直没说话。 但他突然就想明白,这版设计图问题出在哪了,设计师带着绝对主观的想法,没有思考消费者需求。 酒店以后的客人形形色色,靠着口碑和推荐打响世界地位。 如果没有普通大众的推荐,那么只能曲高和寡,沉希给出的设计太小众了。 他隐有深意地看着连织。 “连织小姐,你是不是找看出来问题在哪?所以才带我出来。” 连织笑笑:“也没有,我最初实习的时候就是跑的家装公司,只是比较清楚普通人的需求是什么。” “这已经不算是清楚了,你有很敏感的市场定位。”jeef笑道,“谢谢你让我的思路豁然开朗。” 连织:“能帮到你就好。” jeef郑重邀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以顾问的身份,加入这次酒店的策划和美工团队。” “我可以吗?” 连织喜道。 她是有想过毛遂自荐,但毕竟这次工程浩大出不得半点差池。而且她还作为一个秘书横在中间。 “当然,你的履历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 “我不同意!” 沉希知道这事后,大发雷霆,“jeef你这也太儿戏,宋氏这么看重这个项目,你却往策划团队塞个旁门左道的秘书,你这是在过家家吗?” “arianna,她并非旁边左道。”jeef正色道,“连织小姐主修建筑设计,也有相应的证书,以她的嗅觉敏锐度我认为加入策划团队没什么不好。” 沉希讽笑一声:“她有代表作吗?她在建筑界有一点水花吗?用这样的小喽啰你简直在侮辱我。” “在我看来荣誉是过去,不能作为评判人的标准。” jeef又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了卡伦,他本人并没有意见。” “jeef你搞清楚,这家酒店的老板姓宋!” 两人因为这件事情在团队发生争执,沉希状告到宋亦洲那。 宋亦洲淡淡听着,未置一词。 为了彻底绝了jeef这个念头,她甚至叫上了两个设计总监,共同表达秘书作为特邀顾问进入团队的荒唐。 她这边光气势就赢了,连织孤零零站那显得势单力薄。 她全程安静听着,哪怕沉希暗讽她无名无姓,她也没半句吭声。 宋亦洲这边听完了,他并未先给结论,而是转而看向连织。 “连织,你怎么说?” 91,宋亦洲的鼓励 他的眼神漆黑平常,平静地落在她脸上。 连织莫名觉得紧张。 她上前将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同时也将备份给了几位设计总监。 “这件事的起源在我和jeef对稿的时候,我的某些观点和他不谋而合,所以他才邀请我。 这几天我做了几种方案的设计说明。” 宋亦洲翻开文件,密密麻麻的设计图,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时候偷弄的。 他坐在椅子上,审视的目光时而从稿纸上抬眸看她一眼。 “这里我列出相应的三种常见的风格,并进行了市场人群分析,譬如酒店的快捷经济风格,这类风格简约,但总体趋同。 很多酒店已经在风格上求变通想打开市场。但目前收获一般,后面我有附有相应的图纸说明。” 她之前应该做过功课,宋亦洲翻开厚厚一沓,并有纸质画图说明。 男人时而和她对视一眼,但目光却很随意,仿佛在思考,又像是只仅仅倾听。 “可行性报告说完了,你的设计蓝图呢?” 他问就代表有可能,连织心里升起了希望,她手指往他文件上轻戳了下。 “在最后几页,因为我对空间立体比较了解,所以我都制成了相应的立面图,我选用的是相应洛可可风格,色调相应更为低饱和,没有地中海风格的亮眼,但时代流通性会更大。套房和浴室,还有健身房和大厅我列在了图纸上” 大概是说起她专业相关的,五分钟以内宋亦洲都没见她停歇过半秒,眼睛也贼亮。 他听完了她的这套理论,道:“洛可可风格以曲线条闻名,这样无形中为增加建造成本。” “对,所以酒店客房设计我会更加偏向简约化,相比起整体空间的话里,顾客选择卧套房更倾向于居住舒适。” 宋亦洲沉默两秒,嘴唇微弯了弯。 “就这份计划书来说没什么问题。” 连织眼睛骤然发亮。 这眼神像小狗看见骨头。 宋亦洲瞧见了,有些好笑。 但他面上没显。 “亦洲!”沉希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能让她进团队?” 宋亦洲转而看她,道,“你介意的点是什么? 连织给出的方案条例清晰度和策划团队没差,还是其他几个总监有不同的意见?” 他目光往沉希身后一扫,几个总监立马摇头。 以这女孩的能力加入团队的确够格了。 沉希嘴唇微颤:“她的身份是秘书,不是设计师!”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看连织的眼神带着丝恨意和惧怕。 宋亦洲颔首,道:“所以她是特邀顾问,并非作为准设计师进入团队。” 他这话平和从容,但了解他的都知道一锤定音了。 沉希眼里含着泪,她觉得他有在偏袒连织,但他不辩喜怒的脸看不出任何。 她狠狠摔门走了。 几个总监也颔首离开,连织正要出去。 宋亦洲忽道:“所以那天你报销的接待费,是带jeefsteven参观酒店套房设计的费用,外加家具市场顾问费?” 她转头看他,男人眼瞳清亮,甚至有些好整以暇。 连织头皮都要炸了。 他不说她早把这茬给忘干净,当时因为舍不得几大千支出,于是想浑水摸鱼塞进报销里。 没想到被这男人发现了。 此刻连织硬着头皮点头。 “嗯。” 宋亦洲看了她两三秒,那目光都快把她灼出个洞来。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他道。 “知道!”连织狗腿道,“我马上回去撤销报销申请。” 她心里暗骂他抠门,拿着文件就要离开。 这时宋亦洲淡淡道:“酒店设计的事好好做。” 她讶异看他,男人神色放松,他敲敲她手上的文件,轻轻的重量压在连织手上。 “这事你如果搞砸了,新旧账一起算。” 他话虽这么说,但面上却一点不严厉。 连织眼底染上笑意,道:“谢谢宋总!” * 沉希回到办公室狠狠将所有文件挥到地上,助理听见过来敲门询问情况,她将杯子狠狠砸门上。 “滚啊!” 门外顿时静悄悄,沉希流着泪,将嘴唇都快咬出血。 她后悔了。 她不该留连织在辰达那么久的,连织一出现就该弄死她,不然那贱人就不会掀起这些风浪。 一想到以后连织以后有和她共事的可能,沉希便恨得浑身发抖。 她想打给妈妈,但拨出去又瞬间掐断了。 打了又怎样,让沉家去对付连织吗? 妈妈只会说她恶毒。 沉希擦掉泪,打给了江启明。 那头好久才接。 “希希,怎么?” “江叔”沉希不说话,只哭。 江启明完全明白了。 “那婊子又找人来为难你了?” 沉希哭得格外更为凄惨。 江启明听着也难受,恨不得将连织喝血啖肉,但如今换届关键时刻,他老爹几乎时刻找人看着他,不允许他出门 他道:“是江叔对不起你,等过了这段风口我保证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沉希摇头:“没有,江叔对我最好了。” 两人聊了几句后,江启明忽想起一事。 “希希,你注意注意宋亦洲。” 沉希一愣。 “上回我找她养父去辰达闹事,结果宋亦洲最后插手了,说他和那女人没一腿老子都不信。”同是男人,江启明对这些很灵敏。 沉希听完脸色大变。 92,翻车倒计时 江启明这句话让沉希眼前一晕,仿佛失去痛觉般她指甲掐进手心,血都出来了。 强烈的憎恨让她杀了连织的心都有,甚至想跑去找宋亦洲问个清楚。 可公司的门都出了,她却在面部扭曲中冷静下来。 就这么跑去辰达,不管事情真假与否,她和宋亦洲的关系都将完蛋。 她顿时踌躇不前。 翻来覆去煎熬了好几天,恰逢霍企山回来看望霍尧,沉希便借着这个时间点和理由,去找宋亦洲。 此刻刚到下班时间,她到三十九层时安安静静。 连织在秘书室忙碌没注意到她,沉希推开办公室的门。 穆静婷正在和宋亦洲报告宋氏医疗上半年度的盈利情况,同时有几分文件需要他签署。 宋亦洲低头签字的同时,无意一句。 “车开得还习惯?” “还行。”哪怕是带着目的来辰达,但在这男人面前她心跳还是紊乱了。 此刻他正微低着头,侧脸轮廓立体,无端让人心动。 宋亦洲“嗯”了声,淡淡道:“用不习惯可以让方成给你换一辆。” “谢谢宋总。” 笑意刚爬到穆静婷脸上,她抬头就看见了沉希。 沉希冷冷看她。 她笑意减淡,拿着文件出门,擦身时叫了声沉小姐。 沉希却半个眼神都没甩他,她走到宋亦洲身边。 “亦洲,还在忙?”她就拉个凳子坐宋亦洲旁边,拿他肩膀放脑袋。 “上回我发脾气你都不知道主动来哄哄我?” 宋亦洲泛淡的笑意挂于嘴角,道:“你又不是第一回这么闹了。” 沉希哼了声,又道:“你待会忙吗,要不咱去看看霍尧?”她说霍伯父也回来了,他们好像还没一起去过医院。 宋亦洲待会没有会议。 他同意了。 他起身拿西装,沉希无意试探一句。 “要不然叫上连织?” 宋亦洲看她一秒,目光清明。 “都行。” 沉希一时看不出什么。 两人一同往办公室外走,秘书室却早没人了,不忙的时候,连织一般准点溜之大吉。 沉希想要试探这两人的想法落空。 出发去医院的路上,方成在前面开车,沉希道:“亦洲,听说上回连织家人来公司闹事还是你给平息的?” 宋亦洲道:“听谁说?” 他声音平常,但眼神明显不好糊弄。 沉希心里一跳,道:“听公司的员工呗,你还对她挺好的。” 车厢里安静如斯,夜色在宋亦洲眸中流转,他眼里无波无澜,但嘴角却一牵。 “这话我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沉希哼了声。 宋亦洲道:“这事一闹大受损的是辰达。” 沉希知道他一向工作为先,又暗忖自己和江启明是不是想多了。 她又想起刚才穆静婷那事,不依不饶。 “你还送车给你助理开?” 宋亦洲淡笑看她:“我好像过户到你名下的车不止一辆。” “那不一样嘛。” 这时,驾驶位的方成出声了:“沉小姐,以后穆助理会跟着宋总一起去集团。” 言下之意,以后需要穆静婷做事的地方还多着…… 沉希不说话了。 到医院之后,他们从停车场上去,电梯在一楼开了,宋亦洲隔着敞开的门缝看见了连织。 她背着包,高束马尾,脚还嫌冷地跺了跺。 他本以为她摸点下班是去学习了,没想到跑这来。 呵… 电梯门打开,连织看见了他们,轻声打招呼。 “宋总,沉小姐。” 沉希连话都懒得说。宋亦洲看她一眼。 “来看霍尧?” 他的眼神有些微妙,连织只能装没看见,点头。 * 霍企山来医院的时候,霍尧腿部康复已经做了大半。 粉碎性骨折手术能治好,但过程极为痛苦,手术几次切骨穿钉不说,佩戴外固定架更是钻心刺肉。 但霍尧全程一声不吭,硬是生生承受下来。 复健一天天的做,快要复原,也就是在这时候,霍企山来了。 霍企山询问一番情况,知道没大碍。 回到病房他沉了脸色:“开个车都能出事,再有下次我把你车全收了。” “再不敢了。” 霍尧话里虽吊儿郎当,但漆黑的眼眸垂下,却是冷的。 霍企山道:“法国那边出了点事,我不好随意走动,所以才回来晚了几天。” 霍尧嗤笑一声,毫不在意。 “多大事,你儿子命硬,别说半条命进地府,就是死了阎王老爷都能给扔回来。” 二夫人拍他肩膀:“快过年了,说这些话多不吉利。” 霍企山倒笑了。 “他这话说得倒在理。” 霍尧无甚表情。 他甚至没和霍企山对视,身侧拳头却压抑的暴起青筋。 正在这时,门推开了。 宋亦洲三人进来。 “霍叔叔。”沉希笑道。 霍企山换上一张和蔼的脸。 “是亦洲和沉希啊,亦洲,近来你爷爷可好。” 宋亦洲淡笑:“牢伯父惦记,好着呢。” 霍企山目光落在一旁的连织身上,二夫人在他跟前提过一嘴。 “这位是阿尧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看向连织,她正要笑着糊弄过去。 谁料上次没有否认的霍尧,这次直接出声了。 “嗯。” 他忍不住转头看她,无意撞上她探寻的目光。 霍尧清咳了下,强行找话题:“昨天说好给我带的晚饭呢?” 他还在惦记那家猪脚饭,连织摊手。 “关门了。” 霍尧瘪瘪嘴,又道:我想喝水。” 言下之意让她帮忙去接。 连织肯去才有鬼。 房间里和他亲的人多了,何必找她这个挂名女朋友。 她装没听见。 霍尧咬牙:“连织,我想喝水,麻烦你ok?” 他目光往外挑,意思是付费行了吧。 “这孩子,干嘛叫你女朋友啊。”二夫人正要找人出去,连织道:“阿姨,让我来吧,这都是我应做的。” 她麻溜出门了。 霍尧眼尾一直跟随,轻哼了声。 小财迷。 宋亦洲将这两人的互动纳入眼里。 似乎这次车祸之后,她和霍尧之间不一样了。 深蓝色的窗玻璃,倒映着他微冷的脸。 ** 连织在水房的时候,正好碰见个阿姨不会用微波炉,于是她耽搁了会。 手机这时滴滴两声,陆野忽然发来消息。 【下班没?】 连织谎话张口就来,慢悠悠戳字。 【还没哩】 信息刚发送,陆野电话就来了。 “我待会来接你?” 他声音低醇又带着丝回音,连织如在梦中。 “你回来啦?” 她这话一半惊喜一半惊吓。 他因为在京都有事耽搁了一次,没想到突然就回蓉城了。 陆野:“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你就知道误解我!” 她话里又要跳脚了,陆野呡唇,忍不住轻声笑了:“我待会开车来接你?” “好啊。” 陆野停顿了半秒:“警局的同事待会约个饭,你想去吗?” 连织没说话。 听筒里安安静静。 “如果不想去——” “去!干嘛不去,得让他们看看我长得多漂亮。” 陆野笑:“又不是没见过。” “那不一样,这次我的身份是陆野他对象,这次主要的目的是给陆野长脸。” 这话让男人头皮一麻,他揉揉鼻子,嘴角弧度更大。 “行,我记着了。”他道,“我去医院看个人,待会来接你。” 电话挂断,连织沿着走廊回病房。 心里却在琢磨着待会从大厦停车场上去,陆野到楼下时,她旁若无事下来。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她到走廊尽头,刚要推开房门,却透过那扇玻璃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穿着身夹克立在人影中,轮廓硬朗,眼神漆黑,大概是职业关系,气场很足。 正是陆野。 大概察觉到门外有道视线,陆野正要侧头看来。 连织猛地往往旁边一躲,心脏都快吓掉了。 陆野怎么会来这啊? 93,她不爱你 这一屋子的人都彼此熟悉,除了陆野。 他无心交际,贺仁来的问候和东西送到,就要离开。 霍企山却道:“上回大厦有人闹事你们帮忙,我还没来得说句感谢。” 这事都快大半年了,现在才来道谢也是有意思。 陆野毫无含义弯了下唇,道:“职责所在,无需言谢。” 霍企山和蔼道:“上回和覃局吃饭的时候他念叨孙望来的秋菊山水图,霍某后来还真淘到了,你帮我带去可好。” 陆野平静看他一眼。 “还是霍先生自己联系覃局比较合适。” 霍企山言语中的结交之意明显,其余几个男人都听出来了。 霍尧嘲讽都快挂脸上了,他去摸手机。 二夫人道:“你干嘛?” “打电话。” 二夫人见他翻出个电话拨出去:“你女朋友怎么还没回来,她叫什么来着,连——” 正在这时病房响起一声震动。 陆野手机响了。 他接起的时候,连织心脏都快跳出来。 陆野低声:“下班了?” “嗯....”几道墙之隔,连织声如蚊蚋,“陆狗狗,好像要下雨了,我没带伞。” 陆野淡笑:“我现在来接你。” 病房里他不欲多说,但话里明显和刚才的应付完全不同,猜都知道在给女朋友打电话。 这其中最不爽的当属霍尧了。 他那头显示正在通话中,听到陆野聊得顺畅。 霍尧眸色沉沉,便觉得碍眼。 电话挂断,陆野告别后就离开。 他擦身而过时,宋亦洲眉头却微蹙了下。 不为别的,他嗅觉敏感。 这股淡淡的茶树味,宋亦洲也在连织身上问过。 只有一次。 ** 连织立马赶回公司。 霍尧打来的两个电话她通通无视,一句突然有事敷衍回去。 打车回大厦不过二十分钟,她从停车场溜进去,再次拎包出来时。 陆野正站在路边等她。 秋冬季节他一身风衣,衬得个高腿长,灯光将他的影子斜拉在地上。 连织扑进他怀里,娇声娇气。 “陆狗狗,上了整天班我都快累死了。” 陆野用风衣将她裹在怀里,她小小一只像是他的挂件,男人揉揉她脑袋。 “刚去医院了?” “啊?” 连织心跳漏了半拍,以为他发现端倪。 陆野淡笑:“有股消毒水味。” 这两个狗鼻子,要不要这么灵啊。 再这样下去非露馅不可。 连织说上午代老板去医院看了躺合伙人,又故意转移话题道:“嫌弃我,那么点味道都闻得见,你就是在挑我刺。” 她抓着他胳膊摇来摇去,陆野意低笑一声 “是有点。” “好啊你!”她气得拿头撞他肩膀。 陆野吃痛往后站了步,连织问怎么了,他摇头,面上仍在笑。 .... 聚餐的地方在一家火锅店。 当陆野带连织去包厢的时候,顿时响起了几声热闹的口哨。 不知道陆野和他同事是怎么说的,似乎没人问起之前连织和周与的那段渊源,几位领导没来,包厢内气氛简直高涨。 有些在警局混了十几年的,老婆孩子都带来了,她们和陆野相熟,笑说陆野以前就是个木头桩子,对女孩子的示好几乎拒绝得不近人情,原来是早有喜欢的啊。 连织凑近看他,故意问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接受人家啊?” 陆野知道她又在作怪,想听些有的没的。他答案倒是很官方:“工作忙,没时间顾及。” “那如果介绍的是我你会接受吗?” 陆野:“不会。” !! 她眼里写满控诉,陆野夹了两片牛肉放进她碗里。 “我不想我前两年就这么闹腾。” “哼!”装吧就。 他面上斯文克制,在床上还不是那样。 连织手伸到桌子底下去挠他的手心,起初只是想闹一闹他,但大概很久没有亲近,她坏心地去抠他大腿。 陆野直接握住,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也淡然得很,看她的眼神却暗含警告。 菜陆陆续续上。 连织这些年无辣不欢,筷子全在红锅里翻搅。 然而吃到后面越来越辣,她脸都呛红了。 陆野看不下去,全部水洗一遍夹给她。 连织控诉道:“我想吃辣的。” 陆野权当没听见:“不行。” 连织可怜兮兮看着他。 “装可怜也没用。” 他捏捏她嘟起的嘴巴,毫不动容,连织就气鼓鼓的和他作对,把不爱吃的全部扔给他。 旁边几个同事都笑了,没想到私下他们是这种相处方式。 他们这队里最年长的叫赵哥,一直在无声观察陆野和连织。 “连小姐,你两怎么认识的?” 连织说他们是高中同学。 “就是老相识?”赵哥道,“那咋之前没在一起呢,没看上陆野?” 连织道:“之前了解得不够深。” 陆野奇怪地看了眼赵哥。 赵哥性格有多和善他是知道的,今天说话却有些不对味。 赵哥直接无视他:“要我说啊,了解得深不深都是场面话,之前不喜欢之后也不一定喜欢——” 他话没说完,陆野直接舀了勺脑花给他。 “还吃吗?再多两句烂了。” 赵哥恨铁不成钢瞪他一眼。 火锅吃完,连织被簇拥上桌打麻将,众人看她斯斯文文本以为不会,没想到几把下来她小赢不少。 赵哥正在阳台抽烟,陆野循着间隙去找他,微微皱眉道: “你刚刚干嘛刺她?” “我有?” 陆野紧呡着唇,道:“没?你一大老爷们字字句句都恨不得当众让人难堪。” “赵哥,我没得罪你吧?” 他护短的意思明显。 赵哥看他这没出息的样,气得一个火机扔过去。 “你小子不会被美色蒙了心肝吧,之前那点眼力见呢,这女孩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陆野接住后,莫名笑了声。 “你这是在夸我眼光好?” “你别插科打诨!” 陆野不说话了,笑意也在脸上变成了沉默。 他借着火机点了根烟,淡淡烟雾缭绕上他轮廓。 赵哥道:“之前她和周与那事我就不说了,你吃不了辣她知道吗?我看她把你当垃圾桶对待倒是乐意得很,还有你肩膀上的血腥味那么重,你看她有问半句?” 陆野侧头看他:“你——” “你在京都吃枪子的事,我从局长那知道了。” 陆野沉默了会,道:“这事她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赵哥语重心长道,“找另一半不求其他,至少得互相怜惜互相心疼,不然未来怎么走?你小子对人倒是贴心贴肺,你看看她呢?” “你别把自己栽进去了。” 一闪玻璃,陆野深深看着屋里的她。 她正围坐桌前摸牌,大概是赢了吧,她脸上笑得贼兮兮的,估计是在琢磨着怎么让人家输更多吧。 其实越认识她,便发现她和高中那个每方面力求完美的女孩是两个人。 现在这个生动活泼得多,也鸡贼得多。 看多了会让人生出贪恋。 陆野道:“赵哥,这事不是这么算。” 赵哥不解。 “在刚好时间点互相喜欢的能有多少?概率微乎其微。” 陆野掐灭烟,道,“一大老爷们这么斤斤计较干嘛?我要做的是在她发现心里有我陆野这么个人时,我还在她旁边。” — 今晚有三更 94(h),情趣内衣 ** 傍晚九点多的时候,麻将桌还在继续。 陆野站在阳台,腰身忽然环进来一双细软的的手。 陆野侧头看她:“麻将打完了?” “不是。” 连织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想回去偷偷穿那些内衣给你看,我专门买了件镂空的,下面还是——” 温热气息钻进她耳朵,陆野眼瞳一缩,又狠狠掐了把她的腰。 “不知羞。” 他简直拿她没办法。 她似乎一点不介意在公众场合说这些,偏偏一点不显下流。 “哼。”她拿下他的手,仰头看着他,“你明明也想看我穿的不是吗?” 陆野不说话,眼瞳却深幽如潭。 连织笑着戳戳他往下滚动的喉结,男人拿下她的手,眼神含着警告。 但没用,他心乱了一地。 连织笑嘻嘻道:“我们回去吧。” * 陆野从不知道,十五分钟于他竟那么难熬。 回去路上发生的一切如走马观花,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房子里。 整个屋子黑漆漆,只有卫生间的灯开着。 隔着若隐若现的玻璃门,女人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连着胸脯挺翘那一点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就在里面换了十五分钟,不吭声不吭气的。 陆野知道这丫头一定又在玩他,就想看他煎熬等待的模样。 布料窸窣声传入他的耳里,陆野连抽根烟转移下注意力都做不到。 “连织。”他声音微哑。 她佯装不懂:“怎么?” 陆野:“....” 连织在卫生间里面笑了,又一个十五分钟过去后她才开门。 所有灯光投笼在她身上。 陆野一抬眸,血液顿时奔腾。 她就穿了件紧身蕾丝,透明得近乎全裸,上下私密处却完全镂空,两团挺翘的乳儿也被箍得饱满。 陆野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扫黄打非时地下零零散散,可他从不知道会这么致命。 他一眨不瞬地看着。 “好看吗?”她笑问他。 陆野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他起身大步向他走来,那眼神幽暗深黑,莫名让连织觉得心慌意乱。不及反应,她已经被抱回了卧室。 大床突然凹陷下去,她仍在坐在他腿上。 她细嫩处在他裤子上摩擦,粗糙坚硬,连织已经自动湿了。 陆野低头看着她,每一寸都足以让他血管爆裂。 他道:“谁让你这么穿的?” “我自己去网上找他。”她缠上他脖子,在他耳边吐气:“陆警官....” “嗯。”陆野喉结滑动 连织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触摸那瞬陆野整个手臂都麻了,眼里骤然点起一把火。 他手掌粗糙,她湿得更为彻底,却还在不要命地勾引他。 连织舔他耳吹,声音仿佛小猫:“干我....” 两性关系就是这样,一方保守,另一方就各种骚浪贱。 她真的一点也不害怕陆野看到这个她。 话没说完,她就被男人吻住。 他浑身滚烫,手已经横贯进她私密处,几番拨弄抚揉下连织颤得更厉害,湿了他满手。 不知何时她已经被推倒在床上,他一个手深深钻进去,头埋在她胸吮咬。 光听那啧啧吸吮声都知道有多激烈。 连织快被上下其手给玩坏了,她抓着他脑袋,越来越多的空虚在身体里面爬。 她脚趾蹭着他的毛腿,哼吟声也跟小猫一样。 陆野扯掉外套,只听得皮带解开的声音,肉茎随之没根而入。 “啊~” 连织深深挠过他脖子,竟这样夹着他些了身子。 致命的绞裹让陆野太阳穴都崩裂,他这次没给她缓冲的时间,吻着她大动起来。 他抽出的半截又狠狠撞进去,硕大龟头直抵花心,沉重的囊袋狠狠拍打着他的阴唇。光是看他起起伏伏的胯部便知道速度有多激烈。 “啊!...呃啊...陆警官...” 称呼在她嘴里换了一个又一个,她私处被反复强硬撑开撞击着,小腹在灭顶的刺激中深处一丝丝瘙痒。连织抓着他的肩膀,脑袋都被撞得一半出了床头。 “呃啊!...陆狗狗...把你衬衫脱了吧。” 陆野一顿,继而更加强硬得吻住她嘴大肆进出。 “怎么...” “痒...衬衫磨得我好痒....”她在他嘴里连话都吐不全。 可男人衬衫蹭来蹭去,她奶尖尖都硬了。 陆野没脱,手掌取而代之握住。 “还痒吗?” 他一边揉一边撞她,比衬衫跟粗粝的手感让连织浑身抖擞,鸡巴却像是钻头一样来来回回嵌入。偏偏男人用最粗糙的食指夹她嫩尖尖,连织立马呜呜淫叫,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 陆野喘着粗气问:“喜欢我这么干你?” 她竟不知道他在床上也会说这种话,情不自禁夹他更紧。 陆野头皮都要崩开,他将她双腿反压回她胸前,雪乳瞬间扁了,她以大敞开的m型承受他的撞击。 “啊啊啊!...啊!...慢点...” 她的求饶反而换来他的肆无忌惮,男人今晚仿佛有股想要弄死她的狠劲,偏偏一扇月光照进来正好落在他们的结合处。 硕大巨棒进进出出,快得只能看见虚影,连织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吞下的。 可的的确确整根插入,连着阴毛和囊袋都恨不得塞进去。 “不要...呃啊慢一点...太深了...呜呜...救命…” 连织揪着床单,揪着枕巾,脚趾早已绷得死死的,她虽然在哭在求饶,可身体却酸胀酥麻,渴望大力的深入。 好爽好舒服,她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私处被不短的凿开,深入再深入。 陆野早知道她这德行,于是大肆侵犯她。 他上半身压下,粗长阴茎分毫不停的凿击。 陆野哑声道:“连织...” “唔...” “喜欢我吗?”他深深看着她。 “喜..喜欢..”她哪怕身体沉沦,意识都还清醒着呢。 “喜欢我什么?” “你对我好..唔..保护我...还有男人气概。”她攀着他的脖子,哀哀吟叫间如同呓语。 这些话是他想听的,但又不是。 陆野眼神逡巡着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突然发狠使力。 “叫老公!” 啊? 连织猛地睁开眼,正对上男人黝黑沉沉的眸子,他不动了,一跳一跳的脉络却好麻好痒。这个称呼连织两辈子都没用过,根本叫不出来。 她紧咬着唇,情难抑制夹紧腿,甚至用小腿去蹭他的。 可男人就是铁了心不动,陆野眼神发狠道:“叫!” 他狠狠一戳,撵过她最敏感的一点,连织脑中弦崩断,猛然张大嘴。 “...老公.....” “再叫!” 甘浪摩挲过陆野大脑皮层,他吻着她狠狠大动起来。 阴茎快速在她穴里抽插着,连织大张着腿,子宫都快被戳麻了。 她隐约中闻到一股血腥味,想问他是不是流血了,可男人动作太为激烈,连织在反反复复进出中,不知道叫了多少声老公。 陆野才将她的腿一折,狠狠几十下后插进她体内,给了她个痛快。 “啊…” 连织眼前炸开一团白光,浑身都汗湿了。 神思痴迷间,她仿佛听见陆野在她耳边说。 “以后不准再有别人了。” 95,攻略霍尧 今年春节过得晚,二月中下旬才准放假。 初试成绩也在这几天下来,排名第七,比起只收十个名额的建筑系而言,这个成绩真不算理想。 但凡有人弯道超车,她都得被刷下去。 连织这段时间几乎把专业课翻来覆去好几遍。 临近放假那天,她拿文件给宋亦洲查阅。 公司整体业务在春节放缓,秘书部也没什么可忙的。 宋亦洲低头签字,忽道。 “之前那款茶树味的沐浴露不喜欢?看你好像用了一次就没再用。” 连织愣了半秒,才想起他说的什么。 “对。”她心骤然缩成一个点,不明白他突然这个干嘛。 宋亦洲道:“怎么想起买一款男士沐浴露?” 连织道:“超市随便拿的,没看标签。” 这个理由似乎合理。 宋亦洲微扬眉毛,也放过了这一茬。 “春节你待在蓉城?” 连织:“嗯。” 她知道宋亦洲明天的机票回京。 宋亦洲看她几秒,有心想要说什么。 譬如她一个人打算怎么过,又或者去哪玩。 但这里是公司,人多口杂。 这姑娘也眼睛明亮,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过除夕有什么。 宋亦洲便没再问。 他推过去一个长方形的丝绒盒子。 连织:“什么?” 宋亦洲淡笑道:“新年礼物。” “宋总这太贵重了而且年会那天我也抽到了大奖。”哪怕心里盘算得紧,但面上仍在推诿。 年会那天连织中得三等奖三十万元,哪怕众人都羡慕她运气好。 但连织清楚这里面肯定是宋亦洲的指示。 宋亦洲寻常道:“公司是公司,老板是老板,拿着。” 他话里不容置疑,连织也就没再搞虚与委蛇那套。 “谢谢宋总。” 她正要出门,到门边又转头看他。 “宋总,祝您新年快乐。” 她一笑仿佛有两颗小虎牙,眼眸也亮晶晶的,宋亦洲似乎也被她感染。 他微微一笑道。 “新年快乐。” 出了办公室,连织表情瞬间变得沉重。 宋亦洲真人可真不好糊弄,再怎么下去她非翻车不可。 ** 过年那天,陆野要值班,连织一个人过节也没意思。 她去他单位包饺子,几个老民警连着自己老婆孩子都接来了,在警局过新年。 今年蓉城允许燃放烟花爆竹,天边星星点点炸开姹紫嫣红,是难得的美景。 零点过后,陆野才将连织送回家。 他待会还需要值班,陆野一走,连织就拿出手机翻了张团圆饭的照片。 为防逼真,连织甚至只挑了三四个菜那种。 她立马发了个朋友圈,设置为仅霍尧可见。 通过车子楚这段时间发来的种种消息,连织大概猜测到霍尧车祸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 既然如此,他目前的处境几乎能叫孤立无援,这个时候心理防线最为薄弱,连织当然不可能放过 除夕夜,霍家所有子女都回来。 大夫人刚走不久,亟需要一个由头扫清家里的阴霾,于是往年不归家的霍企山便也和子女们吃了顿团圆饭。 三夫人的几个孩子都回到了身边陪伴,她喜色挂在脸上,几个孩子一番祝贺词,霍企山挨个和他们碰了杯。 “霍睛,明年就要毕业回国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霍睛是最小的女儿,她道:“爸,一家人哪有什么想要的,我只希望能够在公司帮你一把。” 短短一番话,霍企山感慨她终于长大了。 三房这边其乐融融,享天伦之乐,二房就尴尬了,二夫人本来就闷不吭声的,加上她没有个真正的孩子一直没有话语权。 霍尧低眸听着耳边的几个兄弟对他的奉承,他嘴角虽弯着,但眼睛里却布满阴沉。 “霍尧。” 霍企山道,“你今年比较坎坷,不过凡事否极泰来,也别太悲观。” 霍尧连奉承一句都懒得。 他拿酒杯和霍企山碰了碰:“谢谢爸。” 饭后,霍尧在附楼待了阵子。 他本该驱车离开,却看着那雕花窗户,想着若是孟礼贤还在,哪怕不相认。 他在这世界也终归是有来处的。 霍尧鬼使神差上了躺主楼。 一楼客厅就只有佣人在忙碌,霍尧沿着旋转楼梯直上二楼。 本以为楼上安安静静,他路过书房时,里面传来霍企山和三夫人的声音。 透过门缝,霍尧看见霍睛在向霍企山汇报这一年在国外的所学所见,旁边两个儿子不时夸句妹妹真棒。 霍企山平日不苟言笑。 但今天是大年夜他严肃刚正的脸上多了一丝温和,不时提点几句。 而三夫人坐在旁边喝着咖啡,时而嘴唇溢笑。 檀香袅袅,灯光暖昧,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以往的霍尧都会推开门,吊儿郎当地问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毕竟父亲还是一个父亲,霍尧是真敬重他。 现在他站在门后,深黑色的瞳孔如一口枯井,冰冷地注视着。 霍尧最终去了大夫人的房间。 室内空空,除了一张床几乎全部被烧的烧,丢的丢。 似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霍尧眼眶发红。 少量的月光从窗户楼进来,满室偌大,却清冷够了。 若不仔细辨别,谁也发现不了床上躺着个人。 霍尧定定地望着天花板,眼睛像是干涸的岩石。 都说过年热闹,阖家团圆,如今他才发现身边寂寥透了。 一群狐朋狗友成日消遣,在乎的父亲一夕之间是杀母仇人。 二十六年,他活得虚妄又可笑。 他翻动着手机,看着这些狐朋狗友发来的消息,眼底没有半丝波动。 突然,霍尧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是她发在朋友圈的年夜饭。 四个菜呢,就她那小鸟胃吃得完吗? 霍尧牵牵唇角,给她拨了个电话。 那头响了好久才接,带着丝不确定。 “霍尧?” 霍尧道:“在干嘛?” “在洗碗,刚才看春晚忘记这回事了。”她道,“对了,新年快乐啊。” 听筒里的声音清澈而带着笑意,像是一股温暖融进他的耳朵里。 霍尧愣了愣,喉结往下一滑,他忍不住勾了下唇。 “嗯,新年快乐。” “你在干嘛,应该超级热闹吧?” 霍尧不答反问:“还好,今晚做的菜吃完了吗?” 两人话里松快熟稔,像是朋友。 连织道:“没,我起码剩了两个呢?” 霍尧哼笑一声。 “就知道你吃不完。” “吃不完怎么了?”她不服道,“过年就是呀圆圆满满,我还打算做八个菜呢,比如糖醋鲤鱼,猪肚汤” 除夕夜,霍尧一点都不想和她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嘴角始终弯着弧度,像是听在摇篮曲,胸腔里彻骨的冰冷消融了些。 “做得好吃吗?” “当然好吃呀。”连织道,“下次有机会的我邀请你——” 霍尧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于是道。 “别下次了,择日不如撞日怎么样。” 她:“?” 霍尧吊儿郎当的声音里含着丝慵懒。 “就今天如何,我还没吃饱。” “啊?” 96,霍尧心动 小区烟花缭绕。 当时钟一点时,连织的房门被敲响。 她慢悠悠去开门,当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顿时目瞪口呆。 “你..真来了。” “嗯哼。” 霍尧睫毛上还沾着湿雾,他穿着身短款黑羽绒,帽子一摘,略凌乱的额发下双眼深邃。 像是星星坠入海洋。 他看她呆呆的,翘了下唇角,“怎么,还要验验真假?” 连织吃惊:“今天是除夕夜,你不在家里吃团年饭的吗?” 霍尧靠门边,意味不明看她。 “不是你邀请的我,难不成就随口说说?” “不...当然不是..不过现在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她话没说完,男人头一低,钻过缝隙进门了 “唉!你!...”她道,“那你记得换鞋。” 客厅狭窄,电视机沙发一放就不剩什么位置,可霍尧却莫名看出几分温馨。 她打扫得很干净,粉粉嫩嫩的风格。 “你吃饭了吧?”她这话就是礼貌一问,谁料霍尧慢悠悠道。 “没呢,你不是邀请我来尝尝你的手艺?” “现在?” 她看他的眼神变得离谱,谁料他将脸皮厚进行到底:“我饿了。” 连织:“…” 盛情招待绝不可能。 她将剩菜剩饺子微波炉一热,端上桌给他。 霍尧夹了个饺子进嘴里,玉米香甜在口腔里炸开。 他扬了扬眉,味道挺不赖嘛。 电视机回放着春晚,他转头看去,她缩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脖颈纤细白皙。 “在看什么?”身后突然轻咳一声。 “小品啊。” 霍尧其实知道,每年不就是那老几样,他就是没话找话。 他吃完了剩下的饺子,又道:“讲的啥。” “哎呀我说不清楚,你自己过来看嘛。” 让他过来他便真来,身旁的沙发突然凹陷下去,他们之间仅隔半只手臂的距离,男性气息铺面而来。 她跟个棕熊一样,时而去盘子里抓些花生瓜子。 咔嚓咔嚓的声音从不间断。 “吃吗?”连织突然递给他一颗,霍尧接过后扔嘴里。 甜得腻人,他皱了下眉,但过会又忍不住摸了一颗。 电视里笑声不断,小品金句频繁,什么眼一闭一睁,这辈子都过去。 霍尧正要嗤笑这什么弱智话。 旁边却突然“噗嗤”几声笑,她笑得肩膀发抖,手里的薯片渣渣也乱飞到他胳膊上,大腿上。 霍尧:“.....” 他微眯眼看她,有些不爽:“我是你的垃圾桶?” “啊抱歉。” 她立马伸手替他拍灰,然而手碰上他大腿,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碰触。 霍尧后脊忽地一僵。 她两下拍完,继续看春晚去了。 另一个人心却乱了一地。 霍尧端起桌上杯子,凉意入喉,他接着喝水的功夫往旁边睇去一眼。 她无知无觉,双眸依然炯炯盯着电视。 他漫不经心地错开视线,整杯备凉水入喉,灼灼燥意却愈发肆无忌惮在胸膛漫开。 ... 一点半左右,烟花声渐消。 连织去了躺卧室,出来时霍尧便看见她套了件羽绒服,拎着个塑料袋,跟个毛兔子似的鬼鬼祟祟。 “去哪?”霍尧道。 “去外面做点事。”她突然歪头看他,“你要一起吗?...楼道有点点黑。” 意思是把他当保镖呗,霍尧嘴角一抽。 但他竟没说什么,起身跟上。下楼梯后,霍尧跟着走到小区某角落,看她拿出个盆子,香火纸钱一应俱全。 他顿时知道她要做什么。 “烧给谁?” “我养母。” 连织点燃香烛,纸钱搓碎后丢进火盆里。 “妈妈,拿去花吧,要是不够的话你再给我托梦。” 她轻声道,“我今年过得比之前都要好,通过了考研复试,工作待遇也好很多,我还租了个套间....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点想你。” 霍尧站旁边看着,她声音跟讲故事一样,红彤彤的火光将女人脸蛋衬得好小,眼眸跟柔软的湖泊一样。 她句句不提离别悲伤,只唠家常,听在他耳朵里却满是寂寥和落寞。 中庭几个熊孩子还在互相追逐,炫耀自己的新年礼物,广场上一家人正在放烟花,三代同堂,整整齐齐。 只有她形单影只。 刹那间,霍尧心头狠狠被揪了下。 他本来觉得自己挺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可面前这个人似乎连家的概念都没有。 往年春节他高朋满座,阖家团圆,她自己也是一个人过的吧。 霍尧眼眶发涩,揣兜看向别处去了。 烧完香,连织从袋子里掏出几根烟火棒,起身递给他。 霍尧一愣。 “在我老家有个习俗,新年这天点燃烟火许愿。”她笑道,“老天爷一定会让你视线。” 霍尧扯唇,明显不太信。 “谬论。” 话虽如此,他还是接了过来。 连织道:“这是真的!” 霍尧存心找茬,懒靠在树上,声音懒洋洋。 “既然如此那干嘛不许一百个。” “做人切忌贪心。”她道,“只许一个代表你的诚意和未来努力,就像我之前许愿能考上人大,结果就实现了。” 她点燃仙女棒,周遭黯淡,霍尧看见轰燃的火光在她眼里绽放。 他嘴唇动了动,竟也没话再反驳。 连织点燃他的烟火棒。 “快许吧,不然排不上号了。” 骤然亮起的暖黄光芒跃进男人漆黑的眸底,像是烈焰融化寒冰。 楼上不知道哪家在放歌,声音低哑得仿佛一根弦嘶哑颤动—— 做个梦给你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 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 霍尧呡紧唇,看着手中的烟火棒。 许什么呢? 他一夕间一无所有,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在乎的,到头来不过是虚幻泡沫。 霍尧缓缓闭上眼,睫毛拓下淡淡阴翳。 再睁开时,他用打火机帮她点燃烟火棒。 “到你了。” 她估计还没想好,脸蛋皱巴巴纠结了好一会。 最后居然将烟火棒递给他。 “要不把我今年的愿望送你吧。” 霍尧愣住,喉结往下滑了滑。 “为什么?” “今年你过得那么不容易,虽然我嘴上挺嫌弃你的,但又有多少人能坚持忍痛做复健呢。”她眼底鞠起几朵笑意,“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勇敢了。” “否极泰来,霍尧,希望你以后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呀。” 她搓搓手,对他一笑,脸上是难得的满足。 这个满世界热闹的夜晚,他被隔离在外,唯独她在。 烟火棒的星光跃进她清澈的眸子里,肆无忌惮反射着耀芒。 霍尧深深看着她,胸膛发涩发紧,胸口突如其来的狂跳混着源源不断的酥麻,上下蹿行进他的心脏里。 他顿时口干舌燥。 他不明白,明明她比大多数人活得都惨,为什么却从不见她低落,永远有无限的能量回馈给别人。 他更纳闷,她明明在他身边也不算短,为什么现在的他才发现这些。 歌声还在继续,撕心裂肺地唱着—— 还要多久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连织正要转身去烧纸。 突然,一阵力道扯出她手腕,她往后被带到了男人怀里。 她脸颊从从他下颌滑过,仅仅是这样霍尧便心跳如鼓,脉搏如雷,所有血液上下奔腾。 他手指颤抖地抱着她,在真正将她拥入怀里的这刻。 风声静止,烟花消弭,只有他狂乱不止的心跳。 “霍尧?”她要推开他。 霍尧拥她更紧,声音带着丝颤:“连织,我们重新认识一次。” “啊,为什么?” 她像是完全不明白,霍尧也不可能让她知道。 “不为什么,就是想和你重头开始。”他眼眶发红,轻声在她耳边:“我叫霍尧,霍去病的霍,尧舜的尧,今年二十七,身高184....” 男人的声音低而缓,手臂也将她紧紧箍住。 霍尧哑声:“我们再认识一次,好不好?” “...好。” 话虽这么说,埋在男人胸膛的那双眼睛却是冷的。 ** 宝贝们之后我会再三检查,如果有错别字我第二天立马改哈。 小霍子工具人上线。 本来今天有两章的,但下一章怎么改都不满意,估计是没有停在合适的点。 明天我多更,后面几章是一个故事线,我争取连贯写出来。 晚安。 97,出国 春节过后,辰达的新能源汽车收购案拉上进程。 之前德国选中的两家企业,宋亦洲都以市场经验太少给拒掉。这次投行部尽调了美国历史底蕴较为浓厚的三家企业,年限高,经验足,且合作意向明显。 三月初宋亦洲打算亲自去美国看看。 连织一直在跟进这块,方成负责对外。穆静婷为防自己被落下,便去毛遂自荐。 “宋总,我想这次和您一起去美国。” 宋亦洲停下笔,抬眸看她。 “理由?” 男人目光极深,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专注盯着对方的时候给足了尊重。 穆静婷心脏怦怦跳。 “我之前在金融部实习的时候接触过几个案例,这次辰达需要考察的三家公司我都有去认真了解,我还有认识的朋友在其中一家克莱尔工作。” 穆静婷道,“我相信我了解到的,不比任何人差。” 她急于表现自己,殊不知某些事犯了宋亦洲忌讳。 不过他没表露,四两拨千斤:“行,你去和方成说一声。” “谢谢宋总。” ....... 连织之前不是没出过差,但还是第一次走长途,除开这次谈判相应所需的资料,她还带了专业课书籍,晚上能摸摸鱼学习学习也是好的。 东西全部是陆野给她收拾的,早上辰达有专门的车来接她,连织到机场那会很早,城市刚刚苏醒,天边泛起鱼肚白。 方成发来消息他们已经在候机厅。 连织跟从队伍托运行李,过海关。 她到登机口时,正好碰见方成端着杯咖啡。连织问:“宋总呢?” “在vip室休息。”方成把咖啡给他,“你给宋总送去吧?” 连织同意了。 她轻推门进去的时候,休息室空无一人,宋亦洲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大概不够舒适,他眉头略拧,睡得并不好。 连织有时候挺佩服这男人,对待工作几乎一丝不苟,昨晚开会到十一点多。 今天居然到的这么早。 她没有打扰他,在一旁背复试选题,半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但即便这样,宋亦洲还是醒了。 他微睁开眼,便见她站在窗边,目光放空间嘴里还念念有词。 早春三月,她就穿件短外套牛仔裤,丸子头高绑像是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胸前的那根吊坠闪着熠熠的光芒。 见多了她穿职业装,宋亦洲不免多看了几眼。 连织嘴里念念有词,转头便撞上他深邃的目光。 她道:“宋总,您要吃早餐吗?” 宋亦洲摇头,嗓音低沉:“过来。” 他衬衫领口微敞,旁边搭着条蓝白领带,连织以为他要系领带。 她慢慢朝他走去。 然而刚到他跟前,她就被一阵力道扯得扑向他。 连织瞬间压在他身上,面庞几乎相贴。 宋亦洲扣住她后脑勺,目光从她嘴唇慢慢往下,他低头吻了吻她脖颈。 连织浑身打颤:“宋总…” 他吻虽然落在星星吊坠的位置,嘴唇在触上她脖颈时,却搔起一地酥麻。 “嗯。”他指腹碾了碾那颗星星,道,“之前怎么不戴?” 废话。 要是被陆野无意看到,他指不定会嗅出些什么。 她理所当然道:“宋总,你只是送给我,又没让我时刻戴着。” 宋亦洲轻笑了声。 缱绻的气息扑上连织脸蛋。男人黑眸闪烁着微光,他没生气。 休息室外忽地传来穆静婷的声音,连织正要站起身。 然而宋亦洲道:“领带。” 扣住她腰身的手纹丝不动,大有不放的架势。连织只能拉住他的领口,轻轻合在一起,然后将领带缠绕而过。 女人指腹无意划过宋亦洲脖子,他喉结滑了滑,眼里染上了温度。 大概是要走长途,他发现她今天没化妆,眉眼干净,睫毛微曲。 只有嘴唇覆着层亮晶晶的唇膏,诱得人想咬一口。 腰间的大手紧紧箍着她。 她就跪在他腿上,身子快被他手给烫化了,他还在无限地收紧。 “宋总...”她眼里有丝抗议。 宋亦洲佯装不懂。 “怎么?” 连织:“......” ** 十四个小时的飞机,连织基本睡了过去。 后面几天行程并不轻松,根本没有给她倒时差的时间,只有在飞机上补会觉。 到机场后,客户专门安排专车来接他们。 敦厚的美国佬询问宋总是否需要休息一天,宋亦洲摇头,说不用。 这三家公司的考察安排几乎毫无缝隙。 新能源汽车美国发展历史并不短,但市场两极分化严重,小公司在本地求生存不易,于是只能想办法和国外投资公司合作,看看能否打开海外销路。 这次参加的三家企业接待流程完全一样:参观工厂,开会介绍公司理念,再举办隆重宴请晚会。 第三天,考察克莱尔时,老总甚至热情带他们去制造车间,一一介绍各道工艺。 “目前公司订单较去年大幅度上涨,下半年甚至有望进入旺季....” 老总各种夸夸,然而将企划书交给宋亦洲。 宋亦洲一一翻阅,脸上和颜悦色,并没搭腔。 这事连织负责考察,她有几个问题,先是将克莱尔夸赞了番。 “顺便问一下,公司新能源汽车这几年的销量——” 她话还没问完,穆静婷便抢话道:“smith,我们想先了解一下公司这些年的销售增加速度。我们之前也通过公司内部员工了解过,可以看看你们这边提供的资料数据吗?” 穆静婷在美留学过,语调更符合当地人的话语习惯。 于是老总便自然而然地和她交谈。 连织后面的几个问题全被她抢了,她有些不悦。但公司利益在前,她也不可能当面冷脸,于是专心记笔记。 几个问题结束,老总站起身来和宋亦洲握手,顺便夸穆静婷蕙质兰心,是个好秘书。 宋亦洲似笑非笑,睨了穆静婷一眼。 后者脸上浮起了红色。 ..... 考察结束,连织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公司招待的晚宴,她给方成发了个短信,偷偷溜进克莱尔的公司饭堂。 正值十二点,用餐的工人很多。 连织端着饭盘找了个空位,旁边的男人估计正打算辞职,在和同伴计划出去放松。 她借机搭话:“excuseme?” 旁边几人纷纷看向她,连织表明自己是来这找工作的,但因为是外国籍对本地公司不了解,想向他们了解一些情况。 工人也相当热情。 “sure.....” ** 最后一天,连织和方成几个跟着宋亦洲去了宋氏的海外房产分公司。 这里也有他专门的办公室和会议室。 三家公司考察完毕,几位投资经理的想法却大相径庭,杨经理认为克莱尔相当有投资价值,另外两位却对其持否定意见。 宋亦洲坐位置上淡淡听着,没先发表意见。 穆静婷道:“我的意见和杨经理一样,克莱尔的确是三家里面最具有投资价值的,今年起新能源汽车销量比去年增长40%,虽然其市场占比仍然很小,但相比起另外两家其发展速度相当惊人。” “还有其使用的多晶硅太阳能模版在很大程度上优化了成本.....” 她列罗了好几条克莱尔的优点,宋亦洲微微颔首。 他狭长的眼眸却越过穆静婷看向边上的连织,她嘴唇微呡,明显有顾虑。 “连织,你有其他想法?”宋亦洲道。 连织抬眸,和他清黑的目光相撞。 她道:“宋总,昨天我参加工厂时发现其动工设备都很新,顶多五年使用时间,和其资料介绍的不符。” 宋亦洲手指随意在桌上一敲,道:“所以?” “后来我就趁着老总中午宴请的时候去了他们食堂,工人反映其最近的裁员率很高,大部分之前生产油车的工人面临失业。 连织道,“克莱尔之前生产混合汽车,很有可能把油车生产线斩断之后专供新能源,所以他给出的利润大概率是有虚假的。” 宋亦洲没说话,依然在看着她。 那眼神随意,又仿佛带着一丝赞赏。 穆静婷皱眉道:“连织,你给出这意见全是个人判断,可信度太低了。” 正在这时,方成进门,拿了份资料过来。 正是宋亦洲昨晚让他去调查的克莱尔各个汽车生产线的情况,上面显示两年前其卖掉了油车自主权,利润虽然挂账上,但明显这部分属于亏空。 几个老总从头到尾都在撒谎,企图蒙混过关。 穆静婷大惊失色。 事情到这便已明朗,克莱尔这家企业投不得。 宋亦洲目光扫过众人,不经意从连织脸上略过。 “做的不错。” 他这话不知是在夸连织还是方成,但无异于一记耳光狠狠扇在穆静婷脸上。 连织跟着几位投资经理退出办公室。 穆静婷走到门边,却咬唇回来了。 宋亦洲扫她一眼:“有事?” “宋总,我很抱歉这次的失误,如果我再仔细一些.....” 她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 本以为会换来训斥。 谁料宋亦洲面上还挺宽和的,薄唇溢出一丝笑:“谁都会出错。” 穆静婷心脏蓦地一塌,眼里的泪更多。 殊不知宋亦洲从头到尾半丝注意力都没放在她身上,他目光越过她看向玻璃窗外。 连织正鬼鬼祟祟从旁边办公室出来,背着个包包去摁电梯了。 下午是休息时间。 这丫头又打算溜哪去? — 待会还有一更 98,husband「Рo1⒏news」 明天便要回国,连织打算去逛逛纽约最有特色的几个地标建筑。这里和对称的东方美学完全不同,后现代主义风格色彩浓烈,值得学习和借鉴。 加之同事拜托她代购一些香水口红,连织便偷摸着溜出去。 然而这地却不好打车,uber上的车迟迟不来,连织正站在街边无聊跺脚。 突然响起轻微的一声鸣笛,一辆宾利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宋亦洲问道:“去哪?” “宋总。”连织愣了半秒,“我去外面逛逛。” 她还从没见过他自己开车,男人穿了件毛衣,这幅放松的模样倒和办公室是两个状态。 阳光落在宋亦洲肩头,他随意道:“这地不好打车,送你一程?” 不坐白不坐,连织立马屁颠跑去副驾驶。 车子启动,两旁风景如画,略显欧式风格的建筑如同老电影在车窗前划过。 连织趴在车窗上瞧了会,随意问道:“宋总,你出来是因为什么啊?” 宋亦洲转了小半圈方向盘,道:“晚上和人有约,提前出来逛逛。” “和谁啊?” 这丫头有时候还挺爱刨根问底,宋亦洲:“校友。” 差点忘了他研究生在哥大就读。 连织了然,又道:“宋总,那您下午有安排吗?” 宋亦洲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眼睛圆溜溜的,每次打歪主意都这样。 他慢悠悠道:“还没呢,不过可以去——” 她立马道:“既然你还没有,不如我带您到处逛逛吧?” 逛为假,就想要个免费的司机。 宋亦洲意味不明笑了那么一下。 “行啊。” 喜色还未爬上连织眉梢。 他说:“十万,给你开车的钱,回去记得转我。” 她狗腿道:“宋总,上下级谈钱就太俗了,我请您喝咖啡好吗?” “是嘛。”宋亦洲闲散道,“看来以后不能给你发工资了,不然太庸俗。” 连织:“”果然聊不过资本家。 宋亦洲看她吃瘪,方向盘转了小半圈,他嘴角仍然弯着。 他们去的第一站是熨斗大厦,坐落在百老汇和第五交叉大道。 建筑特别具有时代特色,到场打卡拍照的人很多。 宋亦洲看她拿着个相机咔嚓不停,微微纳闷。 “你学的不是室内设计?” “是啊。”连织道:“但这不影响我想成为一名建筑师。” 宋亦洲轻微地扬了下眉,连织瞧见了。 她不服道:“宋总,您是觉得做室内设计,没法做建筑是吧?” 宋亦洲就是这意思。 建筑界有句老话:建筑师必定是个优秀的室内设计师,但反过来却不然。 他手揣兜里,淡笑:“为什么想做建筑师?” 她转而仰头望着这座大厦,充满向往。 “因为建筑落成的那刻,设计师的名字会被雕刻在建筑最顶尖的位置,生生世世不朽。”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不管有钱没钱匆匆百年,终会被忘记。但几百年后依然有人会在某栋建筑念起我的名字,回顾我的一生,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好快乐。” 说这些话时她声音轻柔,双眼却放光,比身后的阳光还要耀眼。 宋亦洲微微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有人求钱,有人求荣誉,他已经没太听过这种纯粹理想主义的话术。 她又笑道:“宋总,你能给我拍张照吗?” “行。” 宋亦洲将相机接了过来,她背靠着熨斗大厦,比了个简单的剪刀手。 但今日阳光格外的好,她在相框里笑容甜美,青春洋溢。 他咔咔几张就递给她,连织本来没报期许。男人拍照都不咋地。 但接过一看,竟格外的漂亮。 也对,学天文的构图都是一等一的好。 大概是他们氛围好,她问话也渐渐大胆:“宋总,您有遗憾中间放弃了天文吗?” 阳光洒在宋亦洲的侧脸上,他愣了那么一下。 以往面对这种询问,他习惯模棱两可打太极。但陌生国度总能降低人的心理防线。 他垂下眼,道:“有吧。” 他整个人曝露在阳光里,明明光明坦荡,连织却看出几分异样的落寞。 “不过您要是一直主修天文的话,我就遇不到您了,这对我来说还挺遗憾。” 她笑道,“心理学上说遗憾都是互相的,您可能也会遗憾碰不到我。” 宋亦洲侧眸看她,她标准笑出八颗牙齿。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脸皮这么厚。 他眼里有些意味深长:“所以遇见了你,我还得感谢老天不是?”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建筑逛完,连织去给同事代购奢侈品,本来只需要按着名单挑选,可女孩子面对口红香水眼影完全走不动道。 宋亦洲看她都买了一圈,微纳闷。 “你不是都拎了两袋?” 连织固执道:“我再买些,回去看看有没人想要。” 宋亦洲看她眼神炯炯,怕是给自己买吧。 他有些好笑,也没戳穿。 “行,再看看。” 这一对男女进广场的时候柜姐就看见了,男人虽然穿着简单的毛衣,但仅仅一块腕表便是天价。 于是柜姐热情地向连织推荐了几款香水,味道都超经典。 连织有些犹豫不决,都好想要哦。 柜姐笑道:“maybeyoucanaskyourhusband.” husband. 最是普通的一个词,宋亦洲心里却微微一动。 她不好意思摆手:“sorry.wearenot——”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被宋亦洲抓住,他放在鼻尖轻轻一嗅,肌肤的触碰让连织心里一跳。 宋亦洲淡淡道:“这味道就不错。” “真的?” “嗯。”宋亦洲味觉灵敏,她刚刚试过的那些气味都进了他的鼻子,他让柜姐把前排这些全部包起来,还有刚刚她试过的两个包包和所有口红。 她立马推诿:“宋总,不用我自己有钱!” “在外面就别和我争了。”宋亦洲道,“你不是刚给公司挽回损失?” 她有些心虚。 他明明自己也看出来了克莱尔的漏洞。但男人要买单连织不至于去落他面子。 出了广场,几个包裹都是宋亦洲拎着,连织忽道:“宋总,你在这里等等我好嘛,我去买个东西。” 她一溜烟跑远了,宋亦洲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但还是在原地等她。 此时天快黑了,广场人来人往,马路车辆不断。 路过的人都纷纷看他,他气质极佳,面容俊朗,不免引人注目。 突然不知哪里响起几声“砰砰砰”剧烈声,人群顿时一阵骚乱。 宋亦洲起初没反应过来是枪声,但看人群纷纷逃窜尖叫,有人拿着棍棒敲击车玻璃,无差别攻击。 他顿时眼神一凛。 发生暴乱了。 — 首发:p○18.space「po18news」 99,流浪情人 前段时间新总统选举的结果出来,数以万计的前总统支持者已经在华盛顿闹过好几次,但谁也没想到纽约同样会受到波及。 生命一旦受到威胁,那么社会礼仪和规则便会悉数崩塌。 时代广场不知从哪涌入一大批示威游行的,游行是假,拿着棍棒胡乱的砸,所过之处惊恐尖叫声此起彼伏。 整片人海如同波涛海浪一般往外涌,只有宋亦洲在不断往回挤,他眼睛却如狼一样四处逡巡。 “连织!” 男人的声音顿时被人潮淹没。 异国他乡,一张张陌生面孔闪过,身后的每一阵枪响砰砰砰砰,惨哭声像是狠狠踩在宋亦洲心上。 他拿出手机给她拨过去。那头却是长长的嘟声,没人接听。 风声嘈杂,人声撕裂,宋亦洲眼神一变,再没办法维持以往的平静。 突然,远处一只手揪着五星红旗长长举了起来。 她在人群中如同豆腐被挤来挤去,小脸灰扑扑的。 电话在这时被接通,略带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宋总....” “待着别动!”宋亦洲盯着她的方向,沉声道,“不要往外挤,拿手臂在胸前抱圆留一丝缝隙。” 人群挤压最容易发生的就是窒息死。 “好。”她也跟着照做,但她身高比起外国男人相差悬殊,挤压间几乎将她当小鸡往外推。 她紧抓着栏杆都没用,正要被挤到更拥挤的小巷,一只手狠狠抓住她往回一带。 宋亦洲以身体做墙,紧抓着竖栏,给她隔绝出来一方小天地。 她后背贴着他胸膛,脑袋顶贴着他后脑勺,广场的玻璃镜上映出他们的影子。 人流越来越多,他们没法一直待在这。 宋亦洲拉着她在边缘缓缓挪动,人群前方警车来了,然而并没有起到镇压效果,暴徒反而拿刀乱砍,甚至对着警察挥棒。 惨叫声不绝于耳。 连织完全看惊了。 习惯华国民众对警方的无条件服从,如今这个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看了。”宋亦洲捂住她的眼睛。 大道没法再走,他就拉着连织跑进小巷,各种商摊早就被砸得四分五裂,有偷藏在这里的暴徒要挥棍,被宋亦洲一脚揣地上。 连织抱着玻璃瓶,狠狠爆他的头,同时对他竖了个中指。 他们配合如此默契。 这一套连贯的动作把宋亦洲也看愣了,明明在逃跑,他居然笑了那么一下。 夜色幽浮,月光明亮,他拉着她迸发步伐从不间断,穿越无数条狭窄堆满杂物的小巷,将惊悚尖叫完全隔绝在身后。 耳边风声呼啸,心跳剧烈,宋亦洲回头看她跑得通红的小脸。 她头发凌乱,脸上还沾着灰,毫无美感可言。 他抓着她的手却从未有一丝放松分毫。 不知多少条街道过后,他们搭上了一辆观光巴士,无数民众在往上面挤。宋亦洲勾住她的腰,将她先拎上去。连织站稳后立马将手递给他,他抓住后一跃而上。 底下一层满满当当,他们爬上二层后视野宽广。 然而愈发拥挤,两人就站在边上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彼此呼吸凌乱。 老美的浪漫无法言说,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动荡里,车里居然还在放音乐。 低哑的声音像是一把弦。 wellifoundawomen,strongerthananyoneiknow [我寻得了这样一个女人,她坚强过所有人] shesharesmydreams,ihopethatsomedayiwillshareherhome [我向她分享我的梦想,我希望有天我能给她一个家] 歌声中,两人沉默地凝视着对方的脸。明明初春才至,却像是有灼灼热风往他们脸上身体上浇灌,口干舌燥却又无所适从。 宋亦洲忽然就笑了。 不是工作上那种点到为止,嘴角弧度张扬到甚至有些肆意。 连织亦然。 “你笑什么?”他问。 “好刺激啊,我也算见证历史了,感觉这辈子从没有体验过。”她微微喘息,仍然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但眼眸却晶晶亮。 宋亦洲嘴角弧度更甚,意有所指道:“连织,你胆子还挺大嘛。” 他声音清朗,说的是她砸人脑袋竖中指那时。 连织不服:“宋总您才是,我只能叫做帮凶。” 宋亦洲搭着横栏,笑得更开。 此刻他们模糊了上下级关系,忽略身份,摆脱枷锁,仿佛就是红尘里一对普普通通的流浪人。 有清凉的风自楼宇穿街带巷而来,撩起她的黑发,轻拂在他肩上。 宋亦洲将碎发别在她耳后,道:“刚干嘛去了?” “去买了这个。” 她拿出个个小方盒摊在手心,轻声道,“礼尚往来,宋总您都送我项链了,我总得回赠些什么。 盒子打开,是玫水滴形状的袖扣,在夜色下熠熠生光。 之前我在杂志上看过这款,就觉得很适合您,你的袖扣多为黑色,要不要以后也试试其他颜色?” 宋亦洲低头瞧着她。 她眼角弯弯,楼宇各色灯光从她眸底划过,她眼瞳里有碎星星在闪烁,仿佛正下着场流星雨,银河闪烁,灼灼发亮。 他一时间竟分不清楚哪处更耀眼。 他深深看着,一眨不瞬。 仿若一记石锤敲击古钟,胸口的震颤和涟漪密密麻麻地漫开。 宋亦洲不是没收到过礼物。 但他确信,前半生从不曾因为被惦记而感到喜悦。 嘶哑的歌声还在晃晃悠悠—— ifoundalove,forme,darlingjustdiverightin,andfollowmylead [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爱,亲爱的就跟着我坠入爱河] wellifoundagirl,beautifulandsweet ineverknewyouwerethesomeonewaitingforme [我寻得这么一个女孩,漂亮而甜美,我从没想过你就是那个为我等候的人] 他猛地掌住她的脖子,低头吻了下去。旁边游客看到这对情侣亲密,毫不介意地笑了,并不打扰。 男性气息铺面而来,她腿软得近乎要滑倒,男人手臂锁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片刻的愣怔后她勾着他脖子回吻,他们嘴唇交缠,气息相融。 远处风声席卷,笑声肆意,皆在他们耳边静止,这场流浪仿佛永无尽头。 — 歌曲《perfect》—edsheeran。 后面还有一章 100【h】,69姿势 套房门一开,两具交缠的身体随之靠在墙上,衣衫落地窸窣几声。 宋亦洲含住她的唇,不是刚才的浅尝辄止,他舌尖吮到她舌根,又在她微微颤栗中卷土重来。 连织手指死死抓着他毛衣,被他吻得仰起了头,任由他头埋在她脖颈。男人气息尽数喷在她脸上,她沉迷其中。 今夜适合放纵。 宋亦洲手掌寸寸往下,如剥鸡蛋似的剥开她,所过之处如烈焰燃烧。 她仿佛要被烫坏了,紧咬的唇哼出难耐的声音。 她感受着男人的手掌和舌头在她胸前逗弄吮咬,抓捏揉搓间连织觉得自己快要被揉化了,却有热流远远不断往身下涌,她湿得一塌糊涂。 要摔倒在地时,他大手自她腰身横贯而过,手掌却兀自往下钻,整个覆盖住她私密处。 “唔…” 连织脑袋轰地一炸,又泻了几大股。 宋亦洲手掌轻轻在她花瓣处厮磨,感受着她的颤缩,他反而不急了,低头吻住她,却不是刚才吞吃下腹的力道。 他吻过她的嘴唇,鼻尖,额头,头发又回到脸蛋。 男人的气息和嘴唇完全侵吞了她,连织穴里都插着他的手指,私密处被他弄得又臊又痒,她本能想要夹紧,他第二根手指却钻了进来。 “唔嗯” 上下失守,连织脚指头都蜷进了,迷蒙间她听到他的呼唤。 “连织。” “嗯… 她模糊呓语了声,宋亦洲用很轻很低的声音蛊惑着。 “睁开眼睛。” 连织缓缓睁开眼皮。 朦胧几许光涌进来,她脱得精光坐在他腿上,像条滑溜溜的小鱼,他衣衫除了凌乱些却仍然完整。 她有些不敢直视。 而更让她脸红心跳的是男人的眼神。 他鼻尖和她近乎相贴,手指却轻轻撵过她的嘴唇,摩挲间她浑身颤抖。 宋亦洲在黑暗中一眨不瞬的盯着她,漆黑瞳孔里幽深邪肆,和以往完全不同。 他不说话,只反复地抚摸她嘴唇。 连织却面红耳赤,脖子都火辣辣的。 她早已知晓情事,不确定他想表达的是不是那种意思,是不是想要… 原来这个男人这么闷骚的嘛… 内心挣扎间,宋亦洲已经抱起她往大床走去 大床一盏灯光微亮。 男女身体交迭,连织趴在他跨间,当她舌头缓缓舔上顶端,宋亦洲脸色微变,手指死死陷进他的臀肉里。 可她能给的远远不止于此,她舌尖沿着棒身舔过,牙齿轻轻的厮磨,甚至小口小口的吮。 宋亦洲腰腹瞬间崩成一张弓。 他陷进海洋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柔软包裹着他,像是砂砾穿梭而过,偏偏柔软如风。 他额头青筋暴起,瞬间汗涔涔的。 连织感受着他的紧绷,于是双手握住根部,舌头绕着他的顶端上下打圈。正玩得兴起,她突然浑身打颤。 “啊~” 不为别的,她倒坐在宋亦洲脸上,男人含住她的穴口轻轻一吸。 她小腹抖成了筛子,感觉自己要被舔化了,偏偏男人下巴若有若无的胡渣扎着她的私密处,臊麻难耐间又是几股水流了出来。 台灯开着,宋亦洲掰开她的阴唇,里面湿润紧缩,偏偏还一颤一颤吐出水。 诱着人想狠狠往里面探。 宋亦洲用嘴唇吸吮了数下,连织便受不了了,她嘴里吐出巨棒,撑着他的腿低低淫叫。男人的唇舌那样硬,搅得她烧热不断,一阵阵热流早已涌了出来。 偏偏她的臀部被宋亦洲死死扣着,她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她软在男人腿上,早已成了一烂泥。 宋亦洲将她重新压回床上,他胸膛贴着她后背,以侧卧方式将她扣在怀里。他捧回她脸蛋亲吻,她尝到他嘴里腥甜的味道,立马皱紧眉头。 然而还没来得及拒绝,她的一条腿就被男人勾了起来,他手顺着她腿根部滑到她脚腕抓住,充血的顶端抵着阴唇,青筋盘错在棒身上,色彩相较下十分狰狞。 他顶端在阴穴口来回磨蹭,好热好烫,连织情不自禁往后撤,可身后是他宽厚的胸膛。 他寸寸陷入,肉缝撑开带起酥酥麻麻的痒,连织骨头缝都酥了。 不及反应,他挺胯用力,整根插进来。 “啊” 她抠进脚趾,身体瞬间绷死。宋亦洲却缓冲时间都不给她,他揉着她的乳,腰垮紧紧抵着她冲刺得又凶又猛。 “宋总呃呃啊” 她往后揪紧男人的头发,被肏成了大红虾。 宋亦洲听得尾椎骨发麻,低声。 “叫名字!” 肉棍子来来回回的贯穿,将她的呻吟撞得支离破碎,连织肚皮仿佛都被撞起了褶皱。后入式插得好深好深,偏偏男人还揉着她的乳,手臂碾一个,手掌抓一个。 他孟浪的顶上顶下让连织哀嚎连连。 “宋亦洲啊呃啊宋亦洲…” 她被插得弓起腰,巨物却一个劲往穴里捣击,啪啪啪的声音混着飞溅泡沫,连织禁不住地张着嘴,脚趾无力的在床上瞪着。 突然床边的电话响了,震动声不绝于耳。 连织起初没反应过来,但听这熟悉声,她猛然清醒。 是她的手机。 身后的男人大手一伸,将电话拿过来。 手机屏幕清晰两个大字:霍尧。 她心里骤然松口气。 “接!”宋亦洲微眯了下眼。 她接才有鬼,正要挂断。 男人动作却比她更快,大手一碰触摸屏,勾着她的腰翻转过来,吐出的半截狠狠刺了进去。!! 连织簌簌颤抖,回头恶狠狠瞪着他。 宋亦洲俯身吻她唇,顶端抵着她的敏感点放肆研磨。 电话那头传来霍尧的声音。 “连织?” “嗯”连织目光涣散,几乎抑制不住想要呻吟的冲动。 “在干嘛?”大少年就算是问候,也藏着股霸道劲。 “健跑步”连织抓紧床单,死死咬紧了嘴唇。 身后宋亦洲眼眸黑而沉,抓着她的奶团肆意揉捏,蓄力抵着某个点进出。 “什么时候回来?”他慢悠悠道,“要来接不,爷给你当个免费司机?” “后——”他突然用力,连织回头气急狠狠抓过他脖子一道。 宋亦洲笑出一声。 电话那头,霍尧却听出了一丝不对。 “你旁边有其他人?” 连织咬唇:“旁边有人也在跑步” 她抓着床单想跑,然而男宋亦洲勾着她的腰,肉棒当钻子将她狠狠盯着床上。 “你——” “我跑步不方便,待会再说! 连织立马掐断电话,捏拳头去打他。 “你好讨厌!” 她话里那股埋怨劲让宋亦洲笑开,他把她翻转过来,强势俯身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这次进出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昏暗光线中,他眼眸逡巡着她脸上的一丝一毫。 他问:“连织,你爱霍尧吗?” 哪有人在做这种事情还问东问西啊。 连织私密处被他霸占着,强势的进出让她痉挛颤缩。 宋亦洲看出她哼哼不想回答,换了个说法。 “想当建筑师还是想要他?” 他手指在她穴口上下拨弄,连织呜呜呜。 “建筑师。” 宋亦洲立马笑了,气息缱绻。 微黄的灯光覆盖在他充满欲望的眸底,仿佛猝然燃起的火苗。 连织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他额头抵着她,低声。 “我解除婚约,你和霍尧分手怎么样?” 啊? 连织一个激灵。 她和他深邃的眼眸对视着,男人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交代了所有。 她有些不敢相信。 * 翌日清晨,穆静婷刚吃完早餐回来,在电梯里却碰见了沉希。 她米色白衣搭配亮片短裙,走路间婀娜多姿。 穆静婷愣了下,轻声打招呼。 “沉小姐。” 沉希问:“你们宋总呢。” “在楼上。” 电梯稳稳往上升,两人没说话。 沉希忽地转头看她,轻声:“amouagegoldpourfemme?” 穆静婷笑了下。 “是,没想到沉小姐对香水也很有研究。” 沉希说的正是她身上的这款香水。 “这款香水适合酒会和夜店,在工作中太大材小用了。”沉希道,“再说亦洲不喜欢浓艳女人香,你身为她秘书连这也不知道?” 电梯门开了,她踩着高跟鞋缓缓出去,浑然不理穆静婷难看的脸。 沉希去宋亦洲房间那会,他正在工作。 电脑屏幕的蓝光隐约跳跃在他漆黑的眸底。 “亦洲。” 宋亦洲抬眸看她,道:“怎么不在加拿大多待几天?” “当然想和你一起回去啰,而且宋氏酒店的设计上很多事情还没忙完。”她倾身去缠绕他脖子。 宋亦洲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但出乎意料的,这次他却没有推开,任由她跟个菟丝花缠在他身上。 她撒娇道:“晚上就要坐飞机,你就不陪我到处逛逛嘛?” 宋亦洲仍然看着电脑屏幕,道:“我看完这份文件。” “好。” 沉希正要亲昵贴他的脸。突然,一股淡淡的女人香钻入她鼻子。 amouagegoldpourfemme. 她脸色一变。 拜沉夫人所赐,沉希对香极有研究。这款香水持久浓香,不是身体靠近绝不可能沾染。 宋亦洲身上为什么会有这股女人香! 她眼前一阵眩晕,简直不敢相信。 宋亦洲关掉电脑,取下她的手,起身看她。 “走吧,出去逛逛。” 他脸上的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温和。 沉希掩饰住嘴唇的苍白,道:“好” — 这次算是宋总情感的质变吧。 三个男人的感情就位,可以开始修罗场淘汰局了。 101,破绽开始 警局最近在忙人口拐卖案,有个小孩尚在襁褓便失踪,偏偏十多年后兜兜转转和亲生父母碰上了。 这事还轰动了媒体,户籍部的小张刚忙完接待和采访,陆野便叫住他。 “野哥什么事?”小张问。 “人口失踪这事一直是你在负责,你比我熟。” 陆野放下笔录,勾着他肩膀到边上,道,“这些年陆陆续续有走失案,找到亲生父母的概率大概多少?” 小张道:“得看失踪时这小孩多大,一般来说年龄越大对之前的记忆越多,自然概率越大。” 陆野沉吟了两秒,寻常道:“如果是从小失踪?” “这就有点棘手了,不过公安部这些年在建dna数据库越来越完善,可以先来警局录入dna,如果其父母的信息也在这个数据库” 陆野站旁边听他分析。 男人面上的表情却渐渐凝重,这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小张问:“野哥身边的朋友有这类困惑?” 陆野一笑化解。 “就问问,谢了。” 今天警局不算忙,晚上七点多陆野当司机送赵勤和他女朋友去商场。 小两口要订婚,三金礼数得全。陆野当司机是假,给连织买东西是真。 她生日虽然还有小两月,但他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有个人参考也是好的。 导购小姐热情地推荐了几款。 赵勤道:“这好看,大花金坠子多么洋气,看看这份量。” 陆野:“…” 他意味不明看赵勤,怀疑这人眼睛是不是没长对。 女朋友拍他脑袋:“傻子你懂什么,女孩子最讨厌黄金坠子。” “野哥,你可千万别听他的,女孩子其实更喜欢铂金项链,或者钻石手链也可以,比如这两款。” 她指的这两款都比黄金要贵很多,导购小姐眼尖,又见这男人轮廓刚硬,眼神平定。必定是个爽快的。 导购小姐立马拿出了经典款。 “先生,要不要看看这款四叶草手链,这么多年销量依然居高不下,特别受年轻女孩喜欢。” 陆野挑起链子,银色的细链在他手指上缠绕,星星一样闪着光。 她皮肤白,又喜欢去抠手腕的皮筋,光是想象着她无聊转动手腕上的四叶草,陆野眼神便瞬间柔和下来。 “就这条吧。”他道。 导购小姐愣了。 赵勤亦然。 这可是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后面二十多天野哥可怎么过。 转念一想,陆野工作年限也不短,这些年估计存了不少。 虽然更大的单都常见,但如此爽利的依然让她倍感喜悦。 导购小姐笑道:“先生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好的。” 陆野在旁边等待的功夫,一句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野?” 陆野回头,霍尧正揣兜进来,手指圈着个车钥匙圈轻轻转动。 他一眼注意到导购小姐正在打包的东西,眉梢一挑。 “来给你女朋友买礼物?” 陆野虽回了头,但身子未动。 他微呡唇,道:“巧。” 显然只选择性回答。 这人如此八风不动,倒让霍尧起了好奇,他女朋友是何等人物,毕竟让贺家软硬兼施都毫无办法的人,居然也有心头好。 “霍先生,您预定的项链已经到了。” 导购小姐打开盒子,道,“您先确认一下,还有就是这款项链国内只此一款,后期退还的周期会比较长。” 陆野无意瞧了眼。 玫瑰金链下缀着个扇贝吊坠,虽然款式极其简单,但精致的工艺一看就价值不菲。 霍尧淡淡道:“知道了。” 他东西一拿就和陆野告别,陆野也微微颔首。 人走后,赵勤啧啧道:“霍家这位公子哥可真阔绰,几十万随随便便得跟毛毛雨一样。” 警局涉及的人和事四通八达,他自然知道霍尧。 他女朋友羡慕道:“不过他那条项链好漂亮哦,bv家杂志上才出来,国内还没货吧。” “喜欢的话男朋友我今年好好努力” *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无需风吹便能四处发芽。 香味如果还能自圆其说的话,那么宋亦洲脖子上那抹若有若无的刮痕便如板上钉钉一般。 此刻他就坐在她对面,扭头望着广场上的人群。 阳光洒落他的麦色肌肤上,脖子上连着筋络,指甲印若隐若现。 沉希眼前天旋地转。 “怎么看起来没胃口。”宋亦洲回头看她魂不守舍。 他拉了下领口,随意道,“不是想来街头喂喂鸽子喝咖啡?” 沉希摇头。 她去卫生间后却将化妆包狠狠一撞,脸上的泪水混着恨意几近扭曲。 一旦板上钉钉,沉希反而胆怯不前了。她何其骄傲,不确定的事情还能以吃醋的口吻旁敲侧击,如今却是半分不敢试探。 她哆嗦着拿出手机,想打给江启明。 可转念想到他如今左右被困,什么都帮不了她。 沉希转而打给了沉家人。 那头接起后,她哭道:“大堂哥” “希希,怎么哭成这样?” 沉希捂住嘴,泪流满面。 “我怀疑亦洲他出轨了。” * 回国飞机上,头等舱和商务舱一道帘子之隔,宋亦洲和连织全程无交流。 昨晚纽约的暴乱犹如一场梦,梦里掉落的那些口红香水包包,早上方成原封不动的给她送了回来。 宋亦洲记忆力果然好,连着口红和香水的型号都分毫不差。 连织坐飞机上,仍然在思索昨晚她那句关于解除婚约的话,飞机窗外的白云如同波浪在她清澈的眸子游动,恍惚且不真实。 半晌她摇了摇头。 这不是她该想的事。 复试在即,她只抓能抓住的。 到蓉城机场,霍尧正等在出口,看到他们后懒懒招了下手。 他取过连织的行李,直接和宋亦洲说再见。 “宋总,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们 他拉着连织的手腕,宋亦洲低眸瞧了眼,又抬眼看他。表情不太明朗。 旁边的沉希脸色也不好,他以为霍尧又在玩刺激她的游戏,但如此宋亦洲这事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宋亦洲道:“去哪?” “吃饭啊。”霍尧懒懒道,“我在这等你们一下午了,总得先去解决温饱问题吧?” 他手掌宽厚温热,连织不喜欢,挣扎了出来。 霍尧也没在意。 正要推着她的行李箱往前走。 身后宋亦洲淡淡道:“不如一起?我们也还没吃完饭。” 霍尧转头看他,微眯了下眼。 这番话何曾熟悉,几个月前他们在西餐厅前偶遇,也是这样一番场面。 只是那时的拼桌是霍尧提的。 如今却是他 拼桌自然不可能,霍尧油门一踩,法拉利在车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左手夹着根烟搭在车窗上,握着方向盘小转半圈。 车内安安静静,只有翻书的声音。他透过车内后视镜睨了眼副驾,她正拿着本厚厚的建筑书翻阅。 书页一翻开往上抬,她小脸完全挡住了。 霍尧无聊找话题,悠悠道:“车上都还奋笔疾书呢?当心眼睛啊。” “没事我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她眼都不带抬。 霍尧纳闷:“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全职备考?” “适当社交和工作有助于我学习新知识。”连织道,“再说了,如果一个复试我都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话,那么以后也做成不了什么。” 这丫头心气还挺高。 霍尧呼出口烟,正要调侃她什么。 然而十字路口车子停下,烟雾弥漫到她那边,霍尧看到她轻轻皱了下眉,身体也悄悄朝旁边小挪了下。 之前也有坐他车的姑娘闻不了烟味,但霍尧视而不见。 此刻他拿烟的手一顿,过几秒,反手将烟嘴一折,扔在了马路牙子旁边的垃圾桶。 此时十字路口车来车往。 突然某车里响起一声纳闷:“那不是霍家那位二少爷?” 副驾驶,陆野循着赵勤的目光看去。 一辆法拉利停在他们斜前方,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脸轮廓优越,漫不经心将手搭在车檐上,正是霍尧。 陆野表情淡淡,没太在意。 连织今天到蓉城,他想着早点忙完警局的事去公司接她,但晚上还有个案子。 绿灯亮,侧向同行。 他正要挪开视线,然而车子隔着条车道擦过法拉利时,副驾驶上女人的侧脸露了出来。 仅仅一瞬。 陆野瞳孔微缩。 他猛地一回头,然而隔壁车道的车辆挡住了他的视野,什么都看不见。 他眉头无意识拧了起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与此同时,连织手机长长的一声震动。 是陆野打来的。 102,陆野起疑 震动声在安静的车厢分外明显,霍尧投来探究一眼。 连织对这种情况已经处理得近乎得心应手,摁灭后,几条撒娇的微信发过去。 【陆狗狗,我到公司了,正开会呢。】 【怎么啦怎么啦(亲亲)】 很快,陆野那边回了。 【没事,我今晚有个案子会晚点,大概九点多,忙完去找你。】 连织收了手机。 霍尧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无意一句。 “谁啊?” 连织道:“同事。” * 晚饭就在一家中餐厅。 来回几次之后霍尧也察觉出这丫头不爱花里胡哨的外国餐,于是预订了中餐。 出来时大概七点多,天色已黑,街道两旁的霓虹斑斓闪烁。近年来市场经济不好,允许地摊经济。 在广场摆摊的不在少数,有的甚至在玩套圈游戏。 小时候连织也看到不少,但那时候没钱玩。 连织不免多瞧了两眼。 霍尧站她身旁,忽道:“想玩吗?” “啊?” 她不解看他,霍尧对着老板微抬下巴。 “来一百个。” “得嘞!” 老板将一百个圈交到霍尧手里,霍尧递给她,用眼神示意。 “试试?” 连织讷讷道:“我..不太会。” 霍尧扬眉:“这还不简单...看着!” 他此刻站着离红线老远,然而也没打算上前,手对着远处的布偶熊瞄准,一抛时直接套着它的耳朵。 老板道:“不错哦。” 他扔十个八个能中,渐渐过路的人越聚越多,就看着他在那套圈。 男人个高腿长,一身冲锋衣慵懒随性,动作流畅得近乎漂亮。 霍尧斜额看她,悠悠道:“你来试试?” 连织也不退让,拿着十个圈站在红线面前。 然而她就是游戏黑洞。 十个不中。 五十个一如既往。 旁观的人已经在笑了。 连织正要继续扔,一只大手包住她的右手,她后背松松靠着温热的胸膛。 霍尧松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能这样扔,你这一点技巧都没有。” 他握着她的手对准远处的猫咪玩偶,轻轻抛甩两下,塑胶圈就套到了猫咪脑袋。 “哇!”她道,“套到了。” “再来!” 她的情绪很容易就感染了他,霍尧也笑了,眼底眉梢都飞扬那种。 他下巴放她脑袋顶上,话里一股子散漫,“既然你已经出师,咱得挑个最远的...这个吧!” 说着握着她的手调整方向,对转最原处那个封闭的盒子。 “这太远了,而且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赞成道。 动作调整间女人头顶蹭着他的下巴,淡淡的发香袭来。 很奇妙,三月微凉的街头,霍尧心柔软了一瞬,像是花瓣浸入泥土。 “怕啥,扔!” 他这次重重地抛甩出去,项圈在地上滚啊滚,正好磕在红色的什锦盒子上。 老板笑嘻嘻地捧着盒子过来。 霍尧微抬下巴,懒道:“你的战利品,打开看看。” 连织依言打开,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笑意顿时消失在嘴角。 “你故意的吧?”她一副看穿的表情。 盒子里面是根玫瑰金项链,一看吊坠就价值不菲,地摊经济会摆这些? 霍尧不说话,明暗的光线跳跃进他漆黑眸底,他眼睛在笑,但仍然吊儿郎当。 “说什么呢?这不是你赢得的战利品?” 他说着就转身,“走了。” “唉,你!” 连织追上去,“这项链我不能要!” 她要把东西还给他,但他手揣兜里填得满满当当,她连塞的地方都没有。 霍尧走在前面,漫不经心道:“不要就扔垃圾桶被。” 她:“…” 她作势真要丢,“那我扔了哦。” “嗯哼。” 霍尧面上虽爽快,但眼角往后斜,在观察她的反应。 这丫头是个妥妥的财迷,舍得扔才怪。 看到连织气鼓鼓的,半天没舍得扔,他眸底也染上了一丝笑。 送这玩意的原因也简单。 最初连织为攀上他没少装模作样,各种仿品项链往脖子身上戴,想昭示自己独立自强。 那时候霍尧看破不说破,却嗤之以鼻。他之前对女伴挺好的,可以说是予取予求。 但仔细想想,好像从没给过她什么。 想想挺辛酸。 * 赠送的东西没有不要的道理。 男人的情感永不如这些珠宝的价值来得稳定,连织打算转卖出去。 她刚到家换了身没味的衣服,陆野电话就到了。 她家是指纹锁,只听得门外几声智能门锁的滴滴声,连织灯一关。 等门开后,她跟棕熊一样跳到他身上。 “抱!” 熟悉的味道扑了陆野满怀,他乐了,托着她屁股单手去关门。 “每次来都给我这么大一惊喜?” “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她纤长的腿儿圈住他腰,抱着他脑袋去啃他嘴唇。陆野吻着她低笑,感觉自己成了小猪仔,每次就被这姑娘啃来啃去。 他用行动回答她,抱着她抵在墙上温存了会,吻她的脸亲她的脖子,她喉间溢出细碎的声音。 昏暗的房间呼吸起起伏伏,快擦枪走火了。 久久,陆野才埋在她的脖子喘息,将那股欲火压下去。 “吃饭没?” “吃了。”她去吻他的唇,“不过还想吃你做的红糖桂圆小汤圆。” 她冬天手脚冰凉,陆野便天天给她炖汤。 他还没吃饭,打开冰箱顺带给自己做了碗面。 她这里厨房当摆设,东西全是陆野布置的,面焯水后再放青菜少许,两颗煎蛋,牛肉平铺在上面。 捞汁沿着汤碗浇盖,冒出的腾腾香气肆无忌惮钻进连织的鼻子。 她的红糖小汤圆还在旁边的锅里沸腾,她道:“陆狗狗,你居然会做饭?” 不怪她惊讶。 拿枪拿铐子的,总觉得和厨房的温馨不搭,小号的多来a梦围裙套在他身上挺滑稽的。 陆野将汤圆倒进碗里,随意道:“很早就会了,我妈走得早,得学一些必备技能才能养活自己。” 他看她表情古古怪怪,反倒乐了,“怎么,以为我只会打打杀杀?” “哪!”她拍马屁道,“明明是英勇威武还下得厨房,新时代好男人。” 说着还竖大拇指。 陆野:“....” 明知这丫头瞎扯呢,他竟然挺受用。陆野笑容放大,但又渐渐安静下来。 他斟酌了下,如今这个氛围适合问某些事。 “我母亲走了外婆把我带大,后来他老人家一走我就真变成了野娃,活得也挺粗糙。” 他关掉火,转头看着她,“你呢,这半年你还没和我说过家里的事。” 他眼神漆黑,可谓柔和。 可连织心里却骤然一缩。 初中受尽欺负,于是她后来学聪明,高中把自己伪装成了白富美。 妈妈是画家,爸爸是退休的老师,因此在同学间混得如鱼得水。 哪怕她利用家世在霍尧和宋亦洲那里赚了波同情,在陆野这她还是想维持完美的形象。 “他们正在国外旅游呢,打算环游世界。”连织道,“前几天我出国还和他们通过电话,埋怨我为什么不转去加拿大看他们。” 陆野没说话,只看着她。 灯光映进他深邃的眸子里,像是一簇发光的嫩苗。 “怎么?”她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陆野道:“没事。” ..... 饭后,连织在卫生间洗澡。 小张给陆野发来消息,说已经汇总完上个世纪85-87年人口失踪案的卷宗,符合他这个条件的大概268例,具体情况还得当事人来警局做dna比对。 路炀站阳台沉默了会,发条信息过去。 【这事先这样,谢了。】 他去收拾厨房,顺带帮她整理房间。 她不爱制造垃圾,却喜欢把书到处扔,茶几上覆盖着薄灰也置之不理。 陆野挨个整理到书架上,又去卫生间清洗拖把抹布。 他先是挨个将茶几书桌擦一遍,再拿着拖把逐一清理。 男人做事利索,阳台客厅很快就清理干净,拖到卧室的小书架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几本书随之掉落下来。 陆野捡起来,原地放回去。 然而一根细链子却顺着书页缝隙漏下来,他在半空中接住。 然而目光落在吊坠上时,脸色骤然变了。 是颗珍珠打磨的扇贝。 — 今晚两更 103(H),连织的选择 连织出卫生间时,客厅干干净净,茶几上也焕然一新。 男人正靠在卧室阳台望着外面。 灯没开,客厅的几许光漏进卧室,他身影一半融进了黑暗里。 “陆狗狗,你是什么田螺姑娘吗?”她去抱他腰。 陆野转头,明暗交织的卧室,她看不清他表情。 “下午给你打电话那会真在加班?”他声音淡淡。 “对啊。” 陆野道:“我那会正开车,在南余路十字路口看到斜对面有个女孩子挺像你。” 连织心跳漏了半拍,没想到坐霍尧车里居然被他撞上了。 她眼睛圆溜溜,很无辜道。 “你看错了,我怎么会在别人车——” 话没说完,连织陡然一骇。 他没说她在车里。 她被套话了! 这时陆野大手往旁边一伸,明亮光线涌入连织眸底,她看清了他的脸。 暖光在他漆黑的眸子里恍若寒针,他正一眨不瞬的盯着她。 他指腹碰碰她的脸:“我没说在车里看到你。” 连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地方旁边是高架桥,人流量基本没有,你说看到我肯定是在车里啊。” 陆野道:“是嘛?” 他看她的眼神平和得像是一潭水,可审视和意味不明暗藏其间。 那目光看得连织心慌,她囫囵“嗯”了声,又去攀他脖子。 “陆狗狗抱抱” 陆野依言抱她去床上,她仍然坐他腿上,洗过澡的身体软乎乎,男性清冽的气息扑了她满怀。 他仍在看着她,居高临下的姿势眼神愈发显得深沉。 她要装傻去吻他,手也钻进他衬衫里乱摸。 但要触上他唇时被男人捏住下巴,不算轻的力道。 陆野仿佛随意一问:“这根吊坠什么时候买的,之前没见过?” 他掌心摊着根玫瑰金项链,连织看了眼,瞬间眼前发昏。 她不是藏在书里了嘛,怎么会被他翻出来。 “之前逛街时随便买的,我还说去哪了呢。你在哪里翻到的?” 陆野道:“做工很精致,专柜买的吗?” “不是”连织正要合计着怎么圆话,他指腹轻轻在她下巴揉抚,动作可谓轻柔,说出的话却让连织心脏缩成一个点。 “如果在专柜买的,这家品牌就这么一款,之前已经被霍尧买走了。” 连织头皮瞬间炸开。 他仍在盯着她,逡巡她脸上的一丝一毫,她大气都不敢出。 这人对她好时连织能予取予求,可不笑时,眼眸漆黑警敏,职业审视的那股本能就出来了。 她恍若被他犀利的目光刀刀割开,在他腿上油煎炙烤。 “霍尧谁啊?”她无辜道。 陆野下颌陡然收紧。 他手掌抚过她的脸,动作轻柔间连织恍若自己的冷汗都被他擦掉。 “真不知道?”他问。 这话明明是询问,可她几乎听出了陈述的语气。 她心脏急速收缩间剧烈砰砰跳,像是再也无法承受他这样的打量,她嘴一瘪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在怀疑我吗?” 陆野没说话。 “你刚才说这些话是不是在试探我,怀疑我和另外一个男人有奸情?可我根本就不知道霍尧是谁!”她生气道,“那根项链也是我在地摊上随便买的,我转头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你怎么能那么想我呢?” 陆野凝视着她的眼眸愈发幽深,那目光像是看穿了她的把戏。 他微冷的眉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理智,微掀薄唇。 “真是地摊买的?这东西可以验货。” 连织这次是真的吓到,害怕他真去验。 嘴唇哆哆嗦嗦间她变戏法似的眼泪说来就来,珍珠串似的在下巴上滴落。 发红眼尾像是被欺负的小动物,就想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 大抵他终究不舍得她掉眼泪,手掌抚过她眼尾。 “怎么又哭了?” “你怀疑我误解我!”她控诉道,“你看到个背影,抓到个类似的项链就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好过分!” “之前还有女孩子追你,当着我的面给你告白我说什么了嘛,你这个坏蛋!” 她说着去咬他的嘴,发狠往死里咬那种。 心里却一阵后怕,她太不谨慎了,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哪怕藏进马桶盖里都不安全。 淡淡血腥味充斥着两人口腔,他唇被她咬破了。 陆野也任由她咬,深黑的眸子近距离地盯着她,仿佛深夜下的湖泊。 “真不认识?” 这次是问句,声音也温和了不少。她忙不迭地点头。 “不认识。” 出乎意料,陆野没再揪着这事。 连织尤记得上次骗他时引发的愤怒,这个男人在她这是丁点都揉不得沙子,这次却轻飘飘揭过。 她一头雾水。 晚上情事上男人一改往日的快刀阔斧,将她摊煎饼般的霸蛮和激烈,就小道炖文火般的折磨她。 湿汗浸遍连织每一寸肌肤,她额头碎发凌乱,抓着的床单的手反复拧紧,又无力松开。 极致痉挛般的痒意让她香腮透赤,热汗淋漓,陆野伏在她身上,起起伏伏间眼神黑沉得近乎肆意妄为。 她腿弯扣在男人手臂里,感受肉棒顶端慢条斯理撵过每一寸嫩肉,在敏感点之前缓缓撤出。 “陆野呜呜” 她想叫他快一点。可陆野偏不,肉棒就嵌在她穴里缓慢地插,极致的慢带来难以言喻的臊麻难耐,她小腹堆迭的酸胀感都快爆炸了,渴望被狠狠地深入,甚至媚眼如丝,几个指头都泛起了鲜艳的粉色。 她狠狠去夹他,沉溺进欲望深渊女人水汪汪的,浑身肌肤比往常还要粉嫩,像极了要吸人血的妖精。 陆野眼瞳晦暗,偏偏要到她临界点往外一撤。 “呜呜” 她立马哼哼淫叫,浑身跟八爪鱼似的粘着他,不顾往日的羞涩说了好多骚话,甚至听从男人的话捧起双乳喂到他嘴边 若说前半段温存到极致,那么后半段便如雨打芭蕉,啪啪啪啪啪的剧烈声如同打桩般在房间内此起彼伏。 她被他以各种姿势翻来覆去地干,火热手掌抚摸她身体每一处,甩臀顶胯间只听见囊袋不停甩打的声音。 连织被干得求饶声支离破碎。 之前无数次她以为已经见识到他体力了,可远远没有,他甚至用一根肉棒就将她钉死在墙上,不吻也不抱,就埋在她颈窝让她听他粗重的呼吸。 他上下冲撞中她自动套吃他的肉棒,淋浴喷头头的水自他后颈缓缓往下流,被他一起刺进她体内,有水的润滑他好几次都完全戳进了宫口,霸蛮得甚至凶险的力道把连织吓坏了。 她哭着求饶说慢一点,不要了。 可没用,完全没用。 之前不过是他完全跟着她的节奏,可如今热气将陆野的睫毛沾湿,他幽深的瞳仁炙热黯淡,像是要将她吞吃下腹。 他舔下她唇说乖,底下的力道却分毫不减,啪啪啪啪的打桩声要将她凿进墙里。 一场欢爱下来,时针已经快指到零点了。 连织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拥着被子睡了过去。 陆野去阳台抽烟。 落地窗户一拉,凉风嗖嗖往他身上刮,大概待会要下雨,树叶簌簌声凌乱而剧烈。 风刮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他靠在栏杆上远远看着她。 若是此刻连织睁开眼,会发现那双漆黑眸子里高深莫测外,还透着几分难言的恨意。 陆野之前其实一直没想通件事。 重逢之后那场戏弄,她明明拉黑他,为什么后来又厚着脸皮在他这重刷好感。 被江启明威胁,找人保护? 不至于,她勾勾手指找谁不行,周与不比他能耐? 除非她重新看中了他什么。 看中什么呢?只要一个环节点通,那么散落在他脑海里的细枝末节便瞬间串联。 今天项链这事,陆野几乎立即回忆起那天她身上的消毒水味。 医院味道林林总总,但也各不相同。 他是傻了才会听她瞎掰。 再譬如… 陆野食指在烟上轻点,猩火疯狂燃烧,烫到他手也浑然不觉。 他想起老爷子生日那晚,霍尧在宴会上抱走那女孩。似乎也是那晚过后,她重新出现在他视野,各种胡搅蛮缠。 时间地点一切都吻合,怎么那么巧呐? 彼时陆野毫不在意,现在胸膛却裂开一道寒缝,嗖嗖发凉。 明明还是猜测,但似乎连查的必要都没有。 他几乎是沉沉笑出一声,但喉间却发苦。 ** 这个局面没法再维持下去了。 那晚之后,连织和陆野的关系就陷入僵局。 连织下班尝试联系他。 陆野电话照接信息照回,但留宿甚至见面的次数瞬间锐减。 这不明朗的关系让连织仿佛深陷沼泽,拔不起出不来,心里也仿佛笼罩着阴云。 连织不由得重新开始审视这三个人的关系。 她最是心高气傲,有好几次冲动涌上心头都直接想要陆野滚蛋,之前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已经够让她窝火了,现在这幅不阴不阳的模样给谁看啊。 但冷静下来,她清楚自己最需要的就是陆野。 宋亦洲能带给她前程和钱财。 但陆野以后能护她的命。 孰轻孰重谁都知道。 但偏偏陆野这个男人霸道得近乎偏执,一个霍尧都能让他半发疯,连织不敢想象若是让他知道宋亦洲的存在,陆野会疯成什么样。 怕是瞬间鸡飞蛋打吧。 连织背脊一寒。 她不能失去这把锋利的刀。 连织在阳台走来走去,两相权衡下她决定舍弃霍尧和宋亦洲。 且不提宋亦洲复杂的家庭,就说他未婚妻在身,能不能解除婚约是一回事,宋家永远不可能接受她这么个孤儿。 但陆野不同,他的牵制少太多,能给她的也远远更多。 而且她在陆野这里需要隐藏的更少,后期翻车可能性低。 这笔账算明白后,连织几乎立马想和宋亦洲一拍两散。 然而拿起手机编辑完分手信,她又瞬间惊醒了。 不行! 这事不能由她主动提。 美国之行他们“感情”正升温,现下决裂先不提宋亦洲愿不愿意,他这么警敏的人必定会怀疑她举动异常。 如果被他查到之前的居心叵测,再去勾搭另一个男人可就真的糟糕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连织在阳台几乎像个无头苍蝇,不得章法。 这些天连绵大雨,阴郁的天气像极了连织的心情,突然一道惊雷闪过,也像是狠狠劈进了连织的脑子。 她眼前猛地一亮。 也许,霍尧可以当她和宋亦洲分手的这把刀。 — 淘汰局和修罗场开始。 104,障眼术 三月一个普通下午,霍尧驱车去了郑邦业的宅子。 周遭天眼全关,他不起眼的车子没入别墅的葱绿,无人知晓。 郑邦业打算回英国了。 孟礼贤离世后,蓉城于他而言无异于伤心地,他没有理由再待在这。 最后一次煮茶,茶香袅袅间,郑邦业忽问。 “他又对你的俱乐部插手了?” 霍尧眼皮滑落,遮住了眸底的阴翳。 “嗯,半月前有客人滑下山道,后续的招商和承办车队也自此夭折。” 这种意外霍尧之前没少遇到,只能叹时也命也。 但现在循着根源一查,这些事和霍企山周围的人脱不了干系。他半分不露面,却能让他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郑邦业叹息一声。 “阿尧,你同我回英国吧,霍企山再有权有势,手不至于长到国外。” 孟家当年家大业大,遗留下来的人脉和财力也够霍尧干一番事业。 霍尧摇头。 “您知道我不会去。” 他担忧道:“这人心狠手辣,假以时日他若是察觉出你知道真相,绝不会因为血缘对你仁慈。” 霍尧靠回椅子上,日光如纱覆盖在他脸上,嘴角的弧度显得十分凉薄。 “那正好,我还就怕他对我心慈手软。” 郑邦业道:“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中国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似有股戾气在血液里翻腾,偏偏霍尧勾勾嘴角,面上揉成了混不吝的笑。 “怎么做,留着继续当他的好儿子呗。” 郑邦业有些不安,正要细问。 霍尧却给他沏了杯茶,祝他一路顺风。 “去机场的路我没法送您了,希望您在英国安享晚年。” 他正经起来,某些神态真的和孟礼贤出奇相似,郑邦业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阿尧,之后别再像以前那么混了,遇到好女孩就好好待人家,比如之前在医院照顾你那女孩就——” 霍尧不咸不淡看他一眼,无语:“想什么呢,就一好朋友。” 郑邦业笑:“真是朋友?” “不然呢...” 霍尧扬眉。 他对视不敌地挪开眼,只嘴还硬着。 郑邦也看破不说破,感情的事最忌讳拔苗助长,他但笑不语。 * 晚上,宋亦洲在酒局上喝了些酒,是穆静婷去接的他。 显然她对酒桌文化相当得心应手,举着杯酒对着各位总一顿恭维,然后先干为敬。 其他人都道宋总找了位好秘书。 宋亦洲自始至终未说一句,手搭在椅子上,嘴角挂着风波不定的笑。 回去时,穆静婷扶他上车,也跟着坐进了后车厢。 方成先送的她,到达住所时穆静婷试探道。 “宋总...” 宋亦洲微睁开眼,眸色深邃让穆静婷心里一颤。 “其实我还挺能喝,下次我可以替你的..” 宋亦洲起先没答她,他降下车窗,等车子平稳停在边上才道:“没必要。” 穆静婷一愣。 宋亦洲侧头看她,淡道:“女孩子出门在外少喝,不安全。” 朦胧的月光透过车窗在车里流转,也跃进他漆黑的眸底,他衬衫敞开粒扣,无端让人脸红心跳。 “好...”穆静婷睫毛扑闪,垂下眼。 突然淡淡的木质香钻进她鼻子,宋亦洲抬手探了下她额头,纳闷,“怎么还脸红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 她愈发脸红心跳,殊不知男人半丝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宋亦洲透过她耳后盯着马路斜对面那辆面包车,眸色犀利。 都跟着一路了吧。 他温热的手背几乎让她身体一哆嗦,不敢去想他是不是那种意思。可宋亦洲面上温和,手已经收了回去。 仿佛刚才就是随口一关心。 穆静婷下车时人都轻飘飘的。 车子往别墅的方向开。 随着车窗缓缓升起来,宋亦洲脸上的柔和瞬间烟消云散,薄薄眼尾似有夲张的忍耐在里面。 他揉揉眉心。 “明天找人把车洗了。” 方成:“明白。” 他知道宋亦洲不喜浓香,忍这么久也是不易。 方成又道:“宋总,穆静婷前些天将辰达准备地产招标的事传给了宋志成。” 宋亦洲缓缓睁开眼。 一束路灯光掠过他的眼,眸底神色近乎晦暗诡谲。 “别管,让她继续。” 方成正要说什么,宋亦洲的手机响了。 他接在耳边,那头就拖长了一声宋总。 宋亦洲:“怎么?” “大忙人啊,得亲自打电话来请。”高希鸣道,“请柬收到了吧,记得准时光临啊。” 宋亦洲有些无语。 “求个婚还整请柬这一套,你觉得合适?” “怎么不合适,备好礼金各种合适,宋总记得准备红包啊。” 宋亦洲笑了。 “都请谁了,不会当传单挨个发吧?” “我是那种人?” 高希鸣道,“就圈里那些,对了我了叫祁阳...你不会介意吧?” 宋亦洲反问:“我介意什么?” “也是,挨揍的又不是你。” 宋亦洲:“......” 小时候那一揍让沉祁阳和宋亦洲梁子自此结下,现在这两哥见面还不对付呢。 高希鸣笑开:“知道您大度,但他在法国还没回,说下次包机给我重整个party。对了,你把希妹叫上啊。” 宋亦洲:“行。” * 周五,连织跟着jeff去了躺金门设计院。 酒店装饰和客房设计这块由沉希的团队负责,但她却迟迟没给出最终方案。 他们去金门的时候沉希没来,助理负责接待,问沉希在哪也是摇头不知。 沉希电话不通信息不回,两个小时后才姗姗来迟。 “什么事?” 沉希步伐婀娜,一进门就看到连织,几乎连个眼神都不甩她。 显然已经习惯让人等。 jeef找她要设计图纸。 “图纸我不是给过你们了嘛,连着修改过后的版本也一起发了。” jeef脾气算好的,也被她这态度弄得火大。 “arianna,你似乎根本没有将我们的话放在心上,我们后来定了基准风格,力求简约,酒店吧台和后花园你如何繁复都可以。” 他道,“但你觉得在棕白色调添加地中海的吊灯合适吗?其次我们再说功能。” 他将沉希的二版图纸铺开在办公桌,“公共区域分时而大块,你这上面连具体配饰的尺寸都没标注,光线全部统一。我有理由怀疑你根本就没有任何修改!” 沉希这段时间的心思的确不在这。 宋亦洲出轨板上钉钉,她看着那个女助理普普通通的简历,不明白她有什么比不上的。 扭曲和痛恨沉希涌上心头,几乎晴天霹雳。 她强自狡辩:“我说过我对自己设计的部分拥有最终解释权,你将些阿猫阿狗的人拉进团队我管不着,但你别想篡改我的设计!” jeef已经被她气得快晕厥,第一次觉得她蛮不讲理。 “女士,我尊重你的想法,但如果下周我们商议的结果还是这样,客房设计部分将交由steven和连织负责。” 沉希顿时变脸:“凭什么,我不同意!” “凭我是此次设计的负责人。” 两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剑拔弩张,十几个助理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连织捡起地上的图纸,轻声道。 “沉希,你觉得你设计没问题,但普通客房就25平米的空间,你吊顶却足足三米五,有没有考虑过客户的实际居住体验?” 沉希冷笑一声。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是国际通用标准。” “是通用标准。”连织点头,道,“那是家庭居住型。但酒店分套房,豪华套间,普通客房等等...你将每个标准套进一个笼子里,按照洋房别墅的方式去设计酒店所有套房,有没有想过各种家具一入场,空间狭窄得压抑?” “你设计客房这段时间有没有跑过工地,有没有去了解蓉城这个地方冬季潮湿多雨,为了美观只刷有色底漆,后期不可能像豪宅定期维护,有多少弊端你清楚吗?” 沉希被她呛得脸一阵白一阵红。 连织冲她冷冷弯了下唇。 “还是你这辈子只能抱着个普莫思大奖浪得虚名?” “你给我闭嘴!” 她面上扭曲了一瞬,骤然尖锐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到。 助理们都瑟瑟不敢言语,怕一句话把这大小姐得罪,丢了饭碗。 连织把设计图留这,和jeef他们一起离开。 他们一走,沉希把桌上东西一挥,吼道。 “都给我滚出去!” 助理们赶紧滚蛋。 门一关。 沉希脸上那股疯狂却愈演愈烈,眼眸发红的像是要吃人。 她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咬着手指,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 要不是穆静婷破坏他们感情,让她分了心,她的设计就不会搞成这样。 她要穆静婷付出代价。 — 还有一更,不过估计在一点。 你们明天来看哈,修罗场就这几章 105,吃醋「Рo1⒏news」 周末那天,万里无云,是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高希鸣求婚的地点在黄僬半山,听说女主角喜欢郁金香,贵公子哥从国外空运了整整三个飞机的鲜花回来。 连织因为霍尧邀请,也去了。 距离她和陆野上次见面,已经快过去一周多了,宋亦洲这边的关系不能再拖,她在寻找速战速决的机会。 一到黄僬半山,才知名不虚传。 出入安保极严,闲杂人等绝不可能进来。山上的空气清醒,早春桃花香在风里弥漫,浸入鼻息。 她一下车,满世界姹紫嫣红的郁金香眼前绽放。 她看愣了。 宋亦洲他们先到,俊男美女在草坪的凉亭里坐着聊天,明明没有西装革履那副做派,偏偏英姿爽朗,十足养眼。 她和霍尧上前时,高希鸣笑看了连织一眼,调侃道:“这就是你那位木头美人?” 第一次聚会过后,连织便在有了个绰号。 她有些尴尬,只呡唇淡笑。 霍尧皱眉:“啧,够了啊。” 这副护短的样子,倒让高希鸣看得稀奇。 “哟哟,看给宝贝得。” 霍尧踹他一脚。 其他人都在笑。 除了宋亦洲,他坐的椅子背对着他们,也没有扭头的打算,仿佛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 但脸上又不是那么回事。 “…亦洲?”沉希连叫了他几声。 宋亦洲转头:“怎么?” “发什么呆呢?”沉希以为她在想那个女人,笑意也扭曲了一瞬。 她道,“等你忙完酒店这阵,我们去德国逛逛吧?” 她以为只要没有旁人,他们感情依然如初。而回来后,便没有穆静婷这个人了。 宋亦洲淡笑:“好啊。” … 整个下午女主角没有出场,半山别墅却忙碌依旧,平地花海仅仅一下午便完成。 连织本以为这已经够夸张。 可夜晚的城堡恍若流光溢彩的玻璃盒子,八点整的时候,女主角乘坐私人飞机而来,飘飘洋洋的花瓣在空中下着斑斓的雨。 偌大led屏上播放着高希鸣和女主角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相爱,校园到社会。 一个是汽车小开,一个垄断全国的运动型企业千金。 连织感叹真实世界果然是强强联合,灰姑娘的故事不过是骗小孩的。 在众人的起哄中,高希鸣跪在地上,拿出戒指盒,深情道。 “我从来没有料想爱情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毕竟,在此之前我好像什么都有了,无数好友做伴,在灯红酒绿里结束一天,什么都不缺” 草坪上,一波波的起哄都快淹没他的深情告白,高希鸣用手势示意安静,结果起哄愈演愈烈,女主角的满眼泪水演变成捂嘴微笑。 连织嘴角也牵着祝福的笑,爱情这东西果然是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她举起手机录视频。 这个位置视角不好,连织边录边走,视频里男女主角被气球鲜花簇拥着,旁边起哄的围了个半圆。 突然,不知是谁手肘推了下她。 连织往旁边一踉跄,要摔倒在地时,一只手稳稳托住了她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人群太拥挤,她一下子匍匐进了对方肩膀。 连织抬头,瞬间昏暗淡去后,她对上了宋亦洲的视线。有星光在他漆黑眸底炸开,明亮如斯。 他们这一周除了工作毫无私下交流,她连私自进他办公室都很少,仿佛突然被冷落。 此刻人群中这一碰,连织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还好无人注意。 宋亦洲目光落在她脸上,纳闷:“走路都能摔,小心点。” “哦” 连织正要抽手,身后一阵力道却率先将她拉了过去。 霍尧揽着她肩膀,理所当然看着对面的宋亦洲。 “兄弟,谢了。” 宋亦洲手揣回兜里,道:“谢什么?” “谢你替我拉了她一把。” 一个“替”,主权宣誓得明明白白。 宋亦洲没说话,他是这个圈里面上礼仪做得最足的,但此刻回一句都欠奉。 只冷冷沉沉地看着霍尧,连着嘴角的弧度都很匮乏。 霍尧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将连织拉到人群的边角,跟个小鸡仔似的拎她在石凳上。 “这地方拍照还行,试试?” 连织拿着手机咔嚓了两张,灯火莹莹,整片花海都进了手机。 果真好看。 人群里喝彩声不断,霍尧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们女生都喜欢这些?” “啊?” “烟花啊,花瓣雨啊花哨什么的,你们都喜欢这?” 霍尧耳边充斥着高希鸣的深情话语,隔着音筒像是震荡在心头—— “我庆幸你还在我身边,那些臭毛病我也全改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转头和她星点泛光的眸子撞上,霍尧轻咳了声,目光煞有其事地看向别处,但仍然在等着她回答。 “说话啊。” 她举着手机,轻声咕哝着。 “喜欢啊,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的吧,这多浪漫。”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霍尧揣兜望向远处,眼眸深邃恍若大海深处,偏偏又卷起柔软的波浪 仪式结束,山上的别墅却完全热闹了起来。 柔情音乐换成躁动的鼓点乐器,有服务生端上酒水,众人围坐气氛热闹恍若会所。 二楼的公共区域,众人围坐玩纸牌游戏,气氛越来越热闹,由最初的斗地主变成酒瓶整蛊,趣味性十足。 十好几轮过去,大冒险将众人扒得连底裤都不剩,就宋亦洲和霍尧安然无恙。 一群女孩子在旁边看得有趣,都纷纷穿插了进来。 连织其实挺想回房去看书,但人家都玩得兴起,她也不好意思扫兴。 纸牌游戏被他们改编得变态,是国王游戏的翻版,众人同抽大小王,大王叫罚,小王转酒瓶。 瓶口对着的那位平民才是真正被叫罚的人。 什么吹瓶游戏同吃饼干,更大尺度的连闺房之乐都扯出来了。 连织自认运气垃圾,只坐在尽量减低存在,不要当出洋相的那位。 几轮过后,酒瓶一转,正好对准沉希。 顾忌到她的身份,叫罚的女孩子也只敢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沉小姐,说出一件你记忆深刻的事。” 沉希沉思了会。 她笑看着看向宋亦洲,他就坐她斜对面,背靠沙发,象牙白衬衣肩膀熨帖。她隐约可见他袖口的金色龙纹。 一眼,便足够心跳加速。 “最深刻的事”她说,“大一暑假,和亦洲在洛杉矶流浪一个月。” 宋亦洲转头看她,对上她的视线后,眼里流露出一丝的淡淡笑意。 “格里菲斯天文台?” “嗯呢。”沉希笑,“你还记得?” 宋亦洲颔首。 怎么会不记得呢? 她闹得轰轰烈烈要来找他,宋亦洲不得不放下课题,听从宋老爷子的安排接待她。 也就是在那个夏季过后,他大哥宋郴贺对他有了杀心。 这两人默契如此,旁人看得一头雾水。 “什么鬼,这是在说什么加密话?” 沉希这才细细道来,说她通过宋亦洲大哥知道他在洛杉矶,就专门出国去找他,结果那时候遇到革命和动乱,她来不及回来。 宋亦洲就沿着盘山公路开绕车,将她送道了加拿大,一路风景秀丽,波折众多。 “我那时候还记得钱包里连一晚旅馆的钱都付不起,我睡车上,他就裹个睡袋在路边,半夜有人开过还以为撞鬼了,惊叫声连连。” 众人哈哈大笑。 宋亦洲靠在沙发上,嘴角弯着,但笑意明显不达眼底。 众人八卦:“所以那时候独处一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 沉希捂脸:“哎呀,这种事就别拿出来问了。” 啧啧,看这眉来眼去的劲。 这群兄弟里面高希鸣和霍尧自小一起长大,对这位兄弟的情感自问了解几分。 他转头试探看了眼霍尧,担心他看不过眼。 谁知道也霍尧懒靠沙发上,听到兴起,还绕有意思地勾了下嘴角。 高希鸣:? — 首发:p○18.space「po18news」 106,修罗场①(重修) 游戏开始半小时,大多数人都被整蛊一圈,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被扒得一干二净。 连织这位置在边边角角,所幸逃过一劫。 然而几轮过后,高希鸣抽中大王,霍尧抽了小王。 轮到霍尧转酒瓶时,懂行道的兄弟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这人手劲一顶一。 霍尧微微倾身,背脊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弯弓。 他握着酒瓶那刻,低眸看着身旁的连织。 男人瞳色漆黑,偏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连织还未从这眼神里看出实际的意思。 就见他握着酒瓶一转,二十来圈后,瓶口正正对准她。 连织:“.....” 其他人都笑了,知道霍尧是故意。 霍尧慢悠悠靠回沙发上,双手往后一放垫脑袋。 连织投来指责的目光,霍尧眉一挑回应:有意见? 这幅眉来眼去的看在有心人眼里真是格外碍眼。 席上众人大多数绅士十足,对待女孩子都会宽容些。 高希鸣道:“连小姐,我要开始问问题了。” 连织愿赌服输,点头。 高希鸣笑道:“去过霍尧家过夜吗?” 这话一出,十几道目光顿时瞧来,偏偏对面那道视线格外灼人。 连织一下子成了中心,有些无所遁形。 席上都是成年人,都心知肚明笑了,过夜代表的是什么明明白白。 难道带回家里是睡素觉吗? 相比起他人正在等答案,霍尧面上仍然吊儿郎当,他正懒靠在沙发上,但拿着拉罐的手却明显一顿。 她就在他旁边,发丝无意垂落霍尧手背,如同羽毛的重量,但却让霍尧整个手臂都麻了。 他几乎是晃神般想起那晚。 她浑身雪白躺在他床上,身体滑得像是那水磨年糕,稍稍一触碰便心神荡漾。 若是没有那通电话,他们怕是已经..... 彼时毫不在意,如今一想想便有如野草般疯长的灼热涌上他喉咙,沿着血管横冲直撞涌上大脑。 他仰头喝酒,几乎是半瓶易拉罐下肚。 高希鸣还在等着答案,连织知道是个语言陷阱,但正好能为她所用。 她耳根子也红了,像是被这赤裸的话激得羞赧。 轻声道:“去过,但——” 高希鸣直接笑道:“行了到这就ok,后面的细节我们不敢听。” 连织:“.....” 众人都笑了,他这混稀泥的话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平添无限暧昧。 偏偏另一位当事人就在旁边,手搭在连织的沙发靠椅上,理所当然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有人调侃:“阿尧他家大床三米多,两个人应该不会滚下来。 其他人虽在笑,但眼底却没有轻浮之态,男欢女爱是常事。 连织:“…” 霍尧“啧”了声,眼神警告:“够了啊。” 他这副模样护短无疑,几人都闷声笑了。 连织低头在旁边装死。倏忽,一道极有存在感的目光落在她头顶。 他无意抬眸,宋亦洲正一眨不瞬地盯着她。 这个晚上,除了求婚仪式上那踉跄一扶,他们全程没有眼神交流。 陌生得仿佛除了工作,不该有任何交集。 此刻隔着沸腾的笑声和一张桌子,他目光凉淡,怎么看怎么微妙。 他不高兴了。 沉希也有些不是滋味。 霍尧游戏人间,不可能会把女伴往家里领,他家里至今那双女鞋还是给她留的。 她脸色正难看,身旁的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往大厅外走去。 “亦洲你去哪?”沉希道。 “工作上有点事。”宋亦洲头也没回。 游戏还在继续,不过五分钟,连织手机突然亮了。一条信息跳上屏幕。 【出来,庄园后腹。】 他们都是打电话,很少用信息沟通。 连织摁灭了手机,正要找个由头出去。 一个整蛊游戏让场内气氛达到高涨,她刚要起身,一个铤而走险的主意却突然闪过她脑子。 霍尧正巧在旁边,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嘛。 想着待会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和失误导致的后果,她手指紧张得微微蜷缩了下。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斟酌几秒,她拿出包里的房卡,偷偷塞一半进沙发缝隙。 “霍尧。”她道。 霍尧转头看她,微挑眉:“怎么?” 他手就搭在她沙发檐上,极有占有欲的姿势,男人手腕垂下,任由她的碎发轻扫过他指头。 有些痒,他的心也是。 连织道:“我想回去复习,马上要考试了。” 霍尧有时候怀疑这丫头是不是长了个学习脑子,到哪都不忘看书。 他道:“去吧。” 连织起身朝门外走去。 旁边突然空落下去,霍尧手臂顺其自然沿着沙发沿往下滑。 高希鸣道:“阿尧,你俱乐部那事打算怎么办?” 差点闹出人命这事他也听说了。 霍尧冷冷扯唇:“先赔偿吧。” “还继续弄不?” “不——” 他正要说什么,手指却磕到个坚硬的物件。 霍尧扭头,是张卡片,半塞进沙发缝隙。 他愣了一愣,抽出后才发现是她的房卡,这丫头冒冒失失到居然能把这玩意落这。 霍尧轻“啧”了声,像是嫌弃,可眉眼却半丝不耐也无。 他拍拍高希鸣的肩膀:“我先出去一会。” 冗长的走廊安静如斯,男人脚步声消匿在厚重地毯里,墙上复古色的花纹恍若中世纪的古堡,色调黯沉。 霍尧正要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没想要过了转角,他就在尽头看见了连织。 走得可真慢呐… 霍尧正要叫住她,却见她左右谨慎打量,仿佛怕人跟踪。确保没人后,转而往庄园另一边走去。 那边靠近后腹,今晚不过几十号人远远用不到庄园后面的客房。 她去那做什么? 一条长廊之隔,男人眸子暗暗幽幽,察觉出了一丝古怪。 他拔腿跟了上去。 — 重修了,感觉这个更合理 107、修罗场② 宝子们,上章重修了,可以重看一下。 不然可能有点接不上。 — 佘山庄园在几个世纪前落成,兜兜转转,建国后被高家人买下来,用于接待庆祝和筹措宴会等。 平时朋友攒局用不了那么多佣人,庄园后腹便空空荡荡。 连织到的时候,宋亦洲正在小阳台等她,他插着兜靠在横栏上,目光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有一笔大账要跟她算似的。 可这两周明明该算账的是她。 连织站着没动。 “过来。”他沉声道。 “不!”她专门给他唱反调,眼睛在黑暗里瞪得溜圆。 嗬,这丫头越来越不服管了! 宋亦洲朝她走来,他眼神黑亮,气势逼人,连织正要往后退。 然而动作慢了,男人几步欺身上前,高大的身躯将她逼在了落地玻璃旁这方寸之地。 “胆子挺大,敢跑去其他男人家里过夜。”他的声音不便喜怒,像是在生气。 她毫不畏惧,仰头迎视他。 “宋总,你吃醋啦?” 宋亦洲呡唇没说话,漆黑眸子倒映着她的脸。 她踮脚在他耳边,耐心哄他:“霍尧只是让我借宿一晚。而且我什么大胆的事情没做过,譬如——” 女人温热的气息灌进他耳里,“把喝醉的老板送回家,结果他却威逼利诱,兼顾对我图谋不轨。” 宋亦洲愣了一遭,突然就笑了。 他清黑的眼瞳里星点零碎,带着别样的温度。 他道:“成语总结得挺到位。” “那是!” 宋亦洲曲手揪揪她的脸,想要揪掉她脸上的骄傲。 “别揪我。”她趁机咬了下他手指,活脱脱像只小猫咪,他看着她这样,好一会没挪开眼。 宋亦洲伸手揽过她腰,没忍住用唇碰了碰她额头。 “关于这一周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他说的是这周毫无预兆的冷落,她关于秘书的大半工作全移交给了穆静婷,只专心忙设计。 他们已经一周没有私下见过面,像极了划清界限的戏码。 连织摇头:“没有。” 宋亦洲:“真没有?” “嗯。”她吊着他脖子,轻声道,“那晚你在美国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宋亦洲看着她莹亮的眼眸,道:“如果我食言?” “那我也不亏,全程体验好像也不赖。” 她语气就跟找了优秀的牛郎一样,宋亦洲眯眼,惩戒地掐了把她腰。 她安分了些,道,“反正…反正无论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她嘴角一弯,眼里的小确幸藏都藏不住。 宋亦洲深深看着她,对这丫头的脑回路有些匪夷所思 所有事情在她眼里都能找到另一种解释。 他手指反复在她下巴上摩挲,轻轻一抬,吻了上去。 嘴唇轻碰,灼热的呼吸灌在彼此脸上,他不过轻咬了下她嘴唇,她就浑身颤抖得要往下掉。 宋亦洲勾起她腰,低低笑开。 她却是个一点都不能吃亏的,一口一口咬回来,咬他下巴,嘴唇,甚至轻轻咬上他喉结。 宋亦洲喉结滚动,骤然掐紧她腰。 这场耳鬓厮磨在不知自觉中变了味,他们嘴唇开启,互相吻着对方,舌头交缠的水渍声在这安静一方里惊心动魄。 他手甚至沿着她毛衣钻了进去,隔着内衣握住那团绵软。 “宋总....” 她嘤咛声溢出喉咙,倒像烈火点燃干柴,宋亦洲声音骤然哑了。 “怎么?” 他指腹带着薄薄的茧,正碾着她的嫩果果,偏偏食指和中指恶意一夹。 她立马呜呜,在他怀里颤得不像话,小脸迷醉得像是在邀请,男人眼神愈发晦暗。 他们这里痴缠得难舍难分。 殊不知玻璃门外,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近乎死寂。 霍尧脑子轰然一炸。 像是人面对灾难突发的僵硬和死机,洪水倒灌,血液回涌,他整个人一片空白。 瞧他看见了什么啊… 宋亦洲嘴唇正沿着她耳朵往下,她被迫仰起头,细嫩的脖颈恍若在他手中恍若一段白玉,仿佛一掐就碎。 黑暗中女人的表情迷醉而沉沦,随着大手在她衣裳里作乱,紧咬着嘴唇却发出细碎的声音,不时间断的叫一声宋亦洲。 那声音像是被欺负的小猫,又带着依恋,是他从未听过的。 霍尧喉咙吞咽间,仿佛尝到一丝丝血腥味。 即使和她最亲近的那晚,她喝醉了紧闭着眼躺在床上,更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霍尧其实后来有梦到过。真的,不止一次。 她浑身雪白躺在他身下,只是每每到细节处都模糊了,变得不真实。所有梦境糅杂在脑子里,通通不如现在... 霍尧看着男人那只手在她衣裳里作乱,深得整个小手臂都钻了进去,怕是正抓着她乳反复揉捏吧,不然怎么能叫成这样。 他冷冷看着,却像是有根钢筋从他身体从头插到脚,猛然的刺痛袭来,男人眸底迅速染上了几丝血红。 外面始终不安全,宋亦洲温存了一会,便趴在她颈窝平复呼吸。 他帮她系扣子。 “待会干嘛?” “回房间。” 宋亦洲:“那你先走。” 她咕哝着:“吃干抹净就让人走,果然是渣男行径。” 宋亦洲没忍住笑了,他捏捏她的下巴。视线无意往旁边一扫,随时顿住。 霍尧不知何时站那。 他整个身影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脸虽陷进阴影里,但下颌紧绷,连着脖颈下的血管都微微暴起。 像是要吃人。 身旁的人也霎时一僵。 “霍尧...”连织也发现了他。 可不等她反应,霍尧已经大步上前。 他刚才在包厢里的漫不经心,甚至温和当然无存,碎发后的眸子冰寒,像是浑身的獠牙和尖刺拔地而起,那股子灭顶的戾气沿着他的躯体爆然而起。 宋亦洲眼神一凛,将连织迅速拉到身后。 她猛地踉跄,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嘭——” 像是拳头砸上血肉之躯的声音。 连织转头,就见霍尧扯着宋亦洲衣领,对着他就是狠狠一拳。零星灯光映进他布满血丝的眸底,恐怖如斯。 “霍尧,你干嘛!” 她去拉他,还没碰到胳膊就被一把甩开。 “你走!” 霍尧转头看她,血色在眸子里翻腾,显然已经压抑到极致。 — 后面还有一章,大概在一点。 因为这章的某些部分,宝贝们看过,所以按照一半收费。 108,霍尧决裂 她站着不动,被他这副样子吓懵了。 三人之间近乎风雨欲来的压抑里,宋亦洲看着她,沉声道。“连织,你先回去。” 她怎么可能走,他嘴角已经出血了。连织连连摇头,眼里已经涌出了泪。 宋亦洲正色道:“听话。” 她这次转身了,可不时往回望一眼,怕他们闹出事。 这显而易见的差别更是让霍尧拳头攥紧了,她一消失。霍尧便揪着宋亦洲衣领,将他狠狠抡在墙壁上。 “宋亦洲,你他妈有种!” 他寒声道,“那么多人随你挑,你为什么偏偏要碰她!” 说着又是一拳。 肉体抨击,宋亦洲半边脸都麻了,腮帮子剧痛。 但这是他欠霍尧的,于是连手臂都都没抬起抵挡,任由他将自己当成沙袋。 他紧呡着唇,道:“我对不起。” “你他妈找死!” 他这副平定的模样反而狠狠刺激霍尧,他质问道,“你不清楚我俩的关系?你搞女人搞到我头上来了,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 男人胸膛起伏,十分可怖,宋亦洲却丝毫不惧。 他面上却狼狈,但眼神漆黑无波。 “她算你哪门子女人?你逢场作戏这么多数得过来? 宋亦洲冷冷扯唇,“之前和张易玩交换女友闹得挺得嗨,一台球准备把连织交出去,这就是你对待你女人的方式?” 霍尧下颌咬死了。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是,但她有选择的权利。”宋亦洲眼瞳深黑,正色道,“霍尧,这一顿打是我欠你,但连织这个人我要定了。” 他这些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霍尧夲张在表皮下的滔天怒火彻底崩裂,他拎着他的衣领拳拳致命 高希鸣几人在大厅聊天,佣人上前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 高希鸣脸色一变。 “怎么?”有人 高希鸣:“宋亦洲霍尧两人在后面打起来了。” 他说着立马起身,沉希大惊失色,跟着跑了出去。 他们到阳台时看到霍尧将宋亦洲抡在墙上,眼里一团死气,完全将人往死里揍。宋亦洲基本没有还手,鲜血已经沾湿了衣领。 几人连忙将他们拉开,沉希看宋亦洲嘴角出血,脸上挂青。 另一个伤得还好,但眼里的寒沁像是有灭顶之仇,他还要再上前。 “霍尧你够了!” 沉希推开他,道,“为什么要打架!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她眼里带着尖锐的谴责,以为他因为之前的事怀恨在心。 几个兄弟也将他往后拉。 霍尧胸口剧烈起伏,泛着血色的眼瞳死死盯着宋亦洲,恨不得喝他血。 霍尧用手狠狠指着他。 “宋亦洲你他妈记住。今后这圈子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他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宋亦洲盯着他决绝的背影,眼色冷沉。 多一个人知道多分危险,解除婚约这事不能拖了。 ** “对不起。” 安静的客房,隔着浓浓的烟雾,霍尧坐在沙发那边,泛着血丝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他手里的火星子剧烈燃烧,偏偏半句不说话。 但那眼神像是一把刀横在连织脖颈。 她道:“这事无论怎样,我欠你一句抱歉。” 霍尧冷冷吐烟。 “和他上床了?” 男人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逼来时,她呼吸都顿时被扼制。 连织挪开目光,轻轻点了下头。 霍尧轻嗤了声:“什么时候的事?” 连织呡唇,不说话。 “一个月,两个月”她不说他就瞎猜,哑声道,“不对,看你们这蜜里调油的状态,应该很久前就搞上了。” 霍尧突然想起一事,话里有丝邪气恣睢,“所以上次你国外我给你打电话那次,健身房什么都是幌子,你其实躺在他床上?” 他处在暴怒之下,这些话其实瞒难听,但连织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她点头。 “是。” 霎时,霍尧胸膛嗖嗖破个大洞,剧烈疼痛袭来,加之手掌淋漓鲜血。 他脸上的纨绔邪气几乎维持不住。 “他强迫的你?” 男人眼眸紧紧攫住她,仿佛只要她点头他便信,这事全是宋亦洲的错。 都是他搞出来的,她是无辜的。 但他抓的那根救命稻草折了。 连织轻轻摇头。 “不是,是我自愿的。”她顿了下,道,“这段时间,我喜欢上了他。” 她眼里带着丝他从未见过的爱慕和胆怯。 顿时,一把刀狠狠插进霍尧胸膛。 他呼吸顿时不畅,甚至有那么会被扼住喉咙无法反应。 霍尧竟不知道这几个字有那么大的杀伤性,让他血液倒涌,浑身发抖,恨不能摔碎一切来发泄。 但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她。只有罪魁祸首的她。 “你可真是下贱,宋亦洲都有未婚妻了你还上赶着去给人当小三。” 他扯唇,愤怒到几近口不择言。 他看到对面的人嘴唇微颤,于是一股近乎报复的快感涌上来。 连织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明明力道很轻,霍尧半张脸都是麻痹的。 他的眼里更为疯狂。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她咬紧嘴唇,道,“下不下贱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插嘴,你之前游戏人间女孩子被你当衣服似的换,左边一个右边有个是常事,听说两个女人为你打起来你在中间不亦乐乎得很。” 她冷冷道,“就你们男人能这样?你点评我的时候先看看自己德行吧!” 两人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都毫不介意往对面胸口插刀子。 连织抬头看着他:“霍尧,我不欠你什么。你那次腿伤了吐真言,我就知道你让我做你女朋友是随口一说,你不爱我, 她顿了下,“我也不喜欢你。” 霍尧攥紧拳头,冷眼看着对面这个无情的女人。 你对我的两次相救在你脚受伤时我已经还你了。” 连织道,“除了介绍工作,我没承你任何资源,也没必要受你谴责。”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霍尧恍然想起她去辰达资本还是他介绍,不然她和宋亦洲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简直火上浇油。 他明明想冷笑,可整张脸剧烈的抽搐了下。 “想划清界限了?”他眼里满是嘲意,“打算死心塌地跟着宋亦洲?” “不是。”连织轻声道,“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但如果你觉得我欺骗了你,相自此和我恩断义绝我也接受。” “今晚是我对不起你。” 她放下一管药在桌上,慢慢朝门外走去。 “容我提醒你连织。” 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近乎残酷。 “你想嫁进宋家绝无可能,哪怕宋亦洲想尽办法,宋老爷子最是固权也不可能答应。” 他道,“你别后悔。” 连织站定片刻,打开门出去了。 “我不会。” 霍尧自她身后一直看着。 她的动作如此之决绝,和她瘦小的身影大相径庭。 霍尧眼瞳发红,火星燃尽烫到手指都没发现。 他自问最是想得开。 女人嘛多的是,他承认自己某些心思正在萌芽,甚至她的一句话他就记到了脑子,这段时间间歇性发疯,就想看到她。 但情爱就这回事,既然她不稀罕他也能果断收回。 然而心里虽这么想,但背过身来,那声决绝的关门声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他恍惚想起,她在病房的时候说会一直陪着他。 有那么一瞬,霍尧脊背像是被打断了筋骨一般,他痛得直不起来。 109,退婚策略 * 辰达资本会议室。 两个投资总监正在向宋亦洲汇报最近港股的具体情况,鑫茂科技计划收购四元药业,报价远远高于市场价。继而带动四元药业股价疯长。 “宋总,四元药业目前的股价是三十五港元,并购之后保守估计百分之十五的增长,我认为辰达可以参与这次并购。” 宋亦洲坐在位置上,没先发表意见。 “我不同意,此次收购很有可能是晃子......”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穆静婷端着几杯咖啡进来。 商讨正在继续,没人注意到她。没想到咖啡放桌上时,她手无意一碰,杯子滑落在地发出刺耳碎裂声。 咖啡沿着地毯漫开,腾腾冒着热气。 两个总监顿时愣了。 宋亦洲眸子一抬。 他不辩喜怒的模样让穆静婷脸色更白了,道:“宋总抱歉。” 她状态十分不好。 宋亦洲扫了眼,道:“出去吧。” 会议开完,宋亦洲回办公室后坐位置上,抬眸看她。 “今天怎么回事,你平常不是这么冒失的人。” 男人眼神漆黑,短短一句话让穆静婷眼眶骤然红了。 “没...就家里人出了点事..” 宋亦洲手指交迭搭成拱桥,眉头微蹙,倒是适时流露出一丝不解。 “怎么?” 穆静婷哽咽道:“我弟弟他...他被指控强奸...已经被带走了,但他是被诬陷的,我爸他也突发我心脏病进了医院。” 宋亦洲略惊讶。 “这事要坐实还挺严重,我记得你弟是副县长?” “....是。” 宋亦洲道。 “那还真是挺可惜。” 穆静婷眼泪更凶。 弟弟二十几岁到这位置,几乎承载着全家希望。 宋亦洲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男人神色平常,仿佛就是随口一问。 穆静婷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 “谢谢宋总。” 她是宋志成一路提拔上来的,商场最忌讳同侍二主。 宋亦洲最后还是人道化,给她放了一周假。 她一走,方成进办公室,低声道。 “方总,沉儒铭那边开始行动了。” 沉儒铭是沉希的大堂哥,坐稳电力局副局的位置。 除开沉祁阳这位奇葩,沉家多子的缘故让沉家人都很疼这位养女。 当初听堂妹一哭,当即有人将穆静婷的资料放在了沉儒铭桌上。 父母是退休干部,无可做文章。但弟弟才走上仕途不久,家里人费进心力为他打点关系,如今是昭南县副县长,二十六七的年龄未来可期。 沉儒铭对着资料粗略一扫,已然有了主义。 不过几日官场酒局上,穆副县长被人设套,受贿强奸等罪名加身,一夕之间便沦为阶下囚。 穆家人晴天霹雳。 方成道:“穆静婷最近在为这事到处奔走,但还没有眉目。” 宋亦洲沉默听着,漆黑的眼瞳里毫无波动,诡谲交织。 “找人适时把证据交给她,并暗示她去找宋志成。” “是。” 宋亦洲默了默。 “德国的考察和会议是在下个月?” 方成点头。 宋亦洲道:“提到这周末。老爷子期间打电话就说我在开会。” * 岁龙山高尔夫球场。 “砰——”的清脆一声,高尔夫球沿着偌大草坪抛出圆弧线,一杆进洞。 旁人都笑宋总宝刀未老,宋志成淡笑道:“哪里哪里,今年都五十了,不服老不行啊。” “看宋总这萧萧肃肃的气势,今儿个可是百发百中,小姑娘见面都往你跟前凑。怎能说老呢?” 其他人哈哈大笑。 这时秘书拿着电话上前,说是穆小姐找他。 宋志成拿着手机走到一边,道:“什么事?” “宋总。” 穆静婷立马哽咽道,“我家出事了,拜托您一定要帮我。” 宋志成先摘了手套,沉稳道:“慢慢说。” 穆静婷在工作上跟着他多年,也算得力干将,安抚人心这一套宋志成还是会的。 穆静婷泪珠瞬间往外涌。 “我弟弟...我弟弟被诬陷贪污强奸,现在已经被抓了。” “前些日子的酒局他被人摆了一道,有人举报他强奸未成年,并多次受贿。”她哭道,“但他是被人陷害的,他平时半丝红线也不敢触碰,我爸爸因为这事已经去了医院,您一定要帮我。” 宋志成:“确定是诬陷?” “确定,我敢用生命担保。” 宋志成温声安抚道:“这事你也别着急,谁做的局你清楚吗?” “知道。” “谁?” 穆静婷哽咽道:“京城沉家。” 宋志成顿了半秒:“你说谁?” 他手指在桌上轻敲,一丝精光闪过他锐利的眼。 “沉家的养女沉希,他让他堂哥做局坑我弟弟。。” 穆静含恨道,“她是个疯女人,因为我在宋...宋亦洲身边工作就往我身上泼脏水,陷害我家人,我弟弟他今年才二十六岁....” 她一直在陈冤,说完才发现那头久久没声。 穆静婷害怕他迫于沉家的背景不肯帮忙。 “宋总....” 谁料短短几分钟,宋志成心态大不相同。 沉宋两家联姻让他头疼已久,如果真成了他在集团的位置岌岌可危。 正烦忧着,没想到转头就有人给她递上良方。 宋志成安抚道:“小穆啊,你先冷静点,我帮不了你什么,这事你得自己帮自己。” “我?” “是,我给你提供渠道。”宋志成脸上突然浮现出几丝深意。 “你去实名举报。” * 高希鸣今晚在朝廷会所组局,电话几次打到霍尧那里,霍尧却没吭声。直到高希鸣再三保证说他不在。 这个“他”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霍尧到包厢那会,人来得差不多了,灯光在暧昧的酒影里浮动,穿着清凉的女孩子仿佛一朵花似的,将场内气氛撩拨得高涨。 他们的圈子就这么大,朋友的朋友说不定之前就在某场合见过。 留学那几年高希鸣两损友就见过霍尧,于是叫了声霍二公子,烟嗑了根递给他。 高希鸣正要说人已经最近准备戒了。 谁料霍尧伸手接过,打火机在手上一拢,那簇火焰已经变成了寥寥烟雾往上升腾。 高希鸣愣了一愣,竟没说话。 被叫来的女孩都有眼力见,见霍尧酒空了,都主动上来添酒。 霍尧懒懒垂下眼眸。 女孩妆容精致,声音也嗲,甜甜地叫了他眼神霍二少,然后将酒递给他。 霍尧接过,漫不经心的目光还在她脸上。 他嘴角淡淡翘着。 “叫什么?” 女孩答:“小枝。” 她不太敢看他,也自然没有注意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愣怔,继而带着山雨欲来的阴沉。 “换一个。”霍尧道,“这名不适合你。” 女孩也极为识时务,她贴去霍尧怀里。 “那霍二少可要好好监督我,下次来我就不叫这名了。” 霍尧轻声哼笑,低眸睨她一眼。 他看懂了她欲拒还迎的把戏,但出乎意料的,竟也没推开。 推杯换盏后,有人聊起了最近宋沉两家的变故。先是沉家大少被实名举报,栽赃陷害罪名坐实,另查清他利用职务多次受贿。 这事放在平时也不过是压一压就烟消云散的事,但如今正值换届。 几派之争正值红热阶段,宋沉两家同属新派阵营,为保这位沉家大少,在换届时同时折了三位要缺。 沉家能忍下这口气,宋家可不行。 未过门的儿媳妇捅这么大的篓子,宋家旁枝群起愤然,这亲不结也罢! 高希鸣道:“希妹这次真是捅了大篓子。” “谁让沉家宠她呢,之前她可没少剪送宋亦洲身旁的花花草草,沉家可一直给她兜底来着。” “这次不会搞出什么麻烦…” “其他不好说,不过宋家儿媳妇这位置摇摇欲坠了…” 霍尧懒靠在沙发上抽烟,女伴不时和他说笑话,得他敷衍一笑。 但大半的心思都不在这,朋友的话传入他耳朵,烟雾磅礴飘逸,他眼底讥讽明显。 宋亦洲可真是好手段。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为了退个婚,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他也能想出来。 他可真是够宝贝啊。 各种笑声,柔软的声音糅杂在他耳朵里。 霍尧却感觉胸腔里生出一股不属于他的戾气,悉数在他神经里拉扯,只要轻轻一催发,便瞬间崩裂。 旁边的女人愈发大胆,手要往他胸膛里钻。 霍尧猛地攥住。 女人吃惊看他,他眼底冷沉,笑早不达眼底。 “逢场作戏,越界就没意思了。” 霍尧径自起身。 众人不及反应,他已经大步流星出去了。 — 小霍子不可能下线,他是个求而不得的搅屎棍 后面还有一章。 110,霍尧从中作梗sёxiaòshu.c ǒм 从会所出来,霓虹灯闪烁在蓉城街道,高楼大厦在高架桥两边恍若珠光盒子,琳琅满目,晃人眼球。 霍尧开了半小时,竟不知道去哪。 他二十多年的生活搭建在纸醉金迷的泡沫里,如今泡沫碎灭。家不是家,友不成友。 微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他眸底冷冷清清。 鬼使神差的,他方向盘微转,竟开到了永升大厦。 初春季节,两旁梧桐茂密,灯光微黄,树影婆娑。 他在路边不知道停了多少。 突然,霍尧一眨不瞬盯着某处,车窗随之降下。 连织正从大厦里出来,她帆布包挂肩膀,雪纺衬衣配牛仔裤,清爽又漂亮。本文首发站:qцyцshцwц.x yz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几天没联系了? 霍尧以为自己对日子这概念模糊,可脑海里一有这念头,时间随之而来。 十三天。 她正在公交站等车,头发长了,脸蛋也较之前红润不少,简直容光焕发。 宋亦洲这段时间应该对她很好吧? 他们决裂,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越活越开心。 霍尧远远看着,眼里几乎生出一丝恨。 很奇妙,公交站几十号下班族,拥挤站那。她夹在其中却如此明显,让人一眼便瞧见。 无关容貌和身材,是她眼中那股旺盛的生命力。 旁人低头耍手机,她戴着耳机正轻声嘀咕什么,眸子一抬一落,灼灼明亮。 霍尧想起她在病房前说的,她会越过越好,挣很多钱,开工作室 可不就是嘛? 被沉希连累,接二连三丢工作,职场性骚扰,潦困得几乎在蓉城混不下去。 普通人早就被打垮了。 可如今,谁还能从她那张身上看到这些痕迹。 她真的在越过越好,就他一个人烂这了。 思及此,霍尧心上狠狠撕裂了下。 公车驶来将她带走。 霍尧却久久未动,香烟夹在他手中疯狂燃烧,微风拂过,大有烧蚀燎原的欲望。 好几根烟之后,他拨了个电话出来。 “宋老爷子,我是霍尧好久没来看您了,知道您老爱元代青花梅瓶,我最近新得了个,想借花献佛哪能啊,我能有什么企图,就是明天去京城,正好想着来看看您。” 电话挂断,香烟的火星疯狂燃到他深黑的眸底。 他得不到的,宋亦洲凭什么能得到? * 沉家和宋家这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哪怕沉家一力压下,但正值关键时候,经过有心人传播,便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 沉希此前已经被老爷子和沉父训斥,于是当沉母打电话来时,她委屈道。 “妈妈,对不起” 沉母道:“这事你知道哪做错了吗?” 沉母从来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沉希鼻子更酸。 “我不该擅作主张让大堂哥帮我——” “错!” 沉夫人道,“你一错在手段不高明,做局反倒让人抓住把柄。二,父母在前你遇事反倒去找你大堂哥,他头脑简单你也是吗?这么多年我对你是白白教导了。” 恐惧爬上沉希背脊,沉夫人又道,“三,你心胸狭隘容人不得,此前你往宋亦洲身旁人泼脏水,家里给你擦屁股也罢, 几年后还用这招。你以后是宋家当家夫人,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你怎么维系好两个家族。” “我也想妈妈可我做不到我是真的爱亦洲,就像你爱爸爸一样。” 沉希哭道,“妈妈,你别生我气我知道错了。” 她声音可怜,沉夫人缓了脸色。 到底她失去女儿这些年,是沉希一直身旁在慰藉她,而她也是把沉希当亲生对待。 “你爸和爷爷他们正生气,这段时间你先别回京城,” “好。”沉希哭道,“妈妈,那我和亦洲还能” 沉母默了默,道:“宋家旁支反对,这事得从长计议了。” 此次举报正值换届,宋家接连波及几人,看似高升,实则明升暗降。 这事因沉希举报而起,归根到底是儿女情长那回事,宋亦洲本来也有责任。 偏偏他这当口正在国外,巧妙避开了问责。 时间如此温和,沉夫人都有些怀疑宋亦洲是否参与其中。 沉夫人道:“听你爷爷说宋氏酒店内设是你在负责,这段时间专心工作,等风头过了,咱沉家女儿不一定要嫁入他宋家。” 沉希听了这话,瞬间晴天霹雳。 ** 霍尧今晚回了香山路的别墅。 雪松覆盖在小径石子路,他走到门边时却蓦地一顿,旁边草坪上蹲着个人。 沉希抬头,看到是他后抽泣道。 “霍尧” 霍尧看到她满脸泪水,极轻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他目光淡淡。 “怎么在这?” 她从小到大的每一次狼狈都被这个人撞见了,他们虽然脾气都挺轴,但他总有本事将她的悲伤搅得稀碎。 沉希道:“我能不能去你屋里坐坐” 霍尧沉默片刻,语气不咸不淡。 “我叫司机来接你回去。” “不要!不要叫别人!” 沉希捂脸,“现在所有人都嫌我是个麻烦,我不想回去。” 她道,“我难受,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她越哭越凶,整个门口都是她抽噎的声音。 最终霍尧还是让她进门了。 只是客厅留给了她,他却去楼上抽烟。 “最近的事情你听说了吧?”身后传来沉希的声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楼上的客厅。 霍尧“嗯”了声,头没回。 沉希哽咽道:“你会觉得我很蠢吗?” “没什么蠢不蠢。”他呼出口烟,语气不咸不淡,“你喜欢宋亦洲,做些事情排除障碍也是理所当然,既然做了就得想到被反噬的那天。” 他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话。 好端端的安慰在他嘴里总是夹枪带棒说出来,沉希高中被欺负,他明明早偷偷胖揍肇事者,去当面嗤笑她沉大小姐弱不禁风。 沉希知道他喜欢她,可他的喜欢总是那么别扭。 沉希鼻子一酸。 “谢谢你霍尧” 霍尧没搭腔。 烟雾沿着他轮廓缭绕,他眸子漆黑无言。 很奇妙,以往他总得冷嘲热讽她几句,将自己某些不能明说的心思藏在其中,顺带再试探两句。 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他莫名想到也是在这栋别墅,连织喝醉了在浴室用头撞他的胸膛,前所未有的脆弱。 “你帮我去打她好不好霍尧你帮我去打她。” 彼时霍尧冷眼旁观,顺带嗤笑两句。 如今他胸膛却有如撕裂般,一股无言的涩涌上来。 几米距离,他靠在栏杆上,沉希在身后哭得很凶,可自始至终都没得到一句安慰或是拥抱。 阳台月光皎洁,霍尧只抬头望着他的月亮。 — 这两张含织量和含野量太少,明天必须拉出来溜溜。 111,连织将计就计 京城四月,连日来的暴雨让整个城市雾气茫茫,白昼有如黑夜。 糟糕的天气,正如当前不明朗的局势。 江仲鹤负手在窗前,布着皱纹的脸上却是少有凝重。 身后一盏中式屏风,桌上摆着八珍玉食,正在等待座上客。然而连日来,他因为江启明的事已经吃了无数闭门羹。 直到助理上前,低声说冯秘书来了。 江仲鹤颔首,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快步迎上去。 “冯秘书,好久没见您精神可愈发好了。” 冯秘书道:“江董事长,等久了。” “哪里哪里,我才刚到,这大雨您路上可不好走吧?” 冯秘书笑而不语。 江仲鹤以往素来目中无人,哪有让他等人的时候。只是世事无常,风水轮转。 江仲鹤替他拉开椅子,淡笑道。 “这家的红杉鱼还不错,冯秘书可一定要尝尝。” 下面的人纷纷退出门。 推杯换盏间,江仲鹤几杯酒下肚,冯秘书却滴水未沾。 “冯秘书,其实不瞒您说,江某之前就特佩服您,今儿个终于找到机会和您说说心里话。” 冯秘书笑道:“江董才是将相之士,我不过是承蒙方书记赏识才在他身边打杂,之前我这号人物哪有人惦记。” 被暗暗讽刺阳奉阴违,江仲鹤面上丝毫不显尴尬,叹息道。 “冯秘书谬赞,我连孩子都管教不好,怎堪得将相二字。” 冯秘书笑不接话。 近日局势动荡,领导班子一换,党中央厉行党风廉政,江启明所犯之事已经传了上去,连同他名下的上百家会所都成为眼中钉。 以往不是没出现过这类风波,江仲鹤皆一力压下 然而新派在此次换届上折掉三员大将,有心人拿着事大做文章,挥剑直指身为副省长的江启明的叔叔。 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江仲鹤愈发感觉不妙。 冯秘书道:“江董还年轻,大可以多生几个,以后何谈没法儿孙绕膝?” 他这就是不肯帮忙的意思。 “借您吉言。” 江仲鹤转而淡笑道:“我听说冯秘书抱孙不久,前段时间才举办百日宴,真是可喜可贺。 江某近日才知,特准备一份礼物,还往冯秘书勿怪才是。” 他推了份文件过去,冯秘书笑意淡淡,可看到里面的内容,神色顿时变了。 是份水污染的检测报告,这是冯秘书的心事所在。 他沉默片刻道:“江董爱子心切我能理解,只是犬子这事,实难转圜。” 新派此次换届锐气大减,眼见定价权落于守旧派手里。 怎能不拿着江启明这事大做文章? 江仲鹤又给他添了杯酒。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江某不求转圜,只求冯秘书给指条明道。” 冯秘书没说话,夹了筷子鱼。 “江董的苦心我能理解,书记那里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他话里一转,“不过贵公子意气风发,何不趁着无可转圜那天另谋一片天地。” “鱼儿游得太远,总有渔网捞不着的时候。” 江仲鹤脸色微变,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走这条路。 “只能这样?” 冯秘书点头。 “只能这样了。” * 江启明翘着二郎腿等在车里,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叫了声爸。 雨水淅沥,江仲鹤坐进车里,当即给了他一耳光。 “啪”的狠戾一声,江启明都给愣傻了。 “爸,你疯了!” 同样吓到的还有司机,他半句不敢开腔,同时升起了前后座的挡板。 “半年前我就警告过你行事低调,切莫意气用事,你全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江仲鹤怒意夲张,锐利的视线紧盯着他,都怪我当初太纵着你,如果知道有这天,我当初就该任由你妈掐死你!” 他老来得子,还从来没有对江启明发这么大火。 江启明面上皆是愤懑之气。 “我哪里知道那些芝麻大点的事会被翻出来,这个圈子谁手里没沾,谁又比谁清白?” “你简直糊涂!”江仲鹤眼前一阵发黑,“犯事不是关键,你犯了又让人轻易捏住把柄。 之前就跟你说了这段时间很关键。你不仅不听还对着贺仁来的养子下死手,江家是个利益共同体,你作的恶会反噬到我头上,你叔叔头上!” 整个车厢都是他的声音,他平时最是喜怒不形于色,现下黑眸里阴云翻滚。 江启明也知错,憋火道:“那现在怎么办,真让我去蹲局子?” 江仲鹤道:“我让人给你买机票,你今晚就出国,等这事风波平息了,三五年后再回来。” 江启明咬紧牙没说话。 国内他盘踞近十年才有现在,这一走他真不甘心。 说到底都是那私生子搞出来的。 江仲鹤道:“接受调查或者出国,你自己选,你要是真进去别指望我捞你。” “我去行了吧,你就不能指望你儿子一点好?” 江启明又道,“但今晚我得去趟蓉城。” “你还——” “我去看看希希不行?我这一走不知道多久回来。” 江仲鹤道:“有沉家护着,她有什么可担心。” 江启明冷笑一声:“你这做老爹的就是心大,你不疼但我这做哥哥的还疼她。” 江仲鹤脸色微变,最终缓和了些:“我只给你一天,明晚你必须离开。” 他警告道,“我会找人看着你,去那不准动什么歪心思。” “...嗯。” 连续十来天奔波,江仲鹤疲倦地揉揉眉心,自然也注意到江启明眼瞳里一闪而过的滚滚戾气。 * 宋亦洲这周在德国。 周五下班后,连织去了陆野警局一趟。 他们已经两个多星期没见面,以往都是陆野找她,还没下班信息电话就来了,仿佛随叫随到。 她的一切要求他都满足,想吃城西的包子,城东的奶茶。明明相隔几十公里,陆野都能便变戏法似的买给她。 如今骤然没了这么个人的存在,说不在意是假的。 谁曾想到警局后,陆野同事却说他出任务去了,今晚估计回来挺晚。 “野哥这几天还挺忙的,前几天为事还跑了躺隔壁省。”小张道:“织姐,你给他打电话呀。” 连织道了声谢。 然而一路上硬是拖拖拉拉没拨过去,她知道陆野于她的重要性,但想着曾经高中他长达两年的追逐。 如今地位颠倒,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小区楼下,这通电话才下定决心拨出去,听筒里绵长的声音仿佛重重缠绕上连织的心脏。 “嘟——” 她心也愈发忐忑,担心那么突然挂断。 然而电话接通了。 “喂?” 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连织仿佛半边耳朵都酥麻了。 “我刚才去警局找你了,你没在...” 她一出口那股委屈劲藏都藏不住,那边有好一会没说话。 “我在外面,什么事?” 不同于以往的温和纵容,甚至带着股疏离。 连织在心里偷偷骂他,但她声音委屈巴巴的。 “陆野,我想你了。你好过分,这段时间都不来找我。” 她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陆野盯着虚空没说话,明明知道她又在说谎,但他喉头顿时发紧。 旁边有人叫了声野哥。 陆野“嗯”了声,声音淡淡:“我先去忙,待会说。” 电话就这样挂了。 这幅冷淡的模样让连织脸色十分不好。 她脾气上来想将他拉黑,然而想归想。陆野目前是她最长久的一张牌,她丢不起。 连织出了电梯。 此时快七八点,几盏声控灯悬于楼道,灯光昏黄,她走到门边,正要输密码。 然而手指无意往旁边一勾时,顿时背脊一寒。 她的头发丝不见了。 再活一世,连织安全意识极强,每天出门都会在门檐上缠根头发丝。 门只要一拉,头发丝瞬间断裂。 大半年来从没出过纰漏,怎么今天.... 连织立马拿出手机询问房东是不是今天开门了。 那头回。 【没有,我如果来会提前告知你。】 盯着这条信息,连织后背都发寒。 那是谁开的门? 小偷?还是寻仇? 小区安保极佳,不可能偷到她二十几楼来。 那就只有可能是寻仇,沉希目前身陷囹圄无暇顾及她。 那么里面的是.... 连织眼里翻滚着一丝惧色,脚步悄无声息往后退。 然而刚要进电梯,她脚下猛地一停。 照她和陆野如今的关系,以后怕是恢复了都会有隔阂。 这个男人揉不得沙子,霍尧曾经的存在会是他心里永远的一根刺。 她必须得想办法把这根刺给拔了。 现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危险来临面临失去,情爱才会翻倍。 连织将包里的小刀塞进屁股口袋,转身的同时给陆野打电话。 他接通的时候,她正在输入密码,清脆的几声后,门开了。 她轻声道:“我是想问你之前的面条你放哪了,我还没吃饭。” 陆野道:“在底下第三格柜子里。” 她关门开灯,转头去换鞋。 “哦,那你——” 话没说完,一块纱布猛地捂住她嘴鼻。 她“唔唔”剧烈挣扎,手机也因此砸落在地。 刺鼻的味道袭来,她瞬间陷入昏迷。 “连织?连织!” 陆野察觉出不对。 不过几秒,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丝笑。 “陆野,许久不见啊....” 赵勤从其他警局借完资料出来,就见陆野站在门檐,漆黑的眼瞳盯着虚空,一言不发。 可下颌却绷紧了。 旁边的人向他询问犯人的具体信息,他刚聊两句,只听见刺耳的“嘎吱”一声。 赵勤抬头,陆野的车子飙出了警局,瞬间消失在停车场。 不过一分钟,他的电话响了。 — 今晚一更。 有宝儿在问假弟弟,现在可以倒数了,大概十章以内,慢的话也晚不了几章。 明天给大家加更。 112陆野下跪 连织在一阵晃晃悠悠中醒来,脑袋剧痛,眼前渐渐清晰后,她被绑在凳子上。 面前是宽阔甲板,江启明正垂首打量她。 “连小姐,你可真是福大命大,一路挣扎活到现在。” 连织脸色苍白,她闭上眼。 “我还得留着命给你送终,怎么舍得死。” 下巴突然被轻轻一捏,江启明颇有意思看着她。 “骨头挺硬,可惜咱两认识的时机不对,不然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我怎么舍得如此对你?” 他手指在她脸上摩挲,连织逮着机会往死里一咬。 血沫混着口水吐他脸上。 “滚!” 江启明脸色阴沉,甩了她一巴掌。可她一声不吭死死瞪着他。 “还真他妈和私生子是一对,骨头硬是吧。” 江启明道,“还有十分钟,你说是陆野先来救你呢,还是我先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一条巨粗长绳绑在她脚下,绳子另一端绑着巨石。 只要江启明割断绑在桅杆上的绳子,她瞬间会被带着沉入海底。 连织仰头看着他,目光冰冷。 “江启明,死也得让人死明白吧。我一直不懂你和沉希看似无亲无故,为什么会那么帮她?” 她问,“你们是情人?也不对,你好像并不介意她有未婚夫。听说沉希是沉家的养女,难不成她是你——” 脖颈突然被他掐住,江启明用冰冷的刀子拍她的脸。 “别他妈瞎猜,这话你等着到地下问阎王爷吧?” 正在这时,有人上前低语在他耳边。 江启明起身,玩味道:“救你的人来了。” 轮船发出汽笛声,朝着深海开去,连织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陆野缓缓走上了甲板。 他的神情在夜色里分外冷静,腰肢旁的枪早已卸下,什么都没带,步步朝他们走来。 “陆警官可真是勇啊,也不害怕我就这样一枪绷了你。” 江启明拍拍连织的脸蛋,“你姘头来了,不和他哭一哭?” 连织全程安静一句不说,只眼眶红着。 她侧脸不看陆野。 陆野却注意到她零乱碎发下,微红的左脸。 他脸色瞬间变了,只半秒又恢复冷静。 “江启明我如你愿来了,立马放人。” 陆野冷声道,“你目前只涉及绑架,但晚半刻我敢保证你得把牢底坐穿。” “呵——这就不牢你费心。” 江启明勾勾手指,几个大汉气势汹汹朝着陆野走去。上回在蓉城警局被他按着揍,这顿羞辱江启明记得死死的。 然而那群大汉还未近陆野身,就被他拖着他们手里长棒一脚回踹,两个男人飞出老远,蜷缩着一阵剧痛。 有人想身后偷袭,然而棒子还未砸到陆野脑袋,他侧踢将棒子踹成两段。 他眼神锐利,反脚砍向对方脖子,人栽倒在甲板上。 几个回合下,男人不仅毫发无伤,围攻他的人被揍得浑身是伤。 竟没人再敢轻易上前。 “妈的,你会打是吧!” 江启明骂骂咧咧,用手将连织拎起来,掐紧她脖子,“你他妈再动手打试试!” 连织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可陆野眼神冰寒,恨不能吃他的肉。 这次有人一棒砸向他肩膀,陆野没有任何动作,后退几步又是一棒朝他腿挥来。 他腿部剧痛,几乎都跪了下去。 “陆野...”连织眼眶瞬间红了。 陆野没看她。 有人踹向他心窝子,他半跪在地上,面色苍白。 江启明却尤觉不够,整个甲板都是肉体搏击的沉闷声。 风声窜进连织耳朵,喉咙发出可怜的呜呜。 “你还手...傻子你还手啊!” 江启明笑:“这就心疼了,啧啧。” 长达半个小时的拳打脚踢,几个男人全脸都是汗水。 可陆野出了最初的那几声闷哼,硬是没有半句求饶。 “陆野...” 她眼泪成串似的往下落,身体也情不自禁在发抖。 隔着那么长段的距离,男人眼眸在黑暗中一眨不瞬得看着她,冷定得仿佛在安抚。 陆野擦掉血迹,缓慢起身。他眼里薄笑又讽。 “江启明,你就这点本事?只敢让人替你出手?” 男人笔直的身影像是一棵树。没有折断他的傲骨,江启明几乎咬牙切齿。 “爷怕脏了自己的手。” 他道,“你他妈几次三番坏我事,抄着破警察的身份以为自己是正道使者,老子最恶心你这种人,不是想救这婊子吗?” 他用枪狠狠抵着连织脑袋,“给我跪下!” 黑洞洞的枪口让她浑身发抖,可恐惧到极致,连织却没有任何呼救。 她只是看着他,落上刀刃的泪却像是重重落进他心里。 陆野眼里扭曲了一瞬,攥死了拳头。 他浑身是伤,额头带血,来时的衣裤沾上一身淤泥,可背脊却挺如戒尺。 他这辈子只给一个人跪过。 妈死得早,外婆捡废品扫大街供他长大,老太太寿终正寝那天陆野跪在坟地上一天。 天地茫茫,他立在大风里,一夜成长。 “我让你跪下!” 江启明拉开保险,食指缓缓扣了下去。 连织摇头,喉咙呜咽着:“陆野,你别听他....” 陆野咬牙牙关,一句话没说,膝盖弯了下去。 “咚”的清脆一声。 男人背脊仍然挺着,但却矮了一大截。 连织瞬间愣住了,半真半假的泪悬在眼角,她眼里茫然且呆愣。 — 还有一章 112【h】,口 看他下跪,江启明痛快极了。 “你他妈也有今天,真是天道有眼。”他拿枪指着对面,“看你这么爽快下跪的份上,给我磕个响——” 突然,他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江启明回头。 连织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绳子,一刀扎进他右肩。 “你他妈!” 江启明一枪要蹦了她,然而陆野拔腿冲上来,直接攥住他反手就是一拳。 枪砸落在地,江启明要去枪,陆野脚踩着枪一脚飞踢向远处。 他脚勾起地上的刀,要帮连织割断脚绳。 但身后江启明举棒挥向他。 连织:“小心!” 陆野侧头躲过,踹向他脖子。 他后退几秒,脸色狰狞,一脚踢上陆野肚子。 陆野抓住他腿反手用力拧,江启明却一个手肘反劈在他伤口。陆野疼得闷哼,抓住脚腕将他整个人抬起,狠狠往下磕在甲板上。 两人打斗间力道十乘十,眼神对着他手下吼。 “割绳子!”手下拿着刀上前。 陆野眼神狠厉,一脚踹向他心窝,回身要跑去救连织。 但江启明死死抓着脚不放手,扭打斗间只听见直升机的声音,螺旋桨噪声巨大,有人拿着喇叭喊。 “下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蓉城市警察…” 警察来了,手下左右环顾四周,纷纷跳水逃窜。 两人扭打间,江启明爬向角落,抓起地上的抢,对准不远处的连织。 陆野瞬间扑上去。 只听见“砰”的猛烈一声。 连织心脏缩成一团。 直升飞机回旋间大风剧烈,雾气覆盖在海上白茫茫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却浑身哆嗦着,喉咙里发出近乎恐怖的呜咽。 “陆野!…陆野!” 没人回应她,她把人害死了。 她把陆野害死了。 连织双腿发软,她趴下四处找那才那把刀,想将腿上的绳子割断。 可泪珠糊住了她眼睛,眼前水光模糊,她什么都看不见。 倏忽,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拎起来,陆野拿刀割了她脚上的绳子。 她像是痴傻了一般呆呆看着他,任由他解开脚上的束缚,看他轻轻抹掉她脸上的血迹。 他明明自己手臂上有个血窟窿,可却如此温柔地替她清理。 直到男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泪哗哗的流,拥着他嚎啕大哭。 “我以为呜呜陆野我以为你死了” 陆野眼睛也红了。 他下颌紧咬,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呼吸紊乱,紧紧拥抱间皆在颤抖。 他重重吻过她的额头,一路往下。 她早已泪流满面,陆野犹嫌不足狠咬上她的唇,她狠狠一颤缩。 他才重新将她拥入怀里,力道紧得窒息。 “没事了…没事。”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抚。 连织睁开朦胧的双眼,男人眼泛血丝,带着丝后怕。而身后,几个警察将江启明制服,拷上手铐。 她埋入他怀里,眸底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 江启明被捕。 陆野手臂中弹,在医院取子弹的时候副局来了,进门时脸色十分臭。 “这事你办得荒唐,前几天我还逢人夸你,结果你转头跟个愣头青一样。” 他骂道,“要是其他人晚来半步,你两命都得折那。” 陆野摸摸鼻子,话里带着丝轻笑。 “事急从权嘛。” “你还嘴硬。” 副局想一巴掌拍死他,可陆野身上哪哪都是伤,这巴掌竟没地落。 “我得提醒你,这事瞒不住上面,你到时候自己去交待吧。” 上面具体指得谁陆野清楚。 他沉默了两秒,不由得开始头疼。 说话间,门开了。 一群同事进来看他,连织跟在身后,他刚做了全身体检,连织去询问医生相应的细节。 她一进门,陆野眼神就自然而然定在她脸上。 “野哥,求你下次别在这么吓我。”赵勤道 他说当时陆野从警局飙车出去,打来的电话火急火燎,江启明只给他半小时。而这点时间赵勤根本来不及调动警力,他都快急疯了。 陆野拍拍他的肩膀。 “谢了,放心没有下次。” “呵——”赵哥阴阳怪气笑出一声,“你上回胸膛吃枪子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这才多久。” 陆野侧眸,略警告看他一眼。 连织还在这,赵哥也自觉说错话。 他又是被揍又是挨枪,整晚没睡精神正疲惫,其他人也不敢过多打扰他,略坐坐就离开。 门关上,她站在床边看他,眼眶红红的,像个犯错的孩子。 陆野朝她伸手,道:“不过来吗?我手臂不方便可能没法脱衣服。” 连织过去帮他脱外套。 她就站在他身旁,可低头见泪水却吧嗒吧嗒的掉。 陆野手抚上她眼尾,有些无奈。 “怎么还哭,像个水娃娃。” “我也不想” 她哭得更凶,陆野将她抱坐在腿上,她泪水将他体恤沾湿了。 “可你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对你拳打脚踢,江启明让你下跪,还有那声枪响…”她哽咽道,“我不想你这样我害怕…” 陆野拿嘴唇碰碰她额头,道:“都过去了。” 她眼泪花花的。 他摸摸她的右脸:“还疼吗?” 男人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沉默又温和,他明明自己受了重伤还问她疼不疼。 连织摇头。 “那陪我睡一会。” 陆野是真累了,他们面对面躺在床上,病房光线昏暗,除了时钟滴答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门外。 连织起初还玩玩他的下巴,亲亲他的嘴。 可瞌睡来袭,竟沉沉睡过去。 陆野却一直侧头盯着她。 昏暗房间里,男人深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反复摩挲。船上的后怕争先恐后涌入脑子,他眸底带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挣扎和妥协。 呼吸绵长,交颈而眠。 连织后面一醒,他便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不多睡会呀。”她问。 陆野道:“这床不舒服,又太小。” 连织正要给他让位置。 陆野淡笑:“不如咱们回家?” “啊?” 虽然检查完毕包扎好伤口,可他还得留院观察,普通人起码得在医院待十天半个月,连织以为他说着玩。 但男人说一不二真带她回来了。 大半个月她没来这,可睡衣拖鞋日用品一一齐全。 她换衣服的时候,陆野就去洗漱,洗脸单手还好,洗澡就不方面了。 正要脱衣服,她却从门缝里探头进来。 “需要帮忙吗?” 她眼眸亮晶晶,跃跃欲试,陆野跟打地鼠似的轻轻推回去。 “不用。” 她不依:“可你受伤了,自己洗会感染的,你要是不洗臭烘烘的,我待会就不让你和我一起睡。” 陆野:“” 他拗不过她,那股坦诚相见莫名生起的尴尬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帮他脱掉体恤,手指去解他的皮带,若有若无撩过腰际。 明明还没开热水,陆野喉头却灼烧起来。 喷头一开,雾气升腾。 她是真的在认真帮他洗,泡沫搓过胸肌背肌,往人鱼线下滑,偏偏陆野被这力道折磨得不生不死,肌肉死死崩了起来。 热水自她的脖颈冲刷而过,睡衣透如纱,胸脯起伏的饱满悉数可见。 偏偏她脸蛋无辜,专注帮他擦腰,像是没注意到男人目光钉在她脸上。 陆野咬紧牙关。 小妖精 突然他闷哼出声。 连织手裹着泡沫抓住他的庞然大物,轻轻往下抚摸间迅速在她手里茁壮,男人腰腹绷得死死的。 她眼眸却水盈盈的。 “陆哥哥,它在动龌龊下流的歪心思。” 她手指顺着棒身往下滑,偏偏指腹在顶端轻轻打转。 陆野整片后背都麻了,还要听这丫头编瞎话。 “都受伤了,它怎么还这样动机不纯啊?是不是得割了才能安分。” 陆野眼睛一眯,十足警告。 连织笑得更开,她仰头吻他,吻他的嘴唇和下巴,胡茬有些隔人,她又去咬他的胡茬。 陆野痒得笑出来。 耳鬓厮磨间他们仿佛一对老夫妻。 连织又去吻他的脖颈,胸膛,连着那些伤过的地方都无一例外。 吻渐渐往下,游离过腰腹。 陆野眼瞳深幽,正要拉她起来。 可今晚却完全不同,她舌头还在往下,如同蛇一般缠绕过她的巨物。 陆野脸色微变。 “连织” 他黑眸沉沉盯着她,看她红唇一张,硕大的顶端顷刻间便进了她的嘴里,口腔温热,舌头滑腻。 视觉感官双双刺激,陆野瞬间头皮炸了。 他像是陷进温热的海洋,波涛汹涌巨浪袭来,时而又湿滑绵密。 陆野浑身崩起青筋,湿润的眼眸格外吓人。 她还在往里面吞,舌头抵着青筋上下描摹,偏偏湿润的眼睛仰头看着他。 勾人的媚意混杂着毁天灭地的征服,陆野差点缴械投降。 他们从没这么做过。 但没有男人不会为着这灭顶的刺激动容和趋之若鹜,陆野掌住她脑袋明明想将她提起来,但手却麻痹般没有任何动作。 他就看着她寸寸吞入,小嘴已经吞不下更多了,可还有半根裸露在外面。 强烈的色差陆野看得血脉贲张,他头皮发紧发麻,几乎感觉自己生生胀大了一圈。 肉棒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发狠得像往她喉咙里冲,连着扣着她脑袋的大手都在发狠用力,甚至想握住她反复发狠抽送冲刺 欲望翻天覆地,在要失去理智那一刻陆野猛地将她拉了起来。 热水冲刷过他的背脊,陆野扣紧她脑袋狠狠吻了下去。 113【h】,口 看他下跪,江启明痛快极了。 “你他妈也有今天,真是天道有眼。”他拿枪指着对面,“看你这么爽快下跪的份上,给我磕个响——” 突然,他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江启明回头。 连织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绳子,一刀扎进他右肩。 “你他妈!” 江启明一枪要蹦了她,然而陆野拔腿冲上来,直接攥住他反手就是一拳。 枪砸落在地,江启明要去枪,陆野脚踩着枪一脚飞踢向远处。 他脚勾起地上的刀,要帮连织割断脚绳。 但身后江启明举棒挥向他。 连织:“小心!” 陆野侧头躲过,踹向他脖子。 他后退几秒,脸色狰狞,一脚踢上陆野肚子。 陆野抓住他腿反手用力拧,江启明却一个手肘反劈在他伤口。陆野疼得闷哼,抓住脚腕将他整个人抬起,狠狠往下磕在甲板上。 两人打斗间力道十乘十,眼神对着他手下吼。 “割绳子!”手下拿着刀上前。 陆野眼神狠厉,一脚踹向他心窝,回身要跑去救连织。 但江启明死死抓着脚不放手,扭打斗间只听见直升机的声音,螺旋桨噪声巨大,有人拿着喇叭喊。 “下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蓉城市警察...…” 警察来了,手下左右环顾四周,纷纷跳水逃窜。 两人扭打间,江启明爬向角落,抓起地上的抢,对准不远处的连织。 陆野瞬间扑上去。 只听见“砰”的猛烈一声。 连织心脏缩成一团。 直升飞机回旋间大风剧烈,雾气覆盖在海上白茫茫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却浑身哆嗦着,喉咙里发出近乎恐怖的呜咽。 “陆野!…陆野!” 没人回应她,她把人害死了。 她把陆野害死了。 连织双腿发软,她趴下四处找那才那把刀,想将腿上的绳子割断。 可泪珠糊住了她眼睛,眼前水光模糊,她什么都看不见。 倏忽,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拎起来,陆野拿刀割了她脚上的绳子。 她像是痴傻了一般呆呆看着他,任由他解开脚上的束缚,看他轻轻抹掉她脸上的血迹。 他明明自己手臂上有个血窟窿,可却如此温柔地替她清理。 直到男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泪哗哗的流,拥着他嚎啕大哭。 “我以为...呜呜...陆野我以为你死了..” 陆野眼睛也红了。 他下颌紧咬,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呼吸紊乱,紧紧拥抱间皆在颤抖。 他重重吻过她的额头,一路往下。 她早已泪流满面,陆野犹嫌不足狠咬上她的唇,她狠狠一颤缩。 他才重新将她拥入怀里,力道紧得窒息。 “没事了…没事。”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抚。 连织睁开朦胧的双眼,男人眼泛血丝,带着丝后怕。而身后,几个警察将江启明制服,拷上手铐。 她埋入他怀里,眸底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 江启明被捕。 陆野手臂中弹,在医院取子弹的时候副局来了,进门时脸色十分臭。 “这事你办得荒唐,前几天我还逢人夸你,结果你转头跟个愣头青一样。” 他骂道,“要是其他人晚来半步,你两命都得折那。” 陆野摸摸鼻子,话里带着丝轻笑。 “事急从权嘛。” “你还嘴硬。” 副局想一巴掌拍死他,可陆野身上哪哪都是伤,这巴掌竟没地落。 “我得提醒你,这事瞒不住上面,你到时候自己去交待吧。” 上面具体指得谁陆野清楚。 他沉默了两秒,不由得开始头疼。 说话间,门开了。 一群同事进来看他,连织跟在身后,他刚做了全身体检,连织去询问医生相应的细节。 她一进门,陆野眼神就自然而然定在她脸上。 “野哥,求你下次别在这么吓我。”赵勤道 他说当时陆野从警局飙车出去,打来的电话火急火燎,江启明只给他半小时。而这点时间赵勤根本来不及调动警力,他都快急疯了。 陆野拍拍他的肩膀。 “谢了,放心没有下次。” “呵——”赵哥阴阳怪气笑出一声,“你上回胸膛吃枪子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这才多久。” 陆野侧眸,略警告看他一眼。 连织还在这,赵哥也自觉说错话。 他又是被揍又是挨枪,整晚没睡精神正疲惫,其他人也不敢过多打扰他,略坐坐就离开。 门关上,她站在床边看他,眼眶红红的,像个犯错的孩子。 陆野朝她伸手,道:“不过来吗?我手臂不方便可能没法脱衣服。” 连织过去帮他脱外套。 她就站在他身旁,可低头见泪水却吧嗒吧嗒的掉。 陆野手抚上她眼尾,有些无奈。 “怎么还哭,像个水娃娃。” “我也不想...” 她哭得更凶,陆野将她抱坐在腿上,她泪水将他体恤沾湿了。 “可你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对你拳打脚踢,江启明让你下跪,还有那声枪响…”她哽咽道,“我不想你这样...我害怕…” 陆野拿嘴唇碰碰她额头,道:“都过去了。” 她眼泪花花的。 他摸摸她的右脸:“还疼吗?” 男人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沉默又温和,他明明自己受了重伤还问她疼不疼。 连织摇头。 “那陪我睡一会。” 陆野是真累了,他们面对面躺在床上,病房光线昏暗,除了时钟滴答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门外。 连织起初还玩玩他的下巴,亲亲他的嘴。 可瞌睡来袭,竟沉沉睡过去。 陆野却一直侧头盯着她。 昏暗房间里,男人深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反复摩挲。船上的后怕争先恐后涌入脑子,他眸底带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挣扎和妥协。 呼吸绵长,交颈而眠。 连织后面一醒,他便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不多睡会呀。”她问。 陆野道:“这床不舒服,又太小。” 连织正要给他让位置。 陆野淡笑:“不如咱们回家?” “啊?” 虽然检查完毕包扎好伤口,可他还得留院观察,普通人起码得在医院待十天半个月,连织以为他说着玩。 但男人说一不二真带她回来了。 大半个月她没来这,可睡衣拖鞋日用品一一齐全。 她换衣服的时候,陆野就去洗漱,洗脸单手还好,洗澡就不方面了。 正要脱衣服,她却从门缝里探头进来。 “需要帮忙吗?” 她眼眸亮晶晶,跃跃欲试,陆野跟打地鼠似的轻轻推回去。 “不用。” 她不依:“可你受伤了,自己洗会感染的,你要是不洗臭烘烘的,我待会就不让你和我一起睡。” 陆野:“.....” 他拗不过她,那股坦诚相见莫名生起的尴尬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帮他脱掉体恤,手指去解他的皮带,若有若无撩过腰际。 明明还没开热水,陆野喉头却灼烧起来。 喷头一开,雾气升腾。 她是真的在认真帮他洗,泡沫搓过胸肌背肌,往人鱼线下滑,偏偏陆野被这力道折磨得不生不死,肌肉死死崩了起来。 热水自她的脖颈冲刷而过,睡衣透如纱,胸脯起伏的饱满悉数可见。 偏偏她脸蛋无辜,专注帮他擦腰,像是没注意到男人目光钉在她脸上。 陆野咬紧牙关。 小妖精..... 突然他闷哼出声。 连织手裹着泡沫抓住他的庞然大物,轻轻往下抚摸间迅速在她手里茁壮,男人腰腹绷得死死的。 她眼眸却水盈盈的。 “陆哥哥,它在动龌龊下流的歪心思。” 她手指顺着棒身往下滑,偏偏指腹在顶端轻轻打转。 陆野整片后背都麻了,还要听这丫头编瞎话。 “都受伤了,它怎么还这样动机不纯啊?是不是得割了才能安分。” 陆野眼睛一眯,十足警告。 连织笑得更开,她仰头吻他,吻他的嘴唇和下巴,胡茬有些隔人,她又去咬他的胡茬。 陆野痒得笑出来。 耳鬓厮磨间他们仿佛一对老夫妻。 连织又去吻他的脖颈,胸膛,连着那些伤过的地方都无一例外。 吻渐渐往下,游离过腰腹。 陆野眼瞳深幽,正要拉她起来。 可今晚却完全不同,她舌头还在往下,如同蛇一般缠绕过她的巨物。 陆野脸色微变。 “连织.....” 他黑眸沉沉盯着她,看她红唇一张,硕大的顶端顷刻间便进了她的嘴里,口腔温热,舌头滑腻。 视觉感官双双刺激,陆野瞬间头皮炸了。 他像是陷进温热的海洋,波涛汹涌巨浪袭来,时而又湿滑绵密。 陆野浑身崩起青筋,湿润的眼眸格外吓人。 她还在往里面吞,舌头抵着青筋上下描摹,偏偏湿润的眼睛仰头看着他。 勾人的媚意混杂着毁天灭地的征服,陆野差点缴械投降。 他们从没这么做过。 但没有男人不会为着这灭顶的刺激动容和趋之若鹜,陆野掌住她脑袋明明想将她提起来,但手却麻痹般没有任何动作。 他就看着她寸寸吞入,小嘴已经吞不下更多了,可还有半根裸露在外面。 强烈的色差陆野看得血脉贲张,他头皮发紧发麻,几乎感觉自己生生胀大了一圈。 肉棒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发狠得像往她喉咙里冲,连着扣着她脑袋的大手都在发狠用力,甚至想握住她反复发狠抽送冲刺... 欲望翻天覆地,在要失去理智那一刻陆野猛地将她拉了起来。 热水冲刷过他的背脊,陆野扣紧她脑袋狠狠吻了下去。 — 之后是8300猪猪加更。谢谢宝们偷猪投喂。 114【h】,说骚话 陆野抱她去卧室那会,两人都已经衣不蔽体,他跟抱孩子一样搂她在胸膛,她圆润的乳被他胸肌压扁。 他们嘴唇开启互相亲吻,她舌头又滑又软,他反复嘬吮竟舍不得松开嘴。 男人的气息悉数灌进她嘴里,她握着他长棒把玩,时而轻轻握着顶端一按,惹得腰间的大手反复收紧。 陆野压她在身下,揉着她的乳,几乎是强硬的将自己的气息灌给她,如同占有领地一般标记。 灯太亮了,她拍拍他肩膀让他去关。 陆野她起身,头顶明亮的灯熄灭,只余床头一盏小黄灯。 他身量颀长肩膀又宽,走过来时腰腹的长棒微微晃动,加之男人黑眸里满是沉沉欲色。 连织感觉自己就是那待宰的小羔羊。 她翻身往被子里钻,还没钻进去就被陆野捞了出去。 “躲什么?”他打了下她屁股,又软又绵,陆野又轻轻拍了巴掌。 “啊,你别打我!” 她伸手要去捂,陆野就势压下,他扳过她的小脸亲吻,一手揉她的乳,另一只手顺着小腹往下,拨开她的阴唇,深深钻进去抠弄。 “啊~唔...” 连织屁股已经撅了起来,贴着他火热的肉棒,夹着的两根手指在她体内搅得翻天覆地,她被迫吃着他的嘴,上下两头被占据的快感让她浑身发抖。 她怀疑陆野是不是偷看簧片了,怎么花样越来越多。 可远远不住于此,男人嘴唇往她背下辗转,胡茬又痒又麻,加之胸脯的蹂躏,连织抓着床单的手在发抖。 他吻已经到她白软臀部,陆野微微起身用手一拍,两团白肉便轻轻发颤。 连织正要去打他,可噬咬的酥麻感传来,她骨头都软了。 “你别咬我屁股!”她委屈道。 但抗议没用,陆野勾起她臀部轻轻啃咬,左右皆不放过,便吻便揉,舌头已经沿着她股沟往下滑。 “啊....” 从未有人碰过的地方像是滑过一条蛇,连织身体瞬间崩成一只弯弓。 她感受着男人的舌头撵过她的菊穴,阴唇,嘴一张将两片花瓣含进嘴里。 她早已娇叫了出声,跪在床上的膝盖都在发颤。 殊不知男人在她身后早已变换了体位,她整个私密处都坐在他脸上。 陆野舌头钻进花瓣缝隙,舌头放肆搅动同时用嘴唇反复酌吮,她叫声越来越难耐,眼前仿佛朵朵白光炸开。 胸脯已经被男人握住,他支撑着她起来,她上半身直接坐在他脸上。 “啊哈~陆野..唔…” 连织舒服得两眼发晕。 他揉着她乳,鼻子蹭着她小豆豆,舌头和胡茬那么硬,偏偏还在她腿间肆无忌惮的搅,她小腹臊麻难耐,像是有虫子在啃噬。 一阵阵热流往外涌,伴随着男人的舌头嘶溜嘶溜的响。 她情不自禁摇着屁股在他嘴里扭动,他舌头已经钻进她小穴里,翻云覆雨的搅弄,连织恍然有种被他舌头插干的错觉,越叫越痴迷。 突然,陆野握着她乳往后一推,她便仰躺在床上,腿却大张在他嘴边,任由他舌头往里钻,再更深地往里钻... 一番抚慰下来,连织已经泄了,迷迷糊糊躺床上。 陆野将她抱了起来,他手指拂过她腿心的湿软,几根软软的毛沾着晶莹,两片花边更是颤颤吐着蜜。 他眼里骤深,将人抱在怀里,吻着她的脸和唇,手却无限次将她双腿往两边拉。 然而劲腰一挺。 “呜呜...” 她抠紧他背脊,脚趾都蜷紧了,陆野搂着她腰,不允许她退分毫。 “刚才那样喜欢吗?”他哑声问。 “喜欢..” 她去咬他的唇,“陆狗狗舌头咬得我好舒服...” 花穴深处紧致得有如上千张嘴噬咬,陆野本来在咬紧牙关强忍着,这下压抑崩塌,他搂着她细软的腰大力进出,一起一坐间起起落落,肉棒吐出又没根吞入。 她被颠地嗯嗯啊啊不停,埋在他颈窝里哀哀吟叫,一头长发凌乱荡漾在光滑的背上。 “陆狗狗...呃啊狗狗好厉害...狗狗的肉棒好深好深...” 她呜呜的叫,“我要被狗狗的肉棒干死了。” 她骚话连篇,陆野耳根火辣,脖颈青筋都暴起了。 她夹着他肉棒上下吞吐,仿佛被干的是他一般。 陆野咬紧下颌,顿时握紧她屁股更加大力猛然地挺送,顶端戳过层层迭迭媚肉,直抵最深处,再一触即离。 硕大巨棒嵌进她股沟里,快速的抽进抽出,并时不时换着方向戳刺她的敏感点。 结合处的绵延不断的流着蜜水渗进床单里,啪啪啪啪的声音快盖过男人的低喘。 她难耐摇头,手指在他背脊深深挠过一道又一道。 “慢一点...狗狗慢一点。” 陆野不为所动,甚至手指往下拨弄她的麻痒处,边吻边干。 “呜呜..鸡巴哥哥慢一点。” 她艰难躲开他的唇,“妹妹要被你干坏了...啊..好哥哥..鸡巴好哥哥..” 陆野狠狠咬上她的唇。 “闭嘴,小混蛋!” 细看男人耳根红透,明显是被她骚话激的。 “不!” 她认真道,“那你喜不喜欢嘛..” 陆野不说话。 “不喜欢算了。”她说着就要拔吊无情从他身上起来。 陆野咬牙,狠狠握着她屁股往下摁。 “喜欢。” 他眼里带着妥协,脖子更烫了。 连织“哼”了声:“喜欢还要人家闭嘴,果然男人都是口是心非。” 陆野:“.....” 连织又去摇他脖子:“那你也说喜欢干好妹妹的穴...说嘛...说嘛...” 陆野真真被这作精折磨得没了脾气。 她还故意夹他肉棒,他被刺激得稍稍大动,她就不依不饶,也不让亲。 反正不说就不让碰。 陆野额头青筋微爆,只得如她意,低声在她耳边。 她满足笑了,如意后满面春风,这次让抱让摸让干的,还能吃她的乳。 陆野吻着她,心化得一塌糊涂。 — 后面还有一章 115,结婚吧 * “陆野陆野!” 黑暗中,陆野猛地睁眼,那声呓语还在继续,从怀里而来,带着脆弱和凄楚。 “陆野” 他大手猛地往旁边一伸。 台灯亮了,怀里的她双眼紧闭,泪却流着,不时在叫他的名字。 “连织连织。”陆野将她轻轻摇醒。 她缓缓睁开眼,看清眼前是他后泪光涌回,更紧地抱着他。 “我梦见你死了” 她哭道,“我梦见大雾里向我走来的是江启明,他手上拿着枪,而你浑身是血躺在后面你死了” 他们赤身裸体相拥,她的泪砸落在他颈窝,陆野心脏一缩将她更紧拢在怀里。 他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是梦而已,梦都是反的。” 她摇头,一直哭。 陆野去抹她的泪,他竟不知道女孩子的眼泪这么多,将他整个心脏都泡软了。 他低头看着她:“明天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还是摇头,湿润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白天在医院的时候,你同事说你上次胸膛中枪是怎么回事?” 陆野后脑勺一麻,都是赵哥说漏嘴。 他语气再平常不过:“就一年前出任务——” “不对,是不是上次你去京都受伤了?”她说,“你后来说你是去递交江启明犯罪的相关证据,所以你是在这期间受的伤?” 陆野道:“当然不是。” “你别骗我了。上次我隐隐约约闻到你身上有股血腥味,我以为是我闻错了。” 她哭得更凶,“你怎么那么傻呢,受伤也不和我说!” 陆野呡唇,不说话了。 只蹭了蹭她的额头。 “都过去了连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她嘴唇颤抖着,像考拉似的紧紧抱着他。 “我以前不会觉得中枪有什么的,真的,警匪片里面不是很常见嘛。可昨天传上那声枪响,我当时感觉我心脏都没了,真的。” 她道,“我满脑子都是你死了,是我把你害死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陆野这个人了。” 这些话像是一根弦狠狠缠紧陆野喉咙。 他以往没怕过死,甚至和同事调侃说不定某次出任务回来,人就躺棺材里了。 可如今,陆野比谁都惜命。 他不敢想象一朝入土,她一人在这世上,再遇到危险谁来保护她。 他吻着她额头,低声且用力。 “我和你保证,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她哭得更凶。 哭完仰头看他,像是有话想说。 陆野静静等着。 她道:“其实之前你问我认不认识霍尧,我骗了你。” 陆野眼神漆黑,毫不意外。 “我和他是大半年前认识的,我两次职场性骚扰都被他碰见了,工作丢了之后他就帮我介绍如此的辰达资本。” 她说,“我承认在碰到你之前我可能因为生活所迫对他是有些小心思,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后来他腿伤了我就去看望他,毕竟他帮我两次。” “那根项链也是他送的,可能想表达好感吧,但我真的和他没什么,回来我当时想挂咸鱼来着” 她断断续续说着过往。 陆野默了片刻,拂过她嘴角碎发。 “当时我问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怕你生气,怕我觉得我骗你,后来这段时间我也和他划清界限。” 她眼眶红红的,道,“其实再和你吵架的这半个月我也很生气,你都不来找我了,打电话也冷冷淡淡,我好几次都想拉黑你算了,小气的男人。” 陆野因着她后面句话,嘴角一抽。 他莫名就笑了。 她又道:“可这次在甲板上,我看到你” 她认真看着他,道:“江启明让你给他磕头的时候,你真的会磕吗?” 陆野道:“不会。” 她哼了声,道:“陆野,你爱我吗?” 陆野:“不爱。” 他故意绷着脸,明明说着不爱,可举手投足间的细节哪哪都是爱。 连织气得哼哼哼,一口咬上他下巴。 陆野笑了,跟逗娃娃似的让她咬,嘴角也拢起笑意。 咬完,她突然道。 “陆野,我们结婚吧。” 陆野脑门一紧。 她试探看他:“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话没说完,陆野抬起她下巴。 “再说一遍!” 他眼瞳深黑,片刻不离地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里。 “如果你愿意。我们结婚。”她嘴唇颤了颤,“没有那颗子弹之前我总觉得爱情就这样,可昨晚之后,我确定我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另外一个陆野了。我不知道爱是什么,可我想起你扑上枪口那幕我就心口痛。” 她眼泪花花的,道,“陆野,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没人懂得这十几秒对陆野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惦记了小半辈子的姑娘兜兜转转重遇。 很多事情不再奢望,一朝得到竟觉得如在梦中。 他眼眶蓦地就热了。 “好,我们结婚。” 陆野重重吻了下她眼睛,哑声道,“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能再瞒我。” “好,我不骗你。” 连织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紧得近乎窒息。 她脸贴着他胸膛,那里扑通扑通强有力的跳动,他们心从没有隔得如此近,以至于她有种男人每一次心跳都为她的错觉。 事情到这里,戏才真正演完。 连织安心地闭上了眼。 如果霍尧给力的话。 宋亦洲从德国回来他们就没关系了,以后,她再也不过得如走钢丝。 * 四月底最普通一个周末,连织坐飞机去了京城。 陆野周末有任务,于是送她去了机场。考研前一晚,宋亦洲电话里帮她核对考题,并模拟面试官。 翌日,她一身清爽装束走进了菁大校园。 彼时绿荫如盖,阳光细碎,踩单车的学子从她身旁擦过。 复试快题过后,面试考场外几十个人等着,埋头默背看书。 轮到连织的时候,她平静进场。三名面试官,赵敏凡坐在其中,看到连织后她眼神定了半秒,似有一丝欣慰在眸底划开。 可面上依然不苟言笑。 连织将作品集交上去,并微微鞠躬,说了声三位老师好。 赵敏凡翻阅她的作品集后,从资料里抬头。 “连织?” “是。” “请先做个自我介绍,并阐述你对于建筑和音乐相关的联系。” “三位老师好,我叫连织,本科毕业于” 她道,“建筑和音乐的联系可分为外在和内在,黑格尔曾说建筑和音乐非常相近,建筑把创作放在比例结构上,建筑属于造型艺术,用对称和均衡让人感受美感” 全程十五分钟,三个老师轮流专业发文,并根据她的表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到个人问题的时候,气氛渐渐缓和放松。 赵敏凡抬眸看着她,淡笑道。 “连织,我很好奇,时隔三年后你为什么想重回设计行业?这段时间完全够你在社会成长。” 连织沉默了两秒,轻声。 “升学这条路是我三年前的梦想,但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耽误停滞了三年,甚至一度有过堕落。 如今我重拾,除了想堂堂正正成为建筑师,更想告诉自己学习永远不晚,只要用对方向和持之以恒的努力,哪怕我两鬓苍白依然可以重走我年轻时想走的路。” 出考场的时候。 阳光愈发灿烂,京城漫长的雨季结束了,如今艳阳高照,满是光明。 日光斜斜一束洒进来,照进连织充满泪光的眼里。 三年了,她终于回到自己既定的轨道。 116,霍尧阻碍 考完研回来。 连织专心忙着内设设计草图,因为沉希的一再耽误,jeef直接决定套房内设交由steef的团队负责,连织负责督导。 团队有几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叫郑歌,每次跑工地和家装都会带上连织。她们想法几乎是光怪陆离,光是客房配套的木质相框都跑了上百家装修公司看成品。 连着乳胶刷漆的色泽都精益求精,甚至自己买回来亲试颜色。 设计图步步完善。 这期间沉希也来闹过一次,然而看着他们成形的图则,哑口无言。 就在平面图交上去,一切进入正轨之际。 某天,负责验收并更进施工的宋氏建筑的林总发来电话会议,说是雅颂集团刚刚召开记者招待会,正式宣布其在海城建造五星级酒店。 “他们此次发出的概念草图,和你们交上来的设计图有80%的重合。”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 steven道:“情况属实吗?如果是我们可以采取法律手段告他们了。” “我们已经咨询律师申请禁制令,但这不是事情的关键。” 林总道,“我怀疑有你们内部泄密,而由于此次事故的发生,我们不得不提前施工。” 这话太严重了,有可能涉及法律责任。 steven道:“林总,我们有什么可以补救的?” “我希望你们在半月内修改设计图。或者,为了最大量减少损失,集团最后会用沉希设计师的内设图。”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昭示着几人半年努力全部费碎。 团队里年轻的几个靠着一股血性拼到现在,哪受得了这打击。 连织找到郑歌的时候,她正在楼梯间缩着,旁边一堆吃的暴饮暴食。 几根肠塞嘴里包得满满都是,汽水一喝真是十足邋遢。 连织道:“喂,他们都找你呢,快去江湖救急!” 连织要去拉她,她死活不走。 “别管我,我这半年为个破图十天才洗澡,头发都掉了大把!”她道,“现在泄露又要重画,老子不干了,爱谁干谁去!” 她一出口嘴里的零食到处喷,连织嫌弃死了。天知道郑歌平时最是注重身材管理。 连织掏了张纸给她擦嘴。 “你够了啊,有我惨吗?” 她道,“我一个秘书打两份工,白天忙设计晚上忙工作,二十多万的年薪忙着你们六七十万的工作!你埋汰我呢。” 郑歌想想也是,斜她一眼笑了出来。 “要不把我的工资分你一半?” “滚蛋!少来这些虚的。” 连织去拉她,道:“快去祖宗,他们都需要你。” “行行行别拉我。” 郑歌起身,忽道,“我他妈怀疑设计图是沉希故意泄露给雅颂集团的。” “这事出幺蛾子就她受益最大。” 连织也有这怀疑,但证据还不够。 她道:“我记得之前的设计图都有相应的版本和编号?” “是,怎么?” 连织:“…没事。” * 京城初夏,天边红霞如丝,阳光照进棕色玻璃车窗,恍若旧世纪古朴电影的投影画幕。 霍尧的车一路拐进了别墅深处,铁门外站着两个警卫,看见车牌后铁门缓开。 他上二楼的时候,宋老爷子正在练书法,一身长衫,负手桌前。 他道:“今天吹的什么风,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哪里的话,说的我多狼心狗肺似的。” 霍尧笑了,他坐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佣人在旁边戴着手套,从打包箱里取出个青花梅瓶。宋老爷子锐利的眼扫过去,顿时流露出一丝笑。 “阿尧有心了。” “那必须,不过这事我也真是借花献佛。” 霍尧喝了口茶,吊儿郎当道,“小几月前我爸约高行长吃饭时他转送的,听说前段时间在中贸拍卖所得。” 宋老爷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因他轻飘飘一句话眉心微凝,握着毛笔的手猛然崩起青筋。 他口吻平常:“你爸这两年兴趣倒挺雅致,不过中贸这半年起拍甚少,不知是哪场拍卖会?” 霍尧懒洋洋道:“就叁月初那场。” 他接着喝茶的功夫,余光却在打量宋老爷子的反应,待见他脸色凝重。 霍尧似有似无勾了下嘴角。 叁月初这场拍卖会别人不知道内情,可宋家怎会不知。 张部以悼念亡妻为由,将其收藏的古董花瓶用于拍卖,十叁个花瓶,总价值上亿皆被某神秘富商拍走。 如今富商不过是幌子,真正拍走的人是总行的高行长。 之前两家不曾有往来,如今此举暗度陈仓,是投诚站队?或是有联姻打算? 不管何举,对宋家都极为不利。 宋家刚损失两名要员,眼看着张家羽翼加身,宋老爷子脸色自然不好。 他勉强笑道:“趁你爸这段时间闲下来了,多和他学学,少干些不务正业的事。” “怎么就不务正业了?” 霍尧眉一挑,又给他添把火,“老宋那秘书就是我给介绍去的,漂亮聪慧,现下不是他身边的得力干将?”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宋老爷子脸上几乎快挂不住。 宋亦洲之前设计那一出,十有八九就是为那个秘书。 他寻个由头将霍尧打发了。 霍尧达到目的也爽快,二郎腿一卸,悠哉悠哉离开。 身后,宋老爷子脸色骤沉,他道:“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助理道:“是,好几次致电去德国,都说叁少爷在开会。” 宋老爷子冷笑了声,他不容置喙道。 “等他回国,绑也得把他绑回来。” * 下午,陆野出完任务回来,就收到一张人事调令。 他径自去了局长办公室。 “这是上面的指令,每个区里都有名额,前提是服务期得满五年,立过叁等功。咱们局里一致商议后决定让你去。” 局长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道,“不过边西那带苦寒,任务又重。这半年你先在那好好历练,有什么需要的打电话。” 陆野寻常道:“去边西我倒没意见,但半年后回来,我档案还在蓉城吧?” “这事啊有可能也不决定,主要是依据到时候的具体情况而定。” 这话完全在打官腔。 陆野漆黑的眼瞳盯着他,眼里有些意味深长。 “臭小子,你还质疑上我了。”局长道,“这事多少人都求不来,你们队长要再年轻十岁我让他去。你到时候表现好,被上面看到了。有领导会把你调到其他地方,当然这只是有可能。” “说不定咱再风风光光的回蓉城也有可能。” 他这话顾左右而言其他。 谁料陆野一阵见血:“这事和他有关系吗?” 局长装问:“谁?” “贺仁来。” 他如此直呼其名,局长左右环顾后,一本子砸他身上。 “你声音小点!”他道,“既然是上面出的文件,自然得经过他签名,这点关系算吗?” —— 后面还有一更 117,宋亦洲回国 陆野明显不信这套。 去边境历练,再调回京城连跳叁级,这些都是政客们常玩的权利游戏。只是贺仁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想利用他固权,未免手伸得太长。 他呡唇,眼里有一丝隐忍的不耐。 局长还要在说什么。 陆野道:“既然这事是提前通知,那我拒绝。” 局长气得拍桌子:“这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陆野状似有理点头,但笑里却有些轻漫。 “没办法,谁让我胸无大志。” 局长一噎,道。 “红头文件马上下来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绑着你去。你休想——” “行,我自个想办法。”陆野见话不通,放下本子出去了。 局长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出门后,陆野摸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那边接起的却是秘书,叫了声大公子。 陆野没空纠正他的称呼,道:“他呢?” “先生这几天在忙着开会,不过他有交待你会打电话过来。” 秘书道,“周六下午四点他会在雅居等你,你要想解惑,或者有所求的话就来见他。” 电话挂断,陆野冷笑了声。 合着还赶鸭子上架了是吧? 前头还有个抢劫案没处理,陆野正要去忙。 这时电话响了,是其他局的同事。 他接通后,那边道。 “野哥,出事了.....” 陆野听完,脸色一变。 * 连织因为要陪团队修正稿图,白天大半时间在设计院,晚上得回辰达资本忙工作。 穆静婷一离职,工作再次回到她身上。 所幸不再需要复习,她时间安排,勉强能调和。 周五晚上八点多,陆野打来电话说在大厦楼下等她。 她下楼时,天边簌簌小雨。 他立在车旁,额发沾着层湿雾,在来去的人影里格外高大。 陆野一秒便注意到她,隔着人群和夜灯,漆黑的眼睛笔直落在她身上。 两人同时朝对方走来。 陆野牵过她手,她就自然而然摇他胳膊。 陆野淡笑,问:“吃饭了吗?” “吃了。” “今晚大概什么时候忙完?” “还有一两个点吧,最近在修正设计图。” 陆野道:“那我把车开进停车场,待会留给你。” “啊?” 说话间陆野打开了后车门,她就跟个泥鳅似的钻进去,车后座放了两大袋零食。 门一关,陆野坐了进来,她就扑他身上,两人嘴唇轻咬,温存了会,车厢里都是舌头翻搅的水渍声。 她嘴唇红嘟嘟的。 “那两袋是什么啊?” “零食。”陆野平复呼吸,拿嘴唇贴了贴她额头。 “你在办公室饿了可以垫垫肚子,也可以分给同事。” “唔。”她手揪着他耳朵把玩,“你刚才说把车留给我什么意思,你不开吗?” 陆野道:“待会我和几个同事得去趟区县,明天上午我可能要赶飞机去趟京都,去处理一些人事调动的事。” “啊。”她委屈巴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陆野揪揪她的小脸,道:“周天上午回来,本来想明晚就回,但明晚冯宴有点事找我帮忙。” 连织不高兴道:“我的准新郎不会的打算跑了吧,外面诱惑那么多!” 陆野听她那语气,差点给逗乐了。 他目光再次落回她脸上,她画了淡妆,眼尾在夜色里像是个勾人的小狐狸。 “连织。” “嗯?” 陆野沉默了两秒,正色道:“江启明在押送回京时跑了。” “什么?” 连织差点连着伪装都维持不住。 陆野抚了抚她的脸。 “他十分八九潜逃出国,上面通缉令已经下来,他但凡踏进这片领土就会被逮。” 连织顿时傻眼了。 “怎么会,一路上不是有那么多警察跟着他,如果他这样都能跑的话那以后怎么抓,国外那么大,天罗地网都搜不到。 他那么害我..和你,就这么跑了吗?” 她越说越急,连着揪着他衣衫的手都拧起了旋涡。 陆野以为她害怕,于是大手安抚她的背。 “别怕,他再不可能跑来蓉城…”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事显然有人买通警察,人民公仆并不是个纯洁无暇的词汇,他也可以成为欲望的一把刀。 但连织却不是怕。 她只是不甘,不甘心他就这么跑了,这股不甘沿着颤抖的身体上下蹿行,她连嘴唇咬破都不知。 国外江家势力和人脉盘踞,江启明会过得多么逍遥可想而知,哪怕终生不能回华国,他依然美酒加身,美人相伴。 半夜连织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想起上辈子被拐去边境,摄像头一架,江启明远远睥睨她被侮辱,他勾勾手指毁的是她一生。那段日子她身体和尊严都被狠狠踩在阴沟里,都是因为江启明。 连织想着想着眼眶湿了。 她必须想办法让江启明回来! * 翌日,是设计图最终交稿时间。 连织和steven的团队赶往宋氏建筑驻蓉城分公司,宋亦洲明天才回,这次负责收稿的是分公司的两位副总。 沉希的团队和他们几乎同时到,两位老总等在会议室。 众人落座后,林总道:“各位,鉴于上次的概念草图泄露事件,客房内设部分我们这次决定采用沉设计师的概念。” 众人脸色大变。 沉希笑道:“谢谢林总,相信酒店不日就可以动工。” “林总,您上回明明不是那么说的?” steven道,“我们这两周也在反复调整修改,您应该看过后再做决定。” 林总沉吟了会,道:“这也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设计图泄露对酒店施工影响很大,我们也不想再生波折。” 沉希笑睨着他们。 “就算你们修改了百分之八十,怎么能确保不会再次流出去,毕竟你们团队就不是很可靠!” “你!”郑歌是个暴脾气,要发火的时候连织拉住她,冲她摇头。 她将设计图一一展开在桌上。 “林总,郑总,我是辰达资本的秘书连织,负责这次内设的监督。” 连织道,“不论您们决定用哪个团队的设计图。但steven他们为了修改图则整整熬了半个月,手绘图都重修了好几遍。” “能否给他们十分钟时间来阐述他们的观点。” 两位副总犹疑,没说话。 “不行!” 沉希道,“泄露设计图本身就要负法律责任,你们惹了一身腥还想碰这个项目,怕是痴心妄想!” 连织懒得理她,只看着两位总。 这时有人上前,在林总低语着什么。 林总道:“各位,刚才秘书告诉我宋总到公司楼下了,因为之前的事情他不知悉,所以我们将给两个团队一次机会,他也将一起参与这次稿图的决策。” 众人一惊。 尤其连织,她都快大半个月没见宋亦洲,他不是明天才回来? 他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就开了。 宋亦洲一身银灰色西装站门口,深色条纹配乳白色衬衣。 “宋总...” 他一进门,众人纷纷打招呼。 宋亦洲微颔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落在连织身上时停顿了两秒。 再漫不经心挪开。 ——— 今日两更,晚安 118沉希被除名 宋亦洲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steven团队看到几丝希望,但不知是他气场过于强大还是怎样,刚才还跃跃欲试争取的的,现下都有些忐忑。 沉希嘴唇动了动:“亦洲....” 宋亦洲坐下后,两位副总向他说明具体的情况,现下两份设计图,但之前steven团队出现过概念草图泄露的严重情况,他们决定采用沉希设计师团队的作品。 宋亦洲尚未说话。 steven道:“宋总,酒店的宗旨是建造优质型楼宇,提供舒适型住所,我们设计一直在遵循这个原则,希望您们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沉希不赞成道:“steven,刚才林总已经拒绝了您的构思,你们泄漏概念图在前,让集团惹上一身官司,有什么脸面要求再给你机会?” 林总近来处理官司很头疼,顿时有些沉默。 连织这时轻声道:“宋总,林总,此次宋氏集团建造酒店投资不低于二十亿元,建造期超过五年,中间时代演变,设计会不断被淘汰,如今流行的不代表以后会被推崇。” “花几分钟去择优,这点时间我相信比起漫长的建造期完全值得。” 其他两位总被她说的面色微动。 宋亦洲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发现这丫头越来越善于抓问题的痛楚。 其他人还在等他的回应。 宋亦洲抬手看了下表,道:“十分钟。” 其他人一喜。 沉希道:“亦洲,明明就要签约了,你有考虑过我们吗?” 宋亦洲平静看她:“只是延误十分钟,你应该对你们团队很有信心才是。” 沉希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宋亦洲转而看向steven,道:“开始吧。” steven立马插上优盘,接通电脑。 主讲人本该是郑歌,但宋亦洲和几位总那眼神扫过来,她紧张得手脚冒汗,口才也自认没有连织好。于是赶紧向眼神求救。 连织站在投屏,落落大方道。 “叁位总,此次酒店的定位主要是旅游度假型,既需要高品质又得保证豪华大气。 蓉城临海,又是华国第一生态省,拥有天然丰富的资源。皮亚诺大师给出的外观构思里,蓝天和水的概念贯彻整个酒店,不仅有大型水上活动中心,还有高尔夫球场,国际游艇会...” 她按动手中按钮,ppt便跳转翻页。 宋亦洲就看着她马尾扫过肩头,干练又清爽,自信藏于其间。 这副模样,和最初一骂就哭鼻子几乎是两个状态。 “所以这次设计再稿我们摒弃了初稿的传统模式,普通套间我们将两个开间并成一个房间,拆除中间的隔墙,然后在新建隔墙使其内凹1米5,最后通过造型隔断使其形成会客区和休息区。” 两位副总在宋亦洲耳边低语什么。 他时而抬眸看她一眼,蓝色的荧光跳跃进她的眸底,眼尾一弯晶莹发亮。 他再轻轻挪开,盯着她身后的ppt。 “最后通过甲醛玻璃形成叁分离的规划,这是布局定档后完成的效果,视野将尤为宽阔,两面邻窗,底下的高尔夫球场一览无遗。” 沉希冷冷打断:“你只顾视觉优美和宽阔,可曾想过拆除隔墙增加的成本?” “当然有想过。” 连织道,“所以此次的空间打造我们选用的是本土绿植和可再生素材,装饰材料会使用当地的铁轨枕木,废弃柴木和火山石等等。旅游度假型酒店带有当地特色,我相信这会成为聚拢顾客的一大吸引点。” “然后临海的房间我们设有观景浴室和内置坐卧两用沙发的大阳台,既能度假,又能处理公务。” 她这套设计理念贴合蓉城海上特色,两位副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赏。沉希的团队也互相对视,眼里不容乐观。 但建造成本才是集团最为关心的,宋亦洲手指无意在桌上轻敲了下。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们计算的套内总成本是多少?” 连织道:“算上通风关口和人工费,一共一亿叁千万。” 比沉希的团队整整少了七千万,宋亦洲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连织不确定他是否介怀成本问题,忐忑间,宋亦洲眉梢一抬,示意她继续。 她将后面补充的概念一一陈述,说完后,郑歌和steven他们都冲连织偷偷竖大拇指。 连织呡唇一笑。 相比之前,沉希团队的设计理念就无甚新意了,沿袭之前五星级酒店的设计,华丽堆砌,耗费成本也高。 她介绍过程中宋亦洲全程安静听着,面上没表露任何。 两份理念听完,宋亦洲转而看着steven,唇角微微一弯:“steven,希望后面合作愉快。” steven和郑歌他们愣傻了,狂喜随之而来。连织也在身后乐,光是想象着这次作为督导可能会分得的奖金,她就笑出了口大白牙。 一抬眸,宋亦洲正隔着人群看她,眼微眯,像是把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亦洲!” 沉希顿时起身道,“你一句话就改变签约,这对我们不公平——” 她话没说完,宋亦洲扫她一眼,淡淡道。 “你跟我出来。” 偌大的会议室,林总和steven握手言欢。 沉希刚跟着他进旁边办公室,方成在身后关门。 宋亦洲坐下后,抽出一沓照片放桌上。 “解释一下。” 他抬眼看她,眸底十足犀利。 而桌上那沓照片是沉希助理和雅颂集团私下会面的照片,日期正是在稿图泄露之前。 沉希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亦洲你给我看这么做什么?” 宋亦洲看她几秒,倏尔薄笑一声。 “右边那位是雅颂集团项目部经理,酒店内设稿图泄露之后,你助理先是违反规定和他私下见面,然后弟弟和父母各自账户上多了两百万。” 他道,“沉希,这事会不会太碰巧了?” “我不知道...亦洲我真不知道。” 沉希道,“你的意思是他出卖集团…...” 她一出事就开始装疯卖傻,想为自己摆脱嫌疑,谁料男人一直盯着她。 窗外阳光明亮,他却目光沉沉,轮廓甚至犀利。 连着以往对她的温和都消失殆尽。 “你不知道?”宋亦洲声调忽而凉了下去,“那我叫你外面的人都进来问问,雅颂集团的负责人正在来的路上,到时候让他们两当面聊聊。” “也顺便问问你手下的助理胆子有多大,敢直接越过你当商业间谍。” 沉希有些慌了。 宋亦洲看着身后的方成。 “叫警察。这事总得有人为集团的损失付出代价。” 他转而看她,笑了下,“待会就看你的助理肯不肯代你去坐牢了。” 身后的方成答了声是。 沉希脑子一轰,脚软得几乎站不住。 要闹到警察那里,她在沉家那里就完蛋了。 宋亦洲笑意淡去,漫不经心盯着她:“还不承认吗?” 手紧紧陷进掌心,沉希到底不敌他老辣,心理防线防线瞬间被逼迫。 “对不起,亦洲…”她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咬唇道,“这事是我…我一时糊涂。” 宋亦洲:“你清不清楚给集团造成多大损失?所有人都要为你的一时糊涂买单。 沉希,这么多年任性也得有个度吧,你还当你是在玩过家家?” 他声音完全冷了,沉希泪落得更凶。 但他真的不能报警,于是她蹲在宋亦洲脚边,抓他衣袖。 “亦洲,我没想害集团,我我只是想好好工作,可jeef转而让steven设计套房,他一直对我挑叁拣四,说我这错那错,我每次想做成什么事,可所有人都会来阻碍我…这次的损失我可以一力赔偿,但我拜托你真的别报警。” 她嘴唇颤了颤,“就看在我们之前有婚约的份上…” 她哭得梨花带雨,把所有错推给别人。 宋亦洲起身,袖子随即抽了出来。 照片是合成,原本就是来唬沉希,就要她自个心虚露出马脚。 他对着方成做了个手势。 方成退了出去。 “不报警可以。” 宋亦洲站在窗边,转头看她:“集团会届时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将你从设计师名单里除名。” 沉希轰然一炸。 “不...亦洲你不能这样。” 除名在设计界几乎是灭顶打击,哪怕企业模棱两可,但外界猜测纷纷扬扬,自此她便留下了污名。 她脚一软,几乎有些站不住。 宋亦洲步步走近,阳光将他后颈的碎发虚化,他低眸看她,眼瞳深幽,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 “沉希你也不小了,做错事得负责任。” — 00:30还有一章 119,掉马倒计时 贺仁来的秘书在电话里说的雅居,是政客们常去喝茶的地方。 在胡同巷口深处,陆野车子往里一绕,若是没有具体门牌号,梧桐深处怕是根本找不着。 门口有警卫,陆野道明来意后,四合院的门开了。 庭院绿茵如盖,贺仁来一身休闲西装坐在凉亭里下围棋,白子黑棋皆为他执,棋盘上已经黑白交织。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贺仁来没回有。 “来了,坐。” 陆野坐他对面石凳上,贺仁来道:“这次来京城多待两天,去看看你爷爷?” “这次没空,晚上需要帮同事查案子,明早就回。”陆野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点名来意。 “把我的人事调动撤了。” 贺仁来淡笑,却不接他这话。 “会下棋吗?先来一局。” 陆野目光往下,落在他纵横捭阖的棋盘上。 他道:“围棋不会,五子棋还行。” “就依你。” 棋局一撤,陆野执黑棋,他出棋简明扼要,就是一味攻击。 贺仁来几次防守之下,倒被他赢了半边局面。 贺仁来落下一子,道:“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最近还有结婚的打算?” 陆野皱一眉:“听谁说?” 贺仁来不答。 “小老百姓的家常事,总不可能有人在厅长耳边提。” 陆野没有笑意地弯了下唇,“您手能别伸那么长,天天往蓉城探?” “你看你,一提起你女朋友你就急。在警局这么多年还是个莽撞样。”贺仁来道,“我不过就随口问问。” 陆野不说话,懒得戳穿他。 一局棋,贺仁来又输了。 他道:“既然有了结婚打算,总得想办法给人女孩子更好的生活,我认为你需要这份调令。” “是,但怎么给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陆野笑意淡下去,眼睛无声地盯着他,“但你打调令的主意确定为我,不是为你自个儿? 想我半年后到京都为你笼络权利?你有这心思放我身上几个心腹都能培养出来了。” 言下之意别打他注意,没可能。 贺仁来叹气:“陆野,我年过五十多才到现在。我不认为采取一些正常手段,让自己的孩子走得更顺利是多么法理不容。” 陆野眼瞳漆黑,倏尔弯起一边嘴角。 “你也说了是自己的孩子,但我这是吗?我姓陆,培养外姓儿子也不怕砸您的脚。” 他笑意薄挂在脸上,淡淡的冷和痞。 从警多年,过去混社会的那股桀骜,陆野早藏进骨子里,但不代表他能让人摆布。 贺仁来脸色倏然沉了下去。 陆野走完最后一步棋,兀自起身。 “贺厅长,以后不恰当的事少做。” 说完,他朝门外走去。 等人消失在巷口深处,秘书快步走进庭院,贺仁来仍坐在桌旁下棋,另起一局。 秘书轻声道:“先生,大公子似乎不愿意。” “猜到了。”贺仁来叹气道,“比他母亲更有几分血性,倒也不算坏事。” 他想到陆野刚才提的帮同事查案,沉默几秒,忽道:“西区分局的演练是周一下午?” “是。” “让人往前提一提。” 贺仁来落下一子,淡淡道,“今天晚上不就是个好时候。” * 陆野下午去找了躺冯宴。 有个老惯犯之前在蓉城翻案,此次逃到京都来,恰好是冯宴片区负责。 冯宴想找他问问具体情况,顺便走访一圈。 车上的时候,陆野先是问了江启明潜逃这事,冯宴说此次受到波及的警务人员相当大,东区的副局直接被撤职。 “最他妈无语的你知道是什么?” 冯宴转了半圈方向盘,道,“有同事上江家调查取证,结果江仲鹤在别墅开party,喝得烂醉如泥,被问及儿子的事一问叁不知,还搁那唱哭戏。证人和不在场证明提前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陆野沉默了会,道。 “他走的水路?” “十有八九。”冯宴道,“空管严,就这么会时间估计绕了好几个国家了吧。” 车窗降下,陆野抽着烟,好一会没说话。 阳光透过绿茵,渐次的阴影落在他脸上,是少有的凝重。 连织前后因着这人吃了多少苦头,他是看在眼里。 如今人跑了,当然不痛快。 但国际逃犯不好抓,尤其是这种早有预谋,消失几年整个容几乎可以说是死盾。 冯宴看出他心情不佳,道:“先别多想,等通缉令吧。” 他转移话题:“你昨儿个在电话里说的准备结婚是什么个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陆野淡笑了声,掏出个红色盒子在手上抛了抛。 “我靠!” 冯宴道,“你丫动作够快啊,来京一趟戒指都买好了,刚来的路上去的金店?” 陆野“嗯”了声。 “准备什么办婚礼?” “还早,等该有的仪式都有了来。” 陆野道声音松快,“放心,交份子钱的时候肯定少不了你。” “靠!我连人都没见钱先去你包里了。” 陆野没忍住笑了。 说笑间,冯宴的电话想了,陆野只听见他接通后嗯嗯啊啊几声。 电话挂断,冯宴道:“抱歉啊兄弟,这案子今天可能查不了了。 他说队长打电话来,闹访演练突然提前到今日,让他赶快回来准备。 “今儿个让你白跑一趟,下回来蓉城找你吃饭。” 陆野倒不在意这些,车一停,直接让冯宴将他放在路边。 提前结束,陆野直接拿出手机改签了机票,打算今晚回蓉城。 之前查案时多个城市来回跑,好像哪里都能凑合,但哪里都不是家。 如今有了连织,陆野便想迫不及待回去找他的姑娘。 订完票,陆野摁了一串数字出去,想和她先说一声。 但马路车辆往来不断,风吹得他额发凌乱,脑子里随机蹦出一句连织骂他呆子,不懂浪漫。 陆野有些莞尔,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这个电话没有拨出去。 ** 本来还应该写一点的,但是写不动了。 看题目就知道后面会发生啥,宝们晚安。 120【H】掉马(二合一) 53сé.сo㎡ 沉希从办公室失魂落魄出来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steven的团队后脚便听说宋氏集团会将她从这次的设计师名单里除名。 起哄不会藏情绪的几个,幸灾乐祸都快挂脸上了。 团队经历小半年的熬夜苦干,如今终于得见曙光,五星级酒店包夜,ktv聚餐一条龙顿时安排上。 包厢歌声震耳欲聋,郑歌却察觉出不对味来,她低声在连织耳边。 “咋回事啊,宋总是怎么猜到这事是沉希动的手脚?” 连织笑笑不答。 相处大半年,她太了解宋亦洲这个人。 职场间的勾心斗角他不一定插手,但这事要妨碍集团利益,他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这个男人当初那般试探她,难不成不会对沉希用手段? 她道:“可能他有天眼?” 郑歌“切”了声,又勾住连织的肩膀。 “姐妹谢谢你这救急,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她道,“我知道你准备考建筑师,也不打算蜗居在蓉城。我等着你设计出清水湾那样的项目,到时候我来给你作配。” 清水湾是华国最轰动的旅游豪宅类项目。 当时人人唱衰,如今却是如火如荼。 连织拿着酒瓶和她一碰。 “一言为定。” ktv后他们还要打牌通宵,连织却是半点熬不住,借口离开了。 同事小高送她出来,五月微燥的风拂在她面颊之上,难得的惬意和柔和,像是玻璃灯罩里的玫瑰。 小高看愣了两秒,笑道。 “连织,应该有很多人追你吧?怎么没见你男朋友?” 连织呡唇淡笑。 “还好。” 他这段时间有意无意的示好连织都看在眼里,她斟酌用词,“目光有心仪的人,准备往下发展。” 小高一时之间就没话了。 他也是个绅士的,很快调整过来,道:“那祝福你们。” 这时连织手机轻微两声震动。 宋亦洲发来条短信:我在马路对面。 连织一抬眸,对面停着辆宾利,深咖色车窗里似乎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投来。 她和小高道谢后,匆匆过马路。 上车时,宋亦洲坐在车后座,驾驶位上却不是方成。 “你不是明天回来嘛?” 车门关闭,对冲气流将她明媚的脸卷到眼前。 宋亦洲手朝她一伸,她便跟个小猴子似的缠上他胳膊。 “提前一天,怎么不欢迎?” “我哪敢!”她道,“毕竟这城里面有一半是宋老板的土地。” 宋亦洲被她那语气给逗乐了,他拨弄了下她的鼻子。 车子往她的住处开去,他道:“刚才你旁边那个男同事和你聊什么,还挺开心?” 他语气平常,仿佛就是随口一问。 她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眼睛圆溜溜的。 “就问我是不是有很多追求者,追我需不需要排队之类的。”她道,“我说要,都排到法国去了吧。” 宋亦洲有些好笑,但还是配合她。 他道:“连秘书如今这么受欢迎,要不给个内部名额?” “唔。可以啊。” 她道,“要是宋总有需要的话,现在就可以持证上岗了。” 他漆黑眸子映着她骄矜的脸,她下巴靠着他肩膀,拿他身体当挂件呢。 宋亦洲低头看着她,微愣了几秒,手臂上的重量毫不讨厌,又那么顺其自然。 最初,他真不曾想过和她有现在,可如今的感觉却一点不赖。 前面还有司机,闹完连织正要往后撤。 可男人大手勾起她下巴,含着她嘴唇就是轻轻一呡,厮磨的力道比深吻还要磨人。他就呡着她唇,呼吸还尽数喷在她脸上,连织浑身一颤,耳根瞬间红透了。 宋亦洲低低一笑:“就这点出息,刚才还撩人呢?” 回应他的,是连织往下咬了咬他喉结。 宋亦洲呼吸顿深,放她腰间的大手几乎要将她箍断。 车子到连织住的小区楼下。 她也不再和人闹了,道:“宋总那我先下车了,周内见。” 她以为男人几周才回国,公司忙碌的事情必定多着。 然而腰上的手却没放。 宋亦洲低声:“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啊?” 她疑心他是否开玩笑。 宋亦洲看她愣怔的模样,挑眉:“怎么,有什么让我见不得的?” 他幽深的眸淡淡凝视着她,明明只是玩笑,可大抵商场沉浮多年,自然而然带着股审视。 “怎么会?”连织笑道,“到时候你别嫌我屋子挤就行。” 陆野明天才回,宋亦洲要来便来呗。 ** 此刻,连织无比庆幸之前都是去陆野那,而每每出门她都会习惯性检查一番。 出租屋除了一双中式拖鞋,毫无男人留下的痕迹。 门一开,她摸向墙边的灯。 宋亦洲在她身后,看见里面粉粉嫩嫩的模样,装饰得不差,然而毯子书籍乱飞,好几本直接扔在了地板上。 连织鞋一换,赶忙飞去收拾,还不忘为自己解释。 “宋总,我平时不这样的,就是今天出门太赶了。” 宋亦洲关上门,道。 “嗯,你生活习惯一直挺好。” 连织:“” 她听他那语气怎么都不像夸人的话。她收拾的时候,宋亦洲就打量她的房间,茶几上的梅瓶里插着束鲜花,靠墙立着一书架。 大概之前需要考试,她在墙角落开辟出一书桌,粘贴板上密密麻麻贴着贴纸。 宋亦洲轻轻撕了几张。 上面写着:今天不努力学习,明天努力找工作。 要想人前富贵,必须暗自努力。 想想他骂你的嘴脸:辰达资本不需要你这样 还没看完,她猛地跑上来将便签一抽。 宋亦洲意味不明看她,连织赶忙找补道:“宋总,我就之前打瞌睡写着玩,你别当真…” “我什么嘴脸?”他忽然问。 “啊,就”连织谎话说来就来,“高大帅气,英俊威武,体贴下属?” 说着她笑里露出个大白牙。 宋亦洲眼风扫过去:“我骂你时真形象这么好?” 她点头。 他也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以后得多挑挑你茬了。” 连织:“” 她一副吃瘪的样子,宋亦洲无声笑了下,将她往沙发上一拉。 他道:“有点事想和你说。” 连织:“嗯?” 宋亦洲寻常道:“下周想不想去哪玩?我让方成给你定机票。” 她不解:“宋总,为什么” 宋亦洲顿了半秒,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这事。 老爷子下了死命令让他回京,之前利用穆静婷搅浑水那事,宋亦洲暗忖老爷子怕是知道了。 照他以往的处事手段,宋亦洲担心他趁自己不在拿连织开刀。 他看着她莹亮的眼,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只说她两这两周颠倒忙项目,正好他要回京都一周,顺带给她放几天假。 “啊,你才回蓉城一天又要走。” 她声音抑制不住的低落,宋亦洲心莫名就软了,抱她在怀里,指腹蹭蹭她脸蛋。 “舍不得?” 她点头,又问:“宋总,你回京城是因为工作吗?” 宋亦洲道:“算是,有事回一趟宋家。” 他话里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连织心头一跳。 宋老爷子是不是打算处理她和宋亦洲的事了? 她抬头看他,煞有其事道:“那你得早点回来哦,不然就把你证给取掉了,我再从法国队伍里择优录取。” 灯光下,女人小脸莹白。 看似文静,偏偏能说会道。 不知怎的,宋亦洲莞尔的同时有些心猿意马,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低头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声音却很低。 “今晚留我一晚?” 连织愣住。 近距离的对视间他眼瞳深幽。独属于男人的侵占欲暗藏期间,他手指还暧昧地碾了碾她耳垂。 没有明说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眼底浮现出一丝赧然。 “宋总明天不是还要赶飞机?” “嗯,明早清晨,所以不想到处跑了。”他凝视她片刻,灼灼的呼吸覆盖在她脸上,房间里面明明开着冷气,可连织身上像是有暖流流淌而过。 宋亦洲哑声问:“收留吗?” 男人的眼神赤裸而黑亮,幽深地锁住她。 一个月没有亲近,连织身体也是想的。 她脸颊滚烫,像是预感到会发生什么,情不自禁看着他黝黑对视不低地挪开,宋亦洲挑起她下巴,深深吻了上去。 和刚才在车里的厮磨完全不同,他狠狠吮咬,带着十足的攻击性。 她手起初抓着他的衬衣,后又软力地攀住他脖子,仰起头任由男人的吻落在她脖颈之上。 他手已经钻进她衣衫里,隔着乳罩放肆地揉。 她喉咙里溢出若有若无的呜咽,随着他抓捏间想要缩紧身体,可他手指仿佛翻云覆雨一般,慢慢往下探索,强势且强迫地让她打开身体每一处。 强势的戳刺和探索间,连织在他怀里浑身发抖,身体溢出一阵阵暖流,悉数流到了他手上。 宋亦洲将她横抱在怀里,手迅速扯下她一条裤腿,她屁股光溜溜坐他腿上,手已经被迫带去解他的皮带。 连织浑身软成了一滩水,手圈着他脖子仰头和他亲吻着,嘴唇啃咬。 他手揉过她乳,慢慢往下探寻,内衣混着外套落了一地。 宋亦洲深吻着,忽而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她双腿夹着他腰,内裤还没拖,宋亦洲手勾着阴户那块布料往旁边拉,灼热随之抵了上去。 仅仅是压迫感极重的碰触,连织便浑身打颤。 可不容她多想,他扣住她臀部狠狠往里推,坚硬而用力地没根而入。 “呜呜” 她浑身缩成了一团,又被迫夹着他的肉棒不断被深入,再深入,仿佛要嵌进她子宫深处。 宋亦洲边走边干,光是走路这几步他便扣紧她臀部连番冲刺,所有吸绞的疯狂和暴戾悉数化为索取和占有。她早已呜咽得没有了声,脑子像是有白光炸开。 “宋总呜” “怎么?”宋亦洲咬着她耳垂,灼热的呼吸灌进她耳里。 慢点慢一点.” 她本能地缠紧他腰,男人带着她走动间每一下都像是要插进她宫口,偏偏宋亦洲还坏心地绕着客厅走了圈,关了灯才走去卧室。 短短的一段路,他勾紧她双腿,每走一步就狠狠一戳,越来越深。 她呻吟着想往后躲,可臀被死死扣在他手里,转眼到床上宋亦洲便转换姿势,将她毫无缝隙压在大床深处。 隔着道门缝,卧室里太过激烈,无人注意到昏暗的客厅里。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次又一次 第二次欢好过后,房间里一片浓郁的腥甜气息。 连织跨坐在他腿上,随着他臀部颠动间起起落落,他们双手交抠住,仿佛坐跷跷板那样颠上颠下。 白腻的臀肉弹坐起来,又吞着肉棒坐了下去。 男人的衬衣虚虚穿着她身上,胸脯大敞,挺翘的乳儿随着起起落落,如揉面团一半上下滚动。 宋亦洲浑身绷死,手也去揉她的两团,她今晚格外缠人,夹着他的肉棒前后画八字,趴在他耳边亲吻,呢喃。 “宋亦洲…” “怎么?”宋亦洲已经被她磨得声音嘶哑,绷死的小腹肌肉块垒分明。 连织摇头。 这个男人在事业上给予她的养料方方面面,若不是有了陆野,宋亦洲当真是个可以一直维系的好床伴。 她像是要和他告别一半轻轻吻他,一边吻一边叫他的名字,那声音轻微,却涩涩的,听得宋亦洲胸口一紧。 他想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但连织不让,她叉开腿坐在他跨间,手撑着他大腿反复吞吃。夲伩首髮站:y𝖚zháiщ𝔵.𝒸õ𝖒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宋亦洲只能看见她若有若无光裸的后背,她臀缝里正嵌着乌黑一根,色彩带来的刺激让男人头皮发麻,握着她臀部反反复复往上顶。 “啊…啊哈…啊宋亦洲…啊” 她情不自禁在他腿上颠,仰起妩媚的脸蛋,小嘴的吟哦混着身后的粗喘,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他们太过投入,恨不得在这房间里抵死缠绵,而房间又是t型设计,以至于没有听到门边轻微的密码摁动声。 门开了。 陆野打她电话没接,可在楼上又看到她卧室灯光是亮着的,他以为人在屋里睡着了。 可刚踏进客厅,一股娇媚的吟哦声钻进他耳朵,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酷刑,可音调婉转间又缠着至死的欢愉。 从卧室里面传来。 而视野尽头的地板上,男女衣衫凌乱了一地。 那一瞬间,陆野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僵在原地。 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脑子一片模糊。 — 懒得分章了,宝们晚安 121,陆野分手 跨坐的姿势入得好深好深,连织恍若被插进了芯口,偏偏男人大手还在握着她屁股上下抛甩,腿部蓄力将她癫上颠下,偌大龟头刺着她花芯的嫩肉往里陷。 “啊...” 她绷紧腰肢,无力的仰起头。 “轻点...呜呜...宋亦洲太深了..” 她声音似哭非哭,手指挠过他大腿像是小猫在挠痒。 宋亦洲下颌绷死,挺着胯更是用力往上顶,连织被颠得左右发颤,连想支撑的东西都抓不住,长发也如绸缎一甩一甩。 生死欢愉间,她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仿佛如刀般架在她脖子上。 连织懒懒抬眸,侧头顺着卧室门缝看去,顿时如遭雷劈。 陆野?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可站在卧室门外的不是陆野又是谁? 他一句话没说,就远远站那。 身影陷进黑暗里,阴郁笼罩,但发红的眼睛却一眨不瞬地盯着她,像条充满戾气的狼,偏偏又近乎死寂。 连织心瞬间卡进嗓子眼。 他怎么回来了,完了完了! 几秒对视,他消失在那道门缝里。 她身体惊吓般骤然缩成一团,绞得体内的肉棒进出不能,几乎快要射出一股,宋亦洲闷哼出声,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在故意搞他。 他翻身将她压回床上,喘着粗气贴在她唇边:“夹什么?动不了了。” “没…没…”黑夜将连织仓惶的脸色掩盖,话没说完,宋亦洲便含住她的唇。 ... 欢爱结束,男人搂着她小睡了会。 清晨他还要去赶飞机。而躺在他怀里的这几个小时,连织如同灵魂出窍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宋亦洲的,似乎还做出副困倦的模样,让他亲亲,低声可怜兮兮让他早点回来。 可大门一关连织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她翻出手机,陆野昨晚给她打了好多电话。 果然是他回来了,连织最后一丝侥幸瞬间支离破碎。 她来不及去细究他为什么提前一天回蓉城,衣服往身上一套直接出门打车去陆野那。 整个城市灰蒙蒙,一道曙光割不开连绵的黑,前路越来越暗。 正如连织沉重的心情,她看着外面,魂不守舍。 她有预感,陆野这次怕是保不住了。 到他门前时,仿佛突如其来的胆怯,她几次想要输密码,手却情不自禁发抖。 最终心一横戳了几个数字。 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烟味猛地袭来,像是比人烟嘈杂的赌场味道还浓,呛人喉咙。 她借着楼道微光看去。 整个屋子半丝灯光也无,窗边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满满都是烟头 在一起后,她不喜欢烟味,陆野便从没在她面前抽过烟。 此刻男人微低着头,莫名的颓唐。烟雾覆盖在他冷厉的下巴之上,他手臂夹着一点红光,连织仿佛燃烧的是她一般。 门关上,他抬眸看着她。 连织亦然,谁也没有先说话。最终还是她不敌这死气的对视,几步走向他。 “陆哥哥,抱抱。” 她声音轻柔带着点娇俏,和以往一样奔去他怀里。 陆野也抱她,甚至如以往那样让她坐他腿上。 可腰间大手收紧却不断收紧,连织仿佛要被箍死了,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声声压抑。 她主动出声:“陆哥哥,我——” 话没说完,下巴被捏住往上一抬,陆野低眸看她:“你一直在脚踏两条船?” “什么?”她一窒,装不懂。 近距离对视间,男人眸子像是一汪死潭。 他说:“一边和我上床,也和他保持性关系?” “没有!” 他问话之犀利,连织无所遁形下,徒劳为自己婉转,“陆狗狗我没有,是他强迫的我,他是我老板我没有办法,不然我工作就保不住,呜呜...” 她眼泪说来就来,吊着他脖子哭得好委屈,像是个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陆野却不为所动,也没有替她擦泪。 他问:“真的?” 她点头。 下巴突然被同力一掐,那力道仿佛要掐死她。 陆野声音微沉道:“连织我再问一次,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她哭得好不可怜。 人却被摔在沙发上,哪怕沙发足够软,她也被颠得头晕眼花。 “我自己去问他。” 撂下这句话,陆野起身朝屋外走去。 “你干嘛陆野!” 连织立马跑去拉住他,然而刚碰到手臂就被陆野反手一甩,男人黑发后的眸子赤红带着磅礴戾气,像是要沿着躯体爆然而起。 转眼他已经打开门。 连织飞奔着拦在他面前,死死抓着门锁往后推。 “我不准你去,你不准去!” 光是想象宋亦洲知道这是场骗局的后果,连织都能当场疯掉。她推不开他就拿头撞他,狠狠地撞,就是不准他打开这个门。 “我说好嘛,我说!...我说!” 陆野手臂松了门锁,低眸看她。 他眼里的温柔早不复存在,只有死死压抑的疯狂,像是根钢丝随时都要断裂。 连织眼眶微红:“之前他有次喝醉了,我送他去客房我们就....之后就一直....” 她话里说的断断续续。 陆野声音微哑:“和他是从哪天开始的?” 她嘴唇微张,说不出话。 陆野问:“在我们之前?” 连织睫毛颤了颤,转头向另外一边。 很多话无须多说了,陆野仿佛被开了一枪,突然其来的窒息让他脸颊微微抽搐,眼眶瞬间就湿了。 “所以男朋友是假的,结婚是假的。” 他声音嘶哑得近乎粗噶,“还有那晚半夜醒来,哭着说害怕失去我也是假的?” 连织嘴唇颤动,眼睛也避开不敢看他。 陆野突然上前掐住她脸:“说!” 她被动撞在墙上,和他胳膊肘一起,发出巨大的声音。 面前男人的眼睛紧紧逼视她,像是一把刀。 连织咬紧嘴唇,点头。 “嗯…” 陆野一直看着她,嘴唇在颤。最初她爱得不深他知道,可后来的点点滴滴竟也全是演技。 他看着看着,发红眸底涌出一股扭曲的恨意。 “连织,你他妈完全没有心肝!” 门外的脚步声也挡不住他话里的哽咽,是痛苦,也是绝望。连织看着他脸部抽搐的模样,眼眶也湿了。 “陆野你相信我,你再相信我一次。” 她去抓他手臂,想解释,“我真的和他打算断了,我没想和他有以后,我也是真的想以后和你一起,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胳膊突然抓着狠狠往前一拽,陆野掌着她脑袋,低头吻住她的唇。 不,准确来说是咬。 他舌头钻进她嘴里,含着她下嘴皮往死里一咬,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连织疼得狠狠皱眉,呜咽了出来。她要推开他,可那点力道根本撼动不了分毫,她被困在墙和他胸膛之间几乎快要窒息了。 陆野掌住她脑袋,又是狠咬一口。 近距离对视连织看到贴着的那张脸眼眶湿红,阴鸷翻滚,像是在发泄,在报复。 可报复的人,眼底却有晶莹滑落。 她闭着嘴仍他咬,松开时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在他耳边,连织抱着希冀以为他不生气了。 她轻声道:“陆野,我——” 寂静的夜里,男人粗哑的声音截断在她头顶。 “连织,我他妈不陪你玩了。” “什么?”连织脑袋轰地一炸。 “一夜情到此为止。”他似乎绷死下颌,好几秒后终于勉强恢复了平静,只嘴角的鲜血是那么触目惊心。 “这游戏我退出,你以后爱找几个,爱利用谁利用谁。”他声音淡淡,可连织却看到满满的嘲讽,“我知道你勾勾手指,裙下之臣说来就说,所以我就祝你以后走得顺利一些,别再碰到我这样不识时务的。” 他甚至帮她拂去了嘴边的血迹,人也从刚才的癫狂里冷静下来。 仿佛痛苦啊,背叛啊,甚至那瞬间对她的恨都悉数烟消云散。 连织看他这样,心里却莫名空了一块。 “陆野....” 陆野转身去了卧室,不过两分钟就出来,手里还领着个黑包。 他放了两个盒子在茶几上,一个是戒指,另一个... 他起身没看她,只盯着虚空某个方向。 只有声音在抖。 “这些东西本来想等你生日再给你,不过现在也行,你爱戴就戴,不戴也可转卖。” 连织麻木地盯着他。 陆野又放了两串钥匙在桌上。 “房子和车子留给你,卖也好住也罢,都随你。” 说完,他拎着背包,越过她径自往门边走,清冽的气息擦过她时。 连织道:“你去哪!” 陆野不答,背对着她走到门边。 他背脊挺拔精瘦,以往站得如白杨树一般笔挺,她之前还笑他时时刻刻宁折不屈。男人则是宠溺地点下她鼻尖。 可此刻,他脊背微微弯着,像是被人打碎筋骨,抽空后直不起来。 陆野打开门锁,却没动。 他声音低哑:“连织,我这辈子再不会朝你走了。” 连织仿佛在他侧脸上看到一瞬间的崩溃,可陆野头已经转头过去,她什么都看不见。 他走了,他真的要走了,他马上就要踏出那道门槛。 那一瞬间,连织手指发抖,近乎死寂的压抑让她想发泄。 “陆野我承认我是骗了你,但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她声音尖锐,又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你以为你真爱我吗?你不过是喜欢你想象中那个光环加身,漂亮身材好的人,换个人你照样可以。” 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样。 当我成为万人践踏的妓女时,卑贱低微,肮脏不堪,亲近你,你会嫌弃且毫不留情地躲开。 你只爱我的皮囊而已。 他转头看她半晌,仿佛都不想再和她争执了,只牵了下嘴角。 “你说的都对。” 说完他就出门了。 楼道灯光微醺,将他的背影勾勒得虚无,随着门重重一阖上,连着最后那点黑色的影子都消失在连织眼前。 客厅空空荡荡,连织的心也是。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去茶几,打开珠宝盒子里面,是条四叶草手链。 t家的经典款。 连织睫毛颤了颤,他不是把工资卡给她了,买了这么贵的首饰他吃什么? 她环顾四周,恍然想起他以往总是系着围裙弄饭,她在旁边打打闹闹,碗他洗,饭他做。 她好像真的从没为他付出过什么。 连织脸上半丝泪意也无,但心却仿佛空了一块。 明明一切只是虚情假意,可这个安静清晨,她蜷缩在地下,痛得直不起腰来。 — 野子暂时下线,放心他后面会再出现的。 宝们大纲就是这么走,如果改动下半部就没法写了。 这章争议很大,还是想说两句。 1,为什么女主不告诉陆野和他一起解决? 陆野不管以什么途径知道宋亦洲的存在,他目前都不可能接受,所以连织得瞒着。 其次是她对谁都不信任,她选陆野是因为他不确定因素少一些。她可能会某个瞬间感动过,但是真的没有爱上,目前她谁都不爱,只想复仇和过好日子。下卷可能有连织的感情线,但上卷她真的是铁石心肠。 2,为什么不直接和宋亦洲说拜拜,搞这么一出。 她本来自信可以二足鼎力,但是陆野警敏发现了霍尧,她才想马上解决宋亦洲。 但当时他们刚从美国回来,情感正升温,甚至都约定各自解除婚约和分手了,宋找不出任何差错,贸然和宋提拜拜,宋如果起疑,反查连织她可能就什么都没了。 3,重生回来为什么还那么蠢? 宝们还是稍稍公平一点,她在期间还是做了很多事,进辰达,考她想考的大学,事业小上进了一部,也通过陆野解决了江启明。 但是重生又不是换脑子,其他几个男人不是吃素,也有不确定情况发生。慢慢成长比较符合她。 122,沉祁阳 巴黎度假别墅。 苍翠掩映,都市远去,真丝地毯穿过宽敞的长廊,两壁名画渐次。明明该是高山流水,附庸风雅。 然而游泳池边却在开party,灯光四射,伴随着震耳的disco,几十个打扮洋气的男女在旁边扭动。脏辫男跳进泳池,溅出一地水,惹得她们笑骂更开。 旁边吧台上,一群前凸后翘的美女围着几个亚洲面孔的男人。 男人们明明左拥右簇,偏偏又圆滑到雨露均沾,举着杯子挨个地碰一圈。 呡一呡才觉不对。 “我靠,这酒谁拿的。” “sofia,怎么?” “这可是祁阳最喜欢的blaye,让他知道非削我不可,麻溜放回酒窖去。” 一群女孩纸子咯咯笑,笑他还怕呀,沉祁阳今晚指不定还不回呢。 “谁给沉大少打个电话,我们要告周二少的状。” 告状是假,想见人是真。 “滚滚滚,你们这——” 话没说完,别墅外响起发动机轰隆一声,穿过喧闹夜色,蹿进有心人的耳里。 “这不,人来了。”周二少笑道。 众人扭头,只见花厅内隐约有黑影穿过,转眼男人已经到了后花园。 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取下,虚虚拎在手上。他穿了件机车夹克,体恤半挡喉结,本就是张攻击性极强的脸,五官锐利,如今更是平添几分桀骜。 周二少胳膊挡住酒瓶,然而沉祁阳眼风扫过去,卷起报纸就打他头上。 “谁让你碰我酒?” 他眼尾往下压时,说不出的强势。 周二少:“错了错了!” 沉祁阳今天心情不错,倒没和他计较。 他扔下头盔,取过吧台上的高脚杯,细杯跟在手里一转,酒已经缓缓沿着杯壁倒了进去。 酒液涌出一些小气泡,附着在方形冰块之上。 这套动作流畅漂亮,男人神色懒怠,似乎无意参与他们的聊天。 但他一身倨傲的气势无形带着场内氛围,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瞧他,他双腿随意敞开抵着吧台,帅得很。 有女人看愣了。 周二少笑问:“怎么看呆了,他帅还是我帅?” 女人脸红了红,轻声道:“他。” “靠,好啊你。”周二少盯着她看几秒,道,“帅有什么用,他可没有哥哥我大方。” 几个女人都呡唇笑,但明显不信。 这位沉大少可是标准富n代,开party的别墅是他的不说,这段时间开的跑车都不带重样。 “不信?明显是涉世太浅啊。” 旁边花衬衫的男人调侃道,“听说过蜜雪冰城吗?或者娃哈哈小牛奶?” 女人摇头。 她是华裔,加之鲜少回国不曾听说。 “我给你讲讲,咱们沉哥哥——” 沉祁阳一直没搭话,这时懒懒投来一眼。 “啧,够了啊,一破事得说八千回是吧。” 其他男人不说了,但都哈哈大笑。 沉祁阳就一赛车咖,鲜少沉溺声色,但圈里十个女人,九个都听过这位赫赫有名的沉大少。 不过为的,在国内待着那阵女人上赶着往他身上贴,甚至趁着其喝醉送回别墅想和来个一夜情稳定地位。 但关键时候沉大少却醒了,一番感谢的话没有诚意地出口,指了指茶几边上。 “我这别的没有,吃的倒是管够。” 他没骨头似的懒靠在沙发上,胸膛两粒扣敞着,无端让人脸红心跳,然而话却十分不要脸。 “既然你将我送回来,我也不能亏着你,箱子里的小饼干想拿多少拿多少。” 女人如遭雷击。 “不够?” 沉祁阳看她表情,秒懂,微抬眉骨叫管家出来。 管家将两杯柠檬茶交到女人手里,也是红着老脸。 上面“蜜雪冰城”几个大字,女人顿时眼前一花。 别的男人都是送名表送包包送别墅,这位住上亿豪宅的沉大少真是抠得闻所未闻。 她脸一阵青一阵白。 “沉大少,这山上没车,我能明早再回去吗?” “哦,这也简单。” 沉祁阳玩世不恭道,“我后花园有辆单车,你踩下去,别弄坏了啊不然得赔,大几千呢。” 麻痹! 一个小时的山路让她怎么踩啊,女人差点当场爆粗。 一传十,十传百,打那时起,沉祁阳抠王的名声便在圈里广为流传。 也有女人不信这邪,如同蝴蝶似的粘上去,但所得馈赠无一不是娃哈哈,小饼干,十元叁件的小牛奶。 女人依附男人所为何,不就是求钱求财。 结果在沉祁阳这一个没有,久而久之,声色场所里的妹妹都对他避而远之。 周二少几个还在爆笑,沉祁阳电话却响了。 他接起后走到阳台,昏昧的夜色里,他点了根烟,眼皮缓缓垂落,像是慵懒的波浪线。 那边说了沉希的近况。 他乐了,点评道。 “她这是活该,就她画那傻逼玩意,之前能得奖,那几个评委脑子才被屎糊了,就这样还能在国内享有盛名,只能说设计界早晚要完。” 沉祁阳幸灾乐祸都快写脸上了,说着,他眉毛却奇异一动。 “不过你确定是宋家召开的记者会?宋亦洲这阴狐狸之前忍了她这么多年,如今这么沉不住气? 我还等着这对贱男蠢女锁死,怎么出趟国这厮就把婚约解了。” “确定确定。” 傅珩笑道,“你就因为人家小时候一顿打记到现在是吧?” “谁记了?” 沉祁阳呼出口烟,冷冷吐字,“我他妈就看不惯他,太装!” “行行行。” 傅珩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啊,兄弟我给你接风洗尘。” “明天。” “那说好啊,先来趟蓉城,哥好吃好喝伺候着。” “听听是人话吗?” 沉祁阳哼笑了声,“接风还得老子跑你那来?” “那必须啊,涛子他们都在我这,到时候给你准备个车队迎接你怎么样?” 沉祁阳笑了,掐灭烟。 “行啊。” * 趁着沉希被宋氏酒店除名在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连织将之前查到的信息一并卖给了媒体。 这叁年沉希的设计图或多或少借鉴抄袭了其他设计师的作品。 好几次闹出点水花,都被沉希找人一力压了下去,如今墙倒众人推。这次几个知名的设计师联合举报,并诉诸法律,一致要求她退出设计界。 新旧事加到一起,所有媒体都在跟风讨伐她。 隔着屏幕,连织看到沉希脸色苍白坐在记者会上道歉,哭着请求大家再给她一次机会。 屏幕的荧光映进连织冰凉的眸底,岂止是痛快,这才哪跟哪啊。 连织退出了记者招待会的直播,登录菁华大学的官网,复试成绩在昨天便出来了。 随着密码输完,她戳了下快捷键,排名立马出来。 第四! 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 连日来的郁闷寡欢和诸事不顺终于有了个小豁口,连织截屏转发给了人事部的小桃。 对方立马竖起大拇指。 【厉害厉害,我就知道你可以,织织要请吃饭噢,大佬以后请罩着我。】 连织会心一笑。 【好呀好呀。】 她翻出了许久不用的邮箱,给车子楚发去消息,让她帮忙调查江仲鹤的事无巨细,从性情喜好到常去场所,甚至见过的人她都需要知道。 那边也立马回。 【这么久没联系,我以为你不需要我了呢。讲真,你是我第一个客户,但这么多客户来来去去过后你居然还在?】 大概两人联系久了,公事公办外居然有几分惺惺相惜,连织依然对陌生人抱有防备。 但这次,她给车子楚发了个笑脸过去。 宋亦洲给她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大概每天习惯了连轴转,做完这一切,连织陷入了半秒的空落。 她好似习惯了在下班后,看见一辆越野停在路边,但如今车来车往再没了。于是好几次她惘然地站在原地,不确定自己在等什么。 这股浑浑噩噩的情绪甚至冲淡了她考研成功的欣喜,让她变得迟钝而后知后觉。 连织也曾想要联系陆野,但他把她拉黑。她微信问过周与,才知道他已经不在蓉城。具体去哪大概涉及警队的机密,他无法告知。 连日来,这股烦闷的情绪不轻反重。 连织决定出去散散心,也就在这时,方程给他打来电话。 “连织,宋总给你定好了机票,他让我接你去机场。” —— 沉祁阳人设:抠王。 123,机场打劫(增) 机场人来人往,傅珩等人靠在候机楼旁边的玻璃上,女伴问这位沉大少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多人兴师动众来接。 “歹人。”傅珩笑。 “歹人,我可不信。” “听说过食人花吗?就是外表长得跟妖孽似的,特别招你们女孩子喜欢。惹得一群姑娘飞蛾扑火,油尽灯枯,才发现内里是个红鸡冠,俗名铁公鸡。” 其他人都在笑,女伴没懂,傅珩道。 “这不,人来了。” 人流匆匆的出口,别人坐长途国际都推着几箱行李,就沉祁阳周身空空,连个包都没拎。 他手揣兜里步伐随意,一身宽松薄衫,却穿出了纸醉金迷淌过后的懒怠。 越来越近了,人群从他身旁擦过,男人头一抬,女伴才知食人花是什么意思。 五官立体冷沉,近乎浓艳。 她一眼想到国内靠脸吃饭那几位男爱豆,但也相形见绌。 转眼沉祁阳已走到跟前,傅珩笑道:“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他伸出手,沉祁阳也握拳和他一碰。 “倒也不必爱得这么深沉。”他嘴角缓勾,“我嫌恶心。” “靠!”傅珩笑骂了句,“这次比赛听说你可拔得头筹,有什么获奖感言?” 沉祁阳眼皮都没抬。 “没意思。下次懒得去了。” 傅珩跟他介绍旁边几个朋友,沉祁阳目光一一扫过,点头回应,别人伸出手,他也回以一握。 毕竟教养在那,他真正和朋友相处时,那股距离感和不可触犯便淡了。 其中有个长头发的叫文松,个子不道一米七,看到他眼睛放光。 “这就是沉家哥哥,和傅珩说的一样,可真帅哇。” 沉祁阳听他那恶心腔调,眼睫冷冷垂落,都懒理他。 他扫视周围一圈,平声道:“我饿了,先去找点吃的。” 文松爱美,也趁着这点时间去了躺卫生间想补个妆。 * 宋亦洲回宋家的时候,庄园安安静静,初夏庭院郁郁葱葱,倒显得有些阴森。 老爷子在书房外给盆栽剪枝,听到身后动静,头却没回道。 “回来了?” 宋亦洲“嗯”了声,坐沙发上给自己倒茶。 “爸怎么不在?” “下午有个预备会议,他一早就出门了。” 宋老爷子起身坐他对面,淡淡问,“这次去德国怎么待了这么久?” 宋亦洲寻常道:“中间转道去了躺波黑,看看工程的进展如何。然后回德时又遇到高思芯片的研发受阻,拳头极技术停滞不前都快小半年了,于是就多待了一阵。” 说来说去跟打太极似的,就是千万事回不来。 宋老爷子道:“这事急不得,也别一味追求硬件的创新,核心技术和用户的体验是依据软技术来支撑。” 宋亦洲:“是。” “说来你就比你大哥能适应,当年他刚碰宋氏科技就连续搞砸了两个项目。”老爷子道,“我也生气,但自己的孙子能怎么办,于是只能让他去反省反省。” 宋亦洲眼皮动了动,不接他话。 “羽翼渐丰有时候不见得是件好事,比如会生出很多妄念。”老爷子锐利的眸子一抬,“和沉家解除婚约这事是你在背后推动的?” 宋亦洲知道瞒不住他:“是。” “你倒也大方,为退个婚折了自家两位叔伯,不过你和沉家丫头也许没这缘分。”宋老爷子叹了叹,道,“咱宋家也并非他沉家不可,之前和高副主席吃饭的时候,他小女高欣还聊起你。” “得空去见见?” 几秒的对视,宋老爷子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宋亦洲神色淡淡,但阳光落进他的眼底却十足讽刺。 “我以为卖女求荣在古代只是个典故,没想到二十一世纪了宋家人还在引经据典。”他道,“不妨让二哥去试试,他刚去美国治腿,高家小姐不至于嫌弃一个跛子。” 宋老爷子大怒,宋亦洲从公文袋里取出份文件递过去。 “这么点小事,老爷子没必要动怒。” 宋老爷子拿过一看。 是这几年宋氏集团的股份动向。 稳坐宋氏这些年,宋亦洲收购科技和铁路,拥有股份不下于他,已经成为第叁控股人。 明明早已是辞色惧厉,宋老爷子偏偏还微微笑了。 “我看你真的是被女人昏了头,以为掌控了集团命脉,就没人动得了你?” 宋亦洲不置可否。 当年宋谌策被多方钳制,利欲熏心,甚至为着个联姻不惜杀害亲兄弟。 但叁四年过去了,没有人会重蹈覆辙。 宋老爷子道:“想让人偷偷送她出去,你确定能如愿?” 宋亦洲猛地抬眼看他,老爷子一脸笃定,稳操胜券。 他面上还风波不动,然而心跳骤然加快,宋亦洲拿出手机想打给连织,然而没法接通——他这方通讯信号被完全屏蔽。 他脸色微微变了。 * “连织,和你认识那么久,不管是于公于私,我都劝你赶紧离开。” 方成道,“如今不管去往哪里,凭着你自己的能力都能活得不差。” 人来人往的机场。 连织胸膛微微发冷:“我要是不呢?” 到了机场,连织去丽江的机票被替换成了波斯尼亚,没经过本人同意,护照签证早一律办好。 有钱有权就是好呀,想要谁消失就跟搬运蚂蚁一样。 “这是宋亦洲的意思?” 她觉得不对,又问,“还是宋家?” 刚才宋亦洲电话打不通,所以他也出事了。 方成顿了半秒,道:“不管是谁,都不影响结果。” “是,但谁都不能左右别人的命运。” 连织将机票撕成了碎渣渣,道:“不管是宋亦洲还是宋家,都不能未经过我的主观意愿让我擅自离开这片土地。” “你说我出国也能过得很好,也许吧,但也得我自己想离开这里的时候。” 连织起身,拖着行李箱就要离开。 然而刚起身就被方成拉住胳膊,他道:“连织,我劝你别动。” 他眼神微凛,连织也跟着他目光看去,四周座椅上皆有男人暗暗盯着她。 “你如果这一退,精神异常的鉴定书便会下来,最后还是会被强行拷去国外。”方成道,“也别想着报警,宋老爷子提前安排好了。” 连织一怔,顿觉无比荒唐。 方成隐隐有不忍:“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不无可取,这次你看似被挟制,但金钱和自由上都有足够的保证。” “以后的每一次,都会比这个情况更差。” “放开!” 连织半句不想听,挣扎间方成手腕纹丝未动。 她冷笑,“走也行啊,时间快到了我得去办理托运,你想一直这么和我僵持?” 方成审视她几秒,手还是松了。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 宋家人为了让她顺利出境,连托运的绿色通道都开好了,机票也是提前预留。 旁边的人还以为她是什么大人物,频频投来目光。 连织眼眶却漫起一层雾气。 她仿佛一叶扁舟置身在洪流里,别人都是叁五傍身,成群结队。就她孤身一人,海浪拍来瞬间四分五裂。 重生之后,她步步为营,总是自以为很聪明。 以为靠着这个有背景,那个有权势,就能将上辈子陷害她的玩弄于鼓掌,复仇是也早晚之事。 可原来不是。 她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所有东西都是泡沫,所有人都能来欺负她。 但她不能走。 没有手刃江启明,她怎么甘心。 连织眼角往旁边探寻,她忽而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怎么?”方成也跟着她。 “上厕所也要跟着?”她讽刺道,“我行李还在门外不至于跑掉。” 方成一顿,只得跟在她身后,守在门外。 外面那么多人,她跑不了。 机场卫生间是感应式开关门,进去后连织跑去女厕,然而四周空空,没有出路。镜子里的她穿着明显,这副模样出去就是个活靶子,根本跑不了。 她心一横,从包里掏出身份证和水果刀,将包扔进垃圾桶。 连织戴上口罩直接往男厕奔去,这时候机场人流不多,走出厕所的男人诧异看她一眼。 连织进去前先扫了眼。 里面只有个花大褂,梳长辫的男人站在小便池。 文松拉上裤链,正要拿出镜子补个妆。 臭男人的卫生间总是有股骚味,哪比他们香喷喷的女孩子啊。 然而卫生间灯光瞬间关闭,他正要回头。腰上却被冰凉的利刃抵住,来人声音微低。 “别动。” 文松一怔。 “别回头!”连织压低声音,“不然我现在就捅死你。现在外面到处都有警察在通缉我,我不介意先找个替死鬼。” 文松气道:“你这个神经——” 腰上的利刃顿时往里一刺,刺痛感传来他顿时萎了。 “哥哥饶命!哥哥…哥哥咱们萍水相逢...”由于心理惧怕下,文松来不及分清男女。 门外传来脚步声,连织道:“进隔间!快!” 文松哆嗦着进去。 卫生间门一关,连织压低声音。 “你要是敢转头看到我的脸,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我不敢...”文松哆嗦道,“哥哥我就一良好市民,之前从来没有....” 连织:“脱衣服!” “啊?” 连织狠道:“没听见吗?让你脱衣服!” 快十分钟后方成终于察觉出不对,他站在女厕门外叫了几声连织,然而没人应。 方成立马叫人进来搜查。 与此同时,连织一身男人装束,头戴鸭舌帽,混在男人堆里从卫生间溜了出去。 * 其他人都去车里等着。 沉祁阳吃完早点,电梯从顶层往下滑时。他靠在电梯边上随意站着,手指转悠着车钥匙。 他歪头瞧傅珩,道:“刚那娘炮谁,去哪找这么号人物?” “之前茶室认识的,性格还挺有意思。” 沉祁阳意味深长:“不怕半夜睡不好?” 傅珩也笑了。 “之前我也有这担心,不过他性取向正常,除了婆婆妈妈一些....” 话没说完。 沉祁阳缓抬下巴,隐有深意地盯着前处,嘴角微微翘着。 傅珩也跟着看去,电梯门开了,门外正站在文松。皮靴子,花衬衣,不男不女的,整个机场就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穿。 他果断住嘴。 “文松?” 没人理。 连织所有心思都在身后,提防有人跟着她。 然而刚踏进电梯,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傅珩直接将她的口罩扯了下来。 “你小子搞什么神秘,怎么去趟卫生间——” 后面的话卡在嘴里。 沉祁阳一直没骨头似的靠边上,这时撩起眼睫,随意看去。 也微微顿住了。 是张女人的脸。 鸭舌帽一戴,脸跟个巴掌似的,极为漂亮,叫人想起掌上珊瑚。 连织将他一推:“你干嘛!” “抱...抱歉..”傅珩很尴尬,连织却是半句都没搭理。 多待一份就有一分的危险。 她摁下开关,电梯稳稳往下滑。 门外,傅珩脸上十分不是滋味。 “你刚才也觉得像吧..不是我一个人认错?” 沉祁阳脸上疏离莫测,但又有一丝幸灾乐祸在。 他微耸肩:“谁让你占人便宜?” “我哪有...不过还瞒漂亮。”正说着,傅珩电话突然响了,是文松打来的,接通后那边嘤嘤嘤的哭。 “珩哥哥,我被犯罪组织抢劫了,快来救我....” 沉祁阳和傅珩对视一眼,赶去卫生间,然后差点被眼前这幕给笑疯。 文松就条裤衩蜷缩在卫生隔间,从头被扒到尾,连袜子都没给他留,他捂着胸前那两点嚎啕大哭。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团伙作案,肯定是从我进机场就盯着我了!” “绑架我的男人凶神恶煞,肯定之前杀过人,他还说警察在全城通缉他,我这次能活下来绝对是侥幸,妈祖保佑…” 打劫还带抢衣服的,真踏马闻所未闻。 傅珩捂着肚子,都快笑喷了。 沉祁阳还算给他面子,拳头抵在唇上,微低着头,只肩膀一颤一颤,硬是清嗓子才压下笑意。 “你确定是个男人?” 他踢踢一旁的垃圾桶,勾起里面一件女士短款衬衣,“就你这身高,是男人就该锁你脖子,怎么会割你腰子?” 男人乌密睫毛下,黑眸幽清,偏偏又透着股不好糊弄的劲。 话刚说完,几个穿黑西装的人进了男厕。 方成看到他后一愣。 “沉大少。” 沉祁阳眉微皱,眼神漆黑。 “你认识我?” 方成:“我在宋老爷子身边当职,之前有幸见过您几次。”他四处看,“之前有个女孩跑进来,你们瞧见了吗?” 沉祁阳还没答。 “你神经病啊,这里是男厕所,怎么会有香喷喷的女孩子跑这来。” 文松捂着胸口,“快出去!老子都快被你看光了。” 他发飙时语气终于正常了些。 沉祁阳闷声笑。 方成他们正要退出去。 沉祁阳忽问:“你们找那人和宋家什么关系?” 方成扭头,他随意瞧来,眼底纯黑。 仿佛好奇,又似随口一问。 方成犹豫。 “不方便?”沉祁阳道,“不方便就别说了。” “谢谢沉少爷理解。” 方成和其他人退了出去。 傅珩忽然想起什么。 “祁阳,刚刚那女孩…” 沉祁阳点头,八九不离十了。 “找块床单给他披上,不然出去惹人嫌。” 说着他准备出门。 文松哭道:“沉哥哥你去哪…” 沉祁阳扭头。 他骨相孤挺绝佳,深隽的下颌线条常常给人疏离且不近人情的感觉。 然后此刻,男人睫毛微抬如苇叶荡漾,里面幽深且透着股许久不曾的兴味。 “既然你都叫我哥了,得给你讨个公道不是?” — 二合一。 124,沉祁阳连织互坑 前面一章在末尾处增了一段方成和沉祁阳的对话,感觉这样更合理,宝们可以拉到上一章的末尾看一看。 ——— 机场的小咖啡馆里,连织坐在小角落里,棒球帽和口罩挡住了她全部的脸。 她端着杯咖啡,眼角余光却在左右探寻。 到处都是搜查的人,她要怎么出去? 连织宁愿烂死在蓉城也绝不可能出国。 工作没了再找,住的地方没了再换,出国再回来就难了。 不过如今各个出口都有人排查,她这幅样子肯定出不去。 倒是停车场的出口可以搏一搏,但没有车怎么办.... 连织四处打量,将目标放在了一个刚进来买咖啡的男人身上。 他皮包里鼓起个金属硬件,吊坠都出来了,是车钥匙。 连织起身朝他走去。 “先生这是你掉的钱吗?”男人肩膀被拍了拍,他回头,一戴口罩的男子将两张一百元递给他。 “啊,对对对...真是谢谢你了。” 连织眼一弯。 “不用。” 她转身,同时将车钥匙揣进兜里。 连织沿着电梯往下,机场停车场分叁层,她一层一层地试。前两层毫无反应,到了地下叁层,连织摁车钥匙,远处立马响起刺耳一声。 车灯同时亮了。 她一喜,大步走去。 然而几个男人正在不远处逐一查看。 连织立马往旁边躲,借着墙柱隐藏自己。 这时突然传来轻微一声,在这昏暗的停车场如同颗粒摩挲过她耳后。 “喂。” 连织抬头。 斜对面墙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男人,他双腿交迭靠在墙上,额前碎发将他的眸色遮挡,下颌线条犀利一看就不太好相处。 “左边没人。”他抬下巴冲她示意。 连织听他那懒洋洋的声音,有些不信。 “还不跑,等着人来抓你?”他煞有其事道,“前后我刚才可是瞧见了不少人在搜查,是在找你吧?” 他眉目略显疏离,不像说谎的人。 连织纠结几秒,还是选择信他。 “谢了。” 她往左边跑,然而刚走过两条道,就有几个男人候在那。 连织瞳孔一缩,立马转身。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厉呵,大步上前,连织瞬间开跑。 然而几个男人也立马追上来,甚至拿着对讲机道。 “找到人了,她就在地下停车叁层!” 疾风掠过连织耳边,她口干舌燥,心跳剧烈,将刚才那男人骂个底朝天。 她跑的时候专门往车缝隙里钻,借着车身挡住自己。然而前路也有几人跑来,两对人马将她夹击在中间。 左右无路之际,一只手将她猛地往后一拽,直接将她摁在车屁股和墙的缝隙处。 这地方在阴暗处,潮湿黏腻,有股淡淡的腥臊味传来。 像是有人撒过尿。 连织转头一看,塑料口袋里还有坨屎粑粑,她居然踩到了。 好臭啊... 连织正要冒头挪一挪。 “别动!”沉祁阳像打地鼠似的将她脑袋摁回去,折颈瞧她,“除非你想被发现。” 男人气息陡然逼近,连织看他眼底纯黑,偏偏又一有丝隐约的幸灾乐祸在。 她脸上十分难看,怀疑他在故意整她。 但关键时候能屈能伸,她只能屏气蹲在一旁。 沉祁阳看她憋屈样,嘴角缓勾,反而揣兜大摇大摆出去了。 穿西装的男人追上来,看见他后招呼道。 “沉大少,您怎么在这?”他眸底四处探询,明明刚才还见人的,他怀疑沉祁阳将人藏起来了。 沉? 身后的连织微愣。 沉祁阳漫不经心道。 “我在哪方便,还需要和你交待?” 方便.... 男人隐约闻到股撩骚味,脸上顿时意味深长。 听说这位沉大少脾气古怪,没想到还不讲公德。 他正要让人去车后座查看。 但沉祁阳大手一拦。 男人明明面上温和,但睫毛一抬,却明明白白让人察觉了冷意和威压。 “我这人呢有个原则,凡是从我身上出来的东西,都不能叫人看。” 他吊儿郎当道,“哪怕是一泡尿也不行。” “…” 西装的男人不敢惹他。 只能叫人离开,等人走远后,沉祁阳靠在车身上,踢了下车轱辘。 “喂,这味这么好闻,还不出来?” 一只脑袋从车尾冒出来,连织眼底怒意翻滚:“你故意的吧,将我引到这来。” 那味太臭,连织连着干呕了几下。 她鞋一边蹭屎,眼神冒火,想将他手撕了。 沉祁阳嘴角微弯,欠欠的。 “要不是我你就被发现了。” “你还好意思!是你先诓我!” 沉祁阳扬眉,十分拽。 “我有说是真话?” 连织憋着一肚子气,不想和他在这争执。 她起身拍灰,想赶紧离开,他们随时有可能会回来。 沉祁阳这时却道:“宋家为什么抓你。” “你知道宋家?”连织转头看他。 他姓沉…大家族里除了京城沉家,不会有其他人了。 “嗯哼。” 他稍一颔首,但明显没解释,反而靠边上游刃有余地打量她。 连织没空搭理他的好奇心。 找到车子后迅速打开驾驶门坐了上去,他仍站那。 连织眼睛一转,突然想到怎么报复他。 她眼弯弯的,温声道:“上来吗?看在你刚才帮我躲藏,我送你去市区?” 这人变脸比天快。 他没动,目光审度地打量她:“你和宋家什么关系?” 连织口罩下的眼睛很真诚:“他们马上就追来了,在路上我告诉你?” 沉祁阳也不是个别扭的,直接拉开副驾驶跳了上去。 连织开火,给油,车子一溜烟冲出了停车场。 沉祁阳目光扫视车身一圈,悠悠道:“你眼光还挺彪悍。” 路虎外观一般不招女孩子喜欢。 连织:“还行吧?我喜欢威武一点点。” 她大半注意力都在后视镜上,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车子缓缓开下高架桥。 沉祁阳道:“卖关子一路,现在可以说了?” 连织略一沉吟。 “听说过宋志建啊?” 当然听过。 不就是宋亦洲那厮他爹吗,都是一号的装逼人物,平时在电视里不苟言笑,满口仁义道德。 沉祁阳那股兴致缺缺的劲,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睫毛微抬,乌密像苇叶一般。这双眼睛冷淡时锐利,来了兴致眸子里幽清恣意。 沉祁阳:“所以?” 连织转了小半圈方向盘,道:“之前他来蓉城视察的时候,我在电视台,然后和他....之后宋老爷子知道了要强行送我出国,说我破坏家庭。” 之前她就将宋亦洲家里的关系摸得门清,于是说起谎来水到渠成。 沉祁阳扭头觑她好一会。 有光沉淀在他眸子里,那眼神很难形容,他弯着唇角,似笑非笑:“你还有这爱好,宋志建都快五十几的人,有老人味了吧。” “我就喜欢成熟稳重的。”连织道,“年龄大点爸和男朋友一起当了,心情好时叫哥哥,心情不好叫爸爸。” 沉祁阳:“.....牛逼。” 他笑了,胸腔都在震颤,第一次听说当人小叁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手搭在降下的车窗上,指间捏着个打火机来回翻滚。 “认识宋亦洲吗?”他扭头看她。 连织沉吟两秒,眼睛清亮。 “....听说过,怎么?” 沉祁阳唇角一松,拖腔带调:“祝你成功,让宋亦洲早日叫你一声妈。” 连织默了默,口罩下的脸一言难尽。 下高速之后路边都是商铺,连织将车一停。用纸巾随处擦擦。 其实是在偷偷擦掉指纹。 “我先下去买瓶水。”她道,“你不会将车偷偷开走吧?” 沉祁阳眼微眯,那意思是——我看得上你这破车? 连织轻声:“还是谢谢你刚才帮我,这世界上好人不多了,特别是像您这样又帅又正直的。你要喝什么吗?” 她下车时,眼眸冲他弯了弯。大该是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于是那双眼睛像月牙似的,亮晶晶。 沉祁阳其实该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但这丫头的眼睛挺会骗人。他看了两眼,再淡淡挪开。 “不用。” 连织迅速走进小卖部,然而东西一个没买,她从后门溜了出去,直接打车离开。 刚才他那么整她,活该。 几分钟的时候,沉祁阳就懒靠在副驾驶上。 阳光明媚地射进车窗,他黑发细碎散在额前,在低头回人消息。 傅珩问他去哪了。 他说秘密。 然后嘴角微勾着戳字。 【有瓜要听吗?政界顶流。】 傅珩:【快快!】 沉祁阳:【叁千万买断,绝不议价。】 傅珩:【靠!做生意做到老子头上来了,这瓜砍了吧,不吃也罢。】 沉祁阳笑了。 星点阳光落在他眼角,恣凛且随性。 这时,身后却传来警车的声音。 沉祁阳头都没抬,根本没当回事。 然而警车在他对面停下,里面两个警察下来后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沉祁阳眉眼漆黑,几丝不解。 “同志!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盗窃他人车辆,这辆车的车主刚在机场报警车钥匙被偷,你这种行为已经违反了法律。” “什么?” “没听懂吗?你盗窃他人车辆,严重可能判刑。”警察道:“现请你下车跟我们回警局调查。” 沉祁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看向便利店,来来往往,哪还有什么人影子啊。 沉祁阳如同吃屎一般,脸色骤然阴沉,变得十分难看。 靠! 算计到小爷头上来了。 — 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好像不太愉快哈哈。 明天是上半卷最后一章了估计。 125,宋亦洲受伤 宋家书房内。 宋亦洲放下手机,面上却很冷静:“所以老爷子今天是专门等着我回来,给我设套?” 宋老爷子不置可否。 “您准备把她送去哪?” “世界之大风景也各处不同。” 宋老爷子口吻严厉,俨然一副当家长辈,“欧洲有些国家依我看就很适合她。如果她不喜欢南非也不错。去外面晒晒太阳看看广阔天地,才不会有非分之想。” 宋亦洲脸色微冷。 “这事您是不是怪错人,几年前送宋谌测进狼窝的胆识去哪了。”他道,“您老对一个外姓小姑娘下手,也不怕折您的寿。” 宋亦洲知道她有胆识,无论去哪都能好好生活。 但他无法想象她得知一切都是骗局的无助。她会不会觉得自始至终都是他在骗人。 这时书房门被打开,管家在宋老爷子低语什么,老爷子复尔冷笑。 “几十个人看着都能叫她给跑了,方成怕是老了罢越来越不中用。”他看着宋亦洲,“不过跑就跑吧,再找也容易,经过此遭也不知她能不能明白勿生妄念。” “这孙猴子自以为能翻出如来的五指山,殊不知在外翻腾十万八千里还在掌中。”他道,“你想率先送她出门这点把戏当谁看不出来,半点登不上大雅之堂。” 宋老爷子神情讽刺,几十年伪装的和蔼在此刻仿佛撕下伪装一般。 宋亦洲薄笑一声。 “不需要您老动手,老爷子容我提醒你,这事让政委知道您知道是什么后果。” 他道,“前段时间会上重点提了宋家,您是嫌这眼中钉还没当够吗?” 说着,他起身大步离开。 宋老爷子冷下脸,狠狠杵了下拐杖。 “逆子!整个家族都对你寄予厚望,你却对个女人昏头。” 他道,“当年你一颗子弹逼视死你大哥,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吗?这辈子你永远欠宋家,有什么脸走!” 宋亦洲猛地站定脚步。 他回头,十分荒唐:“你早知道?” “是。”宋老爷子握紧拐杖,“当年你偷偷在他猎枪里动手脚,让他命丧荒野。我要早知道你今日会背弃家里,就应该将证据链交给警察。” 他字字句句满口正义凛然,仁义道德。 宋亦洲却觉得胸腔发冷。 “那你知不知道当初宋谌策叁次想杀我。”他笑道,“我同父同母的大哥为着和沉家联姻不惜在我车里动手脚!是朱正误开我车我才侥幸捡回一命,不然尸骨无存的该是我!” 他眼瞳清黑,仿佛不起波澜的深渊。 宋沉两家联姻是二十多年前就定下。 沉家就一养女沉希,宋家自然是被寄予厚望的大孙子。然而阴差阳错沉希却对受家族冷落的宋老叁情根深重。 多次在宋谌测面前明示暗示,非宋亦洲不嫁,甚至想劝说宋家易主。 一来二去,宋谌测恐继承地位受到威胁,于是计划对宋亦洲下手。 那时候的宋亦洲还是个备受冷落的叁儿子。 宋家长幼等级严重,所有资源倾泻给长子,宋亦洲乐得清闲,连着专业都选的是与世无争的天文。他前半生压抑本性,装聋作哑。 唯一一次强出头便是替沉希揍了沉祁阳。 然而也成为他悔之莫及。 佣人朱正的惨死让宋亦洲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让宋谌测死在了最爱的狩猎上。 宋亦洲守着这秘密无数次梦中惊醒。不得安生。 而今他看着宋老爷子虚伪的面孔,他知道多少,又放任多少。想着想着一股悲怆和尖锐从骨子里面爆裂。 “你从头都知道,或者爸自始至终也知道!” 宋亦洲握紧拳头,几乎爆起青筋,“但你们听之任之,默许宋谌测暗中杀我,但谁曾最后想死的是他。 “这就是你们口中常常提及的亲情,简直是虚伪作呕之极!” 男人字字句句,言辞里的戾气狠绝让人心颤暴跳。 宋老爷子脸上铁青,却是鲜少的沉默。 人有无奈,宋家正房只能出一个继承人,为了权利不被分割,他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宋家,我和你爸也是不得已。”他道,“在我们那一代发生为权争斗的悲剧,我不能再让它重演。” 宋亦洲狠道:“不得已当初就不该任由我出生,在襁褓时你不如掐死我和二哥!” 他半刻都不想在这里待,刚大步走到门口。 门却开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屋外走进来,和他身量差不多,笑着叫了声叁哥。 宋亦洲:“你叫我什么?” “叁哥。”宋至航道,“虽然我们不是一个母亲,但还是能叫你一声哥的。” 大概宋家荒唐事太多,宋亦洲居然不觉得稀奇。 他转而看着宋老爷子,讥笑。 “这事妈也知道?” “是。”宋老爷子步步走近。 “我花了七年培养你,你以为你真无可取代,宋家离了你就不行? 老爷子肃然开口,“面前这位叫宋至航,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自小被送往国外,斯坦福商学院毕业,从小所学所拼都毫不逊色于你,就是差个机会和名头。 宋至航守规矩,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老爷子又道:“老叁,不喜欢沉家丫头我可以让你再挑,但宋家绝不会允许你将无根无名的女人带回来。” “无根无姓,您老怕也忘了当初抗炸药包在泥浆里翻腾那会,当初要不是班长救您一把,早没宋家这个姓氏。” 宋亦洲冷笑,一字一句,“您培养我?你和爸将我和二哥冷落二十多年,然而任由宋谌测杀我,这就是您口中的培养? 老爷子,这个家叁代经您的把持,真的是从根里烂透了!”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出门。 老爷子词严厉色道:“给我拦住他!” 冗长的走廊。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佣人纷纷冲上二楼,几十个人死死拦在出口。 宋亦洲眼神狠厉,见谁挡道直接一脚踹下去,有人想钳制他胳膊,他反手一扭,一脚劈下去佣人痛得跪在地上。 老爷子本以为十几个佣人够了,然而叁脚猫的功夫都被宋亦洲制服。 他不由得暗悔当初送宋亦洲去学防身术,只得让人叫来门外的保镖。刚才用宋航不过是激将之术,宋亦洲的能力远不是这个私生子能相较的。 老爷子握着拐杖,远远看着。 他沉声道。 “宋亦洲,我劝你现在停手,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今儿个我尸骨就是摆在这,也不会让你出宋家门!” 宋亦洲充耳不闻,甩掉他们后直接握着楼梯就翻跳了下去。 后面来的佣人打不过他就抓他腰,抱他胳膊,连着腿也死死拉住。 “放开!”他厉声道。 从外面回头的宋母听见动静,大惊失色。 “亦洲你这是干什么。” 跑镖们冲上前来想阻拦,但顾忌宋亦洲的身份,不好下死手。 反倒让宋亦洲寻到机会,将其抡在身前当活靶子,眼见要被他逃脱。 眼看着就要被他逃脱,老爷子怎么甘心。 几乎怒得目滋欲裂,他冲保镖使眼色。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只电棍,狠狠戳向他脖子。 宋亦洲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他浑身却软如泥,剧痛袭来,浑身都在抽搐。 但残存的意识,让他拼命想要撑起来。 余光里只有根拐杖,宋老爷子站在他面前,面色严厉。 “想逃离这个家?你如今享受到的所有,哪样不是宋家给你的?你看看那些在为钱和权厮杀的人,你生来就站在了他们无法企及的位置,不用活得像条狗一样。”他道,“你不仅不知感恩,反倒吃里扒外!” 宋亦洲恍若未闻。 宋老爷子看他死不悔改,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今儿个我非得让你涨涨记性。” 他看向一旁佣人,“拿棍子,给我打残他的腿!” 宋母哭道:“爸!你不能这么对亦洲!” “老爷子!别...” 可劝没用,这家里最大的权威就是他。宋至航心里素质很强,但看到这场面吓得也后腿了。 “哪怕伤了断了,我都能把全世界的医生都请来给他安上假肢!”老爷子握着拐杖狠狠一杵,声色俱厉,“给我打!” 佣人举起一棍,狠狠打在宋亦洲的腿上。 肉体碰撞的声音,光一看便是血肉模糊,只听得骨头一声脆响,宋母陡然晕了过去。 宋亦洲咬死牙关,哪怕痛得青筋爆起,也半句不坑。 他想起连织那晚问他——宋总,你家人和睦,该是很幸福吧。 可事实不是。 没有家人还能猜测,能盼望。 但如今家人在这,他们将他当傀儡,抽筋扒骨,不榨干每滴血液誓死不罢休。 — 宋和家里决裂连织只是导火索。 他也不是纯纯恋爱脑。 126,上半卷完(加更) * 连织回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宋亦洲。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虽然早猜到宋老爷子会阻止他俩发展,但宋亦洲杳无音讯让连织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担心宋老爷子再度在她身上打主意,连织甚至换了个地方住,也在工作网上提交了离职流程。 八月去京读书在即,她没有必要再在秘书岗位上浪费时间,打算提前过去。 连织修饰简历过后,向京城各大建筑师事务所投递实习简历。 有宋氏酒店参与设计的经验在前,加之辰达资本和菁华大学这个跳板,这次好几个大所都像她伸出了橄榄枝。 连织在进建筑所实习之前,去了躺远在长叁角的荆市。 车子楚已经将江仲鹤的具体信息发了过来,这人心若蛇蝎,面似佛口,面上风趣幽默,兴趣可畏广泛。 他不仅专门开了京剧社常去唱空城计,更是熟读明史,常在山庄里和人畅聊万历十五年。 有爱好就好,连织还就怕他无欲无求。 她到荆市的时候,正是长叁角酷暑,热气黏腻覆盖在她身上,骄阳如火,万里不见云。 自建国以来,荆市便在全国小有名气。 除开其经济发达,更重要的愿意是这里孕育着全国最大的淫窝,好几次扫黄打非,却越扫越黄。 连织穿了身男装,帽子一戴,走进街道长巷里最大的一家夜总会。 她道明来意后,妈妈桑叫了好些个女孩子来包厢。 昏暗的蓝光下,连织坐一一扫过,摇头。 “有没有年龄更小一点,19到22岁,最好读过点书。” 妈妈桑不耐烦瘪嘴。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面前这人就一女的,来夜总会指不定有什么特殊癖好。 连织看她这样,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桌上。 妈妈桑眼前顿时放光。 “哎哟,这有什么难,别说是读过书的,就是留过学的我都能给你叫来。” 第二批叫进来的女孩子就要水灵一些,连织一眼便瞧见边上杏眼巴掌脸的女孩子。不算绝顶好看,但弱柳扶风的那股风情格外勾人。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连织拍拍沙发让她过来坐,女孩也乖乖过来,连织给她递了杯水。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轻声道:“烟烟。” 估计是个假名字,连织道:“家里就你一个,爸爸妈妈还在吗?” 烟烟说还在,家里还有个弟弟。 连织:“老…大姐对你们接客有任务量吗?” 烟烟说有,每晚必须得出台。 有些男人将她们当成牲口折磨。 说完她肩膀被勾了过去,女孩吓得一抖,妈妈桑说这是个女人。女人来夜总会找乐子大多都是变态。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连织将口罩取了下来,女孩抬头,顿时一愣。 面前之人五官精致且浓艳,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连织道:“我给你提供一份来钱更多的工作,且不用应付各种男人,你愿意吗?” * 连织从荆市回来后,将出租屋的行东西一一打包,寄邮政特慢,估计她在京城安顿下来,行李也到了。 宋亦洲还是没有消息。 若不是大风过境,痕迹清晰,她有时候都怀疑像场梦。 蓉城夏日的夜晚很美,夕阳染红天际,整个城市笼罩在玫瑰色里。 日落带来希望之美,也赋予莫名的悲伤。 她买菜回家的路上,前面有个女孩如同挂件挂在他男朋友身上,问哥哥哥哥今晚吃什么呀。男人则是宠溺地揉揉她脑袋,说家里都有。 这画面似曾相识,连织猛地一怔,脚步就生生停在那。 来往车辆噪音不断,糅杂在连织耳朵里。那一瞬间她脑中像是被锯齿割过,空白了一块。 但人还得继续往前走。 连织快到小区的时候,见方成等在那。快小一月没见,她满脸提防,老远就警惕看他。 方成慢步走过来。 “连织,上次机场的事情我很抱歉。”他道,“但宋总正在车里等你,他有话想和你说。” 远处停着辆加长林肯。 “你确定?” 连织犹疑,“你口中的宋总是宋亦洲吧?” 方成点头。 连织半信半疑走过去,迟迟没开门。 车窗这时缓缓降下,宋亦洲抬眼看她,缓缓弯唇。 “以为是谁?” “宋总…”她讷讷道。 连织发现他瘦了好多。 下颌弧度凌厉而冷峻,但深蓝条纹一丝不苟的系在乳白色衬衣上,西装熨帖,衣品还是一顶一好。 宋亦洲:“进来。” 她坐进去后,百感交集。 “宋亦洲,你我以为你再不会回蓉城了。” 说着,她嘴瘪了瘪。 照往常连织就该扑上去抱住他,但如今这气氛实在怪异。 宋亦洲笑了,支起上半身看她。 “不是打算收拾东西去京城,还惦记我回不回来?” “我那是...那是要上学!” 他稍稍莞尔,连织才知道他在开玩笑,她认真看着他,问,“上回方成想将我送去波西尼亚,是你的主意吗?” 宋亦洲摇头。 “我就知道....” 宋亦洲看她强自弯唇,明明有满腔委屈,但却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他心头撕裂了一秒,扭头看窗外。 几分钟后,宋亦洲从袋子里拿出一沓文件。 “我知道你一直有在投资股票,这两年是牛市,可以小小试水。医疗和养老这几年涨势都不错,这叁股里面我各放了本金一千万,短时间不需要大弧度挪动。” 她愣愣地看着他,没懂。 宋亦洲又拿出了一沓资料交给她。 “这是菁华大学各位任课老师,系主任和院长校长的具体资料,其家庭关系和社会背景也在其中。你即将进入了这所大学,所有人都能是你的人脉。” 他拿出钢笔,在资料里勾出几个人。 “这几个人我和他们打过招呼,有什么困难随时找他们。” 连织:“宋总...” “还有件事。” 宋亦洲缓缓开口,声音低而沉,“建筑师行业垄断被大所垄断,好项目挤破头,我知道你志向不止是想做个事务所的职员。 你菁华大的师兄师姐和前辈好几次单干创业想挤进去,但都头破血流。这可以成为你的借鉴,但具体怎么做得你自己去拼。” “我知道女性想往上闯非常不容易,可能得付出千百倍努力才行。”他道,“但世道就是这样,总得有人去带头,以后别人才能踩在你肩膀越来越光明。” 他眼神柔和,仿佛从容不迫刻进了骨子。 她看他几秒,忽然就懂了。 “宋总,这是分手的意思对吗?” 宋亦洲拳头忽而收紧,他迎视着她的目光。 “是。” 他顿了半秒,缓缓道,“对不起。” 她摇头,瞬间泪落了下来。 “其中你这么久没出现...我早就猜到了...之前从机场回来你电话打不通,我就在想这就是你们的分手方式吧。” 她说到最后居然笑了。 宋亦洲靠在椅子,明明也想笑,但牵牵唇角却满嘴苦涩。 “还有就是刚劲易折,这句话不无道理。在任何环境都别强出头。你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你性格有时候挺傲,以后除非有十足把握。” 他道,“没必要先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连织挨个听着,不知点点头。 但她紧紧捏着文件,低着头,仿佛连看都不想看他了。 “宋总,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连织问。 宋亦洲摇头。 “没有了。” “那我下车了,宋总再见!” 她拉开车门,从他身边擦过。 车厢里陡然一空,连着她的味道都渐渐远去。宋亦洲想起她走时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他心脏猛地一抽。 “宋亦洲,为期四年,本金和利息我一定会还给你。” 她站定脚步,头却没回,“我也会一直往前走,不会停在原地。” 宋亦洲看不清她的脸,但却莫名懂了她的意思。 她不会再留在蓉城了,辰达再不会有连织这个人。 她也不会再等他。 她走得很快,不曾回头。 宋亦洲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夜色透过车窗照进他的眼瞳里,像是狂风暴雨在翻涌。 突然他腿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疼得他脸微微抽搐,额头也瞬间冒出冷汗。 腿弯曲只会加重疼痛,宋亦洲却任由自己这个姿势靠在座椅上,点了根烟。 明灭的火星在他手上疯狂燃烧着,烧到手指上的肉也浑然不觉。 方成在外面一直候着,很久之后才上车。 他劝道:“宋总,你这伤得尽快回去做康复,不能再拖了。” 宋亦洲没答他话。 他脸陷进黑暗里,声音却有些哑:“上次在机场你是故意放走她?” 方成沉默两秒,点头。 这不难猜,方成是跟着老爷子一路过来的得力干将,侦查和追捕的能力自然不差。 宋亦洲道。“这事我得感谢你,你有你的不得已,但我身边不需要吃里扒外的人。” 透过后车窗,男人眼睛仿佛一汪死潭。 “从今天起你回宋家。” * 方成第二天给连织发消息,让她去辰达办理离职手续。 连织去辰达的时候,宋亦洲没在。 大概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全程异常顺利。 人事部的几个女孩子和她关系特好,听说她要走哭得稀里哗啦。 都在念叨不是九月份上学吗,怎么现在就要走了。 连织倒还好。 大概活了两世,见惯来去和离别。她抹掉她们的眼泪,说早晚能见面的。 东西收完,手续办完。 连织抱着巷子下楼,保安却叫住了她,说她有封信件,寄来挺久了。 之前一直没看见她,保安便自己保管着。 连织接过后,坐在公交站的座椅拆开,是小姑娘桃月寄来的。 阿织姐姐: 现在是夜晚十点多,外面蝉鸣四起,我刚从胡婆婆的书店兼职回来,今天收入叁十块,可以当我一天的饭钱了。 很奇妙,以往这个时候我在京都的夜店和朋友唱歌跳舞,明明身处人群中央,我却无时无刻不觉得孤单。 可这个幽静的院子,只有蝉鸣狗叫,一轮圆月取代城市的各色霓虹,明明萧条孤寂,我却无时无刻不觉得心里是满的,路也敞亮。 姐姐,谢谢你对我的资助,谢谢你将我从绝望边缘拉了回来。 谢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出现,教我辨别繁华和虚无,让我懂得脚踏实地。 我的成绩不太好,叁模出来不到五百分。 但我已经决定好了要复读,或一年或两年,我一定一定能在菁华大学和你重逢。 请你相信我,姐姐。 一如我自始至终相信你一样。 桃月。 一滴水渍抵在信封上,继而越来越多,晕掉大片字迹。 和陆野分开没哭,和同事分开也没哭,然而此刻连织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了,她嘴唇哆嗦着,明明吞咽间想要死死压抑下去。 然而不知哪个字眼戳中她,她泪越越来越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坐在座椅上泪流满面。 刚才那封突然其来的信像是从未有过的暖流注入连织心田,连织胸口的酸涩前所未有,泪水也近乎决堤。 重活一世她怨气冲天,觉得全天下人都欠她,一边努力又想着投机取巧,总想着靠这个靠那个。 但原来靠山山倒,靠树树摇。 最终这条路上她想要的,只能得靠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的声音停在她面前,氤氲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皮鞋。 连织抬头,霍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身影遮挡阳光。他手里拎着件外套,正低眸看着她,瞳色幽深。 而马路边停着辆法拉利,他不知道跟了多久。 “你来干什么?”连织声音很冷。 “来看看朋友的笑话不行?”霍尧弯唇,“看来你离开我,也没过得多好嘛?” 连织正要赶他。 他却将外套兜头盖下,连织瞬间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哭得跟个花猫的模样也窸窣挡住。 她没带纸,自然不会拒绝拿他衣服擦脸。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霍尧往后随意靠在公交站牌上。 他目光缓缓往下,落在她头顶。阳光跃进他眼里,眸色恍若午夜大海的湖泊。 明明说是来看笑话,可男人脸上却无半点讽刺之一。 满世界吵吵嚷嚷。 他却低头只看着她。 (上半卷完) ——— 终于把上半卷写完了,这两章先不锁,明天改改再来锁。 写完上卷和大家碎碎念一下。 1,请假3-5天整理下卷大纲,大概是5天,到时候更新了发微博。 2,当初大纲下来本质上想写个靠男人不行,最终只能靠自己的故事。下半卷连织会靠现有资源,然后自己去开辟一条路,哪怕她之后会有需要男主们的地方,她也有足够的资源和他们谈判。然后和陆野宋亦洲在顶峰重逢吧。 3,复仇线串联全文,上半卷我也可以全部把这几个人写死,但大纲就是复仇完,事业线和情感线全部完毕,可以全文完了。 所以目前看来可能进度慢。 4,下半卷开启假千金,连织和沉不会有血缘关系。 5,宝们女主可能不完美哈,但她在步步成长。然后后半卷有boy会黑化,估计不止一个。最后的最后,霍尧真的不是男主,他的火葬场我已经设定好了。 下卷1,连织做局 * 一年后。 梧桐树沿着古老的街道茂盛葱郁,京市两道繁华,日光照耀下高楼大厦仿若宝石镶嵌,连织开车经过,皓光闪耀进她眼底,像是银河。 车子最终开进了一家京剧团,这里专门培训青衣,青瓦檐下稍显颓败。 连织站在廊门外,看着台上的孟烟着青衣戴头面,正在唱《铡美案》。 一年前夜总会的青涩不再,她眼角眉梢自带温婉,偏偏怒目而视间又有秦香莲的那股坚毅和愤恨。 一曲结束,连织在台下鼓掌。 “阿织姐。”孟烟拎着裙子几步下台。 连织夸赞道:“不错,看来你在京剧上的确有天分,前两天老师傅还在夸你一年学了别人几年的。” “都是阿织姐栽培得好。”她道,“您对我再造之恩我没齿难忘。” 这一年,连织送她学礼仪学京剧,读史书明事理,孟烟习惯在夜总会被男人当成货物,第一次有人将她当成人。 她试探道:“你之前说有需要我的地方,如今是不是....” 孟烟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连织没有多说,进车里后将资料交给她。里面包含着江仲鹤的照片和具体资料,这人私下可谓滴水不漏,偶尔打打高尔夫听听戏曲,聊聊历史。 他这些年隔叁差五去吃饭的云线楼就是一家着名的京剧饭店,已经成为那里的贵客。 “我已经借戏剧馆老先生的名义将你推荐过去,里面有位大堂经理姓高,我提前和他打好了招呼。” 连织说进了云线楼后,她得想办法接近江仲鹤并成为他情妇。 “这期间你不能联系我,等到成熟的时候我会主动找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让老男人动心并不难,难的是让他放下防备。 进入云线楼后,孟烟一切行动都在江仲鹤眼下,开弓便没有回头箭。 孟烟点头。 连织顿了顿,道:“如果让江仲鹤发现我不一定能保你,害怕你可以拒绝。” “不怕。” 回夜总会孟烟是死路一条。 随着车窗缓缓升起,连织转而看着她。 “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江仲鹤这个人,你仅凭一张纸质信息可能不了解他的具体财务状况,他弟弟是省长,他是钢铁企业董事长。 就这么说吧,之前他也养过情妇,对女人出手很阔绰,上千万的豪宅说买就买,七八个佣人伺候着,别墅铺满了地毯,她怕是连地都没踩过。” “她每个月光是刷卡买衣服都得上百万吧,礼物和包包另算,一年小千万是再正常不过。这笔钱在你没踏进这个圈子之前,可能见都没见过,我也同样。江仲鹤能给你的钱财是前半生你没碰过的,我之后也没办法给你你懂吗?。” 大概是这种生活无法想象,孟烟心里一跳。 连织道:“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有为钱迷失和背弃我的权利。但我,你爸爸妈妈,还有你的弟弟在一条命上。” “织姐....” 窗外清风掠过,连织眉眼却分外冰凉,孟烟有些发憷。 “别介意,我喜欢先把话说在前面。” 连织淡笑道,“你可以选择背叛我,江仲鹤喜欢你时会对你大方,但他一旦察觉你别有企图,也会不遗余力的搞死你。尤其是这种年过半百的男人,别奢望他会恋爱脑。” “我不会。” 孟烟道,“阿织姐,你相信我。” 连织笑笑,对她这句话不置可否。 事已至此,她也没其他的事情可说,孟烟下车时她嘱咐了句保重。 从京剧团出来,连织开车去了家武术馆。 一年前,连织来京都安顿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武术教练。 江启明的前两次威胁绑架她都因陆野险险避开,以后她必须能保护自己。 全城武术馆五花八门,有些教小孩的只有叁脚猫功夫,连织简直没眼看。 跳来跳去,她最终选了家有雇佣兵背景的,场馆一般,但教练曾担任过保镖,走南闯北不在话下。 教练起初看她身板不是练武材料,不想收她。 但连织将厚厚一砸现金放桌上,不够再加,于是格斗术就这么开始学,从最初的练身体基本功长短跑,心肺训练,俯卧撑...日日不间断。 菁华大学的课业忙,加之后半年建筑所实习,格斗术学习常常是晚上九十点。 教练以为这女娃子早晚坚持不下去,没想到一年整除了特殊日子,日日不落。 当连织再一次被一脚踹地上,教练:“再来!” 她腿疼得都快麻痹了。 “等等,我缓一缓...” “你和人打架也能缓吗?学了快一年还是这幅死样我真为你感到丢脸。” 再次扑上去,她脸又挨了巴掌。 教练手肘顶向她肚子,反手就将她摔在地上。 教练勾手:“再来!” 连织蜷紧肚子,看他那副嚣张样,恨不得一刀剜了他。 “嗬!还敢瞪我...” 教练懒得和她废话,一脚踩她肚子。 连织立即往旁边躲,一味被打让她彻底火了,抓着他裤腿往上,去锁他脖子。教练反手一拧,她就用巧劲去踢他腿,同时拿头狠狠一撞。 这次对打连织如同愤怒的小狼,招数完全不管不顾。 不知几招之后,她又被摔在地上,眼泪汗水混了一脸。 教练这时递过来一根毛巾。 “所以做人就得激励激励,这不也能打。” 连织翻了个白眼,合着被打的不是他。 教练笑笑:“一年练成这样不好不坏,但有这点功夫普通的男人也奈何你不得。” 连织拿过毛巾擦擦,真诚发问。 “如果是面对有多年功夫的人呢?”难保江家以后不会找人杀她。 “那就藏,把自己藏得像个普通人,弱女子。你过早在这些人暴露这点功夫,于他们而言就像叁脚猫,只会激发怒意提前弄死你。” 教练道,“先把自己藏得人畜无害,然而找准机会反击,女孩子力量薄弱,但身量纤细这也是你们的优势,之后把速度练起来,撂倒两叁个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他拍拍连织肩膀,“加油吧!” 连织练完,回到车里。 她撩开袖子,果不其然又青紫了,她拿出棉签药水上药。 天色已黑。 车内后视镜倒映着的那张面容姣好,但和以前刻意伪装出来的妩媚相去甚远,如今明亮且灼人,像是立起来的野草。 最初连织被揍还会在车里偷偷抹眼泪,大骂教练傻逼。现在只是平静地接受。 刚擦完药,电话就响了。 是同学兼合作伙伴盛芙然打来的。 连织接通后,那边道:“老伙计,你室友说你不在宿舍?” “嗯,怎么?” 连织道,“你一般只有经费短缺才会找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盛芙然嘿嘿笑。 “咱们的红杉庄园下月开张,我请了一大帮人,其他几个人都来,你不会放我鸽子吧。” 连织笑了。 “怎么会,我一定来。” * 云线楼。 包间里潺潺流水,一盏屏风隔着,左边是帷幕和高台,右边苍青色地毯铺满。 几个中年男人围坐在红木圆桌前,对着桌上的江仲鹤就是一番恭维。 他生日在即,有人送上唐女出仕图。 江仲鹤只扫一眼,淡笑道:“胡总有心了。” “古玩本无价值,若是能讨江总喜欢,便也不枉它明珠蒙尘这么年。” 其他人哈哈大笑,都道还是胡总会说话。 有人道:“贵公子今年不在江总身边,这就是张局的不是了,都快一年了这小破案子还没解决。” 张局惶恐。 “江总不是我不肯帮忙,上头查得严。” 江仲鹤摇头。 “这事可不能怪张局,犬子的确犯下错误,有今天也是他罪有应得。我虽然是他父亲,但于公于私都没有包庇他的道理。” 场面话谁都会说,推杯换盏间一阵锣鼓声响起,婉转动听的戏曲声从屏风后传来。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晚期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江仲鹤不说话了,朝屏风投去一眼。 “江总...” 其他人推推胡总肩膀,眼神示意没看到江仲鹤听得正陶醉。 《秦香莲》是江仲鹤最爱的京剧,每每听罢,他重要细细鉴赏一番。 一曲毕,江仲鹤手指闲敲,仍在品味刚才那女子曲中意。 胡总笑道:“我听着这秦香莲就唱得很有味道,经理,不如将幕后佳人请出来。” 他道,“江总你意下如何?” 江仲鹤平和一笑。 这时,青衣越过帷幕走到台前,缓缓向几位呡唇颔首。 女人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诗情画意,江仲鹤苍老的眼里难掩兴致。 “秦香莲是你唱的?” “是。” “我记得之前这角是个身量高挑的人。”他眼里和善,又难掩锐利。 青衣缓缓答道:“这两天高姐姐嗓子不舒服,经理让我先顶两天。” 她本来的声音更是婉转,像黄鹂鸟。 江仲鹤道:“叫什么名字?” 她缓缓一福。 “孟烟。” ** 还有一章 下卷2,霍尧心痛 红杉庄园开业那天,正好是周末。 山庄在南五环,靠山环水,地势一顶一。这里前身是个酒庄,大概碰见了金融危机加之老板经营不善便顶了出去。 盛芙然接手后,圈内几个朋友投资入伙,各种装修后还差一千万空缺。 连织便循着这个机会,果断入股。 开业来的客人并不多,都是看盛父面子上来的部下,一番恭维后。 盛芙然假装喝得半醉,退了出去。 朋友阿九说:“芙然,你确定这山庄能挣钱,之前不是想弄酒庄来着。” “确定!” 她道,“酒庄太过曲高和寡只能维持小康,但鱼龙混杂的山庄业务广来钱快,能发财懂不懂。中国人说到底流行酒桌上谈生意,你让他们对着红酒灯光一个屁字都蹦不出来,但再高雅的人吃吃喝喝之后都能朋友遍地。” “说到底你们眼光就不如连织,当时开庄园可是她的主意....” 话落,暗昧光线在珠帘间流转,连织撩开朝他们走来。 盛芙然啧啧:“连大老板,我该说你心大吗?山庄开业都能姗姗来迟,不怕你股份被我败没了。” 连织不在意笑笑。 “我那就一点散股,败就败呗。” 旁边几个人虽不在菁华大,但都是盛芙然圈内的朋友,连织呡唇一笑。 其他人淡淡点头,没有多结交的打算。 他们一走,盛芙然带连织参观山庄。 她之前来过很多次,但这次细看才发现装修低调奢华,墙砖和灯饰都是顶级材料,扶手和花雕怕是重新请了师傅设计。 盛芙然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专心经营山庄算了,保证你穷不了。” “算了,我建筑所的实习工作都够我忙。” 连织道,“你就安心让我当个收钱的小散股吧,我胸无大志。” “行吧,我明年也得去电视台报道。” 说着盛芙然手搭连织肩膀上,“我一直挺纳闷你当初怎么放心将一千万拿出来,哪怕是同学,不怕我骗钱或是个老赖?” 她一身江湖气,谁能想到身后价值不凡呢。 连织道:“直觉吧,那时我有点小钱正好想投资。你当时化身老赖去创联拉投资,一口一个建立京式最大娱乐王国,都快给老师跪下了,我在旁边听着估计也被忽悠。” 盛芙然闷声笑了。 连织亦然。 但理由并不是这个。 宋亦洲给她的资料里四通八达范围之广,菁华大有背景有地位的盛芙然就在其中。 她是标准的红叁代,地位高却十分低调。 在菁华大一溜开豪车,成就了不起的青年男女面前,她平凡得几乎挖不出来。 但连织入校后,就在紧紧盯着她的动向。 盛家管得严,不给多余的闲钱让盛芙然折腾。得知她想创业,连织立马入伙,并极力支持将酒庄业务扩为庄园。 人脉和地位会渗进各个行业方方面面,别看现在盛家现在不支持这位孙女创业,不久后会不遗余力帮她。 连织有预感,这里以后会成为京都高官们的休闲之所。 权能生钱,有时候这些人嘴里漏出的半点消息,就能让她吃上时代红利了。 山庄不过一年便大变样。 山水共秋色,古朴庄园绕着高尔夫球场,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盛芙然道:“之后这里会成为会员制,如果京式试点成功,那么这里作母店。我会去长珠叁角再选两处,将红杉酒庄这个招牌做大做强。” 她这副说辞就跟喊口号似的,但连织知道她有实力。 连织拿酒杯和她一碰。 “祝你成功。” 盛芙然笑:“不,是祝我们成功。” ..... 两人下山时,盛芙然开车将连织捎回学校。 她今年研叁,课基本没了,在车上的时候朋友发来消息,进电视台的的事情搞定,连工牌都给她准备好了。 “地方台?”盛芙然道,“你知道地方台我是不去的。” “肯定是央视啊,不然怎么配你大小姐身份。” “卧槽真的!”盛芙然道,“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那边报了个位置。 盛芙然挂断电话,转头对连织说。 “连织你陪我去个地方行吗,我去拿点东西。” 连织:“行啊。” 盛芙然开车去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 她进包厢的时候连织就在走廊等她,这里长巷四通八达,端餐盘穿旗袍的服务生跟游龙似的在期间穿梭。 她无聊靠在一旁,挑高房梁水晶灯绚烂,路过的人看了她好几眼。 服务生端着果盘推开某个包厢的门,言谈欢笑声涌出来。 连织顺着门缝瞧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昏昧光线里,霍尧穿着件松垮的条纹衬衣,手臂慵懒搭在沙发檐上,袖口的金色条纹微波荡漾。 旁边的女人贴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再撒娇摇摇他胳膊。 他嘴角牵起一丝浪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霍尧来这纯属演戏。 霍企山最近察觉出他有些不安分,要脱离掌控。于是在集团给他安排个闲职,时刻监视。 出来谈笔生意,霍尧也如他所愿几句搅黄,猖狂得像是个没大脑的富二代。 合作公司的老总请他出来,希望能将今年的成交价降低5%,其他人也挨个哭穷。 助理冲他拼命使眼色,千万不可。 霍尧跟没瞧见似的,眉梢一挑,懒懒道:“行啊。” “小霍总果然是个爽快人,照我看来比您父亲更有前途。我敬您一杯。” 霍尧举杯和他一碰。 大腹便便的老总冲会所的姑娘使眼色,那姑娘便跟柔软绸缎似的贴上来,又给霍尧添了杯酒。 霍尧目光往外挑,轻佻地睨着她。 “叫什么名字?” “柔柔。” 有人调侃:“哪里最柔啊?” 包厢里的男人都笑了出来,懂的都懂,霍尧将弧度挂在嘴角。 姑娘脸上娇羞更甚,贴近霍尧耳边说着什么。 他没心思听,闻到那股浓烈的香水味,眉头已经拧了拧,偏偏面上还没个正经。 有人推开包厢门,霍尧漫不经心往外一瞧。 就在此时,他看见了连织。 对视的短短一瞬,她眼睛清清幽幽,像是不认识他。 如清水般的眼睛直直看过来,叫人想起了冰凉的湖水。 两秒对视,她目光收回,不带一丝感情地离开。 包厢门关上,热闹此起彼伏,有人在叫他。 可霍尧脑海一片空白,连演戏都忘了。 几个老总正要举杯敬今晚的傻大个,就听见桌上的酒瓶噼里啪啦砸落在地。 霍尧手撑过台子,直接跳了出去。 正要出门的服务生被他一撞,男人猛地拉开还没关牢的门,跑了出去。 连织刚走过转角,就被一阵力道猛地往后一拉。 “连织!” 霍尧气喘吁吁看她,额前碎发凌乱而张扬。 对视间她眸底清亮,他反而有些不敌。 “你怎么在这?。” 连织道:“陪个同学在这里拿点东西。” 她不问,霍尧便越烦躁。 刚才那一眼对视像有烈火烧过他喉咙似的,他想说什么。 “刚刚——” 话没出口,盛芙然来了。 霍尧道:“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她摇头,“我和朋友一起回。” 霍尧眼神往旁边一扫,盛芙然十分识趣,道别后,自己先离开了。 ..... 回学校路上,街道两旁灯光如流线划过车窗,车内一时静谧无声,只有低低的音乐声流淌。 霍尧不时转动方向盘,然后手指不时轻点昭示他的心烦意乱。 他目光透过车内后视镜,间或往旁边觑一眼。 她正出神地望向窗外,耳廓泛着莹润的光泽。 连织很困。 思想放空什么都没想。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连织。” “嗯。” “有些事情并非眼见为实。” 连织扭头看他,霍尧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大概是从未和人解释过。 “刚才在包厢,是逢场作戏。”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专注,连织没说话。 霍尧道:“你不信?” “不是。” 连织道,“这不关我的事,是不是逢场作戏是你的事,不需要和我解释。” 她声音明明温润平和,可霍尧却从不知道伤人的话还能这样说。 短短两句,像是设起了十万重山的防备。 霍尧兀自冷笑了声。 “是不关你事,但我就要说,嘴巴长我身上管得着嘛你。” 他声音暗含不爽,连织看出这人又发病,懒得和他说话。 她越平静越无所谓,霍尧便越不是滋味。 仿佛一只手掐住他喉咙,气上不来下不去,胸膛也憋闷得难受。 “你不是说是我朋友嘛?” 他攥紧方向盘,不阴不阳道,“帮你朋友把把关,提防我误入歧途不是应该?” 男人黑眸里盛气凌人,连织道。 “你是个成年人了,不对自己负责还想别人对你负责,这合理吗?” 霍尧嗤道:“说得你好像对我负过责似的。” “那你想我怎么负责?” 她转而看他,有光掠过眸底,明亮晶莹漂亮得不像话。 独独没有感情。 霍尧所有话骤然卡在喉咙。 车子停在菁华大门口,他也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伸手故意揉乱她的头发。 “比如看到我招呼不打就跑,这合适吗?” “哎!你别弄我头发。” 她怒目而视,他漫不经心笑了。 气氛重回安全区。 仿佛刚才那场争执不痛不痒。 连织推门下车后。 霍尧就在车里注视着她的背影,宽敞的街道,女人一次没回头,反而越走越快,越来越模糊。 他黑眸幽深,突然就被刺了那么一下。 一年了,霍尧原以为这点点感情会随风起,随风灭。毕竟前二十多年他也不是没经历过情爱。 可独独,这次是星火燎原。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这一年她将他们的掐死在朋友关系上,行动言语各种上枷锁,霍尧竟不知道有人能冰凉成这样。 似乎一年前那次嚎啕大哭带走她所有情绪。 宋亦洲走了,她也不会再爱别人。 —— 下半部来了。 之后估计也是00:00更新,宝们不要等,第二天来看,假千金开始就这一两章的事。 下卷3,真假千金 连织在研一下,便递交了家坤建筑所的周末实习申请,大概有菁华大这个活招牌,她毫无悬念的通过。 如今京都两大建筑师事务所独占鳌头,思南建筑和家坤建筑。前者拥有梦露大厦和弹丸之地等有名项目享誉世界,后者承包政府工程,京都的建筑和规划皆由其操刀。 然而实习半年,连织基本就是干苦力,正经设计她半年一个没碰到。反而项目组的组长常常让她随叫随到,让她改图送文件,几十页的测量数据图花了她半个月,领导又一句话否认。 连织坐在办公桌上,工作常用的聊天软件响了,对面的小丁冲她眨眼。 她点开消息框。 “还记得你做的数据勘测图吗?老蒋之前在办公室说你摸错方向,全盘给否了。结果听说张总今天来询问进度,他把你的数据图揽过去说是自己做的,分析得条条是道。” 连织毫不意外,发了串省略号过去。 实习工作就是给人擦屁股,好点子上司全揽功过去,组里有错误全是他们实习生的原因。 但连织还得仰仗他给自己写推荐报告,之后能不能转组成功都得靠着每次打分。 小建筑所发展成迷,大建筑所地位高上下级明显,条条框框多。 各有利各有弊。 连织不由想起宋亦洲一年前说的。 如今建筑业过于饱和,要么老老实实熬资历,叁四十岁大概在所里能有话语权。 而想凭空挤出一条血路真的是难上加难,菁华大建筑系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吗?之前有位师哥叫刘昊勤,想拉连织出来创业来着。 连织去他们租的办公室看过,设备证件甚至人员一个不少。 但华国有其特殊国情,政府建筑面向特定大所招标,小建筑所根本连碰触的资格都没有。 刘昊勤他们的建筑所怕是再打拼十年,也只能做建筑维修类边缘工作。 如今两条路摆在她面前,几乎是左右为难。垂眸思索间,老蒋路过轻敲了下她桌子。 “连织,来我办公室一趟。” 连织去他办公室,老蒋喝了口茶,缓缓道。 “当初我就和其他几个人说,你是最有潜力的一个,我果然没有看错。” 连织假笑道:“主管你过奖了。” “我这绝对没参水分,上回你那个水循环理念我觉得就非常不错,将雨水收集和居民区的建筑系统充分融合,所以这次商场的排风系统我也打算让你来试试。” 老蒋推过来一份文件。道,“这是文件要求你看看,后面你交上来的图有什么不合适我帮你改改,实习生里还没有能设计项目的,你算是头一个。” “谢谢蒋主管,我回去试试。” 她拿过文件出门,脸上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 若是之前没被他忽悠那会,连织还能相信,现在就只是呵呵哒。 只怕又是给他做嫁衣吧。 ** 六月的一个周末,连织收到青州福利院的邀请。院长阿姨说区政府下周会来访问,她问连织有没有时间,回来帮帮忙什么的。 从连织被领养后,她这些年就和福利院断了联系。 重生后这一年里,她陆陆续续向青州福利院寄去物资,虽然不多,但也算聊表心意。 同是福利院出来,连织知道里面的日子并不好过,无父无母的孩子仅仅是解决温饱罢了。 有缘的还能碰上好的养父母,可先天残疾有缺陷的就像个遗弃品被扔在那。 她到福利院时,一群小孩扑上来叫阿织姐姐。 连织摸摸他们的脑袋,将饼干糖果挨个发出去。 “上课挺忙的吧?院长道,“忙的话其实也不用专门跑来。” 连织笑笑:“还行,实习的间隙正好换换脑子。” 院长看她情绪不高,道。 “最近课业不顺?” “没有,生活也不可能事事顺心。” “你呀有时候也别一味的拼,我知道你性格要强,但该放松的还得放松。”院长道,“对了最近有几对夫妻相继来福利院,小虎和小五果断时间就要被领走。” 她沉默了下,道,“现在审查手续比以前更加严格,阿织之前你养父那种情况,之后不可能再碰到。” 连织被不慎领养一直是院长的心病,当年那对夫妻和和气气,谁曾想是赌徒酒鬼。 连织知道不能怪她。 “有些人善于隐藏,当年全国的领养手续都是如此,您再叁把关已经挺不容易。” 说话间两人走到福利院后面的楼栋,隔着玻璃窗户,一群天生残缺的孩子正在教室里锻炼玩耍。脑瘫,唐氏综合征,唇腭裂比比皆是。 说来也讽刺,政府来视察专门挑拣些健康的孩子拍照,歌功颂德。 这些有先天残疾的却无人问津。 院长隔着玻璃向连织介绍情况时,里面有个和连织差不多大的姑娘,开心地冲她挥手。 “阿只阿只…” 连织也笑着对她招手。 她叫虎妞,当年和连织一起长大,因为智力停留在幼儿水平,这么多年一直没人领养。 院长道:“有时候懵懵懂懂是种福分,这些小孩包括你在内,都没虎妞活得开心。” 说话间,楼下阿姨道领导他们快来了,车子已经开进了院门口。 院长正要叫里面的护工下楼去接待。 然而护工却领着虎妞出来准备去制造,说她又尿尿了,这女娃子不声不吭的,要不是有小孩看到她屁股湿透,她自己都不知道。 院长愁道:“要不先等会,区领导都来了。” “不行不行的。” 虎妞圈着护工胳膊不让走,“臭臭...臭臭不舒服...” 护工说待会,她就撒泼耍混不干。 两难间,连织道:“院长你两先去吧,我带虎妞去浴室。” ..... 说是帮忙,连织也不需要做什么。虎妞衣服脱光光,抹着泡泡玩得不亦乐乎。连织拿个喷头在她需要的时候往她手里喷点水。 “阿只阿只。” 虎妞道,“熊婆婆说外面的世界好吃好玩的特别多是吗?” 她话里的熊婆婆是院长。 连织道:“吃的是有一些,但坏人也特别多,比如走在路上就会有大灰狼想将你叼走。” “啊,算了算了,我不想不出去了。” 虎妞背过身来,“冲水...要冲水水...” 连织拿着浴头从她脖子往下冲,她痒得咯咯笑,水弄了一地,想来挠连织痒痒。 连织板着脸瞪回去,虎妞立马缩脖子不敢了。 大概是和单纯的人相处格外轻松,连织嘴角也挂着丝笑。 沿着虎妞后背往下冲的时候,连织目光猛地一停顿,落在她屁股上方的淤血痕上。 形状像极了一朵梅花。 连织伸手轻轻一挠,虎妞便直呼痛痛。 “虎妞,这淤青是什么时候磕上的?” “不知道唉。” “小时候就有吗?” “emm...不知道。” 她一问叁不知,连织声音虽平静,但眼神却陡然变了。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深潭,荡起的微微涟漪足见潭底之深幽。 连织将浴头拿给她玩,擦干手立即去边上翻邮箱。 车子楚这一年发给她的消息数不胜数。 江宋沉霍四家,涉及到各个旁支关系的具体消息更是不计其数。 她点进沉家的信息分列里。 越往下翻,连织心脏便不由自主砰跳,害怕自己记错了,毕竟当时只是一目十行。 可万一那我。 直到不停往下滑,一行字猛地跃入她眼帘—— 沉家大女儿沉思娅,不足叁个月便被沉家的仇家抱走,现今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据沉家多年前的佣人透露,沉思娅屁股上有一块梅花形状的淤血,但消息是否准确还待考究。 梅花形状... 连织头一抬,对虎妞屁股上的淤血反复确认,有些不敢相信。 帮她洗完澡,连织立马去问院长,旁敲侧击虎妞当初是怎么进的福利院。 院长说是当年有人遗弃在门口,他们看着可怜便抱了回来。 回京的飞机上。 连织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密云翻滚,却能隐隐窥探出一丝光亮。 青州和京城不过几千公里,如果虎妞真是沉思娅,为什么沉家这么多年都没找回她。 连织害怕自己怀疑错了,毕竟淤血不是胎记,先天后天都能造成。 但如果是真的,假如是真的... 虎妞这张牌便能最大限度为她所用,沉夫人痛失爱女多年,现今通过她找到爱女,会如何厚待她。沉家关系在政府各阶盘根错节,或许其小小一句提点。 她在事业上的很多问题便迎刃而解。 而作为区区养女的沉希地位又将发生什么变化? 种种可能和答案如同窗外的余热密密匝匝将连织包裹其中,焦灼又沸腾。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认虎妞到底是不是沉家大女儿。 连织回校路上,一直在思索怎么能拿到沉家的dna样本,毕竟这家人也不是说见就能见。 她左右思索毫无办法之际,没想到有人就将饭送到她嘴边。 回到宿舍后,室友递了个大包裹过来,说是帮她代领的。 连织拆开后,是张白底镶金边的生日邀请函,底下还有套高定礼裙。 邀请人沉希几个字眼,娟秀而飘逸。 地点就在紫荆山庄。 连织不知道沉希出于什么心思,给她寄晚宴邀请函。 或炫耀或示威? 但这个宴会,她还就非去不可。 * 紫荆山庄坐落在四环内,明明是吵嚷之地,可背靠月牙泉,超40%的水杉林容积率,让其有种天然闹中取静的优势。 听说里面建有八万平米的人工湖,散养孔雀和梅花鹿,连高尔夫球场都达叁万平米。 然而传闻只是传闻。 外人只闻紫荆山庄,却从未亲眼见过。 夜晚白色建筑的庄园依山傍水,在辉煌琉璃灯盏照耀下,恍若藏进森林深处的金色珠宝盒子。 卧室宽阔明亮,浅紫色色的羊绒地毯铺就着,佣人推来各式睡衣供沉希选择。 沉希随意指了件,再就是花瓣和精油。她去浴池的时候,身上的裙子便如荔枝壳剥落,里面白嫩的身躯露了出去。 几个佣人低头等在一旁,早已习惯。 等她进入浴池后,有专门的人帮她按摩护肤。 她闭着眼睛,道:“妈妈呢?她有找我吗?” “夫人在客厅等您,她还说礼服已经到了,您待会可以去试试。” 沉希一喜。 “那你们快点。” .... 她披着件薄外套去客厅的时候,除了沉夫人在,还有几个送珠宝样图供挑选的专业人士。 沉夫人身上半件首饰也无,但言谈举止间一股贵气。 她看向沉希。 “过来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沉希浅浅翻阅后,随便指了几样。 她的首饰数不胜数,早就没了兴趣。 等其他人离开后。 沉夫人道:“听说你寄了份邀请函去菁华大,怎么在那里有朋友?” 沉希睫毛动了动,道:“之前在蓉城遇见个投缘的,很久没联系了。” 可不就是很投缘,连织出现后,她事业和我爱情一败涂地。 沉母一直在端详她。 沉希撒娇摇摇她胳膊。 “妈妈你放心我没动什么歪心思,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鲁莽了,这一年我在英国也反省了很多,之前我所作所为实在给家族蒙羞。” 沉母点头。 “你能明白就好。作为沉家唯一的女儿,你什么都不用做,站那别人都会尊敬你。一味去耍小女孩脾气玩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只会降低你的身价。” 沉希咬唇点头。 一年的禁闭没白关,事业爱情双双没了她,才发现自己着了别人的道。 她已经不再会被别人捏着鼻子走。 “那哥…不,外公他们这次会来吗?” 沉母拍拍她肩膀:“你外公知道你生日,特意改了回来的日期,瑞士的行程也取消了。” “真的…” 沉希亲昵抱着她,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个家沉祁阳两月难得有一次回来,只是他和几个朋友拿地搞真枪射击场的事被沉父知道了,怒斥这简直荒唐,叁令五申让他回来,不然直接着人去请。 沉祁阳这才回来一趟。 他叼着根烟绕过游泳池,管家路过叫大少爷,沉祁阳“嗯”了声,直接将车钥匙丢给他。 管家瞧他吐着烟圈有心想说什么,但看他眼里桀骜灼亮,兼顾几分遇事不爽利的懒怠。 他果断住了嘴。 沉祁阳进大厅时,沉希脸上笑意瞬间淡了,低低叫了声哥哥。 —— 真假千金part来啦。 不想分章了,晚安。 下卷4,偷沉祁阳烟头 她那声哥哥,沉祁阳当没听见。 烟头早被他进屋之前摁灭了,他这人虽野性浪荡,面上待人却还有十足的礼仪和周到在,偏偏看向沉希的目光里,十之五六带着漠然和审视。 像是野兽被他人误闯了领地,带着丝晦深的危险。 沉希把头垂得更低。 “妹妹在和你说话。”沉母道。 沉祁阳敷衍“嗯”了声,看都不带看她。 他坐对面沙发上,二郎腿一跷,人随之往后靠。 沉母投来不赞成一眼。 沉祁阳插科打诨,笑看着她。 “江南风水果然养人,沉夫人才去半个月吧,皮肤看着愈发水灵。” “调侃起我来了。” 沉母拍他一下,又道,“你爸说最近你在弄射击场,阿阳别的我管不着你,但真枪碰不得。” “怎么就碰不得,走的全是合规合法程序。” 他浓眉微皱,“总不能因老爹坐那位置就瞻前顾后,这事可一点没沾他光。” “沾不沾光且不提,但直系亲属从事特殊行业这事,你爸还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猜猜他怎么想。” 他两聊起正事,沉希自然就回屋。 沉祁阳“啧”了声。 “公司法人不是我,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再者我倒是想和我爸提一嘴,你看他早出晚归满世界视察,我都搁电视里见,有那机会吗?” 沉母也顿了顿。 这两父子一个德行,都是吃软不吃硬,再说就要吵起来了。 她转移话题道:“这事先不提,希希都向你示好这么多年了,你这做哥哥还这样,对人家偏见是不是太重?” 沉祁阳暗自舔舔后槽牙,哼笑了下。 “是偏见的事吗?这人打小就心术不正,装可怜博同情倒是玩得忒溜。” 他道,“我倒是想高瞧她,可干的滑稽事桩桩件件,前一秒就觉得够蠢,后几天又搞出些啼笑皆非的玩意。就说她抄袭被联名举报,后脚又去实名找宋亦洲情妇的不痛快,正常人能干得出来?” 提起这个妹妹,他眉眼冷厉,是真瞧不上。 沉母默了会。 “但他始终你妹妹,娅娅走后如果不是她常伴左右安慰,我都不敢想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会变成什么样。” 沉祁阳听她话里哽咽,脸上嫌弃顿收,变成少有的正经。 他大手揽住沉母肩膀。 “姐在天之灵不会希望你这样。” “我知道...人总得往前看。”沉母擦掉泪。 女儿走失成为她这么多年的心病,哪怕后来抓到罪魁祸首,可一句扔入大海于她而言如同五雷轰顶。 沉母平复心情后,转而看他。 “今年希希的生日宴会别再避着她了,我和你爸那天要出去考察,叔伯亲友都来,你如果不再让其他人怎么看她?” 沉希二十多年生日沉祁阳全部避而不见。 这圈子里的都是人精,哪怕再得沉家老人疼爱又怎样,未来继承人可是沉祁阳。 于是一群见风使舵的看男人这态度,自然知道该怎么对待沉希。 沉祁阳没说话。 沉母道:“就当看在妈的份上好吗?” 妥协在他脚上一荡一荡,沉祁阳似是妥协了,淡淡道。 “行吧。” ** 沉希生日那天。 连织化了个淡妆,送来的高定礼裙她碰都没碰,连织穿着条樱花色吊带裙,既有晚宴的风采,又不失简约。灯光如同薄雾覆盖在她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像是富士山山顶那么月光。 到达紫荆山庄后早有相应的礼宾候在一旁,看过邀请函后称呼了声连小姐,然后邀请她上一旁的迈巴赫。 进出山庄的豪车络绎不绝。连织流露出几分不解,面上却没显。 礼宾解释道:“连小姐,这里离山庄有大约二十分钟车程,您如果走上去的话会很伤脚。” 连织道谢后坐进车里。 车子沿着铁门绕进紫荆近山庄,一路漆黑幽静,流水潺潺,音乐音乐荡在耳边。不多时,一片白色建筑跃入眼帘,水晶灯点亮整座庄园,如同大海深处的一片花火。 连织眼里已经不止是诧异。 外界都道紫荆山庄是富人区,可无人知道这里仅仅坐落着一栋庄园,整片月牙湖和高尔夫球场都为其建造,算是沉家不算起眼的一处住宅。 迈巴赫停在喷泉环岛之前,连织下去后,红色地毯已经沿着无尽的阶梯铺就下来。 俊男美女,权贵毫商沿着阶梯缓缓而上。 宴会厅已经名流云集,衣香鬓影间灯光影影绰绰,连织目光在一一扫视,在找沉家人所在。 可走过小半圈,竟没看见沉夫人。 不多时,场内灯光骤亮。 一处柔和的灯光投笼在二楼转角,众人抬头望去,沉希一身香槟色礼裙如同高傲的天鹅,缓缓下楼。 她嘴角弯着温和的笑,不时用眼神和其他人打招呼。 场内某些人哪怕对她不正统的身份再鄙夷,但此时此刻,也莫名藏着艳羡,不得不讨好。 甚至在她伸出手来交握时,已经不自觉弯下了背脊。 沉希和人寒暄后,一抬眸就看见了对面的连织。 不知道是穿着过于太素还是怎样,她就像人群的一抹清冷月光,如此碍眼。 沉希缓缓迎了上去,还和她拥抱了。 连织也笑着拍拍她肩膀。 在外人眼里仿佛亲昵的姐妹。 沉希道:“怎么没穿我寄过去的礼裙?我专门挑了适合你的颜色。” 连织浅笑:“太贵重了,我更想保存起来当传家宝。” 沉希一噎,复又笑道。 “连织一年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她道,“之前我想想自己挺幼稚的,总是去抓一些很细微的东西,你有没有好奇今天我为什么会请你来。” “是挺好奇。”连织道。 她说着好奇,但面上却是宠辱不惊。 沉希走近,缓缓在她耳边低声:“请你来是想告诉你,之前是我蠢才会叁翻四次着你的道,穷人才会执着于报复,因为他们的眼界只能在井里,你以为你付出所有,又能让我失去什么呢?” 她弯了下唇,“不出意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执着于设计梦想你就去吧,我不陪你玩了,毕竟打工就是为你们这种人设计的。” 连织听着她这些话毫不生气,反而眉毛微挑。 “我怎么觉得我们以后还会常见面,沉小姐,期待下次再会了。” 她转身时,沉希脸垮了一瞬。 但还有鲜花和掌声在等着她,连织这个人怎么可能寂静她的圈子里。 连织无心和沉希纠缠。 与其斗嘴皮子反不如找线索,宴会就这两个小时,如果拿不到沉家的dna样本,之后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然而逡巡一圈下来,沉家人她都见过照片,一个都没看见。 连织绕着宴会厅一一找。 突然,她猛地一停脚步。 拱形门的阳台宽阔处,几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边角处的男人一身拼接色鼓风风衣,姿态慵懒,手里衔着根烟,明明像是来宴会凑数的。 偏偏场内的人不时上前寒暄,讨好都快写在脸上。 他的敷衍却很点到为止,连手都懒得伸出去交握。 灯光斜照过他的侧脸,刀锋似的轮廓,却分外迫人。 是沉祁阳! 连织一年前和他那一碰,立马让车子楚调查沉家人消息,后者传来的照片果不其然迅速对号入座。 连织看着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她激动得手微微颤抖。 然而第一次照面她可坑了这个男人一把,如今贸然上前去捡他烟头怕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找侍者帮她去捡也不行,这里上上下下都是沉家的人,难免不会落下把柄。 连织先去卫生间,掏出箱包里口红眼影化了个大浓妆。 出来后她找个服务生,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 * “宋家这一年够崎岖啊,宋老爷子走后,宋家旁支本以为苟延残喘的机会来了,想趁着宋亦洲当家不稳重新分蛋糕,谁曾想宋亦洲这厮早暗中稀释其股份,直接大刀阔斧,趁此机会将宋家旁支赶尽杀绝。” 傅珩啧啧点评,“这厮之前温文尔雅,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大义灭亲这招玩得这么狠。” 旁边的商之函也听说了。 他漫不经心道:“该不会和希妹解除婚约后,为情所困醉心事业。国内的这块蛋糕之前宋老爷子多有垂涎,结果宋亦洲果断弃了。将工程直接挪到非洲。” 他越说越荒唐。 沉祁阳起先拿手当靠枕垫在脑后,懒得搭腔。但这几个人越说越荒唐。 他嗤笑了声,喉腔里滚着烟,迷雾一般覆盖在他脸上影影绰绰。 “为情所困,你确定宋亦洲这副蠢样?” 他道,“癞蛤蟆哪天能为爱献身,他都不会。”这厮只是暴露真面目了。 其他人笑了。 傅珩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咱们沉公子都能去警局一趟,指不定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沉祁阳眼微眯,斜来一道。 “再说?” 他下颌咬紧,几乎把不痛快写脸上了,明显过了一年还没忘。 知情的人都笑了。 去年蓉城沉祁阳因为偷车这事被铐去警局,圈内人知道都快笑掉大牙。 沉祁阳谁啊,爱车能停下整个京式的停车场。 每年豪车该买买,该捐捐。 居然能沦落到去机场偷车这一天,还是辆平平无奇的路虎。 其他人打死不信,再叁追问。 然而男人从警局里被捞出来后,脸色阴沉,半字不提。 一年了,这股气还没咽下去。 连着宋亦洲老爸的情妇他都查了,一个没有,那女人嘴里估计全是谎话。 沉祁阳舌尖刮着腮帮子,沉沉磨了下牙。 有本事别让他找着。 — 本想把二人的交锋写出来。 但姨妈来了,肚子疼坐不住,晚安啦。 下卷5,沉祁阳被揍 推杯换盏间,话题不知道聊到哪去了。 别墅后腹能瞧不远处的曲面玻璃幕墙,专门用于饲养孔雀,如薄雾般的水晶灯已被点亮,像是藏匿在森林里的花火。 侍者上前,躬身在沉祁阳耳边低语几句。 沉祁阳拧眉看他:“你确定?” 侍者点头。 沉祁阳略一沉吟,起身朝厅外走去。 今天来的都是叔伯旁支,沉父沉母不在作为东道主的沉祁阳自然得多照应着。 他今晚破天荒出现在宴会上,无形中控着场内气氛,其他几个朋友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对沉希转了态度。 这时只听见一声明净的呼唤。 “商先生!” 众人回头,眼睛莫名被闪了一道,女人简约的吊带裙下肌肤如同白瓷一般,像是水中月。 只是大波浪下戴着口罩,除了一双眼睛挡得所剩无几。 “商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 连织拿着酒杯缓缓上前,脸上堆迭起虚情假笑,“之前我有幸在香榭丽大街得您帮助,一直想感谢您来着,今儿个终于有碰面的机会。” 商之涵是个花花公子,之前露水留情的女人不计其数。 他缓缓打量她,笑道:“小姐你贵姓?” “我姓邵。” 连织将口罩往下拉了点,“很抱歉我脸上过敏,今天只能和你用这样的方式见面。” 商之涵看她脸上的确有些红点点,还没搭话。 傅珩在旁边踢了他一脚:“ladyfirst,怎么让人家站着说话。” 商之涵笑笑,示意她坐。 连织也立马坐他旁边。 其他人笑问商之函到底帮她什么了,连织只说去专柜试衣服的时候,商先生提前帮她付了款。这位花花公子的花边新闻常在娱乐杂志上出现,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招惹的女人有多少。 她取过茶几上的威士忌小倒四分之一,借着虚晃的动作,小拇指将烟缸里的烟头飞快一衔。 然后举杯对着商之涵,借着这个机会对他表示感谢。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 商之涵本来还心思浮动,一条简单的裙子都被她穿得窈窕,谁曾想女人口罩一取,半张脸红点加之过于浓妆艳抹,口红都沾牙齿上。 商之涵顿时倒进胃口。 白瞎一双漂亮眼睛。 连织看他脸上一样难尽,眼底笑意更甚。 然而扭头一瞧,不好! 沉祁阳不知什么时候绕过宴会厅,他吩咐侍者过后,长腿阔步朝这边走来。 这人可真是快。 连织立即起身离开,阳台门很是宽敞。她头低成了鹌鹑,余光里只有他不断走近的步伐。 像是丛林里缓缓走来的兽,气定神闲却无端让人感觉心惊肉跳。 似是没想到他离开的间隙会有个女人出现,他耷着剑眉,打量的眼神懒洋洋落在她头顶。 明明只是随意一瞥,可却有若有若无的压迫袭来。 擦肩时,连织闻到了一股干净洁净的气息,鼻尖像是围困在雪松的明朗里。 发怔间,突然一道惊呼传来。 “小姐小心!” 连织一抬头,侍者端着酒盘险险碰上她,她条件反射往后退。 一脚踩上身后男人的鞋。 她立马挪开。 “卧槽!”傅珩旁边这幕,顿时笑了出来。 沉祁阳身子微微往前一倾,然而鞋却没动。 他低头一瞥,棕色皮鞋面上顿时陷进个高跟鞋印,那里正好是他的脚背,她可真能踩啊。 男人太阳穴突突跳,意味不明看她。 “你走路不带看?” “抱歉啊...” 女人夹着嗓子,飞速瞥来那一眼沉祁阳撞进一片浓墨重彩里,大概是面部遮掩太多,反衬得双目如一泓清水。 莫名的熟悉闪过沉祁阳脑子,他眼眸微深还未来得及辨别。 她已经转身就走,溜得跟个兔子似的。 “她谁?”沉祁阳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一直在看她。 傅珩笑了。“商之涵的小桃花,特地来感谢他的。” “姓什么?” 傅珩纳闷看他一眼。 男人正盯着宴会厅的方向,灯光掠过他的眉眼,晦深的眸底幽幽暗暗,带着抹审视。 “叫什么来着...” “邵。”旁边有人提了一嘴。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哼笑,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 肆意绽放在这个夜晚,混着六月京城的炎热,顽劣而又热气腾腾。 今晚邀请的名单里哪有什么姓邵的? 连织飞速在人群里穿梭,既然那道了沉启阳的dna样本,这里也没有再待的必要。 然而刚走到宴会厅门口。 “站住!” 一把低沉的声音穿透人群。 人群霎时安静。 明明周遭有舒缓的音乐声,男人的声音甚至不算响亮,但他腔调里的淡漠和不可一世,仿佛融进骨子里,瞬间冰封场内气氛。 众人转头望去。 沉祁阳站在明暗交界处,灰淡的光线投笼在他衬衣上,他黑眸幽灼不知在看谁。 连织脚下一停。 她没回头,但莫名有种不好的欲感,于是大步往外走,继而开始飞奔。 她跑得太快。 以至于不曾注意到男人脸顿时黑了,直接撑过阳台二楼地方栏杆跳了下去,引出一阵惊吓。 * 庄园楼下就有转车等着。 连织上车后立马让司机开车,迈巴赫沿着喷泉环岛绕了出去,此时宴会厅离席的人很少。 杨柳夹道清净而幽,灯光音乐声远处,湖边的风吹来。 连织道:“师傅您能快点吗,我着急离开。” “好嘞!” 司机缓踩油门,绕进幽静小道里,还没开几分钟。 突然他猛踩油门。 连织也跟着惯性往前,脑袋差点撞到垫子上。 她抬眸望去。 沉祁阳仿佛从天而降一般,他手撑上车前盖,就这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男人体型宽阔,车前两柱灯光照得他有如一颗笔挺的树。 司机吓了大跳:“大少爷....” 他气息还凌乱着,面上却是半丝表情都没有。 沉家所有车型都是经过特殊设计和处理,车玻璃单向可视,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 可男人那双眼瞳深不可测,像是能直接看到车里的她。 他曲手敲敲车前盖。 “下车!” 连织下车才有鬼了好嘛。 她装死不动。 到了这份上,沉祁阳显然比她更有耐心,耗着就耗着呗。 他靠在柳树根上直接点了根烟,只闻得打火机轻柔的钢响,一抹猩红般的火星在夜色里燃起。 旁边月牙湖里隐约传来天鹅的声音。 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烟燃尽后他就再点一根。 连织催促司机赶紧开车啊,可司机摇头说没有大少爷的指示,他不能。 连织无法,要再耗吃亏的可是她。 她推门下车,沉祁阳正靠在树根上瞧她,夜色幽静他的表情看不太清。但一缕烟雾自男人唇间溢出,迷雾一般影影绰绰。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他话里那丝笑很难说是讽是赞。 “我去年进警局那会可分分秒秒牵挂着你。” 连织头皮发麻。 她要早知道有今天这交集,当初打死也不可能坑他。 “什么?” 她还戴着口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得很。 想装不认识。 沉祁阳似笑非笑,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眯眼瞧她。 “宋老爷子才嗝屁不久,此刻正是你上位的好时候。”他道,“我还等着叫你一声伯母,别怂啊。” 连织:“.....” 他这完全是讽刺的反话。 连织打定主意装傻到底,声音温和。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今晚是我受邀第一次来沉家,之前也并未和你——” 话没说完,男人气息陡然逼近。 她情不自禁往后退,然而沉祁阳动作更快,直接勾住她口罩就取了下来。 连织那张麻子脸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沉祁阳笑了,直达眼底。 不知道是笑她丑还是此地无银叁百两。 那点子混着烟雾的热气若有若无拂过她脸庞。 “你要装傻充楞我还真奈何你不得,毕竟都过去一年。”沉祁阳撩眼上下看她, “但你今天来沉家做客鬼鬼祟祟,瞎诌姓氏又乱攀关系,前前后后整得像个特务。作为沉家东道主我有责任保护每一位客人的安全,谁知道你带了什么进来。” “为防你动歪心思我有权利检查你的所有物。” “什么意思?”连织文。 沉祁阳道:“听不懂吗?开包检查。” 他这人虽放肆顽劣,但那层温文尔雅的皮平时戴得好好的,平时绝不找人麻烦。 但谁让他不痛快了,他就得还回去。 麻痹! 连织想给他两巴掌。 平时给他查倒也没事,但此刻他的烟头还拿纸包在里面,给他瞧见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 “沉大少爷,我是客人,您非得这样对我吗?” 装傻不行她就装可怜,沉祁阳靠树上,却是懒得看她演戏,冲身后的司机勾勾手。 “叫几个女佣来帮忙。” 靠! “查!我包给你查ok。”连织道,“请你先让司机离开,我的私人财物没有必要让每个人看。” 沉祁阳一抬下巴,司机就开车离去了。 “今晚是您妹妹沉希邀请我来的,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打死都不会来你们家。”她一双翦水秋瞳似怨似不满。 打小应有尽有让沉祁阳如同混世魔王一般睚眦必较,偏偏万事历遍洞察人心。 此刻看见她突然示软,眼里却夲张着怒意。他剑眉压着眼尾,皮笑肉不笑。 “演够了?还有这功夫博同情啊?” 连织:“.....” 她打开包包,悄无声息往前走了两步。 “你看吧。” 沉祁阳还没来及一瞥,一阵猛烈的风袭来。 连织擒住他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他扔进了湖里。 只听得噗通一下剧烈水声,他就如一根葱倒栽进了水里。 放平时沉祁阳完全不可能被一女人撂倒,他可是从沉父警卫眼皮子底下锻炼出来。 可怪就怪在他毫无防备,完全松懈。 直至天旋地转,污浊的水灌进耳朵里嘴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女人过肩摔了。 他妈的奇耻大辱! 罪魁祸首早不知道跑哪去。 等管家闻声赶来时,沉祁阳从月牙湖爬起来。 脸色阴得像是要吃人。 “查监控!” — 宝们沉祁阳和沉思娅是异卵双生,沉思娅是祁阳的姐姐,沉希后来领养,所以说是妹妹。 等连织成为假千金,自然得喊他弟弟呀。 晚安。 下卷6,做DNA鉴定 为防夜长梦多,连织从紫荆山庄出来后,当晚便定了去青州的机票。 她先是在酒店住了一晚,联系了私家鉴定机构,第二天去的福利院。 对于她的到来,院长表示惊讶。 连织只说这周末不忙,上回答应了有空带虎妞去游乐园,现在正好来兑换诺言。 带福利院的孩子出去不合规定,更何况虎妞精神有问题。 院长有些犹疑。 但虎妞一听说要去游乐园,兴奋得跟个猴子粘着连织胳膊,不让去就坐地上打滚哭闹不起来。 院长只得依她。 院外的天地对虎妞来说仿佛另一个新世界,她趴在车窗上眼冒星星,连着连织带她去检测机构,她都这瞧那瞧,扒拉着窗口像个好奇宝宝。 抽血时她呼了声痛痛,但连织两个棒棒糖递过来,虎妞立马嘿嘿笑舔了口。 为防检测失误,连织特地找了两家私人机构,同时担心以后再有二次检测。 她留存了虎妞的血液和头发样本。 从机构出来,连织问她痛嘛,她摇摇头,又啃了块棒棒糖。 连织问:“刚才我们在干嘛?” “扎针针!” “不是。”连织纠正,“是进游乐园的检票程序,身体不健康的儿童不让放进去,如果院长阿姨问你你要这么说。” “好!”虎妞重重点头。 “阿只说的都对。” 大概是她无条件的信任,连织反而沉默了会,问她想爸爸妈妈吗? 虎妞眨着眼睛,问爸妈是什么。 “就是能给你大房子住的人,能保护你,还能给你很多钱和爱,好吃好玩的人。” 虎妞不解道:“熊婆婆的房子不大吗?她也爱偷偷给我买吃的。” 傻子的世界天真且纯粹。 没见过世界,没有物欲,喜欢把福利院当家,也不会有太多烦恼。 连织想到紫荆山庄里,沉希一身顶奢礼裙缓缓下楼,连着耳坠都是上百万的珍稀奢靡。她看着虎妞稚气的眼,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虎妞真是沉家大小姐,这些一切本该属于她。 “如果爸妈以后要接走你,你会不会把我忘了?”她试探道。 “当然不...” 虎妞头摇成波浪鼓,说也谁也不能把阿只和她分开,不然她就打人! “真哒?”连织心中一动。 “阿只在虎妞心中最最重要了,还有熊婆婆。” 虎妞下巴在她肩膀蹭啊蹭,说她消失的那一大段日子,虎妞好难过好难过,零食都不想吃了。 她说的消失,是连织被领养的二十年。 小时候两人也曾相依为命。 虎妞比她个子大,连织被欺负了常常故意躲在她身后,让傻子帮她出气。 小孩子的她都很势力,连织其实从来不曾将她放心上。 以至于不能理解二十年后再回来,虎妞抱着一大堆零食,笑得天真浪漫,说送给阿只。 她看着虎妞纯真的眼,擦擦她的脸蛋惹得虎妞咯咯笑。 连织默道。 我会保护你。 让你回沉家我有私心,但我不会让沉希伤害你。 * 连织中午的飞机回京城,建筑所里还有很多工作,她将计划书和排风系统的设计图交上去的时候,老蒋给她指了大堆毛病,这里需要修改那里需要修改。 言下之意不行。但这人偷用她设计图不是一次两次了。 连织假笑挂脸上,告诉自己放宽心,就当前期积累经验。 她刚坐回位置,工作内部小群就炸了,原来是又有人顶不住压力准备离职。谁最初选建筑不是满怀憧憬和理想,不说要设计埃菲尔铁塔,只希望城市建筑能留有自己名字。 可工作几年才发现,才华在人脉面前屁也不是,能进大设计所的学历能力谁不强,可项目就是分不到你手上,再被上司忽悠着干了几年苦力,头发熬没了才发现自始至终籍籍无名。 这世界留给普通人的机会太少了。 所有人都在发表情包欢送老朋友,兼顾吐槽一波主管的不干人事。 连织放下手机没有跟风。 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得改变自己心态,她还等着在家坤多学两个项目,以后出去单干有经验。 然而意外说来就来。 翌日深流商场的乙方发来视频会议,对空调设备和商场的梯形设计极不满意,并指出了合同中的好几处错误。 如此低级失误出现在家坤建筑所,项目经理脸都绿了,凡设计项目的一干人等都被拉进去一同臭骂。 连织只是陪跑的,正坐在边角上心不在焉的听着,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她头上。 蒋主管谦卑地听着上司骂完,突然转头看着连织。 “连织,你还是太年轻了些,既然将空调设备的安置交给你负责,就该有团队意思,可各位有经验的前辈好好交流。” 他淡道,“一味想出头,把活独揽到自己头上就容易出错。” 连织麻了。 其他同事也看她一眼,心知肚明。 找团队新人顶包是这些主管们一味的伎俩,实习转正申请攥在手里,谁都会暂时忍一口气。 然而这次老蒋却踢到一块铁板。 连织道:“蒋主管您怕是记错了,您交待我的部分是排风系统,当时我设计图提交上去你给我提了挺多不足说几乎得推翻来过,又说要找人重新画。” 她笑笑,“您忘啦?” 她两句话撇清关系,老蒋面色彻底难看。 出了办公室,老蒋将连织叫道办公室,一拍桌子看她。 常和政府企业打交道,他嘴里也满是官话,明明对她积怨,偏偏刚才的事半字不提。 只拿着她的作风讨论。 说她最近总是按点到,六七点就早早走了,建筑所虽不是熬夜加点画图,有些都常睡在公司。 “年轻人该努力的时候,不要等老了才后悔。我知道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心思大半不在工作上,都想动歪心思。” 他曲手重重一敲桌,“既然还没转正,最好脚踏实地一些。” 连织平时听他瞎比比都忍了,但今天忍不了。 “现在二十一世纪了,年轻漂亮也可以脚踏实地,漂亮取悦自己,脚踏实地是我的工作态度。 难不成得哭丧着脸披麻戴孝才表示一个人毫无二心?我每项工作都列出了计划表,您也是过目的。” “之前您还夸我有计划,现在说这些不打您的脸。” 连织出门的时候,老蒋面色铁青。 她回头看了下他办公室,转正申请怕是得卡在他那,只能想办法调组。 她不禁怀疑自己的目标是否在无形中发生了偏移。 上辈子她就想找个建筑大所苟着,熬到叁十岁手里有项目,年薪百万足够了。 苦个五六年贷款一套京城的房子,她还是个精致的上班族。 可见识过真正的优秀和凤毛麟角,这一小点成就根本不够看。 当时大言不惭说要叁年内还宋亦洲本钱呢,如今山庄投进去一千多万,盈利还没上来,她拿什么去还? 也就在这时候,菁华大的同系师兄刘昊勤再一次对她伸出了橄榄枝。 * 连织下班后,特地去了躺他们的办公场所。 他们租赁的办公室从写字楼变到了四合院,绕过如意门——亚新建筑几个大字跃入眼前。 大概同时年龄差不多,工作气氛很是活跃,连织进门看见好几个人为着卫生间的顶棚光源设计争论得喋喋不休。 然后办公区域旁边专门开辟了头脑风暴室,小黑板记得密密麻麻。 刘昊勤一一和她介绍同事,然后再一次邀请连织加入团队。 连织表示不解。 “师兄这是您第叁次邀请我了,你们团队人员已经足够,我并没觉得我比这里的任何人优秀。” 刘昊勤温和地笑笑:“其实我一年前就知道你。” 连织一愣。 刘昊勤说当时还在研叁,因为复试的事去帮赵教授帮忙。 当时赵教授拿着她的作品集和另一个老师点评,说这个女孩的设计很有灵气,刘昊勤当时就拿着她的设计图翻了翻,印象深刻。 “我也是从大所里出来,你目前没经历过的,或者是经历过的公司陋习我都知道。”刘昊勤道,“说我,还有我们这批人心高气傲也罢,但也是真不甘心漫漫无期打工,辛苦熬的设计图却被冠以他人的名字。” 连织被他戳中心思,好一会没说话。 但小建筑所这几年真的是夹缝中求生存,她没想过要这么快出来创业。 刘浩勤看出她的犹豫。 “你目前研一,再不济拿这两年博一博,成功了换条路。不成功再拿着菁华大的学历重新去大所。” 他伸出了手,笑道,“小师妹,我们都是真诚欢迎你加入。” 连织犹豫几秒,像是在两条路的中央挣脱绳索一般。 她淡笑着伸手和他一握。 * 下卷7,连织顶替真千金 自己开建筑所和上班炯然不同,光是招标找项目就足够让人头疼。 而这个小团队面对人工成本和租金,能否撑过一年都是问题。 在此之前,赵敏凡将她叫去办公室,长聊了一番。连织也知无不答,得知她打算和之前的师兄师姐单干,她吩咐叮嘱了很多。 从她办公室出来,连织手机就响了。 一家检测报告出了消息,具体情况已经邮箱发她。 哪怕心里早有准备。 可连织点开后,一长串的分析论证加上生物图后,一句分析跃入眼帘—— 根据太古dna技术,两人有亲缘关系的概率达到99%。 果然! 连织手微微发抖,心脏继而开始砰砰狂跳。哪怕另一家机构的结果还没出来,可如此高概率几乎是敲定事实无疑了。 冗长的走廊人来人往,有同学和连织打招呼。 连织也回以一笑。 可这个秘密独独她知道,光是想着揭开那天会掀起多大动荡,连织都足够口干舌燥。 如今事实尘埃落定。 连织不由得晚上开始在寝室反复筹谋。 如何让沉家知道虎妞的存在?如何能让她这个恩人的存在利益最大化,沉家在政府里的人脉勾勾手指足以帮她拿下任何项目,哪怕是最俗的金钱感谢。 连织也来者不拒。 更何况沉希和江家的渊源,江启明为什么对沉希予取予求,这些她还需要通过虎妞深入沉家去调查。 六七月份的暴雨说来就来。 半夜睡得正香。突然一个惊天大雷轰隆炸裂,天地都在震动。 连织也莫名跟着一悚,望向窗外,大雨淅沥,闪电如离弦之箭直射天空。 大概是脑子过于兴奋,她这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连着梦里都在合计怎么能让沉家通过她连织的名头,找到虎妞。 然而大清晨,一通电话彻底击碎了她的美梦。 院长说虎妞出事了。 * 青州殡仪馆里。 哭声断断续续,院长崩溃地坐在地上。连织腿脚发软,她缓缓上前拉开白布,虎妞苍白的脸跃入眼帘,毫无血色。 “昨天小妹玩风筝时不小心挂树上了,她当时就非要去捡我没同意,谁知道她半夜都在惦记这事,偷偷从窗户里爬出来。” 院长哭声绝望,说那棵树旁边就有电线,下着大雨线杆一倒。 “等阿姨早上去打扫卫生时看到她,她身体都僵了。” 连织轰地一翁,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麻木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像是不认识了一样,可心痛是真实的,头晕懵怔是真实的。 她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确实如兽的哽咽一般。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 就半个月,哪怕几天都可以,我都能将你送回沉家。 她泪水包在眼眶,用力去摇她肩膀,发狠让她起来。 然而无人回应,前几天生动挽着她胳膊的人现在一团死气躺在这。 院长哭着来拉连织,让她冷静点。 推拉间连织踉跄坐地上,虎妞手心大小的伤口跃入眼帘,大概是爬树的时候伤到。 连织心头猛地一刺。 她想起前几天,这个人一团傻气的趴在她肩膀上,说无论走到哪都会带着她。 阿织在虎妞心里最重要了.... 像是一把刀嵌进连织心里。 “对不起...对不起...”她嘴唇哆嗦着,泪流满面。 在你全部信任我的时候,我却只是想要利用你。 .... 丧礼办得很简单,福利院钱不多,院长本来打算给虎妞买个灵位牌,但连织直接买了墓地。 陵园最顶端,依山环水,仿佛整个青州近在眼前。 连织以亲人去世为由像导师请了叁天假,回京城的飞机上,她几近恍惚。 这一切都该是场梦吧。 来去匆匆,她曾经自以为是能依仗虎妞拿到沉家的资源,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手机这时突然几声震动。 车子楚发来邮件——孟烟那边有了新消息。 她已经被江仲鹤从云线楼里接出来,住进京郊是一处别墅。 金乌藏娇开始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连织如梦初醒般,连着眼底那丝混沌都烟消云散。 当初交给孟烟的第一个任何便是拿到江仲鹤的dna样本,她得赶紧和孟烟取得联系。 大概这几天不在状态,之前发来的邮件都被连织忽略,虎妞第二份dna鉴定报告前两天就发来了。 亲源关系的概率达到99% 连织毫不意外。 她心神不宁,望着窗外发呆,目光随意间,突然被飞机椅背上的杂志吸引注目。 连织抽出来后,封面是梁家的消息,也就是沉母的娘家。 沉祁阳父母是标准的权商结合,港城梁家在几个世纪前都是名门望族。 嚎到什么程度呢? 据说钱都能绕地球好几圈。 这不都闹上新闻了,梁家旁枝的阔少爷买超级游艇送女伴,价值千万的游艇哪怕在海上都寥寥无几,每天数万的维修费停在托管的港口,结果这群人却用来晒咸鱼,新闻之滑稽离谱。 沉家低调,可那晚区区一张沙发靠枕便是鳄鱼皮,工艺高超得仿佛天衣无缝。 连织不由得想象若是虎妞成为沉家千金,将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亲生女儿,二十多年的亏欠,远远不是一个养女能比的。 而成为沉家恩人的她又会借此得到什么资源。 越想便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焦灼沿着四肢百骸漫延,像是要烧掉理智一般夲张翻涌。 原谅她只是个俗人,没有天真浪漫,也不够善良。 但这社会努力是一回事,人脉和背后的支持是另一回事。 想成为人上人,两者真的缺一不可。 连织望向窗外,厚厚的积云浓稠翻滚,挡住了大地的一切。 她突然有个大胆且疯狂的念头—— 真千金不在了。 她顶上行不行? * 到京已经傍晚,连织浑身疲惫会菁华大,学生来去匆匆,却有几两车停在那。 排头一辆碧玺红迈巴赫,身后是辆奔驰。 豪车不少见,但这个颜色的迈巴赫是真没见过,学生不由多看了几眼。 连织还没进校园。 里面的人便下来了,是个一身西装,约莫五十岁的中年人,微微一笑。 “连小姐。” “你认识我?” 连织看看这车,再看他这熟悉的西服样式,莫名有种不好预感。 他道:“我是沉家的管家,姓庄,大少爷想见你一面。” 是那瘟神。 连织警惕看他,脚步无声往后退。 庄伯和善道:“连小姐请放心,法治社会,大少爷说了不会把您怎么样,但他也交代了若您执意不上车,那只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得罪了。” —— 今晚二更,晚安啦 下卷8,咬人(微微涩) 迈巴赫缓缓在路上行驶。 两侧晚霞染透,似有风刮过江上的红旗,但车里几乎是半丝声音也无,连寻常的轿车共振声都能忽略不计。 不想在校门外闹得太难看,连织最后上了车。 她坐在后座上,看了眼副驾驶的老人。 “庄管家。” 庄叔回头,淡笑。 “连小姐。” 连织斟酌用词。 “也许说这些冒昧,我之前因为某些事和您家大少爷闹得有些不愉快,害怕这次再惹怒他,所以想提前请教您他性格如何?” 更重要的,是连织想提前摸清沉祁阳这个人。 她如果决定假冒千金,扮演的可是他的亲姐姐,且不说前两次他们争锋相对,就提沉祁阳到底对他亲姐态度如何。二十多年未曾谋面,是否排斥,甚至生出侵占领地的厌恶。 庄叔默了默。 “连小姐,个中具体,恕我没法详细告知。但大少爷这个人,若是不触其底线,话狠八分行动叁分。反之话轻叁分,行动十分。” 他道,“还有就是,或许他更吃软,不吃硬。” 他话里模棱两可,得连织自己去悟。 吃软嘛... 连织想,好巧,她也是。 若是江启明和沉希跪在她面前哭天抢地追悔莫及,她或许能考虑给他们留个全尸。 谁不喜欢吃软? 但之前在陆野和宋亦洲那,她软够了。 现在真的软不动了。 *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私人俱乐部,京都地价昂贵,能冒草的地方都建起了商品房,随便一挂超出天价。 谁曾想四环内竟有面积类比山庄的休闲俱乐部,大概是提前清过场,庄叔带着连织走过马球场,高尔夫板球场竟都是空无一人。 到了射箭场馆外,庄叔抬手示意,做了请的动作。 连织顿了两秒,缓步入内。 然而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得“咻”的急速一下,箭失如离弦之箭,飞向靶心直中十环。 弓弦紧绷的另一端,男人一身黑t,胸前的大鹰logo正如他张扬的性格。 大概之前玩过跟激烈的项目。 他脸上还冒着热汗。 顶灯的光掠过他冷沉眉眼,锋利喉结。取箭上弦似他手臂肌肉绷了绷。体恤紧贴着身体,线条一览无遗。 连织莫名想到文艺复兴后雕塑家手里的作品,充满野性的力量。 旁边有好几个人候着,取箭,护臂,弓绳。 都由别人捧在手里,以备他随时更换。 庄叔道:“大少爷,人到了。” 沉祁阳恍若未闻。 他目视前方,又是一箭射出直中靶心。 他没表示,连织也安静等在一旁。 不知是第几箭过后,突然沉祁阳将箭矢直指连织。 七八米的距离,男人锋利眉峰下,一双眼睛冷沉幽戾。 “大少爷!”庄叔想阻止。 然而晚了,箭离弦而出,割破空气急速朝他们方向射去。最终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擦过连织耳侧,箭风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飞过。 但从始至终,连织都未挪动半步。 她眼神清明毫不畏惧,直直地看着他。 本意是试探,沉祁阳没想射她。 但也就是在这刻,他确定她身上不只是叁脚猫的功夫。 常人对危险下意识闪躲,只有刻意训练过的才能岿然不动。 “怎么不躲?不怕我弄死你。”他放下弓箭,拿过毛巾擦汗,眼底绝对能称之为恶劣。 连织平静道:“沉大少爷你要真想杀还会找其他机会,既然横竖是死,我能站着干嘛要跪着?” 她眼眸清亮,身量明明能称之为纤细,但气质却绝不柔弱。 甚至能称之为孤傲。 然而沉祁阳却见不得她嚣张,他眼里黑沉沉的,将毛巾扔到一边,然而缓步上前。 射击场另起的高台里,他就这样站边上居高临下看她。 “知不知道我今儿找你做什么?” 他浓眉凛冽,迫人得紧。“连织,25岁,菁华大学建筑系研一学生,之前在辰达资本任职过....啧啧啧。” 他上下扫她,“你这履历真是和你人一样越瞧越碍眼。” 连织仰头冷冷看他。 “碍眼沉大少爷可以不查,浪费你资源。” “呵,你倒是想得美。”沉祁阳嗤笑一声,手搭绳索蹲下瞧她,“一年前把我坑进局子,之后又趁我不备将我扔湖里,你说我要这么谢你呢?” 高台上男人蹲着也比连织高,一句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想起那股恶心的味道,他下颌的肌肉也暗暗抽动。 连织觉得这人简直是霸道,不讲前因后果。 “请你讲点理,是你先找我的麻烦沉大少爷,之前机场是紫荆山庄也是。”她道,“如今这结果只能说你技不如人,先找你自己的原因吧。” 她越平静,越无动于衷。 他便越窝火。 似有火星子在沉祁阳黑眸里炸开,像是燎原的火星被蹭蹭蹭点燃。 他冷笑了声。 “你很嚣张啊,但这地界里,我见不得别人狂。”沉祁阳凑近看她,嘴角明明弯着挺不正经。 但黑眸里却带着刚才没有的晦深和冰冷,像是沉睡的狮子被人拔了胡须。 释放出来的讯号十分危险。 “你说我要往你的考试里放夹卷会怎么样?” 连织眼神一冷。 “也不用这么麻烦,最后一年干脆让你无限重修,或是论文造假。” 沉祁阳道,“能不能毕业就看你造化了。” 连织看他那拽脸,拳头捏得邦邦紧,想一拳揍上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之前沉希搞那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原来是从他身上学的,这两兄妹可真是犯贱。 “沉祁阳,你这是诬陷!”她冷冷道。 沉祁阳笑了。 “你也知道是诬陷啊,上回是谁坑我来着?” 他看她眼神冰冷,恨不得撕了他的样子。 她生气他就舒坦,刚才那口气一出,浑身骨头懒洋洋的,他目光往外挑,示意后面。 “或者给你另一个选择,和她打一架如何?赢了我既往不咎。” 连织往他身后看去。 边上站着个束高马尾的女人,站得笔直眼神也笔直,从内有外的气质一看就练过几年。 上回被过肩摔简直是沉祁阳的奇耻大辱。 若是碰上的是个男人,他今儿个非得揍成肉饼不可,但她是女的。 沉祁阳不打女人。 他就是想试试她有多少功夫。 连织眼神微动,没说话。 这个女孩子眼神防备,做好了十足防守打算,和这个人打她不一定有胜算,反而… “不敢?”沉祁阳冷冷扯唇,“那你走吧。” 走了的后果可想而知。 他漆黑冷漠的目光从她面上滚过,要转身之际。 连织道:“等等,我不和她打,我和你打。” 沉默了几秒。 沉祁阳转头看她,似乎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连着眸底都带着丝不以为然的轻视,偏偏又莫名兴致盎然。 “你确定?” “确定!” ** 武术台上,连织换了身短裤短袖。 她活动关节手腕时,对面的沉祁阳却懒洋洋靠那,若是此刻有烟都得点一根了,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我让你十招。”他语气闲闲道,“提前说好,输了可别哭,眼泪可不值钱。” 连织没搭腔,活动好后直接向他走去。 面对她有可能的攻击,他依然没有挪动分毫,眼底都是懒散。连织一拳捶他脸,趁着他往后躲时,一脚踹他膝盖。 沉祁阳飞快跳开,眼神微眯看她。 连织乘胜追击,攻他腰和腿,沉祁阳说让她十招就是真让,哪怕被连织逼下擂台,他抓着绳索吊在外面又飞速跳回,然而自始至终却没有动作。 然而十招过后。 沉祁阳飞速截住连织的手臂,反手一扭她整个手都麻痹了,他直接将她重重摔在泡沫垫上,单膝狠压她膝盖,手臂锁她脖子。 在绝对的力量制衡面前,连织窒息了一瞬张大嘴没办法出气。 “不行了…放开…” 沉祁阳手臂一松,俊脸凑近,放大她面上。男人浑身炙热,又硬如烙铁。 哪怕隔着断距离,连织都感觉要被他的手臂烫化了。 他眼神浓黑,带着丝戏谑的轻蔑和意兴阑珊。 “就这?” 沉祁阳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个叁脚猫功夫,他觉得索然无味。 手臂一松正要起身。 然而他轻敌了。 连织咬紧牙关,头顶触地,身体自然倒立。 格斗教练的叮嘱言犹在耳。 遇到力量强练把子的得学会先隐藏,两把刷子变成叁脚猫,然而利用身体的灵巧绝处逢生。 她两腿狠狠绞住沉祁阳的脑袋,猛地往下一拽。 沉祁阳愣了半秒,才发现自己着了她的道,他揪住她肩膀要将她拖开。 然而动作晚了,连织如同八爪鱼攀附在他身上,两人反复在地上翻滚,连织脑袋蓄力,狠狠撞上他脑门。 “砰”的一声。 沉祁阳脑袋嗡嗡响,被这野蛮打法弄懵逼了,还不等他发作,连织一拳砸他脑门上,然而一口死死咬上他脖子,下死口那种。 尖锐的疼痛沿着脖颈冲上脑门,沉祁阳疼得咬牙冷脸。 “松口!…” “你输了!”她牙齿还叨着他的肉,眼神恶狠狠,“沉祁阳你输了!” “屁!” 沉祁阳能认输才有鬼了,小时候被他爸警卫按着揍的时候他都半声没啃,简而言之男人可以流血但绝不能认怂。 他反手拷住她的腰身,跟扯水草似的要将她扯开,然而连织咬着他脖子不松口,牙齿狠狠往下磋磨。 血出来了。 她大有咬死他的冲动。 几个翻滚下,沉祁阳翻身在上方,宽阔的身体将她完全笼罩着。 旁边几个安保看傻了,没想到较量会变成这样,殊不知沉祁阳黑沉着脸,正要扯开她脑袋。 然而下一秒,他喉结重重往下滚,眼神暗了就这样停了动作。 不为别的,嘴里血腥味太重,连织情不自禁将血从口腔推了出来。 然而温温热热的舌头触上男人脖子,疼痛混着刺激,他整个人一僵。 沉祁阳浑身都开始发疼,可疼痛中却汇聚着难以言喻的刺激,他呼吸骤然乱了。 她牙齿的磋磨此刻更像是一根羽毛颤颤巍巍从皮肤钻进血管,顺着大动脉嗦进心脏。刚才只顾打斗没发现,身下女人曼妙的曲线每处都贴合着他,玲珑起伏。 莫名的燥热混着疼痛沿着血管上下蹿行,沉祁阳甚至莫名想收紧手臂,他胸膛夲张,喉结鼓动,在要失控的前刻。 “别咬!” 他恶狠狠道,“他妈的,让你别咬!…靠!…老子认输ok?” 得他这句话,连织立马推开他爬了起来。 “你刚才说的,不准再找我麻烦。” “嗯…” 沉祁阳眼皮耷拉着,但声音莫名有些哑。 得他保证,连织立马溜得飞快。 她消失在跆拳室后,沉祁阳才瘫坐在地上,他盯着跨间的反应眉头微蹙,手撑在太阳穴上沉沉呼了口气。 果然是憋太久了… 沉祁阳抹了抹脖子,血沾在手指上。 他黑眸幽灼,磨了磨后槽牙。 妈的。 这人属狗的吧。 —— 弟弟以后估计是被欺负的份。晚安啦。 各位要加更的宝宝看看我的字数,不少啦啦啦啦可以拆成两章(小声)。 下卷9,霍尧告白 决定离开家坤建筑之前,连织协助老蒋做完了手上的商场项目,对他的阴阳怪气照单全收。 这半年在大建筑所也不是白待,除了琐碎工作,她完善整理了方案数据库,包括建筑资料素材,作品库。连着和政府工程打交道的经验都在这日渐滑头的交谈中提炼了出来。 之前留下极佳印象的客户知道她离职去小建筑所都表示不信,直到连织递来一纸名片并笑着说以后可以帮忙介绍客户,她们才作罢。 收拾完东西从家坤建筑出去,连织给郑歌发了条消息。 “姐妹,我刚从家坤建筑离职,金大腿以后咱没法再抱了。” 之前得知她进国内大所,郑歌还调侃连织就是明日之星,等她发达每个项目她都来负责室内。 郑歌秒回。 “辞就辞吧,金大腿也不好啃,谁让我爱你呢。” 连织笑了。 “既然爱我,就给我多介绍几个项目,摩多摩多。” “靠!你个死要饭的!” 既然决定单干,连织不会再走之前的打工老路,她多次和刘昊勤商议后,以800万占亚新建筑15%的股份。 其实她一直挺看好同系师兄创立的这个建筑所,这些人在社会摸爬滚打几年,社会经验足,拿到的客户资源也多。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出来单干钱靠后,人脉靠前,朋友推荐的合作项目比比皆是,甚至可以和其他建筑师合作,间隙去接外包。 连织在亚新建筑的工作如火如荼进展,本以为靠着这段时间的经验能更上一层楼,然而他们很快就遇到了局限性。 刘昊勤伙同团队做了近四百页的图纸,准备向郊外的一个产业园投标。 本以为有小试牛刀的机会,然而项目早已内定给了建筑大所,近乎二十家建筑所一起陪跑。 刘昊勤不免沮丧。 “看开点吧师兄。”连织道,“谁都是陪跑过来的,很多建筑所外包几十年才一朝翻身,咱们这所才开了不到两叁年,前途光明矣。” 刘昊勤笑笑。 他其实觉得挺对不住她,又投钱又投人的,当时想将连织挖来他承诺了很多,如今却屡屡碰壁。 前脚没了产业园项目,后脚便来了转机。 几天后郑歌打电话给她,说有个湖边的公寓项目问她们所能不能接,简单转述后连织一愣。 “这是个中型地产项目,一般都找之前有经验的团队直接合作。” 连织纳闷,“你去哪认识的大老板?” “不是我认识的,圈里其他人推荐。之前你离开家坤那会,我在朋友圈和各个工作群都说了句有项目需求。朋友如今兜兜转转找的我。” 连织感动死了。 连给她发了几十个么么哒过去。 “别恶心我。” 郑歌道,“提前透露,这个甲方爸爸特别难搞,之前好几个项目合作人都给他毙了。” 难搞嘛 连织心里有了大概,先和刘昊勤详谈之后,他负责和甲方接洽,连织和其他成员连夜赶设计图,做了好几个方案在会议室反复商讨。 最终和甲方约好了见面时间。 刘昊勤一改平时的抠搜,预定了京式百年老字号烤鸭店的包厢,就等这次一举拿下。 他们出发去接项目负责人的路上,连织手机发出一声震动。 霍尧发了条消息过来。 【连大忙人,今晚出来吃饭吗?】 他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做什么,隔叁差五失踪,连织一门心思搞钱,一边又在计划怎么进入沉家。 她暂时无法顾及他。 连织:【不了。】 霍尧:【?】 一秒后,又飞了条消息过来。 【有约?】 连织:【对啊,请甲方爸爸吃烤鸭。】 * 说是请客,然而这顿烤鸭宴会却一波叁折。 接到人后,对方突然提出要去他们建筑所看看,于是车子只能转到回四合院。 其中有位领导叫胡总,沿着长门一番视察下来对他们建筑所的意见都快上十条了。 说什么员工规范度不够,又道场地过于简约。 不说几层写字楼那般的规模,但至少丁卯都有。 连织接机和刘昊勤对视一眼。 完蛋,看来这单也得黄。 然而到项目对接的时候,却有火花擦出。 几人先没进入正题,就只聊对湖滨酒店式公寓的看法,如今社会不少人对酒店业务唱衰,但胡总却力排众议留下了这个项目,究其原因不过是看到里面的商机。 十年乃至二十年后,一定有大批的湖滨公寓冉冉升起。 连织这方面和他意见相同。 “香港有个desaparkcity,之前建成的时候万人唏嘘,后来却成为叁十后人口的栖息地。”她道,“胡总,如今槟城湖滨项目还没兴起,结合公园超市,湖畔和办公为一体的家居住宅以后一定会成为新时尚。” 她冲刘昊勤使眼色,后者赶忙将图纸放在胡总和其他几位中间面前。 同时将su建筑模型投放大屏幕,叁维立体可见。 胡总反倒一愣。 精细的su模型很少有甲方在初步洽谈的时候就做出来,究其原因是合作能否成功是未知,太浪费时间。 连织介绍道:“胡总,湖滨公寓的特色就在于湖畔和便利,所以这版设计里面每个房型都能看到湖,且我们设计师在公寓后有打造专门的公园和超市,确保客户有最佳的居住体验。” 胡总又问了几个问题,连织也一一回答。 刘昊勤甚至将版图也给几位总监一一过目,轮到拍板钉钉时,这位胡总却开始老奸巨猾,只笑着说不急不急。 详谈又从办公室挪到饭店包厢。 这次连同刘昊勤和连织在内,一共四个年轻人陪同他们,菜上齐的同时,酒一轮一轮的喝。 连织甜笑道。 “不管结果如何,都很感谢胡总能给我们亚新建筑一个机会,接到湖滨公寓这单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新思路,您不知道我们全体同事也多么斗志昂扬。” 她添满白酒杯,双手举杯对着胡总和几位总监。 “我必须得敬您和几位总监一杯,感谢您带给亚新的成长,我先干,你们随意。” 她喝完后,刘昊勤又上前挨个敬了几杯。 几位总满意淡笑,心情可畏愉悦。 人走在社会都有虚荣和谦卑之心,谦卑对上,虚荣对下。 如今看着几个出社会不久的人轮番敬酒,乖巧伶俐又满含尊重,点头哈腰间谁心理不会愉悦呢。 说来就是跪太久了,现在看到有人给他们跪着,自然心情不赖。 连织也懂得这个理。 于是只聊天陪着吃饭,决口不提合同的事。餐桌下来,两人都喝醉了,胡总这时才送了口,只说明天来签合同。 两个半醉的同事感激的话溢于言表,一路将人送上车,才回来接连织和刘昊勤。 连织其实是半醉,职场上得装模作样。 她脸蛋红扑扑的,任由同事小张搀扶着下楼。 本来意识是清醒的,然而出去吹了风,凉意涌上来,她肚子里灼意明显,冲去垃圾桶里干呕。 “连织,你怎么样”同事想来搀扶她,但连织肚子里闹腾得难受,慢慢蹲下,脑袋抵在膝盖上。 蜷缩成了刚出生的蛋。 不多会,腹部突然多了只大手,隔着外套温热宽厚,将她轻轻往上一捞,如同捞起漂流的浮萍。 “怎么喝成这样?” 男人的声音慵懒轻缓,在茫茫夜色里也显得风尘仆仆。 连织抬头,缓慢地眨眼。 “霍尧?” “嗯?” “你怎么在这啊?”她像跟萝卜似的盯着他瞅,霍尧眉头耷拉,懒得搭理她,说请客户吃烤鸭。 全京城就这地有名,不是这还能是哪。 他拿纸给她擦嘴角的湿润,可她半醉半醒也知道这事得自己做,她躲开后自己用手擦了。 霍尧手一顿,也由着她。 “连织,你们…” 同事本来看着陌生男人接近带着防备,可看这两人互动似乎是认识。 霍尧淡淡投来一眼。 “麻烦你,待会我送她回学校。” 同事还是不放心确认,问连织是否认识,得到答案她才离开。 霍尧起初搀着她走了段,可她脚步歪歪斜斜,他皱眉“啧”了声。 “醉成这样,这是喝了多少?” “说了我没醉——” 话音刚落,她身子悬空,惊叫了声,人已经被霍尧背了起来。 “放我下来!” 连织不让他背,人也挣扎着要下去,然而霍尧将她轻轻一颠,声音暗含警告。 “再乱动将你扔厕所信不信?”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跟小学鸡斗嘴似的,走了一段路大概是觉得他背上更舒服吧,连织也不闹腾了,下巴放在他肩膀醉醺醺地眯上眼。 她鼻息缓缓呼出,温热的气流滚进霍尧耳朵里。像是有根羽毛撩拨着霍尧的后颈,他手无限收紧,痒得连喉咙都往下滚动。 于是只得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今晚生意谈成了?”他道。 连织重重地点了下头。 “嗯。” 霍尧漫不经心。 “一宗生意也值得你这么拼命去喝,图什么?进医院还能管你不成?” “我乐意!这单下来得好几十万呢。” 连织轻声道,“工作哪有十全十美的,甲方能给你大单,多喝几杯又怎么了。这不就是职场规则,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霍尧:“有没有考虑找个司机?” “嗯?”她半睁开了眼。 “找个随传随到的司机,不仅如此,还能供你当发气包那种…” 她的碎发在他颈后一扫一扫,毛绒绒的,霍尧却一点没挪开,他甚至害怕随意动作惊扰到她。 男人缓缓走着,声音拖腔带调。 “你饿了他就带你去吃好吃的,累了给你个肩膀,无聊可以拿他大概出气筒出气,钱不够他想办法,想要的说不定他都能给你…” 霍尧喉头动了动,更多的话他没说。 比如说他挣钱了,不再是只会伸手的纨绔子弟。 她闻不惯烟那股味道他也顺手戒了,别人说上瘾的玩意戒掉相当于砍手,其实也没那么难嘛… “那有那么好的人啊?”她趴在他背上咕哝着,他突然扭头看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几乎让鼻头相贴。 他道:“你想要就有。” 男人话里再平常散漫不过,但眸色深深,比身后的夜色还要悠长,几乎要将连织吸进去。 她突然就明白过来,脸转过去,声音沉闷却清晰。 “不要。” 霍尧似乎僵了瞬,但又像是错觉。 他步伐未停,甚至表情都未变分毫,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很帅也不要?” “…不要。” “身材魁梧,又能保护你,说不定是个潜力股。” “那也不要。” 霍尧凉凉吐槽:“什么眼光,连小姐找个司机都这么挑叁拣四…” 身后渐渐没了声,只有低低的呼吸像是落叶的声音。霍尧扭头,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密长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垂在下眼睑。 霍尧也噤了声。 夜深漆黑,婆娑树影遮挡住他的神色,却让人莫名看着落寞。 她不是不要,只是不要他。 下卷10,连织接近沉母(二合一) 七月最平凡的一个周末,连织一身衬衣搭配过膝半身裙,打车去了半山南湾。 今日这身作为学生过于端庄老气,但身为家庭教师就刚刚好。 半山南湾也是京城的豪宅,地图上搜不出来,车子沿着江岸驶上安静的泊油路,两旁绿意森森。 到警卫厅时,两名身穿西服的男人头戴耳麦,见有陌生车辆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他们缓缓上前,连织道明来意后,保安在耳麦里确认,再叁无误才放她进去。 然而外来车辆却是不让进的。 警卫厅旁有专门的车辆送客人进半山南湾。连织搞不懂富人是不是都喜欢搞这套,别墅藏在阔叶绿茵里,非得沿着山林绕上一圈才能到达。 驶了大概近十分钟后,车子绕进铁门,停在别墅的喷泉之前。 连织下车后小小整理了着装,然后摁响门铃。 开门的是年约四十的女佣人,微笑道夫人正在等她。 连织换鞋后,沿着门廊进入正厅,沙发上坐着位一身家居服的太太,没戴任何首饰却气质极好。 大概是一个圈子,连织发现她和沉母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很像。 她淡笑道:“来了,小唐之前和我极力推荐你,果然现在的女孩子越长越漂亮了,你叫连…?” 连织称呼了声顾太太。 “我叫连织。” 她的所有信息顾太太都查遍了,也知道给个具体大概。 顾太太笑:“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学生。” 她起身朝楼上走,连织也跟在身后,推开最里间的门,不足十岁小孩坐在书桌前涂涂抹抹,而身后的落地玻璃墙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初音手办。 小女孩转过头来。 “怎么又换了个,小唐老师呢?” 顾太太:“顾森佳,不准没礼貌。” 她简单交待两句后,就让连织独自和女儿相处,没有缓和气氛,或者叁言两语让女儿接受她的打算。 究其原因,不过是想看看连织自己的本领。 连织搭话几次,顾森佳都爱答不理,拿着画本涂涂抹抹。 “你这个八音盒手办我也有。”连织道。 “真的?”顾森佳转过头来,“这可是绝版!” “我知道,不就是十周年的服装设计大奖做出来的嘛,我从官网也抢了。” 连织抢个屁,她哪有那大几万的闲钱。 究其原因,不过是来之前将这小孩的兴趣爱好查得清清楚楚。 “我这个可不一样,你们手里的八音盒是假的,我这个是爸爸专门让大赛组给我定制的。你看——”说着顾森佳拿出八音盒轻轻一扭,竟然还会放歌。 她骄傲道:“我这些都是你们外面没有的。” 连织也道:“那我也有你没有的。” “什么?” “成绩,我小学可是科科满分,还从没拿过零蛋。” 大概权势家庭也没法左右孩子的兴趣,顾森佳不爱学习,名门教室都挨个请来辅导了,分数还是岿然不动。 顾太太老来得女,疼爱有嘉。 于是请来顶尖学府的学子,想着代钩少点或许会有帮助。 连织便钻了这个空隙 说到成绩,顾森佳嘴一憋。 转过去不再理她。 连织也笑了,一番闲聊后,两人达成约定,做完一道数学题,连织就听她讲手办故事。 顾太太中途端水果上去看见这两人其乐融融,小小惊讶下,也对新来的家庭教师很满意。 而在顾家上课的这两个周末,连织一次也没看见沉母。 她丝毫不着急。 照沉母和顾太太的闺蜜关系,碰面是早晚的事,这件事就得徐徐图之。 在决定实施计划之前,连织准备无数个方案接近沉家,接近沉母。沉母爱赛马喜插花,甚至也常常去做公益活动。 她大可以选择任何一个赛道经常和她碰撞,但连织偏偏选了最曲折漫长的一条。 欲速则不达,她前期越慢,后面就越稳。 有钱人不是傻子,更何况是沉家这种官场亨通的。 如今的一丝丝瑕疵,日后在有心人眼底都能看成故意接近。 第叁个周末。 顾太太递来一张邀请函,说是顾森佳下周末生日,他们会在草坪办party,欢迎她来参加。 连织求之不得。 闺蜜的女儿生日,届时沉母十有八九会来。 然而她给顾森佳补完课,收拾东西下楼,却没想到在附厅的小阳台看到沉母。 佣人在旁边煮着伯爵红茶,她正和顾夫人聊天,黑色条纹旗袍搭配斜方丝巾,除了左手食指的宝石蓝戒指,身上半件首饰也无。 连织认得那个款式,之前世界第一超模为某次亚运会走秀,手上佩戴的就是这个样式。当时千万网友在线吃瓜,立马搜出这是piget的博物馆系列藏品,价值一千六百多万。 但色泽远远没有沉母的这颗通透。 看到有人从楼上下来,沉母淡淡瞧来一眼。 连织手指微微一蜷,面上却还平静。 但沉母已经不记得她,当初在蓉城为沉希举办的晚宴上匆匆一瞥,如今早已烟消云散。 “要走了吗?”顾夫人淡笑道,“张姨刚做好的松茸可颂,你带几个回学校。” 张姨拿过来一个象牙镂雕提食盒,连织也道谢后接过。 在这些人面前,一味的推诿只会显得小家子气。 她离开后。 沉母用茶匙轻搅,茶骨瓷杯发出动听的声响。 “怎么想着给小佳请家庭教师?” 顾夫人道:“她太了调皮,又不听我话,想着休息时间找人管管她。” 她道,“这个女孩和她合得来,本来请她们来只是陪她打发时间,没想到这个星期的小模这个丫头成绩倒真上去了。” 沉母默了默。 “人可靠吗?” 不怪她多疑,当年大女儿就是被保姆和仇家蓄谋抱走,打那时起,沉母对身边用的人几乎是层层筛查。 “可靠的,是菁华大出来根正苗红的孩子。”顾夫人又道:“听说你前几天去了躺中东,是为着....” 沉母点头。 没说出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这些年为着失踪的大女儿,沉母几乎是满世界跑,一有风吹草动,哪怕只是谣传,她都得去亲自看看确认,直至死心。 明明种种证据显示女儿已不在世上,但没亲自见到,沉母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顾夫人叹道:“芸如,二十多年了,祁阳如今健康有为,希希也常伴你左右,该往前看。” 沉母道:“我知道的。” 说着知道,可风吹过来,她还是红了眼睛。 二十多年的波折,沉家老爷子和她父亲都相继悲痛放弃了,连着沉父都让沉默,可骨肉从她身上落下。 沉母像是落进了梦魇,怎么都醒不过来。 大概是她这辈子太过顺遂,所以老天总得让她失去什么来彰显公平。 * 顾森佳生日那天,连织一身及膝裙早早就到了,虽然知道顾夫人宠女,但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 别墅后的高尔夫草坪搭起了一排排的帐篷,有专人在组装天文望远镜。只因顾森佳喜欢露营,顾母便邀请了她全班同学来半山南湾露营。 而从一岁开始,顾母每年都找专人搭建属于顾森佳的元宇宙,她这些年去过的地方,玩过的世界。在她生日这天都可以戴上vr陪她一起去经历。 连织感动之余,不免也感叹很多差距在从小就拉开。 她送给顾森佳的礼物是吉德大光的手办,拖盛芙然买的,国内已经绝版。 小破孩明明很喜欢,偏偏又故作深沉。 连织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眼神却在四处逡巡沉母所在。 富太太门正在下午茶桌上闲聊,不时剪枝插花进瓶里。 沉母今日一身针织衫,标准的静奢风,气质典雅高贵。 连织不敢上跟前去凑热闹,害怕落下刻意的由头。 几个小孩正端着果汁在一旁打闹,向她冲了过来,连织不仅不避,反而任何果汁浇到她身上。 玻璃杂碎,清脆的一声响。 顾夫人抬头,立马训斥了顾森佳,她和几位太太短暂道别,去查看连织的情况。 她短t已经被染黄了大片。 顾夫人道:“抱歉,小连老师。” 连织摇头表示没事。 “小孩都爱玩,是我没有注意身后。” “楼上有衣服,我带你去换好吗?” 连织同意了,跟在顾夫人身后。 几位太太也投来一眼,但都曾不挂心。 顾太太的衣帽间分上下两层楼,富丽堂皇且还有专门的煮茶室,几朵香槟色的典雅香槟插在梳妆台的花瓶里。 顾太太给她挑了几件衣服。 “这些都是品牌方送来,吊牌还没拆,风格也比较适合你们这种女孩子,你看看你喜欢哪件?” “顾太太,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顾太太道:“衣服本就给人穿的,这些风格也不适合我,你不穿就放这了。” 连织推诿过后,挑了件长裙,拉链延伸至后腰部以下。 她进了衣帽间,一道门之隔,顾太太道。 “小连,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学校应该很多人追吧?” 连织轻声道:“没有啦,课业很忙。同学之间都是点头之交不会有那么多了解的。” 顾太太笑:“园丁胡伯伯家有个儿子是人大硕士,温文尔雅,我感觉你俩就挺合得来。” 她这是在暗暗做媒,且认为园丁的儿子配连织没有任何问题。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哪怕这些富太太表面对人和善,但门当户对的观念深入脑子。 连织也淡笑不语。 衣料的窸窣声很好的遮掩住了她的动作,她轻轻将两根碎发绕进拉链缝隙里,准备拉开门时,手却情不自禁抖了一抖。 这道门一旦拉开,就真的没回头路了。 这段时间她一边害怕,却一边绸缪。亲自照顾过虎妞的阿姨被连织重金聘请到其他疗养院,她甚至多次去了福利院,用蒙太奇手法让院长知道她腰后有片瘀血。 不仅如此,连织还去医院开具了相应的病历证明…… 哪怕她口头上安慰自己,只要没迈出这一步,都无伤大雅,都还有后路。 可所有行动无不在推动着这一天。 她没有其他更好的路。 哪怕她有无数个办法让沉希事业破裂,但只要沉家一天是她的保护伞,沉希便能永远逍遥。 江启明亦然。 这两个人身后都有滔天权势。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能借势? 门开了条缝,连织探出头来,脸上有些懊恼。 “顾太太,我太笨了,拉链几次都拉不上,能不能麻烦您帮帮我?” “好啊。” 顾太太自然愿意帮忙,连织转过身去,背部白皙均匀,如同玉脂一般。 “小连老师,你的身材可真好。” 顾太太真诚赞美道,她勾起拉链轻轻往上,动作却猛地一顿—— 只见女人腰臀曲线处有一块梅花状的瘀血, 无伤大雅,却足够醒目。 她眼瞳轻微地缩了缩,死死盯着连织那块地方。 “顾太太…” 连织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顾太太动作亦然流畅,但脸上明显是震惊的,像是短时间内无法相信。 “小连老师,你腰后的这块疤图样倒奇特,是小时候留下的嘛?”她笑道。 “不知道唉,好像是吧?”回答这种问题最好模棱两可,不能主动去引导。 “之前有没有好奇怎么会长在这?” “还好,长在腰臀这里也不影响什么。” 连织突然“嘶”了声,顾太太手里赶忙一停,只见两根头发卡进拉链里,都扯断了。 “抱歉。”顾太太道。 连织说没事,正要自己扯下来,顾太太动作却先于她。 “我来吧。” 她取下来之后,快速将两根头发打了个活结,然后放进了一旁的珍珠匣子。 动作快而无息,似乎除了她无人知晓。 衣服试完,一身白色长裙衬得连织温婉动人,顾太太连连赞叹,又给她挑了款项链。 是valiaged家的经典款,怕是几百万上下。连织这次说什么都不要,但顾太太摁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看镜子里动人的模样。 “珠宝配美人,你不戴就只能在这里生灰了,依我说这条项链配你正好。”顾太太细致地打量镜子里的她,像是在找寻谁的痕迹。 “说来你也教顾森佳一个多月了,我老小连老师的叫你不够亲切,不如唤你阿织如何?” “都行,顾太太随意。” 顾太太道:“太太太太的叫我也生份了,我这年龄都能当你妈,你也可以叫我顾姨。” 连织只笑,说什么都不愿意越矩。 顾太太也不强求,道:“阿织,刚才说认识园丁儿子那些话你就当我开玩笑,你秀外慧中,又聪明博学,肯定还有更好的前程等着你。” 连织呡唇笑。 这位太太前后态度可谓天差地别,究其原因不过是看到她身后的那块疤痕。 在决定让这个女孩做家教之前,她的所有信息顾太太都查遍了。 顾太太又问她的父母。 “我妈妈已经去世了,爸爸在海市做一些零杂小生意。” 她话岁这么说,但顾太太看她眼神躲闪,明显不愿说自己是被领养的。 顾太太也不再多问。 …… 生日party后半段,顾太太几乎全程心不在焉。不怪她多疑,腰臀上的疤痕,年岁相当,加之连织被领养的身份。 似乎无一不吻合。 有一瞬间她惊得捂住了胸口。 几位太太推搡她胳膊,她都如梦初醒一般。 沉母也问她是否累着了,顾太太深深地看着她,话还是忍了下去。 直到聚会结束。 几位太太陆续离开,顾太太特地派了辆车送连织回学校。 她独独留下了沉母。 进衣帽间的时候,顾太太吩咐佣人守在门口,谁来都不准开门。 “什么时候这么神秘?”沉母反倒纳闷起来。 顾太太拉着她走到楼下。 她道:“云茹,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 顾太太沉默了两秒。 这件事本不该由她来说,沉家身份特殊,这个圈子不过靠着利害关系浅浅维系着,若这件事真是事实,该由沉家他们自己去发现。 他们顾家绝不该牵扯其中。 可她在嫁进顾家之前就和梁芸如较好,且梁家如今日渐式微,若是因着这事得沉家感激,相助一把。 何尝对梁家来说不是新转机。 “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你是否曾经和我说过思娅右腰臀后有块梅花瘀血?” 听她提起女儿,沉母眼神波动。 “是,怎么?” “那…瘀血旁边是否还有颗痣,位置就在外侧。” 沉母脸色微变。 这件事她从未和外界说过。 “你怎么知道?”她一惯的冷静和端庄几乎在脸上皲裂。 顾太太起身去衣帽间端出珍珠匣子,里面夹着两根打了活结的头发。 她提及了刚才带连织来衣帽间换衣服的清醒,包括她腰后的瘀血和痣。 “那女孩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年岁吻合。我让她做家教之前就查过她的身份,是从福利院被领养出来的,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哪哪都觉得可疑。” 沉母眼眶已经微微红了。 顾忌在外面她仍在保持镇定,可拿着这两根头发,心里哪怕有一丝这个女孩是思娅的可能,沉母的手便情不自禁发抖。 “这事本不该由我来说,但你我交好多年我真的不忍心瞒着。” 顾太太拍拍她的手,“我害怕这是场乌龙害你空欢喜一场,但更担心良机错失让你这辈子都心存遗憾。 云茹,如果答案不如你所愿,请不要责备我多管闲事。” 如果最终不是,顾太太也得把自己完全摘除出来。 沉母收紧手里的头发,红了眼眶。 “怎么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 二合一,不想分章了。 想赶紧让宋总和野子出来,特别期待写这几个人的对手戏,宝们晚安。 下卷11,会所撞上沉祁阳 从六月起,亚新建筑相继接了几次中小型的项目,譬如古镇修建,民宿室内小筑。 第一步项目回款后,连织合计着后半年将公司搬迁进写字楼,上次湖滨项目的胡总嫌弃他们这里不无道理。 将公司开进四合院太过个性化,虽然充满年轻人的朝气,但不免过于局限。 如果公司无法给人系统化,严谨秩序化的好印象。 那么大项目也必定会流失。 她这想法和创始人大姐周严不谋而合,但遭到刘昊勤的一力反对,只说要不再等两年。 他掌管财务,这段时间抠搜到了新高度。 一日叁餐盒饭,白天绝不开灯,连着演算的草稿纸也定量发送。 全公司都在吐槽他抠搜。 但没办法,亚新建筑才从半死不活吊出来一口气,没人有他压力大。 两方对着是否搬迁进写字楼,进行激烈争执。 最终周严以绝对控股权的地位一票同意。 搬! 找写字楼这段时间,连织和刘昊勤找地段找办公室,全程几乎都跑遍了。 地段不用太好,地铁能到就行,办公室楼层不用太过优越,宽敞就行。 找来找去,倒是有几处合适的。 但租金高昂得几乎令连织咋舌。 办公室一敲定,公司又差不多进入收支相抵的状态。 项目进款支付完水电采购费,员工工资,基本不剩什么了。 连织这时才反应过来,公司不能再在中小项目停滞,得赶紧去对接大项目。 大多创业者以为有项目进项就开始沾沾自喜,殊不知长期收支平衡的状态只会让其失去市场竞争力。 而且当初挖来的这批同事自身都几位优秀,出自名校,随便投个简历出去前景都比呆在亚新要好。 当初因着梦想和人情将他们挖来,但人情梦想吃不饱饭,再这么万多块的工资发出去人家早晚得跑。 连织和刘浩勤几番商议下,决定开始对政府和商业项目投标,亚新建筑的资本和资历都已达投标要求,政府的中型项目例如城建,地轨,景观竞赛。 他们准备了相应的招标书,然而次次都未能中标。央企国企乃至政府采购的招投标几乎都是走个过场,很多在贴出招标之前都已经内定。 刘浩勤找了很多关系,请政府相关部门的人吃饭,甚至有想送礼的念头,然而礼物根本送不出去。 没有过硬的关系,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这叁瓜两枣。 连织从顾森佳的生日party回来过后,将目光放在了昌河新区印象文旅城项目上,规划局直属管辖,将耗资大约十四个亿。 然而招标会上,这一块肥肉却被家坤建筑中标,一百多家建筑所和建筑院跟着陪跑。 这结果虽然沮丧,但在连织意料之中。 离开的时候,她碰见了老熟人。 家坤建筑的老蒋缓缓上前。 “连织啊,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来参与竞标?” 连织心情不爽懒得和他搭话,面上却还假笑维持着。 “蒋主管。” “当初你从家坤出来后,听说你自己去创业,这段时间本来一直想问问你是否需要帮助?只是太忙屡次忘了。” 老蒋道,“加油,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我手里能有你如此优秀的员工也是值得欣慰的。” 他越四两拨千金,连织便气闷。 当初这人屡屡借着锻炼的名义让她帮忙干活,设计稿纸上却从未出现过她的名字,离职时更是多方刁难。 如今装模作样,她偏偏还不能撕破脸。 连织假意感谢一番,人走后,她笑意顿时垮掉。 然而上车时,技术服务部的小汤却带来更不好的消息,他从招标会上弄到了家坤此次投标的建筑平面图。 “织姐,浩勤哥,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奇怪。” 他将优盘插在电脑上,图纸一跳出来,连织脸色微微变了。 沿着文旅城挖湖畔的主意,是他们日思夜想反复敲定的,没想到家坤的这幅平面图和他们重合了几乎30%。 普通理念碰撞不足为奇,但如果连游客中心和精品酒店的分布都相差无几的话,那真的古怪了。 刘昊然道:“他们这完全属于创意挪用。” “对吧,我当时看到这份图就觉得古怪。”小汤愤慨道。 其他同事也很气愤,但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事不占理,且不说这份设计图来源的真实性,这版设计还是初稿设计,后面还能有大改动。 而政府秉着不公开的原则,之后他们完全无处可查。 “听说规划委在招投标之前就和家坤牵了合同,搞出这一套不过是想广纳设计所之精华。” 小汤道,“刚才那姓蒋的还邀请张主任去长安十里详谈,这些年的回扣他怕是没少拿。” 长安十里。 京城很有名的私人俱乐部,听说高官常出入,打着吃喝品鉴的旗号玩私人会所那套。 连织和刘昊勤对视一眼。 她拿出手机打了行字过去。 “我突然有个主意。” * 夜晚八点多,长安十里暗金色的招牌在二环内一枝独秀,鎏金墙体的设计更是为其增添了不仅仅是金波辉煌的奢靡。 陆续有豪车进出,侍者周到的站在门口迎送客人。 连织穿着一身类似jk的装束,烟熏大浓妆,渔网丝袜性感地在大腿根打了个蝴蝶结,偏偏两根细带子延绵进浮想联翩的半裙里。 她将工作证交给后门的保安时,两个男人虚虚扫了眼,目光却在她沙漏型的身材上流连忘返。 连织回以妩媚的微笑,就这样进门。 长安十里对进出的人员排查十分严格,但大抵是惯性思维,身材好的女孩加之穿着妖娆,在日复一日检查她们工作证后。 安保人员便生出了只看花的心思,检查一晃而过。 沿着白石雕像的走廊缓缓往里走的时候,连织眼神悄无声息往门缝里探索。 耳机里传来刘昊勤的担忧。 “连织到此为止,你还是回来吧。” 长安十里这地方易进不易出,若是让有心人士发现,连织自身安危难保。 刘昊勤理智回笼,道,“而且我们拿到他们私下行受贿的证据又如何,举报?别傻了,亚新建筑反而会政府被搞死。” “不会。” 害怕有旁人偷听,连织简短两字。 这个局面一日不打破,家坤将一直垄断央国企市场,他们也永无出头之日。 她不会傻到凭一己之力和规划委去斗,到时自然有人帮她。 她要借沉家的势。 送酒的服务生从连织身旁擦过,推开旁边一扇门。 连织转头一瞧,张主任和老蒋郝然坐在其中,光线昏暗里,旁边坐着家坤建筑的一位投资人。 服务生进门的时候,连织跟在两位小姐之后,接着卷发挡住自己的脸。 她们端盘添酒,连织就跪在一旁清理烟灰缸里的烟头,同时将一枚小扣子扔入其间。 老蒋如今春风得意没有注意到她,又给张主任添了杯酒。 张主任摇头:“前段时间上面的文件才下来,干部得克己守礼。贪杯不助于养性,清廉二字最重要。” 其他两位都夸张主任是位好干部。 连织冷笑。 越是贪官越是满口仁义道德,她跟在服务生身后出了门。 后面大概半个小时,连织一直在卫生间等刘昊勤消息。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难保不会被诱骗到哪里去。 “拿到了,你快走。” 耳机里传来催促一声,她慢悠悠从卫生间里出来,正要沿着消防通道下楼,突然有人叫住她。 “站住!” 连织转头。 是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人,碎花衬衫红裤子,工牌上写着黄帆经理。 他道:“你叫什么?” “我” 连织不敢随意说名字,怕引起怀疑。 然而她明显不在意。 “算了,你快跟我来。”他摁下电梯按钮,见连织还在原地,不由催促了几句。 “你主管就是这么培训你的?” 连织:“” 她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电梯稳稳往上升,连织问去哪。 “不该问的,别多问。” 电梯到达九楼,和刚才的装潢完全不同,银色的金属两壁透着冷冷淡淡的香气。 到达尽头,早有一群姑娘候在那,而等待的功夫。 连织身后又来了几位。 包厢门推开,和楼下的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富丽堂皇倒是其次,里面别有洞天。 像是整层楼打通,只为等待它的贵客。 一群风流倜傥,相貌极佳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谈笑。 经理背脊已经微弯了下去,只说所有的小姑娘都到了。 “就这?你们高大少是越来越不会挑人了,” 沙发中央的那位白衬衫抬眸扫了眼, “不过既然来了游戏见者有份。”他笑指,“窗边那位帅气哥哥瞧见了吗?谁要是能说动他为美人动一杆子球,这表就归谁?” 他表随意往地毯上一扔,百达翡丽足以让所有女人目光驻足。 又是这种游戏。 连织上辈子见的不少,富家公子拿钱烧来女人的爱慕,看着她们跟小丑似的窜跳来获取愉悦感。 只是这款金色表盘的表,市面上好像不多见。百达翡丽早已经舍弃了小表径,这块是什么年份? 发愣间,一声酒色里流淌过的低沉声传来。 “3970不是你看家的宝贝,舍得?” 熟悉的腔调让连织猛地一顿。 她侧头看去,隔着人影和张张粉雕玉啄的脸。 沉祁阳靠坐窗边,他嘴里斜叼着根烟,明亮的灯光像在他眼里出了尖锐的刺,隔着烟雾晦暗沉戾。 靠! 遇到这男人准没好事。 连织低下头,当起了隐形人。 下卷12,暧昧 [重复了些字数是因为前面没法改,只能复制过来小小更改一下] 包厢门推开,和楼下的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富丽堂皇倒是其次,里面别有洞天。 像是整层楼打通,只为等待它的贵客。 一群风流倜傥,相貌极佳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谈笑,也有靠在窗边打球。 落地玻璃窗下,是京市辉煌的夜景。 经理背脊已经微弯了下去,只说所有的小姑娘都到了。 “就这?你们高大少是越来越不会挑人了,” 台球桌的那位白衬衫抬眸扫了眼, “不过既然来了游戏见者有份。”他笑指,“沙发中间那位帅哥哥瞧见了吗?谁要是能说动他为美人动一杆子球,这表就归谁?” 他表随意往地毯上一扔,百达翡丽足以让所有女人目光驻足。 又是这种游戏。 连织上辈子见的不少,富家公子拿钱烧来女人的爱慕,看着她们跟小丑似的窜跳来获取愉悦感。 只是这款金色表盘的表,市面上好像不多见。百达翡丽早已经舍弃了小表径,这块是什么年份? 发愣间,一声酒色里流淌过的低沉声传来。 “3970不是你看家的宝贝,舍得?” 熟悉的腔调让连织猛地一顿。 她抬头看去,隔着人影和张张粉雕玉啄的脸。 沉祁阳靠坐沙发上,他嘴里斜叼着根烟,明亮的灯光像在他眼里出了尖锐的刺,隔着烟雾晦暗沉戾。 靠! 遇到这男人准没好事。 连织低下头,当起了隐形人。 昏昧的场所里,十几个姑娘都没轻易动作,她们虽不识得这群人,但都这知道能进这包厢的爷都不好惹。 然而也有胆大的,吊带裙的女人只听得沙发中间帅气那位,又见沉祁阳一身黑t长裤,穿着虽是随性肆意,但举手投足间一身倨傲压着场内气氛。 她慢步上前,蹲在他边上倒了杯酒递给他。 沉祁阳还没发话。 只听得边上几声嗤笑。 “美女,你弄错人了!是边上那位。” “你倒是会挑呐,但这位哥哥可不是这身价,你要不起,让他喝酒你可给不了那价格。” 包厢响起几声笑。 大抵是身上那股慵懒的气场,飘飘然,连笑都是让人心颤且脸红心跳的。 女人脸更热,为着自己认错人。 但误会的缘分在会所里不是没发生过,她睫毛颤成振翅的蝴蝶,希冀面前这位能将缘分延续下去。 然而她失望了。 沉祁阳从头到尾都没瞧他一眼。 “无不无聊?我陪你打这局就是。” 旁边的容四道,“这么多人不嫌挤得慌,该干嘛干嘛。” 叁百多平的空间怎么会挤呢,再放十张台球桌都绰绰有余。 然而他对着经理挥挥手,管你愿不愿意,这群盛装打扮女孩就得匆匆落幕。 连织却是求之不得。 这地方不宜久待,被那倒霉男人发现不知要整出多少幺蛾子。 旁边的人和沉祁阳说着什么,他表情淡淡回应,无意瞥了眼转身离去的姑娘们。 本是随意一眼,然而他目光随之顿住。 再次挪回去时他烟雾随着声音肆意吐出,庞然飘逸。 “站住!” 女人们纷纷扭头,连着旁边的几个朋友都不解。 就见沙发中间那位大少爷舌尖顶着腮帮子,懒懒睨过来。他不说话时连织呼吸微停,以为他发现什么。 只听他低沉声里带着丝饶有兴致的腔调。 “第一排从左往右数第四个” 连织刚松口气,余光就见他下台微抬示意。 “一边去。” 女人不解走到边上,没了她的遮挡,第二排的连织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呼吸微停,脑袋都快埋进了胸腔里。 然而即使这样,连织也能感受到对面男人那道冷谑的打量从上到下。 沉祁阳目光在她渔网袜上停留半秒,寥寥灯光和烟雾里他眼神幽黑,继而弯了弯唇。 “大波浪黑短裙那位。” 大波浪多的是,连织装没听见。 “白体恤蝴蝶结,聋了吗是?”他声音里带着丝不正经,“旁边的帮着叫叫。” 连织打定主意装死到底。 然而没法装死,左边女孩捅捅她胳膊轻声说叫她呢。 躲避无法,连织只得硬着头皮抬头。 霎时间她撞进许多双打量的目光里,打量过后,惊艳纳闷或有之。 叫她的那位依然懒散靠在沙发上。 沉祁阳漆黑眼眸斜睨着她,隔着灯光和烟雾,幽清眼睛里满是玩世不恭的谑意。 “叫什么名字?” 明知故问 连织夹着嗓音:“春燕。” 沉祁阳:“” 他嘴角似乎抽了抽,然后面上坏意更甚。 “好名字,配你。” 他低眸点了根烟,拍拍身侧,“过来坐。” 经理见状让其他女孩出去,同时对着连织使眼神。 连织装没看见,她又不是会所里面工作的,干嘛要听沉祁阳的话。 然而男人不紧不慢吐着烟圈,乜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一手掐住天鹅脖子,今日她但凡转身,他就能让她好看。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连织缓缓向他走去,男人身侧就有个位置,她坐下后被填得满满当当。 温热的触感沿着裤子若有若无贴上来,沉祁阳却没躲,手搭沙发沿低眸瞧她,看似保护欲十足,实则低哑嗓音满是恶劣。 “你的新副业?” 连织假笑。 “是,经济不好来找份零工。” 全是屁话,沉祁阳呵笑了声。 他烟头咬进嘴里,吐出的白色烟雾扑到连织脸上,她呛到了,皱眉瞧他。 然而沉祁阳却没打算改,烟依然懒散叼嘴里。 下一秒只,闻见淡淡的香味,他烟头被她抽了过去,摁灭在烟灰缸里。 她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末了还道。 “沉少爷,吸引有害健康,少抽为妙。” 沉祁阳看她这一气呵成的说辞,磨了磨后槽牙,都快给她气笑了。 “健不健康用你管?” 他低眸瞧她,好整以暇,“来这干嘛?” 连织端了杯酒递给他,笑着转移话题。 “要喝酒吗?” 然而沉祁阳不好糊弄,也不吃她这套。 “不说?”音乐低缓的包厢,他道,“那我只有找人查监控了,这里的老板可是个能吃人的主。要是让他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将你放进来,还是你别有企图。” “你猜猜他会如何?” 男人眼神浓黑迫人,很明显是说到做到。 连织眼神一冷。 她咬牙:“损人不利己,您何必呢?”这傻逼就和她过去过不去是吧。 沉祁阳笑。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爱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手一抬,张经理便推开门,恭敬地对他鞠了个弓。 沉祁阳道:“把监控调出来,顺便提醒你们高——”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连织见势立马坐到他腿上。 四周仿佛静止了几秒,响起几声旁人的卧槽,可这一切都像是慢动作重现在沉祁阳耳边。 只有淡淡的香气是真实的,怀里的女人是真实的。 他俊脸凝固,连着呼吸都仿佛因为克制而停顿了瞬,面上却是不显的。他幽暗晦涩的眸子盯着她,想看看她搞什么鬼。 连织手指沿着他衣领往上,红唇微张,低语在他耳边。 “都说沉大少爷对人宽宏大量,对弱女子更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好吗?” 那缓缓攀爬的手指如同羽毛撩过沉祁阳的脖子,有些痒。 可更痒的地方在腿上,和她臀部相贴的那部分。 这动作真真暧昧,其他几个朋友看去,他们交颈而坐,像是对抵死缠绵的鸳鸯。 沉祁阳这人洁癖严重,平常出入声色场合的女人绝不可能入他的眼,如今算是头一遭了。 几个朋友面面相觑。 殊不知两个当事人间的气氛都快擦出硝烟。 沉祁阳的眸光暗了暗。 “威胁我?” “不是。”连织道,“我做这些不伤天害理,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您不至于踢翻我饭碗?” 她声音温润,手却消无声息触到他脖颈后方的位置——上次她咬伤的地方。 嘴上说着求饶的话,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露出獠牙。 仿佛今日她要被他坑死在这,也不介意咬下他一块肉。 说实话沉祁阳最不喜人威胁,他就看不得有谁比他更狂。 但上次被她咬过的地方此刻仿佛隐隐作痛般,随之而来的是那股舔舐感,一回想毛孔像是剧烈收缩,微疼混合着痒意密密麻麻梭过沉祁阳的肩膀,背脊,和手臂 偏偏她手指还撵着他的脖颈,像是在狐假虎威。 沉祁阳忽然就笑了。 “你这是求和的态度?”他单腿往上用力一颠。 她人跟着弹坐起来,又跟着落回他腿上。 突如其来的失衡让她情不自禁抓着他体恤领口,一抬眸就撞上他恶劣的脸。 连织面上心平气和,忍忍! 马上要和沉家扯上关系,以后和这个人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她不能在这时候和沉祁阳闹不愉快。 她拿着酒杯。 “沉大少爷,我敬你一杯如何?你大人有大量?” 她举杯贴近沉祁阳的唇,没想到他却接了。 仰头喝酒时,目光却一直盯着她。 一杯完。 沉祁阳将酒杯磕在茶几上。 “你走吧。” 自始至终他都没抱她,连织也起身说走就走。 那阵温热的触感在沉祁阳怀里渐行渐远,突然的空落让他手指微微蜷缩了下,面上却还不显。 容四过来追问什么情况。 沉祁阳耷拉着眉不答,他突然想到什么,对张经理道。 “去把今晚的监控调出来。”他看看她搞什么鬼。 * 当一份来自世界最具权威的机构——giclab的dna鉴定报告,加急送往紫荆山庄时,沉母正在大女儿的房间里缅怀神伤。 沉思娅足月便被抱走,二十多年杳无音讯里,这件公主房一直为她完整保留着。 每周岁的礼物,每个大小节日的惊喜,包括衣帽间里大大小小,超过千件的裙子吊牌完整,却从来没有人穿过。 这件房子留给了沉母缅怀过去,里面的一针一线她都不准让任何人碰。 而今属于沉思娅的茶几上却摆放着一份陌生的资料。 那是连织的档案,包括她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越往里探索,沉母的希望之火便越燃越旺盛,孤儿出身,福利院长大,后臀有块梅花形的淤血。 似乎除了身份证上的年龄小一岁之外,无一不吻合。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几次动了想去菁华大的念头,但都凭着理智压了下来。 之前不是没遇到过孤儿的情况,这么多年这么多例她已逼迫自己心硬了。 两位白大褂的人来送封存文件时,沉母礼数周到地接见了他们。 笑容和善,仿佛宠辱不惊。 而等人一走,她脚软得差点滑倒在地。 张妈立马扶起她。 沉母脸色苍白:“张妈我怕” 张妈大小照顾她,如今都快心疼坏了。 她知道人最折磨莫过于希望后再次失望,这个打击沉母肯定再受不了。 “别怕夫人张妈帮你确认佛祖在上,他会保佑你。” 张妈缓缓抽开文件。 在近乎二十秒的空白里,沉母死死盯着她,看她从疑惑,到震惊,到眼里充满泪水。 “怎么?” 沉母甚至忘记了端庄,抢过来后一页一页看,半个字符都不会错过。 直到在最后的全英文字符里看到0.9999,她如同脱力般滑到在地,顿时泪流满面。 “是她是我女儿她是思娅” 下卷13,认亲之路pö18.𝒶si𝒶 七月下旬的周叁,连织接到顾夫人来电,因为顾森佳的事,临时请她去一趟半山南湾。 “我也替她请了两个外教,但森佳那孩子就是不服管。” 顾夫人道,“阿织,你下午有其他安排吗?可能得麻烦你跑一趟。” 最初在做家教之前,顾夫人已经拿到了连织的课表,而月结小考不过是个由头。 连织同意了。逅續傽櫛請捯3⓪mč.č𝖔m閱dμ 出校门后却有叁俩豪车停在路边等她,排头的劳斯莱斯幻影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架势。一身西装的男人面含微笑,为她打开车门。 连织站定片刻,坐了进去。 到达顾家庄园,刚进门厅,早有两个佣人候在这,不同于以往简单交待让她换鞋。她们手里托着双小羊皮底,真丝鞋面的拖鞋,真诚笑道。 “小姐请坐,我帮您换鞋。” 连织推诿说她自己可以。 佣人只笑说这是她们应该做的,夫人正在里面等她。 连织只得坐在旁边的软凳上,她看着佣人将板鞋轻轻从她加上取下,又将拖鞋小心翼翼套上她脚尖。 蹲下身的姿势昭显着绝对的尊敬。 连织一时心情无比复杂。 这些尊敬和地位原本不属于她,可一旦选择这条路,便再无回头可言。 高风险和高利益并存,以后她每走一步都得绝对小心。 她拖鞋踩进柔软的地毯发出沙沙声,顾夫人正在正厅的沙发上等她,旁边还坐着沉母。 沉今日穿着件玉白素色旗袍,苏绣栩栩如生,除了她手上的冰种翡翠手镯外,再无佩戴任何首饰。 明净朴素的色泽倒为她增添了一丝亲和力。 从连织进门,沉母便一直紧紧盯着她,目光未挪开半丝分毫。 连织恍若未见,走近后道。 “顾夫人。” “阿织来了,坐。”顾夫人笑道。 连织坐下后,佣人端上红茶,顾夫人道:“这位是沉家的当家主母。” 连织又叫了声沉夫人。 沉母看着她没说话,眼眶却渐渐红了。 直到顾夫人轻拍她手背,沉母才像如梦初醒般,她微微一笑,低眸间却轻擦了擦眼角。 “我们见过是不是?” 她柔声道,“在蓉城的某次晚宴上是霍尧带你来的?” 若不是关于连织的调查信息传来,沉母也不知道原来她和女儿这么早就打过照面。若是她能警觉些,是不是就不会错过这一年? 连织呡唇含笑。 “是。” “巧了不是,所以说你两有缘。”顾夫人笑道,“阿织是这样,沉夫人家里也有个和佳佳差不多大的侄女,佳佳得你辅导成绩有提高,沉夫人也有意想请你去她家教教她侄女。” 连织犹疑看向沉母。 沉母淡笑点头:“是,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也想请你上门,给她指点一下功课。” 连织还未说话,顾夫人看看沉母,“要不你两先聊,顾森佳这泼猴指不定在楼上怎么玩。” 她留足空间给沉母,连着佣人都不会在客厅出没。 漂亮的下午阳光沿着整面玻璃照进来,静谧温柔的氛围在两人间缓缓流淌。 连织先是公事公办问及沉母侄女的情况。 “她十来岁,和森佳差不多大,相信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沉母笑看着她,“我叫你阿织可以吗?” 连织:“当然。” 沉母看着她,道:“菁华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为了备靠这些年没少辛苦吧。” “还好,喜欢就不会觉得辛苦。” “这么漂亮的女孩,爸妈会放心你跑那么远?” 沉母手指发抖在强自压抑,害怕情绪就这样失控,她想事无巨细地问,可却怕某句话惊扰到连织。 她看着沙发对面的女儿,高马尾亭亭玉立,自信和明媚暗藏期间。 谁能看出这么多年她吃过那么多苦头? 沉母一时间眼眶红透。 连织只说她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沉母慢慢道:“我看资料上显示你从福利院出来——” 话没说话,连织倏然看她。 “阿织,你别介意。” 沉母心里一紧,道,“我家里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所以会对人格外谨慎些,如果让你不舒服阿姨和你道歉。” 连织抬头:“没关系,用人知根知底是应该的。” 她出落得大方,甚至没有任何拧巴和别扭。 沉母感慨间五味沉杂,想着这些年她小小年纪就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她的心痛难以言喻。 “你如今也长大了,阿姨问句不该问的,有没有想过…找你亲生父母?”她说完紧紧盯着对面的女孩。 连织有一会没说话。 那沉默的十秒让沉母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她真相,可横亘在血缘之间是二十多年的陌生和隔阂。 沉母到了跟前反而开始胆怯。 连织摇头:“没有。” 沉母心跳漏了拍。 “为什么?” 连织脸上默了两秒,又腼腆笑笑。 “可能如今大了吧,在我最初需要父母的时候已经过了,之前很困难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 她道,“既然他们选择将我丢弃,那么我也不会想他们。” 这番不过是欲拒还迎的说辞罢了。 想进沉家绝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沉母陷进失而复得的感性里短时间或许会失去判断力,可身居高位的沉父呢?还有沉祁阳? 更用提沉家四位见惯风雨的老人和各种旁支嫡系。 连织没法应对每个人的怀疑。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装,装成受害者,装成被动,装得从头到尾一无所知。 沉母眼眶发涩:“如果她们并非舍弃也有迫不得已呢?” 连织:“那说明我和他们亲情缘分不够,各自离开彼此也能生活,如今也没有必要介入彼此的生活。” 沉母心碎了。 难以言喻的心脏绞痛混着夺眶而出的湿意,她看向窗外,拽紧丝帕。 还是顾夫人拉着顾森佳下楼缓和气氛。 连织离开时,沉母和她商定好了补课时间,每周六日下午。恰好顾森佳准备去国外参加夏令营,顾家这边她暂时可以不用过来。 送连织出门时,顾夫人让佣人替她拎了盒刚烤的点心,是出自沉母的手。 依然是来时的司机送连织回学校 回到紫荆山庄后,沉母眼圈发红,坐在书房久久不言语。 佣人张妈正要细问情况,却有一辆黑色奥迪绕过喷泉池,缓缓停在门厅。 那时沉父的专车,大概也是收到沉母急讯临时赶回来的。 沉父进书房时,张妈接过他手里的西装,他面色威严还带着公事后的疲惫,但经过五十多年的沉淀,面上已相当平易近人。 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就这样糅杂在他身上。 沉父挥挥手,张妈便退出书房,连带着关上了房门。 “不是有急事叫我回来,怎么见我不说话?”沉父道。 书房四壁都是直达天花板的书柜,褚红色的真丝地毯铺就着。 沉母背对着他,淡声道。 “就是电话里说的那样,我没有其他话可说,要是忙你也可以不用回来。” 沉父沉吟片刻。 “她真是思娅?” “是!” 沉母转头,面上倏然严厉,“你是不相信我的判断,还是不相信医学鉴定?” 女儿这些年的走失如同一根刺扎在沉母心里,如果不是他过早四处树敌根本不会如此。 她恨自己,也恨沉父。 于是哪怕对外这个贤内助做得再妥帖,他们之间也早生出了隔阂。 沉父目光如炬,她哭过的神情也自然逃不过。 他但笑道:“我怎么会不信你,过来,我帮你把眼泪擦了。” 沉母不动。 但却拗不过他岿然不动的神色,她缓缓上前,沉父温热的指腹触上她眼眶。 沉母眼泪瞬间就下来。 这么多年,他们不仅是夫妻,更是合作伙伴。 沉家一路坎坷风雨,到现在这位置不容易。 沉父道:“我已经通知了爸和二叔,他们下周就会回国,如果是真的我会将娅娅名正言顺接回来。” 沉母抬眸看他。 沉父微笑。 “怎么,以为我冷血到连女儿都不在乎?” “在不在乎不要紧。”沉母道,“这事我只要求你别走漏消息,当年的教训还不够? 更别随意让人去打扰她生活,这些年我们欠她太多,别让沉家成为她累赘。你知道我今天问她想不想认回亲生父母,娅娅怎么回?” 她看着远方,声音发抖,“她说她最需要父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现在不需要。” 这话真的像在炖软刀子。沉父反倒沉默了一阵。 “她还不知道?” 沉母点头,抬头看他。 “所以我要你答应我,不要让任何人去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她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别人的孩子。” 沉父看她半晌,最后叹气点头。 “祁阳呢?” “去了萧山。”沉母道,“等他回来我再同他说。” 沉父很忙,连着这点时间都是从会议间隙挤出来的。 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奥迪从喷泉池缓缓驶出去,车灯划破夜色。 沉父刚走,沉希便回来了。 佣人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她也坐在软凳上让人换鞋。 练了一天的钢琴,沉希累死了,只想泡个热水澡让人上门来做spa。 “泡澡百合花瓣还是玫瑰的吧,上回没用完的藤条香薰帮我点上。”沉希眯着眼让人帮她按头,倏尔又睁开。 “快去啊,杵着干嘛?” 佣人立马退下。 沉希让人摁舒服了,正去楼上泡澡。 沉母却缓缓从旋转楼梯的二楼下来。 “妈妈。”沉希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外公是不是下个月回来?” 沉母神色淡淡。 “怎么?” “就想他了嘛。” 沉希有她自己的心思,梁老爷子八十大寿的宴会上广宴四方,各方名门都会参加。梁家二叔甚至为了这次生日耗时叁年建造一艘超级游艇,立在海上纯白巍峨。 沉希想在开场弹一曲钢琴为梁老爷子贺寿,养在沉家二十多年,她自始至终缺少一张向外界介绍的名片。 而此次梁老爷子八十寿宴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近来我的曲子愈发进益,想让外公听听呗。” 她如同往常一样亲密靠在沉母肩膀上。 沉母这次却没有回应她,她眼底带着沉希看不懂的复杂和清冷,沉希以前犯下的任何错她都能睁只眼闭只眼,无外乎是这些年的陪伴。 然而只要一想到调查信息里,一年前沉希给连织使过的绊子。 沉母便无法多亲近她。 她抽出手臂,淡淡道。 “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说完不等沉希回应,便下了楼。 沉希愣愣看着沉母的背影,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 家坤建筑向京城规划委行贿的证据和录音,连织都已经拿到,这是是瞒着建筑所的创始人大姐周严进行,连织先按兵不动。 她在等着家坤签合约那日。 和沉母的初次会面后,连织这段时间格外谨慎,保证自己在外不受伤,不掉一根头发。 她做好了严防死守的准备,然而一周内似乎安安静静。 某次从建筑所会学校的路上,突然想起一下沉闷的喇叭声。 连织转头看去,法拉利车窗降下,霍尧偏头看她,眼里意味深长。 “可真忙啊你,电话不通信息不回的,得来学校堵人才行。” — 明天开始更新估计就稳定了。 晚安宝们。 下卷14,除掉霍尧 连织转头,法拉利车窗降下,霍尧偏头看她,眼里意味深长。 “可真忙啊你,电话不通信息不回的,得来学校堵人才行。” 连织纳闷:“你怎么来了?” 霍尧笑而不答。 “上车吗?出去兜兜风。” 都九点多了,兜个锤子风。 连织站着不动,摇头。 “不早了,明天还有课,你也先回吧。” 连织说完就往学校的方向走,身后那辆车却慢慢悠悠跟着,霍尧知道这是她的托辞,于是脚缓踩油门到她身旁,手懒搭窗沿上。 他慢条斯理道:“听说你那小建筑所在打城市规划的主意?野心不小嘛。” 连织斜他一眼,目光不善。 “听谁说?” “这你别管。”霍尧笑道,“上车吗?我给你详细聊聊规划委的这位书记,绝对是你从外面打听不到的。” 拿地招商承包,这些无一不得通过当地规划委。 霍尧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对政府四通八达关系的还是掌握不少。 连织犹疑几秒,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不想听算了。”霍尧正要踩下油门,那道身影却飞速越过车头,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霍尧龇牙笑了那么一下。 .... “目前市规划委的一把手,蒋书记毕业于菁华大学的城市园林专业,赶上历史好时候,45岁便坐到如今的位置,最早京市那批地铁的修建和设计都是出自他一手审批。 之前权利集中时他手上可握有规划审批权,别小看这项权利,房地产高发这些年,一个小小科室都能吃上过亿回扣。” 法拉利在高架桥上行驶,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 这些连织也知道,毫不意外。 “所以呢?” 霍尧转了小半圈方向盘,道:“现在说点你不清楚的,知道家坤建筑的大股东是谁不?” “唐晓芹。” 这位大名鼎鼎的女强人可是一手创立家坤,乃至现在都是传奇。 连织反问,“你不会想说她是张主任情妇吧,如果是说这事我早就清楚。” 外界传得纷纷扬扬,都在暗自揣测,早不是什么新鲜事。 “当然不是。” 霍尧手指在方向盘轻点,“传言蒋书记在任职期间指定家坤为长期合作设计所,曾为其两次变更项目用地属性,设计费继而飞涨。你猜猜得多深的关系才能冒如此风险?” 连织转而看他,突然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霍尧点头:“小道消息,唐晓芹其实是他的情妇,只是养在了张主任。” 连织诧异看他。 “真?” 霍尧:“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稍有地位的政府官员行事作风兜极为缜密,绝不可能让人抓住马脚。 “真假得你自己去判断了。” 连织没说话,心里却不可谓不震惊。 若是真的,那么家坤和市规划委就是利益共同体,她用一纸录音揭发张主任和老蒋的行贿勾当,是和整个规划委为敌。 就这样将亚新建筑过早暴露出来,成为众矢之的真的是良策吗? 连织还得去合计合计。 她低眸思索间,周围灯光渐暗,连着不时闪烁过她脸庞的广告牌都越来越少。 连织偶一抬头。 才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开到郊外某处河畔,两旁草丛高知肩膀,一轮圆月高悬天空,倒映在河畔宛如清澈的玉盘。 “来这干嘛?”连织问。 很明显霍尧暂时不打算告诉她,他道:“先下车。” 连织没动,霍尧调侃:“怎么,还怕我把你卖了,孤男寡女明显是我比较吃亏好不?” 连织:“.....”他那口气,好似她心思龌龊要如何办他。 她推门下车,安静的湖畔,身后车前灯骤亮,两束光束向她打来。 连织还没转头,刺耳的喇叭声便响彻整个山谷。 隔着层车玻璃,驾驶座上的霍尧专注地看着她,眸底淬出几丝不同寻常的光亮。 她不懂他在搞什么。 却听见草丛里嗡嗡嗡此起彼伏,是无人机的声音,随着无人机飞起的,是星点的光,沿着草丛四浮,在苇草上方飞舞旋转,像极了繁星落入人间。 可不是星星,是数以万计的萤火虫。 宛如河流蜿蜒,灯光纵横交错。 连织惊了一瞬。 霍尧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跟前,他低头看她,眼眸灼灼,倏尔举起个绢袋放在她眼前。 “连小姐,送你颗星星。” 手绢里装着飞舞的萤火虫,用丝线缠住开口。 举在夜里像是永不熄灭的明灯。 连织看着绢袋里的萤火虫,有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没有女生不爱浪漫,也没有人不想被重视。 上辈子旁观他们那个圈子的富二代送惊喜送鲜花泡妹的,连织最初跟霍尧暧昧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会不会有什么惊喜等着她。 然而让她失望了,什么都没有,他自始至终只是将她当成膈应沉希的工具。 上辈子所奢望的,居然在这辈子出现了。 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啊? 她怔怔地看着他,又像是晶莹破碎其间。 霍尧和她的目光对视着,心里莫名一刺。 “怎么了?” 他正要细瞧,连织已经垂眸,笑容重回脸上。 “谢谢。”她伸手接过。 真笑还是假笑霍尧还是清楚的,他深深看着她。 连织道:“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霍尧手揣回兜里,面上倒是吊儿郎当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刨根问底不得累死。”他清了下嗓子道,“不过送礼这回事都是礼尚往来懂吧,下月我生日了,礼物呢?” 连织:“…” 她眯眼瞧他,目光暗含职责,但谁让霍尧脸皮厚呢。 连织问:“那你想要什么?” 夏风徐来,她的眼神清澈坦荡。 大概是身后草丛莹亮,萤火虫间或飞舞在男人身后,霍尧眸底比刚才更加幽深。 他道。 “惊喜不应该你准备,有人直接问寿星想要什么的?” 连织:“....” 这人又在犯病,她转过身往前走懒得理他。好一会身后才传来慢悠悠的声音。 “等我回来后,陪我去个地方。” 连织转头看他:“你要去哪?” 霍尧顿了两秒,平常道。 “国外,一点小事。” 连织敏锐察觉到他不想多说,她也选择不问。 “去多久?” “一个月吧,或许更快一点。” “什么时候出发?” “关心我啊。”霍尧笑了,“下周。” 连织:“.....行,回来见。” * 霍尧是打算去哪? 连织试着在车上旁敲侧击,都被他无声将话题转开。 回到宿舍后连织疑惑越来越重,他今晚这个状态反而像是临时告别。 她先是发消息给车子楚,拜托她调查规划委江书记家庭的具体信息,然后翻出了这段时间车子楚发来关于霍尧的具体消息。 她这段时间忙着工作和沉家,几乎快把霍尧的动向给抛到一边了。 关于他的消息不间断传过来,连织却是根本无暇翻阅。 如今耐心查阅,沿着线索一条条的翻。 他这一年无非是在霍氏集团当个闲职,烧钱玩乐两不误,倒是常和朋友出入某些高级会所,这些地方私密性极强。 车子楚没法随时监听,只得将他会面的朋友发过来。 看起来都是些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但连织不相信他对大夫人的死无动于衷,还能照样当起霍企山的好儿子。 连织又查了查霍尧之后的动向。 他下周定了去英国的机票。 英国? 他突然去英国干嘛?孟礼贤的少数娘家人倒是在英国。 查不到具体连织索性也洗漱休息,灯光一关她沉沉陷进睡眠,混沌的意识在她脑海里反复游离。 半夜,她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像是一道雷电劈开她混乱的记忆,连织突然想起上辈子出狱后,新闻上报道霍企山当时因为心脏病发离开人世,新闻上洋洋洒洒介绍了这位二十一世纪的钢铁大王—— 据报道,此前他曾在英国遭遇暗杀,万幸躲过,如今却败给了病痛。不得不说是天妒英才。 英国? 她记得当时新闻上报道的就是英国吧,为什么地点那么巧? 连织立马翻出调查信息里关于霍企山的部分。此次他去巴西谈签合同,下周正巧要路过英国停留三天。 恰好和霍尧去英国的时间重迭。 是巧合还是蓄谋?还是霍尧此次去就是帮他? 连织一时间无法判断。 但霍尧这次哪怕只有半分心思,她都可以借霍企山的手除掉霍尧。 连织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 — 想和宝们提前说下,连织下半部不会对霍尧心慈手软,喜欢霍尧的宝儿作者只能说抱歉了。(小声) 下卷15,沉父试探 ρ𝑜18q𝔟.c𝑜𝖒 * 周六,到和沉母约好的时间。 早有两辆豪车停在校外等着连织,一身西装的庄管家笑容和善,为她打开车门。比起上次的沉默有礼,他这次倒显得和善许多。 车子开进紫荆山庄,白孔雀在山林缓缓踱步。 连织略惊奇,降下车窗。 庄管家在副驾驶详细介绍。 “这是白孔雀,羽毛无杂色,眼睛呈红色。在国内数量极少,开屏时堪称奇景。” 他道,“这只是大少爷从过来引进的野生蓝孔雀诞下的变异品种,小姐若是喜欢,待会可近距离喂食。三到四月份是它的开屏频繁期,到时候你可以经常看到她漂亮的羽毛。” 他的称呼早在不声不响中发生变化,暗含尊重和敬意。 野生孔雀? 连织揪揪眉毛,沉祁阳该不会是非法驯养吧? 庄管家看出她在想什么,温和笑道。 “小姐你放心,野生孔雀虽属于国家三有动物,但大少爷办有繁殖许可证,且按规定年审。” 到达别墅后,有专门的佣人帮她换鞋后引她进正厅。 沉母早等在玄关处,看到她后微微眼热。 “来了?”Ⅾä𝔫𝖒ëix.Ⅽoⅿ為本文唯弌璉載棢圵 綪椡Ⅾä𝔫𝖒ëix.Ⅽoⅿ閲讀 连织叫了声沉夫人,跟随她进入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家子人在聊天,两位和沉母年龄相仿的贵太太在无声打量她。 连织心头没由来一阵哆嗦,但也仅仅是一瞬。 既然早就做好了被审视的准备,那就该尽可能从容得体。 沉母向她一一介绍两位妯娌,连织也挨个问好。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小侄女涴婧。”沉母道,“婧婧这是阿织姐姐。” 小女孩乖乖叫姐姐,眼睛一弯很有灵气。 “阿织姐姐好漂亮,和婶婶一样好看。” 沉母笑了。 “小小年纪也懂美丽二字了。”沉家三夫人笑道,“不过我瞧着这姑娘也是,和芸如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带着答案去探寻,随便两朵花都能找出相似。 连织装听不明白,呡唇淡笑。 但这话却毫无疑问地取悦了沉母,客厅里笑声温和。 “在楼上就听见你们在聊天,在说什么这么开心?”一道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连织转头,沉父正一身休闲装从二楼下来。 这张面孔常在电视里出现,连织本以为对沉父早足够了解,可铺面而来的威严亦让人不由自主窒息。 转眼沉父已看向她,淡淡审视两秒。 “你是连织?” “是。” 连织自然而然起身,有些拘谨。大概沉父已经习惯谁初次见他,都是这幅拘束之态。 他坐在沉母身旁,和蔼道:“不用拘束,坐,你也是菁华大毕业?” 沉父在走上从政之路前,毕业于菁华大的人文系。 目前学校的杰出校友荣誉墙上还挂着他的照片。 “是的,菁华大学建筑系毕业。” 沉父道:“历史系的郑教授现在如何,他当年可是学校的活招牌。” 连织道“郑教授如今已退休,不时返聘回来给我们上课,听说是他自己闲不住主动像学校要求的。” 沉父脸上流露出一丝淡笑。 大概是用校友的话题切入,连织身上的那股拘谨渐渐变淡。 沉父又问她课余喜欢做什么。 “跳健美操,偶尔也下下象棋。” “哦?现在女孩爱下象棋的可不多。”沉父略沉吟道,“待会可以下一局。” “好。” 连织愈发受宠若惊了。 还是沉母和佣人端着果盘上前解救了她,连织有意无意将话题往家教上引,简单闲聊几句后。 沉母引着她和涴婧来到偏厅,就在茶几上辅导。 小女孩功课其实超级棒,四年级将初中的知识都自学了一半,但妈咪说她有很多不懂的,她便只能不懂呗。 连织给她讲解了些奥数方面的知识,低眸间,眼角余光却在注意屏风正厅那边的动向。 到底两位妯娌较之沉父更沉不住气,不时看过来低语什么。 连织恍若未见,手却悄无声息揣进了口袋里。沉父肯定还得查,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创造机会。 沉母端来水果,温和道。 “累了可以缓缓,补课不急于一时。” “好。”连织笑着点头。 沉母一走,她便给小姑娘戳了块西瓜,涴婧拿着咬了口,脑子里正费解这道奥数题。 突然只听见“嘶”的呼痛一声。 “怎么了?”她抬头,“阿织姐姐你手流血了。” 小女孩清脆一声惊扰了正厅的人。 沉母匆忙过来,便见连织指间冒起一滴血珠,她赶忙过来查过情况。 “没事,就不小心被牙签戳到了。” 连织抽出纸巾擦擦。 沉母着急要拿过细看。 “真不用沉夫人,这只是点小伤,连伤口兜看不见转眼自己就愈合了。”说着她淡笑将食指放在唇中间轻呡了下。 接触到小侄女诧异的眼神,沉母才发现自己过于大题小做。 大概是女儿才找到,她受丁点伤沉母都害怕。 沉父坐在正厅未动,他旁观了这一切,同时对身旁的管家使眼色。 庄管家上前,借着收拾的间隙,捡走了连织擦血的那张纸。 下卷16,沉母护短 补完课,连织跟着沉父来到二楼书房。 深褐色的地毯铺就着每个角落,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高尔夫球场,书房中间的桌子上搁着一张棋盘,楚河汉界条理分明。 沉父落座之后,连织也在他对面坐下。 两局之后,连织几乎被打得节节败退,沉父完全不按棋谱走,布局广且思维敏捷,四个“兵”将连织的“将”堵得死死。 她那点技术在沉父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沉父一边审度棋盘上的局势,一边教她战术。过会又问及连织在学校的情况。 “这几年建筑设计的未来前景不明朗,有没有想过换专业?” “没有。” 连织轻声道,“每个行业都有上下行周期,低谷也意味着有重新洗牌的机会。” 沉父拿着棋子轻轻敲在棋盘上,倒是没先表态。 “不怕试错?” 连织沉吟片刻,道:“试错只是未来对当时的一种总结,但对很多人来说只有一次机会一条路。” 沉父倒未曾想过她这么通透,眼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赞赏。 这时沉母推门进来,端着两杯茶放在桌旁,笑问下很久了吧。 她对连织说涴婧正在楼上,到处在找阿织姐姐,问连织要不要一起去。 连织得到沉父点头后,下楼去了。 等人离开书房,沉母淡淡道:“你们刚聊了什么?” “瞧你,话里话外好像我要审问什么?” 沉父微笑道,“这女孩聪慧低调,又不骄不躁,倒是挺出乎我意料。” 听到他鲜有的夸赞,沉母脸色缓和了些。 她又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她还是思娅。” 沉父:“这话从何说起?” 沉母:“刚才你在楼上示意庄伯做的事,以为我没看见?” 沉父顿了一顿,他起身看向窗外。 远处石阶绿茵处几只孔雀正在两个女孩的脚边缓缓踱步。 “不是不信,是认亲这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沉父何尝不思女心切,最初女儿走丢那两年他整夜难眠。 但这些年假冒者十之八九,稍有不慎便风波动荡,他不允许有人在上面打任何主意。 ..... 楼下的湖畔细流旁,小涴婧手里弯着把饲料,蹲在原地看着两只孔雀缓缓走进。 它两明显已经不怕生,酒足饭饱后连织还能摸摸它头上的小花冠。 “阿织姐姐,你想看这只白美眉开屏吗?” 她口中的白美眉就是那只白孔雀,连织讶异:“不是三四月份才是开屏频繁期?” “阳哥哥教我了个办法,你看我的。” 她先是将白孔雀喂饱,然后拿出手机放了首雌孔雀的叫声,只闻见粗噶的几声叫,没想到面前的白孔雀却浑身抖擞,如羽毛般的翅膀缓缓展开,像是巨大的羽毛扇,尾羽的眼斑反射着茫茫光彩。 涴婧惊呼:“开屏了!开屏了!” 连织也美得屏住了呼吸,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两张。 “不过这方法阳哥哥说少用,孔雀也是有灵性的,知道我们拿雌孔雀骗它,久而久之就会很暴躁,说不定还会啄人。” 连织纳闷:“那暴躁了该怎么安抚?” “不用安抚,阳哥哥说关几天紧闭饿饿就好了,得让它清楚谁是主人谁是宠物。” 连织:“.....”果然是这男人能说出来的话,够嚣张! “婧婧?”身后传来一声嗔怪。 “好啊,过来也不告诉你希姐姐。” 连织跟着转头,沉希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你怎么会来这?” 连织起身,呡唇淡笑。 “沉小姐。” 涴婧看看她两:“希姐姐,你和阿织姐姐认识吗?大伯母专门请她来帮忙给我补习功课。” 沉希脸上僵硬了瞬。 她笑着拍拍涴婧的手背,走到连织身边时声音却陡然变了。 “来到不属于你的地方不觉得像小丑?” 她道,“难不成我邀请你一次,就让你产生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连织平静看着她:“我怎么?” 沉希冷笑:“怎么?你不要脸喜欢抢别人东西难道自己不清楚?” “抢?”连织轻声凑在她耳边,“听说你不也只是领养的吗,山鸡住久了把自己当凤凰。” “你!” 领养就是她心头深深一根刺,这些年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 沉希咬牙,抬手想狠煽她一巴掌。 “沉希,你干嘛!” 沉母和几个妯娌大步上前,沉静的面容映出几分冷色。沉希手也瞬间收了回来。 “妈妈…” 沉母却是半个眼神都没给她,她走到连织面前,确保她脸上没受伤。 脸上才缓和半分。 外面炎热,她让连织进去喝杯茶,佣人刚煮好了毛尖,适合清凉解暑。 那语气温和亲昵,是沉希从未听过的。 她脸上怔了一怔。 连织却摇了摇头,眼圈红了。 “沉夫人,涴婧很聪明,我想不需要我教什么她都可以学得很好,这份家教工作恕我没法再胜任。”她道,“我先走了。” 装白莲谁不会? 连织礼仪十足,半句不提和沉希的渊源。沉母拦不住她,只交待庄管家好好送她回学校。 等人一走,两位妯娌知道她有话要说,拉着涴婧离开了湖畔。 “妈妈,你为什么刚才对她比对我——” 她话没说完,沉母第一次打断她。 “你刚才是打算打人?” “我…我没。” “还撒谎?我难道看错了吗?你的两位姨妈也能看错?”沉母冷下声音,沉希沉家二十多年教给你的礼仪就是让你对别人动手吗?”她道,“如果你连起码的尊重都不会,那二十多年我白养你了?” 沉希嘴唇张了张,第一次被沉母的怒意吓到。 “我没有妈妈,我没想打人,但是她...她...”她说不出原因,道,“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不喜欢?” 沉希说不出话。 “凡是厌恶必定有过节。”沉母冷冷看着她,“是你亏欠她,还是她亏欠你?” 她一连几问直接将沉希问呆了。 她眼神躲闪,无所遁形。 “妈妈,我才是你女儿。”她哭道,“你刚才为什么对我比对她还好,我只是对人发发小脾气而已,是你说沉家的女儿不比在外忍气吞声,你现在要为外人指责我吗?” 她眼泪落下,去拉沉母的胳膊。 摇来摇去的力道像是小时候撒娇。 沉母也恍惚了半瞬。 女人更容易心软,一个是流落在外多年的亲女,一个是从小陪伴在身边的养女。 到底她还是希望,她俩能和平相处。 “不必忍气吞声不代表着可以随意欺凌她人。”沉母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失望,“作为沉家的女儿,要有起码的尊重,尤其是对待连织…这样的女孩,你听得到了吗?” 沉希一愣。 她明显听说了沉母话里的停顿。 沉母让她好好对连织。 一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突然觉得不妙。 下卷17,沉祁阳调查连织 нe𝒾sщц.c𝓸m * 迈巴赫沿着机场高速向市区缓缓行驶,车内静谧无声,车窗挡板一阖上,连着燥热和噪音一起隔绝在外。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沉祁阳懒洋洋“嗯”了声。 “请柬前两天递来了,由头是沉阳路的车所剪彩,吃饭那地请在西郊他家的饭店。” 他坐也没个坐相,翘着个二郎腿,手直接随意在座椅上。 刀锋似的面部轮廓却显出一丝颓懒。 “阳哥这饭你不能去,八成是鸿门宴。”高靖道。 沉祁阳嗤笑一声。 “鸿门宴?那我就还非吃不可。” 高靖阻止道:“之前洪帆就在酒桌上扬言要弄你,你这次去江南又抢他的地,当心他在酒桌上对你下套?” 洪帆的父亲当年和沉父一个领导班子,因为政治失误沉父进了省常委,于是恩怨就这样结下。 到沉祁阳这一代几乎是从小明争暗斗,洪帆处处被他压制,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楍妏鮜續鱂在ⅿïⅿïse8.𝒸o𝓶鯁噺 綪到ⅿïⅿïse8.𝒸o𝓶繼續閱dμ 沉祁阳浓眉微压,一双眼晦暗幽深。 “这不巧了,我也想找由头搞他,庄一块了不是。” 他话里停了两秒,密长睫毛藏匿几许锐利。“你那糖还有吗?” 他话里的“糖”自然不可能是糖果。 高靖道:“有,上回还留了六包。” “够了。” 沉祁阳手里转着个打火机,道,“约饭那天往他商k里扔两包,找几个警察和记者去扫扫。” 他腔调慢条斯理,却藏着股狠劲,高靖背脊发寒,还来不及说什么。 沉祁阳手机一声震动,他侧头看了眼。 “先挂了。” 他切了电话,接通后眉目自动放松,拖着腔调。 “沉夫人何事指教?” “少贫。”沉母问,“你回京了?” 沉祁阳:“嗯,才回。” “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过两天吧,和人有个饭局。”沉祁阳漫不经心道,“再说爸这几天也在,他一见就数落我,总得先拿份成绩单给他不是?” 沉祁阳鲜少回紫荆山庄,那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算不上。 沉母笑了。 “他只说不会表达,你两父子一个样。” 沉祁阳无意识揪了揪眉毛,为着她话里突然的柔软。 他道:“妈,你有其他话要说?” 沉母顿了两秒,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但目前还不是好时候。 “没事,等你回来吧。” 电话挂断,沉祁阳也将这点事抛之脑后,手机里突然跳出一段信息。 是关于上回连织进会所的渊源。 会所监控显示她鬼祟碎碎就进了某个下班个包厢,沉祁阳办事喜欢知根知底,于是顺道一条线索查完了。 屏幕的蓝光跃进他浓黑的眉眼里,沉祁阳了然地扬了扬眉。 像这女人的作风,睚眦必报。 人都有求生存的权利,沉祁阳不至于去插手干预,他左滑直接删了。 * 从沉家回来第二题,连织便收到车子楚发来的规划委江书记妻子的具体信息。 又是个凤凰男攀龙附凤的故事,江书记飞黄腾达是因为妻子在市委的关系,这些年将他从一普通小小村官提拔到规划委一把手。 两人间这些年除了没有孩子外,夫妻关系倒是一如既往和睦。 连织不确定家琨建筑的唐晓芹是否和江书记真有关系,于是一时间陷入两难。 不能通风报信,因为消息不一定准确,最好能敲山震虎,让张主任主动舍弃这次和家坤的合作。 纠结再三后,连织当晚用无名新号给江书记的老婆发了条模棱两可的消息—— 【小心唐晓芹。】 江书记的老婆在收到这条消息,正在让佣人给狗狗洗澡,这些年她因为身体原因没法有孩子,但和丈夫感情依然很好。 她看到这条信息愣了片刻,拨回去那边是空号。 江夫人当然知道唐晓芹,家坤建筑董事长。通过丈夫的缘故她知道京市建筑规划一般都承包给了家坤设计。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要给她发这么一条模棱两可的信息。 当晚丈夫回家后,江夫人无意提了句印象文旅城招标的事。江书记只轻描淡写道如今不归他管,夜晚两人温柔小意后。 江夫人的疑虑却愈发严重,他们这些年没有孩子,丈夫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说不定那条短信就是在提醒她。 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她怀疑有人在向她通风报信,于是她把主意打在丈夫的得力干将张主任身上,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发了过去。 【唐晓芹最近和江书记接触多吗?】 张主任这段时间忙得苦不堪言,正让人在准备文旅城明天在酒店的采访资料。收到江夫人消息的时候他头皮都快炸了。 他第一反应是唐晓芹和江书记的事情被知道了,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哆嗦了半天才发出条短信过去。 【嫂子怎么想起问这个,书记和唐晓芹只是公事接触,也谈不上多。】 然而再没有收到回音。 张主任几乎是失眠了一夜,他想打电话通知江书记,然而手却抖擞着停了下来。 这些年唐晓芹名义上一直是他的情妇,他替江书记背了这么多年的锅,一旦这事东窗事发。 那么极有可能,江书记会选择舍弃他这颗棋子。 辗转了一晚上,第二天在酒店接受记者采访,张主任几乎是全程不在状态。 负责采访场所是隶属于西郊的度假型五星级酒店,算是土地项目开工前的奠基仪式。 工人和穿西装的领导严阵以待。 除了江书记不在场,规划委的几位都坐在高台上搭建的采访桌上。 连织靠着张伪造的记者证,溜进了采访大厅。 她坐在后排区域,一身黑西装及膝裙就像是个初出社会的小记者。 面对摄影采访区,张主任面色从容,向各位记者朋友详细介绍场合新区的未来的发展,尤其是文旅城的打造,占地八十万平方公里,未来将成为新区一处人流汇集所在。 介绍完毕后,到记者提问环节。 张主任先是点名了几家国内有影响力的大报社,然而随即抽点。 一身西装的男人站起身来。 “是这样的张主任,有群众反应这次文旅城的设计招投标里,有存在一定量的行受贿行为?作为商报的记者我想问问是否属实?” 全场哗然。 张主任到底是见惯大风大雨,依然笑得温和。 “同志,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随便说。”他道,“这位小同志怕是还没从贪官的稿件里回过神来。” 场内响起几声附和的笑,但有一半的摄像机都对准了那位男记者。 想看看他还能挖出什么料。 “我想也是,张主任说的有道理。” 记者淡笑道,“不过前两天有卷模棱两可录音寄到报社,里面依稀提及此次招标设计费的20%将汇款给政府某科室,连带着赠送近郊新华苑的私家园林,地上地下总共800平” 他每说一句,张主任笑容便愈发僵硬。 他话里的字字句句明显是那晚在长安十里和老蒋的密谈。 是老蒋泄露了消息,还是这事从始至终就着了别人的道。 他背后早冒起了颗颗冷汗,衬衣都沾湿了。 记者没说话,张主任便挥手打断。 “记者同志,你口中之事完全子虚乌有。政府项目从始至终都贯彻公平公正的原则,杜绝任何威风行为的发生。” 他严厉道,“我作为市规划委的主任,在这里再次重申,市规划委作为京都城市建设的守门人,会自始至终贯穿中央方针,杜绝任何违法行为的发生。” 为着他这番冠冕堂皇的演讲,场内爆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连织也在鼓掌,真正的笑意染进眸底。 照张主任多疑且畏首畏尾的性子。 家坤建筑的这笔合同签不了了。 * 与此同时,酒店二楼尽头的包厢里,名画悬挂四壁,淡淡的木质香充斥着整个包间。 一盏屏风之隔,红木圆桌上珍馐玉食,窗外皆是山庄景色。 围坐圆桌的皆是洪帆的狐朋狗友,然而菜虽上齐了,却没人动,在等待今天真正的贵客。 沉祁阳推门而入时,浓眉下,目光将场内众人逡巡而过,眼神跟湖水深处一般幽深。 他就穿了件夸大logo的黑体恤,随性根本不像来赴宴的。 “帆哥,小有时日不见了。”他淡笑着缓步入内。 洪帆也笑:“还以为你不来了,快来坐。” 他给沉祁阳留的是首座的位置。 沉祁阳也毫不客气,拉开后直接大喇喇地坐下,浑然不管他是饭桌里年龄最小那位。 “今儿这顿我来迟了,说什么都得我做庄。” 洪帆道:“你小子在我的饭店摆什么阔气,轮得着你请客的时候。” 沉祁阳悠悠笑了。 在座的都十分清楚他和洪帆的龃龉,不过表面维持着平和,那层布一撕都快兵刃相见了。 现下看着他们互相称兄道弟,虽然心有诧异,还是鞠起笑脸举杯敬他。 洪帆拿过桌上的酒樽,要给他杯子里添酒。 沉祁阳反手一挡,乌黑睫毛微抬,眸底如同芦苇丛,见风时尖锐幽戾。 “最近有些过敏,不好意思啊帆哥,今儿这座我只能空杯代酒了。” 洪帆:“真过敏?” “嗯哼。” 有些人在桌上就有不喝的权利,哪怕知道他是胡诌,其他人也无可奈何。 —— 想将这二人的对手戏写出来,但是写不到了,明天吧。 晚安宝们 下卷18,你威胁我 有些人在桌上就有不喝的权利,哪怕知道他是胡诌,其他人也质疑不得。 洪帆也不强求。 “酒不能喝就算,但来哥哥这也不至于让你空杯,饮料能喝吧。” 他抬手示意,一旁穿旗袍身段窈窕的公关经理,取杯缓缓往里水。 细长的玻璃瓶名为svalbard,全球限量13000支。 洪帆道:“同样的高脚杯人家喝白酒,你喝水,哥对你够意思吧?” “帆哥抬爱,只是——。” 沉祁阳眸子一抬,“这水里不会加料了吧?” 四周霎时冷寂。 他依然在笑,面上可谓浪荡,但黑亮的眸底有几分随时要反咬人的桀骜。 洪帆哈哈大笑。 “什么料,耗子料?饲料?哥这又不是开养殖场的。” 其他人也笑。 洪帆拿着水杯和他一碰,看他喝下,沉祁阳才举杯轻呡了口。 “前短时间涛子在江南新签了块地,合同都过了才知道帆哥此前也有意向,借着政府的手都赶过钉子户好几回了,没想到却被那小子给截胡。” 沉祁阳悠悠转动着水杯,道,“这么点小事帆哥不至于和他计较?” 这话完全往洪帆伤口撒盐。 京城这片谁不知道高靖江涛那伙是他的人,一万六千亩地。得了便宜还卖乖,沉祁阳是把巴掌直接甩他脸上。 两人四目相对间,沉祁阳笑容虽淡,但八风不动间依然是游刃有余。 一时间桌上气氛剑拔弩张,空气凝滞得几乎让周遭的人屏住呼吸。 要不是顾忌老爹的交待,洪帆今日铁定要揍他,但所有不忿通通被他压下去。 “怎会,那一亩三分地流到谁手里不是用,如今市场还是公有制经济,大家共同富裕嘛。” “帆哥大气,说啥我得敬你一杯。” 沉祁阳道,“那点补偿款你见惯大风大浪怎么会看在眼里,说到底局部利益还得为全局利益让道。之前有人传出那块地打算开药厂,垄断国内药品价格,这法子岂不是让人老百姓没活路?” 洪帆笑得很冷。 凭什么他沉家代表的就是全局利益。 “饭桌上不聊这些,这个休闲山庄才开起来,背后的高尔夫球场虽比不上你们沉家,但也是空气宜人,待会我找人带你去逛逛?既然来了就多住两天。” 沉祁阳笑道:“行啊,我早就惦记着你这厨师做的醋鱼。” 几个美女在旁边给他夹菜,手不小心碰到他胳膊,低眸间温柔小意,拿着丝帕给他擦擦。 沉祁阳抬眸睨了一眼。 洪帆道:“喜欢,要不这两天就叫我们公关经理陪着好了。” 沉祁阳嘴角有一丝轻佻笑意。 “跟我这样不解风情的吃亏了。”他重挑了根湿毛巾,挨个手指的擦。 突然,一股针刺般的火热沿着沉祁阳喉咙而上,毛孔也像是急速收缩般激涌。 他猛地掀开眼皮,眸底掠过一丝和浪荡截然不同的冰冷。 酒没喝菜没吃。 这老狐狸为了给他下套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洪帆道:“说来洋湖的刀鱼才运过来,这玩意最是难捕,你正好有口福了。” “行啊,听帆哥的。” 沉祁阳手半搭座椅上,姿态慵懒得像是浑身没长骨头,然而体恤下的手臂却是青筋暴起,针刺般的刺激和奔腾沿着皮肤表层要炸裂开。 只听间凳子突兀拉开的声音,沉祁阳兀自起身。 洪帆道:“去哪?” “卫生间。”沉祁阳斜他,“难不成手拉手要一起?” 伴随着其他人的笑声,沉祁阳缓缓朝包厢外走去。 他一离开,洪帆脸上笑意顿时消失。 “你确定真有用?” “有!” 这都是东南亚传过来的玩意,特定的环境药物入口难,于是制造出气体和粉末,随着皮肤接触和吸入鼻道中招。 洪帆在楼上给沉祁阳备了两个未成年,要他这次有来无回。 他正要让人去卫生间盯着,免得大鱼跑了。 然而电话随时响起。 “帆哥我们场子被警察扫了,在商包翻出几包迷幻剂,你没在我镇不住,他们直接亮明证件硬闯,老k他们几个都被带走。” 洪帆脸色大变,掐断电话直接道。 “找两个会功夫的,将沉祁阳绑了扔到楼上。” .... 出了包间,沉祁阳立马打电话让人来接他。 “后门,立刻!” 楼道不时有人进出,沉祁阳没有坐电梯,而是拉开消防通道的门,身影快速消失在走廊。 他三阶而下,动作虽快,然而明显低估了药性。 眼前世界像素重重幻影,楼道明明足够安静,却像是有敲鼓声近在耳边,每一下狠狠震进耳蜗里,震得人发懵。 沉祁阳手撑着墙壁上,呼吸急促头重脚轻。 规划委的记者招待会结束时,电梯被堵死,连织只能选择西区的消防通道。 她从三楼下楼时,整个人心情都愉悦。 此次家坤建筑十有八九出局,重新招标根本来不及,家坤和他们设计图百分之三十接近。 为尽可能减少损失,亚新建筑必定还是张主任的第一首选。 她带着耳机听歌,刚过二楼转角,就看到平台处巨长的黑影杵在那,弓着背脊像是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连织起初没认出来,然而男人听到动静扭过头来。 “沉祁阳?” 连织有些不确定,待走近后,如雾般昏沉的颗粒光线掠过他锋利冷峻的轮廓。 她才发现真是他。 “你在这干嘛呢?”她态度明显变得比之前更好。 沉祁阳没答。 他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看见她红润的小嘴一张一阖,晶莹地反着光。多瞧上两眼,有诡异的兴奋沿着他血管上下蹿行。 他攥紧了手臂,头仍然低着,像是在喃喃自语。 “是你啊。” 男人明显反应有些迟缓,连织以为他不想搭理,便径自离开。 然而刚从他身旁擦过,沉祁阳大手一伸,勾住她脖子直接带了回来。 “带我去后门。”他呼吸直接灌进她耳朵里。 “什么?”连织愣了,转头看他,男人目光幽灼。 “酒店后门,下楼沿着厨房穿过去。” 沉祁阳咬紧牙关,蚀骨如针刺般的麻痹他小腿,走半步都难。 “不去!你自己没腿吗?” 连织要走,然而在他的桎梏下分毫动不了,她一脚狠狠碾上他鞋。 “放开!” 沉祁阳嘶痛,手臂一松连织立马就要跑,然而没走两步,身后一阵力道将她裹到墙上,沉祁阳整个重量都压过来。 身后是冰凉墙壁,身前是他滚烫身体。 有血丝在男人眸子里疯长,他低头看她,眼神邪肆又哆哆逼人。 “不送也行,上回长安十里你跑到那位张主任包厢里去录音,你说他要是知道会怎么搞你?”他弯了弯唇,“要不我立马将监控寄一份过去?” 监控早删了,就是在唬她。 连织猛一抬头。 他面庞威压而来,幽暗沉戾的眸子近在咫尺,她咬牙道:“你威胁我?” 下卷19,沉祁阳强吻(微h) “是。” 灼烧感涌来,沉祁阳懒得和她废话,“送我下楼!” 连织:“.....” 她横眉冷对,表情像是要撕了他,然而识时务为俊杰,连织忍了忍,还是勾住他手臂往前走。 下楼间男人整个重量压过来,连织嫌弃。 “你是猪吗这么重?” “你倒是挺轻,跟块纸板一样平。” 他声音似嘲似笑,连织抬头,发现他扫了她的胸。 连织:“…”她今天穿得宽松好嘛,睁眼瞎。 然而这口气不能忍,她左手勾着他腰,指甲狠狠掐了进去。 疼痛混合着刺激,沉祁阳闷哼出声,也不再说话激她了。 刚走几步,消防门楼下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在找沉祁阳。 “没找到,守着前后门,你俩沿着消防道去楼上看看。” 楼梯间脚步声越来越近。 “先去楼上。”沉祁阳压低声音。 连织只得搀着他出去,坐上一旁的客梯。 电梯稳稳往上升。 沉祁阳痛苦地低垂着脑袋,整个重量都压在了旁边纤细的女人身上。他额头冒出密汗,下颌咬紧,在抵御那股不正常的烧蚀感。 “你哪不舒服?”连织发现他手臂暴起青筋,完全不正常。 “没事。”他声音微哑。 寻常人兴奋剂中招,怕是早变成了畜生,早循着生物本能去发泄。 但这玩意沉祁阳碰过不少,甚至常常自吸忍耐,就为着在折磨和抵死想发泄的迫切中增进意志力。 沉父这位置常常有牛鬼蛇神循着各种办法想钻他的空子,他早已应对自如。 然而今日不知是药性太烈还是如何,身体里源源不断的燥热如同燎原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旺盛。 偏偏怀中女人的触感柔弱无骨,淡淡的香味钻进沉祁阳鼻尖,他喉结反复滚动,下腹某个部分疼得都快烧了起来。 一股诡异难言的渴望如同浓烟升腾。 他想到射箭场上她咬他的时候,舌头舔过他脖子的滋味,想到长安十里那晚绵软翘圆的臀部,就在他腿上方。 沉祁阳莫名想更紧地收拢手臂,将她身体紧紧地嵌进来,想把头埋进她颈窝,闻闻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到底是什么,更想… 电梯门到最顶层开了,连织搀扶着他出去。 匆忙凌乱凌乱中他问要不要帮她医生,可头顶没声。 两旁壁画间次,昏黄的走廊里。 沉祁阳一直垂眸盯着她,黑瞳幽灼沉暗。 他呼吸伴随着喉结滑动的轻微声,像是黏腻的蜘蛛网在悄无声息落下。 有阿姨做完房没有关门,连织勾住他肩膀将他带进房。 “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她抬头看他,突然愣住了。 男人汗珠滚落下巴,他眼里布满血丝,密不透风的眼神紧紧包裹着她。 目光混着鼻息都侵略性十足,看得叫人心慌意乱。 连织脑子卡了一瞬,突然就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她将他扔在椅子上。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找医生。” 妈的,他绝对是被人下药了。 连织只想赶紧溜之大吉,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一阵力道猛地惯在墙上,沉祁阳整个压了上来。 身后是逼窄的墙壁,身前是男人火热坚硬的身躯。 连织腿间反抗的力道悉数被他压回,他粗壮的的大腿抵着她的,两人身体几乎毫无缝隙的贴着,反复厮磨间连织感受着小腹抵着一团火热,且隐隐茁壮。 “你给我起开!” 她抬手一巴掌甩他脸上,然而沉祁阳率先截住了,他擒住她手腕压在墙上。 连织被迫抬着手臂纹丝动弹不得,她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绷开了扣子,头顶上方男人的眼神顽劣幽灼。 “想打我?”他呼吸很烫理智也烫。 怀里的女人唇色红润,脸如桃花,幽幽暗暗的光线跃进她艳色的双眸,蹦开的扣子里两团浑圆若隐若现,像是在无声勾着他。 沉祁阳抬起她的下巴吻随之就要落下。 “沉祁阳,你疯了是不是!” 连织脸躲到一边,男人吻和呼吸灌进她耳朵里,她立马颤缩了下,浑身也忍不住打颤。 就是这间隙,她脸连迅速被掰回。 阳台处在东边,一片昏沉的光线里连织刚看到一双桀亮狂躁的眸子。 下一秒男人滚烫又干燥的唇落到她脸上,继而辗转到唇上,如饥似渴地碾吮。 连织脑中空白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在他怀里剧烈挣扎,甚至拿手肘去顶他的胸膛。 然而她的窸窣反抗皆被男人压制,沉祁阳勾住她的腰狠往上抬,恨不能把她融进身体,他手蛮横地掌住她后脑勺,蛮横吮咬间像是在攻城掠地。 他舌头钻进她唇缝,试图撬开她禁闭牙关,然而刚尝道一丝蚀骨的沁香。 只听见“啪”的清脆一声,连织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脸上立马起了指痕,尖锐的疼痛激得男人理智回笼一秒,一双幽深的墨瞳沉沉盯着她 连织立马一脚踹开他。 “滚开!死流氓。” 被占便宜她心中有万般火气想宰了他,然而却是不敢和他在这时候纠缠,男人发情起来最是恐怖。 连织拔腿猛地朝客厅外跑去,然而刚大力拨开门。 身后的男人却更快,一阵天旋地转,沉祁阳将她抗在肩膀上,几步路之后,一把将她扔在卧室的床上。 柔软的床剧烈颠簸,连织头晕目眩,她撑坐起来,便见男人站在床边看她,黑眸氤氲着欲望,邪戾幽灼。 他手揪着体恤扯下,露出精壮的胸膛,有汗滴早已淌过紧实的腹肌,沿着人鱼线蜿蜒下去。 沉祁阳一把抓住她的脚往下扯,宽厚的身躯随之覆盖而上。 “打我还踢我?” 他捏起她下巴,混浊的眸底却是熠亮狠硬,像是还有半分理智,“我要怎么报复你才好?” — 剧情平淡后开始激情四射。 今天早了点,明天大概还是0.00,晚安。 下卷20,做吗?(微h) “打我还踢我?” 他捏起她下巴,浑浊的眸底却是熠亮狠硬,像是还有半分理智。 “我要怎么报复你才好?” 阳台外一层耀眼的橘色透过纱窗扑上来,身下的她面色酡红,漂亮眸子里荡漾着春色,多瞧上两眼便有横冲直撞的渴望沿着沉祁阳身体梭爬。 “是你先对我耍流氓!” 她眼角眉梢皆是怒色,又要揍他,然而沉祁阳却先一步抓住她手腕。 连织两只手被迫举在头顶,被他单手扣着,她两腿曲起想要踢他,他却强势压在她膝盖处,留得她两条腿凶狠又徒劳地在他腿间挣扎。 打斗和进攻间被子和枕头乱了一地,连着照进来的阳光都灼烫了整个房间。 她衣衫乱乱,呼吸急促。 沉祁阳更好不到哪去,她的挣扎反感将他的渴望挑到极限,愉悦和兴奋沿着尾椎骨一路攀爬至神经,直冲大脑。 他脸上还带着巴掌印,黑亮的眼神却显出几分顽劣癫狂。 “下次想揍人直接动手,整那些花里胡哨干嘛?” 沉祁阳说完就要低头吻下,她立马偏头,然而他却如影随形追了上来。 呼吸沿着她脖子落了一地,滚烫的火热拂在连织脸上,岂止是心惊肉跳。 “沉祁阳你这是强奸!”她气急道。 他停顿了几秒,就当连织以为他要停下时。 沉祁阳却轻狂笑出声。 “是,待会我给你叫警察。” 连织荒唐睁大眼,就是这呆愣的数秒。 沉祁阳低头猛地攫住她的唇,粗重的呼吸缠绕在她脸上,如同准备吞噬食物的兽类。 男人下嘴重,呼吸更重,舌头在她嘴里搅得天翻地覆。 连织又闻到了那股味道,清新的,洁净的,像是鼠尾草淡淡的气息,然而此刻在她嘴里侵略十足,来势汹汹。 沉祁阳舌头直接探到底,纠缠着翻搅着她的,细密的口水交融如兰似沁的味道扑鼻而来。 像是自她口中,或者身体里,一丝一缕钻进沉祁阳鼻息。 他肾上腺素爆棚,磅礴而来势汹汹的欲望让他肌肉夲张,连青筋都暴起了。 桎梏住她手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沉祁阳手掌沿着她后脑勺滑下,掌住她脑袋狠狠往上抬。 她整个舌头被迫卷进他口中,男人的吻太过霸道毫无任何余地,身体被欲望驱使下,更像是一种充满荷尔蒙的占有,躁动欲狂的冲动直击顶点。 连织舌头被他吮得生疼,两只手无论怎么都推不开他。 反而手触上他滚烫的肩膀像是要被烧化一般,他明明除了吻再无其他,可连织却感觉要被他碾坏了。 他宽厚的胸膛灼灼如火,来回碾压间仿佛床垫都凹了下去,偏偏她小腹抵着的地方茁壮膨胀,激得她浑身发颤。 有一瞬间她在思考要不要将计就计,等沉祁阳一夜情清醒后,知道她是他的“亲姐姐”,怕是方寸大乱怀疑人生吧。 之后她回沉家最难应付的肯定是他,若是因着身体关系干扰了他的判断,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然而仅仅一瞬连织立马否了。 上辈子吃过的亏还不够吗? 男人虽是下半身动物,但永远别指望他们会因着那点身体关系手下留情,最最理智利己的还是他们。 她再不犹疑,狠狠咬了下去。 沉醉痴迷中一股尖锐的刺痛从舌尖传来,理智回笼,沉祁阳睁开一双黑沉氤氲着欲望的眼。 然后下一秒,连织抓着他头发狠狠一拽,沉祁阳痛得“嗷”一声叫,头发真被抓了一把下来。 连织一口咬上他左脸,下来死口,牙印都咬了出来。 “松手!松口!” 他气急败坏去扯她手臂,连织会松才有鬼,趁他分心,大腿夹住他腰侧两人迅速调换了位置。 她骑在他身上,当即甩了两巴掌给他,“啪啪”清脆两声,再一拳头狠揍上他鼻子。 沉祁阳被打懵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更何况这个大少爷是别人戳他根手指头,他都能睚眦必报那种。 这辈子唯一挨的几巴掌都是来自这个女人。 鼻尖有淡淡的血性流出,混着他脸上的牙印,男人眼神骤然变得桀亮恐怖,像是氤氲着着暴风雨一般。 连织打完人就要跑,她飞跳下床,却被掉落到一半的被子绊倒。 要重重摔倒在地时,沉祁阳长臂一伸,直接拦腰截住,重新将她甩回床上。 这次的压制却是十足十,他曲腿掣肘住她膝盖,顺着膝盖缝隙顶了上去,他跨间直撞她腿心。 连织两双手被他轻松反剪在身后床垫处,他手臂用力,她身体变不由自主地迎向他。 “他妈的,原来你真是属狗!”他脸色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 鼻尖几滴鲜红落到床上。 沉祁阳手一抹鼻子,俊脸越狼狈,他睨视着她的眼神便越癫狂桀骜。 “是你先吃我豆腐。” 她拼命的挣扎沉祁阳悉数压制了回去,连织狠道,“呸,你这个强奸犯!” “老把这两个字挂嘴上。” 沉祁阳给气笑了,他伸手拍拍她的脸,“今天我要是不做全活,是不是对不起你这个称号?” 连织不跟他废话,一口咬他手指。 沉祁阳改掐她脸,她就咬他虎口,反正逮哪咬哪,势要撕下他一块皮。 “靠!” 沉祁阳吃痛,她手嘴和头哪哪都是武器,势要撞得头破血流,同归于尽。 挣扎和桎梏间两人都是满身大汗,他从不知道女人这么难搞,像个小疯子。 于是这场压制最终变成了莫名其妙想要驯服的冲动,他偏跟她较上劲,反擒住她想要煽巴掌的手压在头顶,她又想咬他。 沉祁阳这次动作却更快,反其道而行之,眸底雪亮,一口咬上她脸。 “啊…” 她呼痛的声音一下子钻进他耳朵,颤音袅袅,夹杂着丝女孩特有的轻柔。 沉祁阳瞬间起了反应。 被药物支配的生理性冲动已经从浪尖慢慢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捉摸的冲动如同蚂蚁一般沿着他小腹往上攀爬。偏偏怀中女人脖子白皙,那修长的弧度延至耳后,柔软的每一处无不在勾引着他。 若说最初沉祁阳没有这心思,那么现在也有了。 他凝视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俊脸压下,邪妄的眼神包裹着她。 “怎么每次碰到你都没好事?” “我没碰到你之前过得非常顺遂。”连织咬牙,“你这个傻逼!死灾星!” 沉祁阳笑了,被骂的好像不是自个,也像是认同了她这个说法。 然而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他眸底暗昧幽深,像是被火焰烧得如焚如荼,喉结滑落间叫人瞧着挪开眼不敢对视。 然而眼神挪开了,腰却被他控在掌中,他手指不过微微碾了碾,她身子便跟着颤。 沉祁阳轻轻擦掉她耳边那点滴落的血迹,动作温柔嘴角缓勾,声音轻几乎蛊惑。 “做过吗?” 连织:? “要不要试试?” 沉祁阳手掌沿着她腰线缓缓往上,刚才说她像个平板不过是呛她的,此刻身下的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隆起的弧度就在他胸前,随着她呼吸反反复复顶着他。 沉祁阳眼眸骤暗。 他情不自禁想扯掉那块碍眼的布料,想看看是何等饱满形状,唇也缓缓贴近她。 正要吻下。 连织脑袋蓄力狠狠一撞。 “我试你妈!” 她趁他躲开的间隙一脚飞踹他跨间,沉祁阳立马跳开。 三米的大床,他靠在另一侧闷闷大笑。 那笑声低哑,又带着说不清的放肆和轻快。在这个安静的房间混着余热一起,肆无忌惮又生气勃勃,连着肩膀都在颤动。 连织一个台灯狠狠砸向他。 沉祁阳大手一接,她却几脚飞速踹过来,他全部受了依然在笑,直到要被飞踢下床。 沉祁阳咧嘴吃痛,这才投降。 “不打了!休战。” 她仍坐在床上,气喘吁吁。 “你先走吧。”沉祁阳正色道,“刚才谢谢了,我欠你一回。” 连织犹疑看他。 男人神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正常,他眼神中那股随时喷涌而出的侵略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散漫桀骜。 他的药效居然下了。 什么时候的事? 沉祁阳捡起体恤套上,柔软的布料往下落,遮住块垒分明的肌肉。 他转头发现她还坐在床上,弯起嘴角。 “不想走?” 连织立马跑得飞快。 出了套房沿着冗长的走廊走向电梯,她的神色却渐渐变得凝重。 所以沉祁阳从头到尾都有清醒意识,没有被药效蚕食理智? 兴奋剂的药效有多强,连织上辈子早有经历,中招后飘飘欲仙如临云端,只想循着生物本能办事,有些怕是整晚都醒不过来。 为什么沉祁阳能忍? 而进这个房间后,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看似要强迫,实则是想通过她转移注意力?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能控制,不管男女,连织都不由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看他这样,明显还不清楚她有可能是他姐姐,如果被沉祁阳知道会如何,质疑不信,如狼般警惕她的小动作? 她真的能在他面前藏好吗? 连织之前便知道假千金这条路很难走,但难度明显远远超乎自己意料 这药效下不了,只是过了那个疯狂的劲头。 沉祁阳去冲了个凉水澡。 水流哗啦哗啦自他头顶冲刷而过,淌过他宽肩劲腰和紧绷的腹肌,最终汇集到他矫健的大腿往下冲。 他微仰着头,呼吸声愈发凌乱,伴随着喉结反复滑动和胸肌的隆起夲张,沉祁阳手握住跨间的长棒,撸动间水珠跳跃在他锋利的眉眼之上。 然而半刻钟过去他眉头微蹙,像是有烦闷不得纾解之意。 往常不过七八分钟,如今却怎么也发泄不了。 直到一张清冷孤傲的脸跃入他脑海,眸子灿若辰星却有无边春色,妖媚之极。 妈的浑身哪哪都硬,拳头硬脾气更硬。 小嘴倒是挺甜,软糯q弹得个果冻。不得不说,口感真他妈好。 沉祁阳呼吸越来越近,来回撸动的手臂绷得死死,直到腰眼一麻。 奇异的酸爽的快慰挟裹着他,沉祁阳仰头,喉部线条滚动了下,绷死的肌肉骤然松开。 他搭着根毛巾走出卫生间。 水珠蜿蜒地舔过男人胸膛,他刚摸了根烟出来。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 沉祁阳捞起一看,是他外公打来的。 他接在耳边。 “梁老爷子,怎么想起我来了?” “你小子,我来京也不见你来迎接。” 沉祁阳笑:“稀客啊,那必须鲍参翅肚安排上,怎么突然过来?” “少贫。”梁老爷子正色道,“我来京是为着很重要的事,你妈和你说了吗?” “什么?”沉祁阳抽着烟,坐在窗边沙发上。 “思娅找到了。” 下卷21,认亲之路② 京市行政大楼。 记者会后的下午,田干事将家坤送来的合约书交到张主任办公室。 家坤建筑虽然在招投标会上中标,但只能算口头达成合作。等正式合同下来,经过规划委各部门的领导层层签字后,才算正式生效。 张主任算是签字审批的第一道关卡,依次签下去,最后是副书记和书记,缺一不可。 当田干事将合同递交到张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张主任看着乙方家坤建筑几个大字,皱了皱眉。 “都检查清楚了吗?” 需要检查什么,田干事愣了愣。招标会后往年不都正常走合同吗? 田说都检查清楚了。 张主任头也不抬。 “拿回去再核对核对,这份文件要给两位书记过目,之后也会挂在官网上披露报道,容不得半点差错。你们年轻人容易心浮气躁,随便拿着份文件就恨不得随便交差。” 田干事一头雾水。 这是家坤那边传过来的合同,怎么可能出错。不过看他语气不对田干事也不敢多问,只唯唯诺诺说了声好。 张主任却看得火大,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上午记者会上有人编排政府受贿,若是这份合约签发出去,群众怎么想他们规划委,果然家坤中标,是不是真的从中吃了回扣? 他虽然火气大,但官场浸淫多年习惯模棱两可,也不可能明明白白点出来,就等着手下人自己能摸清形势。 然而田干事第二遍交上来的时候,张主任视线一溜烟落到“家坤”,火气顿时蹭蹭蹭往上,他重重一拍桌子。 “你跟了我也有小两年头,耳朵是怎么长连话都听不懂?让你检查怎么还交上来这副玩意?” 田干事被骂,瞬间懵逼了。 张主任简直觉得这人蠢。 “昨儿个记者会上有人拿我们和家坤这些年的合作做文章,直接将受贿的脑子扣到规划委头上。” 他道,“人家前脚在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后脚你们就将这份合同发布出去,那岂不是受贿的将罪名给坐实!” 田干事顶着他的目光,汗都快落下来。 之前不是没出现过造谣乱扣帽子的情况。但合同不都继续走了吗?怎么这次。 “抱歉主任。” 他为难道,“但…如今重新招标时间已经不够。” 张主任也是一阵头疼。 他放下笔,道:“听说此次招投标建筑所十八家,沿着文旅城挖湖畔的理念是好几家提出来的?” “是,首次是亚新建筑在招标会上提出来的,谁曾想家坤也沿用了这个设计。” 家坤有一定程度的剽窃,但田干事自然不可能说这些。 张主任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攫住他,年过四十,再往上升是不可能,怕就怕处理不好连这个位置也保不住。 江书记和唐晓芹的事情一旦败露,他必然会被推出来当第一个替死鬼。 既然如此.... 张主任头一抬,突然想到那位新来的高副书记。 这位副书记自调过来后和江书记理念不和,也一直想要换掉家坤。 高副书记不过才四十来岁,下一任书记肯定会是他。 既然早晚会被当成棋子,不若趁着这个机会向他投诚。 张主任立马有了主意,叫人准备好亚新建筑和此次投标的设计图,敲开了高副书记的办公室门。 高副书记俨然一副笑面虎的模样,问他文旅城的各招标情况如何了。 张主任说正在筹备中,然后资料恭敬递他办公桌上,向他介绍此次招标会上的亚新建筑,大肆夸赞这个建筑所理念创新,干预大胆实践。 “哦?”高副书记道,“我怎么听说最终中标的是家坤?他不是和我们合作多年,知根知底毕竟是好的。” “就是因为合作多年,有心人才要喜欢在里面做文章,说我们不知拿了别人多少好处。”张主任道,“这不是对我们政府实实在在的冤枉?” 冤不冤枉大家都清楚,高副书记但笑不语。 张主任先是分析了一通家坤建筑这个老建筑所的弊端,合作多年理念过时,且曾经多次涉及剽窃案。 “如今正是城市发展的高速期,多给新人一些机会总是好的。” 高副书记似笑非笑。 “不怕江书记知道了,说你先斩后奏。” 张主任一阵冷汗,又恭维笑。 “这话说的,高书记您才是这次拍案定板的人,我们当然以您的意见为准。” 他殷勤投诚的话都快溢于言表了。 高副书记淡笑道:“行那听你的吧。” 当连织从酒店出来,刘浩勤的电话随即打了过来,兴奋的话语都快溢于言表。 “连织!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没有。”他激动道,“刚张主任致电来说,这次文旅城的项目由我们亚新建筑来做!” 连织立马赶回建筑所,所里所有人得知这个消息都如同打鸡血一般。进公司以来大家都是在小项目上打转,接多了外包和修缮类项目。 如今超六千平方公里的文旅城项目摆在眼前,如同一个大瓜砸在眼前。 一旦做成这是终身的履历,之后无论跳去哪都有辉煌一笔。 之前换新场地的租金给了出去,公司经费紧张,如今这笔项目要是主城,对亚新而言无异于及时雨。 在所有人气氛活跃,在会议室里贡献二次图纸修改的点子时。 连织小声凑在刘昊勤耳边。 “长安十里那天晚上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知道知道。”刘昊勤做了个缝嘴巴。。 然而创始人周严将他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叫到办公室问他们合谋什么呢。 连织当然不愿意讲,然而什么事都瞒不住周严,几番试探下来直说他们天高地厚。 “这事要是被戳穿,后果有多严重你们知道吗?阿织跟着闹,刘昊勤你不拦着就算了,还去当帮凶。”周严都快被他俩气死。 两人被训了一顿,出来反倒笑了。 刘昊勤负责和规划委的张主任对接,连织在公司和同事做图纸二次修改。 大家七嘴八舌地往设计图里添加新想法和创意,各种点子层出不穷。 熬了一下午不仅不见疲倦,反而精神奕奕。 下班之后,连织沿着四合院的冗长小巷绕进主干道,却有几辆豪车早停在那,排头的迈巴赫看着眼熟,却是比一般车型更长的hautevoiture。 庄管家微笑着等在一旁,称呼了声小姐。 “庄管家?”连织正猜测他来这的意图,庄管家却打开车门,沉母从后车座上下来。 “阿织。” “沉夫人,您怎么在这?” 连织心跳骤然一紧,仿佛隐隐猜出了什么。 沉母柔和笑道。 “工作累不累?现在才下班,还没吃饭吧。” 她今天一身复古色旗袍,没刻意掐腰,但却雍容华贵。 连织说没事,她还不饿。 树叶掉落她肩头,沉母再自然不过地帮她扶掉了。 “去阿姨家一趟好吗?我下午做了几道家常菜,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沉母说上次沉希无礼的事情让她一直内疚在心,想找机会弥补。 沉夫人您太客气了…” 连织的推诿显然敌不过沉母的几番坚持。 “跟阿姨去一趟好不好,有些事情我早想告诉你,却一直寻不到机会。” 她有无数个理由,还说顾森佳从国外给她寄来礼物,就放在沉家,正好去拿。 沉母殷勤的目光在前,连织站在迈巴赫旁,来往的人忍不住投以打量的目光。 庄叔恭敬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连织看着那道即将更改她命运的门,站定片刻后。 她缓缓坐了进去。 —— 还有一章在00.30 下卷22,暧昧对象变姐姐 七八点的时候,晚霞染透厚积的云层,天边浓墨重彩。 京市摩天大楼是人流量最为汇集的商区之一,建有专设的停机坪,但建成后似乎并没有停靠过直升飞机。 此时空客ach145私人直升机穿透云层,声音轰鸣,停靠在摩天大楼停机坪上。 职业经理人上前恭敬迎接,大厦早已提前清场,黑白警戒线在四点便已经拦在了门口外,六名穿西装的男保镖分站在两侧,劝退欲进门的客户。 被拦住的顾客纷纷怨声载道,就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经人簇拥着,面容矍铄,径自坐进了路边的劳斯莱斯里。 梁老爷子到紫荆山庄许久,沉祁阳才回。 一众车辆停在喷泉环岛外,排头那辆双牌车港6的劳斯莱斯库里南是梁老爷子常用的公务车。 除了梁老爷子,沉家的几位叔伯姑母也在。 夏意正浓,两位叔母在露天花园喝茶,老爷子难得来京,沉希陪着他在聊门德尔松。 她说外界门德尔松最大的误会莫过于认为其是工匠之才,抛开天分在做音乐。 但近来她弹奏仲夏夜之梦才知其曲中的诗情画意和神秘。 梁老爷子问她之前几年不是醉心室内设计,怎么不继续走这条路了。 老人家忙,且很多社会新闻不会传到香港那边去。 沉希笑里僵了僵,只说还是想追求艺术。 且如今设计行业每况愈下,妈妈也让她另择他路。 梁老爷子和蔼道:“上次你生日外公临时有事,礼物虽到但总觉得欠缺,不如帮你把钢琴换了?” 沉希目前用的钢琴是沉母十八岁送给她的贝希斯坦d282,她挺喜欢的。 她说不用,又勾着梁老爷子胳膊。 “外公,您七十寿宴上我能不能——” 话没说完,沉祁阳已经沿着门厅走了进来,梁老爷子当即故意冷脸。 “臭小子,电话提前打给你也半天不见人影,你就是这么对你外公的是吧。” “冤枉啊。” 沉祁阳笑,语气闲散,“老爷子你一个直升机就过来了,我从西郊开回来起码都得两个点,路上再堵个车都够你来回飞几圈。” 梁老爷子说不过他,又问。 “你脸怎么回事?”话落,几位叔伯都纷纷看过来。 男人左脸处一个明晃晃的牙印,鼻血能擦巴掌能消,但这口牙注定得跟他小两天。 他神情略冷淡,舌尖刮着被咬处的内壁,嗓音也凉丝丝的。 “被只猪给咬的。” “什么猪能咬成这样?”二伯母笑,“怕是祁阳的风流债吧。” 沉祁阳:“…”风流债,谁家风流债挨几巴掌的?想着那丫头甩的两巴掌,沉祁阳后槽牙都磨紧了。 他坐沙发上往后一靠,不以为然睨着眼。他不想说的,别人也逼问不得。 “老爷子,你刚才说我姐找到是怎么回事?” 梁老爷子道:“你回来半句不问,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沉祁阳:“我哪敢?” 沉希懵了一瞬:“外公,你们在说什么?” 沉母明显还未将此事告知她,沉祁阳自然不可能理她。 他目光往外逡巡,道:“妈呢?” “她去接人了,等会就到。”身后沉父缓缓下楼。 沉祁阳转眸睨了眼沉父。 “消息准确吗?” “嗯。”沉父点头。 沉祁阳弯唇:“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怪他反应如此,这些年冒充沉思娅之事层出不穷。 “不是,是顾家发现的,这事还得多谢他们帮忙。” 沉希整个都懵了,听沉祁阳和沉父在那一问一答,她几乎是在强迫自己挤笑脸。 “爸爸,姐姐找到了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啊。” 沉父也没多说,手一抬,佣人拿了迭资料叫过来。 正是连织和沉父沉母的血液与头发样本的dna检测,得出的答案皆是符合孟德尔遗传定律,支持沉父沉母与其的亲子关系。 每每翻过一页,沉祁阳脸上的冷谑和不以为然便渐渐淡去。 之前各种假千金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但检测报告骗不了人。 沉祁阳反复翻阅,浓眉微皱,一双眼睛显得凛冽迫人。 “报告有没有可能谁作假?” “不太可能。”为防任何虚假和人为操纵因素,沉父甚至秘密送去了国外两家不同的研究所。 相较于这两父子的猜疑,梁老爷子年过半百就痛失外孙。 如今骤然得知消息,冷肃的脸上微微动容,却有不满。 “这事你和芸如瞒得够紧,若不是我亲自打电话来过问,只怕还不打算告知我这老头子。” “怎会?” 沉家两位伯母在一旁赔笑道,只说这事没有再三确认不敢惊动梁老爷子。 相比起两位伯母,沉祁阳倒是显得冷静,沉暗的眸子里无波无澜。 “你和妈什么时候发现的?” “足月前。”沉父道,“那孩子为顾家的小女儿辅导,顾夫人无意发现她身上的淤血。” 瘀血的事沉祁阳是有听说,但这玩意就怕有心人会做文章。 他手指转悠着打火机,一时间没说话。 “知道你担心什么。”沉家二伯母道:“你父亲已经安排妥当,待会等那孩子到了,谨慎起见,会去医院再重新抽血检测。” 这些年冒充沉思娅的不在少数,但dna检测骗不了人,沉希在这重重证据面前顿时有些心慌,作为养女的她这些年独得沉母宠爱。 如今亲生女儿找回来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爸爸外公,真的是姐姐吗?”她激动道,“她走丢这么多年终于找了回来。” 沉祁阳漆黑的目光在她面上滚过,都懒得戳穿她的许情假意,只是漆黑沉戾的眸子里却满是嘲讽。 亲姐姐? 这个角色在他几十年的生活里几近陌生,只能从百岁宴上看到其照片。 外人恭维时常叹,他们双胞胎姐弟是当年京城多少年羡慕不来的福气,沉祁阳这么多年不是没想过若是有这位姐姐的存在,该是如何。 二伯母还在述说着那位孩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有多么不容易,成长成如今这样算是天佑沉家。 一丝夜晚的安静爬上来,沉祁阳心中莫名动了动。“她在外这些年叫什么名字?” 沉父道:“她在孤儿院长大,后来随其养母姓,叫连织。” “连什么?”沉祁阳猛地抬眼。 话音未落,门厅便响起了动静。 沉母轻声招呼的声音若有若无传来。 二伯母笑道:“她们到了。” 随着脚步悉数的动作,兼顾沉母吩咐佣人的声音,沉祁阳缓缓抬眸。 男人咬上牙印的脸虽狼狈,但轮廓深邃,五官如刀刻一般。 顺着逆光瞧去,沉祁阳熠亮的眼瞳猛地缩了缩,漫不经心就这样卡在那。 不过别的,他看到张一极为熟悉的脸。 “连织你怎么在这?”沉希惊得脱口而出。 “阿织,快来坐。”沉母温和道。 连织面上拘束,表现得更是不知所措。 “沉夫人,今天您家里挺多人,我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她一身职业装扮,干练又温柔,恰到好处的拘谨让她匆匆扫了眼沙发上的众人。 在和沉祁阳对视那一秒,她飞速挪开了,恍若不认识。 男人眼神却沉黯幽戾,一直盯着她。 脸上的印子还隐隐作痛,连着下口时的力道和气息都留在脑海里。 沉祁阳将沉母对连织的殷勤纳入眸底,沉父口里的“连织”言犹在耳,他瞳孔急遽缩紧,几乎是挤出几个字。 “怎么是你?” 下卷23,连织拒绝认亲 男人手里的打火机,顺着那秒愣怔落入沙发缝隙。 他却毫无察觉,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像是骤然打翻的拉罐汽水,气泡波涛汹涌漫上来。 “阿阳!你怎么说话?” 沉母斥责瞧了沉祁阳一眼,又耐心问连织,“阿织,之前你两就认识?” 沉母的调查多为出身经历,自然不可能细致到每件事都清楚。 连织轻声道:“沉希小姐生日宴会那天,和沉家大少爷在这里碰过面。” 她一句话轻飘飘带过,仿佛是记忆愉悦。 可不提还好,倒栽葱摔进湖里的体验蹭的一下子涌上来。 但沉启阳现在没心思计较这些,他转而盯着连织,意味不明道。 “妈,你要接的人是她?” 他背脊不知何时已经从沙发上靠了起来,仿佛野兽要随时扑上来,一双熠亮的眼里暗昧不明。 “是。”沉母知道他在问什么。 “所以你两提前认识,也算缘分不是。” 缘分... 沉祁阳目光牢牢粘在她身上,一时间太阳穴突突跳。 “丫头快过来坐。”梁老爷子绷紧的脸在看到外孙女后几乎绷不住,年过七旬苍老的面容上竟有热意涌过。 全家对连织的殷勤沉希看在眼里,她仿佛晴天霹雳般,手指陷进沙发深处,连着指间都泛起冷白。 “妈妈,你带她来是…” 沉母没先答她,先和连织介绍梁老爷子。 连织当然知道沙发中间那位老人是谁,鸿宇集团创始人,靠着黄金和地产发家,到本世纪已经靠着庞大的商业王国成为港城岿然不动的首富。 “沉夫人,今天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连织说要不她改日再来取顾森佳的礼物,话刚说完,佣人便领着客人绕过门廊,向正厅走来。 两人刚一打照面,连织便道。 “高院长?”她面上皆是惊讶之色,顾忌到这是在沉家,连织没有多说。 高院长忐忑之心更甚。 她在福利院多年,只和政府基层打过交道,哪里见识过嵩山茂林,博物馆一样的别墅,此刻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是我拜托院长来的。”沉母先让连织过来坐,连织坐她身旁后。 她也如同讲故事般娓娓道来,说她有个女儿,出生百日就走失了,腰后留有梅花淤血胎记,这些年她也跑过很多个国家,但都找寻无果。 “那天你在顾家做家教,顾夫人无意发现你腰后有胎记。”沉母微微哽咽,“我才在绝望之中又有了丝希望。” 她道,“阿织未经你同意我们提前验了dna,请你原谅一颗做母亲的心。” 连织仿佛半天回不过神来,她仿佛故事般。 “沉夫人您是在开玩笑吗?” dna报告书经沉父交到了连织的手里,她愣怔片刻一页一页的翻阅。 高院长在一旁,回忆往事的声音慢慢涌进她耳朵里。 “我是二十多年前调派去的青州福利院,那时候阿织已经六岁多...” 一家人里各有异心,沉希刚要反驳年龄对不上。 高院长道:“福利院的孩子年龄很多存疑,因为多数是被遗弃或者无名孤儿,听上一位院长说阿织进福利院是因为在街边偷商铺的零食,后来被送去了警局,警察多番调查后发现她是孤儿,便送往了福利院。” “那时候就跟个小不点吧,没法得知实际年龄,问她在哪生活她也摇头似懂非懂,院长就猜啊被父母遗弃后不知谁养过她一段,但后来也丢弃了。 这几年她可能流浪在外饱一顿饿一顿,饿了用手抓吃的,连话也不会说,大概没有人真正教过她什么.....” 沉祁阳听到这,睨了眼连织,漆黑的瞳孔里似有几秒停顿流转。 做父母的听不得这些,沉父已经微微皱眉,沉母就更加痛苦了。 “别说了梁院长…别说了。”她眼眶微红,“我想问问上一位院长如何界定阿织的年龄?” 上一位院长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无从追究。 梁院长道:“当时阿织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年纪,孤儿院的孩子一旦过三岁就会参与相关被领养的流程,但阿织那时候连基本交流都不会,院长便说将实际年龄报到两岁,趁这一年多教教她。” 真相大白,所以包括连织在内,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多少岁。 大概两岁,两岁半,或者大半年...她如今的生日也不过是上一任院长随意挑选的日子而已。人间四月芳菲,她替连织选了最吉利的一天。 希望她摆脱孤苦无依,人间恶疾。 而一年多以前,陆野要给她庆祝的也并非真正的生日。 这段经历早模糊在连织脑子里,都快成为过去式。 此刻经由院长的嘴里讲出来,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上辈子她大概会生出自卑的荆棘丛,刺的中央是她柔软的肉。 但如今连织已经长出了盔甲,大概是后来遇到过更糟糕的事,成长的缺失她早看开了。 她只是低下了头,无所适从地手指反复的摩挲着纸张。 一只带有热度的手却缓缓握住她。 连织抬眸,沉母眼眶微红,藏着做母亲这些年的愧疚。 其他人沉默震惊内疚或有之,就沉祁阳几秒愣怔游离在外。 种种证据表明连织就是她亲姐姐,他脸色变了又变。 再想到西郊六星酒店大床上的一幕幕。 柔软触感还停留在他脑海,那股有可能乱伦的荒唐几乎要沿着他的后背拔地而起,沉祁阳太阳穴一跳一跳。 沉父沉母在旁他鲜少碰烟,此刻莫名烦闷顺着手臂的神经梭上来,他想抽根烟。 他道:“她身上真有块梅花淤血?” 梁院长点头。 她说她是后来才到的青州,院长的工作忙,只帮过连织缓过几次衣服,确实有看到。 蒙太奇手法直译过来,便是用各种真实的片段拼凑出完全合理的晃眼,院长小时候帮她洗过衣服,院长如今看到过她的胎记,几位护工的反复叙述。 反复几遍,连着高院长自己都对连织小时候有胎记的事情深信不疑。 胎记倒是其次,更何况dna鉴定无法骗人。 这其中最为欣慰的莫过于梁老爷子,谁曾想到在商场不怒自威年过七旬的老人,如今会骤然红了眼眶。 他老了,也不会再有当年对沉母棒打鸳鸯的威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梁老爷子喉结滚动间尽是动容,“思娅,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快过来让外公看看。” 沉希不可置信看了眼梁老爷子,几乎生出几丝扭曲。 所以血缘是关系的纽带不是,他花了多年讨好却不及一份dna鉴定来得亲密。 连织却未动,神色也有几许怔忡。 像是还无法接受这个身份。 两位伯母道。 “老爷子,得让孩子先适应,突然认回父母和家人就让人改口,这不是吓到别孩子吗?” 梁老爷子哈哈大笑。 “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沉父此刻退却了几分威严,目光到神色松弛且柔和。 虽然差一道正式的检验陈序,但前几次的dna鉴定绝不可能作假,几乎可以算是板上钉钉了。 女儿回归让整个沉家气氛松快。突然一道冷淡的声音切断这温馨气氛。 “就这么认亲了?会不会草率了些。” 连织抬眼看去。 沉祁阳握着手里的打火机顺着钢缝往上推,轻微的钢响在空中炸开。 她兀自起身,连织还不曾反应他已经走到跟前,直接坐她旁边。 看似亲密,可近距离对视间,男人眉眼冷硬,藏着审度。 “你臀上真有瘀血?” 连织看他那眼神,很明显再来一次机会说不定他真会将扒光检查检查。 她顾及沉家人,没有发脾气怼他。 “是又怎么样?” 两人对视间,像是有一根绷紧的弦反复拉扯着。 “有就瞧瞧呗,我只听过,还没看见过这胎记长什么样?”沉祁阳弯唇,“咱两一个妈生,比别人都亲,有什么不能看?” 他眼眸深黑熠亮,仿佛真有跃跃欲试之意,连织还没说话。 话刚落,沉母一个巴掌拍向他后脑勺。 “阿阳,你说什么胡话?女儿家的胎记是你能看的吗?” 沉祁阳懒懒扯唇,手搭沙发檐上,也不再瞎扯。 “妈妈爸爸,连织真的是姐姐对吗?”沉希笑意展露,“之前有人在鉴定报告上蓄谋做手脚,但这次肯定不会了。我一直都在等着思娅姐姐回来。” 二伯母道:“没关系,等阿织回来之后叫医生——” “沉夫人。” 一声柔和的声音打断,连织缓缓抬头,她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平静下来。 其他人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她一直没出声。 下卷24,连织的控诉 𝓷ⅰ𝒽ö𝓷𝓰𝓰𝔢.čöⅿ 她转头深深看着沉母:“所以顾森佳的礼物只是个借口,您是因为得到了鉴定报告才叫我来的是吗?” 沉母点头:“阿织,我知道知道你在外面吃了很多很多苦,以后妈妈好好弥补你好吗?” 她手掌轻轻握住连织,微微眼热。 连织却轻轻抽了出来,动作虽轻但毫不留恋。 这动作把所有人看愣了,连同身旁沉祁阳。 沉祁阳睨了她一眼,想看她玩什么花样。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女人的后颈,花苞发挽得精致,脖颈纤细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夲攵jiáng洅𝔪i𝔰𝔢wu.𝒸om韣傢哽薪梿載 綪荍㶓蛧址 可她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和众人一一告别后,就要起身离开。 “阿织!” 沉母立马拉住她,“我们是你的家人,你要去哪?” 连织再次抽开她的手,转头抱歉看着沉母,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 “沉夫人,我不知道什么是家人?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连织道,“是要因为找到了你们痛哭流涕?,还是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她轻轻摇头,鼻子猛然酸涩,“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办法别人给一颗糖过来我就要接受。” 沉母听得更加欲泪:“我知道我们这些年亏欠你很多——” “不,你不知道。” 顾及最基本的礼仪,连织仍然保持着温和的语气,但嘴唇微微颤抖着,“你知道的只是你调查到的一切,你知道一个小孩独自生活很难,你想着以后回来好好补偿。 可你却不清楚她被领养到赌棍家庭,几乎活不下来,被迫偷铁去卖钱挣生活费,遭受继父长达八年的性骚扰。” 身后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最为冷静的沉祁阳和沉父在内。 “阿织——” 连织却突然眼热,轻声道:“沉先生,你还记得你之前在书房问过如今建筑行业走下坡路,有没有考虑过换个专业。 但我三年前,通过自己的实力保研上菁华大的时候,这个行业还是蓬勃发展,到处都是机会。” 她微红的眼底骤然充满了恨意,转而看向沉希,“是您的女儿剽窃了我的作品,却泼脏水反诬陷我,学校废除我的保研名额我才耽搁了这些年。” “时代造英雄,我跟不上过去三年的红利,所以得花无数个时刻去弥补。” 这骤然的一席话,沉希成为了众矢之的。 “我没有”沉希咬牙强辩,“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连织也不多说,她看着沉母,轻轻地抹掉泪,“我接受不了这份血缘,甚至在想为什么害我耽误我的人会成为我的亲人,这比让我成为孤儿还难受。” 沉夫人,我知道您找女儿心切,对您来说或许是多年的遗憾,但对我来说不是。” 一席话沉母已经泪流满脸。 连织挨个地看向沉家人,和沉祁阳对视那瞬间她眼底炯亮,叫人想起蝴蝶振翅阳光落在其翅膀的时候。 “或许在您,您们看到和沉家搭上关系是多么值得高兴的大事,但凡一丝一毫都得查清楚,生怕别人会在其中动手脚。” 沉祁阳被戳中心思,眸子停顿稍许。然而幽暗的眼瞳平静犀利,清醒和理智仍在其中,像是审时度势的狼。 连织却一丝一毫目光都没再给过他。 她道:“如今我过得很好,事业渐有起色,工作学习都很顺心,我不需要父母这个角色再为我锦上添花,如果前二十多年注定我们没有亲情缘分,那么以后也不该再有任何牵扯。” 她谢谢沉母的邀请和善意。 说完连织就转身离开,有一瞬间沉祁阳自己都开始怀疑了,两份dna的出现太过天衣无缝,这个女人性格毫不脱离带水,又够刚。 如果说演戏会不会太有恃无恐了? “阿织。”沉母正要追上去。 梁老爷子阻止道:“让她自己一个人待待,让管家好好送她回去了,谁也别去打扰,这孩子之前吃过那么多苦。” 他又道,“在此之前,希希,刚才思娅口中的剽窃是怎么回事。” “我我”沉希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突然,沉祁阳的电话响了。 他接在耳边,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沉祁阳脸色骤然变了。 他大步跑出正厅,连坐电梯下一楼的时候等不了,从二楼阳台翻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二伯母纳闷道。 然后很快便有了答案,别墅的座机响了,佣人让沉母来接听。 连同生叔手里的属于梁老爷子的私人电话也一同响起。 沉母走到偏厅,接听几句后,脚瞬间滑到在地。 “出什么事了?”沉父立即扶起她。 “妈不行了。” 沉母哽咽道,“前段时间我让大哥不要让思娅的事情告诉她,她听不得这样,结果大哥偏不听二姐说妈病情加重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她想思娅最后一面” 她想出去拦住连织,然而沉父握住她肩膀道。 “放心,祁阳已经去了。” 下卷25,笨蛋 以退为进这招虽然烂,但却最有效。 这时候越上赶着,越容易让沉家人怀疑目的不纯。 连织没法消除所有人的怀疑,尤其是沉祁阳。那干脆反其道而行,在此和沉家划清界限。 之后还有验血这一关,她不能永远以退为进,这一道最后关卡是早晚的事,连织缓缓闭眼合谋着。 脑中那根弦紧绷了一晚上,她困倦之极。 庄叔道:“思娅小姐,隔层里面有拖鞋,您如果累了可以将座位调整成靠椅模式,我这边帮您升起挡板。” 连织道:“庄管家,您还是叫我连织不较好。” 庄叔默了默。 “小姐,夫人这些年都活在内疚中,您丢失后她比任何人都痛苦。” 庄管家是沉家老人,自然比一般人懂沉父沉母心意。 虽然最后一道当面验血程序还没走完,但照目前二人这态度,很明显已经将连织当成亲生女儿对待。 “不关我事。” 她赌气将脸转到一边,但庄叔见她嘴唇紧咬,很明显也并非真的无动于衷。 突然,车子猛地“嘎吱”停下。 连织身子跟着惯性往前倾,又被安全带拉扯回来,她抬头看去,夜色茫茫里,碳粉色是柯尼塞格跟飘逸似的斜停在那,逼得司机骤然踩了刹车。 车门打开,沉祁阳长腿信步过来,混混夜灯里,一张攻击性极强的脸慢慢逼近。 他甚至没有时间扣窗交流,直接打开后车门,热流一下子扑上连织面颊,混着男人低沉的声音飘进耳朵。 “下车。” “什么?” 连织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倾身上前,浓眉微压侵略性十足,洁净干净的气息混着男性体味扑面而来。 她情不自禁往后退,然而身后是座椅连织退无可退。 只听得清脆一声,安全带解开了。 她腰身横贯进一只大手,直接被沉祁阳从座椅上勾了下来,扎得牢固的丸子头撞上车顶松得悠悠晃。 连织一巴掌甩上他背脊,骂道。 “沉祁阳你干嘛?” 她左手是断掌,加之学了功夫一掌拍下去沉祁阳整个后背都发麻发烫。 他后槽牙磨了磨,本就泛着血丝的眼瞳更显幽戾,仿佛燃着把火。 “我丫招你还是惹你了,每次都是巴掌伺候?” 连织以为他要打她的时候。沉祁阳却拖她胳膊往柯尼塞格里去。 “跟我去趟港城。” “不去!放开!” 连织扣他手指,然而男人力道太大几乎纹丝未动,依然稳稳抓着。月牙深深陷进沉祁阳的手背。 血丝渐渐冒了出来。 他脸上还带着她的牙印,几乎哪哪都留下这个女人的战果。 但沉祁阳现在没心思和她算账,他黑眸幽灼,嘴唇紧抿。 “阿婆病了,她想见…见你最后一面。” 连织反应了半秒,才明白他说的阿婆是梁老太太。 “那是你外婆,不是我的!” 沉祁阳依然不放。 他一双幽暗沉戾的眼眸盯着她。 “来回港城加之探病不过两小时,耽误不了多久。” 他喉结动了动,深深看她,“有可能她也是你阿婆,别因为赌气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不去!”连织道,“在我这只有生养之恩没有血缘之情。” 她说完就要离开,奈何刚走几步就被一把扯回。 男人甚至没有靠近,只用一只手臂便将就她死死摁在车身上,手臂重压下她丝毫动弹不得。 逆光下,男人眼眸暗昧不明。 “听说你们建筑所接了新区的文旅城项目?” “你!”连织惊怒,以为他又要威胁。 “别多想,这事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沉祁阳看穿她心思,缓缓勾唇,“以为十四亿项目为什么会落到你们所头上,三生有幸,天降馅饼,正副书记党争?多动脑子想想吧笨蛋。” 他手指一敲她脑门,挑衅的意味十足。 连织眼里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 沉祁阳却乐了,手一松环臂靠在车旁看她。 “政府这几年在扶持新区发展,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多一分都恨不得变成水泥沙子,哪来的钱给乙方。 他们今日拖欠工程明日就可能欠设计费,有关系的建筑所是自己人不好操作,于是找你们这些毫无背景的小建筑所当替死鬼。 连织听完这话浑身一冷。 政府诚信当前,她之前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荣誉你们占,设计图你们出,几千万的设计费怕是十年都回不了款,有种就去告啊,法院政府是一家,拖个三百年这案子都结不了。” 沉祁阳悠悠道,“一个设计案得花你们小两年吧?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如何?” 他口气真的太狂了,带着冷眼旁观的嚣张。哪怕连织因为这种结果浑身发凉,也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沉祁阳正色道:“等价交换,我帮你去要钱,你去港城看阿婆。” 这男人太会掐人命脉了,将别人的弱点拿捏得死死。 连织开始犹豫。 看望梁老太太本身也没什么,但她反感一直被这男人各种威胁赶鸭子上架。 “沉祁阳,去港城也不是不行。” 沉祁阳浓眉一挑。 下一秒他便被连织用指头狠狠戳了戳,回报他刚才挑衅说她笨蛋的动作,也像是给他下马威。 “但我反感别人逼迫我做什么。” 连织道,“我讨厌别人以威胁口吻随便让我去什么地方,我也讨厌明明有求于我,却还要我用感恩戴德的方式去完成! 她咬牙切齿,又是狠狠一戳,“沉大少爷,有求于人时,你连姿态都不会放吗?” 这动作嚣张又挑衅,更像是强者对弱者的鄙视。沉祁阳核心稳,没有被戳得后退。但这动作何曾得轮到别人对他做。 他顿了顿,一时竟是稀奇新鲜。 “行,我的锅。”沉祁阳一双眼睛暗藏锋锐,却似笑非笑,“麻烦你去港城看阿婆,可以吗?” 连织一愣,没想到他滑跪这么快。 她又道:“还有,别仗着自己有张好脸就独断专心,再次重申强吻属于耍流氓,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在演言情剧吧?再有下次我不介意送你去警觉。” 她不说还好真的,幽暗的柏油路,沉祁阳后脑勺瞬间发紧。 “嗯。”他喉咙滑动,眼神也莫名挪开,认亲这事一出他半分不想提这茬。 连织:“你上次威胁我的监控视频?” “删了,唬你而已。”沉祁阳弯起一边嘴角,“就这点胆量还想在京城混?” 又嚣张,连织忍了忍。 “先说好,我去看望老夫人只是尽晚辈之宜,和沉家没有任何关系。” “行。” 沉祁阳刚打开车门,沉母就从另一辆迈巴赫下车过来,恳切看着连织。 “阿织,当妈拜托你行不行,你暂时不想认我们没关系,但外婆病重,惦记了你二十多年,这次极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她脸色苍白不想让老人就这么走得遗憾,沉祁阳握住她肩膀,紧了紧作安抚。 连织认真地看着她,道:“沉夫人您放心,我会去。” — 待会还有一章 下卷26,连织的计谋 * 夜晚八点左右,托管在首都机场的acj350xwb慢慢准备滑行上跑道,飞往港城。 拥有25个客户的客流量的空客私人飞机是世界上最贵的飞机之一,此时客舱内温度适宜,休闲区和办公区泾渭分明。 沉祁阳正在办公区听几位医生讨论两老夫人的病情,他这次去港带了几位心血管内科的权威医生,然而一顿分析后真的不容乐观。 雪茄一根一根地抽,沉祁阳抖抖烟灰,紧绷的神色明显心情不佳。 沉母坐在连织身旁,向她介绍梁家的兄弟姐妹,梁家副了四代,子子孙孙们早已开枝散叶。 到沉母这一代一共四个兄弟姐妹,沉母排行老三,大哥梁叔齐握有鸿宇集团33%的股份,最有望坐稳继承之位。 沉母轻声道:“这是你大舅舅的小儿子梁允恒…” 连织透过平板瞧了眼,是位儒雅俊秀的男人,年仅三十。 明明三十而立,可这位梁允鸿宇集团旗下恒丰酒店的总代理人,为人干练,雷利风行,是港区娱乐新闻经常报道的富三代。 然而连织知道这位梁家大公子,却是因为最近他与珠宝大王之女郑家纯的离婚案闹得沸沸扬扬。 不仅港媒大肆报道,连着内地各新闻也到处可见。都在传郎无意妾无情,但庞大的资产足够这多假面夫妻打好几年的官司,冷处理期间都在找对方的错处呢。 沉母看她多瞧了两眼,淡笑道。 “允恒待会回来机场接我们,阿织可以认认他和照片里像不像。” 是嘛,他会来机场? 连织当下有了主意,在飞机飞上云端那刻,偷偷翻出和车子楚的邮箱,火速发了条任务过去。 此次除了沉父和沉家的两位叔伯因为公务不便来港,其他人都在飞机上,空乘乃至副机长都是梁家安排的人,很是妥帖。 飞机在云层穿行,不足一小时便达港城,停机坪上有专门来接人的商务车辆,出航站楼的时候。 连织看到了梁允恒,果真是风度翩翩。 沉祁阳和梁允恒拳头一碰,梁允恒看向沉母旁边的女孩,淡笑道。 “你是娅娅妹妹?” 连织微颔首,他说的是粤语,她只能懂听大概。 “阿织第一次来港,对这边的话还不太熟。”沉母道:“允恒,奶奶病情怎么样?” “姑姑,我们先上车边走边走。” 几两港牌车驶离机场,沿着中环开上狮子亭,朝着太行山山顶缓缓驶去。 盘山路过后,脚下深海弯近在眼前,半个港城尽收眼底。几重岗亭之后,梁老爷子的主宅近在眼前,占地七千平方公顷,称之为展览馆更为合适。 绕过茂林修竹,曲径通幽,早有人等在主楼,西装革履的一群人,贵太太间或期间,梁家四个儿女,加之女儿女婿,三代起码可以坐上两桌。 梁老爷子和沉母简单问明情况后,梁家老三看向沉母身后的亭亭玉立的女孩。 “这就是思娅?” 沉母:“是。” 面对那么多双目光的打量,连织弯唇颔首,哪怕沉母刚才已对她一一介绍,现在也没法能挨个对上号。 头疼,梁家四代人真的太多了,旁枝嫡系更不用提。 也不容得她耽误,佣人已经将她和沉祁阳往楼上领,老太太弥留时刻,谁都见过,谁都嘱托。 就这一对心爱的外孙还放不下。 他们沿着楼梯左转,右转,绕过开阔的厅堂,连织完全迷路了。 她踩在地毯上轻飘飘,经过长廊时,目光停留在旁边的壁画上。 马儿太过惟妙惟肖,连织不由得手轻轻一碰。 身旁沉祁阳恶劣的声音传来。 “碰吧,卡拉瓦乔的《极光》。每年维护得花七千万呐。” 连织手缩了回来。 “思娅小姐放心,壁画老先生一直有请专门的维护师。”佣人显然和沉祁阳很熟,轻轻笑道,“祁阳少爷在骗您呢。” 连织翻白眼:“耍我很好玩。” 沉祁阳没答,淡淡牵唇。 这一打岔,他眼底的阴霾和紧绷也淡去不少。 连织随着佣人进入一间卧室,偏法式的装潢,绮斯蒂亚床上的老人气息微弱,佣人轻声在老人家耳边低语着什么。 梁老太太缓缓睁眼,看到连织后眼睛微亮了。 “…娅娅” 低饱和度的海绿色房间里,纯羊毛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余一盏翡翠绿玻璃灯罩缓缓亮起柔和的光芒。 连织站着未动。 手臂突然被身旁的男人用胳膊碰了下。 沉祁阳道:“阿婆叫你,去啊。” 连织缓缓向床边走去,床上的老人哪怕极为虚弱,皱纹遍布脸上,但那股岁月沉淀下来的平和依稀可见,不难想象年轻时该是何等大美人。 梁老太太苍老的眼睛却一眨不瞬地盯着她。 “你是娅娅吗?” 连织握住她的手,蹲在床边轻声道。 “外婆,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她脸贴着梁老太太手背,让她感受温度。 一滴滴泪自梁老太太眼角滑落,渗进了被单。 外孙女走失是老人二十多年的心病,多年积郁成疾,本以为就要带着遗憾离开,谁曾想天佑梁家,能让她再见思娅最后一面。 老太太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咽。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她道,“可是阿婆就要走了没法再继续看着你” 沉祁阳站不远处看着,微黄的灯光勾得他的身影如一堵阴沉的墙。 老太太这些年都是用药吊着,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医学奇迹,这次很可能留不住。 他骤然攥紧手,看向别处,眼眶已经湿了。 下卷27,保护好姐姐 梁老太太缓缓摸向身后枕头底,她艰难放在连织手上,眼里盈满的爱像个老小孩。 “知道你要来..阿婆给你留的。” 是个手绢包着的物什。 手绢缓缓展开,里面躺着个翡翠麻花手镯,通体透亮形如湖泊。 连织见过不少翡翠,然而连带着沉母手上的冰丝透玉手镯的洁净度,比起眼前这个镯子也相形见绌。 “阿婆这些年..还给你留了好多其他东西。” 梁老太太道,“不给别人..也不给祁阳,只给你...以后你要好好的...” 连织鼻头莫名一酸。 她能在沉母认亲动容落泪时毫不动容,甚至对沉父和梁老爷子的示好无动于衷,可面对老太太离世前仍惦记的真情,她真的没法不感动。 “.外婆你不能走。”连织抓住她的手,“你还没有看着我生儿育女,你还得为我把关,外婆你知道我在外孤单了这么多年。眼光很差的。 谁对我好给我颗糖我可能就跟他走了,也不会辨别什么人品好坏,我一个人这样外婆你放心吗?” 老太太的手颤抖着,呼吸也急促。 她怎么可能放心,最最喜爱却不曾承欢过膝下的外孙女啊。 眼泪顺着连织眼眶落下,她脸贴在老太太手掌心上。 “这些年我其实在外面过得一点也不好,受了很多欺负,养父对我也不够好,后来也遇到很多看我势单力薄就坑害我的人。” 她道,“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家人,外婆你如果走了谁替我做主..你不能走听到了吗?” “好,外婆不走...” 哪怕困难,老太太也一字一字。她眼里涌出更多泪,看向不远处的沉祁阳。 “祁阳...” “阿婆。” 沉祁阳立即上前,嗓音低哑很好遮挡了话里的紧绷。 他依然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就跟多次来港惹得老太太笑不拢嘴的时候差不多。 “明天带你去骑马行不?” 沉祁阳道,“以前你多次念着,我老水你,明儿个我们早上就去,这次我不食言你也不能食言。” 他瞳孔紧缩成了一个点,然后话里却仍漫不经心。 沉祁阳所在乎的人里,比起老太太,沉父沉母通通靠后。 外孙女的走丢,让梁老太太再受不住任何打击,搬去京都十多年眼睁睁看着外孙在她身边长大。 她教沉祁阳礼义廉耻,四书五经。 给他底气和力量,也让他懂得尊重和慎独。 “要照顾姐姐..”老太太将沉祁阳的手搭在连织手背之上,呼吸微弱道,“好好保护她..不要让任何人欺负她。” 手背温热的温度传来,像是滚烫的火焰碾过,干燥极有份量的触感摩挲过沿着手臂。 他手几乎比她宽出太多,只要轻轻一弯便能将她完全包拢。 柔软的触感传来,沉祁阳转过了头。 一盏余光微亮的卧室,连织也在看他,入戏一半的泪痕挂在脸上,显得有些愣怔无措。 沉祁阳静静看了好几秒,面无表情,翡翠绿玻璃灯照在他深邃的瞳仁,亮起金色的光芒。 像是一簇缓缓点燃的火苗。 “答应阿婆。” 沉祁阳:“好。” 交迭的手松开了,梁老太太得偿所愿,手也像是脱力般缓缓垂落。 沉祁阳猛地握住。 可生命如流水,连着那丝从缝隙里穿梭而过的,也渐渐流于尘埃。 梁老太太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太太!”连织道。 “阿婆!”沉祁阳瞳孔一缩。 他呼吸仿佛都僵住了,胸口的冰凉彻骨在此刻化身成了椎骨痛。 沉祁阳下颌紧咬面容抽搐,他头低着,脸紧紧贴着梁老太太的手,攥着握着,不断地收紧。 一股热泪顺着他眼眶夺落。 二十六年来沉祁阳第一次哭。 肩膀一颤一颤,连着背脊都弯下去,低泣之声若有若无,从喉咙里发出来,有如失去亲人的孤狼。 泪意决堤,他肩膀被轻轻拍了拍。 “沉祁阳。” 连织再拍了拍,“喂,沉祁阳...” 沉祁阳没动。 连织手又触了触老夫人的鼻子。 “老太太还有鼻息,真的你自己试试,还有温流。”她道,“她只是睡着了,不是走了。” 沉祁阳头猛地一抬。 淡淡白雾覆盖着老太太的呼吸管,她睫毛偶尔轻微煽动一下。 旁边连织看他的眼神像个傻逼,一言难尽。 “你可能哭早了一点。” 沉祁阳:“……” 他如戳穿的皮球骤然爆开,脑子翁地一声响,淡淡的绯红覆盖在他后颈的麦色皮肤之上,不细看察觉不了。 男人眉头一皱,本就锋利的五官给人不怒自威的威压感。 “我有哭?” 连织:“....” * 医生来检查梁老太太的情况,说她情况暂时稳定下来,后面几天还得继续接受观察。 本来以为母亲难逃此劫,连着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沉母本已做了最坏打算,如今突然峰回路转,她几乎是魂魄归位,谢天谢地。 时间不早,沉母领着连织去休息,梁家住宅这么多年都留着思娅的房间,沉母重新叫佣人好好收拾了。 奶油色的墙面温馨柔和,正中央一张三米宽的宫廷风古典床十分梦幻,被单铺折得一丝不苟,连着床头凳都换成了最柔软的山羊绒质地。质地柔软的睡衣和各式品牌的最新款都放进了衣帽间里。 沉母本来有很多体己话想要和女儿说,但看连织精力不佳,很明显飞港城一趟折腾这么久她累了,沉母便忍了下去嘱咐她好好休息。 她一走,连织立即以休息为由让佣人出去,门关上后她先是四处检查房间,确保没有任何监听设备才拿出手机。 车子楚两小时前已发来回信,顺便备注一句。 【下次时间再这么紧的话,我要求加钱,加钱你知道吗??一小时我人力物力差点调动不过来。】 光从文字连织都能感受车子楚的愤怒,她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两人的交流已经从最初的公事公办模式,变成了近乎盟友间的无话不谈。 连织点进她发来的文件里,几十张照片无不全方位视角记录下梁允恒在机场接到他们的时候。 八月骤雨突至,来得快去得也快,连织梁允恒举着伞端,绅士十足地轻握连织肩膀,将她送进了副驾驶那幕也拍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拍照选角度只刁钻,宽大黑伞下,男才女貌,回眸对视间仿佛能生出无限情意。 连织挑选了几张满意的,又转回给了车子楚,顺便附注一句。 【匿名投稿给各大娱乐报,注意护马甲。】 港媒面对八卦娱乐,有如蚂蝗闻到了鲜腾腾的血腥味,恨不得扒皮吸血。 其犀利老辣,角度刁钻,人肉程度之疯狂远远是内地不能比的。 如今正值梁允恒和郑家纯离婚之事闹得全城沸沸扬扬,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便会被添油加醋,颠倒黑白。 连织不由得开始期待,几日后香港小报会如何编排诋毁她。 * 医学奇迹全世界罕见,但不代表不存在,譬如梁老太太从一纸病危通知书,到不过两天意志便完全清醒,甚至能慢慢开始进食。 不仅是梁家上下四代,连着几位教授都直呼奇迹。 “这也是我从医多年不曾见到的情况,果然医学和经验并不能覆盖没一种病症。” 教授感慨道,“老夫人之前曾诱发过多次肺水肿,甚至腹部和胸腔都有相应积液,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可逆,但这次我们重新给她做身体检查,她水肿症状明显减轻,连着下肢浮肿也较之之前减淡不少…” 教授还在接连感叹,沉祁阳却半字没听。隔着一道门缝,他站定门外,望着卧室床上的老太太。 连织正坐在旁边,翻开《茶花女》对着她,用法语轻念其中的一段故事,声音枭枭,轻柔平缓,像是一把低柔的琴抚过。 梁老太太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端丽冠绝的名媛,显赫家世让她养成了孤高和目光一切的性子,这性子几十年不曾改变,喜静不爱被奉承。 除了沉祁阳从小养在身边得她关爱,她对着其他几个孙子孙女秉承儿孙自有儿孙福,处事方式淡泊如水。 可如今,这位性冷淡泊的老太太却面色祥和,时不时纠正连织的腔调,不知说到什么趣事,她反倒面色红润笑得合不拢嘴。 沉祁阳站门边看着。 日光透过细细的薄纱光线温和,也跃进沉祁阳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微微亮着光,像是和风细雨。 哪里是什么医学奇迹? 老太太这人就是个嘴硬心软的破小孩,亲外孙女丢失在外几十年,如今一朝找到,疼着爱着挂着留恋着还来不及,她怎么可能舍得咽下这口气匆匆离开。 哪怕胸腔闷着口气不愿多想,但沉祁阳也不得承认,是连织这个人,是她那番话奏了效。 人之将死,走马灯灭,若是还哽着口牵挂的气,阎王爷也不会收。 沉祁阳又转而瞧着老夫人身旁的女人。 她依然是那副刚硬的臭脾气,当面外婆背后老太太,柔顺和美的外表下谁知道骨子里比谁都傲。 他眼神未动。 然而有一瞬间密长的睫毛微抬,深黑的眸光晦暗而幽,藏着这几天不曾显露的审视和审度。 像是被擅闯领地后,所释放出来的质疑和威胁。 这扇门他未进,甚至未出声打扰。 “好好照顾老太太。” 沉祁阳只嘱咐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 知道宝们想看激情戏,也很着急进度。 但是沉家这part该有的流程都得过,过程没有足够的流程,证据支撑就显得装真千金很虚,bug重重,可信力不足,宝们稍安勿躁哈。 不如先期待宋总和野子谁先出来,可以开始倒计时了。 下卷28,沉家承认连织 沉母进来的时候,《茶花女》读完,连织正在和老太太商量过两天准备回京。 原本只是简单看望,没想到老太太却渐渐好转,每每梦中转醒就要见她,生怕外孙女回家只是黄粱一梦。 在沉母央求下,连织无奈便多留了几天。 “我们系的王明教授眼特别尖,加之系里百个人学生就十来个女孩子,我让舍友帮我答到,结果他一眼就抓了出来,还警告我再有下次直接让我重修。” 连织可怜巴巴的,梁老太太情不自禁笑了,说严师出高徒,查得这么严格是应该的。 她又问:“娅娅,这次回京了,下回什么时候来看阿婆?” 连织面对她希冀的眼神,一时之间没说话。 “当然以后常常来,或者周末我经常就带着阿织过来看你。”沉母在身后说。 “好..好..” 梁老太太连着说了几声好,又从床头的古董匣盒里拿出张折子给连织。 她说知道连织在开建筑所,她这些儿孙女婿里各行各业的都有,就是没有帮老百姓设计大楼的,这行业造福于他人,她没有理由不支持。 老太太说她也想入股,这点小钱就当是赞助她的好嘛。 “外婆,这使不得——”连织刚要推脱,胳膊就被紧了紧,沉母率先替她手了。 “这点零花钱就收着,不然让阿婆看笑话。”沉母温和道,“阿婆都说了她想入股,就挑个闲职让她随便当当。” 老太太这是在变相给外孙女零花钱,薄薄的折子在连织手中却仿佛有沉甸甸的分量。 她没有再忸怩推脱,在这群人面前推三阻四只会显得小气。 试想别人从牙缝里漏出来的东西,你在这头这不要那不要,人家只会觉得你没见过世面。 只是收是不可能收的,如今身份还半信半疑,提前收钱以后只怕后患无穷。 连织琢磨着连同那个镯子一起放回屋子里。 “还记得阿婆那晚说给你留了很多漂亮东西吗?”梁老太太说她本来想亲自带连织去看,给她讲讲所有物件的来历和历史。 “但阿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只能让他们带你去看,喜欢什么随便拿,都是给你留的。” 连织猜出梁老太太有话和沉母说,便起身出去了。 女佣领着连织往长廊深处去,两壁繁复的雕花让人有如置身凡尔赛宫殿,连织无意打开折子瞧了眼,顿时瞳孔一震。 一个0两个0三个0....靠!八千万! 这位老太太是对钱没概念嘛,随便给个零花钱就比她将要苦熬两年赚的工程款还多。 然而她明显震惊早了。 女佣带她去的是小楼的珍藏室,绕过前庭和花园,小洋楼古声古色,柔软静谧的复古蓝充斥着整个房间。 港奥区这边的富豪乃至平民较之内地都信风水,水晶灯上雕有蜡烛图腾,寓意丁火兴旺。此刻在上下两层楼的珍藏室在话里水晶灯照耀下熠熠生光,像是藏宝阁。 女佣戴好手套,一一打开古董匣子。 “小姐,这是harrywinston94年当季的皇室系列藏品,也是全球首枚全钻钻戒,颜色为粉钻中最顶级的fancyvivdpink,流转多年后在10年日内瓦举办的拍卖会上被老夫人以2850万美元摘得。” 连织:“.....” “当时她感叹若是思娅小姐还是,怕是少女初长成该是何等亭亭玉立的模样,佩戴这样艳彩粉钻正正合适,所以她这么多年一直给您留着。” 女佣再给她介绍另一款,“这支手镯来自buccellati在15年发布的新珠宝系列operacolection,当时正值春季珠宝晚宴,老太太一眼便相中....” 后面的连织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她直接叫停,以想喝咖啡为由支走了女佣。 琳琅满目的箱阁里,无一不是首饰盒和古董匣子,有些甚至装有恒温保存装置。 连织在金钱的久久震颤里回不过神,她知道梁家是港澳区第一豪门,然而云泥之殊第一次明晃晃展露在她眼前。 之前她还对老太太送的麻花翡翠镯存疑,现在也隐隐猜到了其来历。 她仰望着这上下两层的古董落地柜,澄亮炯亮眼底第一次充满清醒。 若是之前的她必定欢喜如天降馅饼,揽入囊中。但一次教训足矣,不是自己的一朝获得只会以千百倍的代价失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在这些巨额珠宝面前迷失,倒不如琢磨着怎么利用梁沉两家的权势生出她自己钱。 * 卧房里。 梁老太太问沉母,若是思娅回来,在沉家如何自处。 沉母问什么怎么自处,他们都会好好待她弥补她。 “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梁老太太靠在床头,眉头微皱,从容和蔼的脸上骤添威严。 “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娅娅这孩子明显不是自愿来这,她愿意照顾陪着我这老太婆是看在教养和情面份上,不是以沉家孙女的身份。” 沉母变得沉默。 老太太说她虽然不便行走,但眼没聋耳没瞎,已经将这个中缘由查个明明白白。 “手心手背都是肉,养条猫猫狗狗都会生出怜惜,更何况是人。 你想让两个女儿摒弃前嫌和睦相处,让沉希一句道歉就翻篇,想法且不论是否合理,但娅娅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这么多年受的委屈诬陷,你让她怎么过得去!” 梁老太太道,“若我走失的家人是如此,我宁愿上祖宗祠堂和他们一刀两断,也绝不愿半点沾亲带故。” 她话里已经相当严厉,沉夫人心紧了紧。 “阿妈...” 老太太道:“我这条命本以半抔入黄土,是她将我唤回来的,这个女儿你不要我要!在我这里养着我事事也不会亏待了她。” “妈,你说哪里的话!我半辈子都在找她,怎么可能不爱。” 沉母眼眶骤然红了,女儿找回对她是莫大欣慰,她怎么能听这些。 老太太看她这样脸色也缓和了些,不提这茬。 她说既然要赔罪该有的流程都得有,从别人那里剽窃的荣誉怎么来的,就该怎么还回去,缺一不可。 “沉家这么多年将她当成明珠细心照顾,实属不薄。” 梁老太太说沉希早已成年,大可以在外面随便给她安排住处,没有必要再让她回紫荆山庄。 “依我看深蓝水湾那处就不错,安静宜人,再给她安排两个女佣,做什么非得让娅娅常常见她膈应。” 梁老太太不喜沉希不是血缘,是她从小就看出沉希心术不正。 七八岁时沉希打碎老太太在书房立体鎏金花瓶,她却打死不认,一口咬定是佣人打碎的,不论怎么追问都毫不改口。 那时梁老太太就对她开始失望。 沉母点头。 沉父也是如此建议的,她深思熟虑后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梁老太太又问前两次的dna鉴定是否有任何疏漏和暗中操作。 “绝无可能。” 有过前车之鉴,国内容易有人动手脚,沉母这次分找了国外的四家不同权威鉴定机构,将沉父和她的dna样本分别送了过去,甚至为了排除作假也送了庄管家的dna样本。 如此反反复复,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和她与沉父的亲权概率99.99%。 梁太太满意点头。 “我想也是。” 梁老太太说思娅刚出生的时候,她右胳膊肘外侧有一颗痣,此痣大凶,梁老太太便找人给外孙女祛了,然而当时医生技法不娴熟,留下了淡淡的印子。 那印子现在就在连织右胳膊上,梁老太太反复检查过,位置一模一样。 沉母会心笑道:“是嘛?起了印子妈都不告诉我一声。” 梁老太太说那时她爱美,不允许任何瑕疵,对女儿尤是,知道了还不得闹脾气。 梁老太太又道:“依我看,既已反复确认,这dna鉴定没必要再做。” 沉母不解。 老太太说思娅丢失在外这么多年,除了沉父沉母没放弃希望,谁不以为她早已遇难,如今骤然找到,欢喜是真,忌惮猜疑也是真。 比如思娅的四舅妈一家,继承权面临稀释,看到她这老太婆对思娅多有疼爱,更担心她这里的东西怕是一丝一毫都流不到她们那里去。 “你既将娅娅带回来过了梁家明面,就向外界表面她是经过你多番确认的血脉,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再做鉴定。 有心人在其间会不会做手脚这是首要,其次是这行为无意间向外界表明这女儿在仍你心中存疑,见了家族后仍然是不被认可的外姓人,个中原因是否不得你喜欢,乃至多次鉴定报告面前都不愿承认。 本来梁沉两家人都在看你的处理方式,结果你要再做一次鉴定无疑是在心里否认她。 她的地位取决于你的态度,但凡有一丝罅隙,你让娅娅以后面对梁家人如何自处?” 一番话,说得沉母开始犹豫。 港城徐家过往和梁家多有往来,徐家三房有个大女儿,生得秀外慧中,很是可人 。然而母亲去世后,她父亲不足三月便娶了别家,相继生下了继妹。 然而这两姐妹的待遇却天差地别,姐姐不得父亲继母喜欢,连着女佣都轻待她。 沉母多次听说,都唏嘘感叹。 如今只要一想到思娅有半分被轻贱的可能,沉母一颗做母亲的心便如油煎火烤。 她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 待会还有一更 下卷29,官宣 梁老爷子有读报的习惯,每日清晨七点各大报社的报纸都由管家放在阳台的躺椅上,透过半山腰,整个港城的中环近在眼前,太阳自长河后缓缓升起。 他享受这宁静的一刻钟,几十年未曾改变。 然而今日的报纸却没有送来,梁老爷子问过管家后,管家说是今日清晨暴雨突至,报纸被浇得湿透,已不便再阅读。 梁老爷子没有多问。 他如今大半心思都在妻子的病上,再有好转更是喜出望外。外界多说豪门无真爱,可这句话放在梁老爷子身上似乎并不对症。 他年轻时也够狂,以为阅尽繁华再无情爱,也对豪门联姻嗤之以鼻,谁曾想一见梁老太太误了终身。 下午曾外孙女来他膝下玩耍,天真地问他。 “曾外公,二奶和偷食唔抹嘴是什么意思呢?” 梁老爷子眉头一骤。 “这是骂人的话,小桃桃别学。” 小桃桃不解:“是嘛?那为什么外面的人都在那么说思娅姐姐呢?说她——” 梁允恒赶来不及时,手立马捂住她嘴巴,然而前面半句话也早脱口而出。 旁边梁老爷子的脸已十分可怖。 他骂道:“这事我不信你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向管家生叔,作为共犯的生叔低下了头。 … 外界早已吵得沸沸扬扬,起因是一组照片在报纸上曝光,郎才女貌雨中对视情义十足,各大报业竞相报道,这其中最损最犀利的莫过于港城娱乐报。 【突发!港城第一富豪家族梁大少与内地女子偷情,婚姻不保内幕,家纯实惨。】 旁边一张梁允恒搂着连织上车的图明明白白附着,并配有内文: 【郑小姐和梁大少离婚案闹得沸沸扬扬之际,被有心人拍到机场接机陌生女人,两人雨中共打一伞,出入亲密,勾肩搂背,疑似情妇无疑,据悉梁大少离婚案期间曾多次来往内地,到底是公务出差还是私会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野花更比家花香,郑家纯不俗容貌在野花面前仍然稍逊一筹,看梁大少如此温柔之态与法院离婚案时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难不成此女子除了容貌还有优渥之处,有容[奶]大?】 不得不说港媒极会博人眼球,三言两句煽动言论就将这段关系钉在了偷情耻辱柱上,社畜爱吃瓜,但却容易高尚道德观牵着鼻子走。前脚痛惜这段假偶天成be,后脚就出现了导火索。 古来情感战争男人一律隐退,女人腹背受敌,更何况梁大少之帅气有钱,网友理解偷吃是常态啦。 于是一时之间连织被骂上了风口浪尖,小三,品德败坏等词语一律往她头上摁,然而这件事情持续发酵,却是有娱乐报在网上挖出连织就读于菁华大学。 【劲爆!原来梁大少偷情的这位少奶就读于菁华大学研一,和高学霸爱爱的感觉如何?】 这下引起渲染大波! 学霸令人崇拜,但品德败坏的学霸连着其聪明的脑子都能成为污点,于是连带着疼惜郑家纯的网友纷纷加入混战,超过十分二十万的内地网友纷纷口诛笔伐! 【我靠!真是丢菁华大的脸。】 【楼上,连同这个国内一流学府我都没有什么好感,丢脸丢到港区去了,人还以为菁华大不搞学术专门培养小三。】 【这个女孩和我盆友一个大学,漂亮是漂亮,但常常翘课!果然学历只是某些人的幌子】 【抵制菁华大学!】 有些疯狂的网友甚至跑去菁华大的官网留言,让其开除连织,一时之间港台内地闹得纷纷扬扬。 梁老太太渐渐好转,沉祁阳这几天不在,沉母忙着早晚照顾梁老太太,一时之间竟也无所察觉。 梁允恒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以恒丰酒店官网的名义发了律师函,警告各大网友不要以讹传讹,然而收获甚微,不承认不解释的态度将这把火燃到了顶点。 梁老太爷都气炸了,拐杖直呼到他背上。 “你掌管酒店这么多年就是这么处理问题的嘛?模棱两可的只会让人家怀疑你心里有鬼。还敢把偷偷瞒着我,不止你还有你爸你叔叔几个,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想着那里面骂连织难听的话,梁老爷子说着又一棍子打向他。 梁允恒一边躲一边喊冤枉,他除了冷处理还能怎样,姑姑和梁家都还没有正式向外介绍连织,那轮得到他一个孙子辈的越俎代庖。 这事不过半小时,沉母和梁老夫人也知道了,医生在旁边时刻候着,就怕老太太激动之下,一口气顺不过来。 老太太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梁允恒默了默。 他说自离婚案开始,一直都有娱记在跟踪他随时探听消息,这次十有八九怕是他不够谨慎导致,给阿织添了麻烦。 连织倒是很平静,短暂的气愤浮于脸上后,渐渐归于尘埃。 “外婆,流言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今日把我当成茶余饭后,明日也能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连织道,“这些又伤害不了我什么。” 老夫人对她宠辱不惊的态度投以欣赏的目光,然而这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 若是就这么冷处理久了网友也许会忘,但这项污名会永远跟着连织,菁华大的同学如何看她,同事和老师如何待她? 她好不容易找回的外孙女绝不可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于是网友本以为这场轰动的小三讨伐案该是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没想到傍晚就迎来了翻转,继而掀起更大风浪。 在鸿宇集团还未发表正式申明之前,梁家二房的大女儿梁爱琦混迹演艺圈多年,早夺得大满贯,社交平台超七千万的粉丝的她却鲜少发动态。 当晚,她以十几个字的介绍登顶了热搜—— [这是我亲妹妹,谢谢!] — 今日好像含男主量为0,明天必须出来~ 晚安啦 下卷30,轰轰烈烈正名 梁爱琪是谁,大满贯里最年轻的影后,2金像+1金马+1金鸡为其29岁添了无比辉煌的一笔,其在香港演艺圈达到鼎盛地位后并未原地踏步,而是迅速进军好莱坞,最新参演的科幻片《宇宙环行》入围奥斯卡最佳女配。 然而真正让观众和粉丝深爱拥戴她的原因,是其多年来只挑剧本不挑咖位,选到心仪的角色哪怕作配作路人甲也愿意接。 她的几个社交账号鲜少营业,连着电影电视剧的宣传都是工作室发布,干干净净得仿佛像个素人,只偶尔分享烹饪和做手工的心得,然而每条动态都是500w+的点赞。 所以可想而知这条动态一发,附带了接机时连织的照片。 瞬间各大平台都爆了! 【妹妹?谁啊!是我想的那样吗?】 【等等,这亲妹妹是什么意思?】 【梁家这代除了梁爱琪,只有梁宜真,高美俊这两个千金,可从没听说有连织这号野鸡人物】 【姐姐,你不会在包庇你哥哥吧。】 【果然相比嫂子还是哥哥亲,为了压评论都认起了亲妹妹。你嫂子知道都得掘地三尺感谢你。】 【有点失望....】 【等等先别急着开喷,梁老爷子的三女儿有几个孩子来着?】 .... 梁爱琪的国民度和影响力将这件事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热度,然而港城第一富豪梁家的各成员一直暴露在大众视线里,为人津津乐道。 尤其互联网发达的当年,除开沉祁阳因为沉父的关系在网络完美隐身,其他几人从留学到婚姻无不备受外界关注。 如今骤然冒出个名姓透明的连织,除开过分漂亮和菁华大学的履历外,一生普普通通,大多网友被有心人带节奏,谁都不吃梁爱琪认妹妹这套。 就在网络评论两边倒疯狂厮杀间,夜间六点整,鲜少出现在观众视野的鸿屿集团将澄清告示发布到了官网上。 申明: 【鉴于近两日网络流传鸿屿集团旗下恒丰酒店代理人梁允恒,和连织女士情感纠葛一事,皆为谣传,现澄清如下 1,梁允恒先生和郑家纯女士婚姻结束和其他人无关,没有第三人插足。现今两人已就各事宜商议妥当,私下仍是工作伙伴和朋友。 2,为庆贺梁世川老先生在时隔二十七年重新找回亲外孙女思娅[连织]的热大喜讯,现隶属于鸿屿旗下的西姆连锁超市:西九龙店,中环店,铜锣湾店...内地京市朝阳店,蓉城高新区店..一共六十八家,将在15日00:00-23:59以内各大商品纷纷按一折出售,愿各大市民朋友购物愉快,按需购买。】 西姆连锁超市是港城最大的超市之一,同时拥有苏果,乐购...各大品牌的入驻,经营有大卖场,生活超市,便利商品等多元化ole超市。 告示一经发出,全名炸了,已经不再是是热搜和爆的问题。 热搜榜瞬间瘫痪,只看着六千万的点击量高居不下,慢慢涨到七千万,八千万..然而根本点不进去。 一小时后网络修复,各大话题铺天盖地。 【靠靠靠!我这是见证历史了吗?】 【找到亲外孙女什么鬼?】 【听不懂吗?字面上的意思,江湖小报多年前有提过梁老爷子有走丢过一位外孙女,现在找回来了呗!】 【卧槽,这种小说里的剧情是我等凡人等够看的吗?】 【感慨!果然投胎是门技术活啊,平平无奇一朝变成金凤凰。】 【楼上别酸,这位小姐姐自身也超漂亮优秀好嘛?】 【我去,就我一个俗人一眼盯中西姆一折售吗?他的猫山王榴莲超好吃,平时大几百拿不下来,凌晨我要去排队怒抢十个。】 【还有我还有我!我老妈已经颁布命令让我全家十三口,分跑中环九龙坡,势必要将超市整个搬回来!】 【只说叫思娅,那到底姓什么,姓梁?】 【楼上,人家告示写的是外孙女,大概姓高吧。】 【....有没有可能,姓沉呢?】 ..... 网络具有延迟和滞后性,就在一大批港澳和内地网民经过有组织的煽动,纷纷跑到菁华大学的各大官网,强烈谴责并要求其开除连织,甚至上升到内地大学学术不正等言论。 这时,中华新青年以一则发言悄无声息登顶热搜,此时各大热搜榜都是关于轰轰烈烈讨论梁家的,他的出现突兀又奇怪,网民以为又是社交平台为政府开道,内容无聊又乏味,没想到点进去后却瞬间愣住了。 @中华新青年:少年新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绝不允许任何谣言,诋毁! 诋毁?谣言?说谁呢? 心思敏锐的网友有心想往梁允恒婚姻情变谣言上靠,然而这是国家级权威媒体,是代表中央直接发言。其份量和比重可想而知,不是不是! 这个疑惑很快有了答案,菁华大学的官博随即转载了中华新青年的发言,并留有评论。 @菁华大学:群众盲从意识会淹没个体的理性,个体一旦将自己归入该群体,其原本的独立理性就会被群体的无知疯狂淹没。 --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 刚才纷纷央求连织退学的瞬间没了声,又一批网友涌进菁华大学官网,评论区顿时热闹极了。 【哈哈哈哈,乌合之众,果然牛逼学校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 【看着好痛快,刚才那群傻逼跑来这嚣张什么呢?这是华国综合排名第一的顶尖大学,qs排行16,是你能诋毁的吗?】 【想哭怎么办?这才是我心心念念想考的学校,他会维护每一个受委屈的学生。】 【有论坛po出了连织的考研成绩,综合排名第三!全国上万学子削尖了脑袋想往里冲,除开保研只收十五个,刚才说人家普通的出来挨打。】 【就我好奇中华新青年为什么会一个学生发声吗?这可是国家权威性杂志唉,难不成真姓沉?】 【沉?哪个沉?】 【开人大代表会坐在前三排那位,具体其他的一句不能再说了。】 有心网友要深挖,然而不知评论被有心引导还是怎样,纠结连织到底出自何家的到底在少数,其他纷纷都在感叹麻雀变凤凰,同时将梁家的财力从新大肆报道了一番。 这场出轨情事演变成轰轰烈烈的身世正名,只花了短短一天时间,然而引起的轩然大波天翻地覆,经久流传,几乎到人尽皆知。 亚新建筑虽然由菁华大学很有理想的师姐师弟共同加入,但大多数人脚踏实地,家境普通。 她入股的事除了刘昊勤和周严外谁也不知,平时在公司连织更是拼命三郎,师弟师妹们以为头也家境普通,谁曾想看着各大平台的报道,纷纷惊得张大嘴能塞下一个鸡蛋。 当晚公司群里直接炸翻了,都在直呼抱大腿,刘昊勤一个诘问的消息发了过去。 【好啊你,连织大富婆,瞒得够紧啊你。】 同样震惊的还有盛芙然,红杉庄园经营慢慢上道,她正在江南京城来回跑,找第二家合适的酒庄盘下来。 这时圈里的几个朋友,连同阿九消息接连爆过来,转发了好几条问她。 【这上面说的连织,是你那个合伙人连织?】 他这群朋友平时和连织交际甚少,往好听了说是寡言少语,不好听便是没瞧上懒得结交。 不是那个圈子的,哪怕再有钱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土大款。 盛芙然表示理解,同时也不耽误她和连织交好。 她收到消息时正在坐飞机回京城,点开后几秒顿时一棒槌瞧上她脑袋,发懵后是出奇的愤怒,随之飞了条消息给连织。 【把5%股份还给老子!当时是看你实诚才给你那么多!你这个死骗子。】 — 待会还有一章 下卷31,欢迎回家姐姐 连织第二天去看望老太太的时候,她身体有好转的迹象,已经能由人扶着下床。 老太太是个在床上闲不住的,女佣将英式维多利亚古董贵妃椅放在小楼的庭院,一颗长足三十年的罗汉松顶天立地,密麻树冠可以遮盖整个天空。 躺在摇椅上听曲,偶尔树影婀娜,是老太太最喜欢的事。 连织经女佣引导,绕进后庭院时,沉母和梁家四舅母正靠坐在梁老太太身旁闲聊着什么,旁边佣人俯下身子拿着着平板,气氛和睦,笑容间或。 “外婆。” 连织走近后,打了声招呼。 “快过来!” 梁老太太手一抬,连织坐在她身旁,贵妃椅上带着老太太淡淡的体温。 她们在瞧二十六年前给沉家两姐弟拍的白日视频,两小孩虽然是异卵双生,但大眼睛圆脑袋白嫩嫩的皮肤,真正长得区分不出男女。 旁边那位蓝色蚕丝小衣更活泼些,手脚不安分地蹬来蹬去,一看就是沉祁阳。 梁老太太说她沉母生出了双胞胎,当时不知道引起多大轰动。 梁沉两家四代都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喜事,当时沉老爷子还在,百日宴上几乎是轰轰烈烈,京港半个圈子的人都请去了。 梁老太太道:“所以说福兮祸所寄,如果当时不曾高朋满座,闹得盛况空前,后来也许就不会被有心人盯上,你就不会被抱走。” 沉母在旁,忍不住抹了下眼泪。 她手突然连织轻轻一握,像是在安抚,沉母眼里刚绽放一点光点,连织就松开了。 梁老太太将这两母女的互动看在眼里,笑说不聊这些了,好好看录像。 当初拍摄时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大多数人刚从黑白电视转到彩电,不懂数码为何物,沉家两个小家伙已经被录影设备和dv机包围,从粉嘟嘟的小脚和圆圆脸蛋,无死角拍摄。 连织忽道:“外婆,我这里当时是不是弄脏了?” 梁老太太会心笑道。 “不是弄脏,是痣。” “痣?”连织脸上有几分茫然,“可我...” 梁老太太安抚轻拍她,说起了祛痣失败的那段往事。 “所以你右胳膊这里留有淡淡的印子,细看可能发现不了,在阳光下就看到。”她道,“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叫医生上门帮你处理。” 连织胳膊微抬。 四舅母和沉母同时瞧见了,还真是。 殊不知连织此时此刻,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得亏但是她在看到梅花印记时,把虎妞的身体检查得明明白白,连脚板心都没放过。 四舅母道:“这阿织倒是和小时候长得不太一样,很明显漂亮不少。” 梁老太太投去略严厉一眼,说女大十八变,当然会越长越好看。 四舅母也不再说话。 梁老太太拉着连织的手,又道:“阿婆身体好了指不定会来京城长住一阵,到时候能在紫荆山庄看到你吗?” 老太太这是在便想问她是否接受沉家,连织低头,沉默不语。 梁老太太长叹一口气,说她老了,也没几天儿孙福可享,就想走的时候不留遗憾,她大气感情牌,连织看起来有些动容,但仍然垂首不语。 “傻孩子,儿女和父母是分不了家的。”她道,“你母亲当年听说有批儿童被拐去非洲,说什么都得去看,结果去了那边流感却开始泛滥,她接连发烧。” 梁老太太感伤道,“我当时以为我外孙女和女儿都得折了,也差点没过去那个坎。” 连织不曾得知这段往事,惊讶看沉母一样。 沉母笑说都多久过去她早忘记。 梁老太太将沉母的手盖在连织手背上。 “我知你这些年在外受了多大委屈,过去我和你母亲甚至发下毒誓,若是能找到,只要能找到,哪怕痴了聋了呆了缺胳膊或怎样,我们都愿意,都要你回来!” “可你却生得那样好,成长得那么棒。在我看来你这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不如你,他们是在优渥环境按着父辈给他规划的路线去走,而你却是自己从荆棘丛里闯出来的,奶奶为你感到骄傲。” 梁老太太这番话说得太过动容,连织眼眶瞬间红了。 “别怪你母亲好嘛?” 手掌相触间,沉母也在看着她,眼睛已经湿透。 连织嘴唇动了动,很明显已经松动了。 正要说什么。 “姐姐——”沉希突然走进庭院,几步快走踉跄一滑,跪倒在连织脚下。 “姐姐,我对不起你。”她也不顾着起来,抓着连织衣袖,眼眶倏然红了。 连织心里冷笑她戏假,袖子慢慢从她指缝间扯了出来。 “我们平辈,担不起你这样跪。” 沉希哭道:“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 “姐姐都叫你起来了你这样跪不是折她的寿吗?”四舅母搀扶她起来,沉希注意到老太太脸色不虞,就跟着起来了。 “对不起,我三年前做了剽窃你设计图的事,当时王文忠是也是我在外的顾问老师,他只说有个学生交上来的废稿很有天分,我当时正值瓶颈,就私心挪用了。” 沉希泪流满面,说她已经安排了记者招待会,会在记者会上澄清一切,将所有荣誉和亏欠还给连织。 “我偷窃了属于你的东西,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和我说两句话,哪怕责我骂我也可以。” 连织看向围墙外没有说,也不能叫完全没说话。至少她看向沉希那一眼讽刺,滑稽。 像是把她把戏看透了。 眼看梁沉两家相继承认她,沉希见毫无转机,不得不滑跪,倒是比之前更聪明了。 沉希见得不到她回应,又转而看向沉母。 她说已经决定办离紫荆山庄出去住,如今她也早成年,不需要爸爸妈妈必有。深蓝水湾那里太过安逸,不适合她反省。她会自己出去租公寓。 “妈妈,我希望你和阿婆能允许我想家了,偶尔还能回紫荆山庄看看你们。我真的不想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 她说着又跪了下去,泪流满面。 沉母眼神微动,沉希一直在她膝下养着,连着出国那几年她生病了,沉母都会去看望她。 说是当成亲生女儿的慰藉,但养久了总会有感情。 但女儿好不容易慢慢接受她,沉母不愿意看着连织难过。她没有多说,只叮嘱沉希若是真想出去住,好好照顾自己。 沉希眼里略过一丝失望,妈妈最是疼她的,连着上次她犯下那么大错,沉母都只是斥责罚禁闭,从来不曾让她搬离紫荆山庄。 都是因为连织。 她心里疯狂地扭曲着,又去拉着连织手臂,说她知道错了,只求姐姐原谅。 大舅妈和二姨妈进来都在纳闷,怎么了这是。四舅妈也感叹道。 “说来希希这孩子之前也是娇生惯养,别说跪了,连碰一下都没呐。” 老太太沉了脸色。 “犯了错误就应去承担责任,你只看到她的委屈,有想过当年娅娅受委屈一个人怎么过来的嘛。” 四舅妈顿时讪讪然。 一只手扶起了沉希,沉希心中一喜,连织却平静道。 “谁害过我就会在我心里留足够的伤疤,我不求以牙还牙,但只愿日日夜夜和她再无交集,再也看不到她也不会再想起过往受过的痛苦。 你说补偿到我原谅你为止,其他行为没看到,闹哭闹跪得这何尝对我来说不是道德绑架。原不原谅有什么打紧,只要你能原谅你自个就行。” 她的报应还没来,连织不想看她跪在这再博沉母同情。 沉希所有话都被她堵了回来,几个舅母瞬间觉得她举止小气。 怨毒千回百转间,沉希擦掉泪,只说她知错了。 “思娅丫头这论迹不论心的话到像极了我年轻时候。” 连织转头看去,梁老爷子处理完集团公务,杵着拐杖走进庭院。 身后跟着管家生叔。 “来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见你叫过我一声。”几个女儿媳妇要给他让座,梁老爷子拒绝了,伏低身子看连织, “外面哪些欺负你的人阿公已经帮你讨回了公道,眼见明天就要走了,能不能叫我一声阿公呢?” 在亲外孙女面前,梁老子的苍劲威严通通不在,变得慈爱。 连织起身扶着他坐下,蹲在他身边。 “阿公。” 她眼眶微微红,手也挽着梁老爷子胳膊。 “好!好!没想到我活着还能等到这一天。”几个好字,梁老爷子眼眶顿时热了,连同旁边的几位儿媳和沉母。 老爷子摸摸连织的脑袋,话里藏不住的骄傲。 “阿公要打算七十五寿诞那天,宴请港澳内地所有有名望的家族,将你隆重介绍给他们,让全世界都看看我丢失在外的掌上明珠有多漂亮,以后无人再敢轻贱你!” 一席话旁边几个舅母姨妈都震惊了,沉希更是。 原因无他,梁老爷子9个外孙加一个挂名养育的外孙女,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老爷子却从未在任何大型场合,以梁家孙儿身份介绍过任何人。 用他的话说,荣誉得自己挣,他给是施舍。 如今对连织却完完全全例外,到底是年迈仁慈,还是别有优待。只怕这消息若是一经发出,外界对这位外孙女在梁家的地位的猜测将会空前绝后。 沉希手指都快陷进了肉里,她苦练钢琴一年,就是想在老爷子的生日晚宴上露个面,然而话没出口便被沉母否了。 如今梁老爷子却千百倍给了连织。 她嫉恨不平,手心血都快流了出来。 突然,一阵清脆的掌声自门边传来。 连织转头瞧去,沉祁阳靠在阳台落地门在,站姿松弛而懒散,庭院深咖色的榻榻米和他深棕拼接色衬衣映衬着,衬衣束进黑裤里,更显得身形优越肩宽腿长。 然而面上虽是副流沙金磨的好模样,抬眸睨来时那股轻佻却藏不住。 “认亲的场面蛮感人,连我都动容了。外公这待遇你可从没给过我啊。” 他说着嫉妒,却并无嫉妒。就像说着感人,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 男人打量过来的目光很深,连织与之对视着,感觉他像是随时要翻脸,扑上来咬人的狮子。 梁老爷子:“臭小子你这些天又跑哪去鬼混了,阿婆刚好你就溜。” “哪哪就鬼混了,阿婆好转我才走的,中间转道去了趟英国。”沉祁阳倚着门窗的手一松,漫步过来。 沉母皱眉:“你是去——” “去什么?”沉祁阳漫不经心接话,“之前车队有些事没处理好。” 他步伐一直未停,经过他的两位舅母,甚至沉希时都未多瞧一眼。 明媚肆意的阳光里,他高挺的鼻骨渐渐清晰,转眼连织已经看他站定在她对面。 男人比她高处大半个脑袋,抬眸对视压迫感十足,然而沉祁阳却一直盯着她,目光幽幽,面无表情。 久到谁要说什么打破宁静。 沉祁阳才缓缓伸出了手。 “欢迎你回家了,姐姐。”他嘴角缓勾,后面几个字像是从鼻腔里飘出来,痞懒又模糊。 沉祁阳不仅去了英国,还转道去了趟青州福利院。得知沉母不打算再做dna,条条道道分析下来沉祁阳嘴上敷衍着,行动却一点没少。 可真真是哪哪都没有疏漏,连同权威检测机构留下的样本再次检测答案都相同且肯定,为防止院长说谎沉祁阳可不止一次找人调查。 连着沉父信任的天秤都倾斜了百分之九十。 连织迎着他的目光,缓缓伸出了手,碰触他的指间。 “谢谢。”后面两个字的称呼她实在说不出来。 手要抽出时却纹丝未动,沉祁阳握住了她整个手掌,干燥火热的温度覆盖而上。 连织抬头看他,男人漆黑熠亮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她,里面是与生俱来的强势和领地不容侵犯。 明晃晃写着几个字。 他不信。 — 想想梁老爷子的宴会上改请的人都请了,那是不是那个谁和那个谁都来,终于可以见面了是不是(我这算剧透吗? 这周更六休一,明天休息一天我理理后面的走向,然后改改前面不够严谨的,宝们后天见。 下卷32,霍尧身死 𝔭𝖔18𝖈b.𝓬𝖔𝓂 位于伦敦周郊的科威尔式教堂如今已然没落,七八个世纪前这里繁盛时还成作过贵族举行婚礼的地方,如今早卖给了不知哪处富豪,做后花园使用。 明明最是清净的地方,谁曾想教堂里也藏着伦敦最大的毒品储易中心。 混混安克劳十年前只是黑帮老大的司机,一朝得势后,伦敦的下游市场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霍尧登顶教堂时,安克劳正在教训向警察通风报信的手下,一根绳索将人吊在外面,汽油跟滚水似的往人身上一倒,火柴扔上去轰地一声炸燃,撕心裂肺的叫声混着噼里啪啦人肉炸裂。 安克劳哈哈大笑。 霍尧极轻皱眉。 到底他还是儒家文化之国出来的,玩得再疯也有界限。 安克劳游戏玩完之后,带霍尧去看教堂后看他的加工工厂,一盏煤油灯下,叁四张长桌两边,几十个黑人赤身裸体,将成品面粉和白粉混合,重新装袋。 霍尧眯眼瞧他,意味不明道。 “你这招够损的。”泍魰鮜xμ鱂洅℗𝖔18𝓬v.𝓬o𝓂更薪 綪菿℗𝖔18𝓬v.𝓬o𝓂繼續閱du 安克劳:“没办法,伦敦毒虫多,十斤白面就这样混成一百斤还不够。” 安克劳靠着这招打通了警局关系,一半贿赂回去,牢牢控着下游市场。 “跟着兄弟一起做如何,亚洲可是个香饽饽,你不知道多少人觊觎那块肥肉。” 霍尧笑了:“我找死吗?在华国贩毒可是死罪。” “富贵险中求!” 他志不在此,安克劳也不强求,一手拿雪茄,勾过霍尧肩膀往楼下走。 安克劳说已经打点好了,明日特西法大厦和广场在下午2-3点都不会有警察巡逻,其他就看他的了。 霍尧默了默。 “谢了。” “谢屁。”安克劳说当年要不是他救命,只怕他人都喂狗了。 安克劳是贫民窟里妓女生的孩子,因为亚裔血统受尽歧视,靠着旁门左道一路升上去,给黑老大开车后算是一条半跪着的狗。 十年前那会,安克劳为表忠心吃了好几颗枪子,逃到地下酒吧是霍尧救了他。 十六岁的少年在纸醉金迷里流淌过,什么花样都玩腻味了,竟生出滔天胆子,就在黑手党跟前将人藏匿在后车厢,借着霍家的地位和黑帮硬刚,警车都来了十几辆,僵持几小时。 还是让他安然无恙走了。 当时不过顺手帮忙,谁曾想有如今过命的交情。 安克劳知道他少来英国,自然得热情招待,他说hippodrome(赌场)今晚有场拍卖会,全是雏儿,准给他挑个甜心。 霍尧嘴角的弧度很乏味,显然没兴趣,不过也出声没扫他的兴。 劳斯莱斯幻影绕过教堂朝城区出发,英国风的街道和远处圣保罗大教堂在车窗勾勒着倒影。 霍尧正闭目养神。 车里的电台开着,这个时间段是海外媒体的时间,主持人用很浓重的英腔播报了一段国际最新时事。 “从迭马仔到赌场大亨,再到如今的香港第一首富的梁世川近日公开宣布,终于找到了丢失在外二十多年的外孙女,并用一折惠让整个世界和他一起庆祝,不得不说一句这就是富豪的豪横。” 大概这档新闻娱乐性更多,掺杂着另一人的笑声。 “华国有句话叫时也命也,这位中文名字叫连织的小姐是自此——” 车后座,霍尧猛地睁开眼。 他让司机重新播一遍。 “抱歉,这是时事新闻。” 霍尧也没和他废话,劳斯莱斯停下,他打个响指让街边的小孩过来,抽了两百镑轻声交待什么。 小孩拿钱立马跑远,将报摊所有报纸买过来。 “thanks,sir.” 剩下的钱全部归他,小男孩兴冲冲走了。 霍尧翻开报纸。 也许根本不用买那么多分,泰晤士报甚至用二分之一的报面来报道这件事,梁世川找回外孙女,平民女一夜飞上枝头。 随着报纸折迭,那张熟悉的面孔跃入霍尧,他眼中之愣怔来得猝不及防。 多少天没有见她? 约定好的一个月快变成了两个月,发过去的信息语音基本轮回,霍尧气上心头却也习惯,可万万没想到是在新闻上再见她。 “梁世川称此女为思娅,目前仍未公布其姓氏” 别人不知道,霍尧能不知道姓什么嘛? 沉思娅,沉家丢失二十七年的大女儿,竟是连织。 报纸上是匆匆抓拍,却将梁允恒帮她撑伞的模样拍得清清楚楚,她抬眸含笑,有光落在她鸦羽般的睫毛上,足以抓获眼球的从容和惊艳。 她总是在变。 霍尧哪怕日日见她,可总觉得有脱皮般的蜕变在她身上日日重复。 和最初碰面那个总是不由自主驼背,面含怯懦的女人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他紧紧捏着报纸一角,几乎是一行一行地读,反反复复,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消息。 他眼里似有惊涛骇浪翻卷而过,震惊诧异,复杂难懂久久不平,或许还带着一丝如同藤蔓疯长的自卑。 经过胸膛的来回震颤最终慢慢止息,眸底也如最终归于荒芜,深沉如墨。 “相识的人?”安克劳问。 霍尧放下报纸,淡道。 “不认识。” * 20日下午两点半,是霍企山和全球第二大钢铁企业阿洛赛的首席执行官越好谈并购的日子。 多年前霍企山已经将资产移民海外,在伦敦市中心购买价值上十亿的豪宅。 当几辆豪车缓缓停在特西法大厦,早有百米红毯铺到了广场,两旁黑色西装的男人严阵以待。 当商管家从排头的副驾驶上下来,绕过车头后恭敬打开了另一侧的后车门。 深棕色的玻璃自始至终没打开一丝一毫缝隙。 当一双挪威缝牛津鞋缓缓踩到底下,保镖们正要下车过来,然而车里的老人刚要冒出头来。 一颗子弹自楼宇间割风而来,直接爆了他的脑袋。 鲜血如同脑浆炸开,商管家瞬间晕了过去,保镖队伍瞬间如临大敌。正在这时,广场上又响起几声砰砰砰,不知道从哪冒出挥棒乱砸的一群人,人群纷纷四处逃窜。 看起来这次像是最普普通通的一次暴乱,而非暗杀 霍企山这人警惕性极强,不知是在外仇家太多还是怎样,豪宅的安保系统耗费他上亿元,出行谈合作更是带上整个保镖团队。 谁曾想这样谨慎的人,会一朝殒命在他自己最放心的地界。 霍尧坐在公寓的沙发上,二十多楼得天独厚的位置楼下泰晤士河的美景一览无遗。 他开了瓶红酒,和茶几上那杯缓缓一杯。 “爸,一路走好。” 明明该是庆祝,他眼底却无半分愉悦,眼神沉黯得半死光亮也投不进来。 部署了整整一年都在等这天。 其他地方不行,只有在熟悉的英国能让他放松警惕,可如今真的实现,他心里却无半丝欢快。 手机这时响了。 却不是霍企山骤亡的消息,而是商管家告知霍企山刚做完手术在医院。 独立病房里。 年过半百的老人右腿打着石膏,眼镜一戴倒是为他沟壑的脸上增了几分柔和。 霍尧赶到医院时,另外两兄弟也在。 “爸——” 霍企山与他静静对视,仅仅半秒,霍尧眼底的沉戾间当然无存。 “爸,您腿怎么了?” “出门时从楼上摔了下来。”霍企山叹气,“果然人不服老不行哦。” “还说呢爸,得亏这一摔,不然那颗子弹我想想就后怕。”霍家二儿子道。 “子弹?发生什么事了?”霍尧转头瞧去。 眉心微蹙,仿佛对这事毫不知情。 霍昌说出了枪杀一事。 霍尧冷声:“有查处是谁干的吗?” 管家在一旁道:“特西法广场当时突发暴乱,警察正在调查,一时之间还不确定是枪杀还是暴乱。” 他可惜道:“就是张总经理救不回了,他是被一枪爆头。” 一番话说得两个儿子和霍企山心惊肉跳,霍企山连连感叹老张离开都是因为他。 “我脚受伤才临时派他去,他是因为我才做了替死鬼,他才刚刚有了孙子,只怕全家得知都是沉重打击。” 他说着一脸沉痛。 两个儿子都在旁安慰,霍尧停了几秒,霍尧拍拍他手背。 “爸,时也命也是你常说的话,那位张总注定过不了这个坎。”黯淡的光在他眼里织成了网,阴沉得叫人没法直视 霍企山腿受伤,他在里斯本要谈的生意只能暂时交由霍尧。 当晚,霍企山交待了很多谈判相应的技巧,之前霍尧只是挂个闲职,这是第一次代表霍氏集团出去,两个兄弟表示父亲的偏心,皆被严厉看过来,他两纷纷噤声。 霍尧第二天坐车赶往码头的时候,车窗降下他手搭在窗弦上,脸上却是少有凝重。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霍企山绝不会将生意假手他人,更何况是推动了整整叁年的并购案。 难不成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 霍尧几乎是立即否了这个可能,他这事缜密得反复推敲,连查都查不出来。 那到底为什么? 霍尧情不自禁揉了揉眉心,感到头疼。 这次被他侥幸逃过,以后再想行动就真的难了。 刚有戾气自他胸膛一滑而过,他却猛地想起什么,突然疾色命令道。 “停车!” 刚进宽阔码头,司机还陷入愣怔。 车门已经被霍尧推开,然而他钢跳下去,车子轰地一声炸燃,火光如蘑菇云翻天覆地。 而霍尧如同破布口袋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全身多处烧伤,连着右脸都溃烂小半。 他费力地睁开眼,气息微弱,两只手臂仍拼命往前爬着,鲜血蜿蜒成了曲折的线。 有鲜血从他额头滴落,渗进眼睛里,他在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向她在对他伸手,在叫他站起来。 清冷的眉眼因为怒气神气活现的,更只小狐狸一样。 她还在等他…还在等他。 她答应了他的,等他回来就和他去个地方。 霍尧打算带她去香山寺陵园,那里藏着他的亲生母亲孟礼贤。以朋友的身份也好,别的身份也好,他想告诉她,他真名不叫霍尧,他有个全心全意爱过他的母亲…… 一滴泪从霍尧眼眶滑落,他刚刚颤颤巍巍撑了起来,一颗子弹而来,直击他右胸。 霍尧如同破布摔下护栏,“噗通”一下掉入海里。 —— 河畔庄园里。 霍尧右腿上的石膏不在,他负手站在书房前,身后商管家在向他汇报威斯敏斯特码头的汽车轰然案,司机葬身火海,而霍尧中枪坠海。 霍企山没回头,道。 “人真没了?” “是。” 商管家道,“那枚子弹直中二少爷右胸,他坠海时血染透海水,只是目前海域过深正在打捞中,但现在也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霍企山一时间没说话。 他仍然面无表情,但有那么一瞬间淡淡的湿意在眼角滚过。那是属于父亲短暂的仁慈。 “明天早上登报,车子突然失控,二少爷不幸发生意外身亡。” 商管家:“…是。” 霍企山又问:“夹页上的信息是谁传递过来的,有查清楚吗?” “暂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商管家道,“纸条上的内容为机印,很可能一个月就放在你书里面了,加之监控七天覆盖,庄园人员流动。可查的范围太广。” 商管家又道,“需要查查和二少爷过往有仇怨的人吗?” 只能仇人才能心生报复,才能提醒霍企山,霍尧早有杀心,才能临危让霍企山躲过一劫。 霍企山停顿数秒,挥挥手。 “算了。”人走如灯灭,往事勿究。 —— 霍尧暂时下线。 二合一晚安宝们 下卷33,开场舞 连织今日傍晚准备回京。 沉母还会在港多待一段时间,沉祁阳不知去向,梁老爷子安排表兄梁允恒下午送她。 梁老爷子虽然肯放人,然而交待给连织的任务却丝毫不少。 一个月后便是他的七十五大寿,连海市和港城隔着一条海对望,港口早托管着一艘价值二十叁亿的超级游艇丽思卡尔顿游轮evirma号。 为了给老爷子庆祝这场生日会,名利场该请的,梁家人都递出去了邀请函。 届时生日当天,可想而知超级游艇上是何等盛况。 而作为开场梁老爷子要介绍的外孙女,连织从头到脚,礼仪谈吐,乃至一根脚指头都会被重新包装。 早上八点她便被佣人叫醒,沉母提前预约了《gogeu》杂志的华国区创意主编孟安娜,其不仅在各大时尚杂志有很强的影响力,而且在各大奢侈品公关二十多年的经验,阅历如此丰富注定其眼光必然老辣。 时间紧迫,真丝缎面的被子由崩得整洁的模样,经过她一夜的熟睡凌乱微皱。 连织习惯自己收拾,却被笑着阻止,女佣只说这是他们她负责的,早餐在隔壁房间。 等她出门后,其中一位女佣整理的动作却渐渐停下,梳妆台的梳子上遗留着两根头发,枕头上也有。 她取下后,装进早准备好的密封小袋里。 这时连织却回来了,女佣心理素质极好,借着铺被掩饰了动作,淡笑。 “思娅小姐。” “手机忘带了。”连织拿好床头柜的手机便离开,像是不曾注意她的动作。 转身后,她笑意瞬间淡了下来。 果然,有人还是没有对她没有放下戒心。连织大拇指摩挲着厚厚的手机壳,那里被一层卡通膜覆盖得严严实实。 谁也不知道,里面用密封小袋装着一小撮头发,大概十根左右。 血液样本不利于常温携带,但头发可以。 连织出入梁家这几天,比谁都谨慎,绝不会让他们抓到丝毫嫌隙。 到会客厅的时候,孟安娜和沉母正在聊天。两人有过几面之缘,沉母年轻的时候更是高定收藏的爱好者,在大多数名门望族仍在买和借徘徊中,她收藏的高定系列藏品已经能用整个别墅去摆放。 沉母向孟安娜介绍连织后,孟安娜礼貌颔首,直入正题。 “沉小姐,这是giavalli春夏系列的lookbook,离首发还有一个多月,所以目前并未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言下之意,连织将成为这个系列的首穿。 原则上而言,hautecouture无论借或者买,其都得提前3-6个月,尤其是站在时尚顶端giavalli,有严格的资产审核程序,但港城梁家不同,哪怕是普通人仰望不了的名利山峰,梁家人都站在顶端。 孟安娜觑了眼连织的身材。 很好,估计改动不大。 连织翻阅下来,繁复的工艺沿着香气飘飘的裙摆点缀。 漂亮得岂止是夺人眼球,但她穿高跟鞋一脚踩下去,礼裙旁边的珠宝工艺只怕顿时粉碎。 太糟蹋了,她也担心摔倒。 连织问有没有更简单的款式。 手却沉母握了握,沉母让她每个系列都选几件,等pr送上门再剔掉不合适的。 作为高定顶级天花板的giavalli,有其存在的必然原因,红毯女王绝对夺人眼球。 女儿第一次在各大家族面前露面,沉母当然希望将最好的给她。 礼服挑完后,是专业的舞蹈礼仪老师和连织详谈这一个月的安排。 时间紧迫,她将会随着连织一起去内陆,确保每天能抽出两小时带她练习步伐仪态和舞蹈动作。 她问连织华尔兹会跳吗。 “会一点。”岂止是一点,大学这是连织专门学的必修课,当时没有太多心事,只想在各种交际场合应对自如。 “思娅小姐,这一个月我除了检验您的舞蹈外,会将重点放在您的仪态谈吐上。”她道,“根据梁老先生的安排,介绍会之后将由祁阳少爷带您跳这支舞,所以目前我先当你的舞伴。” “?” 连织:“谁?” “您的弟弟,祁阳少爷。” 梁老先生安排有其道理,连织终归得回内陆生活,由沉家的长孙带她能在京圈最大程度的帮她正名。 连织:“…” 这男人现在正处处找她茬,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避开他。 正说着,沉希从外面进来了。 “姐姐。” 要交代的都已经交待完,陈老师起身离开。 沉希笑容依旧。 “妈妈对你可真好,本以为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我已经很幸福,没想到在你这根本不值一提。” 连织淡淡看她:“你有事?” 沉希敛了神色。 “霍尧死了。” 连织睫毛微动。 “他在英国发生意外,尸体还没找到呢,新闻都传过来了。”沉希眼里有淡淡的晶莹,冷笑,“果然你比我还冷血,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要是知道也不知道会不会骂自己眼瞎。” 这一年沉希有去找过霍尧,他们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在某种程度上沉希比起沉家更信任他。 可霍尧皆是转身不理。 “我要有什么反应。”连织反问,“他不是你的舔狗吗?” 沉希目不转睛看着她。 她问连织最开始就是故意的吧,让她身边所有东西挨个失去,宋亦洲是,霍尧也是。 “姐姐,我发现我以前就是太笨,但也没关系该失去的反正都失去了,好像也没什么可怕。” 沉希笑了笑,眼里的冷意却像海底冰凉湖水,“以后你多教教我好吗?” 她起身走了,连织漠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怎么会都失去,你沉家养女的身份不是还在? 她拿出手机给车子楚,让车子楚密切监视沉希。 一个人的缺点可能会慢慢纠正,但习惯不会,这个人养尊处优惯了,出去绝对会找人伺候着。 * 南亚半岛高尔夫城。 规划署副署长钱嘉勤在生日这天拒绝了豪华的生日宴,司机开车带他前往南亚半岛,此次邀请系沉祁阳,梁家这位外孙每次都要搞事情,钱嘉勤抹了抹额头的汗,一时间心有坠坠。 然而沉祁阳这次真是请他来打球,一挥杆“咻”的一声,高尔夫球在空中滑过半圈后完美进洞。 沉祁阳偏头看他。 “钱署长,来一杆吗?” 南亚半岛的阳光炙烤在男人脸上,不可一世的张扬。 钱嘉勤摆手:“老了,玩不动啰。” 旁边的高靖噗嗤笑:“听说昨儿个有人为钱署长提前庆生,美女香车,您老可是左拥右抱玩到四点,这还能叫老啊。” 沉祁阳也笑得有些玩味。 “看来署长喜欢重口味些,早说啊,咱这什么没有。”他道,“安排!” “别,还是打球更合适。”钱嘉勤顿时讪讪,接过球杆打了两球。 他是真的虚汗水直冒,叁十多岁为官者久了尸位素餐。 沉祁阳给旁边穿旗袍的小姐使眼色,小姐上前给他擦汗。 “别说南亚半岛南边风景倒是好,四面临水,阳光普照,是块难得的宝地。” 沉祁阳似笑非笑道,“难怪当年在这建美食城您能审批第一个通过,不得不说高瞻远瞩。” 他道,“美食娱乐城这些年的钱没少挣吧?” 钱嘉勤眼见在美人里迷失,瞬间又滑跪。 只说当时有林局长兜着,他哪有什么做不做主,领导说什么就跟着做呗。 “这娱乐城属于洪家,我们只是跟着政策走,为公民服务。” 洪帆的曾外祖父靠鸦片起家,后又将灰色产业过度到明面上,靠着在港城拿地建房产一跃发家。 地产多是吸血鬼,尤其上个世纪,一个美食城建在南亚半岛。 排出去的污水污染由老百姓负担,钱政府和洪家照收,这个美食城每年净利达好几个亿,算是洪家经济稳定来源。 沉祁阳扬眉了然:“钱署长大仁大义。洪帆那小子可不是,这些年在内地可没少编排你吃回扣。不然民众都上访千百回了,都快拉横幅抗议了,这娱乐城就是拆不下来。” 钱署长直呼冤枉,并说此事他真的毫不知情。 娱乐城这个项目建成二十年,钱署长早就想拆,可碍于洪帆父子在内地的地位,几次叁番拆不下来。 “冤枉了好人不是,给署长道个歉。” 说着道歉却无半分诚意,沉祁阳勾过他肩膀,又轻声在他耳边,“十九大才开不久,资源保护必将成为大趋势,下一位财政司长在内地耳听八风,你猜猜他首先会拿哪里开刀?” 钱署长顿时睁大眼。 都在传言下一位财政司长由内地空降,这消息难不成是真的。 高靖也笑道:“您有义气一直顶着社会压力就是不拆,拆迁名单一批批的出就是没有他的娱乐美食城,可洪帆父子出事可是第一个将你供出去。” “钱署长,叁思啊。” 钱署长顿时额头冒出冷汗。 沉祁阳在旁瞧着,该松松该紧紧,只笑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能白请人来,宴席都安排好了,包钱署长满意。 钱署长哪有胃口,正推脱要离开。 沉祁阳却拍了拍他肩膀,桀亮的眼里温和又无害。 “钱署长太厚此薄彼了吧,洪帆一来呆一天,来我这你匆匆就要走。” 他纳闷道,“高靖,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高靖笑:“哪啊,你就长着张不讨喜的脸。” “两位公子就别拿我打趣了。” 拍着钱嘉勤肩膀的手像是有重压似的,他知道自己今天只怕走不了了 沉祁阳晚上从高尔夫城出来,一脸厌倦之色。钱嘉勤还在里面关着,一伙人轮流作陪,不喝得半死是不会让他走。 迈巴赫的后座,他翘着个二郎腿,吐出的烟雾慢慢往上升腾,渗进他凛然桀亮的眉眼。 老话说叁而竭。 既然要拉洪家下马干脆一次性搞个大的,南亚岛娱乐城是洪家收入的大头来源。 沉祁阳这次非得给他一锅端了不可。 车子沿着南亚岛往西环开时,司机汪唐是梁老爷子安排给他的。 汪唐递过来一份文件。 沉祁阳拿烟的手缓缓抽出后,文件袋里一共放了五个小包装袋。 分别标注了第一天,第二天连织在太平山上住了几天,便有几个包装袋。 他撵着透明袋里的头发,数量倒不少,只是完整带毛囊的却没有几根。 不过重新检验也够了。 “确定是她的?”沉祁阳良久才发话。 “确定。”汪唐道,“女佣去房间替思娅小姐收拾时,这是枕巾和头发上遗留下来的。不过因为思娅小姐这些天常伴老太太左右,血液样本还没拿到。” 汪唐看出他明显还有怀疑,不过照祁阳少爷的做派也正常。 沉祁阳“嗯”了声,他收了文件袋暂无二话。 汪唐又道:“老爷子埋怨又见不到你人。” 沉祁阳缓缓抬眸。 烟雾缭绕下,一双眼睛晦暗野性,在等他后半句。 “他交待生日晚宴上,思娅小姐的开场华尔兹由您带着她跳。” 烟叼在沉祁阳嘴里,缓缓吐了口白雾。 他将老爷子的心思看得穿透,烟雾厚重醇烈,混着他突然一声哼笑,声音低哑。 “知道了。” —— 下卷34,美人计 连织回京后,首先便去了趟建筑所。 刚一进门,就被一个组的同事师姐妹们围成了国宝,都在怨她藏得紧,连他们都不告诉,并不依要请客。 连织笑着说抱歉,并将包里放好的红包挨个发了表示歉意。 这是沉老太太特意准备的,说在他们那逢喜事必得封一封利是,嘱咐她和同事搞好关系。 亚新建筑不仅隔叁差五有下午茶,还有红包收,谁家建筑所有这等待遇啊。 等同事散开后,连织将刘昊勤拉进办公室。 “出什么事了?” 刘昊勤惊:“你怎么知道?” “你收个红包一脸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几百万。” 刘昊勤不好意思摸摸后颈,这才将近况告知。 依据规划委此次就新区文旅城和他们签订的合同规定,在设计图交付之日后分别按比例四次付款,首次的10%款项却并未按时打过来。 亚新建筑本来也等得起,但此次正好在搬新场地时期,马上面临水电费和员工工资发放,正等着这六百万救急。 此次工期长达两年,看着同事干劲十足拿着设计图在新区来回跑,刘昊勤都不敢告知他们连首款都没收回来。 申请批款的材料连着几次被政府退了回来,皆是是以材料不足等莫须有的理由。 刘昊勤四处打听后,发现有几家建筑工程叁四年都没收回款,他这可吓坏,两周内到处托关系请吃饭,甚至暗中送礼,然后收获甚微。 果然被沉祁阳说中了! 连织想,这笔款规划委起初就根本没想给他们。 “抱歉连织,我知道如今正是你找到家人的圆满时候,偏偏又出现这么糟心的事。” 刘昊勤道,“等两天我和周岩姐准备请刘副处长吃饭,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人脉很重要,之前的连织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分量,但现在可不一定。 “先不用,我有其他办法。” 之前和沉祁阳有约在先,一张王牌不用她是傻子吗? “亚新建筑收不到款还能撑多久?” 最多两个月。 两个月… 心底有了计较,连织翻出沉祁阳的微信,之前在港城加的。 她立马飞了条信息过去。 【被你说中了,什么时候去帮我要钱?】 那头好一会才回,两个字大爷十足。 【等着。】 * 前脚港城规划署副署长缺席隆重的生日宴,后脚港城财经日报便以整张报面报道了群众举横幅抗议南亚岛娱乐场。 变红的大字醒目又讽刺。 【南亚岛最美娱乐城,是发展还是毒瘤!】 全篇洋洋洒洒,用近叁千字报道南亚岛居民近日群起抗议,芭莎美食城排放的污水严重,水质变质严重,都说是建造娱乐城是为地方创造经济效益,那效益到底进了谁的腰包。 都说“上有苏杭,下有南亚。”这个坐拥港城最美风景的南亚岛不过二十年便已污染严重,是政府一叶障目,还是另有隐情。 “欺人太甚!” 洪帆将手机一砸,噼里啪啦的玻璃声将屏幕前的新闻撕裂得粉碎。 “他妈的沉祁阳这是踩到老子头上来欺负,真当我沉家后继无人?” 旁边的美女看他勃然大怒想去安抚,然而得到咬牙切齿一个滚字。连同其他女人也识趣离开了包厢。 手下提醒道:“老爷子交待局势才稳定,美食城是老先生在位时批下来的,如今新官上任叁把火,他沉家要拿这事做文章就由得去!” “由他去由他去,他现在除了这窝囊话还能交待什么,再忍气吞声他沉祁阳今天敢动美食城明天就敢拿刀架我脖子。” 洪帆越想越暴躁,一脚踹翻了茶几,将手下叫来在耳边嘱咐几句。 手下犹疑:“大少爷,这不——” “少婆婆妈妈,出了事老子担着。” * 沉祁阳的信息第二天才发来,别的话没说,只发了个酒楼的包厢。 连织也不过问到底有谁来,既然这男人承诺了必然会做到,只是今晚除了这笔钱,连织还有重要其他目的。 她特意精致打扮了番,刷上睫毛涂上亮晶晶的唇釉,无袖黑色及膝裙的腰上绑着条亮晶晶的腰带,掐得腰身单手可握。 香槟色流苏的耳坠戴上后,连织将头发用簪子盘了起来,性感不风流却又诱惑十足。 沉祁阳发的地址在雍和宫旁的翰林书院,道明来意后,穿旗袍的服务生沿着长廊将她往包间里引。 包间里的几位除开沉祁阳和高靖,两位秘书和以为市财政部的周副主任和他侄子。 周副主任先是恭喜一番,说看新闻才知道沉家千金近日找回,岂不是圆了沉部长多年的遗憾。 “平时难见令尊,只有在这代为恭贺。” “多些周副主任记得,多大事,牢您挂心。” 沉祁阳手里夹着支烟,靠在椅子上,薄薄的嘴唇挂着似有似有似无的笑。 这顿晚宴江涛才是东道主,他老板是央行行长,有些无法摆上门面上缴结存一般是通过他的手, 沉祁阳只是算个饭搭子,他催促连织的信息还未发出来,包厢门却在这时退开了。 清脆的高跟鞋声传来,沉祁阳身旁的位置还空着,连织走近后直接坐下。 “哦,这位是?” 随着周副主任惊艳一声,沉祁阳随之扭头,疲懒随之凝固在眸底。 他漆黑的眸子上下扫她,从她精致妆容红润的嘴唇,最后落到清凉大腿上。 顿时微眯了下眼。 连织却仿佛没瞧见似的,站起身来倒了杯酒,以自己来迟为由捧着杯。 “周副主任抱歉我来迟了,我一直敬佩你已久,先自罚叁杯。”说叁杯就叁杯,她一滴不剩全喝。 身旁沉祁阳的脸已经黑了。 官再大难免俗,更何况面前的女人姿色绝佳,身段婉约,谁看着不赏心悦目呢? 周副主任觉得有几分眼熟,笑呵呵。 “你认识我?” 江涛笑了:“周副主任刚才不还问起阳子的姐姐,怎么真人面前反倒不认识了。” 周副主任一惊。 实在是报纸上那张照片为抓拍,连织又是精致装扮,谁也没法将这两人联系起来。 他险些摔了酒杯,连忙起身大杯回敬,只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汗水都起来了。 沉祁阳似笑非笑。 “还是周副主任更有面子,她平时习惯披着麻袋出门,哪有如此打扮过。” 他看似玩世不恭,桌上折迭成仙鹤的丝巾被他大手一抽,无意扔到连织腿上。 裸露出来的大腿遮得严严实实。 — 还有一章 下卷35,沉祁阳连织跳河 连织转头看他,无辜得很。 男人磨了磨牙,浓眉之下,锋利眼尾却藏着几许压迫,在警告她别动歪心思。 他转而笑看着周副主任,“说来你两之前还有不少交集,周副主任真忘了。” 周副主任正绞尽脑汁,就见男人擦了擦手指,轻飘飘道,“她闲不住,开个建筑所随便玩玩,新区文旅城转入亚新那笔款应当由周副主任审核,您贵人多忘事真不记得她?” 一棒又一棒,将周副主任背脊都快打弯了,他眼神恨恨朝秘书递刀子,怨人进来时没提醒他。 “是这样,近来审批的款项过多,财政部又多设了两个岗,我回去再和他们交涉交涉。” 周副主任能坐到如今这位置主要是圆滑,京城遍地是官,他打太极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可今晚连织不走寻常路,一进来就将他架在高位上。 要是让外界知道沉家大小姐盛装打扮到包厢,是为了来催款。 他这副主任怕是没脸做。 周副主任赔笑道,“沉大少,您和江涛相熟,大概也知道财政近况。我们部门不是有意要和您和沉小姐作对,是真没预算了。” 这几年财政收紧,当年支出几乎在上半年便已落定,后半年欠款往明后年挪,政府也习惯当老赖,大饼画着哪怕有人拿着合同起诉也不过是石落大海。 “知道没预算,可明年的预算款不是十一月份就下来?” 沉祁阳手意有所指,又道,“近两年建筑所说垮就垮,您的批复总得给个准信不是?挪一挪总会有的。” 他嘴角虽然弯着,然而疲懒中藏着随时要翻脸的桀骜; 周副主任连连称是,然而明年的预算也基本没了,他正要说什么,一旁安静的连织忽然道。 “周副主任您也有您的不容易,我经营个建筑所都呕心沥血,更何况你为国为民。” 她说来之前也打听过,很多工程叁五年都还没收到款,他也真的是尽力了。 “款项晚一个月也可以,只是听说明年泉映区政府大准备规模搬迁,届时将面临新政府大楼的修建,不知亚新能否在其中出一份力。” 沉祁阳敛了笑,乜她一眼。 周副主任的应承声混着酒杯碰撞,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连织桌旁的杯子突然沉祁阳手指一敲,他手支在脑袋上看她。 “这才是你目的?” 催款是其次,想提前拿到政府大楼的设计权。 男人眼神压迫性十足,连织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了躲,弯唇。 “是,谢谢你。” 沉祁阳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手握上她座椅逼近了些,意味不明道。 “合着这白脸让我来当了,你倒落得个好名声。” 他真的是毫不避嫌,也对,在外他们是姐弟,讲悄悄话需要避什么呢? 醇厚的酒气混着男性气息陡然逼近,透过灯光他一双眼睛晦暗不明,隐隐有些不爽。 连织承了他的情,自然懂得感谢。 她拿杯碰了碰他酒杯。 “为表感谢,我敬你一杯。” 沉祁阳:“就一杯?” 连织不解。 沉祁阳笑意薄挂脸上,明显在找她不痛快,手曲起扣了扣她酒杯。 “刚才敬人家叁杯不挺爽快的?” “沉祁阳!”连织酒量虽好,但也禁不杯六杯白酒。 “怎么在我这就不能喝了?还有今晚是江涛组的局,你是不是也得去敬两杯?” 他眉眼压着,尽是一副咄咄逼人之态。 沉祁阳敛了笑:“美人计这一招在酒场上烂透了,但凡换个酒桌你不挨个敬一圈都下不来场,以后你打算一直用?” “谢谢你的提醒。”她道,“我分得清楚场合。” 说着拿杯子和他一碰,还他的谢礼。 白酒下喉,连织脸转向另一边散热。 然而发红的耳廓在沉祁阳视线之内,正晶莹发着热,再往下是贴身裙包裹的饱满。 沉祁阳只一眼便匆匆挪开,手也收回。 整杯酒下肚,灼灼辣意在喉咙里肆漫开。 * 回去的时候连织坐的是沉祁阳的车,她本来在等刘昊勤来接她,然而南四环跑北四环起码得等一小时,她又没有摇到自己的车。 连织也能屈能伸,主动搭沉祁阳的便车。 车窗降下,温热的风灌进法拉利里,速度过快了,连织有些想吐。 “你慢点行吗?”四杯白酒下肚,她脑袋晕晕的。 车窗倒映着男人黑亮的眼,他嗤笑了声。 “坐别人的车要求那么多?” 他玩车习惯了,跑车也当赛车开,更何况夜晚的京城畅通无阻。 话虽如此,沉祁阳握着方向盘,缓踩油门。 然而毫无反应。 他再试了两次,依然如此。而此时车子飙上高架桥,已经达到了120。 沉祁阳猛地看她一眼。 “怎么?”连织察觉出一丝不对。 可所有那一秒的刀光戾意,随着眼皮垂落掩盖在了男人眸底,车窗灌进来的热风依旧。 沉祁阳脸上的轻佻依旧,漫不经心道。 “会讲笑话吗?” 连织:“?” “搭车费,说个笑话来听听。” 我讲屁哦。 连织嘴唇动了动:“你知道皮卡丘站起来变成什么?” “什么?” “皮卡兵。” “什么冷笑话。” 沉祁阳嘴唇牵了牵,然而大多心思根本不在这,手挡和转换档位根本毫无反应,很明显有人在这段时间做了手脚。 他目光在四处寻找避险车道,然而城市之间根本没有。 反倒是由着这条高架桥穿河后,对面是京市最繁华的地带,人流陡增。 “开慢点沉祁阳!” 接连超了好几辆车,连织坐在副驾驶心有余悸。 只听见清脆一声,连织转过头,沉祁阳将她安全带解开。 “你干什么?” 沉祁阳:“刹车失灵了。” “什么?”连织怀疑自己听错,男人明明握着方向盘如此娴熟,连着脸上都随性依旧。 “会水吗?” “会。”连织道,“等等你要干什么?” “我不太会,待会你可得把我抓紧了。” 他深深看她一眼,飓风将他额前的碎发扫得凌乱,夜色里那双眼神确却是幽黑沉戾,仿佛夲张到极致。 连织不及追问,他猛打方向盘,车子撞上马路牙子那一秒整个车身都倾斜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河底冲去。 车里响起惊恐的尖叫声,连织呼吸都快被切断了,下一秒男人大手烙铁般箍住她的腰身,借着俯冲力道直接带她跳出了车子。 两人纷纷坠入河里。 —— 下卷36,人工呼吸 落入水中那刻,巨大水浪瞬间淹没连织耳鼻喉,河水波涛汹涌往她眼睛耳朵里灌,耳膜都快被鼓破了。 她甚至还不及反应,就被巨浪席卷着拍向迅速沉往河底的法拉利,要凶猛撞上外后视镜那一刻,一只大手握着她腰身迅速调换位置。 “砰”的沉闷一声,哪怕在河里都清晰可闻。 鲜血肆漫。 连织猛地睁大眼。 夜色混黑的河底视线混乱,她只在憋气中察觉到腰间箍着的大手渐渐松了,像是骤然失了所有力道般。 要从她腰后滑落时,她骤然攥住。 “沉祁阳...唔..”她刚从水里冒出个脑袋便又瞬间被淹没,抓着的男人如巨石般无数次要将她往河底拖,连织才学的这点技术救自己还行,可救个远比自己重的人真是要命。 她在无助绝望之下都想将他扔掉。 可理智阻止了她,若沉祁阳真是在她面前丧命,不管和她有没关系,沉家这张牌也废了。 她费力将男人胳膊缠上自己脖子,双腿灵活向岸边蹬动,浮出水面那刻她像是活过来大口大口喘息,可身旁的男人却紧闭双唇毫无声息,鲜血染透了他后颈,看起来触目惊心。 连织艰难将他拖到岸上,整个人已经脱力。 “醒醒沉祁阳!”她拍他脸蛋,竟是毫无反应,微薄光亮下男人嘴唇泛白,湿透碎发下一张脸毫无血色。 “沉祁阳!” 她确保他嘴里没有异物,手指交迭,在他胸外反复按压。 男人胸膛肌肉紧绷,像是铜墙铁壁,几十次按压下连织手都麻了。做完这一切,她顾不得多考虑,捏着他的鼻子往他嘴里渡气,反复多次。 沉祁阳是在一阵按压中清醒的。 他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微弱的光在眼前拉扯。下一秒,一张鹅蛋脸缓缓逼近,碎发在他脖颈上轻扫带起阵阵痒意,他嘴唇猛地被吻住。 不是吻,准确来说是渡气。 但冰凉的唇贴在他唇上,触感柔软,淡淡温流夹杂着花香在他嘴里四处蹿行。 沉祁阳愣住了。 连织除了嘴唇相触尽量避免其他,可怎么能避免得了,渡气时舌头无意碰到他口腔内壁,触感难以形容,滑得不可思议。 沉祁阳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她动作却一如既往专注,只是匍匐而下时胸脯自他身体擦过,饱满的触感一碰即离。 就在他胸膛之上,感官无限放大,微凉的河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燥热。 连织捏住他鼻子,待要再度渡气时突然愣住了。 她眼睛适应黑暗后一丝光亮涌进来,她看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 他薄薄的眼尾明明显得桀骜不好惹,此刻却湿润纯黑如安静的玻璃珠子,又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暗藏其间,仿佛要随时燃起汹汹大火。 温热的气息拂在彼此脸上,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先说话。 “你醒了?”她问。 “嗯。”沉祁阳似乎弯了下唇,声音还带着丝哑,“方法错了。” 连织:? “人工呼吸要让被躺的人尽量头部后仰。”沉祁阳问,“你做了吗?” 他那眼神痞懒随性,仿佛不介意再当一次试验品。 回应他的,是连织抓住他胳膊猛地用力一掐。 “草!” 他脸骤然黑了,一双墨瞳幽戾,“你这爪子只会打人抓人,要不砍了算了?” 连织:“你活该!” 沉祁阳要去抓连织,然而她飞速跳开,反倒是男人起身那瞬间脑后刺痛传来,他反手一摸。 一手的血。 她仍然是一副戒备的状态,沉祁阳皮笑肉不笑。 “回去检查下脑子吧,是不是狂犬病上脑了?” “用不着你管。” 连织道,“你还是先查查你自个吧,当心被磕成傻子。” 沉祁阳:… 他懒得在这废话,已经揣兜耸肩走了。 连织:“你去哪!” “打道回府,不然搁这赏风景啊?”沉祁阳头都没回,声音随意敷衍。 然而走出几步身后却没有动静。他步伐未停,眼尾却往身后斜。 她步子慢慢一拐一拐,河边到处都是鹅卵石,连织高跟鞋沉河里了。 更何况她脚腕处还有刚磕的青紫,疼得厉害。 沉祁阳目光稍稍一顿,也不知道她是把他拖上来的。 “喂。”他懒懒道。 “干嘛。” 沉祁阳揣兜站原地,神色掩映在夜色里,声音倒是一如既往拽。 “要背不?” 连织:“用不着。” 她说用不着他便真转头了,连句客套话都不说。 “行吧这山坡也不高,够你爬半晚上了,回见。” “等等。” 他步伐未停,连织道:“沉祁阳你等等!” 沉祁阳这才停下步伐,耷着眼皮瞧她。 她不情不愿走到他面上,他虽然拽着张脸,但也缓缓蹲下,她就整个爬到他背上,像是一株柔软的藤蔓沿着脊背缠过沉祁阳脖子。 很奇妙,明明重量很轻,男人整个后背都是麻的。 他低头便见她脚白白净净的,脱离高跟鞋的束缚一只脚单手可握,像是一团柔软的玉。 她下巴贴在他肩膀上,明明离脖颈老远依然能闻到血腥味。 细看男人脖子后的血迹都干涸。 连织莫名有些看不过眼。 “你这脑子不会撞成豆腐渣吧?” “还说?” 沉祁阳嗤笑了声,“要不是我好心拉你一把,刚该撞的是谁?” “那我也是被你连累的。” 连织回怼道,“我要不是坐你车回去,会被你牵连?你个老六连水都不会你是拉着我一起死吗?” 她人连屁股突然被狠狠一颠,连织整个人抛往上空,惊得低叫了声。 落在他背脊上时她不由自主抓紧他脖子。 “沉祁阳你干嘛?” 男人转头看她,近距离对视眸底雪亮顽劣,“在我背上还敢数落我,再多一句信不信我颠你下去。” 连织忍了忍,不说话了。 “你个白眼狼,老子要不是给你要钱会被人算计,要刚才车里就我一人我直接跳车了。” 是是是…明明是你仇人多。 连织没说的话都编排在她紧呡的唇里,他转头看她不服的模样,晶莹的眸底明明水光潋滟,却像在下刀子。不服又怎样,憋着呗。 她憋屈他就爽快,心情也莫名舒畅。 短短的一段路,她趴在他背上身体之间只隔着两层湿透的衣料,在摩擦之间仿佛要生出火焰来。往上攀爬像是一株藤蔓不停掉落又不断缠上的过程。 她被他坚硬的背脊膈得难受,正如他感知到身后玲珑的曲线有多柔软。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只有呼吸和心跳轻轻流淌着。 一上公路,警车和救护车立即就来了,岸边早有人报警。 十几分钟后,江涛也被沉祁阳电话叫来。 连织裹着件薄短外套,在回答警方的例行询问,沉祁阳和江涛靠车后。 江涛:“这事你觉得谁干的?” “你说呢?”沉祁阳眸光像是生着刺一般,戾气突然就上来。 “除了他还有谁?” 他甩了甩带水的手机,妈的,几个音孔还在漏水。 江涛笑:“这玩意居然还能用?” 沉祁阳一上车塞裤包里,没想到落了回水手机还跟着。 正说着,突然一下震动,页面亮了。 是条英文邮件,来自美国极有权威的鉴定机构。 沉祁阳目光微顿。 手机屏幕的光若有若无跃进他漆黑深邃的眸底,他点进去后,五条鉴定结果,依然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连织正在回答警察的例行询问,有问必答那种。 殊不知一道车门只隔,身后的男人扬起幽戾的眸子,缓缓盯着她,那目光复杂难懂。 像是一道降温的烟火。 她裙子在河底湿透了,身后也被扯了一块下来,短外套根本遮不住。 江涛听见他问。 “你车上有毯子吗?” “有,怎么。” 沉祁阳抬了抬下巴。 “给她拿一条过去。” — 待会还有一章 下卷37,宋亦洲 * 洪帆今天的酒局在顺德庄,京城一半是他的酒楼,他组局是家常便饭。 没想到今天刚开场,就来了两个不请自来的人物。 穿旗袍的小姐拦不住,人直接推开包厢站门口,洪帆也挥挥手让人出去了。 “帆哥好久不见,不介意我不请自来吧?”沉祁阳对他脸上的不欢迎视若无睹,直接拉开凳子。 汪唐站他身后。 “哪的话,正想请你来着。”洪帆笑呵呵,“好些天不见,你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沉祁阳脑袋上打了两个大补丁,大摇大摆。 “伤着了呗,好端端的车子坠河里去,这年头流年不利。” 洪帆眼尾的弧度更甚。 他嘴角也噙着笑,拿起桌上的整瓶酒也不提倒杯,直接敬向洪帆。 “说来咱哥两长大后就没怎么碰过头,外界都传我两不和,谣言止于智者。这杯我必须得先敬你。” 他仰头一干而尽。 众人也莫名松了口气,知道他和洪帆龃龉的都知道他这伤是怎么回事,也在暗忖这沉大少是否在求和。 洪帆也有此猜测,沉祁阳这胆量也不过如此,笑意刚挂到脸上的时候。 谁曾想变故就来了,男人直接抄起桌上的酒向他砸去。 玻璃瓶混着酒液在墙上四分五裂,碎渣子飞到洪帆脸上,他还不及愤怒。 就见一道黑影撑跳过桌子,带着满身的狠厉之气,沉祁阳拎过他的衣领,对着他就是一拳。 你他妈! 洪帆摔在地上,正要回手,然而沉祁阳明显更快,抄起桌上的筷子,对准他的右腿狠狠往里一刺。 “啊!” 洪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叫,他在疼痛之极的视线中看去,沉祁阳脸上哪还有半丝纨绔,雪亮的眼里满满都是戾气。 “帆哥!” 其他人都被这一幕吓到,尤其是见那只筷子刺穿他右腿,有人想起身帮忙 然而汪唐举着一只手枪指着他们,众人吓得动弹不得。 这圈里都是熟人,更何况多少顾忌到上一辈的地位没有人敢玩真的。 没想到沉祁阳敢掏枪这么放肆。 沉祁阳直接踩上他手,狠狠一碾。 “想玩就别搞那些阴沟老鼠的事,摆到明面上我还敬你几分,你毁我一辆车,我要你一条腿挺公平。”他俯身看洪帆,眼里顽劣狠戾参半。 “想拿我沉祁阳的命,你要得了吗?” 沉祁阳说完就要走,包厢里十几个人竟没人敢拦,走到门边时他停下脚步。 汪唐将枪交给了他。 他摆弄两下,回头看他们惊恐的模样。似笑非笑。 “玩具枪而已,不至于吓成这样。” 说着扔回包厢,转身走了。 * 九月初,亚新建筑搬到了城西口的写字楼。 于别人而言这是一次又累又折腾的搬迁,但于连织而言却是新里程的出发。她上辈子顶级的梦想只想做个功成名就的设计师,从未想过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建筑所。 如今亚新建筑只占高耸入云写字楼的半层楼,连织和周严姐在门外感叹,以后步步壮大会是何等盛况。 印象文旅城的款项虽然没有下来,然而后续连带效应非常快,一旦和政府有过项目合作,于任何建筑所就像是一张行走的名片。 很多中型项目亚新建筑也有了参与的资格,也不仅仅再做外包和修缮类工作。 不少甲方都主动伸出橄榄枝,连织和刘昊勤琢磨着开始着手招聘新设计师,同事也更勤快地游走在各大招标会中,以前瞧不上他们的,如今都纷纷过来打招呼。 刘浩勤在一次招标会上,和设计院的主管达成新合作。 是关于安瑞市外滩中心的设计,难点在于商业街+双塔的特殊性要求。 之前文旅城项目中亚新建筑有过类似的经验,于是多番考虑,设计院才找上门来共同合作。 安瑞市是华国四线城市,此次项目隶属商德集团。 商德集团上个世纪靠房地产发家,期间经历过两次破产重组,其命运坎坷,然而每次波折后资产以几十倍的市值在增加。 连织刘昊勤和团队成员一致商议后,这个项目必须接! 她这段时间明显精力完全不够用,都恨不得将自己拆成两半,工作学习业余的间隙还得去专门学习礼仪步态。 本来准备和设计院过合同那天下午,沉母却提前来电话。 孟安娜带来了年叁套giavalli超季成衣,想让连织提前试衣,然后根据其意见作修改。 “这叁套选用立体阔形,重工珠绣的缝合,和沉小姐在lookbook上挑选那两套做工最为相似。”孟安娜道,“我们可以先试一下。” 连织出试衣间的时候。 沉母和孟安娜皆眼前一亮,珍珠肩带沿着连织肩膀勾勒而下,背堆迭的褶皱裙摆如同蜿蜒的湖泊。 “我果然没有看错,沉小姐适合淡雅暖绿色,秋冬系列的两件礼服在背部剪裁上更为别出心裁,届时您一定能惊艳四座。” 连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概这一切都是偷来的,不属于她。 明明很漂亮,比起单纯的欣喜更多的是忐忑 惊不惊艳倒是其次,拿到这张入场券后她以后的路会容易太多。 试完衣服后沉母本来准备带连织去选珠宝,然而一个电话,连织就被叫走了。 刘浩勤说商德集团的负责人想见她。 “见我,因为什么?” 进了大厦的大厅,电梯缓缓往上升,刘浩勤说是想确认他们的资历。 连织先是和设计院的张主管,同此次商德集团总经理见面。 他是个外国人,但中文流利,明显在国内待过很多年。商德集团第二次破产重组后主要在东南亚一代发展。如今再度回过建商业中心明显是想实现“小城市包围大城市”的目的。 将项目交给设计院是最为稳妥的,没想到又突然多出来个新合作伙伴。 “美丽的女士。”bill说他的老板听说新团队的加入,想提前见她一面。 连织愣了愣,他已经算是此次项目的最高负责人了,除了他还有谁? bill也但笑不语,秘书领着连织往专属电梯那边走,连织提前询问了秘书这位领导是谁。 商德集团经历过一次破产重组后以410亿元被方大航空收购,后又引起债务违约打包卖给了中东某集团。 当时新闻上有传言这集团只是个空壳公司,幕后玩家不曾露面。 秘书明显不愿意多透露,只说他是位华国人,很喜欢交朋友。 连织:“那我该如何称呼他?” 秘书:“他姓商。” 商… 连织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号人物,电梯到达叁十九层后,开阔的公共区域放着蓝图和规划,冷色调的装潢刚让连织感到一丝熟悉。 秘书将她往总裁办公室引,整面弧形落地窗能看到京市最美的风景。 里面空空如也,办公桌上倒是摆放着文件,秘书告知连织商总还未到,先坐在这等一会,并提前询问了连织咖啡的口味。 门一关整个房间空空荡荡。 装潢最能显示主人的性格,但办公区的简介大方和陈列区的张扬很明显像有割裂。 正纳闷,身后的磨砂玻璃门被缓缓推开,随即又合上。 像是一阵气流突然而至,连带着沉稳的脚步声都仿佛踏在连织心上。 她立即起身,礼貌的笑容已经随着转身挂在了脸上。 “商总您好,我是——”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她一时之间愣住了。 阔别一年半,记忆中疏冷又严苛的男人以另一种模样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对视她莫名想到以往无数个他进办公室的模样该是紧绷而不舒心,要挑刺他可比别人强多。 可如今眉眼完全舒展开来。 但又好似没变。 至少一丝不苟的穿着赏心悦目得让人挑不出半分差错。 “宋…”她仍然回不过神来。 宋亦洲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扬起笑容。 “不足一年半,就不认识我了?” 他明显比她更为从容。 毕竟从安排这次见面,到走进这间办公室的分分秒秒他都能做足时间去准备。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 抱歉来晚了,写文真的逼死强迫症患者。 明明写得很拉还要逼自己改来改去,晚安宝们 下卷38,不需要他了 — 待会还有一章,宝们这个图片能刷出来吗,刷不出来来微博凭订阅私聊我,我看到你们流言就给你们截图。 不会每章都发图,只是偶尔防盗一下,觉得字小,图片可以拉大。 下卷39,陆野 ρö18čk.čöm * 省委大楼。 自上一位省长调走后,其常委院里别墅便一直空着,贺仁来调任后拒绝别人大肆再建的提议,打着节约资源的由头直接搬了进去。 当时官场上的人都赞其不拘小节,是个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 周五不开会的清晨,他就习惯早上起来看看报喂喂鸟。 院外岗亭的道闸杆抬起,一辆普拉多沿着松竹茂林的大道缓缓绕了进来。Ъen呅鱂在o𝓶se8.𝓬o𝓶韣鎵更新璉載 綪ㄐㄡ欌棢阯 身后传来脚步声,贺仁来却是头也不回。 “回来了?” “嗯。”陆野没多说,拿起边上的鸟事放进鸟笼里。 “城口区的百姓反应如何?” “闹事的该抓抓,冒充公职人员执法我让人挨个带回审问。”他淡淡道,“省厅提前联系了媒体,火灭都冷静了,一旦没有主心骨支撑,喊口号那些都怂了承认自己是被怂恿。” 他放了份文件在旁边石凳上,算是此次报告的最后总结。 贺仁来皱眉:“依我看还是有些鲁莽了,此次几个退休的干部牵扯其中,有没有想过他们若是在现场出了什么好歹该怎么交代?” 旁边一阵沉默,男人安静地喂鸟,眼神不冷也不热。 每一代有每一代的处理方式,贺仁来也不多说。 陆野这时却道:“是不好交代,所以行动之前我让人将这叁位老警察长请到宣传演讲,十二个小时轮流看着。” 贺仁来大概是没料到他也会变通处事,缓缓笑了。 他又问起了在国外追踪江启明的具体情况,省厅那边明显对陆野调配过多警力在国外有些意见,然而小半年过了陆野意见照听,兵卒却是一个不少。 贺仁来问人找得如何。 六个月前曾追踪到一通来自墨尔本的电话打给江仲鹤,待要审查时却发现石沉大海。陆野怀疑警局有内奸,于是派出去的再多警察不过是幌子。 这事陆野不欲多说,喂完鸟食后他靠在旁边树上,磕了根烟出来。 淡淡的烟雾从他唇间溢出,磅礴飘逸。 “一个月前有人在美国某酒店看到过他。” 就这么一句,没有具体城市和地址。 贺仁来也不多问,他又道:“这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 陆野缓缓抬眸,黑亮的眼睛等着他后半句。 贺仁来道:“港城梁老先生这周日的生日晚宴邀请函已经送来了,我和你爷爷都没时间。” 一截香灰猛地断裂,不知道燃烧过快,还是主人的无意一手抖。 陆野道:“下周有个演练活动,我提前带他们熟悉熟悉。” “每半年一演习还需要熟悉什么,这事还需要你去带那说明你这副局当得不称职,不懂得调配人手。” 一席话将陆野的说辞完整地堵了回去,贺仁来道,“再说诗沅跟你去边西为你挨了一刀不说,你服务期延长她也无怨无悔地等着。 她既然喜欢热闹,如今这个机会你正好带她出去走走。” 陆野不接话,烟倒是没停。 缥缈的白雾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冷硬,边西一年不是白待的,他瘦了也黑了,像是长出了铜墙铁壁。 贺仁来看他几秒。 “怎么,还没放下?” 不怪他有此疑惑,一年半前陆野回蓉城一趟,便一改当日的坚决,接收了调令。 贺仁来当然知道因为什么,只是陆野脸上神色看不出任何。 瞧不出情伤,也更看不出被背叛过。 他只是愈发变得冷硬,连同昔日不多的痞气开朗都烂在了骨子里。 陆野笑了笑,不痛不痒道。 “放下什么?” 贺仁来看他这样,也知道自己是担心过多了。 * 普拉多沿着宽阔的市区公路开回了市公安局。 沿着政府大门进去,下班的警员纳闷大晚上看到他,叫了声陆局,也有相熟叫野哥。陆野淡淡“嗯”了声,径自往叁楼走。 其实最初这声副局叫得心口不服。 都说边境历练是太子爷升迁的捷径,更何况几乎连跳叁级的陆野。没人知道314缉毒案时他几乎在边西死了一遭。 只知道他有个省长父亲,私下里没少不服。 再者叶部的孙女隔叁差五来警局看他,浓浓情意都快写脸上,有个省长爹,婚事门当户对。 众人对这位新上任的关系户很是不满。 然而陆野任职后,二话没说埋头办案。 他不搞权利中心化,也不收心腹,不讲官道,只一个连环凶杀案便让众人心服口服。 陆野回到办公室后,满室昏黑。 他并未急着开灯,而是坐在办公桌后,任由一盏台灯自红木桌上如圆灯笼似的缓缓亮起。 窗玻璃外夜色四合,茫茫扑上来,更衬得这桌边一隅灯火微弱黯淡。 桌上放着的是梁家送来的邀请函,蓝底金边,小楷行云流水,门外是来去匆匆的脚步声。 陆野独坐了一晚上。 直到清晨天光大亮,他按下开关,通明的灯光骤然熄灭下去,彻底沉寂在这个房间。 门打开,新的人进来。 是叶诗沅,她看到陆野后,月牙似的眼眸弯了弯,连着雪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润。 “我就知道你在警局,陆野哥你不会又熬了一晚上吧,简直把这当家了。” 陆野淡淡牵唇。 “这么早怎么来了?” “贺叔叔说你同意今晚陪我去连海参加宴会了,我当然得提前来堵人。” 叶诗沅道,“专柜送来好几套礼服,我挑得眼花缭乱了。 听说梁老先生还要专门介绍他的外孙女,今晚去赴宴的漂亮女孩肯定特别多,我才不要被比下去。陆野哥,你帮我去参考一下可以吗?” 她眼睛眨眨,可怜巴巴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攀上他脖子摇啊摇。 这眼神能带出很多回忆,陆野看停了两秒,那目光又深又黑。 “走吧。” 门一关,过去留在房里,他继续往前走了。 —— 下卷40,宋亦洲沉祁阳互呛 位于淮宁半岛南岸的连海湾内,是太平洋西海岸面积最广的多功能深水大港。 除开特定的贸易区域,港湾主人很早就以天价的租金分租给了全世界的富人,成千上万的游轮帆船停泊在港口。 傍晚落霞之际,古茶色的巨型建筑气势磅礴,在五点整巍峨的水晶灯骤然亮起,从港口瞧去,有如倒映在深蓝海面的巨型火花。 私人游艇是各地富豪的象征,梁家也有。 然而此次梁老爷子生日晚宴邀请的客人远远超过全世界最大游艇的载客量,于是梁家在提前几年便命人打造了一艘堪比丽思卡尔顿evrima号的游轮。 下午六点左右,便有直升机在空中盘旋,间或停在游轮的前后停机坪,身着华服的客人登船时宛如蜿蜒的长龙,由专门穿西装的侍者引其进宴会大厅。 哪怕窗户已经经过特质处理隔音,然而直升机自窗边不断飞过,可想而知这场宴会的盛大。 即使已经做足心理准备,然而连织还是胆怯了,她那瞬间的睫毛轻颤让化妆师再次温声提醒她放松面部。 此次沉母邀请的化妆师和造型团队来自世界着名的化妆品公司lauramercier,最擅长根据人的面部轮廓和五官打造最适合的妆容。 连织头发达不到造型的长度,几个造型师在帮她重接。 手机这时突然几声震动。 连织以去卫生间为由暂停了化妆。 门严严实实的关上,她才打开手机,是车子楚发来沉希的最近动态。 娇贵了半辈子,她果然吃不了苦,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沉母给她安排的深蓝水湾。 连织早就猜到了,也早打了一笔钱到那两位佣人的卡里,她需要有人时时刻刻帮她看着沉希。 【另外,她似乎这段时间多来往青州,在查圣元福利院二十多年前小孩的具体身世。】 连织眼神微顿,福利院… 沉希不相信她的身世,在重新确认? 她也没说其他,只回了句。 【让她查。】 出卫生间的时候,孟安娜也到了。 此次原本帮连织准备的高定薄荷绿礼裙在运至游轮上时发生一些意外,于是临时换成备选的同系列春夏藕粉色礼服。 然而这颜色极为挑人,深v的后背和前胸更是前所未有的大胆。 孟安娜其实挺怕出岔子。 礼服上身的那一刻,偌大化妆师寂静了好一会。沉母进来了,看着她有没说话,直至眼里充满泪水。 “可惜你外婆因为身体原因来不了,不然她肯定除了看着你以外,都不愿挪动眼睛。” “我有给外婆拍照片。” 连织还是不习惯叫妈妈,沉母也不介意。 大概是头上的皇冠价格太为恐怖,连织连面部表情都不敢多做。 “紧张吗?”沉母问。 当然。 她哪怕面上摇头,可发汗的手心骗不了人。 连织站在偌大镜面前,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笔一勾勒都远远超越灰姑娘南瓜马车的奢华。 现在她得到越多,以后就有可能摔得越惨。 她的行动得更快才行。 * 宴会大厅里,完全无法想象的浮华世界,衣香鬓影,穷奢极侈。 超千平的宴会厅沿着五楼的旋转水晶楼梯而下,穹顶之上重新绘制了新的壁画,仅仅因为梁老先生听连织无意一句卡布奇诺的玫瑰很漂亮,从肯尼亚专机运回的卡布基诺玫瑰起码好几趟。 而连织要走下来的那条阶梯,更是选用大口径的弗洛伊德如花海般铺成其间,一路蜿蜒到高台。 为了这场宴港口提前拉起森严的警戒线,陪着大腕来参加晚会的不乏有名流巨星,小有名气的演员,都在暗暗惊叹梁老先生对这位外孙女可谓得天独宠。 “不会是为着抬高身价后将这位外孙女送出去联姻吧?” “梁家还用得着和谁联姻?依照其现在的权势子子孙孙哪怕在功劳簿上躺平,财富也会越生越多。” 张姓女星手指竖唇提醒轻声,又遥指弧形落地玻璃前,深棕色雪茄椅旁一群风流倜傥二代里也相貌优渥的男人。 “更可况你看那位也在。” “谁啊?”她询声望去。 男人一身米白色西装直肩阔背,重工珠绣点缀在肩膀上,白色西裤包裹着两条笔直的长腿。 这身穿着明明该如谦谦玉润公子,但偏偏眼尾耷拉着,给人不可一世的颓懒。 “他啊,是想找傍家的女人都避之不及的人物,但偏偏飞蛾扑火的又在少数。” 张姓女星笑她连这也不知道,也不打算告知。 这个男人冠了“沉”姓,就代表着能凌驾于一切的王权豪贵之上。 沉祁阳有多目中无人她是早有耳闻,关于领养妹妹的从小到大所有宴会,他从不参加,相当于在京圈明确昭示不欢迎个人。 如今他愿意来,只能说明梁沉两家对这个孙女有多重视。 这场宴会该请的都请了,包括沉祁阳在英国就读的伊顿公学的朋友,里面多是各国贵族和首相的后代就读。 其中有为叫leo的印裔美籍男人,是全球最大的奢侈品集团的少东家,夸赞了连织一番后,毛遂自荐问沉祁阳觉得他怎么样。 沉祁阳手里转着个打火机,轻轻一推发出轻柔钢响。 他似笑非笑。 “什么怎么样?” “外貌,人品,乃至对另一半的风度。”leo说他们朋友多年,很适合成为一家人。 这是把主意打连织身上,想当他姐夫。 沉祁阳眼神上下扫他,唇角勾出一丝玩味。 “别的都还行,老子讨厌咖喱味。” 印度人最爱咖喱,一句话棒打鸳鸯。 leo鄙视:“你受不了,不代表别人受不了。” 沉祁阳笑了:“不好意思,想进我家门得问我的意见。” 他凛冽的眉目骤然舒展开,一如既往的狂。 旁边江涛顶了下他胳膊。 “阳子,你看谁来了。” 沉祁阳转眸,笑意顿时收敛,一双眼睛漆黑幽沉。 大厅灯光下影影绰绰,宋亦洲正在他人的引荐下和人握手,笑意淡淡挂于脸上,是礼貌的,也点到为止的。 这两人打小的龃龉江涛早有耳闻。 若说什么越不过的障碍,于沉祁阳这样的人铁定没有,然而总有一些碍眼的绊脚坎。 宋亦洲于沉祁阳便是这样存在,一拳的仇太小不值得专门报复,传出去只会叫别人说他小气。 然而越不计较,便越隔应。 江涛正要调侃两句,身旁的男人已经起身,如参天大树朝宴会厅走去。 “宋总。” 拖着腔调的散漫声在身后响起,宋亦洲回身,颔首一笑。 “巧了,你这两年过得如何?” 不怪他如此发问,前一年他在蓉城沉祁阳在国外后。 沉祁阳回国后他又去了中东。 “好得很。” 沉祁阳眼尾藏着几许锋利,却弯起嘴角,“倒是你七八个国家来回跑的大忙人,之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儿怎么得空前来。” 宋亦洲淡笑:“你梁家的邀请函都遍布五湖四海了,我总得给老爷子面子不是?” “面子这话太虚。” 沉祁阳慢悠悠道,“是还没忘记沉希,要我这做哥哥的帮你牵线搭桥否?” 宋亦洲有多膈应沉希他当然知道,隔应几十年还得装着。 果不其然男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眼神微冷看他。 “沉少爷大忙人,这事真不牢你挂心。” 他和沉希的婚约要没有沉祁阳这些年暗中推波助澜,根本不会牵扯这么久。 两人本就是面上朋友,如今夹枪带棒,连表面的平和都快维持不住。 一个看似随和野性,却要随时扑上来咬他一口,另一个眼神漆黑,压迫暗藏期间。 周遭温和的氛围都开始降温。 “这点小事怎么会挂心?”沉祁阳弯了弯唇,凉意瞬间烟消云散。 “再说当你宋亦洲的舅子我挺乐意。” 宋亦洲没再说话了,几秒后那笑容淡淡的,又带着他看不懂的意味深长在。 “借你吉言吧。” 下卷41,我叫沉思娅 ρ𝑜18αū.𝒸𝑜𝓂 他前后落差如此,沉祁阳乜他一眼,眉头无意识轻拧。 刚要去探究宋亦洲话里的意思。佣人上前在他耳边轻语,把人叫走了。 人一走,宋亦洲微冷了脸色,连一惯的商业礼貌都维持不住。 旁边有人叫了声宋总,然而他还不及回头,就有一道靓丽的身影撞上他胸膛。 宋亦洲伸手扶住她胳膊,也提前阻止女人落入他怀中。 酒水溅在地毯,也少量落在男人深棕色的银色西服上。 “对不起” 叶诗沅脸上满是歉意,“宋先生,要不我赔你一套西服好嘛?” 像这双纯手工西服染上有色液体,弄脏基本就毁了。 宋亦洲收回手,淡淡颔首。 “没关系。” 京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宋家长孙叶诗沅自然也曾听过,只是不曾深交。苯魰後續將茬пih𝑜𝔫ggê.©o𝖒更薪 綪捯пih𝑜𝔫ggê.©o𝖒繼續閲dμ 没想到这位男人的良好修养和她想象完全不同。 她眼底刚浮起一丝真挚的笑意,就见陆野长腿信步,从宴会厅二楼下来。 他背脊笔直,在人群中散发着强烈的气场,更何况浓眉下一双眼睛亮而黑。 “野哥。” 她手抱歉地挥了挥,陆野眼神定格在她脸上,看着她说。 “怎么?” “我好像又闯祸了。” 她不自觉鼓了一下脸,指指手里的杯子,有些难为情。 陆野眉头动了动,目光随之落在她对面的男人身上。 这时宋亦洲也转身看去。 冷色调的灯光略过他沉稳平静的脸上。 是不经意的,淡淡的,连带着一丝蜻蜓点水的漫不经心。 目光交汇那瞬间,光影化为刀尖,连着周遭的谈笑声都瞬间凝固。 宋亦洲似乎察觉到了一丝戾意,连着他包裹在袖子里毛孔都骤然扩缩,那是他练格斗多年面对危险的下意识。 可他不确定这股敌意从哪来,更不确定是否来自对面的陆野身上。 陆野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对视的那几秒,他脸上半丝表情都没有。可他手臂的血管都绷紧了,仿佛野兽要随时跃然而起。 就在这时,灯光骤然暗下去,辉煌的水晶灯像是在一瞬间归于沉寂,像是骤然熄灭的烟火,连着热闹的谈笑声也渐渐消匿。 梁老爷子杵着拐杖,在管家的跟随下缓缓走向高台,他苍老脸上挂着平和的笑,那是不曾在外出现过的的温和,像是退却商场上的精明强干,杀伐决断,今天只是个普普通通过生日的老人。 高台下众人谈笑声瞬间消匿,目光自带几分敬畏。 梁老爷子从容握着话筒架,笑道。 “非常高兴大家来参加我这个半截入土老爷子的生日宴会,很不客气的告诉大家,之前英国有篇商报提及一半的欧洲人想到我梁世川,都纳闷这人不早驾鹤西去,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活着。” 台下倏然一阵和善轻笑,老爷子道, 今天我们不谈商业有关的方方面面,更不论过去的纷争,这只是个简简单单生日介绍会。” 他感叹道,“我本以为就这样带着遗憾入土,没想到老天还是眷顾我梁世川,在我年将七十五这年,终于找到我失散二十六年的外孙女,外界都知我不轻易阔论后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切勿揠苗助长。 但我的宝贝外孙女是上天归还给我梁世川的遗珠,无不让我骄傲,我要隆重的介绍给大家,她叫思娅——” 随着他铿锵有力的落声,旋转楼梯如骤然点亮的水晶钢琴键,一直漫延到尽头后,舒缓的古典乐不知从何处而起。 场内仅亮的几束灯光骤然投拢在一位华服少女身上。 她手挽着旁边贵妇人的胳膊,那是沉家的当家主母,两人步伐沿着楼梯缓缓而下。 沉母在外,她在里。 精致的面庞隐约忽现,像是遮盖着面纱,只见一字肩倒v的粉紫色高定礼裙如同丝带从她胳膊缭绕而过,漫延到腰后的大蝴蝶上,整个后背近乎全裸,绸缎般乌黑的长卷发垂落间来来回回缭绕,隐隐可见两扇肩胛骨完美如蝴蝶翅膀,肌骨白皙,恍若透亮的玉。 众人抬头仰视间,只觉得白得晃人眼睛。 沉母拍拍她的手,最后一段路要她自己走了。 而在女人提裙缓缓抬眸那刻,是谁都呼吸骤然轻了;是谁片刻哪怕一秒也不曾挪动眼睛;是谁懒懒揣兜,不经意间挪开目光,却又最终看了回去。 皇冠下,她的脸美艳不可方物。 不同于报纸上模糊抓拍,活色生香扑面而来,点到为止的艳,眼神却清冷像水,两种介质完美融合,竟是连化妆师自己都挪不开眼睛。 台下一片昏暗,所有灯光投笼在连织身上,她只看到重重迭迭的黑影和无数道打量的目光,分不清谁和谁,紧张便会少些。 短短一段路,走到梁老爷子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从容淡定。 梁老爷子慈爱地看着她,替她拿过话筒。 连织迎着众人的目光,呡唇淡笑。 “大家好,我叫沉思娅,很开心在这里认识你们。” 瞬间,场内爆发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绝。 —— 正文1600字 可能要休息一天,或者两天。 恢复好的话是一天。 想和宝们聊一聊。 估计没有写到你们想看到,很抱歉。 我最近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或许从这几次很晚更你们也看出来了,文章四十多万字我到了中期疲惫感,几个小时才能写出小小一段,然后还要逐字的改。 我又是个强迫症,明明没有写的多好,但是就改来改去。 就像某些宝儿说的我请的假相比jj作者已经很多啦,在那我要被骂死,但我的能力真的就这样,我很抱歉。 现在有时候我对着电脑就会有想抓狂的感觉,也在买新键盘鼓励自己找些新动力。我之前看别的大大觉得四十万字挺容易,到了自己才发现真的好要命啊,甚至经常梦里面都想到完结的时候。 说这些不是想找推脱理由,只是想和你们坦诚,好在后面的具体大纲我是有的,虽然具体到章纲很多时候我还是需要当天思考。 后面一段时间我会努力找感觉,如果更的没有那么多请你们见谅,请假多也希望原谅,任何批评和建议我都觉得你们说的对,哪怕写的不好什么的,但是我不会有什么水字数嫌疑,真的没有人比我更想写完,甚至常常想迫切完结拉大纲。 但是不会有人比作者更爱这本书,想着他的结局和几个男主的互动,还有你们的鼓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晚安。 下卷42,旖旎之舞 依然是图片,刷不出来的宝儿凭订阅来微博私聊我,我发你们图片。 下卷43,你订婚了? 一舞结束,沉祁阳退场。 场内灯影虚浮,端着酒杯的侍者在大厅里步伐谨慎,穿西服的绅士手臂微弯,带着身旁的女伴游走在这权贵交际场。 然而连织是不用主动交际的,她甚至还未走两步,就有人迎上来。 “好啊你,沉大小姐,你瞒我够紧的!” 盛芙然头发半挽,一身黑色小洋装英姿飒爽,除了耳边的红宝石耳钉再没佩戴其他首饰。 连织摊手表示无奈。 “我也才知道不久,这事你可真不能怪我。” “不怪不怪,但之前你骗多我股份那事什么时候——” “免谈!” 提钱就据理力争,果然越有钱越抠搜,盛芙然那眼神都要剜了她。 两人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芙然,不介绍介绍?”盛芙然旁边站着几位面容俊朗的男士,有些连织小小碰过几面,但不曾交谈过。 “还需要介绍吗?之前都不知道碰过几次。” 话虽如此,盛芙然还是一一的向连织介绍了他的朋友们。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这些人之前眼高于顶,尤其是这位阿九,连正名都懒得告诉她。 如今却骤然换了副温和的面孔。 “莫城,家里排行第九,之前我俩碰过几次。” 连织淡笑颔首。 “这位你没见过,叫松文彦,也是我朋友。”盛芙然道,“以后大家一起玩啊。” 松... 连织眼神闪了闪,她记得公安部的某位副部也姓松。 这一年里连织调查的信息四通八达,甚至在努力各处安插眼线。但追捕江启明的省市公安她是一点都不敢碰。 警局的人反侦察能力有多强她是知道的,陆野就是个例子,连织没有这个胆量敢硬碰硬。 她正需要帮忙,这不人就来了嘛。 她看着眼前这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男人,缓缓伸出手。 “你好。” 灯下看美人,一眼都是惊心动魄。 松文彦没有多看,握着她指间轻轻一碰。 ..... “阿织,刚才那几位英俊的男士你觉得如何?” 到底是怕女儿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沉母中场到她身旁,华贵礼服下她面容精致得不像话,站在气质雍容的沉母面前,母女两霎是惹眼。 连织眨眼:“什么怎么样?” 沉母淡笑,轻拍她的手:“你还和妈装?” 连织知道她问的是对另一半的要求和看法,沉家女儿配得上这世家所有好儿郎,无论她喜欢什么样的沉母都支持。 但连织现在除了报仇和囤钱搞权,再不敢有其他多余想法。 曾经她自作聪明,以为能凭借美貌和心机将男人玩得团团转,利用他们的能力帮自己报仇。可一朝暴露后,她依然一无所有。 她想等自己有了来。 连织笑笑,避而不谈这茬。 “妈妈并没有逼你选谁的意思。”沉母低声在她耳边,说和她讲这些并不是要她在某个男人里面做选择,她才回家,论起私心沉母更想她永远在家里当女儿。 “说这些只是要你知道你有喜欢谁,不喜欢谁的权利。” 连织一时间有些感动。 “谢谢妈妈。” 她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沉母手颤了颤,差点在公共场合落泪。 后面上前寒暄的世家不在少数,也不乏各青年才俊,包括刚才在沉祁阳跟前显眼的leoarnault,中文流利十分绅士。 几句日常的问候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沉母低声。 “他是祁阳在英国的同学,家里优秀不提,他目前在日内瓦某品牌做执行官,很少来华国。” 外国人.... 连织心思微动,此次宴会过后,怕是很多觊觎沉家权势的人都会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可顶着假千金这身份一天,危险便多一分。 国内权势纵横交错,连织是一点不敢扯上关系 既然如此,其实眼前这位leo不失为一个好的挡箭牌选择。 陆涛在远处看得好笑:“这厮还挺锲而不舍,都去你母亲面前博好感了。” 他一碰沉祁阳胳膊,半个宴会厅的距离,男人懒懒往回看一眼,语气闲闲。 “去呗。” 他根本没当回事,沉家可容不得外国女婿。 “我有预感你家这两年门槛绝对会被踏破,。” 江涛调侃,“你姐可不是一般的招人,没瞧见多少双眼睛——” 他话没说完,突然卡在喉咙。 沉祁阳看他一眼,薄薄的眼皮微压着,平添几许压迫。 可仅一秒,压迫顿消。 “有吗?” 沉祁阳扬眉哼笑了声,脸上懒散恣肆,“女的不都长这样?” 江涛:“.....” 你怕是得去看看眼睛吧? 他一通分析,谁料旁边半句回应也没有,不知何时沉祁阳斜着眼尾,目光早落到了半个宴会厅外的女人身上。 白得晃人眼睛。 一朵花从含苞待放到娇艳欲滴,她便长在了最最浓艳让人想要掐尖的时候,哪怕浑身都是刺。 水晶灯明亮悠扬,落在她柔顺的裙纱上,也寸寸摩挲过她光滑洁白的裸背。 贴着腰侧曲线的蝴蝶结微微晃动,自腰自臀。 那股绮思又上来了,叫人想要拉扯开看看里面的风景。 反应过来在想什么沉祁阳呼吸微窒,脸色有些难看,他几乎是克制自己挪开视线,可喉间那股燥意却源源不断。 这时变故却发生了,有侍者端着酒盘路过,大概是世家突然上前,他下意识往后退,往连织那边倾泻。 正要倾倒在她背上时,一只大手猛地将她往旁边一拉。 多余的酒水洒在宋亦洲皮鞋上,她完好无损。 变故来得太突然,侍者心如死灰,竭尽所能道歉。 宋亦洲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也挡住了她背后姣好的风景。 这一动作把好些人看愣了,幽深的眸子直直锁过来,像是蛰伏的狼。 “衣服很美,但海上风大,也要注意保暖。”宋亦洲目光落到她脸上,眼神清明,浅笑了下。 “谢谢。” 短暂愣怔后,连织呡唇一弯。 这动作合乎情理但也越距,像是个绅士的举手之劳。 但宋亦洲可不是什么绅士,之前沉希跟个狗皮膏药粘上去时,他可做足岿然不动之态。 “宋总。” 这声音低磁,清冽,带着散漫的笑意。 沉祁阳拎着件外套意味不明走近,往连织身上一披后,将银色西服还给了他。 “听闻中东近来气候多变,您年岁愈大。更要注意保养才是。” 他面上似笑非笑,眸底却黑沉幽戾。 这话哪听哪怪异。 宋亦洲和对视一秒,接过后,四两拨千斤一笑道。 “谢谢关怀。” 这两个人从小就不对付,沉母也是知道的,拍了下沉祁阳胳膊,叫连织送宋亦洲上楼去换套西装。 投桃报李,沉母一为支开这两人,二是让连织还宋亦洲人情。 沉祁阳还要说什么,沉母一个眼神过去。 他也懒懒揣兜,不搭腔了。 连织点头应是,佣人将两人往楼上领。 宴会厅觥筹交错,竟是如游龙一般。刚才的动静并不是所有人知道,至少宋亦洲动作足够快摒除了一切意外的可能。 连织轻声:“宋总,您和沉…我弟弟之前是有什么仇怨吗?” “这么明显?” 宋亦洲微挑眉梢,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我自认为没有开罪过他。” 这话有陷阱,无形在说沉祁阳小气。 宴会厅的人在连织经过时都,纷纷颔首给她让道,淡淡的笑意挂于她脸上,在叹宋亦洲身为资本家的语言艺术。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戛然而止。 灯光流经她漂亮的眸底,不止一瞬间的呆愣。 人影攒动中,她竟看见了陆野。 男人一身西装也掩不住刚正俢阔,哪怕敞开深咖色衬衣的两粒扣都不显痞性。旁边的人正在和他握手交谈,他淡淡颔首,脸上挂着公务式点到为止的笑。 一样又不一样。 快一年半了,他和她记忆中那个男人。 海风突然在这一刻破窗而来,如汹涌潮汐般淹没连织。 发怔的那瞬,陆野不经意扭头,也看见了她。 隔着一群应酬的人,他背脊挺如戒尺,漆黑的眼睛在她脸上停一秒,却又轻轻地挪开。 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像是完全忘记了她这个人。 “连织...”身旁传来宋亦洲的声音。 他在看她,淡淡的不解。 “怎么了?” 他正要询着她发愣的目光瞧去。 连织一秒回神,笑说自己裙子太长不太方便。 这次的步伐却是再没有犹豫,从容的,轻缓的,直至和斜对面的男人擦身。 越往前走,连织眸底的空洞便愈多。 像是大海平静的深处骤然波涛汹涌,一浪又一浪袭来扑向连织,她突然就觉得无法呼吸。 记忆仿佛还停留在陆野决绝告别的那一刻,说他再也不会朝她走了。 彼时的空洞再一次抽丝剥茧涌上来。 道宴会厅外等电梯的时候,宋亦洲突然听见她说。 “宋亦洲,我可能没法陪你上楼了。” 宋亦洲顿了一秒,看向她的眼睛:“你要去哪?” 连织垂下眼,道,“宴会上我突然有点事得回去一趟,抱歉。” 她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浑然不知身后宋亦洲正深深地看着他,眼里幽幽不明。 经过宴会厅时,他却没在,连织绕去甲板,在看到那藏青色身影之后。 她步伐越来越快,从走到跑,裙摆一路开起了绚烂的花朵。 呼啸的凉风像是要淹没连织耳鼻,她有一瞬间像是忘了刚才立下不谈爱情的念头,也忘了要找个未婚夫做挡箭牌。 她只知道所有的情绪停在了他诀别的那一刻,留给她的是波涛骇浪,风声呼啸。 直到风停止了,她抓住了男人的左手。 “陆野!”她声音和呼吸都很急促。 柔软碰触那瞬间男人似乎僵了一僵,连着身影都停了半瞬。 但这大概是错觉,因为陆野转过头时,眼神未动,平静得甚至能称得上冷漠。 “沉小姐。”他淡淡道。 连织忽然就哽住了。 他左手上传来一丝隔人的触感,她目光顺着下滑,落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 那里套着枚戒指,银色金属质地,简单又精致。 是上辈子那一枚! 连织瞳孔缩了一缩。 “野哥。” 就在这时,穿香槟色高定礼裙的女人自对面款款而来,看到她后眼里闪过一丝纳闷,自然而然握住陆野胳膊。 连织脑子里空白了半瞬,握着他的手缓缓放开了,淡淡笑意重新挂在脸上。 “你订婚了?” — 女主不是舔狗。 但是陆野离开的时候把最激烈的情绪留给了她,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但是她哪怕动心了,也会很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 陆野这条线继续看吧,没到剧情我先不多说。 下卷44,两男人对峙 刷不出来,或者觉得图糊的宝贝,微博发我订阅截图,我发你们图片,这个必须压缩到1mb,所有可能有点小。 谢谢宝们支持正版。 下卷45,放下 * 宋亦洲这厮今晚不对劲。 沉祁阳手搭在甲板上,懒散地靠着,风自海上而来将他的额发吹得凌乱,碎发下的眸底却深邃幽戾。 旁边的江涛滔滔不绝,他半句回都懒得,眼睛盯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 烟火星子在指间明明灭灭。 “你丫想什么呢?”江涛推了下他胳膊。 沉祁阳“啧”了声,眼皮微耷着挺烦闷,手指一重敲烟灰四飞。 “我记得蓉城的侦查办是你的舅舅负责?” “是啊,怎么?” 沉祁阳道:“帮我查查去年宋亦洲和连织是否有其他往来?” 侦查办是国家政府机构,远比民间私家侦探能查到的多得多,卡债牵扯,酒店开房记录,等等... “谁?”江涛一时间愣了愣。 沉祁阳转而看他一眼。 那眼神淡淡,但眉棱皱着,平添几许压迫。 “不是你魔怔了。”江涛道,“人就给你姐披了件衣服,你就要将这两人查个底朝天。” 有些事沉祁阳自然不可能告诉他。 譬如和连织初相逢那天,宋家保镖分明在追捕她。这女人满口假话幌子,嘴上编的是宋志建的情妇,鬼知道是什么。 “你懂个屁。” 沉祁阳嗤笑了声,不以为然睨着眼,烟雾从他唇间溢出,缭绕模糊了深邃的面容。 他道。 “沉家哪怕是只公孔雀,都不准和那厮扯上关系。” 这话太拽了。 江涛闷声笑了会,又说洪涛在港城的娱乐美食城十有八九是保不住。 朝代更迭,权势一朝洗牌。 社会资源就这么多,自然得从肥羊身上去宰,洪家叁代都是贪官,这些年敛的钱财都够几个国库了。 沉祁阳自然第一个拿他开刀。 “先给哥们说一声,这次你准备打哪?” 沉祁阳笑了声,声音清冽又狂。 “万国来朝,自然得是最热闹的地方。” * 和宋亦洲告别,连织回到了游轮房间。 佣人提前收拾出来,客厅正中间还放着架纯白色的施坦威叁角钢琴,知道连织喜欢玫瑰花,沉母特地让人在阳台铺成一竹篱新鲜的玫瑰。 今晚宴会是彻夜狂欢,然而连织从前几天就在为此次介绍会做准备,忙得都脱不开身,沉母心疼她,便让她早早休息。 然而休息是不可能,佣人正在帮她拆头上的皇冠。 沉希就轻敲门走了进来。 “姐姐,你今晚可畏全场夺目,真的太美了。” 连织没什么诚意说了声谢谢。 沉希祝福在表,眼里实则藏着怨毒。 所以什么是疼爱呢,她原以为这二十多年沉母已经得到够多,可是连织的出现让她明白什么叫做指缝给出的恩惠。 原来亲生女儿和养女区别这么大。 今夜过后,她这个养女完全是笑柄而已。 “姐姐,你一定要一直快乐地当这个大小姐。”沉希低声在她耳边,“如果以后有什么变故,我会比谁都伤心的。” “不牢你费心,还是顾好彼此吧。” 沉希说完就离开。连织知道她仍不相信鉴定结果,叁番五次来找她茬了,甚至买通佣人偷头发,反复查看胎记。 可这些证据太不痛不痒了。 连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几秒后,她拿出手机给车子楚发了条消息。 【高建平回国了吗?】 外界都以为她的养父死了,连沉家调查一遭得到的答案都是滥赌被人砍死。可这不过是高建平的脱债障眼法罢了,相处这么多年,没有人比连织更了解他。 【还没,他被监狱的黑老大推荐,正在朝鲜去俄罗斯的火车上当列车员,现在改名叫高国平。】 果然... 不知道这位养父知道她的养女飞上枝头是什么感受。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两人一网打尽。 连织回道。 【想办法把高建平还活着的消息传给沉希。】 今夜月色明朗,星点稀碎。 连织靠在阳台甲板上,静静地吹着风。乌云更替变换,海上清朗间或。 世界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她也得往前走了。 直到眼底那一点点湿意干涸,直到身体被海风吹得彻骨寒冷,连织才拿出手机给沉母发了条信息。 【妈妈...弟弟的朋友leo,你能介绍我们再认识一次吗?】 — 连织的未婚夫来了。 晚安宝们 下卷46,陆野这一年半 从梁老爷子的生日会回京后,连织在菁华大又迎来新的朋友。 她开沉母送的车去机场接的桃月,小姑娘一年多前立下誓言要考菁华大,时隔一年她真的做到了。 “姐姐!” 从机场出来,桃月扑进连织的怀里,瞬间泪流满面。 连织眼睛微热,感叹拍拍她的肩膀。 “你真的很棒。”华国寒门学子千万,谁能像桃月这样在一年内成绩飞升省前三十。 两人从机场往外走的时候,桃月缠着连织胳膊和她说这一年的见闻,譬如小镇都拉着横幅替她庆祝,再譬如镇长在她收到通知书那天亲自送来二十万元。 走进停车场的时候,桃月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姐姐,陆野哥哥呢?” 当初连织将江启明的事情对陆野和盘托出。自然也包括桃月这段,给小姑娘办理转学,户口挪出,为了躲避亲戚的纠缠甚至迁跃大半个华国。 这些都是陆野一手操办。 好几个周末来往京都蓉城,最后一句尘埃落定的办好了。中间有多少麻烦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连织拉着车门的手一顿,淡淡笑道。 “分了。” 短短两字,过去一笔勾销。 桃月也自觉说错话,上车了好一会才说姐姐值得天下所有好男儿。 连织笑着摸摸她脑袋。 到菁华大后,办理入学手续时连织一路陪着桃月,过往同学和辅导员间或投来纳闷的目光。 连织没有过多解释。 华国说到底是人脉社会,要是小姑娘今日能因着这一遭被优待些,以后的路或许会更好走。 送桃月去宿舍的时候,舍友还没来,连织将她拉坐到一边叮嘱些事情。 她说对桃月的学杂费资助只限大一,以后的费用得她自己想办法。 “不仅如此,毕业后你得把我这两年资助的钱全归还我。”连织道,“能做到吗?” “能!” 连织看她一脸坦然之态,心中稍稍放心。 她说挣钱的方法有很多种,学习拔尖可以去冲奖学金,跟着师哥师姐做项目..菁华大里是最有志的一批年轻人,在这里总能找到机会。 “当然还有一种更容易的办法,桃月你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这世界上有很多针对漂亮女孩的陷阱。” 桃月眼睫垂落。 她想说连织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连织说她也可以凭着脸蛋去换钱,这条捷径看似轻松又简单,总有人愿意为美丽买单,但别人因为脸和身体给的钱,在厌倦她后就变得一文不值。 “有一点,能力和脸的保值性不能相并而论。” 桃月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 ..... 研二基本没课,安顿好桃月后,连织去了躺红杉酒庄。 不过小几月,这里完全大变样,酒庄闹中取静,山水共长天一色,光是电话里预约不断的贵客便能证明这地盘活了。 宴客倒是其次,实则洽谈生意,互聊合作。 盛芙然果然是块做买卖的料。 连织这次去的时候她一帮朋友也在,湖畔庭院香槟鲜花摆满,庆祝山庄成立整整四个月。 盛芙然在华北和江南也找好了地界,以后红杉酒庄会成为她关系网的盘踞地。 “经营酒庄还是你厉害,四个月就回本了!”连织举杯敬她。 盛芙然笑:“是你眼光好。” 几个人相互碰杯,莫城看她来了兴致:“连织,你既然对芙然的酒庄感兴趣,我这有单你要不要来参一脚?” 私下里,他们还是称呼她日常的名字。 连织愿闻其详。 他说是一笔劳务派遣生意,只是涉及到的是华国和东欧,如今受国际政策影响,华国和东欧某小国签有特定时间的免签协议。全名移民潮还没过,他们担当担保人,负责华国侨眷的户籍迁移。 连织听着背后起了一阵冷汗,这群二代们简直是踩着国家的法律界限搞钱。 “这件事挺敏感,免签协议随时可能终止,稍有不慎就会涉嫌偷渡。” 莫城几人和旁边一直安静的松文彦互看笑了。 “是,但我也可以打一挤强心针。”他道,“文彦的叔叔在公安部某部,内部消息免签协议这两年都不大可能废止。” 果然... 松文彦一直挺安静,和连织的目光撞上后,淡淡颔首。 这种铤而走险的主意同时也意味着超高利润。 连织没有理由不加入。 聚会之后,一群人包厢里喝得兴起,松文彦却没在。 连织沿着包厢找出去,他正在湖边的凉亭观看天鹅捋羽毛,水光寒气扑上来,松文彦带着眼镜,竟是别样的和谐儒雅。 “照你这么看,怕是羽毛都数清了吧?”连织缓缓上前调侃道。 “三杯淡酒不如湖边秋色有趣。” 松文彦转头看她,目光深深,“你呢,又是什么因为原因出来?” 他不是傻子,连织整个晚上多次看过来。 比起妾有意这个可笑的念头,分明是有其他原因。 连织:“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这话一出松文彦反倒愣了。 凡有求于人必定顾左右而言其他,三句不达其意,他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直接明了。 他嘴角松泛了些。 “什么?” * 翌日。 太阳岛野骑牧场,草原无际,晴空万里。 马儿在远处奔腾,带起清朗的笑声。 这里是京都最大的私人牧场,不进行对外预约,几个太太却在一旁的休息区喝下午茶,沉母看着远处牧场leo正在教连织驯服马儿,她手轻碰马鼻子便惊吓跳开,leo笑着把食物给她,让她再次试试。 沉母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顾太太感叹这金发外国小子看着虽然高大,但没想到挺有耐心。 “思娅这么可心的女孩,谁会没有耐心。” 王太太道,“要是能把她讨回去做儿媳妇,还不得巴心巴肝地疼着。” 高太太道:“怎么就要去你家做儿媳妇,我有个侄儿这两天明里暗里试探了好几次,就觉得那小子不配。” 这话不过是试探之言。 正如连织猜测那样,梁老爷子生日会后,沉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明里暗里属意她的不在少数。 得亏连织一早和沉母坦言对leo有好感,她才全部回绝。 如今嘛,沉母依然是四两拨千斤淡笑道。 “孩子大了,婚事早由不得我做主,她喜欢才是。” leo虽是印裔美籍,然而祖辈二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和德国血统让他轮廓尤为深邃,宛如雕塑一般,金发下的蓝瞳尤为迷人。 最初和沉祁阳提及连织不过是美女好逑,但这次接触下来两人爱好相同,钟情山水,热爱哲学,再看她如春日樱桃般动人的面容,每一处无不哪哪都爱。 外国人表达情爱直接,leo虽怕唐突佳人半分没有越距。 然而他看过来的眼神无不灼灼炽烈,也热情邀请上马一试,然而马儿却还没来得及上,就碰见了熟人。 “沉小姐!” 叶诗沅一身漂亮的骑马装,骑马飞奔,下马时动作岂止英姿飒爽。 “好巧啊你也在。” “巧。” 连织让leo先行,朝叶诗沅走过来时眼神无意朝她身后看去。 “你也来骑马?” “这是我最喜欢的户外活动了,可是没成年时爸爸爷爷都不准,后来十八岁才送了我一皮马儿。” 她一看就是从小生活在富裕之家,简简单单有什么说什么。 连织道:“马上不安全,还是叫陆野看着你比较好。” “他忙着呢。” 叶诗沅道,“用我爷爷的话说就是穿警服的人要有奉献和服务意识,耽误一秒钟就可能多个囚犯。” 连织淡淡一笑。 这时马儿却突然抬起前蹄,一声惊叫吓得连织往旁边躲。 “别怕沉小姐。” 叶诗沅说这时马儿在和她打招呼呢,她安抚马背后,让连织试着把手放马脑袋上,抚摸两下果然温顺了好多。 “他很听话的,当年那么多阿拉伯马我一眼相中了他。” 连织看着她低笑柔和,安静却不失活泼,好似阳光永远在身后。 她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事。 “你和陆野怎么认识的?”她的声音再平常不过,像是掩盖波涛汹涌的湖面。 叶诗沅道:“一年多前的暴乱,我被绑架后是他来救的我。” 连织睫毛微动。 “贺叔叔总说我为他挨一刀,其实是他救了我才对。” 叶诗沅说她和朋友那时在边西旅游,丝毫不知凶险,谁曾想遇到暴乱后当了人质和俘虏。 女孩子被绑架十分可怕,身边不乏有人被抓走,衣不蔽体,浑身是血胸脯被咬下了好几块送回来。 她已经绝望,这时陆野却来了。 他一身迷彩服面罩,只有双眼睛深黑明亮,狼一样却给人十足安全感。 “你安全了。” 一句话叶诗沅瞬间泪流满面。 “后来我被救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爸爸说太上赶着的女孩子会被嫌弃的,但谁让我碰上喜欢的,当然得牢牢抓住。” 女孩子总是羞于谈喜欢,至少连织是这样。 她只能演,却无法向外界公然宣泄情绪。 可面前这个女孩子如一阵阳光,轰轰烈烈却又热情坦诚。那是连织永远没有的。 “所以后来你们相爱订婚了?”连织问。 叶诗沅知道她问的是陆野手上的戒指。 不止一个人这么问过。 两个女孩子坦然却澄澈的目光相撞,叶诗沅道:“对。”她有些羞涩道,“不过我觉得膈手,常常不爱戴。” 一瞬间,风声静止,又猛然袭来。 连织想起陆野上辈子手上的戒指。 原来再世重来,对的人总会在某个时刻重逢,中间不管遇见多少意外。 远处骄阳肆意,照在连织眼眶里却显得发烫。 她茫然了一瞬,又如释重负般。 “祝福你们。” “谢谢!” 这时手机却忽地一声震动,连织拿起手机后,脸色却悄悄变了。 是车子楚。 车子楚一般不会给她主动发消息。 她和叶诗沅告别后,去卫生间后将门锁死。 打开却只有一句话。 【有人在调查过去一年连织和陆野的往来。】 两人合作快两年,早超越了一般的雇佣关系,连织虽然警惕在上并未暴露身份,但将大多数的业务都交给了她。 一年半前的频繁掉马让连织万事都留了个心眼,自然让车子楚一直在蓉城安插眼线,就怕有人反查她。 连织眼瞳猛然一缩。 江启明流窜国外,沉希不可能知道这段往事。 唯一可能的,便是介绍会上看出蛛丝马迹的宋亦洲。 — 晚安。 有个男人的情感线我死活打不通,救命。 下卷47,宋亦洲当搅屎棍(二合一) 当初和陆野那段关系连织百般谨慎,电话号码分用,社交媒体没有任何交集,她的银行卡账单上也和陆野并无牵扯。 但毕竟实实在在有过关系,并非无际可寻。 换句话说,当初陆野的同事不就见过她吗?只要宋亦洲另辟蹊径,什么查不出来。 短暂慌乱之后,连织迅速冷静下来。 宋亦洲这人性淡凉薄,情爱归根到底只占其很少部分,当初哪怕她用过手段,但他也实实在在放弃过她。 更何况他和沉希婚约延续期间,她可当着小三。 就许周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她心态放稳,只是还得去合计合计如何面对宋亦洲知道后的怒意。 然而她连这点合计的时间都没有,出了马场就看到始作俑者。 连织既然存了拿下leo的心思,便没有时间和他多调情,面对男人上马的邀请,连织表示自己技术菜,想和他共骑一匹马。 女人柔软的身体拢在怀里,随着马儿颠簸沁香袭来,再看她精致的面庞真是人比花娇。 leo顿时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是这么牵绳吗?”偏偏她还侧头看他,笑意柔媚。 “....是。” leo绅士试着握住她手边的绳子,“就这样握着轻轻一甩,他就会跑起来。” 马儿一荡一荡,阳光肆意暖在连织身上,身后男人胸膛厚实又温暖,他们时而聊着天时而相识笑,气氛真真十足暧昧。 只是这暧昧还没升温,就被一阵不合时宜的马蹄声打断。 两个男人自远处策马而来,一身骑马装风流倜傥,贵气乍现,竟是比商场更要儒雅几分。 怕什么来什么。 若不是连织得知宋亦洲才着手调查她,此刻都要自吓一跳,以为他来兴师问罪。 她装没看到,让leo牵着马儿往另一边走。 然而念想明显落空,宋亦洲直接策马拦住他们的去路。 “巧,leo。” 宋亦洲对连织的不欢迎视若无睹,目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一掠而过时沉了些,面上却风轻云淡。 “周末也来牧场踏青?” “巧,宋。” 两人虽不是挚友,但商业上也曾有往来,自上次日内瓦一碰两人再无交集,leo笑谈缘分。 狗屁缘分! 项宇轩在后面看着宋亦洲一本正经的样,简直没眼看。 这牧场当初隶属商家,在股份变更时被宋亦洲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去,换而言之他才是背后的主人。 鬼知道项宇轩才在赛车场上被叫过来,下午玩玩车不香吗,做什么鬼跑到这郊外。 宋亦洲和leo聊天时连织低头揪着绳子,一句话不想参与。 然而他又怎么会放过她。 “沉小姐不会骑马?” 他状似无意道,“野骑牧场有专门的俱乐部教练,可以让他们教教你。” 连织抬眸,和他漆黑的瞳仁相撞,他笑意在表,眸底怎么看都很微妙。 “不用,我懒不想自己拉绳。” 宋亦洲道:“也是,这个蜜里调油的机会,错过实在难得。” 连织:“.....”这男人是吃枪药了吗? leo中文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对这个成语并不太明白。 宋亦洲又邀请道:“leo,不如比试一场如何。” 他道,“不过你有佳人在怀,不知道是否会唐突打扰?” 他话都如此了,leo只能接受。 连织下马时剜了宋亦洲一道,这男人脑子磕着了吗?重逢后老给她使绊子。 然而宋亦洲看都没看她,策马跑了,反倒让她有种拳头揍在棉花上之感。 见惯了宋亦洲在商场不苟言笑,他从草场上疾驰而过时,漫天碎草飞舞。男人额前碎发也随之飘扬,眉目清朗的模样简直相去两人。 leo也穷追不舍。 宋亦洲拉着缰绳,奔跑间背脊崩如弓。 他转而笑看着leo。 “下顿酒你请定了。” leo哈哈大笑,说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他朝马肚上狠狠踢了一脚,马儿发出一阵高亢的鸣声,随即超前飞速狂奔。然而马场深处有道深深沟壑,溪流蜿蜒而过。 马儿半脚踏空,直接昂起首来将leo摔进了水沟里。 意外骤然发生,连织和项宇轩吓大跳,迅速往这边赶。 leo人倒没事,不过全身裹成了泥人,九月天气阳光虽好,但温度却是清凉,一阵风冻得人直打哆嗦。 项宇轩赶紧带着leo去换衣服,等他两人走后,连织狠狠瞪宋亦洲一眼。 “宋亦洲你故意的吧?” 说什么比赛都是幌子,就是在变相做搅屎棍。 宋亦洲扬了下眉:“是我把他摔进水坑里的?” 连织:“.....” 她也不多废话,转身就走,男人风轻云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leoaenault,do集团雷诺克先生的四公子,雷诺克这一生有两个妻子,目前皆已离婚,现在他和好莱坞某女星情感发展迅速,外界传言步入婚姻可能性极高。” 连织脚步一停,不懂他为什么说这些。 “雷诺克今天过了七十,驾鹤西去是早晚的事。”宋亦洲走到她面前,目光注视着她,“你是真不嫌累腾,才会愿意不久将来陷进这场遗产纠纷。” 连织道:“不用你管,我喜欢不行吗?” 宋亦洲讥诮一句。 “是啊,沉小姐放着满京城踏破门槛的青年不要,挑个外国人,自然是因为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难不成是为了找个挡箭牌?” 他这反话说的,仿佛跟别人心里的明镜似的。 连织脸上浮现一丝恼怒。 “我因为爱又怎样,想找挡箭牌又怎样,你管我!”她道,“我不找他难道找你宋亦洲吗?”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只有男人隐忍紧绷的下颌,他脸色明显不好看。连织拔腿就要走,然而被一阵力道扯了回来。 她在他怀里堪堪稳住后,抬头便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眸底。 “为什么不?”他道,“如果你只是想找个挡箭牌,找谁不行?” 他说宋家最为合适,未来不会面对家产权势之争,更不会有人觊觎她任何。 想不趟京圈这摊泥水里,不一定非得远去国外。 阳光肆意洒在二人肩头,落在她茶色瞳仁里懵怔且震惊,像极了一年前无数个日日夜夜。宋亦洲眼神情不自禁柔和下来,拿掉她肩头的碎发。 却听她说。 “找谁都可以,就不可能是你宋亦洲。” 宋亦洲一顿。 她眼眶微微红了。 “一年前是说的分道扬镳,我感激你借我的三千万,也感激你在辰达带我的成长甚至没有你就没今天的连织。” 但过去就真的过去了。 放弃...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宋亦洲低头看她半晌,低声道。 “你又怎么知道,放弃是不够喜欢?” 如果不是,那一句husband何以会让他心头微动,暴乱的街头,他何以会第一次惊慌失控... 那种感情宋亦洲二十六七年之前从未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不是...” 连织轻声摇头,说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喜欢一生中无数个时刻都可以发生,对猫狗的怜惜,对同路人的伸以援手。 “但我很确定,我要找的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放弃我的人。” 她说理解每个人都有苦衷,每个人都会被掣肘。正如当时的局势下,她待在他身边何尝不是一种权衡。 当初她顶着秘书的身边待在他身边,除了他本人,何尝不是看中他的身份和钱财。当时难以启齿,但的的确确就是多方面原因。 明知道他和沉希有婚约,明知道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所以这期间也会多次有想退缩的时候,甚至想找其他人安安稳稳步入婚姻殿堂算了。 宋亦洲深深地看她片刻。 连织道:“你放弃我我理解,就如同那段关系我也不一定百分百忠诚于你。” 她淡淡一笑,“也不怕你知道,我性格其实挺凉薄,所以我绝不会找将情爱看得凉薄的另一半,leo的背景可能哪哪都不如你宋亦洲,但他至少热情似火,以后也绝不可能有机会轻言放弃我。” 真真假假,她交待完了。 之后哪怕宋亦洲查出什么,她也提前坦诚了。 宋亦洲手缓缓松了,低眼看她准备和过去一笔勾销的样子。 “所以我去年六月回来和你分手,你毫不意外。” “是。” 连织说毕竟在那之前他都快消失一两个月,她已经在努力开始新生活。 “也不难过?” “一点点,毕竟我之前是孤儿,也习惯了这些。” 她缓缓摇地那下头,宋亦洲心里抽得跟什么似的。 他找了个什么样的丫头,他自问自己对情爱已经足够看淡,结果有人比他抽身更快。 “宋总再会。” 她最后一次用以前那种语气和他说话,准备走了,和过去一刀两断。 宋亦洲听见她说。 “之前我真没怪过你,但你以后别再来妨碍我了好吗?” 她抬眸看着他,道,“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 * 宾利缓缓朝市区开去。 司机张旭是继方成之后一直跟在宋亦洲身边,身手了得,负责对外的事务。 他转头方向盘时,眼睛瞟了下车内后视镜,后车座里宋亦洲紧绷着一张脸,脸色难看没人敢和他说话。 明明来之前还挺好,和颜悦色的。 车窗降下来,一截点燃的烟在宋亦洲手里明明灭灭,夜色如薄雾覆盖在男人深邃的面庞。 他转而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牧场,想着刚才她一番坦诚,干脆的离别。 仿佛辰达那小半年和他,只是她人生中的小小跳板。 跳板... 哪怕宋亦洲不在乎这个词,现在莫名咀嚼着嘴里也一阵不是滋味。 人生遇钟爱者的概率千万分之几。 不然不至于宋家满门都是凉薄之人。 他想起她横眉冷对说找谁都可以,就不能是他宋亦洲,想起她在leo怀里假笑得肆意,再想起她说再敢妨碍就对他不客气。 宋亦洲眸底深黑,突然轻笑。 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他摸出手机,给沉祁阳拨了个电话过去。 * 沉祁阳接到电话那会,正在青阳市。 三叔家的女儿未婚先孕,仗着父母生性疼爱,不忍苛责反倒拿乔让自己嫁给心上人,不然就和家里断绝关系。 沉祁阳得知这事脸色铁青,他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沉母最是在意礼仪伦常,知道后怕是能气得晕厥。 他赶到别墅那会沉乐盈正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脸色消瘦像是要脱相。 沉三叔三婶从最初的心硬到现在已经毫无办法。 “爸爸,我和他高中就认识了,出国这几年他一直在等我。” 她擦掉泪,“之前我也想过和他要分开,但真的太痛苦了,我知道我做出这种事丢了沉家的脸,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这话是以进为退。 她仗着爸妈和两位哥哥的疼爱,自然知道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阵清脆的掌声。 众人转头看去,沉祁阳站在门口,冷眸直勾勾瞧着这场戏码,凉意咋现却还能勾出几丝笑。 “挺感人,三妹这爱情故事听得我都动容了。” 沉乐盈往里缩了缩。 沉家她最怕的就是沉祁阳。 三叔嘴唇动了动:“祁阳——” 沉祁阳沉声道:“三叔别担心,这事除了我以外沉家没人知道,外界更不可能。” 他直接拉根凳子坐在沉乐盈对面,坐着的姿势仍然居高临下,一双很沉幽戾的眸子看得沉乐盈直发怵。 “你放心,沉家做不出来棒打鸳鸯这事,我更不可能。” 他表情闲淡,往她肚子觑一眼,“既然怀了当然得生,好歹是条生命不是?总不至于让他当野种。娃该生就生,婚礼该办办。” 沉乐盈一喜,沉祁阳在沉家拥有绝对话语权。 她以为家族接受了。 “哥。” “祁阳,这——”三婶明显觉得不合适。 沉祁阳大手一挥,紧接着说:“即日起沉家会将你从族谱里除名,律师就在楼下,签订了脱离亲属关系协议书,你姓阿猫阿狗都行。” 他嘴角的笑近乎残酷,“恭喜你三妹,你自由了。” — 4000字,没写到想断的地方,但到点了,晚安。感觉连织以后有多少未婚夫都得被他们搞掉,宋总的绿茶属性来了。 沉祁阳:记住你说的不棒打鸳鸯。 下卷48,宋亦洲沉祁阳打太极 他嘴角的笑近乎残酷,“恭喜你三妹,你自由了。” 沉乐盈瞬间懵逼。 连同沉家三叔三婶,和疼爱乐盈的亲哥哥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律师已经带着文件进了房间,四五个佣人直接架着沉乐盈过来签字。 直到手被强硬摁上红泥,沉乐盈才像如梦初醒般,疯狂挣扎。 “我不签!这份文件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力,我不签!” 沉祁阳全程冷眼旁观。 沉乐盈哭道:“爸!你救我!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舍得这么对我吗?” 三叔心软不忍道。 “祁阳,和你妹妹好好说,干嘛非得——” 话没说话,沉祁阳直接朝旁边示意。 “三叔三嫂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直接将沉三叔请下去。 他这位叔叔舞文弄墨多年,生性优柔寡断,老来得女竟被晚辈揪着鼻子走。 沉乐盈发完疯闹完了,茶几上的水杯和纸张洒落一地。 但手印仍然被强摁在纸张上。 沉祁阳说话一言九鼎,全家无人敢拦,她眼泪鼻涕混了一地,惊魂落魄抬头,沉祁阳浓眉凛冽,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咱们家养育子女不求回报,前二十年吃穿用度,没人和你算,我也不至于找你讨回来。但今天既然断绝关系,你身上属于沉家一针一线都不能带走。” 两个人佣人直接卸掉沉乐盈身上的手镯耳环,连同她毛衣领口的胸针也脱落在地。价值连城的宝石此刻成了琉璃珠子,沉祁阳一脚踢到角落。 他笑看着她:“三妹,祝你和妹夫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沉祁阳说完直接冲后面斜了一道,“把她扔出来,以后兰亭园永远不准出现这号人物。”兰亭园是沉家三叔在青阳市的落脚地。 话落,几个穿西装的男人直接架着沉乐盈就往楼下走。 她是千金之躯,从小被疼着哄着应有尽有,此刻却如同粘板上的肉被众目睽睽抬下去,她挣扎哭闹,大叫嘶吼偏偏无事于补。 偏偏身后男人在楼梯上轻飘飘一句。 “小心孩子,毕竟娃是无辜的。” 一句话断绝了她想以孩子要挟的念头,为爱冲锋是个轰轰烈烈的词,但落入现实却是天壤之别,兰亭园和沉家代表着绝对的权势和地位,之前人人对她点头哈腰,去店里清场的待遇。 之前她是座中客,之后她是路边人... 原来爱相比起地位和财富也不过如此。 在要被强行架上车那瞬间,沉乐盈疯狂挣扎,推拒间摔倒在地。 三婶和三叔心都碎了。 然而沉祁阳却冷眼看着她不顾伤口爬过来,狼狈抓着他的裤子。 “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将我赶出去!” 她撕心裂肺哭道,“你小时候还教过我看书写字,我被同学欺负是你替我替我讨回公道,这些都是你说做的你忘了吗?” “我不要他了好不好,我也不要孩子!我要爸妈,我要你们求求你不要赶我!” 不得不说沉祁阳这招是真狠,沉乐颜以死相逼闹了一下午,他两句话便让她断了心思。 沉祁阳垂眸看她,嗤笑了声:“不闹了?” 她忙不迭点头。 “现在和我讲讲,你这小情人是谁?” .... 从兰亭园出来,沉祁阳坐进迈巴赫后座,面色黑沉如锅。 他这妹妹打小被宠坏不理世事天真浪漫,净学得白日做梦那一套,今天这事但凡往外泄露一星半点,沉家几代上下都会烙下污点。 上流社会端的好听是高人一等,实则骨子里流出来的血尽是迂腐老旧,自诩血脉纯正,品性高洁,要真听说沉乐盈这事背后脊梁骨都能戳烂。 沉祁阳名声本就不好他不在乎,但家里还有几个姐姐妹妹。 谁也动不得沉家人。 想着沉乐盈口中那位人穷志不穷的好男儿。 沉祁阳手指在窗弦上轻点,眼底压着几丝嘲讽。 阔别五年还能旧情复燃?前脚破镜重圆后脚就怀上小孩,这事怎么就那么巧呢? 驾驶座的汪唐听见他说。 “你去查查周正这人,看看是不是有人特意指使?” “是。” 汪唐顺便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说是来时江大公子转交给他。 里面是什么沉祁阳自然清楚,他拆掉线头,两份文件抽出时竟毫无交集。 毫无交集.. 宋亦洲和连织除了工作外,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牵扯,乃至全公司上下听说连织这人,第一反应便是尽心尽职的秘书。 不怪他查不到。 当初和连织这段宋亦洲瞒得密不透风,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留下痕迹。除开目光犀利的宋老爷子,连同小尾巴的沉希都毫无察觉。 “江少爷说思娅小姐在辰达工作期间,倒是出现过另一位秘书和宋总闹绯闻的情况,宋总曾多次带她赴宴,也私下买过礼物。沉希小姐当时理智失控,也因此做出后来的不明智之举。” 是嘛.. 沉祁阳深黑目光在纸上逡巡而过,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正念着曹操,曹操的电话就来了。 沉祁阳接在耳边,似笑非笑。 “宋总,什么风把您电话吹我这来了?”只闻见一丝清脆的钢响,他拢火点了支烟,嗓音低醇而凌冽。 宋亦洲道。 “回京数日还没和你碰过,billy一直在太阳岛供养着,有空来一局如何。” billy是沉祁阳驯服的野马。 野性难训的时候沉祁阳隔三差五驱车去西郊,如今成了只温顺良马他反倒失了兴趣。 沉祁阳轻哼了声:“无事不登三宝殿,骑马只是你的由头吧?” 宋亦洲淡笑道:“江南一万六千亩地,单单仅你和江家不可能吞得下。” “吞不吞的下是我该考虑的,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宋亦洲。”沉祁阳呼出口烟,很明显真不打算和他合作。 几番较量下他仍不松口,宋亦洲声音平静。 “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若改变主意宋氏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沉祁阳嗤笑了声,正要掐断电话。 他又道:“对了忘记恭喜你,沉家估摸着好事将近,记得到时候发邀请函。” 好事将近... 电话挂断,沉祁阳咀嚼着这几个字,眉梢忽而一拧。 “订明早的机票回去。” 汪唐知道他在青阳的行程明明还有半月,现在突然回京,但他没有过问。 “好。” 下卷49,陆野宋亦洲暴揍 京市公安局。 会议室紧闭,陆野一身常服,浓眉下眼眸凛冽深黑,迫人得紧。 他道:“在行动之前,我先将情况做个简单通报,一年前四月十日,犯罪嫌疑人江启明找收押过程偷渡前往菲律宾,在绕行八个国家后短暂留歇西班牙,我国国际刑警组织以华国国家中心的名义发布通缉令,期间省厅市局在国外的线员打草惊蛇,让其再次逃窜。” “他反侦察能力很强,在美期间多次释放烟雾弹,这次将其定位在洛杉矶也是因为他辗转通过信息联系过江仲鹤,江仲鹤兜兜转转通过国外银行多次洗钱回完洛杉矶。 他道,“两人都是狡猾之辈,所以第二次抓捕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会议室坐着的四名警员全是和他出生入死过。 冯珂道:“陆局,真不从省厅派两位同事过来?” 陆野沉默两秒,盯着他看,像是只审时度势的狼。 “此次抓捕江启明的行动只限市局。” 他手指在桌上轻扣,沉声道,“记住,也只限这个办公室,如有泄露,我包括你们四个都得卸下这身衣服,交还给国家!” 这话太过严重,四个人同时震惊了。 江启明案影响太过恶劣,其名下的四十多家会所涉黄涉毒,带来的社会影响极其不良。 这次命令从中央直接下放到一线市局,连公安部和省厅都略过,就怕再次有内鬼打草惊蛇。 陆野回办公室后,张助理道:“陆局,刚才贺省长来过电话,他说周六早上十点和叶部会巡查城西月牙湖,让您同去。” 陆野放笔的手一顿,漆黑的眼底随即一丝嘲讽掠过。 贺仁来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陆野道:“下次他再来电话不用告诉我,一律说我不在。” 男人平时说话沉声但冷静,第一次有些不近人情。 半下午忙碌过去,陆野在重整材料颁布调令,让四个警员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警局离开,且不引起任何怀疑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傍晚的时候,门再次被敲响。助理说有人拜访。 陆野眉头微拧,一句请人进来,平静而不经意,然而在看清是谁之后。 他黑瞳一缩,眼神瞬间变了。 宋亦洲身量颀长站门边,淡笑道:“我不请自来,还往陆局不要见怪。” 他西服换成了休闲款,熨帖在肩膀上给人随和之感,但看过来时的眼神极深,带着研判。 陆野黑眸沉沉。 “宋总。” 宋亦洲:“陆局认识我?”他虽是问句,却毫无疑问。 陆野没有笑意地弯了下唇。 “鼎鼎有名的宋氏集团当家人谁不认识?” 秘书端进来两杯茶,宋亦洲却表示去警局的咖啡间闲聊如何,话题太过平常不适宜此庄严之地。 陆野同意了。 这个时间点警局的人要么下班,要么外出执勤,空旷的咖啡间只有他们两人。 宋亦洲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道陆局认不认识连织?” 陆野黑眸一抬,和他审视的目光相撞。 “宋总说的是哪种认识?” 空气中有刀光剑影之凌厉,偏偏身在其中的两人浑然不觉。 宋亦洲笑道:“哪种认识都只能算认识。” 他手指轻轻地捏着杯耳,漫不经心道,“我近来得知一些之前不曾了解的往事,特来向陆局答疑解惑。” 陆野凉笑道,“解什么惑?有疑才有惑,宋总既然找到了我,不应该都了解清楚了吗?” 宋亦洲眸子一抬。 陆野道: “你想问我和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两双深黑眼瞳对视,宋亦洲笑意渐淡,手臂隐隐暴起青筋。 清楚又不清楚。 但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宋亦洲看他几秒,薄笑道:“有什么可好奇,总在我和她之后,这丫头贪玩又心性多变,招人而不自知,给人相爱的错觉是难免的事。” 贪玩,心性多变,相爱的错觉..... 陆野扯唇,笑里骤然变得冷酷。 “那你想问什么,我和她什么时候上的床——” 话音未落,“砰”的剧烈一声,宋亦洲一拳砸他脸上,眼底是骤然而起的怒意。 拳头砸面,陆野嘴角瞬间出血,哪怕看清宋亦洲出手,他却并未躲。 男人直接摘掉了警徽,连同象征着警察身份的东西一切全摘。他眼底寒意咋现,一拳狠狠回敬。 连同一年内压抑夲张得近乎爆燃而起的戾气,全部悉数还给他。 — 这周更五休一,明天休息。 后面有个情节一直打不通,焦虑ing,我看了宝们关于野子的评论,目前没有宝贝猜中,宝们继续看哈。 下卷50,宋亦洲宣誓主权 陆野眼底寒意咋现,一拳狠狠回敬,连同压抑夲张得近乎一年的戾气全部悉数还给他。 偌大休息室发出激烈撞击声,听之耳朵都为之一颤。 有下班的警员路过,闻着声音赶过来,揪衣领的两个男人顿时松了。 “陆局?” 他有些讷讷不知所言,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可地下散落的勋章和男人挺阔的背影,不是他又是谁? 对面的宋亦洲已经从刚才的失控中迅速冷静了下来,他脖子上的青筋仍死死绷着,扭头看向一边。 颧骨上的淤肿,和一道被金属拉过的血口子昭示他伤得不轻。 “你出去吧!” 陆野头没回,声音低哑。 这一拳豁开了他压抑忍耐的火山口,暴戾和愤怒哪怕攥紧拳头仍然不下,但这里是警局,身份和职责不允许他再意气用事。 警员讪讪离开。 陆野甚至无心捡徽章,点了根烟坐在凳子上眯眼看他。 “宋总今天是来耀武扬威?” 宋亦洲忽视掉他话里的嘲讽,眉头微动间揪住了“耀武扬威”几字。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而宋亦洲自然愿意让这个误会延续下去。 “不是,只是答疑解惑。”他沉默了两秒,直至压下眼底的寒意。 “陆局如何看待“爱”之一字?” 这话题像极了聊天的开场,永远不适合在他两中间出现。 陆野眼睛黑亮,不接话。 宋亦洲捏着茶杯轻轻地转。 “于宋某而言,爱是了解一个人的全部。一年前某些事情我不曾得知,所以我必须找你这么一趟,至少在她告诉我之前。” 陆野冷淡地看他几秒。 “一年前你不清楚,我倒好奇,如今你从何得知?总不至于是她告诉你的。” 最后一句话里带着嘲讽,和对连织实实在在的恨。 宋亦洲凉笑:“所以之前你就清楚了?” 两个男人面面对峙,却都想从对方嘴里套话。 香烟在陆野指间燃烧,明明隔着一段,那股灼烧感却仿佛麻痹了他整个手掌,陆野听到宋亦洲聊起了他和连织的往事。 挺俗的开场老板和上司,可大抵是一类人,宋亦洲很早便发现了她的不甘和野心。 怎么形容,像是一株横生的杂草挣扎又用尽办法,大抵是恶趣味,他选择放任看看她最后能走到哪里。 可他唯一没估量的,便是他的心。 陆野垂眸一直没搭腔,可烧蚀的手指无不昭显他的压抑。 “陆局往事不可追,未来才是。” 了解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她若永远有保留,便永远无法真正坦诚看他。 感情只在长在平等毫无保留的土壤里。 宋亦洲缓缓起身,眼神直盯着陆野微微一笑,“您的未婚妻温婉动人,乃天作之合,宋某先在这里提前祝贺。之后我和她的观礼现场也欢迎你携妻女到来。” “再会!” 一番话说的大度,可宋亦洲下颌隐忍,绝不是表现得那般大度。 直到人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陆野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手臂。 那一拳头直击宋亦洲半边脸,比起陆野嘴角淡淡的血迹,谁输谁赢可想而知。 可这一刻他才是输者。 他背脊坍塌了,咬紧牙关脸颊抽搐着,仿佛重回一年半前蓉城的那晚。 分道扬镳时还有如裂帛般激烈的撕扯,往后只会平静地越来越远。 他不过是在那段关系里轻描淡写的一笔。 手机一直在震。 不知道多久后陆野才接。 贺仁来声音传来。 “你现在是特地把我的电话拒接了。”他淡笑道,“一个陪同巡查就让你警惕成这样,会不会想太多?” 没有想多。 官场交往就是这样,有一次就有无数次。 当叶家的关系网不断地朝他撒过来,最终的结果只会将他和叶诗沅牢牢绑在一起。 “你想清楚了,要真不想去我也可以——” 陆野却道:“周六有时间,我到时候来找你。” “想好了。” 陆野盯着虚空数秒,眼眸直至暗淡。 “嗯。” * 连织选择leo有她的理由。 重活一世,比起能力增长,她更重要的是有了自知之明。 曾经自命不凡,总以为凭着才学和奋苦总不比那些二代们差些什么,可养育和思维的培养是家族几代沿袭下来的智慧,繁荣则盛,贫穷则衰。 在她还在为生计而发愁时,这群公子哥们已经见识过她远远不能想象的世界,几十年的沉淀绝非她一朝一夕的学习能比。就说沉祁阳看似纨绔浪荡,实则心思深沉真假参半。 长期同在一个屋檐下,连织必定被他瞧出些什么。 假千金再怎么逼真也是假的。 沉家二叔有位大女儿很多年前就定居法国,这些年不过寥寥回来数次。 连织亦打算如此,她拿leo当她移居国外的幌子,如今亚新建筑也在接触国外的业务,连织有考虑在美国开建筑事务所分所的打算。 等沉希和江家得到报应,她借着订婚培养感情为由长期定居美国,之后结完婚再离就是,只要能远离华国和沉家,她被拆穿的可能性就能远远减小。 周末,连织请leo来紫荆山庄做客,想趁着沉祁阳不在确认关系。 这厮性格古怪,指不定要作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她的算盘落空了。 沉母刚在客厅和leo聊了两句,对外人一向笑意淡淡,但leo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国外的一些趣事包括和沉祁阳做同学那几年都拿出来侃侃而谈。 沉母听到儿子不曾有过的一面,笑意渐渐爬上眉梢。 气氛渐渐融洽,就听见佣人绕过门厅道。 “大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沉祁阳绕过门厅朝这边走来,他穿着件黑色卫衣,胸前张扬的logo正如他本人,身后帽子将他的面部轮廓愈发修饰得凌厉。 明明是一副浪荡不羁的做派,但眉眼间的气势却根本藏不住。 沉祁阳目光在连织不欢迎的脸上一掠而过,扫了眼茶几上的各式礼物,再看她和leo同坐一边沙发。 而沉母坐在斜对面。 他是何等人精,只一眼便心思流转,一下子便明白宋亦洲那句祝贺什么意思。 “来找我叙旧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要不回来今天你不落得一场空。” 沉祁阳大喇喇坐在leo身旁,手握他肩膀,“兄弟你可真不够意思。” 他眼尾往连织那边扫了眼,那眼神绝不能称之为笑。 男人那一握leo感觉肩膀千斤重,他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别,我又不住这。”沉祁阳捞起礼盒,捻了两根茶叶往嘴里送。 那是leo借着献殷勤的功夫想要送给沉父的,小小一盒价值千金,就被他像牛嚼牡丹似的拨弄。 他说这一个月他多在青阳,让leo和他同去,一定好好招待。 沉母察觉到丝怪异。 沉祁阳对外人和和气气,一向滴水不漏的,今天明显有些不对劲。 她责怪看他一眼,转移话题聊起了他们在英国伊顿公学那几年,提到这个leo朗声笑开,说每次划船赛还是沉祁阳带的队,次次都拔得头筹。 leo对连织道。 “学校现在还保留着赛船项目,阿织要是有兴趣以后可以带你去。” “好啊。”连织回以一笑。 “说到划船赛,当时你从河里掉下去可回去又躺了半个月,你爹地知道这件事甚至让半个庄园的佣人都来学校驻扎。” 沉祁阳慢悠悠道,“怎么样,现在还有在喝药吗?” leo之前身体不好,所以比起骑射武术更喜欢诗词文墨。 好倒是好了,不过他偷偷往旁边睇去一眼,担心连织更喜欢强健会武的男人。 连织道:“我游泳还挺好,以后你再落水我还可救你。” 话落,连织看到他身旁的男人似笑非笑投来一眼。 笑在表面,眸底的冷沉幽戾直瞧得人对视不敌。 下卷51,弟弟吃醋 leo走后,连织回房间休息。紫荆山庄她是半刻不想多待,借口公司有事,但说什么沉母也留她吃了晚饭再走。 弧形阳台外是颤颤溪流,天鹅正在梳洗羽毛。 连织却在闭眸合计心事,这些天不用车子楚传消息,江家在京城波涛汹涌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随着江启明名下会所涉毒浮出水面,哪怕江仲鹤再怎么一力压下,江家必定受波及,更何况孟烟这半年断断续续传来的消息,连织都通过松文彦暗暗递交到了公安部。 江启明若被抓回国必将面临重罪,只是这事能撼动江家几分呢? 江仲鹤这段时间老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去警局,是因着江家还是江启明? 市局那边封锁消息密不透风,连织也无从得知江启明的具体信息。 而松文彦只说之前在西班牙那次抓捕被他逃窜了,现在还没有明确消息传来。 真的还没找到吗? 正想着,身后传来清冽一声。 “挑来挑去最后看上他了?” 连织转头,沉祁阳正斜靠在门口,他并无进来的打算,但身量颀长肩膀修阔,堵在门边极有压迫感。 连织瞪他。 “你进来都不敲门吗?” “自己家里敲什么门?”沉祁阳耸肩,“而且我有进来?” 这个男人明显精通语言艺术。 连织知道他口里的“他”是谁,假笑道:“是啊,不行吗?” “不行。” 连织兀自一愣,沉祁阳这人向来模棱两可真假话参半,这还是第一次直接了断。 她随即升起一丝愤怒。 “凭什么,我看上的人你有什么权利说不行?你以后看上谁我也能一句否?” “凭老子讨厌咖喱!” 沉祁阳又淡笑道,“至于你说的后半句,让你失望了,暂时还不会有这么一天。” 两双眼睛对视,男人眉头压着,看似平静,实则已经隐隐不爽。 火气冲上连织脑子,她却和和气气假笑。 “不好意思,我最喜欢的就是咖喱,咖喱鸡咖喱蟹...”连织道,“妈妈还说这两天叫佣人弄咖喱牛腩给我吃,如果我和leo能修成正果,答谢宴上我也要全办咖喱。” 这话是气话,连织看不得他那么嚣张。 她每说一句沉祁阳脸上就黑半分,他阔步进来,咬牙几乎气笑了。 逼窄的阳台,他几步上前,连织直接被他堵在阳台角落,高大的身影几乎贴了上来。 她受不住往后退他却步步相逼,知道她背后抵上栏杆退无可退,连织眼瞳里全是他黑眸幽戾的倒影。 “专门来气我是吧?” 他道,“才这么几天用情这么深,十几天就要修成正果,你玩呢?” 他两手分抵在她身旁的栏杆上,这姿势十足迫人呼吸之间都是他的气息。 连织纳闷蹙眉,澄亮的瞳仁里全是他眉头微压,薄唇紧呡的模样,她不懂他这股怒气从何而来。 “我气你什么了?” 沉祁阳不答,继而低头看她。 “要不要看看,你和他最后能不能成?” 连织莫名涌起一股不祥。 这个男人不声不响搞人的事她听沉母埋怨过几句,说他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沉祁阳你敢!” 她声音骤然拔高,沉祁阳轻笑:“你看我敢不敢?” 两相对视不让下,沉母从门外进来。 “怎么了这是,在走廊就听到你两争吵的声音。” “有吗?”沉祁阳眉梢一挑,“沉夫人你听错了,我明明是在和姐姐,认真探讨择偶要求。” 他搭在栏杆上的手顺势放到连织肩膀上,一句“姐姐”咬牙切齿,尾调却微微扬起,带着股不正经。 连织狠狠瞪他一眼,正要狠拍他手背。 沉祁阳却率先一松,走了。 出了主楼,沉祁阳脸色瞬间黑了,只闻见清脆的一声钢响,他点了支烟。 寥寥烟雾氤氲过他冷沉的眉眼。 屋里屋外都不是省心的,前脚沉乐盈为个穷小子冲锋陷阵,就差把待宰肥鹅写脸上,后脚出去几天,家里这个就一见钟情上了。 反对的原因沉祁阳懒得细想,理由一瞬间就有,就是那股熏人的咖喱味。 佣人和沉母都知道他不信这味道,连配菜里都不可能有。 想着紫荆山庄以后一道人性咖喱墙走来走去碍他眼,他气焰都能冲得三丈高。 手机这时忽而响了,是汪唐打来的,向他报告周正这一年接触过的人。 他的确有受人教唆的迹象,譬如沉乐盈回来小半年前他经常出入某会所,至少他这一身行头凭靠他自己的能力是赚不来的。 “你说谁?”沉祁阳道。 “蓉市赵家。” 沉默两秒,听筒里突然笑了两声,那声音听在汪唐耳里却有些毛骨悚然。 赵家... 就是洪帆的一条狗而已。 烟雾缭绕,男人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漆黑的眼瞳却异常冰冷刺骨。 如果之前他只是想拔掉这条横行京都的地头蛇,哪怕现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汪唐交代完,正要挂断电话。 沉祁阳忽道:“飞机还停靠在港吗?” 他问的是梁家的私人飞机空客ahc145,一般供梁老爷子出国开会用。 “在的。” 男人话里跳跃度太大,汪唐有些不明白。 沉祁阳也不打算告诉他。 譬如上世纪的某些恩怨纠纷,老太太的好闺蜜和do集团的继承人有过一段情,后来被伤害后远走他乡。 小老太太也是倔,这些年各种品牌珠宝展都去了,就是不给do面子,连着品牌经理和总代理人亲自送上邀请函都于事无补。 有些人他管不了,就得老太太来。 “老太太身体好之后一直说想来京都修养。”沉祁阳道,“你去趟港城小心把她接过来。” “是。” — 问肉的宝宝。 可以倒数了,猜猜是谁先上桌 下卷52,“绿帽”宴 周内,连织收到来自车子楚的好消息。 沉希和江仲鹤血液样本检测,亲权概率大于0.9999。一份是孟烟多日前传来,一份来自深蓝水湾的佣人。 当日江启明跟护犊子似的保护沉希,连织就察觉出这两人关系不对,原来是亲妹妹。 当年沉家领养沉希可是去的正规福利院,怎么偏偏却领到了江家的私生女。 暗中操作下,是否连沉思娅失踪都是江家所为? 只是这事过去太久,根底之深实非连织能摸索。 她问车子楚。 【江仲鹤二十六年前养的情妇你查得到吗?】 【不好查,这人心思够深,养在别墅里的女人轮流换,只有一份粗略的名单。】 连织粗略扫了眼她给的名单没说话。 如今区法院的审判员孙庆元,当年可是给江仲鹤当了二十多年的司机,别人不知道的事他必定清清楚楚。 这道密封的豁口,看来得从孙庆元这里下手。 和商德集团的后续合作,连织一律交给了刘浩勤,虽然已经早有心理预期要面对宋亦洲的怒火,也准备好足够措施。 然而这天若真的到来,连织想想就头皮发麻,宋亦洲玩阴的可一点不差,当然是能拖就拖。 有上次财政部周副主任的牵线搭桥,明显这次住建局态度全程可谓如沐春风,连织期间跑了邻省几次,对接此次大楼具体要求和风格等等。 政府招标计划书还没出来,但连织已经对这次的招标十拿九稳。 然而这边饭碗还没端稳,刘浩勤就来了求救电话,说他搞不定。 “会议开到一半商德老总突然出现,三连问我都是硬着头皮回的,这项目是你和小高负责,他又是个愣头青,半句磕不出来。” 他道,“快来救命。” 连织一愣。 “你说的老总是?”不是商德集团工程部负责这事? “商函之,商总。” 连织:“还有其他人吗?” “你说谁?设计院的人?” 连织莫名松了口气。 她处处防备宋亦洲,没曾想是真误会了,商函之的亡母就生于安瑞市,当初商德在外滩建商业大楼一为了集团发展,更为着纪念商函之的亡母。 “绿意·生长”这个概念由连织提出来,河道包围的双子大厦通过立体漫游环来融入城市肌理,商函之的母亲之前是位佛学家,注重自然。 连织的团队和设计院摒弃掉赘余繁复的线条,将绿化在双塔大楼中极大可能的铺成,商涵之连问了几个问题,连织皆一一作答。 只是这位商总和他想象中的倒是很不一样,凡身居高位或倨傲目中无人,或云淡风轻气势迫人。但商函之却是彬彬有礼,气势不足亲和有嘉。 晚宴安排在他下榻的五星级酒店,甲方请客谁敢缺席,包厢里的人互相恭维一圈后,就听商涵之道。 “还有位朋友没到,他也是这次安瑞外滩的控股人。” 连织听了这话,水差点噎了嗓子,就见服务员推开包厢门,做了个恭敬请进的姿势,宋亦洲一身黑色西装走了进来,平驳领让他看起从容温和,自带几分亲和力。 他进门时目光掠过她低垂的脑袋,脸都快埋进盘子里了。 宋亦洲淡淡的笑意依旧,是商涵之给他拉的椅子。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毕竟你们已经和商总挺熟。” 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众人的神经骤然放松,桌上谁人不识宋亦洲,宋氏集团当家人,在这个地产行业勃发的年代,不过短短两年,他靠着铁路和军用装备出口一跃做到龙头老大。 商涵之:“哪的话,最终合同不还得你过目吗?” 他瞥宋亦洲一眼,“你脸咋啦?” 不怪他如此发问,只因他左脸颧骨上明晃晃一块创可贴。商场交际最是注重形象,更何况是严苛的宋亦洲,如此做派还是头一回。 宋亦洲淡淡道:“被人揍了。” 桌上一阵笑声,以为他在开玩笑,谁敢动他呢。 但气氛就这样缓和。 就安瑞外滩未来的前景侃侃而谈,不得不说商德集团目光老辣,周边公共设施齐备,搁七八年前非国字号的地产不得参与,如今到商德手里建成大厦,未来只怕又将成为一个商业中心。 聊来聊去就说到此次设计的问题,说绿化归元是连织和设计院的高经理共同提出来的。 宋亦洲挑眉投来一眼。 刘昊勤这才发现连织低头全程沉默,他道。 “宋总,这是我们亚新建筑的——” “我知道,连设计师。”宋亦洲淡笑,“之前我在辰达那会她表现也挺优异。” 连织恨不得全程隐身。 这下被cue到,她不得不抬头,宋亦洲正随意看着她,撇开那碍眼的创可贴,男人目光平和从容。 他道:“现在只是更上一层楼。” 众人笑谈还有这段过往,连织假笑同时,眉毛却无形一揪。 都这么些天了,按理说他若真查出什么绝不可能是这态度,难不成调查她和陆野的不是宋亦洲。 正纳闷,服务员挨个上菜。 是道凉拌秋葵,酱汁浇盖下绿意盎然,众人起先没在意,可等菜一道道上,顿时察觉出不对味来—— 一桌全绿。 千尾西芹,凉拌蒜薹,连着那蒜泥白肉都像是在青菜汁里泡过几天,绿得晃人眼睛。 绿色本就容易叫人想歪,更何况满汗全席的一桌。 叫人想起了一大顶绿帽子戴头上。 “这是酒店的特色宴席,虽然咱们国家的文化“绿”不太体面,但这个季节,总得多少吃点降降火。” 他轻飘飘道,“连织你说是不是?” 连织迎着他调侃的眼神,后背顿时凉飕飕,都恨不得立刻死遁。 她假意附和了两句。 “是啊,秋天容易上火。” 宋亦洲:“那你多吃一些。” 连织险些呛了出来,掩饰性地埋头喝杯酒。 这个男人阴阳人的手段登峰造极,若刚才还对他的态度半存疑,哪怕此刻连侥幸都没了。 一桌绿像是男人整治他的手段,哪怕价格高昂,连织也实在没有胃口。 她全程如坐针毡,别人吃菜的功夫她都以喝酒掩饰过去了,然而空腹容易醉,不过几杯她便头晕脑胀。 酒是肯定不能再喝了,连着这个酒店都不想留,她只想溜之大吉。 宴席散场之后,设计院有人嫌远不愿当晚回,连着刘昊勤都想当晚住下来。商德集团待客周到,套房升级另配有温泉等休闲项目。 连织却是立马打给司机,让他来门口接人。 然而车还没到,商函之的助理却拿着药从外面进来,再自然不过一句请她帮忙倒个水可以吗?商总酒后胃炎犯了,正在休息室。 合同还没签,甲方自然是爸爸。 连织犹豫了瞬,还是拿着热水去休息室。 商函之却没在,连着助理都不知去向。只有宋亦洲闭眼靠在沙发上,满目深邃的面庞因为染上些醉意而欲气横生,敞开的两粒扣凸起喉结像是一坨燃烧的冰块。 她惊疑被骗,正要溜之大吉。 宋亦洲却在这时缓缓睁眼,后退的功夫男人动作明显更快。 起身那瞬背脊如同夲张的弓,几步上前便将她控在了墙角。 “走得这么早?” … 下卷53,强吻(微h) 起身那瞬背脊如同夲张的弓,几步上前便将她欺身控在了墙角。 “走得这么早?” 男性灼热的呼吸灌在连织面容之上,连同眼前的光都被悉数遮挡,压迫性十足。 哪怕她已经准备好了足够说辞,依然被他那种目光直视得心慌。 “宋总,要喝水吗?”她道。 宋亦洲“唔”了声,竟也没拒绝,只是手却没接,就着她举杯的动作喝了口,眼神仍盯着她。 水杯搁在他们中间,连织身体正要往旁边挪,他手臂瞬间锁住她腰身,脑袋直接就隔她肩膀上,重得连织寸步难行。 “宋亦洲!”她想支开他脑袋。 水杯摔落在地湿透了大片地毯,他道:“今晚的菜好吃吗?” 满身酒气袭来,连织确定他是真醉了。 “还行。” “那怎么没见你动筷子?”宋亦洲侧头看向她的眼睛,嘴角仍弯着。 满桌绿谁敢吃啊喂! 说实话连织真是受不了这种文火乱炖,她预料到男人有场怒火将至,偏偏他表现得不痛不痒。她总不至于自己去戳穿吧。 宋亦洲像是没瞧见她随时准备豁出去的勇气,手指还挺有闲心拨弄她的碎发。 “怎么不问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回应,他又道,“我去了躺警局。” ?? 她后脊一僵。 宋亦洲淡淡吐字,有些憋屈:“被揍了。” 靠!靠!靠! 他氤氲着醉意的眼睛仍盯着她,像是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若不是连织表情强撑着,怕是心脏都能缩成一个点来。 “宋总,你大概真醉了。”她假笑道,“我先去帮你叫助理好嘛?” 她还是有些害怕这掉马场面,想溜腰间的大手却无限收紧,别说走了怕是在他怀里半步挪不动,力道之大几乎能叫她呼痛出声。 宋亦洲低声在她耳边。 “原来你喜欢这一款?” 连织装蒜:“什么?” 宋亦洲若有所思道:“也是,身强力壮一拳就能揍得人找不到北,比起一味坐办公室又无趣的上司是有情趣多了。” 他嘴角淡淡弯着,但笑里尽是凉意和讽刺,连织头皮瞬间炸开。 此时她闭紧嘴巴,半句话也不接,生怕被他抓住把柄。 宋亦洲却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像是对她的精神紧绷浑然不知。 “我一直觉得自己效率还行,但终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叹气道,“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备考,还能让顺带让两个男人拜倒你石榴裙下,阿织要不要教教我这时间管理办法?” “我哪有什么刻意时间管理!”她被他那眼神激得脸火辣辣的,漂亮的瞳孔里心虚闪烁偏偏又豁出去了,“宋总既然你都知道——” 话没说完,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压迫,她被迫带向他。 宋亦洲低头含住她樱花色的唇瓣,带着毫不掩饰的泄愤和怒意,毫不怜惜的啃吮起来。 是真的在咬,酥麻混合着酸痛袭来,她眼里骤然涌起热泪,手抵在他胸前挣扎,却被男人成倍地碾压回来。 他手不过在她后颈微微用力,她便被迫张开嘴唇,他瞬间攻城略地,呼吸瞬间淹没她的嘴里。 连织舌尖被他吮得又酸又麻,她手肘狠狠用力在他胸膛一顶。 他忽地闷哼出声,那眼神里有一丝笑和惊异在,然而推是没推开的,他手在她腰上轻轻一捻,她身体便骤然软了下去。 相处近一年,她的身体敏感之处没人比宋亦洲更熟悉。 比起陆野长驱直入,近乎暴力又霸蛮的爱爱让她哀哀求饶,宋亦洲偏偏以勾起她的主动为乐。 情动之时腰上的揉捻更是让她咬紧嘴唇,“嘤嘤”的猫叫从胸膛里发出,腿儿百般缠着他,连着那处都是无限收缩再收缩,九曲十八弯让宋亦洲彻夜舍不得出来,疯狂地探索再探索。 如今不过手指一捻她便喘不过气来,唇舌躲开的间隙刚迫不及待喘口气他便又追了上来,继续咬下了死力道那种。 一丝鲜血在两人口腔里漫开,她气得狠狠一撞他脑袋。 沉闷的一声撞击,宋亦洲脑子嗡嗡响,他却没离开,额头抵着她的,彼此呼吸乱了一地,唇上还沾着血迹看着真是触目惊心。 “想喝酒了。”他道。 她泄愤般狠狠在他脚上一踩,剧烈的疼痛席来,宋亦洲却没忍住弯了下唇。 “譬如你一年前在酒店端给我那杯。” 连织瞳孔一缩。 她倏然看他,男人醉气织就的黑眸缓缓眯着,却格外幽亮,像是有自始至终的清醒和了然在。 他低声道:“还有吗?” 还有什么不言而喻,一杯酒不足以让人沉浸在欲望之中,除非那时的他已有其他旖旎念头在。 连织脸上已经不止是震惊了。 “你,你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男人脑袋骤然垂了下来。 一身重量压在连织身上她几乎摔倒在地,他就像醉气熏天的酒鬼,为了偷香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连织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她直呼倒霉,将他搀扶去沙发。 比起刚才酒意绯色的面孔,如今他唇角沾血在昏黄灯光里,深邃的面容更是显得一丝糜烂绮丽的美。 连织叫了两声都没有反应,她心已经乱了一地,转身向房间外走去。 到门口时身后却传来低低的一声“阿织”。 连织心跳莫名漏了拍,回头男人眼仍然闭着,更像是一句低语。 她甚至不敢去确认他是真睡还是假的,逃也似的跑了。 门轰地一关,沙发上的宋亦洲却缓缓睁开眼,眸子漆黑,若有所思。 — 待会还有一章 下卷54,陆野暗暗吃醋 京市郊县玥牙湖,轮船沿着蜿蜒湖畔往前绕行,秋风徐来,船的另一边坐着几位秘书。 年过六旬的叶部精神矍铄,感叹起码有十年没有没有来这生命之源。 “我几十年前还在公安局当干警那会,这里可谓寸草不生湖水却是清亮透底,周围的老百姓都以这片湖源为生。” 他感慨,“如今高等住宅屹立,难见当年风光。” 贺仁来道:“可不是,如今东西岸到处都是别墅和洋房,在这边甚至有个传言,东边姓江,西岸姓洪。” 叶部笑了。 “说到这事我倒想起来前段时间民众匿名举报,说是玥牙湖的开发商拿地涉及国有资产侵吞,这是怎么回事?” 贺仁来正要说什么,叶部道,“你做父亲的,怎么不知道多给年轻人机会,让陆野说,公检法是一家你还能有他熟?” 贺仁来笑了。 淡淡的弧度牵于陆野唇角,他道:“的确外界对此纷纷扬扬,二十多年前这里寸草不生,工厂用地不过四五十万元一亩以低廉价格倒卖给江家后,临近开发却涨到三百多万一亩。” “涉及股权的老板和员工皆纷纷起义,说是法院侵吞了他们的资产。” 叶部道:“这里面还有法院的事?” “是,现京市法院的首席审判长孙庆元,当年负责这一片的土地拍卖。” 陆野眼睛黑漆漆的,道,“这位审判长在某方面也算励志,当年在江市集团的董事长下做司机,一路提拔为秘书,行政秘书,后又因为履历优秀一路到了法院。” 他无言两秒,道,“从某方面看,他的经历值得作为楷模。” 他这话是反讽,贺仁来深深看他一眼。 叶部道:“楷模是为人民服务的前提下界定,如果只是私人牟利那必然会成为毒瘤。” 陆野淡淡笑道:“叶部说的是。” 公事说完,船也开到岸边。 叶部感叹起了自家那位小女儿。 “都说我忙,家里那位小皮猴可比我忙得多,这个月几次回去都没见人。” 他笑看着陆野,“都跑你那里去了吧,女大不中留,为着终身大事老爹都忘了!” 陆野淡笑:“叶部放心,警局里优秀的人还是有的,我这做哥哥的自然也会帮她把把关。” 两双眼睛对视那秒,陆野眼眸静而沉,没留半分余地。 叶部这话不过为着试探,可陆野几乎陈词结案的推了回来。 .... 人走后,玥牙湖畔的跑道。 贺仁来皱眉看他:“这才是你来见叶庭怀的目的?” 一缕烟雾沿着陆野的指间往上缭绕,他盯着远处没有说话。 他想拿法院的孙庆元做筏,引出江家这条大鱼,必然得先知会叶部一声。 贺仁来:“你一向不理党政政事,这次却迫不及待想将江仲鹤等人绳之以法,做法是否太心急了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江家盘踞多年。” 陆野道,“如果这次不趁着江启明之罪将其一网打尽,以后更难有机会。” 他转而看着贺仁来,“怕我影响你的仕途?” 用贺仁来的话说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贪官,大厦倾倒,春风吹又生。 贺仁来并不急着想拿江家作伐,莫过于省市动荡,江家落马后面临多少外资企业跑路,这并不利于他走向中央。 贺仁来笑道:“在你眼中,你父亲就这么无能?” 陆野牵唇不答。 贺仁来脸色微微沉,又道:“近来我倒有些看不懂你,诗沅这孩子品性端良性格温存,偏偏又钟情于你。除了我能想到的原因,实在不知你拒绝理由。” “不是。” 陆野没管他的嘲讽,几乎立即否认。 远处湖畔有鸟飞来,去趟边西经历生死,没想到两父子也有能静心下心来聊天的时候。 鸟飞掠的影子掠过男人沉沉的黑眸,他吐出口烟。 “她希冀的东西我给不了,跟着我对她不公平。” 他没有笑意地弯了下唇,“你和爷爷倒不用三翻四次来试探我,要真看中哪家告诉我一声便是,我直接带上户口本去见。” 这话就太意气用事的,贺仁来也自问不是卖子求荣之辈。 “你手还疼吗?” 陆野转动了下左手上的戒指,摇头。 “没事了。” * 宋亦洲那一咬,连织嘴唇肿了好几天。 她将他骂个底朝天,同时也为防他人八卦,默默戴上口罩。 本以为之后宋亦洲兴师问罪的场面不少,连织也做好应对措施。 可这男人竟连着几天没出现,连着和商德集团签订合同时都没见着他,像是那晚之后人间蒸发了。 也好。 连织偷偷松了口气。 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有谎言都被戳穿,原来这个男人跟看猴似的,一直在瞧着她表演呢。 任谁都会无所适从,连带着生出几丝莫名的愤怒。之前还想做泛泛之交的朋友,现在却恨不得连见也不见。 如何从孙庆元这里拿到把柄,是连织现在首要头疼的事。 这个人本身德行有愧,经常去各大会所嫖赌,只是她指挥不了警力,没有足够的由头去抓他。 正前后无路,有人就给她送上了枕头。红杉庄园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已经成为政府官员的休憩场所。久而久之官官相同,信息四通八达。 其中便不乏省公安厅的赵副厅长,醉后恼于仕途停滞不前,正需要一笔业绩送他上青云。 连织给盛芙然发了条消息。 【芙然,下次这位赵副厅来红杉庄园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 【没问题。】 这边刚发完消息连织的电话就响了,事务所的师妹小郑电话里直接哭了起来,说她闯了大祸。 连织:“别急慢慢说。” 流年不利,原来今天小郑开着公司的车出去,没过几条街和把人家的车磕着了,车门都给人家撞歪。 “织姐,对方车主好像和交警认识,说是我这边全责,我没有这么多钱该怎么办。” 连织被她哭得头大,拿着包包赶紧出门。 “先别哭了,对方的车是什么牌子。” “悍马。” 连织眼前一晕。 可真能撞,偏偏逮着这么贵的车。 她开车去闽南路的时候,交警专门劈了条道出来,两辆车停在路边。 连织下车后小郑抱着她抹泪,终于有了主心骨一般。 连织看着对面,却有些口干舌燥。 不为别的,陆野靠在悍马车旁,炽烈阳光将他浓黑睫毛落于眼睑之下。 他一身简单的夹克表情淡淡,但无形的气场甚至压过了旁边穿制服的人。 车主人居然是他,连织耳边的风声骤然变大。 陆野也看到了她,漆黑深邃的眸子在她脸上久久停驻。 落于她的嘴唇时,眼眸霎时沉了。 她以为自己嘴巴差不多好完,殊不知眼尖的人一眼瞧见痕迹。 几秒的停留,连织还不及在这目光里看到实际含义。 交警便走过来交待后续。 调监控,分清责任,该走保险该赔赔。全程不过几分钟,陆野对交警表示感谢,也对着小郑的满脸歉意摇了下头。 然而除了刚刚那几秒驻足,他并未再看连织一眼。 “陆野!” 他要走的时候连织叫住了他,男人握住车门的手就这样顿住,转而看她。 “有事?” 他态度比之前还冷,连织道:“耽误你十分钟,聊聊好吗?” … 晚安 下卷55,戒指归还 安静的咖啡厅,她和他坐在桌对面,窗边的阳光漏进来一道金边在桌上,像是在他两之间竖起泾渭分明的隔阂。 连织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对桌而坐,只是那时他在她眼里是块待宰肥肉,她所有曲意逢迎的心思只是为了搞定他。 “恭喜你,没想到再见你已经功成名就。”连织淡笑道。 从坐下后,陆野一直没看她。 此刻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他道:“你也是。” 指的是她找到家人的喜事。 连织喝了口水,斟酌字句:“我虽不懂警务系统的升迁规则,但不过一年半就成了公安副局,这期间你肯定战功赫赫吧?” 陆野盯着她瞧,不无讽刺地说。 “所以还得多感谢你不是,不然我大概还在蓉城做个小警员。” 手里的水杯像是骤然要打翻一般。 他提起蓉城,将他口中他俩只存在的高中校友关系突然横亘进一段,却是两人都无法拔除的利刺。 气氛仿佛重回那晚。 连织眼神不定,又喝了口水强笑。 “大概这就是际遇,因缘际会不过是为着老天在后面给你安排好了青云直上的一段。” 她进门后心思活络,顾左右而言其他,点咖啡叙旧,就是不直入正题。 陆野目光却直直锁在她脸上,轻扣了下桌面道。 “你想说什么?” 她和他深黑的眼睛对视,有光盈满在他眸底凌厉而警敏,她所有的心思都像是无所遁形。 也就在这刻,连织打消了想要和他合作的心思。 且不提他们之前的纠葛。 这个男人太过警惕,顺藤摸瓜的功夫连织就曾深深见识过,只怕他能从她一步意图里看出她所有筹谋。 目前他们的关系已经不适合绑在一条船上。 电话这时响了,是小郑打来。刚才连织拜托她回去帮自己取东西。 “你等我两分钟。” 连织说完就出去,回来时拿着个鼓起来的包裹,而等她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后,陆野眼眸瞬间就沉了。 “这是之前你给我的工资卡,房车钥匙,白贝母手链还有” 连织低头没看他,一一将物品从文件袋里掏了出来。 而随着口袋渐渐变轻,她的心也像是空落了块。过去一年半她总是藏着连自己都不懂的心思,反复拿起这些东西,棕色真皮圈被她秃噜得光滑平整。 属于陆野的气味渐渐散去。 大概连她自己那时都不愿承认,东西在牵绊在,她总觉得未来说不定他们还会重逢。如今虽再见,却已山重水复。 “还有戒指。”她看着他,轻轻推了过去,“东西我都没动过,现在物归原主。” 盒子打开,独特却简约的六爪款式,冰冷的耀芒不知刺痛了谁的眼睛。 有些记忆根本没法忘,譬如导购小姐热情推出多种样式,陆野独独瞧中角落里的这款,形状如花屿,如她一般灿烂热烈。 光是想象她纤细手指套入的模样,陆野便挪不开眼。 彼时的欢愉,如今像带毒的荆棘一般扎进陆野心里。 连同莫名走进这家咖啡店的心思,都变得无比可笑。 陆野看着她眼底的坦然和如释重负,薄唇紧呡,生生扯出一丝轻嘲。 “戒指还我做什么,我要对别人求婚当然得买新的。” 重逢后他多作冷漠和视而不见,此刻话里是第一次的连讽带刺。 连织捏紧了水杯,淡笑道。 “肯定得买新的啊,但属于你的东西自然还给你,还有抱歉!” 指甲在杯壁刮出的脉络像是连织茫然怯懦的心。 她想这辈子欠陆野的不止是一句抱歉,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利用他,恨不得榨干他身上一丝一毫,那时候她刚刚重生带着一身戾气,总以为全天下所有人都欠她。 可陆野到底没欠过她什么,反倒是好几次为她搭上一条命。 怯懦者欺内,这样的她和沉希有何区别。 “叶小姐天真烂漫,性格温柔,生在富贵之家却没有半丝骄矜之气,连我这么个喜欢挑刺的人都觉得哪哪都好。” 她说这话时脸转向窗外,陆野只能看见她白玉般的耳廓。 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连织是在告别。 陆野骤然攥紧了手。 “那天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她说从小她爸妈就爱各种管着她,大学时候打个九价疫苗她哭了,全家兴师动众司机来接几个哥哥来接,还奖励她去迪士尼玩了两天,这种氛围是很多家庭没有的,所以她成长得明媚无邪。” 那种全家疼着哄着的经历,听在连织耳里只觉得陌生。 被爱过才会学会爱人,很抱歉她却只会索取,空洞的情绪久久荡在连织胸口,过后她才知道是自卑。 连织转而看着他:“你小时候也过得并不顺遂如意,正需要叶小姐这样的小太阳,真心祝福你和她白头偕老。” 大约是窗外阳光太过刺眼,她眼前被水汽氤氲得一片模糊,对面男人的表情看不真切。 错误的人总是会在合适的时候谢幕,譬如她。 连织冲他颔首后起身朝外面走去,每走一步陌生的撕裂感便涌到心口。 眼眶很热。 哪怕她已经无数次为未来筹谋,每一种都没有陆野,可真正到分别这天连织还是无可抑制想起了江启明绑她那天,陆野那决然一跪。想起从车上滚下来,他会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将危险留给他自己 想起上辈子重逢,他将银行卡的二十万放桌上,说女孩子别这样糟蹋自己。 梁老太太对她说。 娅娅,你要找一个本身品德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只对你好的。 连织想说她遇到过,只是失去了。 以后怕是也不一定能遇到。 要出咖啡厅的时候,身后传来粗哑一声。 “所以我是被丢弃的那个?” 我和宋亦洲,我是被放弃的那个。 “不是”这声音太小,不确定身后的他到底听没听见。 咖啡店空空,无人来去,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 独独坐在窗边的男人久久未动。 桌上一纸包裹是他们的牵扯,如今连这点关联都没有了。 陆野转而望着窗外,平静得仿佛早已放下。 可胸腔里极度扭曲的痛涌上来,他下颌咬紧,眼眶骤然湿透。 — 下卷56,宋亦洲想好男风 * 梁老太太在港城耽搁半月,十月中旬来京。 果然如沉祁阳所料,她一来连织计划逃遁国外的婚事立即告吹。 老太太倒不是为着几十年前闺蜜那点伤心往事。 只是do这个主打奢侈品的集团依赖于英国皇室的更迭变换,创始人雷诺克又是个踩着历任妻子上位的,如今的第三人未婚妻更是比大儿子还小个十几岁,届时遗产争夺战必定是场腥风血雨。 老太太是断不会把外孙女往火坑里推。 “选择夫婿不求大富大贵,但一定要身家简单清白,这无论品性多高洁的人面临财富权利更迭,平时再仁义道德也会变成伥鬼。” 说着老太太朝沉母投去不赞成一眼,在怪她同意leo来家中做客。 这时沉母真真冤枉,每代人想法不同,她出自鼎盛之家不曾经历过老太太那些年的动荡,只要女儿喜欢,对方人品敦和就可以。 老太太又拍拍连织的手。 “外婆真不愿意你背井离乡去国外,风俗人文哪样不得重新适应,都说自由恋爱,可咱们做女人的容易心软最后巴巴跑到对方那里去,受了委屈重洋万里谁来替你讨?” 连织巴不得死遁国外,她也不可能让别人给她委屈吃。 但在沉祁阳面前还能趾高气扬据理力争,面对一心为她合计的老人连织半句也没法分辨。 “外婆说的是。” 沉母去了楼下。 老太太说这一个月有偷偷在帮她留意,一个眼神跟了她几十年的阿姨端上来个匣子。 里面内地港澳所有能入梁老太太眼的有志青年,连织看着眼前一晕,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太太一一介绍,说都是家庭显赫但权利集中的有志之辈,以后不会面临财产纷争。 而几张翻阅之后,宋亦洲的照片赫然在其中。 连织:“.....” 老太太选择这位后辈的理解也很简单,之前和沉希那段婚约老太太还不一定对他满意。但年纪轻轻就成了宋家当家人,心计和能力都可谓不一般,这样的人才能护住娅娅。 但看连织眼神闪躲,很明显妾无意。 “怎么,不喜欢?” 连织磕磕巴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身后突然传来懒洋洋一声。 “阿婆在聊什么,我在楼道都听见声了。” 沉祁阳漫不经心走进来,两婆孙间厚厚一迭照片,连织正要收好。 然而男人动作明显更快,大手一抽。 “这什么?” 老太太说他来得正好,帮姐姐参谋参谋。 宋亦洲的照片郝然在列,连织瞧他微挑眉,眸子深黑幽戾一看就不像参谋的样子。果不其然他一捶定音。 “这人不行。” 老太太纳闷:“怎么?品性见识都是一顶一。” 他大喇喇坐边上,手往沙发沿一搭,老太太旁边,连织头发高绑发尾在男人手臂上扫来扫去。 有些痒不过他没挪开。 “宋家这位我也正好认识,这么多年宝贝那工作身边没见个女的,据说沉希和他订婚期间连个小手都没牵过。” 老太太刚要说这不是好事,沉祁阳懒洋洋道,“倒是身边的男秘书三五年一换,之后都飞黄腾达,留学期间似乎也闹出过些...一言难尽的事。” 老太太:“你是说宋家这孩子喜好男风?” 沉祁阳点头。 连织简直没眼看,她和男人坦荡的眼神相撞,后者眉梢一挑,似乎在问有什么意见。 他如此八风不动,老太太真的开始怀疑。 她也不提这茬,只说他这些天都去了哪,她老做梦梦见沉祁阳中枪的场面,要说不说亲人间血脉相连,猜测沉祁阳大概最近在筹谋什么事,让他注意安全。 沉祁阳也收了不正经,紧了紧老太太的肩膀。 “要我说就得找个女孩子管着你,也省得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乱跑。” 沉老太太之前也不是没安排过,都被沉祁阳以各种原因作掉了,一来二去抠门花心,名声变得极差。 就男人这性子指不定谁管谁,怕是天王老子也无济于事。 连织这般想着,一抬眸发现沉祁阳眼微眯,正盯着她瞧,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 “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我正想和阿婆说这事。” 他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前段照顾孔雀的张姨病了,她女儿来顶了两天,我瞧那模样挺好人也温柔,要不带上来让阿婆看看?” 话刚说完,老太太举起拐杖往他背上狠狠招呼,之前上辈就闹过这种冤孽,老太太后来便下了明文禁令。 沉祁阳笑着往旁边躲。 电话响了他去旁边接,几声之后脸上的不正经烟消云散。 “人扣下了?” 高靖说是,人皮面具也都做好,交易定于后天晚上七点,就在南华庭会所,不过他本人不出面。 军火和毒品生意一直是这群二代们不敢触碰的,洪帆最近也是被沉祁阳连着削了几个钱庄,才敢将主意打在这上面。 “阳哥,后天我安排人——” “不用。” 沉祁阳转眸看向阳台另一侧,婆孙两聊到什么在笑,阳光覆面而来,在男人深邃面庞上染出一丝暖意。 “到时候我去。” * “如何赵副厅长,刚才出去一趟可瞧明白了?” 包厢华贵,灯光作旖旎之态,对面两位美人在灯光里尤为动人,尤其是连织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绝色倾城是也。 可赵副厅却半分绮思也不敢动,光论沉家和盛家的关系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他。 赵副厅点头,说自己都瞧明白了。 这位法院审判长孙庆元可真是胆大包天,借着应酬学习的名义涉黄,刚他出去时,看到他正搂着个穿着妖气的女人往楼上去。 连织和盛芙然对视一眼,她将一份文件推过去。 “狡兔三窟,这位审判长是个聪明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一个地方。” 她道,“内容真实性赵副厅还可以再查查,只是这份富贵就看您敢不敢接?” 文件上是孙庆元涉黄涉毒的所有场所,连着时间和频率都标注明确。 饱暖思淫欲,这些年国家政策放松,某些官员就将皮肉生意做到明面上,以为身居高位无人能管。 孙庆元就是其中一位。 赵副厅看着那份名单一时间没说话。 他有自己的顾虑,从政几十年人云亦云,关键时刻缩头乌龟当得好也是一门学问。如果这个抓捕孙庆元由他提出,哪怕当初层层上报,最后出了问题都得由他担着。 但大抵是小心翼翼了几十年,他的地位仍然在小小副厅上不去,且愈发有边缘化的可能。如今江家动动荡,倒台是早晚得事,若是由他来开这个豁口指不定是功劳一件。 他斟酌道:“沉小姐,容我多问一句,这事是你的想法还是沉部的主意?” 若得中央支持,他此举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连织道:“我爸很忙,一般不管我做的事,不过他有让我定期向他汇报。” 这话模棱两可,无疑又给他打了剂强心针。 赵副厅还是没先表态,只说再考虑考虑。 连织也有这点时间。 她去了趟卫生间,女厕显示待维修,连织又往上走了一层。 抓捕孙庆元宜早不宜迟,若是被他人占得先机,沉希生母的事情不一定能够拷问出来。此刻连织恨不得自己权利再大些,最好能在指挥公安部有一席之地就好了。 她满腹心事,没注意到走廊对面走过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推推车。 服务员这时端杯从她旁边经过,她下意识往旁边躲,脚下却被突然一绊。 连织为防摔倒,手往推车上撑了撑,却在低头间透过那未拉阖完毕的半寸拉链,看到里面黑洞洞一片。 好像是...枪? 连织猛一抬头,几个男人正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她立即起身离开,然而走出两步。 “站住!” 下卷57,吻(微h) 南华庭四楼的包厢,烟雾缭绕,端的是一派富丽堂皇之气。 赵辛伯此次代表洪帆来交易,进展却并不顺利,一包粉末拆开在桌上,他要求找专人验货。旁边几个外国人还没表态,中间那位黑衬衫的男人翘着个二郎腿,摇头。 “这点时间我等不了,在我这也从没验货一说。” 他五官张扬锐利,脸上一道疤更是平添侵略。很明显在这群人里有绝对话语权。 赵辛伯:“望乍轮先生理解,货到了我们这都是卖给达官显贵,要是出半点纰漏反咬我们一脚是得不偿失。” 乍轮咬着烟笑笑。 “那是你该考虑的,干我屁事,有这功夫条子都来了。” 赵辛伯脸瞬间一沉。 门突然打来,几个手下捉着个女人进来:“赵哥这女人刚才在走廊鬼鬼祟祟,有可疑!” 就如同连织的武术教练说的那样,她这点功夫勉强对付个男人可以,在真正会功夫的人面前就不够看了。 连织也立马藏拙,被强推进去的时候包厢烟雾缭绕间,和他们楼下的装潢比简直更上一层楼。 十几个人目光看过来,连织:“你们认错了,我也是这的客人,楼下还有几人在等。” 能进这会所的都非富即贵,言下之意告诉对方别动她。 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笑。 赵辛伯旁边的男人起身,朝连织走来:“你们还真抓错人了,大名鼎鼎的沉家大小姐都不认识吗?” 他突然捏住连织的脸,“你弟弟三番五次坏我生意,你说说我要怎么从你这讨回来?” 曹睿和洪帆不同,长期驻扎在国外,不用看沉家眼色行事。 连织狠狠咬他手,一脚踹向他裤裆。 他疼得面色扭曲,抓过连织肩膀,巴掌狠狠抬起,就在这时对面的乍轮踹了脚茶几,瓶子四分五裂。 “还谈不谈?”他目光阴鸷,一道疤横在其中更显恐怖。 “谈当然得谈,这不就现有的验货人吗?” 曹睿直接把连织抓到沙发檐上,“沉小姐今儿你有口福,乍轮先生的货纯度可是百分百,保证你尝到后欲仙欲死。” “曹睿——”赵辛伯还是有些怵沉家,要是沉思娅出什么事他怕是在华国没法混。 然而曹睿是个疯子,拿起冰毒就要往连织嘴里倒。 连织闭紧嘴巴,正要拿脚踢他,一只大手却率先伸过来衔走小袋,他将钱滚成了卷,直接吸进鼻子里。 卡伦手指一揩鼻子,靠在沙发上如同慵懒的兽。 “交易还没做就想动我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他眼神不过稍稍示意,旁边有人偏拎起曹睿肚子就是几拳。 场面骤然失控,倒无人在意连织。 赵辛伯笑呵呵出来求和,反正这货也验了生意当然得做。 手下几人拎起沉甸甸的黑包扔茶几上,打开后是sz92式半手枪,一手交货一手交毒,然而赵辛伯合作愉快的手还未伸出去,警报声响彻整个包厢。 只闻见不绝于耳的警报声,曹睿脸色大变。 “妈的,肯定是你搞来的!” 他正要去抓跑到门口的连织,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小刀,直中他腿部。 趁他呼痛连织一脚踹他胸膛,她转头看去,刚才那个吸食粉末的黑衬衫男人收回手,神色冷峻,幽戾的眸子沉而凉。 她刚感到一秒的熟悉,包厢里两方斗了起来,也有惜命跑出包厢。 她趁乱往外跑。腰间却突然被一阵力道带回,男人强有力的心跳隔着紧贴胸膛都能感知,他一瓶子砸向了窗玻璃,几拳头之下玻璃四分五裂,直接拎起她往外面扔。 “你干什么,放开!” 连织狠狠咬他手臂,快被他眼里的癫狂吓到。 “松嘴,是我!” 熟悉的腔调带着丝压抑钻进连织耳里,她怔怔抬头,还是那张刀疤脸可他眸子里的张狂除了那位别无仅有。 “沉祁阳?” 沉祁阳懒懒“嗯”了声,将她丢下去后,一脚回踹追上来的人。 也跟着跳了下去。 楼下是松软地,更何况三楼根本不痛不痒。 连织刚刚站稳脚跟就被他勾住腰,几乎是半拥着的状态,强迫将她塞进了旁边车里的副驾驶,男人力气也大个子也高,单手就能将她抱起来。 沉祁阳跳进驾驶座,手一扯人皮面具挂挡油门一踩,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前面一排警察竖起人墙,远远就抬手示意停止,连织以为他会停下,可他油门踩死,竟是直接冲了过去。 几辆警车随即追了上来,刺耳警报声响彻整个街道。 连织不解:“你干什么沉祁阳?停车!” “别说话!” 沉祁阳狠转方向盘,车轮胎和地面擦出火星,以漂移的方式穿进了小巷。时速超过一百八,左右车辆避之不及。 飓风自窗外咆哮而来,擦过连织茫然且惊恐的脸,也将男人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有光不时掠过他嶙峋的脸,深黑的眸子里癫乱且掺杂着一丝猩红。 身后警车声不断,一直在死死咬住他们。 她好几次想出声阻止让他停车,可刚一开口冷风就如刀灌进她喉咙里,哪怕系着安全带连织手指都泛白,呕吐的感觉几次冲到喉咙 不知多久过后,车轮嘎吱一声。 风声静止,警车鸣笛声不见,他们开进了一片稻谷地里,车灯一关四周高竖的绿苗将他们重重遮掩。 “你疯了是不是?开这么快是要去见阎王?” 连织回过神,直接对他发飙,然后男人状态明显,他打开车门,一口血吐了出来。 “沉祁阳!” 连织立马下车去拉他,迷离夜色里男人鼻子早已流血,撑跪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她这才想起来他吸食的白色粉末,只怕这一路上早就发作了。 她以为他没事,她以为他不受影响。 他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已经开始猛烈抽搐起来。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帮你?”连织吓到了。 沉祁阳死死掐住喉咙,朝后面指。 “水…” 连织立马跑去后备箱,抓了一箱水过来。 沉祁阳迫不及待直接往脸上浇灌,他牙关咬紧,冰水蔓延过跳动的喉管渗进胸膛深处。可丝毫不起作用,身体如临刀山火海,连每次呼吸都仿佛重锤击过。 他扔掉瓶子,从袋里拿出根针管准备扎进手臂。 然而这时候身体却猛地抽搐起来。 “沉祁阳沉祁阳” 连织看他直接倒在地上,立马去拉他,沉祁阳已经意识不清,拼尽最后一丝握住她手放在自己胳膊上。 让她来。 “我不会!” 连织手指颤抖着,泪盈于眼眶。她上辈子被迫碰过这些,知道过量毒品灌入会导致人神经失智,一旦强心剂注射失误会导致猝死。 她不敢。 沉祁阳咬牙:“打啊!” 他狠狠瞪着她,眼眶里全是血丝,风声咆哮而来,割过麦苗的声音竟是天翻地覆。 连织眼泪落了下来,闭眼针管刺进他胳膊。 一瞬间,世界静止,连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也不再抽搐,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像是骤然失去声息一般。 “沉祁阳!” 连织以为他死了,一瞬间沉父沉母兴师问罪的场面涌入脑海。 惊吓间她脑子完全懵逼,疯狂去摇他身体。 “你快起来!你别在我面前死,你起来啊!” 沉祁阳是被一阵雨点侥醒的。 头顶上的声音好吵好吵,又带着哭腔。他眉头微蹙,身体蚀骨倦怠一般的疼,却艰难地睁开眼皮。 脖子上微微的重量传来,是她缠着的手。 沉祁阳透过夜色看到一双泛着泪光的眼,泪点不时落在他额头,明明狼狈却灼灼明亮 他只看着,不做声也没眨动眼皮,只喉结往下滑了滑。 淡淡的呼吸拂在连织脸上,一抬头撞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她赶忙擦了下眼睛。 “你醒了?” 连织想发火,想直呼倒霉,今晚上不去会所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些破事。 可转念他吸食那包粉末也可能有她的原因,她就没法大动肝火。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她擦掉了他脸上的血。 沉祁阳没吱声,躺在地上,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没有以往的不可一世,更退却了刚才的疯狂,像是从儿时走来的孩童。 沉家身份特殊。 不能容许任何污点,所以他除掉别人的同时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至少警方那不得留丝毫记录。 享受多少荣誉就得付出多少血肉代价,当沉家长孙的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 可这二十多年的打打杀杀过习惯后,没想到有一天,有人能在走马灯灭前接住他。 落在他额头的水滴泛起一圈圈涟漪,要顺着皮肤直直钻进他心里。 那种感觉,像是飓风刮过胸膛,留下前所未有的灼烧感。 连织正要撑起身。 腰后突然一阵力道将她往下摁,天旋地转中她被压在身下,男人随即狠狠吻了上来。 —— 下卷58(微h),心动 (往前挪了部分不收费。) 连织想发火,想直呼倒霉,今晚上不去会所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些破事。 可转念他吸食那包粉末也可能有她的原因,她就没法大动肝火。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她抹掉了他脸上的血。 沉祁阳仍躺在地上看她,意味不明道。 “我死了你很伤心?” 那倒未必。 换个地方连织可能真没这么大反应,她更害怕被兴师问罪。 她抱怨道。 “我碰见你可真倒霉,这都第几次了。” 沉祁阳弯了下唇,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没有以往的不可一世,更退却了刚才的疯狂,像是从儿时走来的孩童。 沉家身份特殊。 不能容许任何污点,所以他除掉别人的同时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至少警方那不得留丝毫记录。 享受多少荣誉就得付出多少血肉代价,当沉家长孙的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 可这二十多年的打打杀杀过习惯后,没想到有一天,有人能陪他一起 落在他额头的水滴泛起一圈圈涟漪。 要直直钻进他心里那种感觉,像是风刮过胸膛,留下无所适从的灼烧感。 连织正要撑起身。 腰后突然一阵力道将她往下摁,天旋地转中她被压在了身下,男人随即吻了上来。 干燥的唇伴随着灼热气息铺面而来,带着男性特有的侵略,连织猛地睁大眼,下意识撑上他胸膛。 “干嘛,唔——”还没说完又被吻住。 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他体内还有残余药物支配的冲动,莫名的兴奋沿着背脊疯狂往上,直直涌到他们嘴唇相贴的地方。 肩膀上那点推拒的力道不痛不痒,反倒如同羽毛撩过留下难以捉摸的痒,沉祁阳将她手扣在她头顶。如同镣铐一般她半分挣扎不得,然后撬开她的牙齿,舌头随之钻了进去。 舌尖相触的那瞬,她所有呼吸都被压榨干,吻随之更加炽烈。 男人的表达总是热烈而直接,他舌头疯狂在她嘴里扫荡,混着她咬破他嘴唇的鲜血,铁锈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血液狂躁上下涌动继续寻找着发泄途径。 他手从她衬衫下摆钻了进去,又嫩又细的触感传来,沉祁阳呼吸骤深。 无论怎么咬他都被成倍力道压了回来,连织一手得解脱,正要一手掌狠狠劈他背脊,他却像是失了所有声息一般,所有束缚力道顿消,男人脑袋垂在她颈侧。 “滚开!” 连织一把将他推开,还毫不留情补了几脚,本以为男人只是装晕,可他躺在地上再未动弹。 “沉祁阳。”连织又踹了脚,还是没反应。 她去拉他,手触到男人脖子才发现冰凉得可怕,像是没了体温,十月份的天气他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连织立马翻找手机,想找人求救,然而逃跑路上手机早不知掉哪去了。 她去查看车子,还好虽是陷进麦草地里,但空调系统还没坏,连织费力将沉祁阳拖去车上。 体重悬殊哪怕她学过功夫搬一个大男人也很吃力,期间不乏磕着碰着。 车厢内一阵暖流,暖灯下他脸色苍白,连织又将自己的外套脱在他身上盖着。这地方不知在哪,连织担心警察仍在全城搜索不敢贸然开出去,于是蹲在后车座等他苏醒,却不知不觉却睡了过去。 清晨,一缕阳光落在沉祁阳眼皮之上。 他睫毛微动,缓缓睁开眼。 能热死人的暖流涌动在车厢之内,身上搭着件毛绒绒的女款大衣,沉祁阳眉头微动。 他侧头瞧去,她正蹲坐在车座另一边睡着了,额头抵在膝盖上,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他拿着外套凑过去。 连织却被窸窣动静弄醒了,她揉了下眼睛。 “你醒了?” 她脸蛋还带着压痕,小小一块娇颜酡粉,看得旁边的男人目光深了些,清晨某些龌龊心思说来就来。 然而她语气却不怎么好。 “去医院瞧瞧吧,磕药磕着脑子就不好了。” 说的是他嗑药后某些行为脑子错乱,沉祁阳昨晚又不是死了,嘴唇上的刺痛感传来,某些画面自然而然涌进脑子。 他清咳了声。 “我昨晚——” 连织:“你当时药劲上头脑子糊涂了。” 她一句话将事情定性,两人目光相撞又如弹簧般各自跳开,沉祁阳懒懒“嗯”了声,眼睫垂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胸前的徽章被沉祁阳撕了下来,这里面藏着个微型摄像机,如此一来这套贩毒交易链才算完整。 手臂一动胳膊剧痛,沉祁阳撩开一看,似笑非笑看她。 “下手够狠的啊。”说的是他手臂的伤。 连织佯装不懂。 “那是我拖你上来时撞的,我总不能看你冷死在外面吧。” “这也是撞的?” 沉祁阳示意他胳膊上的淤青掐痕,那是连织被强吻后泄愤留下的。 连织装模作样的点头,料他也不敢把她怎么办,然而沉祁阳却猛地逼近,一双眼睛晦暗幽戾,嘴唇上的血更是添了几分凌厉。 男性气息逼近,她下意识往后躲,他手肘却支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瞧她。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关心我?陪着都搁这坐了一晚。” 话是玩笑话,然而戏谑眸子里暗藏的心思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一道阳光从窗外落进来,在彼此的脸颊上竟显得发烫。 连织眼睫垂落。 “你是我家人。” 沉祁阳一顿。 “昨晚你要是出事妈妈和外婆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了,而且会所你也有帮我。”她道,“我总不能看着你出什么事吧?” 关心溢于言表。 乌云密闭,遮挡住那束阳光,连着刚才若有若无的暧昧都荡然无存。 是啊,他们是亲人。 车厢里窒息的闷热涌上男人喉咙,他喉咙嘟得慌,坐了回去,脸上看不出任何。 — 宝们还有一章。 yцshцwen.cσm那边先更是因为那边还可以修改,这边改不了,所以我会发yцshцwen.cσm后反复确认,再发po 下卷59,黑化前奏 * 狡兔三窟这词被沉祁阳玩明白了。 他主驾底藏着个小灵通,电话一打自有人来接他们,而车上指纹擦得明明白白,怕是警察循着线索找来也查不出任何。 之后很多天连织在建筑所忙碌,没回紫荆山庄。 然而社会上的新闻却洋洋洒洒,哪怕她并未特意关注,仍然听说不少。譬如洪家被双规,洪家大公子因涉及贩毒被警方抓捕,抢在前夕套现出逃。 占据京都一大鳌头的洪家,没想到也在半个世纪后走向萧条。 连织怪异这一切和沉祁阳有关,然而也懒得过问,建筑所的事情已经够她头疼。 湖滨公寓的设计工程已经到第三期,政府大楼标书准备也在规划之中,然而商德集团外滩大楼的设计成了难题。 两个设计团队合作必然会产生很多摩擦,设计院负责双塔大楼外观设计,亚新建筑辅助周围环境的公共设计和绿化部署。 然而设计图相结合时有很多嫌隙,譬如大体量的建筑伫立两岸河道,必然会导致尺度失衡,建筑过高导致周遭景点和绿化都被遮挡。 双方都不愿退让,甚至多次去咨询商德集团商涵之的意见,恰逢他不在国内,自然就交给了另一个股东宋亦洲。 那晚酒席之后连织还没和他碰过面,哪怕平时甲方交流会都没见过。 连织在辰达任职的时候来过宋氏集团,自然知道怎么走,更何况到了大厦楼下还有专门的秘书将她往楼上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心态见宋亦洲,往事不可追,那晚就当被狗啃了吧。 然而某些冒火难以形容,当另一位当事人仿佛失忆般,比她还淡定。 连织感觉自己能被膈应得胃出血。 “宋总。” 宋亦洲淡笑:“连设计师。” “那晚的宴会上我喝多了,听商总的助理说是你进休息室送的水,我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吧?” 他脸上再平常不过,连织道。 “没有。” “那就好。”宋亦洲也跟着弯唇,“我喝了酒爱说胡话,若有冒犯还往勿怪才是。” 老狐狸,连织默默腹诽。 她将设计图递上去,宋亦洲却没看,给她一串车钥匙。 连织纳闷:“去哪?” “去看看京市的景观找灵感。” 连织一副我们在谈工作的正经模样。 宋亦洲手指在桌子上轻敲,平常道:“你家这版已经是第三稿了,难道不是遇到了瓶颈,今天不出意料怕是还得毙。” 连织微微耳热。 但她不认为全是亚新建筑的问题,同一个设计项目两个团队加入简直就是在干架,谁也没法说服谁,到甲方面前便能挑出无限的错。 宋亦洲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淡淡道。 “设计院有设计院的问题,你们亦然。” 他都这么说了,连织还能怎么反驳。 她道:“宋总不带司机吗?”言下之意让她开车? 宋亦洲看了她片刻,忽而笑了那么一下。 连织尚不能理解他这笑的含义。 只觉得他今日穿着实在休闲,不是以往一丝不苟的西装,蓝色毛衣搭休闲裤倒是增添了几分温润如玉。 她跟他去楼下,没等来宾利,倒是看见公司门前停着辆双人座电动车。 宋亦洲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连织:? “通勤车出问题了,正送去检修。” 骗鬼呢?不谈其他,他宾利都有好几辆。 但看男人打定主意装傻到底,连织也不想细究,毕竟设计图真的出现攻克不了的难关,交不上去耽误进度可是他们的责任。 她也没想今天获得什么灵感,但必须得摸清宋亦洲对园林景观的具体要求。 连织选择坐后坐。开玩笑,有人载自然是好的。 一顶头盔压来,清脆一声戴上。 她再去看宋亦洲,竟然有些想笑,头盔遮挡男人的额头,哪还有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样子,竟平添几分蠢萌气质。 车子缓缓上路,连织注意到他手背上有块脏东西,大概刚才头盔蹭到的。 “宋总,你不擦一下吗?” 男人温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腾不开手。” 这是让她帮忙? 连织装没听见。电动车踩出两条街,她方知踩小电驴的好处,京市是出了名的交通堵塞,常常堵到还要警车开道。如今一个小电驴在街道穿梭,微凉的风拂来别样惬意。 宋亦洲道:“抓好。” 连织起初抓着车护栏,后来几次往后踉跄就抓着他的毛衣边角。 京市宋亦洲待了很多年,自然没人比他更熟,他摇手一指便是着名景观滨海湾,植被和建筑交相掩映,景观被设计成了绿色和蓝色基础设施层,融入建筑物,甚至将居民区和当今高密度的城市环境融入起来。 连织在他的介绍中听得叹为观止。 哪怕在电脑上看过很多次,但实地目睹的震撼还是完全不同。 不足一小时,等连织自己反应过来时,她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上宋亦洲的腰。大概有过身体接触,哪怕间隔经年所设防备都会很小。 男性灼灼温度隔着柔韧后背传来,连织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宋亦洲今天安排这出所为何,这人心思一向深层,若是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那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她手还未松开,宋亦洲车已经先停了。 他掏出手机扫了旁边阿婆摊上贩卖的玫瑰。 “宋总你干嘛?” “买花。” 也不怪连织多想,旁边一对情侣正在结款,当男生将花送给女生瞬间笑意盎然。 “宋总别破费了,我不用这些。” 宋亦洲忽而轻笑两声。 “没说给你买。” 连织:“.....” 她打定主意闭嘴为妙,花买完了宋亦洲拜托她拿着。 连织:“我两手可不空!” 可不是两手不空嘛,左边拿手机右边抓他毛衣的,宋亦洲点点头,也没强求放旁边框娄里了,只那悠悠然的表情,让连织怎么看怎么不爽。 只她自己没察觉。 可对面马路的警车里,后车窗一双黑沉的眼睛完美旁观了这幕。 她抓着宋亦洲的腰,腮帮子微鼓隐隐不满,活像闹脾气的小女孩。而前面的男人就宠溺笑着看她闹。 两人容貌太出众,过路的人不时回头看。 十天过去,他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冷光摇曳的车窗,一抹阴鸷从他眸底掠过,转瞬即使。 — 两章,晚安啦 抱歉让宝们看了几十章清水,肉真的马上就来。 下卷60,陆野心动始源 叶诗沅去了警局一趟。 她去泰国玩了几天,回来想找陆野却发现电话关机,住宅也没人。 意料中的事,她转道去警局,昏昏暗暗的办公室开门时朦胧微光投来,随之而来一股淡淡酒气。 她怀疑自己闻岔了,毕竟这一年从未见陆野饮酒。 而他身份特殊,更不可能放纵自己。 男人正靠在沙发上假寐,昏黄灯光如薄雾雕刻在他深邃的轮廓之上,直叫人挪不开眼。周围的朋友都在追星,喜欢小鲜肉白白嫩嫩那一挂,可她却无时无刻不想起陆野,沉默坚毅,像是荷尔蒙提炼的酒。 一点动静男人便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皮,大概是酒意太浓不辩眼前人,叶诗沅叫那目光看得脸红心跳。 转眼陆野眼神已变得清明。 “回来了?” “嗯呢,陆野哥我给你说这一路上我又认识了好多新朋友...”叶诗沅迫不及待向他分享旅游的见闻,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照片奇奇怪怪,连带着淘了好多小玩意回来。 面对喜欢的人话总是格外多,以往陆野也会回几句。 但今晚大概不在状态,他全程没接话,只偶尔“嗯”一声来回答她的长篇大论。 “陆野哥,下回休息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啊,我这次在外面逃了那么多天怕是会被爸爸骂惨,你帮我求求情。” 陆野没说话只看着她。 那深黑的目光仿佛把她心事所有看透,心虚间叶诗沅听见他说。 “诗沅,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叶诗沅一僵,笑笑。 “陆野哥你这人还挺粗心大意,刚睡觉敢不盖被子里就等着感冒吧。” 女孩子一般转移话题都是羞愧不想聊,但凡男士绅士一点都不会再往下。 以往陆野也是如此。 但他这次直接道:“警局有很多优秀男孩子,上次赵锐还在我这来旁敲侧击打听你——” “你别说了,我不需要你帮我做媒!” 她眼里涌出了泪,又道,“是因为沉小姐?” 陆野没答。 反倒是这段横亘进来的沉默在他们间如同沟壑一般,如何也跨不过去。 叶诗沅泪流更多。 “陆野哥你这个人真是固执,你如果肯走出去看看外面,你就会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沉小姐是很好,但这一年多没有她你不照样过吗?” 陆野心里有个人。 初相识叶诗沅便察觉到了,他半句不曾提过,但却哪里都有痕迹。 她无论如何都没法靠近。 她道:“你要是肯回头看看我,就会发现我哪里都不比沉小姐差。” “不是...” 陆野开口满嘴的苦涩,他一点都不想跟任何人提及她,哪怕现在。 他看着叶诗沅,道,“你告诉她我们订婚了?” “是啊,你要对我兴师问罪吗?”她一副等待上断头台的模样。 陆野却摇头,脸上淡淡的嘲意更像笑他自己。 他和她之间,岂止是一个戒指的事。 “诗沅你还小,值得全心全意的另一半。”他递了张纸给她,黑色的眼睛笔直又沉默。 陆野说她单纯又善良,出去瞧一瞧就会发现肯为她鞍前马后的男孩子不在少数。 男人表达感情总是直接又鲁莽,但凡有个人需要她曲意逢迎委屈自己,那就不合适。 窗外的夜色完全黑了下来,叶诗沅听见他的声音压抑而低哑。 “培养感情这种事我不知道别人可不可以,但我,不行。” 叶诗沅几乎是红着眼睛离开的。 小姑娘怕是得恢复好一段时间,但新鲜血液涌进来总有遗忘的那天。留下的反而是内里虚无,成了棵被烧成中空的枯木。 不见还好... 淡淡的烟雾在办公室缭绕,陆野指间夹着根烟,他凝视窗外的目光那般安静,透过烟雾的眼睛分明没有半分情绪,却越过时间长河莫名透出几分绝望。 认识连织那年是在高中入学,没法不认识她大名鼎鼎,光是一张脸蛋和袅袅的声音便迅速在全校有了名声,更不用说名列前茅的成绩和优渥家世。 就像个不忍触碰的瓷娃娃,所到之处无不有护花使者。 陆野远远瞧过几眼,是贼好看,但和他有什么干系? 他不务正业的校霸名声响彻校园,身边男女性朋友不断,一年多也没什么交集。 转折发生在高二。 外婆去世,陆野一夜变化,连着沉默都带着戾气。 夜晚路过小巷时偶遇几个女生霸凌,要放平时的他早看不惯出手,但大抵是唯一亲人去世,心里那股荒芜滋长竟生出冷眼旁观的凉薄。 就是这一停顿,被霸凌的女孩嘴唇带血缓缓抬头,竟是她。 “你他妈可真不要脸啊连织,说你爸爸是科学家妈妈是画家,你养父还在牢里听见你这么说怕是得笑掉大牙吧。” 红头发的女孩挑衅用刀拍拍她脸蛋。 她和连织是初中同学,自从养父入狱连织便换了个城市重新来过,没想到这几个不务正业的女孩却循着名声找来。 “你同学还被你骗得团团,知不知道他们眼中的女神其实就是个孤儿。要我帮你保守秘密也行,拿钱来。” “好啊。”连织道。 她嘴角的笑十分渗人,一个巴掌狠狠甩对方脸上。红头女气得直接挥刀,一刀割连织手上涌出鲜血。几个女孩顿时吓到,只会狐假虎威哪见过真把式。 连织却趁机揪着她们头发直接往墙上撞,几个巴掌打得她们直求饶。 一对三,ko. 和没有武力的人对弈就看谁更不要命,那股小狼一样的狠劲把巷外的陆野都看愣了,不知怎么竟有些想笑。 连织道:“不是要钱吗?再来啊!” 几人直喊饶命。 “把你们的钱拿出来!” 几个打劫的最后反倒被打劫了,连织一一数完小两千,够她好几个月生活费了。 “有种就学校去举报我,你看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们,孤儿又怎样,我换个学校照样拿第一,校长同样得巴巴捧着我去。” 大概今晚拿到钱心情好,连织有闲心拍拍她们脑袋,“以为欺负人很光荣,凭着这玩意找存在感?你们就烂这吧,等我去了好大学挣大钱,你们几个依然是拿别人短处威胁的臭虫!” 她太猖狂又明目张胆,以至于桃花眼里的灼灼光辉漂亮得让人半分挪不动目光,比之天边弯月还要灼人。 别人没发现,陆野怎么可能没瞧见,她手在发抖呢。 小姑娘原来还是怕。 连织拿完钱就走,连着几个女孩都落荒而逃,独独陆野久久未动。 亲人逝去的空洞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藤蔓般缠绕上来,他挪不开脚。 之后依然在学校常见她,无父无母按理说生活拮据,可她却不显。 陆野多瞧一阵便发现端倪,她聪明得很,同时吊着好几个饭票子呢。早晚饭全包,几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她再适时出来演一演哭一哭。 饭票子常换,但从来都不缺。 不知怎的,陆野竟不合时宜想笑,笑完心脏一阵紧缩。 很久之后他才明白那是心疼。 心疼是爱的前兆,他就这样沦陷了。 不见面真的还好... 陆野吸入一口烟雾,几乎自虐般任由其充斥在胸腔,直到那股疼意肆漫他才缓缓吐出。 当年小巷那一面,若是料想到今日会这么要他命,陆野打死都不可能去。 他们分别过两次,七年,一年... 他以为他能放下。 可原来只是他以为。 手中的烟头被他狠狠碾灭,疼意染上手指,男人眼底的神色竟是让人瞧之可怕。 —— 待会还有一章。你们期待的就要来了 下卷61,去陆野家 53čё.čoⅿ 连织回来后重新叫人修改了设计图。 京市的城市规划和安瑞市有相似之处,自然有其借鉴的地方,而她之前想以绿化包围湖泊的理念明显过于喧宾夺主。 除了设计图修改,连织大部分注意里明显放在孙庆元身上。 赵副厅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抓! 他明显向上级请示过,这次带着足够的底气和自信,担心任务出岔子具体时间并未告知。 连织松了口气。 江家败落是早晚的事,这位赵副厅是个聪明人。 几个晚上都没传来利好消息,连织也不着急,公安部署讲就一击即中。 她在合谋找到沉希生母后,如何让这块牌利益最大化。 车子楚传来的消息沉希已经在俄罗斯找到了逃命的高建平,看她好吃好喝待着的这幅模样,怕是从高建平身上拿到了什么好消息。 沉希如此迫不及待,又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让她原形毕露? 两个晚上思来想起都没睡好,连织清晨刚沉沉酣睡,赵副厅遗憾的消息传了过来——夲伩首髮站:po18po.𝖈om 后xμ章幯綪捯渞蕟站閱dμ 抓捕孙庆元计划被人提前截胡了。 “谁?” “市公安局的陆副局。” 按照一般级别,省公安厅领导市公安局,但京市分属华国首都,受中央直接管辖。 经过江启明逃窜案省厅的不作为,京市公安局的权利这两年早已越过了省厅去。 赵副厅根本没法直接去要人。 京市公安局只有一个姓陆的,要搁别人连织还能找关系通融通融。 如今她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 市公安局审讯室。 “同志们我说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去那喝个茶,谁知道人小姑娘水不小心破我身上我总得去换不是,刚把衣服一脱你们就来了我是有理说不清。” 孙庆元直喊冤,“党的清正廉洁如一把刀横在头上,我怎么敢?” 女警道:“难不成我们还冤枉审判长了,那这些又是什么?” 一道铁栅栏之隔,里面的警察将一沓露骨的照片放他桌上。 全是他嫖娼留下的痕迹,市局不打无准备的战役,陆野找人盯他起码一个月以上。 孙庆元顿时满头大汗。 半个月拘留加之开除无可避免了,他现在只期望能全身而退,然而警局掌握的线索很明显不止于此。 女警道:“审判长既然默认,那我们现在就来聊聊其他的,譬如您和江式集团董事长的具体关系?” “什么董事长,什么江式集团?” 孙庆元打定主意装傻到底,哪怕女警将他和江仲鹤的关系摆到明面上,他承认归承认,说私下的帮忙交易他们从来没有,江董事长可是厅局级的干部,从认识那天起便告诉他原则当前,多么廉洁的人。 他是个老滑头,两位审讯的警察明显在他手里没讨到好,半小时过去竟一丝一毫也闻不出来。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陆野走了进来。 孙庆元明显一缩。 他可是早就听说过这位陆局的大名,办案审讯一流,好几个贪官在他手下都纷纷交待。如今再看他眼神漆黑警敏,落在他身上似有千斤重。 孙庆元顿时就慌了。 陆野淡淡一笑:“喝茶吗,审判长。” 他眼神示意,就有人给他端了杯茶上来,女警起身给他让位。 “西湖龙井,孙审判长最喜欢的茶,陆某自掏腰包买的。” 陆野淡淡道,“您难得来市局一趟,自然得好好招待。” “陆局客气。”孙庆元强笑。 女警听从陆野的指示,按照文件上一条一条询问,全是孙庆元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帮江市集团开的后门,条条款款都是无期大罪。 孙庆元自然不认。 “讲义气,想独揽全责?”陆野手指在桌上轻扣,不无褒奖道,“您倒懂得知恩图报,殊不知江董事长的人已经渗入警局,想杀你灭口了。” “这不可能!” 孙庆元几乎暴跳如雷,旁边的警察放了两张纸条在桌上,江仲鹤买通警局的人想让同一个看守所的囚犯做掉孙庆元。 而昨晚孙庆元在看守所觉得头皮发麻不是多想,陆野要是再找人晚来一步,他必将被勒死在看守所。 孙庆元已经满头大汗了。 但仍然一口咬死并未和江仲鹤有私下交易,归根到底无外乎是这些年江仲鹤这些年善待他一家人。 “以为你责任独揽,江仲鹤就能优待你妻女。”陆野弯了下唇,掷地有声,“你和他的勾当你的老婆这些年应该有所耳闻,江仲鹤能放过她,他有多心狠手辣你不是清楚吗?” 说的是江仲鹤当年直接一个车祸送走一家人的事。 当时孙庆元只是旁观,如今却觉得后背汗毛都起来了。 陆野冷眼旁观,又一记重锤:“你小女儿才在襁褓之中吧?” “别说别说了!”孙庆元抹了抹汗,等这次女警再一一询问时。 他终于支撑不住,全部交待 审讯完,陆野回办公室后,助理便推门进来。 “陆局,这两日省厅那边多次派人来问进展。” 陆野抬眸看他:“谁在问?” “赵副厅长。” 陆野:“替我给他带句话。” * “沉小姐,很抱歉后面我可能帮不了你,市局那边口风很紧半丝也不肯透露,只怕这事等结案之前都没人能碰触档案。” 赵副厅长在电话里一个劲道歉,连织嘴上说着没关系多谢他,然而心里却止不住的一沉再沉。 结案后才能碰档案?到时候根本来不及了! 连织这段时间翻遍了所有和江仲鹤有过关系的女人的来历,没有一个时间线吻合,稍有嫌疑的都偷偷提取了dna,根本无一和沉希有关系。 唯一可能性便是江仲鹤将这位情妇偷偷藏起来了,而当了江家十几年司机和秘书的孙庆元最有可能知道。 如今没法得知口供,连织心瞬间沉入谷底。 赵副厅:“他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给我?” “陆局说若我身边有其他人对此案好奇,可亲自上门去找他。” 当连织站在市局门口,巍峨徽章置于大理石之上,她手心微微冒汗。 陆野竟然猜到了她也在追查此案,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借赵副厅之口让她登门拜访,又是为着什么? 说实话在公事上,连织很排斥和这个男人牵扯,归根到底无外乎他有着双狼一样的眼睛,什么都能看明白。 越猜不透越忐忑,走进警局短短一段路她慢而再慢。 或有警务人员投以目光,连织也并不在意,她和陆野有段高中同学的关系在,登门拜访并不稀奇。 没想到助理却告诉他陆野并不在。 “陆局因公外出了,不过他有交代若是沉小姐来警局,让我把这个给你。” 助理给她一个信封道,“今天下午四点,他准时恭候你大驾。” 信封油脂密封,连织拆开后里面写有地址和密码。 是高档小区的住宅地址,大概提前和保安打过招呼,他竟轻易让连织进去,并带她去相应楼栋。 小高层一层两户,私密性极好。 当连织站在陆野给的地址门前,摁响门铃却没人来开,大概还没回来。密码就在手里的纸张,连织犹豫了好一会却没按。 也没给她多等待的时候,电梯门却在这时开了。 陆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身常服愈发显得修阔挺拔,漆黑眼瞳直直注视着连织。 “怎么不进去?” 他阔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地有声,明明是宽敞走廊,连织却觉得压迫之极。 陆野已经在她身旁开了门,门口放着双女鞋。 他转头看她。 “想喝什么?” 连织假笑道:“陆局,不然我们去茶室坐坐,那里宽敞环境清幽,相信你也会喜欢。” 两双眼睛对视。他目光漆黑,分毫不让。 有需求的是连织,她只得拖鞋进门,随着那一下厚重的关门声,待在独属于他的空间,熟悉的男性气息传来,她心脏莫名缩了下。 —— 下卷62,交易 Уцwáпgköпgjĩáп.čöм 屋内装潢以浅色调为主,布置简单大气,和蓉城的房子别无二致。 她粉色拖鞋踩在地毯上和这里格格不入,愈发有些无所适从。 陆野摘了徽章,端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他坐在沙发上看她。 “坐。” 男人一身警服还未脱,哪怕坐姿闲散,但连织恍若有种被审问的错觉,因此尽量避免和他漆黑的眼神相对。 她先是客套一番:“你刚才是去执行公务了吧,其实时间如果赶的话也没必要今天- 然而话没说话,陆野直接开门见山。“你想从孙庆元那里得到什么?”看后續章幯就dǎo:ririшë𝓷.©𝖔m 男人眼眸黑漆漆的,明显不吃虚与委蛇那一套。 连织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和赵副厅有交集?” 她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以往省厅不会关注市局的行踪和动向,而这位向来习惯明哲保身的赵副厅三番派人来问,便以足够令人起疑。 陆野顺藤摸瓜而已。 他没答,又再问了一次,问她想从孙庆元这里得到什么。 连织斟酌一番。 “不知他的口供里有没有江仲鹤情妇的具体信息,落实到时间的话大概在二十六年前。” 怎么会没有。 审讯这块向来是陆野的强项,更何况这次为了江仲鹤集团一网打尽,凡是相关人等的信息都被他套了出来。 陆野微眯眼盯着她看。 “你拿来做什么,想对付江仲鹤?” “不是。”连织摇头,“和江家无关。” 江家大厦倾颓是早晚的事,她必须拿这张牌先让沉希得到迎头报应。 其余的话她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哪怕在男人若有若无的打量中,连织也只是掩饰性喝了口水,但明显不会对他漏这条口子。 连织不说的原因无外乎是不想再和他捆绑在一起,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然不适合。 陆野也没强求,起身去了趟书房。 出来时他拿着个文件袋,薄薄的份量却让连织眼里放光,兜兜转转事情终于明朗,她手心都开始冒汗。 “都在这。”陆野将文件放在茶几 上。 “谢谢。” 连织从包里取出三份分装的文件,她不认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陆野专门托赵副厅之口让她上门,必定有所求。 她起身将三份文件交给他,说这是堪江集团的财务数据,警局正局长这两年不务仕途,想着趁退休之前狠捞一笔钱。 红杉庄园的信息四通八达,在各政府官员的口里连织也多少套出点消息,她不过是顺其自然去搜集了证据而已。 如果陆野想再往上走,首要便是得踢掉这位局长。 陆野却没接,那目光静而沉,看得连织莫名觉得压迫。 “你在和我做交易?” 她嘴唇一氓默认了。 陆野微微挑眉,算是认可了她这种方式。只是打火机清脆的一声响,三份文件连带着袋子都在他手中悉数烧成了灰烬。 蓝色火焰跳跃在他深黑眸子里,对她 手中这几份材料完全不感兴趣。 连织:“陆野,你一” 灰烬掉进垃圾桶里,陆野抬眸看她,神色莫测。 “既然是交易,总得是彼此感兴趣的东西才行吧?” “那你想要什么?” 他嘴角的弧度不痛不痒,两腿曲着靠在沙发上,像只敛藏本性的狼。 连织愈发看不明白,如果连晋升这条路都不足以诱惑他,那么还有什么才行。男人所求无外乎钱权,政府官员的所获资产必须得走明路,权他不在乎财富如何? 她正要说话。 陆野却突然起身,如同夲张的弯弓跃然而起,连织一惊,情不自禁是后退,然而沙发旁边就是横断书架,她退无可退。陆野大手一伸便将她困在了方寸之地,男性气息逼来混着他极为侵略性的眼神,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陆野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抚弄。 “你觉得一个男人和女人做交易,他想要什么?” 他漆黑的瞳仁暗而沉,说不出的危险。以往无数次将她折磨得呜呜咽咽,只能抓着他背脊哭着求饶便是这眼神。 连织莫名有些腿脚发软,一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陆野你订婚了。” 她像是要用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逼退他们,害怕和他再有牵扯。 但陆野却眼瞳一缩,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他,他捏起连织下巴,轻而易见可见他脸上的讽刺。 “你是道德感这么高的人吗?” 说的是她一年前同时游走在他和宋亦洲之前,将他玩得团团转。 这始终是陆野心头最深的一根刺,有多爱便有多恨,手上的力道更像是要捏碎她。 连织不是。她几乎没什么道德感。品质在温室里才能培养出来,她自小活在阴沟里。 成长环境注定她习惯性将对方当成工具,游走在男人之间也不过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 哪怕重生后她也习惯性将他们当成资源任意榨取,若不是多次失败让她懂得靠人最终不如靠己。 若不是陆野那晚轰动决裂让她后知后觉心痛,离开后多次恍惚空落。 她只怕现在都不明白什么叫做爱情。 然而自己没道德感是一回事,被对方戳刺是另一回事。 她几乎是跳脚般回怼。 “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没想到一年过去陆局也学会了这两面三刀一套。” 她毫不留情的讽刺听在陆野耳里便是为宋亦洲守身如玉,她居然也有为谁改变的一天。 陆野扯唇:“是嘛,那你可以走。” 他人虽没离开手却松了,像是给她撤退的空间。 然而文件袋就放于茶几,连织从他的眼神便能看出机会只有一次,以后若是再想谈交易绝无可能。 下卷63(h),舔乳 Уцшáпgкöпgjĩáп. 仿佛一根缠紧的丝线将连织的心越缠越紧,一半为这文档,另一半为着眼前的他。 她曾在那晚分手后无数次想过若是能再再重来一次,要怎么去选择,大概不会同时自作聪明算计多个男人了。 有人愿意为她下跪为她挨枪子,估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傻子吧。 可连织没法再贪心,重生没有第三次,她就是失去了。 如今他再站在她面前,熟悉的气息和眼神带出很多回忆,彼时无知无觉,现在却心脏微微发涩。 带着无法言喻的心思,连织轻轻踮脚,手也支撑般抓住他肩袖。 些微的力道不足以撼动陆野分毫,可他后脑勺整个都麻了,两双眼睛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对方。 灯光落于她莹白无措的脸蛋,淡淡的香气袭来,微张的唇瓣小巧圆润的鼻头,无一不如同猫爪狠狠在陆野心上挠过一道。 他的眼神太烫太灼人,连织几乎没法与之对视。 她轻轻吻了下他下巴,男人喉结猛地往下滑动,连着她触碰的那片后颈肌肤都要燃起火来。 气息越来越近,吻要落于陆野唇上时,他却偏过头。 “你走吧。”看后續章幯就dǎo:ririшë𝓷.©𝖔m 连织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不清楚男人下颌绷死,压抑的声线像是带着自厌一般。 她去他身后的茶几拿起文件袋,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怎样,轻声道。 “谢谢你,陆野。” 陆野未动。 只听见她的脚步声踩过地毯,带着沙沙一般的声音渐行渐远,肩膀上属于她的气息越来越淡。 是哪处的凉意袭来,骤然刺得他冰冷彻骨。 在她要打开那道大门的时候,陆野大步朝她走去。 刚刚打开的门砰的一声关上,连织愕然看他,却被他直接抱坐在玄关的端景台上。 绿植砸落一地连着文件都啪嗒一声掉落,陆野整个人笼罩上来,伴随着压抑的声线一 “我反悔了!” 他掌住她脖颈狠狠吻了下来,嘴唇相触那瞬,连织被他用力摁在怀里。 他呼吸好重下嘴更重,舌头钻进她嘴里肆无忌惮的吮,不过两下她便受不住抓进他的肩袖,嘤咛呜咽更是他啃噬的吻愈发重。 男人腿直接顺着她腿缝抵了进去,他手掌扣住她屁股,隔着牛仔裤连织都仿佛要被那力道烫化了,她身体情不自禁地抖,坚硬的火热却隔着彼此的障碍势不可挡地抵了上来,早已鼓起硕大帐篷。 无需挑逗,也早已情动。 连织与其是坐在端景台,不如是坐在他手上。 男人力气非凡,单手拖住臀部便将她抱了起来,她双腿被迫打开在他腰侧,手紧紧攀住他脖子承受他深深的索吻。 他们鼻子贴着鼻子嘴唇吃着嘴唇,舌头被他吸进嘴里搅得天翻地覆。连织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是任他为所欲为。她的裤子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扯开,他揪着她裤腿就这样一扯,屁股光光凉凉,只有条蕾丝内裤挂在圆嘟嘟的臀上。 火热手掌随之覆盖上来,钻进薄薄布料里深深陷进她臀肉。 连织早已经抖成了筛子。 手被他强势握住放在他皮带上,男人粗哑声音贴在她唇上。“解开!” 连织手抖去解他皮带,男人手掌却顺着他臀缝往前,直接撵过小阴蒂。 她背脊骤然弯成了弓,呜咽的声音再次被他吞入嘴里。 陆野吻从她脖颈往下,她被迫仰起头灯光氤氲在她迷离的眸子里,粗巨的硬物随即毫无障碍贴上来,仅来灼灼温度便能将她烫化。 连织怕极了他就这样直接闯进来,一年半没经人事的小穴弱得跟朵花似的。可他没有,就这样贴着蹭动,棒身陷进阴唇缝隙,激得又是几股蜜溢出来。 毛茸茸的外套敞开,他手掌顺着她开衫下摆钻进去,滑腻触感让陆野呼吸粗重,她的哼吟悉数被他吸入嘴里。 宽大手掌沿着她腰部往上游走,所过之处无不颤栗,他指间解开她内衣,两颗浑圆立即从开衫里跳脱出来,傲然得如同雪兔一般。 他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呼吸紊乱。 可连织却情不自禁咬紧嘴唇,细碎呻吟仍从唇间溢出。不为别的,他手掌正抓住她乳反复揉捏,指缝厚茧撵过嫩尖尖她几乎尖叫出声。 “大了。”他声音低哑。 连织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吓到,瞬间偏头躲开。 她总觉得重逢后陆野变了,至少以往床 上都是她逗他,他从不会说这种话。 这一偏头不好,远处厨房玻璃将两人交缠的模样隐约倒映,她光溜溜挂在他身上,男人哪怕衣衫凌乱却仍然完整,像极了警察叔叔玩弄小姑娘。 连织:“去床上!” 陆野未动。 “回去”她狠咬他的唇,陆野眼瞳骤深反咬回去,终是托着她回了卧室。天旋地转的眩晕,她被扔在了床上。 明净光线里男人除掉脱衣服,随之覆了上来。 一年多时间他皮肤成了古铜色,跨间甩动的长棒,更是让连织看一眼都觉得小腹发抖,她猛然抬手挡住他欲吻下的唇。 “关灯!”身后的淤血不能让他看见。 陆野眼瞳黑得能滴出水来。“可我想开着!” “那不做了…”她以为自己拒绝得中气十足,殊不知媚意染上眸底,桃花眼水汪汪的,连着密长睫毛都沾上小露珠,让人恨不得一口吃了。 更别谈风韵妖娆的身体就被他压在身上,碾压触感传上来,陆野下颌微微抽搐,跨间那处几近狰狞。 “啪”的一声灯光熄灭。她在黑暗中被重重吻住。 五点多天已暗,然而朦胧夜色自窗帘缝隙袭上来,覆盖在抵死交缠的男女身上。 原来黑夜并不能减少惊慌和无所适从,她手被迫缠在他的脖颈上,他们嘴唇嘶咬着,渍渍的嘬吮声不绝于耳。 男人的吻一直沿着她的脖颈往下,当嫩尖尖被猛地含住时。她顿时低泣一声。 陆野为啥不解释。 读者有上帝视角,他没有。因为他明确看到连织选择了宋亦洲,目前爱掺着恨吧,后面这个误会会解开。 下卷64(h),给我受着【微微粗暴,慎点】 今日一更,宝们晚安。 宝们刷不出图片来微博私聊我 下卷65(h),干满 啪啪的巴掌声带起难言的刺激,她屁股火辣辣的。 连织抓着床单挣扎着往前跑,陆野竟也由着她,小穴吐出长棒水儿湿哒哒溢在床上,在龟头要完全吐出时陆野扣着她臀往回一撞,她咿呀呀的叫,伸手打他。 “陆野你这王八蛋!” 身后似乎传来一阵笑。 陆野直接俯身压下,高撅翘臀仍承受他片刻不离的冲撞,坚硬耻毛狠狠扎进她穴里,又痒又麻,甬道火辣辣的似乎快烧了起来。 偏偏他手从后面托起她一对嫩乳,不断抓捏揉搓,并用粗糙指间夹着红果果来回拉扯。 连织嘴被迫和他交缠着,急促又娇媚的呻吟从相连嘴间溢出,配合着男人打桩般的抽插忽高忽低。 屋内满室昏沉,却如天雷滚滚,颠鸾倒凤不知今夕何年。 小腹酸麻的快感几乎堆迭得麻痹,连织情不自禁的蜷进脚趾,湿滑的甬道剧烈蠕动收缩,夹得陆野寸步难行。 他知道她快到了,手往下探到他们结合处一揉花核。 “啊....” 窒息般的快感涌上来,连织浑身抖擞脑子有如烟花炸裂开。 肉棒拔出,湿湿哒哒的淅沥声不断。 她竟是直接喷了。 高潮后连织如同汗洗过一般,趴在床上急促喘着气。他们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好重好重,像块发热的铁板,她哼哼要推开他。 陆野已经先起来了,他撩开她额边的湿发吻从脸蛋游离到后颈,又痒又麻,亲得狠了她便如同小奶猫发出嘤嘤两声。 这无疑是最好的春药,激发男人放肆的本性。 吻从她后腰一直到臀部,连织以为就这样结束,可他手拍了几巴掌,臀肉颤颤地动,激得他又是用力几巴掌。 “你别打,啊——” 连低叫出声——他舌头竟顺着臀缝滑了下去。 她揪着床单身体抖成筛子,舌头嘬吮间骚麻难当,一阵阵热流涌了出来。 陆野将她抱坐起来,面对面的姿势,肉棒顶开花瓣缝隙寸寸往里陷入。 她抓他背脊哼吟出声,亲吻时又尝到那股怪怪的味道。 “你能不能…” 她艰难躲开嘴巴,又在他背脊挠过一道,“别那啥了..吻我..” 以往连织也闹过多次,偶尔陆野也会笑着去漱漱口,可他今晚就不。 他狠咬她嘴唇。 “就要!” 握着她臀部的手顿时一松,重力下滑最后一部分也吞吃了进去。 几番进出连织抽气连连,手如藤蔓越越缠他越紧。他低头叼住她乳,搂着她抛上抛下起起落落,咕叽咕叽的声音从两人结合处传来,越来越深越来越快,直干得连织无力摇头,头发在背后凌乱。 哪怕灯未开都能透过夜色看到卧室激烈的场景,赤裸妖娆的她被强有力的男人搂在腿上,如同骑马般上下颠。 粗硬物什换着方向在她体内深捣,撞得嫩肉酸软不已,肿胀阴蒂反复摩擦他阴茎根部的耻毛,翻天覆地的酸麻几乎将连织的神经拉扯撕裂。 她指间深深陷进他的肌肉里,摇着脑袋一会哭一会浪叫,大汗淋漓如在云端。 迷离间,陆野沉声在她耳边。 “他也是这么对你的?” 啊,啊?... 连织朦朦胧胧没太听清他说什么,可陆野又狠道。 “他也用过这个姿势弄你,也听你这么叫过?” 黑暗中男人声线紧绷压抑,夹杂着无法言说的痛和恨。 陆野不在乎她之前有过谁,可单单想到蓉城那段于他像美梦般的日子,她背着和另一个男人颠鸾倒凤。什么真心实意全是谎言,无数个他看不见的时刻她可能都在那个人身下... 一股戾意直冲头顶,陆野都恨不得立马掐死她。 连织哀嚎,腰都快被他捏断了。 “没...没有做过...真的..” 她急于狡辩的话没经过脑子,激得陆野眼眶通红,一口咬上她肩膀。 “还在框我,你这个骗子!” 几个巴掌狠狠甩上她臀部,连织连连呜咽,感觉自己屁股快要被打肿了,身体那物好像更大更硬,直直往她体内更深处钻。 她手撑着往后要跑,陆野却抱着她站在地毯上,让她一点支撑都没有只得靠着他。 孤立无援下滑见连织惊叫攀住他,他勾着她双腿分开到极致粗野地插入,她无力的摇着脑袋,那种淫乱的娇叫一声越过一声,直让陆野听着都发狂。 肉体拍撞的清脆声不绝于耳,龟头将脆弱不堪的花芯顶开直插到更深处,吊着他脖子的连织被插得身体往上一耸一耸,跳动的乳肉压贴在他胸膛乱蹭,挠得他胸膛发痒。 她被压在墙上,连织以为有了支撑,谁曾想他手却按在微微凸起小腹处,那里嵌入他的硬物,酸胀感袭来她身体痉挛得一抽一抽,不自觉嘤咛出声。 “今晚把这里干满好不好?” 陆野扣住她的手压在墙上,额头抵着她喘息,“让你还敢再勾人,以后天天夹着我的鸡巴..” 他眼眸在黑暗里亮得吓人,这幅样子像个活脱脱的痞子。 “没…没有…” 连织简直想哀嚎,戴着安全套哪能灌满啊,但她不至于在这时候唱反调,于是咬着他的唇说好。 然而这话如一剂猛烈的春药,陆野眼眸发红,火热的棍子直直往她身体更深处钻… 烈焰滔滔,疾风劲雨。 等连织再有意识的时候,她正软成泥躺在床上,卧室仍然黑着客厅的光漏了进来,陆野正在喂她水。 从他嘴里度过来的水温温的,连织一口一口地咽,有少量溢出皆被他吻掉了,从嘴唇辗转到耳后。 眼看着这个吻愈发不能控制,连织艰难推开他。 “我要回去了。” 陆野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半晌才道。 “先起来吃点东西。” 餐桌上放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虾仁番茄碎和青菜铺在上面看起来极有食欲,连织也确实饿坏了,她没问为什么只有一碗,吃碗面连汤都不剩全喂进了肚子。 陆野在她身后收拾厨房,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氛围像极了在蓉城的时候,灯光如雾般覆盖在他身上,有着他自己都不层察觉的平和。 直到她吃完空了碗,陆野才道。 “放着吧。” 连织依言放下。 “那我走啦。” 她收拾完包包出门,陆野却套上外套跟在她身后,连织投以纳闷的目光。 陆野淡淡道:“我送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没有回应,男人已经兀自去摁了电梯。 连织:“.....” 送就送吧,搭个便车也不是不行。 宽广马路上,道路两旁的灯光如流线滑过车窗,时暗时明滑过连织脸上,她满脑子却在惦记手上这份文档。 若不是陆野在这,她只怕立马就会撕开手上这份材料,看看到底漏查了谁。 然而这般急切示之人前不是什么好事,她靠在车窗上,心随意动眼睛看着车窗上男人刀削般的轮廓,目视前方沉默而坚毅。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在床上会那么骚,逼着她做出一个个姿势,说些没法入耳的话。光是看着车窗上他轻呡的薄唇,便有无数记忆窜回连织脑子。 譬如他唇舌一直从她小腿辗转到腿心,含着她柔软两片放肆舔弄。 一年多前两人床上虽然常有口的时候,但那顶多就是调情,哪有干一次舔一次,粗长阴茎刚抽出去,柔软舌头便随之覆盖上来,软硬兼施连织被折磨得求死不能,只能哀哀求饶.... 连织没敢多回忆,耳根却止不住的烧热。 车子停在某中高档小区外,这是连织初来京都购置的房子,一室一厅小户型,首都房价在怎么都不会跌,随便闭眼入都可以。 后来沉母和梁老爷子都有送她房子,尤其是豪宅别墅梁老爷子送的不在少数。 连织却一套都不敢去住,以后若是东窗事发不知道惹多少麻烦,还是自己狗窝好。 她正要下车。 陆野却说了句等等,拿出一盒药,说有伤的地方回去擦一擦。 有伤... 这个词多么有歧义。 让她情不自禁想起被打疼的屁股,现在都还火辣辣的。 细看陆野耳根也是红的,但瞧她一副不自在,闭紧耳朵只让他别说的模样。 陆野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 “屁股应该红了,回去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管得着嘛你。” 她几乎恼怒般回他,“你一个订婚的还三心二意管人屁股。” 两人目光在混暗中相撞,直到她挪开眼睛,陆野仍在看着她。 漆黑的瞳仁静而沉,又有一丝笑意在。 “订婚?” 陆野微微挑眉,手缓缓取下无名指的戒指,“你说这——” 然而话没说完,却见她直直看着某处。 陆野跟着瞧去,眼神霎时变了。 宋亦洲正靠在宾利的车身上,大抵是小区外车辆太少,不知何时他眼眸早已越过重重夜色,直直朝车内的他们看过来。 黑色的眼睛映着路灯光,锐利而凉。 两男人视线相撞,舒适姿势下皆是准备随时跃然而起的紧绷。 陆野瞧见她告别后急急推门下车,他下颌紧咬,刚才的温和当然无存。 — 这周更五休一,明天休一天。 宋总那章真的要写了,周一我会补在原章节,到时候和你们说。 有点想弟弟了,得让他赶紧出来才行。 下卷60(新增部分) (宝们这一章要放在下卷60的前面,也是陆野拒绝叶诗沅,决定夺回连织的那一章的前面)但因为我没有修改权限所以明天才能改。 — 京市寸土寸金,写字楼和大厦络绎不绝分靠在道路两边。 连织由宋亦洲带着溜了几圈,也忘却了刚才玫瑰花闹出的不愉快,问他当初宋氏选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定在cbd。 政府在市政规划的时候虽然不会明确指出哪里是城市商业中心,但道路建设已经隐隐有趋势,宋氏集团富经四代,集团选址的位置反倒平平。 这其中的门道连织一直没明白。 宋亦洲温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cbd的写字楼并不如想象中繁荣,并不是个可持续发展的选择。” 连织微微不解。 宋亦洲说中心地段的写字楼空置率极高,抛售频繁,且多是用人流量去带动商业和食品产业,这对树立企业形象并无任何好处。 “比如让你说说cbd的知名企业,你能想起谁?” 连织沉默了,她确实说不出来,因为鱼龙混杂真的太多了。 这时电动车却停下,宋亦洲踩下刹车。 连织微微纳闷。 “宋总,不骑电动车了吗?” 宋亦洲“嗯”了声:“去坐船。” “那这车怎么办?” 宋亦洲淡淡道:“待会会有人来拖走。” 连织:… 她就知道轿车维修是个幌子。 宋亦洲面对她责问的眼神,神色也相当自如,只淡笑不语。 买完船票,两人拍在队伍后面。 连织有些跃跃欲试,在京读书四年,离校远的缘故坐船环江游她一直没有体验过,没想到十个几年还能有圆梦的机会。 起点站游客就很多,连织踩着踏板进船,宋亦洲跟在她身后。 大抵是游轮晃悠,连织身体往旁边晃了晃,他再自然不过握住她肩膀,将她往座位上一放,随之坐下。 这动作本没什么,但连织看对面的女孩投来狎昵且善意的目光时,大概是阳光太暖,她耳根也跟着发热。 游轮开了,两侧的风景如电影版在连织眼前划过。 只是楼下窗户遮挡大半,看不太清,连织瞅了眼二楼,要是能去楼上就好了。 宋亦洲轻声在她耳边。 “待会门开记得跑快点。” 啊? 连织纳闷看他,就见管理员大叔将二楼的门一开,说二楼可以坐。 只听见一阵响动,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连织就坐在门边上,蹭的一下跑了上去,速度之快把宋亦洲都给看愣了一道,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二楼位置本就不多,宋亦洲上楼时她坐在位置极佳处冲他挥手,斜阳照耀下,她眼里是重逢后不曾见过的明媚。 “宋总你怎么知道二楼什么时候会开。”等宋亦洲坐下,连织问道。 “以前常坐。” “以前。” 宋亦洲点头。 “初高中吧。” 他习惯从起点坐到终点,凉风拂来大脑放空,也只有在这段时间宋亦洲才感觉这段时间属于自己。 “一条线得两小时吧,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话落,连织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极蠢的问题,宋家门第森严,怕是在他大哥没去世都没人关注宋亦洲的。 宋亦洲坦然:“不会。” 他神色平常,甚至极淡地弯了下唇,但连织却看出几分不常示于人的孤寂在。 她想说些什么,但心却莫名被戳了下。 连织扭头看向两边,终结这个话题。 宋亦洲反倒给她介绍,京都发展更迭,商业中心更是一换再换,以往没落下来的写字楼就低价出租抑或出售。 连织蹙了下眉。 她几乎能窥见商德大厦的未来,哪怕占据安瑞市的中心地段,在建成最初或许会小小吸引一波流量,但最终也将泯然众人矣。 连织这时才发现他们亚新和设计院的问题所在,竭力让自己设计的部分出彩,却并未考虑全局,再怎么规划设计图也是平平无奇。 宋亦洲这时道。 “人口下滑是世界趋势,如今建筑已经近乎于饱和,建筑设计这行和很多高新企业一样如果没有时代前瞻性,那必将被淹没在洪流里。” 前瞻性... 这话说来容易,但实施起来何等困难,人只能困在固有思维里行事,能跳脱出来的又是千万分之几? 然而这话不知道戳中连织哪根心思,她眼前猛地混沌迷雾仿佛被一道闪电猛然劈开。连织立马拿出包里的纸笔铺开在桌子上,问宋亦洲介意她后面保持沉默吗? 宋亦洲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没有电脑和绘图工具,连织只能简单勾勒草图,然而灵感稍纵即逝,她几乎是快速涂涂抹抹,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四个小时,宋亦洲全程无打扰。 他去楼下买了瓶水放在连织旁边,到终点他就去付钱,船继续往回来。 黄昏已谢,夜幕在天边铺开。 等连织停下笔,四周早已空空无人,宋亦洲道:“画完了?” 她连连点头,大抵是过于亢奋脸蛋粉扑扑的。 “宋总,您觉得大厦建绿洲的主意如何?” 连织说大厦的层高预计400多米,等建成那日招标必定上百家企业,其实已经远远冲过来安瑞市的企业数。 若是再三百米处建垂直绿洲,将餐厅,休闲办公,甚至健身区域和空中花园聚集到5,60层,那么必将将大厦重新定义为多元化的社区。 人口锐减确实是未来的的大趋势,建筑不能再一味的求量,将绿化的市场街一部分恢复为公共区域,通过步行街和扩大景观区域让白领也能在大厦里呼吸。 全程都是她再说,宋亦洲问两句,她再不停的补充,说话连个标点都不带停的。 宋亦洲给她拧开了水。 “这套设计虽然很新,但几年前我去斯坦福交换的时候听一位教授聊起过空中楼阁的理念,回去找到之后我让助理给你。” “好啊。” 连织问道,“宋总,你觉得如何?” 仿佛在等着唯一的听众评价,眼睛囧亮得比天外繁星还要耀眼。 宋亦洲看着她,意味深长。 “我知道会最后成品图绝对会出乎意料,但光怪陆离程度明显超过我想象了。” 这话不知是好是坏,连织犹自忐忑。 他忽而就笑了下。 “最后能否通过与否还得在办公桌上敲定,但至少在我这里已经超额完成。” 连织如释重负地笑了。 大抵是自己的设计就如同孩子问世一般,她小心翼翼收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和伙伴们分享。 “宋总,谢谢你。”她真诚道。 宋亦洲眼里流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不答反问:“谢我什么?” 他靠在脊背上,姿态闲散,但谁知道他也许故意陪着她一下午呢。 连织低笑不语,最初以为他会为难她,于是各种介怀,但现在也觉得自己过于小人之心的。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那对宋亦洲竖起的如城墙般的防备如今所剩无几。 下卷67,戒毒 rouwennp.me 被两男人的目光夹在中间是什么感觉? 下车后的凉风嗖嗖刮来,连织拉紧外套,才恍然自己把和宋亦洲相约的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男人正靠在车边等她,大衣裹着西装,影子被拉得老长,他仍是寻常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紧绷只是错觉。 她走至他面前。 “宋总,你怎么来这了?” “王秘书告假,资料只有我给你送了。”宋亦洲淡淡道,“你手机打不通。” 电话 连织翻出手机,果不其然关机了。 宋亦洲语调悦耳,又问。 “下午有其他事?” 他面上虽风波不动,但笼罩在她身上的眼神如同一张阴郁的网,不时往她身后逡巡。 连织忙道:“宋总,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细聊?” 前有狼后有虎的,她自然不愿意待这。 “担心陆野看到我?”宋亦洲笑意不达眸底。 “什么?”夲伩首髮站:wanbenge.cc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她打定主意装傻,宋亦洲眼神略沉,看似慵懒靠在车上,连织却莫名感觉他松弛姿势下是随时准备跃起的张力。 宋亦洲看了眼她身后,微抬下巴。 “他过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连织身上被披了件外套。 连织:? 陆野眼神漆黑,淡淡道。 “你外套落车上了。” “这不是我的。” 她身上就有一件,而且这是件男装他什么眼睛啊,拿错衣服陆野也不显尴尬,直截了当取下来就是。 对面宋亦洲目光一直在他两身上逡巡,面色并不怎么好。 陆野略微笑笑:“宋总。” 宋亦洲颔首:“陆局。” 比起上一次的被动,陆野这次主动伸出了手。 宋亦洲也回以一握。 陆野道:“上回宋总来过之后,警局茶水室又添了几款新茶叶,宋总有空再来尝尝?” 宋亦洲薄笑道:“有机会。” 握手言谈,还能一起喝茶。 这场面最最尴尬的莫过于连织,简直快被这怪异的气氛压成饼干,他俩不知道彼此存在也罢,可上次这两人不还打起来了? 怎么可能真的喝茶? 她都恨不得消失了算。 还好宋亦洲及时解救了她。他意味深长看过来。 “我还没吃晚饭,你也忍心让我等你这么久。” “宋总,那我请您吃饭?” 连织也没心思细究他话里的狎昵,和陆野告别后走向宋亦洲的车。 临上车前她望了小区门口一眼。 陆野站在榕树前,像颗笔挺的树,灯光将他的面容氤氲得模糊。 车子驶离,陆野脸上的平静消失殆尽,他莫名扯起一丝冷笑。 等胸膛凉意散尽后,他去车里点了根烟。 烟雾迷离氤氲,缭绕上男人深黑警敏的眼眸。 但刚才宋亦洲和连织的状态明显和他想象不同,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被宋亦洲下了套? 然而不爽快又岂止他一人。 宋亦洲带来的几份资料连织一一翻阅,若不是此刻没有电脑,连织只怕都要完整copy下来。 她不时和宋亦洲交流两句,男人皆淡淡“嗯”了声,面上风波不动看不出任何,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连织正要说什么,宋亦洲忽然轻碾了下她手臂上的红痕。 “这是什么?” 他话里再平常不过,连织心却猛地一缩。 那是陆野将她反压在床上,吻从她胳膊一路辗转到后背时留下的,她只忘了遮脖子倒把这里给忘了。 “不知道,估计被虫子咬的吧。”她装模作样拉了拉袖子。 宋亦洲仍在看她,轻扣了下桌子。 “这么不小心?十月份可没有什么虫子。” 他看似嘴角弯着,实则脸上毫无笑意。 连织有些不敢和他对视,顾左右而言其他。 “才不过一周,这份资料宋总在哪找的?” 她不想聊,他却不放过她,皮笑肉不笑。 “你也是不怕热,这里暖气这么强,羽绒服还围得这么严严实实!” 这人生气从来不喜形于色,连着那么反感沉希都能笑脸相对。 如今眸底微压,阴沉尽显间叫人瞧之心慌。 连织被他看得后背发麻。 但回过头一想自己又不欠他什么,于是澄净的眼眸坦然迎视。 “宋总,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这话大有再问就摊牌的意思,两人目光相撞,一个步步不让,一个山雨欲来。 桌上的菜半分未动。 宋亦洲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直到连织后背发麻,他却淡淡弯唇。 “不是你问我这资料哪里来,我能有什么问你的?” 他戛然而止,连织莫名松口气的同时,也感觉如一把刀悬在脑袋上。 一顿饭后,她回了小区。 等人离开后,宋亦洲面上的松弛瞬间荡然无存,血液回涌间一股戾气如倒刺般长了出去。 他沿着马路往回开出几条路,目光所及之处,一辆悍马从马路对面和他擦过。 宋亦洲与车里的人远远对望了一眼,车玻璃幽浮,目光所及血液里骤然沸腾,皆是充满嗜血的冷意。 * 周内,连织不声不响去了趟远在北边槟城的舒心精神病院。 私人开立,价格高昂,她以病人家属的身份混进去,里面环境清幽,服务周到,价格自然可见一斑。 连织站在二楼阳台上,瞧着后花园里坐在轮椅上的痴呆妇人。 别人都是几个病人交托给一个护士,就她特殊,旁边四五个护士陪着,打着照顾的名义实囚禁之举罢了。 这位江仲鹤心思何等缜密,为防有东窗事发那天,竟将沉希的亲生母亲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藏起来了。 几千公里的距离,若不是有那份名单,连织绝不可能查到这位叫张棋的中年女人头上,简直是和沉希一个磨子刻出来的。 打击过大精神病发 书面上的理由是这个。 连织之前为了逃跑装过精神病,楼下这位行为痴呆,生活不能自理,但明显在护士离开时眼神不止一次飘忽。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保命装的呢? 与此同时,到晚饭的时候。 病人张棋独自在房里由护士照顾着用餐,在护士注射完药物后一张纸条悄无声息塞进她手里。 她眼皮微微一动。 休息时间,所有人都离开,摄像头还在旁边悄无声息的工作。 她借着发癫的动作走到摄像盲区,纸条快速一展开。 上面写着—— 【你女儿还活着,要我救你吗?】 * 往返槟城连织都是自驾,口罩戴着,最大程度瞥开中间留下的痕迹。 一周没回紫荆山庄,沉母还没说什么,梁老太太已经孩子气般责怪她,说连织心里没有她这个老太婆。 连织直呼冤枉,她周末都回家了,但这点时间明显于多年未见外孙女的老太太是不够的,要挽着她胳膊撒好一会娇才行。 “你们两姐弟都是不顾家的。” 老太太道,“你如此,祁阳也如此,电话催了好几次,每次嘴上答应得好好,结果这两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唉?沉祁阳居然没回来。 看到梁老太太乌龙去世那晚他哭得有多伤心,连织自然知道老太太在他心里多重要。 居然到京了不回来看一眼。 说来似乎从会所逃出来那晚之后,连织再没看见他。 外孙没回,老太太自然不放过外孙女陪伴膝下的机会。 当晚连织住在紫荆山庄,老太太听她读四书五经等,很明显老太太喜欢国学,话里也不古板拘泥。 连织第二天离开的时候,沉母交给他一个百宝嵌提盒,说里面是沉祁阳爱吃的珍珠鲍和荔枝肉,让她回去的时候顺路给他带过去。 “他最近没有出京记录,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只说在华府天地,让他回来却没个口信,今天怕是还在哪。” 大概沉祁阳之前犯浑事不少,沉母便在出入境那里打过招呼。 连织同意了。 她顺路转去华府天地,狡兔三窟,沉祁阳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一个住处,不过如此高档住宅让大少爷霍霍也实在可惜。 连织担心自己白来,先去站岗森严的门卫处那边问询是否有看到沉祁阳出来过。 门卫显然认识她,只说今见没有沉大少爷的车出来。 意思就是还在华府天地。 然而她到别墅门前摁响门铃,半晌都无人回应。 不在? 连织正要离开,却鬼使神差停下脚步。 她想起刚才门卫说沉祁阳今日并未出来,梁老太太说两周都未见他,电话偶尔接,然而人影却是不见。 她莫名想起那晚沉祁阳吸的那包粉末,听当晚交易的人说是冰毒。 冰毒是毒品之王,区别于其他半成品毒,吸一次就会上瘾,毫无办法解脱。 连织背脊突然觉得发寒。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掰出门边的灭火器,爬上庭院的树直接跳上了二楼阳台。 玻璃是特制从外面瞧不进去,连织拿起灭火器狠狠一砸。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她在支离破碎的缝隙里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沉祁阳。 他正懒靠在门边,眼底乌青耷拉着眼皮,像是几天没睡好的样子。 没睡好自然就有起床气,他微抬眼皮瞧来像是收着尾巴的狼,眸底桀亮,带着随时要反咬一口的疲懒。 “干嘛,偷家呢?” 下卷67,手铐 大片夕阳自破碎的窗户覆盖上来,照在男人颇为不虞的脸上。 连织半分没有弄坏人东西的尴尬,打开碎玻璃的门栓进来。 “我在外面敲了半天,你在怎么不开门啊?” 沉祁阳漫不经心道:“有人敲门我就得开?” 连织被他这语气噎了噎。 大少爷已经揣兜往楼下走,连织逡巡了下屋内各处,这大概是他的卧室,装潢简单偏冷色系,她注意到床边烤着个手铐。 下楼时,沉祁阳道。 “你怎么来了?” “妈妈让我给你带点东西过来。” 大门打开后,连织将食盒拎进来,大概是特殊材质制作,这一路上颠簸这么久居然还是热气腾腾。 茶几上一堆方便面盒,连食盒都没地方搁了,连织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沉祁阳微眯眼看她:“你这什么眼神?” “乱成这样你也不叫人收拾,佣人呢?” 沉祁阳没说话,拎着鲍鱼扔嘴里,眉骨微挑很明显味道还可以。 两盘菜全进了他肚子,酒足饭饱后男人两腿大喇喇地敞着,嗓音莫名地性感低哑。 “东西送到了,还不走?” 他从进门开始就在赶她,连织目光一直在他脸上逡巡。 沉祁阳也由得她打量,手中的打火机发出清脆一声钢响,他点了支烟。 连织问:“你楼上那个手铐是怎么回事?” “这也要问?” 男人透过烟雾看着她。一双眸子蒙着淡淡雾气,幽深沉戾。 “闺房之乐,还要一一和你说?” 连织嘴角弯了弯,饶有兴致道:“没想到你还玩得挺开,拷她还是拷你啊。” 饶是沉祁阳脸皮再厚,也被她这话激得险些呛咳出两声。 死丫头,磨嘴皮子比厉害是吧? “想知道?” 烟流里流气叼在嘴里,仅隔着张桌子他呼出的烟雾朝她脸上扑去。 男人眼神愈发邪野放肆。 “试试不就清楚了。” 连织皱眉,呡唇不答。 沉祁阳:“所以知道自己有多碍眼了吧?别耽误我正事。” 又在赶她。 连织意有所指看了眼桌上的方便面盒:“就请人女孩子吃这些?” “不行,不是你说我抠搜嘛?” 他看似慵懒靠在沙发上,实则蚀骨的颤栗感早已袭便全身,得捏紧拳头才能压制。 沉祁阳长腿一卸,直接去拉开大门,眸子盯着她再指了下门外。 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连织起身慢慢朝他走去,正当男人以为她要离开时,却听见她问。 “沉祁阳,你是不是在戒毒?” 他瞳孔不易察觉一缩,然而面上却是痞气浪荡。 “戒什么毒?” 连织:“你上回吸的那包粉——” “早没感觉,当我是纸做的。”他揪过她的衣领,准备往门外扔。 “再磨磨唧唧待这,我都怕你对我别有所图。” 连织没搭理他话里的不正经。 反倒是男人因为抓她衣领这动作,手背上密密麻麻的血痕露出来。 连织瞳孔微缩,道:“沉祁阳你再不说实话,我打电话给妈妈和奶奶。” “你敢!”他绷紧腮帮子,浓眉凛冽。 “你看我看不敢?” 两双眼睛近距离看着对方,她瞪大眼睛,哪怕看见他脸色变得可怕,也丝毫不让。所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吧,倔到一块去? 沉祁阳喉头频频滚动,剧烈疼痛席上来他已经濒临爆炸。 “不走是吧,那你搁这待着吧。” 他手中力道一松,径自去了楼上的房间。 门砰地剧烈一声关上。 连织被他刚才那力道弄得一踉跄,门就开了道缝隙,走不走在于她。 门外夕阳肆意,大路通途,哪里都比这里待着想。 她起初不过是为着确认,如今明晰后反倒有些踌躇不前。 照她以往的性子绝对事不关己溜之大吉,然而沉祁阳吸下那包粉末多少有因为她,更何况人生境遇起起伏伏,适当时候伸以援手,何尝不是给自己留下转机。 连织立即去卫生间打了盆水,又翻遍了所有抽屉找出来根绳子。 敲门他自然是不会开的,还好别墅的阳台四面畅通,她拉开阳台门直接进去。 沉祁阳正靠坐在墙上,逆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然而他右手臂在发抖,哪怕用皮筋死死勒住也无济于事。上面已经有了几道血痕,看起来真真是触目惊心。 连织先去找来遥控器,将房间温度调罪高,毒瘾犯了哪怕大夏天骨子里都会冷得发颤。 沉祁阳听到动静后抬眸看她,连织在他注视下镇定自若蹲在他身边,拿湿毛巾擦他带血的手臂。 “你怎么还没走?” 沉祁阳大手一挥,盆里的水掀翻在地毯上。 他下颌咬死,浑身血液都感觉凉透了。 “你以为我乐意你待这是吧!” 连织也不是好脾气,回怼道:“你这幅丑态一年能见几回呢,你不乐意我还要偏偏多瞧瞧乐子。” 男人现在这副样子不就是丑态嘛。 眼底乌青,下巴上带着些许胡茬,手臂上还割出道道血痕。 和他平时妖孽又不可一世的样子相去两人。 说人丑这话男人同样不能忍。 沉祁阳脸色变了又变,两块咬合肌凸出颊颌弧度。连织恍觉他都要掐死自己。然而他骨头里像是有千万蚂蚁在咬,一时之间还真奈何不了她。 连织趁机又往他嘴里塞了两颗镇定片,趁他发火间捂住他嘴巴。 被迫吞下,淡淡香气混着血腥味袭满沉祁阳鼻尖。 “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这是从楼下抽屉里翻出的镇定片,不过作用寥寥无几。 更多的戒断只能靠着他自己。连织尤记得上辈子毒瘾犯的时候,她在地上爬成条蛆,只要人家愿意给她白粉她舔脚都愿意,现在想想那副丑态连织自己都不愿回想。 但沉祁阳却不显,他除了一身颓丧坏脾气随时要爆炸以外,其实挺正常的。 殊不知男人疼得骨头都要融化了,哪怕从小为忍耐磕的药不再少数,但毒品他是真没碰过。 他咬着腮帮子,一句话不说头抵在墙上不时重重撞一下,冷汗淋漓浑身发颤。 连织莫名觉得看不过眼。 以往她只羡慕权利和财富,殊不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沉家人这个身份注定他涉毒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否则必将被人大做文章。而为了保险沉祁阳竟是连家人都不告诉。 她轻声道:“已经过去半个月,大概再有一周就结束了,你再坚持两天。” 沉祁阳什么都听不进,拿起旁边的刀,狠狠往手臂上割一道。 连织立马抢过来。 “你疯啦,动脉割下去你毒没戒掉人就没了。” 沉祁阳:“拿来!” “你再忍忍!” “我再说一次拿来!”他眼底赤红,毒瘾驱使下几乎是狠相毕露,几乎是厉声吼她。 — 待会还有一章 下卷68(微h),咬她 他脾气还没这么大过。 如此威压下连织也不怕,一双潋滟明眸与之对视,直接将刀往门缝外一扔。 “嗖”的一声,自残的工具没了,也相当于没了他转移注意力的唯一方式。 沉祁阳脸色变了又变,眼神愈发显得阴鸷。 连织正觉不妙要拿绳子绑他,然而沉祁阳动作明显更快,直接将她压在地毯上,制服她挣扎的手。 男人重量随之覆盖上来,伴随着怒火滔天的威胁席卷在她耳边。 “是你自找的!” 沉祁阳说完就狠狠咬住她肩膀。 “啊——”她蹙紧眉头,呼痛的声音像是一只掉入陷进的麋鹿。 连织下意识要推开他,然而双手被他反剪在身后,失去理智的男人力道更是大。 沉祁阳哑声在她耳边:“伤人伤己你选一个吧,扔了我的刀总得赔我什么?” 他这话阴恻恻的,灼热的呼吸灌进连织耳朵里。 “放开!我是在救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她想讲理,沉祁阳这时候却最不想和他讲道理。 他往上咬住她耳垂,下了死口那种。 尖锐疼痛让连织几乎跳脚,偏偏在温热席上耳垂时,又有一股过电般的颤栗袭遍全身。 “你松口!” 她呼痛声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明明是怒骂却带着股嘤咛。 听得人情不自禁一股颤栗。 沉祁阳喉结情不自禁往下滑,咬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 他舌头含住轻轻吮弄,感受到身下女人愈发颤栗后,难以言当的疼痛混着兴奋沿着血管上下蹿行,在几近失控的理智中,他情不自禁侧头想咬她的唇。 “这里不能咬!”连织猛地躲开。 她以为他理智不清醒,咬她做发泄。 两双眼睛在黑暗中近距离对视,真情假意乱了一地。 沉祁阳:“那别的地方都行?” 连织尚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具体含义,沉祁阳已经咬助她下巴,她被迫仰起头。 男人脑袋埋在她颈间,沿着她脖子一路往下咬,脖子上好多地方都留下了牙印,疼痛颤栗间连织都想骂人了。 一周过去,和陆野那么做爱后的痕迹渐渐淡去,如今又再添新痕。 她手挣扎出来,恨不得甩他两个耳光。 然而哪怕毒瘾犯了,男人都是识趣的,他在被挨巴掌前率先停下,脑袋垂在她颈侧。 两具身体严丝密合地贴在一起,连着曲线都能一一感知。 沉沉的重量压得连织喘不过气。 “沉祁阳你起来!” 沉祁阳却未动,沉沉的呼吸灌进她脖子深处,她身体也跟着颤栗。 久到连织以为他晕倒了,却有蚊蚋般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 “若你不是...”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连织没听清,她察觉到颈侧相贴的肌肤烫得如火烧一般。 “沉祁阳!” 连织挣扎着去摸他额头。 靠!比蒸炉还烫,冷热交替是毒瘾犯后的症状,她立即将拿遥控器调成制冷状态,并去卫生间打凉水给他敷面。 整个夜晚室内忽冷忽热,连织就惨了,直接棉被加身和短袖交替。 一晚上折腾下来,她累得够呛,同时也在思忖自己做这些值不值。最后困意袭来他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 清晨,沉祁阳是被一阵雷声惊醒的,风雨飘摇的清晨总是如梦如幻,身边的所有景致都成了虚幻。 他侧躺在床上,被绳子绑得严严实实,而她趴在边上睡意酣眠。 沉祁阳嘴角扯起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也只有她觉得这绳子能束缚他。 他手不过轻轻一扭,绳子便松了。 沉祁阳却维持着这个睡姿,看着对面熟睡的她,深黑眸光里隐约倒映着她的面容,雪白又安静的侧脸,大抵真是累傻了,几根由汗糅杂的湿发黏在额头上,嘴唇却是水光潋滟。 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怎样,沉祁阳注意她耳垂那抹咬痕——昨晚某些记忆瞬间涌上来。 他眼眸霎时暗了。 清晨的反应总是激烈又猝不及防,某处硬得发胀,他身体因为克制而涌出细密的疼痛,脑海中的欲望在这一刻远远越过了理智。 他想撩起她另一侧的长发,埋在颈间去细嗅那股香气,更想将她揽入怀里,用力地收紧手臂。 大概这十几天疲惫睁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旁边,那股悸动和渴望沿着男人的血管上下蹿行,他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动了。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暖气肆意。 那束晨光沿着微敞的床帘投笼到床上,到他两越挨越近的身体,嘴唇相贴的前刻,大概是在梦里都睡不安稳,她眼皮混沌又模糊地睁开。 安静的清晨,令人就这么对视着。 是哪处的呼吸都轻了些,连着窗外的鸟叫声都瞬间消匿。 “你醒了?”连织半梦半醒,眨眨眼对他两这情况还没反应过来。 “嗯。” 他喉结滑动,耳根爬上一抹红面上却不显。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 弟弟这条线既然是骨科,那么该有的爱而不得都得有哈,rourou宝们莫急。 下卷69,心动 好大一口锅甩来,尤其是在男人那种你企图对我不轨的眼神下,连织都想把巴掌甩他脸上。 “我整晚都是这么趴着睡的。” “那谁知道?”沉祁阳闲闲道,“毕竟我都被你拿绳子直接绑起来了。” 大概昨晚睡着过,他精神较之昨天好了不少,碎发后的眸子锐利而慵懒。 略带沙哑的话不自觉令人想入非非。 连织一股火憋上来。 “我这人虽然生冷不忌,但不喜欢闻臭蛋。”她意有所指道,“你都发馊了,不知道吗?” 沉祁阳脸色微变。 发臭不过是信口胡诌,但是看他吃瘪,连织心情舒畅下楼。 她昨晚在电饭煲里预约了粥。 大概是独居的影响,提前预约早饭的习惯连织延续到现在,而沉祁阳虽然不碰厨房,但各类食材设施应有尽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男人拖腔带调的声音随之传来。 “做粥了?” 按理说这句话过后,连织就该顺着台阶问他吃不吃,但她偏偏不想问,昨晚她大半夜没有睡好,饿死他算。 然而刚称好,沉祁阳就理所当然接了过去。 “谢了。” 他换了件条纹色卫衣,头发还湿湿的,水珠贴着侧脸滑落。一股清新洁净的鼠尾草气息传来,好像才洗过澡。 大早上洗什么澡,装怪! 两双眼睛相撞,连织分号不让,沉祁阳挑眉:“不是给我的?” “行吧。” 他手一松,正当连织以为他要离开厨房。 男人直接端出了电饭锅内胆,剩余整锅粥归他。 “喂,你——” 他身影毫不留恋往客厅去,对她的抗议视若无睹。连织瞪他两秒,又给自己煎了鸡蛋。 两人分坐餐桌旁并没多言,屋里静悄悄,汤粥滚热汨汨热气,混着玻璃窗外豆大的雨珠,整个世界雾气蒸腾,就她和对面的他氛围安静,时不时地轻喝口粥,却有种诡异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氛充斥之间。 连织自问很小气,所以只给自己煎了蛋。 此刻余光里瞧着对面的他拿着大勺子搅啊搅,莫名觉得有些看不过眼。 “其实你可以告诉...爸他们。”她道。 沉祁阳不以为然。 “说了又怎样?” 也是.. 连织本想说戒毒场所更正规,专业人士会提供更合理的方式。 但毒品对贫穷富贵都公平,想戒掉没有其他方法,只能靠自身意志力。 连织又问:“上次你让我给你注射的是什么?” “强心剂。” 他轻飘飘的一句却让连织震惊不小。 果然...可强心针稍微注射不当就能导致心衰和猝死,这个男人胆子可真是够大。 连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道。 “这段时间妈妈和奶奶提过你很多次。” “嗯。” 他就一个字,但唇角淡呡间没有那欠欠的讨打之感,睫毛上还沾着水珠,莫名让人感觉几分落寞。 大概初识这个男人便习惯应有尽有,如今这幅模样连织竟觉得不习惯。 果然钱权加身又如何,有些该走的路还是得一个人去走。 “喂——” 她腿凳突然被踹了下,沉祁阳微眯眼道,“你这是在可怜我?” 酒足饭饱,他又有力气搞事了,晦暗的眼眸仿佛生着刺一般。 “哪有!” 他脚踩在她腿凳上,也不知道哪来力道。突然用力一勾她便被迫朝他滑去。 两人的目光都快近在咫尺了,他目光炯炯。 连织觉得他简直幼稚。 “没有同情。”她道,“我没回...家以前穷的时候总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问题,现在觉得想法或许有些片面,人活在世上就得遵守秩序约束,也有不能为人知的一面。 譬如你坐拥这些别人羡慕的身份又如何,前些个晚上要真挺不过来不过是黄土一杯,生前身后事谁能得知。这些都是你身份带给你的副作用,旁人不一定知晓。” “所以某种程度上还是小富小贵最秒,不树敌,不愁吃喝才是人生幸事。” 这些的确是连织的认真思考,她现在习惯一步看三步,复完仇若是还靠着沉家身份在国内敛财,早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过犹不及,要走得赶紧安排。 她也慢慢安静下去,殊不知对面的沉祁阳一直在看她——肤白如瓷的面庞像山茶花那样动人,密长睫毛里一颤一颤间盈荡着微光,像是阵平静的风。 他没想到的居然是和她聊这些,有人怕他,有人点头哈腰敬他,十之九皆是算计。 也对,连着沉祁阳都自嘲一笑。 他什么都有了,总不至于还矫情得伤春悲秋吧。 可对着的别人举杯虚情假意敬过来的懒怠和疲倦,今日却被这个人点得透彻。 那瞬间骨子里的震颤和莫名情绪,撅紧了沉祁阳的心脏。 目光对视太过突然。 连织抬头就发现他正看着她,深黑幽戾的眸子似乎蒙着层看不懂的雾,愈发叫人心慌意乱。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这些话自己听就算了。 以后难保不会成为把柄。 “快吃吧,我得走了。” 她拿勺子舀着粥,吃煎蛋时却习惯将蛋黄扔到一边,沉祁阳大勺舀了勺锅,看她嘴唇嘴唇红润润的,莫名就想尝尝她嘴里的味道。 “不吃蛋心?” “嗯。” “我尝尝。”他拿起她边上的筷子一夹,蛋心整个到他嘴里。 那筷子连织还用过,更何况她咬蛋白时嘴唇难免会碰到里面的黄,此刻看到他习以为常的咀嚼。 莫名的狎昵让连织顿时开始不自觉。 气氛早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嘴里的粥热气腾腾漂浮上来,愈发觉得无所适从。 还好这时门铃响了。 来的人连织上回酒桌还见过,是江涛。 “沉小姐。”看到连织,江涛顿时规矩了些。 只手搭在沉祁阳胳膊上,问他这几天如何了,显然只江涛知道部分。 “小事。”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连织无语,昨晚痛得死去活来的是谁啊。 让她洗碗是别想的,反正他这里也足够乱。 雨小了些,连织拿伞准备出门。 “喂——”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连织扭头,沉祁阳靠坐在沙发上看她,像只慵懒的狮子。身旁明明坐着江涛,可他却一丝注意力都没有分散。 他像是随口一问。 “之后还来吗?” 下卷70,复仇之路 周内。 江仲鹤被请去了警局,自下半年开始他就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被请去很多次,每次和蔼地进,笑呵呵的离开。 然而这次对面穿警服的,却不再是寻常警员。 “江董事长,最近挺忙。”陆野目光落在他脸上,淡笑,“局里的人去了三四趟才将您请过来,果然为国家服务的人半刻也脱不开身。” “谁不是为这片土地服务,你们处在第一线我又有何颜面谈辛苦。” 江仲鹤说虎父无犬子这话果然有根据,之前远远瞧着就觉得极有气魄,没想到如今再见却成为一局之首。 “听说你之前还办了件大案,孙庆元那小子是在我这里当过职,看着还挺老实,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陆局可千万不能手软。” 他一副惋惜的正义之态,早已将和孙庆元的一切勾当处理得干干净净。 对面的陆野眼眸黑漆漆的,面不改色。 “老实也分对人,他在位期间贪的这几千万有如今也不算冤。” 江仲鹤正要感叹一番,陆野却道,“江董事长,令公子在国外这一年多可好?” 两双眼睛对视,男人眼眸黑而沉的,没有笑意的弯了下唇。 江仲鹤道:“他有消息了?一年半我都以为我这唯一的儿子怕是要死在外面,若真有消息还往陆局赶快劝他回来自首。” 陆野轻描淡写笑了笑。 “说来一年多都不打听,你这当爹的可真不够称职。” “是啊…”江仲鹤汗颜。 ...... 全程四小时,聊得全是与审问内容无关,陆野回了办公室。 “陆局。”有人推门而入。 陆野:“人走了。” “是。”他笑道,“我瞧着比之前沉默了不少,这老狐狸果然开始慌了。” 陆野望向窗外,脖子里绷着脉络,肌理分明。 再转头时他像是下了决定,沉声:“通知边检和海关,从现在开始禁止江仲鹤处境。同时也联络省道高速,碰上他的车直接拦截。” “是。” .... 离开警局上车后,江仲鹤脸上却满是凝重,助理跟他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要害。 “江董,不如您先出去避——” 江仲鹤大手一挥:“来不及了。” 这位新副局的打法十分野蛮,只怕已经开始设卡拦截他。 他有预感这次十有八九躲不过,然而证据链部分销毁,仅凭这些陆野便定不了他大罪。然而刚才在警局那番话却让江仲鹤愈发肃穆,陆野到底想干嘛? 光穿透玻璃掠过他锋利的眉眼。 “从今天起,和国外的所有联系一律切断。” 这是要和大公子暂断联系的意思。 “是。” 助理又道,“滨城精神病院那边传来口信,她...昨晚突发心悸走了。” 江仲鹤默了两秒,点头。 照他以往多疑的性子必定得走一趟滨城,亲眼看见尸体烧成灰才能放心,然而正值多事之秋,宜静不一动。 谁曾料到,本该烧成灰的尸体当晚却已偷龙转凤,从殡仪馆里运了出来。 张棋再见阳光,已经是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几十年未从轮椅上下来,她竟是连走路都不会了。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多的女孩,反复回忆都不曾见过。容颜弹指老,她也曾这么年轻。 连织道:“这不重要。” 大片阳光自落地窗而来,她轻声道,“你只要知道以后你自由了,不会再困在方寸之地,甚至我能给你钱让你想去哪就去哪。” 张棋瑛:“你的目的为了什么?” 天下无白吃午餐,哪怕她在精神病院这些年不曾接触外界,但玲珑心思尤在。 连织没答,阳光将她的背影勾勒得纤细。 久久后她道。 “我姓蒋,蒋风霖的蒋。” 她没有正面回答,可张琪瑛手却止不住颤了颤。 二十多年前她做江仲鹤秘书那会,自然清楚他和洪家之间的勾当,他们逼得当年的区委书记蒋风霖贪污并从楼上含冤坠楼,蒋家一夜之间从高门往后变成了臭名昭彰。 独独剩下的两岁小女儿被旁系接出,当年之事鲜有人知,她一下子道出来头张棋瑛自然不疑有他。 “你想利用利用我对付江仲鹤?” “不是对付,是顺势而为。” 连织转而看着她,说江家大厦倾颓是早晚之事,只是借她这把刀推动进程而已。 张琪瑛:“如果我拒绝?” 连织:“你没得选!” 她那双眼睛清澈犀利,在陈述事实而已。 的确没得选,只要让江仲鹤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只怕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张琪瑛曾经以为江仲鹤真的爱过她,不然何以会让她生下孩子,可囚禁的二十年才让她觉得女人有多天真。 “我答应你。” 她道,“你之前和我说我女儿还活着的事....” 连织:“等大仇得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女儿现在生活得很好,被富贵之家领养,权势远远胜于江家,她被养得很好。” 连织说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如今会送她出国,需要时会让她回来,之后不愁没有团聚日子。 张琪瑛沉默半晌。 “我只想离我女儿近些。” 连织没说话。 她放在身后的手却悄无声息一蜷,果然上钩了。 她安静看过来的神色愈发显得捉摸不透,张琪瑛被那气势震住,她保证说不会打扰女儿的新生活,更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蒋小姐我拜托你,哪怕离她近些,做佣人做厨娘,或者只要能让我远远看见我都愿意。” 连织:“我想想。” 出了酒店,连织将车开出好一段,才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得亏沉祁阳那晚逃生时给她的灵感,这位张琪瑛能一路当上江仲鹤的秘书,自然非泛泛之辈。 想利用她对付沉希,自然得让她自己顺杆往上爬。 * 沉希接高建平回京,一路费尽波折。 他早在一年前就被宋亦洲托关系限制在多个城市出行。各种债务加身,他没办法才逃窜去国外,如今被贵人接回,自然是扬眉吐气。 沉希给他租了处房子,临走时高建平却抓住她不放。 “沉小姐,沉小姐...”他拇指食指并拢磋了磋,“你知道我被限制消费,没有这个我活不下去的,你得帮我,不然我饿死就没法给你效力。” 沉希忍了忍,又甩给他一沓现金和银行卡。 高建平那副贪婪的样子看得她直犯恶心,若不是为了扳倒连织,沉希一天都不想看到他。 她以为凭着从小到大的养父能指控连织,殊不知为了钱高建平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沉希也不在乎,只要他出来搅局连织身世存疑的事情自然会被再翻出来,当时是为着老太太才认的亲,可到如今却连面对面的DNA鉴定都没做过。 只是... 前几次鉴定结果的真实性让沉希不自觉发怵,自然不会亲自去淌这趟浑水,要怎么才能将她完全摘除出去? 老太太的寿诞不足两月就要到了。 她合谋的同时也回到了深蓝水湾,然而新来了位佣人沉希却没见过。 “沉小姐。”张琪瑛压下泪意道。 沉希蹙眉:“我没见过你。” 张琪瑛说是集团新安排她过来的,之前那位由于怀孕突然离职。 出紫荆山庄后,沉希婉拒了沉母给她安排佣人的打算,无外乎是怕事无巨细都传到她哪。 沉希这才恍然想起昨天家政是有打电话来说这事,只是她哪放在心上。 她“嗯”了声,没多说上楼了。 身后,张琪瑛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充满泪意。 女儿长大了。 — 晚安。 下卷71,情难自禁 华府天地。 江涛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关,洪家衰落这口子一开,其他人都抱头鼠窜,你不想去瞧瞧好戏。” 沉祁阳靠坐沙发上,漫不经心:“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他拎着个手机在手中悠悠转动,只不时震动后低头瞧上一眼。反复几次后,他舌头刮着腮帮子,神情更显冷淡。 高靖道:“等什么等,再不围追堵截都跑完了。” 沉祁阳啧了声,示意他的手。 “我就一伤残人士,还不能多歇几天?” 高靖:“......” 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吧,之前挨刀子那会也没见他这么矫情。 手机嘟的一声响,又是狐朋狗友发来的,高靖看他翻了翻,直接烦躁地扔在一边。 咋了这是? 这时门铃响了,连织的脸投影在智能屏幕上。 开门后,两懒懒散散的男士规矩叫了声沉小姐,连织礼貌回以一笑。 沉祁阳正在被拨弄他那被包得像面包一样的手腕,那是连织前两天给他缠的。 他随意看来一眼。 “你今天晚了。” 连织假笑。 “是啊我会瞬移,堵车飞过来就是了。” 她都快把不满甩他脸上,沉祁阳轻哼一声。 今天给沉祁阳带的依然是家常菜,这一周不知从何时起,看望稀里糊涂被他得寸进尺变成带饭,大少爷嘴挑,整个京城的满汉全席随便点。 他点他的,连织带自己的,公司食堂的饭菜顺手给他带来。 从最初的难以下咽挑挑拣拣,他哪怕不吃也给她挑出一堆毛病来。 然而今天带来的菜却是雍和王府的大厨做的。 连织一样样地介绍:“这是黄金芥香虾,波士顿焗龙虾,花开富贵...” 她眼眸亮晶晶,沉祁阳饶有兴致地瞧了两眼,夹了个虾扔嘴里。 连织:“怎么样?” “还行。” 大少爷的最高评价了。 两个朋友已经识趣离开,连织就坐他斜对面,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斟酌道。 “你知道南华庭被查封了吗?就是那天你带我闯警车的那家会所。” 沉祁阳“唔”了声。 “听说了,是有这么回事。” 连织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揪揪眉毛。 “听说那是洪家开立的会所,而封查的理由是涉及毒品违禁品交易。” “这不正常嘛,敢碰这玩意被逮住谁能容得下他?” 连织:“那天我无意闯进你们包厢,好似看到那群人在进行枪械毒品交易。” 她话里绕来绕去就是不切正题。 沉祁阳拿纸巾擦擦嘴,手搭在沙发沿上看她。 “想问是不是和我有关?” 大概吃饱喝醉,他眼神太有诱惑性,像是只慵懒的。 连织也学着他“唔”了声。 “你觉得我有这能耐?” 你可太有了! 沉祁阳扬眉:“想知道?” 连织还未说话,他已经抬起右手示意。 “右手刚才捡虾给弄油了,也没人给擦一擦。” 滚犊子!把我当你佣人是吧? 腹诽得虽然硬气,连织也能屈能伸拿湿巾给他擦爪子,人也坐得离他近了些。 绵绵冰冰的手指扯起他食指,很舒服的触感,沉祁阳不由得多瞧了两眼,她手纤长柔嫩,像极了弹钢琴的手。 软软的,大概一手就能包住。 连织:“现在可以说了吧?” 沉祁阳:“是。” 他就爽快一个字,把连织都给愣了下,还以为他得虚与委蛇一下。这事别人不能知道,但告诉她无妨。 “所以你蓄谋想整洪家已久?” 沉祁阳没说话了,但姿态放松靠在沙发上,明显承认的意思。 连织低头不语。 脑海里却在合计随着洪家的逐步倒台,能动摇江家多少力量,当初两家可算京都地头蛇般的存在,合谋天下的事做得不在少数。 她得到的这条消息,到底要不要从沉祁阳这里入手? 她借着给他擦猪手的间隙思考,倒不显走神。 下巴却突然被一阵力道往上抬,连织突然就撞上他幽沉黑戾的眸子,沉祁阳悠悠道。 “现在我的问题来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我纳闷呗。”连织道,“好奇难道不是每个公民的天性?” 沉祁阳依旧在端详她。 “习惯将问题反抛回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心虚的表现?” 连织呼吸微窒,打掉捏着她的下巴的手:“我心虚什么,饭既然送到,那我走了。” 然而刚起身,男人大手便摁着她肩膀往下,连织被迫重重坐在沙发上。 他手撑在她肩膀侧,左右夹击,几乎是以壁咚的方式将连织逼在方寸之地。 这姿势迫人得紧,沉祁阳微眯眼道。 “不说也行,那我就只要自己去查了。” 靠!连织正要说什么。 “反正这嘴也没一句真话,干脆缝了吧。” 说着他作势捏了捏她的嘴唇,本来只是随便一捏,可手感真的太好了。两片薄粉色的嘴唇在他指间扁了扁,软软糯糯。 连织一巴掌狠狠拍掉,道:“我想多挣笔钱不行?洪家一倒多少土地和建房都得更名改姓,趁机低价捞一笔合情合理。” 也就在这一刻,连织打消了从他这里做切入的打算,这个男人可太警觉,之后被他顺腾摸瓜就不好了。 沉祁阳扬眉,状似认可了她这个理由。 “你想拿到洪家低价出售的建房,与其在外面大费周章花更多的钱,不如把中介费给我这个自家人。” 连织:“你有渠道?” 沉祁阳自然。 他手搭她沙发后也是无聊,于是捏着连织的发尾打了个转,被她恼怒一把拍掉。 沉祁阳笑了,也不恼。 “只是天下没有白吃午餐,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那你要什么?” 连织说完才发现这话似曾相识。 话落,两双眼睛就这么突兀撞上,不知何时两人已靠得如此之近,呼吸拂在对方的脸上,彼此睫毛颤动地弧度都能轻易感知。 冬日烈阳太暖,越过阳台窗落在他面庞之上,落在他眼眸处格外烫人。 是哪处的水骤然沸腾不止,惹得他喉结往下滚动了不止一遭。 两人目光几乎如同碰碰车一般各自跳开。 连织:“我走了!” —— 待会还有一章。 下卷72,腿疾 yed u5 .c o m 寒冬腊月,大抵是去俄罗斯跑了一趟水土不服。沉希回京都一趟就病了。 以往生病都在紫荆山庄,佣人轮流招呼,沉母悉心安慰,相较于如今深蓝水湾的冷清,病中脾气更大。 电话打到紫荆山庄的时候哭得好不伤心,沉母没说话,先看了旁边的连织一眼。 “妈妈,你去看看她吧。” 连织表示得很大度,说生病体弱的时候最是想家,以前她也是如此。 以己度人,沉希该在新闻上道的歉也道了,欠她的也还回,她不至于小气成这样。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 du4.co m 一番话说得沉母愈发心疼她的过往。 沉母去深蓝水湾时,别墅冷冷清清,沉希正躺在床上对佣人发脾气。 张琪瑛熬了驱寒的中药,然而沉希嫌苦直接掀翻在地,烫了张琪瑛一身。 “我说了不喝不喝,你听不懂吗?” “小姐,你手有没有被烫到?” 她不顾伤势却去查看沉希,言辞语言之急切,反倒让门外的沉母愈发觉得沉希不懂事。 看到沉母后,沉希眼泪瞬间落下。 “妈妈” 沉母怪道:“怎么不好好吃药?人家劝你是为你好,我老远就听见你大吼大叫的声音。 看到她憔悴,沉母自然不是毫无感觉。 只是如今亲生女儿回来,两相对比下,她愈发觉得血缘里自带的品性强求不来。 “夫人,小姐并没对我发脾气。”张琪瑛忙解释,说是她手忙脚乱不怪小姐。 沉母侧眸瞧她一眼,张琪瑛把头垂得更低。 “妈妈我好想你,也想爸爸,哥哥”沉希哽咽道。 “我好想家” 多的话沉希一句话不肯多说,只不断垂泪。到底她学聪明了,知道话说一半最是惹人怜惜。沉母想到她以往温顺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不是滋味,说想家就回来,又没有拦着。 沉希吃完药睡了过去,沉母去楼下看粥做好没。 然而再上楼时,却见刚才被沉希痛骂的佣人,正跪在床边替沉希擦汗,眼眶隐隐含泪。 她也身为母亲,自然熟悉这幅模样。 沉母眉头不由得一蹙。 * 十二月中下旬,连织接到了陌生号码的来电,熟悉的“织姐”让连织心微微一颤。 “孟烟?” “是我。” 孟烟说她正出来逛街,这个电话是避开跟随的人后在电话亭里打的,所以只能长话短说。 她问之前发过去的某些资料连织收到了吗?江仲鹤近来愈发谨慎,去别墅的日子也愈发少了,所以某些核心机密她一直碰不到。 “收到了,你先听我说孟烟!” 连织说让她从现在开始准备撤退,再下次出来就有专门的人来接她。 孟烟打断:“织姐,我还想再试试。” 她搜集的那些消息和线索不过都是皮毛,就这么走孟烟自然不甘心。 “不行,这事没商量!” 江仲鹤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她,当年为他生儿育女的林琪瑛他都能转背将她囚禁,可见心之狠辣。 孟烟斗不过他。 孟烟:“织姐,我先不和你说了,时间快过三分钟我得赶紧回去。 我只说一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就这么走我不甘心。” “等等!” 眼见着她一意孤行,要挂断电话,连织说只给她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哪怕她不愿意离开,她也会找人强行掳走。 连织:“你每晚十二点给我发条消息,得让我知道你安全。” “好。” 电话挂断,连织整晚都心神不宁,报仇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连累其他无辜的人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还好连续两个晚上,都收到了来自己孟烟的短信,哪怕只是几个字母,都让连织稍稍放下心。 关于安瑞市外滩中心的设计,在经过讨论和修改后几乎在亚新建筑和设计院里两个团队一致通过。 “垂直绿洲”的概念既最大程度的缩减了公共设施的面积,也保证了大楼的完整性,这个理念近乎天方夜谭,连织本以为会在甲方不小程度的碰壁。 没想到商涵之十分欣赏和认可,这次进展得很顺利,但直到签署合同之前都没看到过宋亦洲。 连织正纳闷,设计院那边便有人问了。 “这几次倒没见宋总?” 商涵之:“他前段时间去了中东一趟,回来后腿疾又复发了。” 腿疾 连织微纳闷,之前可不曾听说宋亦洲有什么腿疾。她以为这就是个随便托之于口的理由罢了。 然而没想到晚间的时候却遇到了老熟人。 合约签完自然免不了酒桌应酬,大约这个项目拖了太久,如今一朝签约成功众人举杯对饮间说不完的场面话,连着喝了几杯,连织出来透风。 没想到在后花园里遇到刚从车上下来的方成,等他将人送进去后连织才敢上前打招呼。 “方成。” 方成淡笑:“连织,准确来说应该称呼你为沉小姐了。” 连织呡唇一笑,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方成说离开辰达之后,宋总给了一笔钱,后来他便和别人合开了一家小广告公司。 哪怕当初有机场龃龉,但人身在其中都有不得已。 如今看着昔日同事越过越好,连织自然祝福。 方成问她是否还和宋总有联系。 “有”连织坦诚道,“他现在是我的甲方。” “那他腿疾好点了吗?” 腿疾。 连织蹙眉:“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腿疾?”做了快一年的秘书,宋亦洲身体如何难道她能不知道。 方成看她一眼,斟酌道:“他这腿疾是人为的。 时间大概在一年半前,后来也去国外治过一段时间。” 一年半。 正是她和宋亦洲分开那段时间。连织不可谓不震惊。 “是去年四月回宋家之后吗?” 方成点头。 聪明人无需多说,方成有事离开。 独独留下连织心不在焉,当初再见宋亦洲是一个月以后,他坐在车上未见端倪。所以腿伤是在他去京城之后留下的? 宋老爷子家规门第森严,绝不可能同意她和宋亦洲,连织早有预料他们会分开。 但她没想过代价是宋亦洲的腿连织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接下来一周都没有宋亦洲的消息,连同她发过去的问候也石沉大海。 等连织跟着商涵之去宋亦洲的住处是已经是周五晚上。 他并未住在宋家庄园,而是独辟了套安静住宅。 开门的是个女佣人。 连织跟着商涵之上楼。她告诫自己只是来看望,毕竟以后合作还不少。 书房内男人正坐在轮椅之上,哪怕端的是伤残人士之举,但依旧从容。 桌上放着盘围棋,宋亦洲落下一子后却没回头。 “今天怎么想起过来?” 无人回应。 “宋总。”身后低低的一声。 熟悉的腔调让宋亦洲脊背都僵了,久久之后轮椅才转过来。 他嘴唇紧呡,有一丝显而易见的苍白在。 “你怎么来了?”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