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 登机门前的故事 其实事情没有想像地那么复杂。 就只是一晚误会。 嗯，就是这样。 她带着头痛欲裂，三百次这么自己说服自己。 一抬头，阳光从半掩的窗帘外洒落，投照在那尊线条结实地不可思议的肉体。 年轻的身躯还躺在床上，胸口规律的呼吸显示还沉睡着，那颗让人印象深刻的浑圆翘臀好像无声嘲笑着她的鸵鸟心态。 惨！我完了。 她认命把头埋进双掌间。 明明没喝多少，怎么就这么把人给吃掉了。 我得找救兵。 她胡乱翻找手机，盯着上头一个个号码，此时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却迟迟无法决定是否该拨出。 故事的开始 上午十一点。 明明还没下雨、天空却阴暗异常，空气闷热得令人发烦。 市中心闹区人潮汹涌，走到哪都是喧闹的身影交错。 一个登机箱拖动声经过，带来一抹女子身影。 她画着随兴却精緻的妆，身后追着一袭香水味，不浓不淡地走进捷运站。 虽然闷热，她仍一袭淡紫色风衣包裹全身，下摆透出一件蓝紫色长裙。 拉着黑色登机箱，黑褐色丝袜包裹着修长双腿，底下瞪着款式典雅的黑色高跟鞋。 一身色调清雅朴实的她，仅耳上那对细緻的珍珠耳环发处淡淡光泽，低调展现身上难以掩饰的气质。 韩茱萸，九年飞行经验，碁航客舱组员。 她安静地候车、不带一丝表情。 週遭吵杂彷彿都与她无关，身上自带一股寧静气场。 岁月似乎也忘了带上她，总将她的外表停留在以前。 仔细看来倒是个五官细腻，长相典雅出眾的小美人。虽然在航空公司中数来还不是惊人的美，不算让人有印象的人物。 走进戒备严谨的管制区打卡，这栋灰紫色为基调的碁航大楼无形间给人一股沉重压力。里头每个员工都掛着和韩茱萸相同的漠然神情，却各个走路姿态颯爽、完全符合外界对航空从业人员的印象。 无数冷漠而俐落的身影穿梭其中。 循着熟悉路径走入更衣室、她对镜子涂上正红色唇膏。 将长发梳拢，轻快地结成发髻在头上。 快速熟练地换上三件式正装，确认镜中样貌是否完美，补上一点香水。 好，可以准备上班了。 最近新人陆续报到，她可不希望成为最后一个进简报室的大人物！ 突然一则通知从手机萤幕冒出。 韩茱萸看了一眼、延后报到。 运气真差，今天又要delay了。 正起身准备前往待命室坐坐的她，突然被后方一阵浓烈的喷雾气味猛然呛鼻，她轻轻皱眉。 回头，正是一名年轻组员紧张地往头顶喷上一层又一层的发胶。 嗯，似乎是刚上线的学妹。 「这样会掉发的。」她看了好意提醒。 「学姊好！呃…我怕杂毛翘起来，只好多喷一点压下去。」 稚气的学妹急忙一手压着自己的头皮、边起身打招呼，看起来一阵忙乱。 她轻轻笑了， 「拿开一点喷吧。」轻勾着学妹的手，她将发胶罐往上提高二十公分。 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曾这样，一圈又一圈地喷上发胶以为就变得好整理， 最后头发因此断光了反而更显毛躁。 「手这样拿远一点，朝上方喷，然后用梳背轻轻拉顺…」 她柔软的身子转向背后，顺手拿起自己的梳子示范。 学妹看来有些困惑，她乾脆帮忙一把、助她度过今天的新训服仪考核。 见她眼睛发亮地向自己道谢，恍神间好像看着自己从前的影子重叠在学妹脸上。 微微笑摆手告别学妹，韩茱萸再度拉起行李箱离开。 我好像也曾这么耀眼过呢。 曾下定决心未来当一位好学姊，去帮更资浅的学妹们。 那么我这一刻算吗？ 韩茱萸对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失笑。 人的心是最难永恆的事物之一， 曾经那个眼睛里藏着光芒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淡然？ 看了下手錶、时间还早，她悠悠转身进茶水间。 向来习惯带着一点点似有若无的距离感，不轻易与人靠近。 今天这么一个小小善行，已属难得之举。 在公司久了，渐渐学着低调、沉默，也随着时间和周遭的人一同化为人海中的一抹青影，渴望不被关注也不被发现。 看到刚才的学妹随后走进旁边简报室的身影，韩茱萸心中有那么一点期许着， 希望她眼中的光芒可以一直耀眼下去呢。 进入自己分配的简报间后轻喝一口水，她整理资料、开始阅读最近新的公文通告。 「学姊好！」一个很有朝气的男性声音响起。 她稍稍抬头、弯眼勾起一抹客气微笑，表示自己看到了。 打招呼的是个学弟，掛着银亮的见习员名牌宣示”我是菜鸟”身分。 学弟脸上有着上一代流行的迷濛大眼，声音却与年龄相衬地爽朗。 “最近新人还真多，今天就遇到两个。” 她不在意地继续低头看通告内容。 「学姊，请问坐这里可以吗？」是那个学弟。 「都可以。坐哪个位置都好。」她淡淡微笑回答。 「谢谢学姊。今天是我第一趟单飞，要麻烦学姊多多照顾了。」 「哪里，太客气了。」再次微微一笑，她低下头结束这个话题不想多聊。 刚好，其他组员三三两两走进来，他立刻机灵地起身打招呼，表现出身为新人的积极，也替不想社交的韩茱萸解套。 在场的学姐们一个个和他攀谈，似乎是个十分惹眼的学弟。 一个带着俐落短发的美丽组员坐到她身旁，轻轻唤她。 「茱萸，好久不见。」是同期进公司的同事，齐宣。 亮丽的妆容与鲜红的唇色十分耀眼，一直乐在工作的她今年刚升上事务长，带着明日之星的气势。 「宣，」她露出笑容，弯弯的眼和洁白皓齿此刻像一朵花绽放。「恭喜你，今年看到公告还没亲自对你说，最近飞得好吗？」 「当然，我一向都好。」她自信笑着。「话说今天这两个新人运气真好，第一趟的经理就遇到老好人。」她压低声音，手上一边整理当班飞行资料。 「两个？」不是只有大眼学弟吗？ 「喏，另一个来了。」齐宣挑眉，另一个掛着银亮亮见习员牌的女孩走进来。 这不是刚才那个喷发胶不用钱的学妹？ 学妹怯生生向大家道好，看到她还特别点头再打招呼，看来是个刚才走错简报室的小傻妞。 「你认识呀？」齐宣笑问。 「不，只是刚才在更衣间遇到的。」 齐宣了然一笑，没再多问些什么。 经理此时轻敲了简报室门口提醒大家开会了。 他跨步走上简报台，所有人便立刻危襟正坐， 任务简报要开始了。 简报是飞行前的必备程序，主要是确认飞航细节并测验组员。 详细内容在此不赘述，从航路天气、特殊旅客到紧急避难都有，再来则是目的地国家的情报，十分严谨。 每间公司都有自己独特的简报文化，在碁航，就是慎重再慎重！ 韩茱萸和齐宣看着新人不断被细问诸多飞安考题，也就大体上知道今年新人的素质。 面对压力时，回答是迟疑或是自信、清晰或模糊，代表着在飞机上头单独作业时能够表现得多冷静。 齐宣嘴角噙着笑，轻轻推一下韩茱萸。 “看。”她用嘴型示意茱萸转向大眼学弟那边。 韩茱萸看了一眼还是不明所以，画了个问号在纸上给齐宣。 齐宣趁着经理专心发问傻妞小学妹时，偷偷在自己的纸上写着， “小哥的屁股真翘?” 给她看完便把纸翻面收好。 韩茱萸微微瞪大眼。这个齐宣在简报还敢这么乱七八糟?画颗爱心！？ 还没来得及偷偷摆张鬼脸给她，此时经理突然问到，事务长今天有需要补充的吗？ 眼见这个磨成精的齐宣立刻转换模式，一派正经地说， 「是，谢谢经理。请各位在服务客人前先确认仪容、特别是口红要补好。以上是我的补充事项，要麻烦各位配合了，谢谢！」 齐宣带着气势地客气提醒，儼然专业管家的姿态让经理点头讚许。 韩茱萸低头偷笑着，要是让经理知道这傢伙刚才在干嘛肯定狠狠吐槽她。 她再次看看被齐宣推荐的大眼学弟， “嗯，屁股真的蛮翘的。” “大概会是很多组员的天菜吧？” 直到大眼学弟意识到视线、转过来望向她，韩茱萸这才发觉自己的目光有些太直接，撇开头尷尬地等着经理宣布会议结束。 真糗！ 都是齐宣这傢伙啦！ 好友也在的航班 飞往曼谷的深夜班机上，两个新手正手忙脚乱着。 心有馀而能力不足地帮倒忙，让他们俩一起被资深的学姐轰出厨房。 韩茱萸看着傻妞学妹委屈地打扫厕所，戴起手套也动手整理另一间。 学妹看到她便紧张地说，「学姊，让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关係，我也扫一间比较快。你先专心在你现在那间就好。」 学妹听到只好赶紧加快动作，不敢懈怠地整理起来。 韩茱萸一边俐落整理完，她观察了一下再告诉学妹要诀。 傻妞学妹认真说好，继续勤奋整理其他厕所。 轻步回到厨房，韩茱萸立刻看向刚才那个把新人轰出厨房、正笑咪咪的元凶。 「真是的，就爱吓唬新人。」她略带责备地看着那个调皮鬼齐宣，伸手接过齐宣递过来的饮料喝一口。 「真难得，心疼吗？是疼惜小学妹还是翘屁屁小哥？」 韩茱萸白了她一眼、伸出手上的饮料，右手食指指向齐宣手中的冰桶。 齐宣笑了笑，往她手中的饮料里加颗冰块。 「最近带新人，越来越难用温和说理的方式教导。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弟弟妹妹们越来越多，你也知道的吧?」 韩茱萸静默地看着她、并不否认。 只是组员的生存之道也必须学会下如此表面功夫。 「我一直以来的努力让我升到这个位置，未来也不会就此停下。 每一次飞行都期待自己能做些什么，期待自己的航班能够让客人觉得舒适有效率，所以我选择用我的方法进行。 你看那几个资深组员，现在不也急着去巡视客舱，省得被我电吗？」齐宣一边活泼地眨眼说着。 韩茱萸知道她虽对自己说明，同时也在宣告主导权，希望韩茱萸不要干涉她带新人的方式。这点暗示她还是理解的。 「确实，你在的航班向来很出色！」 她真心讚美，顺手将齐宣放在桌面上的冰桶收入冰柜，将工作台恢復乾净。 「我那头的小学妹现在正乖乖打扫厕所，刚才教她怎么整理的时候表现得很努力。晚点你再看看怎么给她机会、让她进厨房帮忙吧?」韩茱萸还是偷偷帮了小学妹一把。 「你都开口了，我怎么忍心拒绝呢？宝贝?」齐宣恢復三八口吻，哈哈笑着搭上她肩膀偷喝饮料，虽然那杯是自己调的。 齐宣对着韩茱萸嬉闹，两人一动一静形成强烈对比。 韩茱萸现在性格是稍微淡然了点，但非常务实、是个能够相信的人，齐宣也是深知这点，他们的友谊才能长久至今。她们俩一静一闹，在工作上倒也合拍。 组员间的友谊多半薄弱，表面相处上的和谐并不代表有深交的机会， 身为组员经常是寂寞的，工作遇到的人事物多半是点头之交， 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的那种。 没有交集、没有深谈的可能与慾望、没有发展成为朋友的时间便下班了。 生活就是这么孤单，只是这种孤独感很难对外人诉说。 于是，大家乾脆有默契地相识一笑、侃侃而谈表面话题，却在下班换下制服后，谁也不认识谁。 齐宣把两隻菜鸟叫进厨房的当下，其他人立刻识相溜了，只剩下淡然喝茶的韩茱萸。 有她在，空气又再次寧静下来。 齐宣的气势倒不再逼人，一步步仔细讲解极度繁复的厨房作业。 从准备到工作习惯，劈哩趴啦地的一口气按步骤说明。 韩茱萸慢条斯理喝完茶水，这个齐宣……他们才第一次独立飞行呢?两隻菜鸟八成吸收不了这么多。 她只软软挡了一句：「宣，我们差不多要送水给客人了。」又指指手錶。 「喔，时间到了吗？」齐宣看着手錶估算一番。 「你们两个今天暂时学到这里就好，再次和我飞到不要再出相同错误，知道吗？我去通知其他组员，茱萸你帮我带他们做准备。」齐宣像阵风一般快步传达指令然后离开厨房，留下他们三人。 蔡芷明和赵维浩闻言立刻松下肩膀，韩茱萸看着他们淡淡一笑。 「你们俩先喝点水再开始吧。」她口气平淡又不失体贴地说。 韩茱萸转身背对两人，垫脚伸长手要从头顶的置物柜深处拿出机上供水壶。 赵维浩突然贴近她背后，举起手伸向里面， 「学姊，让我来拿。」他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大手一伸，轻松地将几个供水壶一併拿出。 他站的位置刚好轻易把她圈在桌面和他的胸膛之间，是有点奇妙的距离。 韩茱萸被他意料之外的举止稍稍吓到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学弟会靠这么近。 「谢谢。那麻烦你把水壶装一半冷水一半热水好吗？直到八分满。」 她只停了一秒隐藏那抹惊讶，立刻又表现淡定地说。 「好的。」大眼学弟转身立刻开始动作。 「那学妹…芷明，再请你把托盘拿出来，在上头摆好杯子后加水，等下可以拿托盘直接送水给客人。」她看一眼学妹的名牌，指导她怎么做准备。 学妹立刻应声，也开始动作。 这时大眼学弟转过头来， 「学姊，我叫做赵维浩。维护的维、浩然正气的浩。」他笑着自我介绍，眼角馀光看到蔡芷明傻眼的表情笑意更深。 「学弟，水装太满囉。」她毫不留情地说。 “噗，好糗。”蔡芷明听了偷笑。 正当糗翻天的赵维浩急忙停下时，齐宣刚好回来呼唤韩茱萸。 「茱萸，谢啦！商务舱那边也要开始了，你先回去准备吧?」她拍拍韩茱萸，示意谢谢她特地过来帮忙。 「不用客气，宣。需要我再跟我说?」韩茱萸微笑点点头，轻步离开现场，似乎根本不把刚才的插曲放入眼中。 随着她的离开，空气中那份安定感似乎也跟着消失。 齐宣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开始指挥现场调派服务人手，所有人上紧发条工作。 直到快降落、齐宣离开时，大家才有空档偷懒休息一下。 机舱内的职场关係 两个最资浅的菜鸟负责留守，蔡芷明这才忍不住发难。 「喂，赵维浩，你刚才装水壶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啦?」她怒视赵维浩。 「什么是什么意思？」赵维浩笑着看他气呼呼的同学，明知故问。 「干嘛上班硬跟学姊搭訕，还硬要人家喊自己名字，扯耶你！」 果然是在质问他刚才对韩茱萸说的话。 「你不觉得学姊很正超有气质吗？」赵维浩刻意歪嘴一笑，一脸帅劲但嘴里依然说着垃圾话。 「正呀！可是等下要是学姊让事务长知道你就尷尬了?」蔡芷明吐槽他。 赵维浩心中默默想，“这傢伙该不会以为人家会无聊到打这种小报告吧？” 他一脸无奈，故意耸肩口气轻浮地说： 「我想让学姊也记住我吗?而且刚才靠近，闻到学姊好香喔。」 他刻意补充一句，倒只是想看单纯的蔡芷明气得跳脚模样！ 「你这个变态???够了唷！！！」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呢。 蔡芷明还翻个大白眼，怒踹这匪类同学一脚。 赵维浩只笑笑喊痛，不正经地求饶喊别踩了。 他们闹到一半完全忽略机长的广播声，其他组员突然纷纷回到厨房。 眼看其他人手脚俐落地收拾东西，两隻菜鸟不知发生什么事，赶紧闪到角落以免妨碍其他人。 齐宣目光落在不知此刻该从何开始的他们身上说： 「刚才机长广播，时间提早剩20分鐘就落地。你们两个快把负责的免税品清点上封条，五分鐘后就要进行落地前安全检查，时间不多、动作快。」 「是，学姊。」他们俩闻言赶紧拉出自己负责的免税品推车，急忙整理。 齐宣看到新人不自觉把推车推到厨房外头，指着蔡芷明说， 「你！不要把车子推出厨房，经过的人撞到会受伤。还有清点时剎车锁紧，不要让推车滑动。这一台推车至少一百公斤，遇到乱流你根本拉不住。」 「学姊对不起，我马上拉进来。」蔡芷明急忙重新停好推车，将推车上锁头及锁好封条。 其他人默默看着他们俩被齐宣念，完成自己事情后就闪到旁边也不出手帮忙。 等到齐宣走出去巡视客舱，负责厨房的学姊才突然说一句： 「你们不要理那个女疯子，她就是这样难搞。」 赵维浩听到了，不发一语低头继续锁自己的车。 但蔡芷明毕竟才刚从校园毕业，还不懂隐饰自己的满腹疑惑。 「咦？」 「我是说齐大事务长。本以为跟老好人经理飞是趟好班，没想到竟然有她。」学姊冷哼一声。 「真不敢想像以后她升经理会变得多夸张。遇到她我一定请假！」 「拜託，希望那一天千万不要来?」 几个学姊一边说着酸言酸语，一边回去自己的责任区准备安全检查。 蔡芷明倒是傻住了。 未经世事磨练的她，没想到这些学姊表面客气，实际上是这么看待齐宣的。 「走了，我们也该检查自己负责的区域。」赵维浩拉了拉恍神的蔡芷明。 满腹疑惑的她，看看意外冷静的赵维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跟着完成工作。 “这是为什么？大家在厨房刚才不都还好好的吗？” “难道其他人在事务长面前，都只是刻套应付的吗？” 初次单飞的蔡芷明，第一次感受到职场内不和谐的人际关係。 这个工作，跟她预料的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 经歷漫长的一趟，工作至此终于结束了。 此时清晨的阳光刚起，洒落在归途的组员身上。 一般人的一天工作在日落时结束，但组员却可能在一天的任何时刻开始上班或刚下班，长期对身体的伤害异常大。 蔡芷明垮着一张小脸，疲惫地走进更衣室换衣服。 放下丸子头的她，因为头上发胶太多已经整个定型成一团，叹口气只好先梳成扁扁的马尾。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浓眉、大大的眼有些脱妆，眼睛下面融化的睫毛膏晕出一道黑影子，小巧的鼻与唇此时都低垂着。 平时的她怎么说都是个漂亮女孩儿，这时看起来好憔悴。 「今天还好吗？」韩茱萸在一旁坐下，透过镜子看着蔡芷明，一边拆开发髻。她一头因为扎发髻而变捲的秀发如瀑，发流看起来还是很自然蓬松。 长发的她这时候看起来好美，端坐着的气质更胜，正拿着面纸轻轻擦去唇色。 「学姊。」蔡芷明一脸热切，很像很多话要说的眼神望向自己。 韩茱萸看着有点紧张，她其实不太会应付这样的状况。 组员间的问候通常真的只是礼貌问候，没有真的要深入去问谈对方心情或隐私的意思。 「…怎么了？」头皮微麻，但基于礼貌她还是顺着话问了。 「我也好想要变漂亮唷！」蔡芷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眼神掛着泪光的说。 她的笑容 韩茱萸和蔡芷明并肩走出公司大楼，等待绿灯要穿过马路。 他们俩的家虽然在不同方向，但从公司搭捷运离开还有好一段时间是相同路线的。 远远看着他们一应一答，同样要搭捷运的赵维浩默默跟在后头。 「…所以我觉得好惨唷！一直帮不上忙在扯后腿，下班又觉得自己好丑，都没有像想像中美美的样子。」蔡芷明一边倾诉，一边嘟嘴。 新手上路已经很紧张了，下班以后才发现模样真惨！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很可爱，别想太多。」韩茱萸一句话轻声安慰她，脸上掛着淡淡笑容。 真怀念呢！好久以前的自己也走过这段时期。 「可是，一点都不像学姊这样，下班了还像才刚出门的漂亮感觉。而且我刚才看到事务长也是，大家下班又更美了。」 蔡芷明说到伤心处更忧鬱了！！！ 公司里的人每个都好美，怎么自己好像丑小鸭一样，一点都没有心目中空服员感觉。 「之后你习惯了也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别担心，这只是一时的。」韩茱萸听到嘴角笑了笑，对这小学妹来说，今天齐宣在各种层面上都是震撼教育呢！ 「对了，齐宣虽然严格但其实是好人，下次不用那么害怕。」她好意多说一句提醒，偷偷替齐宣挽回形象。 「谢谢学姊，我今天回去会记得做笔记的。」蔡芷明还是低垂着眉头。 韩茱萸没多说什么，有些人有些事是需要时间才能理解的，齐宣也是其中之一。但蔡芷明是个善良的孩子，有一天或许会懂吧。 「学姊好！」赵维浩这时跟上他们的脚步，对韩茱萸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叫唤：「蔡芷明、你的评估报告刚才没给、明天要记得交唷。」 「好唷！我今天还要再整理一下内容。维浩也要搭捷运吗？」 「嗯，对呀！我跟你们一起走吧?」赵维浩又是故意对蔡芷明歪笑着，刻意轻浮的笑容惹得蔡芷明再次大白眼，赐他一个拐子。 “这傢伙又来靠近学姊想做什么？” 蔡芷明用眼神杀遍赵维浩，但后者只是痞痞笑着，顺便戳戳蔡芷明发型呆板的头。 “这傢伙的头也太搞笑了吧！下班看到超紓压的！！！” 两个人互瞪，但蔡芷明是气呼呼，赵维浩则是一脸坏笑。 韩茱萸没看懂两个年轻人在玩什么，毕竟自己和他们可能也差距8、9年，觉得问了也不好意思。 「你们感情真好。」她正考虑着是不是该先离开、自己搭车比较好。 『不，普通而已。』他们俩突然转头异口同声的说，韩茱萸看着噗哧笑了。 她的眉眼笑得如月牙弯弯，阳光下的气色红润、皮肤白皙，右脸颊上有着浅浅的单边梨涡，和上班时的淡然相去甚远。 但也就那么一会儿，那个笑容绽放一瞬就轻轻闔上，眨眼又恢復平常那个安静恬然的韩茱萸。 他们三人突然都安静下来，缓步往捷运站入口前进。 此时蔡芷明心里想着， “果然『色由心起』这四个字好有道理呀！连她一个女孩子都怦然心动了。 学姊的笑容也太美了?真可惜上班时没机会看到。” 她想想，转头看看赵维浩。 “奇怪！这傢伙怎么面无表情、这么淡定呀？” 赵维浩回看一眼蔡芷明的视线，转头向前不发一语。 “千万这时候不能跟她说话！” “这小妞心眼太直接了，实在不想被她戳破刚才的呆滞、那就糗了。” 刚刚被学姊的那一笑勾住心神，他着实楞了好大一下，说多呆就多呆。 一个笑容，牵动两个人的心。 赵维浩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在傻妞蔡芷明面前，千万要小心? 齐宣的提议 三人一起走进捷运站，俊男美女的组合在清晨特别惹眼。 但毕竟是在机场週遭工作，外表杰出的人不在少数，同是乘客的其他路人也仅是多看两眼便回归平时寂静的通勤时分。 才过几站，蔡芷明轻轻靠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韩茱萸看着这个毫无防备的学妹，转头问一旁的赵维浩， 「学妹等等要在哪站下车你知道吗？」 「之前看过她在t20站下车，应该是那边吧。」 「那还是叫醒她好了……芷明、醒醒，等下就到站囉。」 她温柔拍拍蔡芷明的手臂，声音特别放轻。 没反应、她加强力道，轻轻摇蔡芷明继续叫。 一直毫无动静的蔡芷明突然在t20站停靠时睁开眼睛、双腿站直跳起。韩茱萸吓一跳、看着她快速跟自己道别然后拔腿衝出车厢的身影，讶异得目瞪口呆。 「原来学妹有这种体质……看来以后不用费心叫她了。」 赵维浩看着韩茱萸问，「那学姊等等在哪一站下车呢？」 「我到t32。」 「我也是，等下我可以叫你起来唷。」赵维浩笑着说，往她隔壁刚才蔡芷明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他其实说了谎，平常在t30就下车的他根本不需要坐那么久。 只是单纯想送这个一直吸引他目光的学姊一程。 「没关係，我没有要睡。谢谢你。」 韩茱萸淡然拒绝他，真令人伤心。 但赵维浩也没有打退堂鼓的打算，继续说： 「那学姊到站时如果看到我睡着，能好心叫我吗？其实我怕自己睡过头。」 「……好。」她其实很想拒绝，但怎么说好像都太失礼。 「谢谢。」他回个阳光灿笑、倒也没有继续为难韩茱萸， 伸个懒腰闭眼靠在椅背上，认真开始休息。 韩茱萸看了他一眼，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索性瀏览一下未读的讯息。 刚好，画面跳出齐宣的头像，一条讯息写着 『真是好人好事好学姊呢?』 下面附上一张赵维浩跟蔡芷明望向她，她侧脸露出浅浅一笑神情的照片。 画面的她看起来好像很亲切地和学弟妹说话着，看背景应该是他们往捷运站途中经过的公园。 『嗨！偷窥宣，刚才怎么没一起走？』 『今天开车?本想问要不要顺路载你的，看到这么温馨的画面实在刺伤我的后母玻璃心！！！喔，我还是孤零零回家吧?』 『你少来。他们刚好也要搭捷运，一起走而已。』 『说真的，这种亲切感对韩茱萸来说还蛮难得的?拜託你以后多笑一点，好看好看！』 齐宣传了个眼珠闪光的小狗乞求贴图，可爱的表情逗她忍不住喷笑， 赶紧转头看看学弟还沉沉睡着，这才继续回覆。 『再说啦?不跟你聊了，开车专心一点啦。』 『我。今。天。有。司。机』 『喔？那更不该打扰你啦?齐大美女人正真好，清晨一下班就有人接送(嘻)』 她回个窃笑的贴图。 『我只是胃口大开???需要鲜肉补充我疲累一晚的胃！哈哈哈哈哈』 『………………………』韩茱萸只能无言回应她。 『你才是该未雨绸繆，赶紧补充一下胶原蛋白? 女人过了30，胶原蛋白流失很快！再天生丽质的人都需要先下手为强！』 对！我在说你韩茱萸 快！旁边有个现成的翘屁屁小哥，看起来就很ㄉㄨㄞㄉㄨㄞ应该分量充足！ 吃吃吃吃吃了他补充一週的活力?”』 齐宣突然打了一长串，韩茱萸看了傻眼！ 这齐宣根本不只乱七八糟，还想逼良为娼呀? 要不是她够清醒还以为自己三观才有问题。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啦！你是巫婆熬汤吗？还吃吃吃了他咧！』 『记得嚐完跟我说味道如何?我家到了先来进补去(啾)』 『嗯嗯晚安，早点休息。』 韩茱萸懒得理她了，直接敷衍说声晚安收尾。 抬头一看，才刚过t30站。 她转头看看还在睡的学弟，闭眼的神情好像反而没那么稚嫩年轻。 学弟长相是好看的、在组员中也是身高够又手脚长，但真的年纪差太多了实在碰不得。 “咦？竟然把齐宣真真假假的疯话认真考虑了。” 韩茱萸甩甩头，想把刚才说笑的对话甩出脑袋。 「学姊还好吗？」赵维浩眼睛半开，勾起嘴角带笑问道。 该死，这学弟该不会根本没睡吧！ 「没事，甩甩头提神一下而已。」韩茱萸客气笑着说，假装没事。 这时列车停靠t32站。 赵维浩起身，伸出手要拉韩茱萸一把。 韩茱萸看了一眼，自己撑起身子站起来、拍拍学弟的手说声谢谢，然后往车厢外走。 “防卫心好重呢。” 赵维浩心里想着，对自己笑了笑，跟着走出车厢。 出了捷运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光线耀眼。 韩茱萸回头对学弟指个方向， 「我家往这边走、先说再见囉?掰掰。」 「嗯嗯，学姊再见。」赵维浩挥手目送韩茱萸离开。 他回头看着前方路标叹口气，好吧，特地搭过站实在是衝动了，走路回家至少需要三十分鐘。 摸摸下巴思考一秒鐘，便伸手招台计程车往反方向离开。 韩茱萸在转弯前看到这一幕，沉默一会，又继续走在回家路上。 她其实不是没留意到学弟的举动，只是不想说破。 这份工作里的确总有一些贪玩的新同事，但多半过几年就变得成熟了。 时间一长，这种新鲜感会冲淡，也会知道对方的习性是不是能够一同享乐的对象。 而学弟到时候不需要她多做提醒，也会默默消失在自己眼前吧。 她们的下午茶聚 几天后，下午四点。 两名美丽的女子坐在小巧精緻的咖啡厅。 「所以，上次说的进补是认真的？」韩茱萸看着坐在对面的齐宣。 她一身单寧连身洋装端坐，一手持着茶杯，一边看着穿着时尚的齐宣。 齐宣摆摆手，将一束发丝撩到耳后。 「算认真的，都这把年纪了实在不想再经歷你情我愿的游戏。这个对象是个工作狂兼背包客，个性疯癲又讲究工作效能，跟我很合。」 「噗，听起来就是男版齐宣嘛！」 「唉！我自己都想吐槽自己，怎么找个这么麻烦的人?我还算有自知之明的，跟自己个性很像的人听起来就很灾难。」她哀怨看着对面笑到轻轻颤抖的韩茱萸，声音倒充满甜蜜的无可奈何。 这两人今晚要一起上班飞个越洋线，临时起意互约对方便一同出来喝下午茶。 当然，顺便好好聊聊近况也是必须的。 「我就想你本来也不是贪玩的人，上次说要进补胶原蛋白让我傻眼了一下。」韩茱萸弯眼笑着，将桌上蛋糕送一口进嘴里，吃相优雅。 齐宣倒是落落大方的大口吞，不计较这些形象。 「说到胶原蛋白，你才是最近有没有对象？话说上次一起飞的学弟如何呀，除了屁股翘我没什么接触，倒是另一个小学妹印象比较深刻，傻气的可爱小妞。」 「既然这么想知道就自己多接触多聊聊呀?齐宣事务长这么兇，把人吓跑了怎么办呢?」韩茱萸食指戳戳、笑着吐槽她，也没认真想回答自己有没有对象这事儿。 「那学弟其实精明得很?」齐宣肯定地说。「识相又务实，长相也够可口，过不久八成也会是公司那些豺狼虎豹姊姊们的心头肉。」 「怎么突然问起他?对他有兴趣吗？」韩茱萸好奇随口问问。 「唔，今天他也在班机上，我打算安排他跟着你工作。 这学弟很聪明，在我面前也是勤快，但不知道实际上工作状况怎么样?虽然跟我没关係，但毕竟在自己航班吗? 新人时期要是没人带着，到后面跟着染上乱七八糟的工作习惯就难改了。」 她忍不住严肃地多说几句，虽然一边咀嚼着蛋糕实在没有说服力。 韩茱萸听到了安静一会儿，接着笑了笑， 「你还真是不能省心呢，宣。我工作上倒没办法像你这般热忱，连今天跟谁一起飞都没特别留意。」自己向来只希望安稳又敬业的完成工作，对于其他的她从来不多想。 不过，齐宣这么一说她才想起这号人物。那个第一次飞就不时会盯着她的学弟。 「茱萸，倒是你，上次吃饭认识的工程师怎么样？你们后来有联络吗？」 「没有呢，我就老实让他知道我对他真的没兴趣。」 「哇赛！你这狠心的女人，有够直接。」齐宣差点喷饭。他们明明才见那么一次面就打枪人家?怎么说人家工程师条件也很好，对方可是拜託好久，她才介绍韩茱萸认识的。 「不然要跟他纠缠一阵子才说不喜欢对方吗？我觉得太多馀。」 齐宣停下手，抬头不语看着韩茱萸。 「…….欸，你是不是心里还会介意？」 韩茱萸抿嘴笑着看她， 「不可能没放下的，都过了那么久了?而且总不能一直背着过日子吧。」拍拍齐宣，安慰她想太多了。「宣，我觉得安安静静的也蛮好的。对于感情生活没有那么渴望，也从来没有因此觉得不妥，可知道你担心我还是让人很开心。」 韩茱萸浅浅笑着，笑容还是那么美。 齐宣闻言还是有些沮丧。 「唉，我只是不希望让你留下什么遗憾……毕竟当初是我撮合的，怎么样我心里都过不去。」 「又不是你打死不退纠缠的，干嘛过不去?」她摸摸齐宣的头，笑着说： 「真是个好宣，上班不要那么兇巴巴就更好了?」 齐宣闻言张牙作势要咬人，低吼一声吓唬她，惹得韩茱萸哈哈大笑。 她明白齐宣指的是几年前介绍给她的那段关係，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两人认识后立刻陷入热恋。 直到爱得热切，她才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对方的唯一的。 伤心之馀还在对方的纠缠下差点陷入官司，是一段很痛很伤的往事。 虽说当年多少是因为歉意，但那时候也只有齐宣陪伴着她。 然后，一路变成像这样偶尔见个面、却始终惦记对方的关係到今天。 在社会人的世界，如此关係反而难能可贵。 学姊的笑容很美 赵维浩认真投入登机作业，不少心猿意马的女乘客看到帅气的他，纷纷要求他帮忙搬行李。 韩茱萸看到了轻轻蹙眉。 「学弟，这个行李过大，如果连小姐自己都拿不动，可能放在置物柜太危险。我去请地勤来託运。」韩茱萸淡淡说着，眼冒爱心的女客人闻言立刻把行李抢过来说， 「不行！我的东西很贵重，不能託运。」 韩茱萸微笑看着这位客人， 「可是放上去之后您没也办法自己拿下来，怕会危险。我还是替您加註易碎品託运吧?」 她伸出手，朝机门方向邀请客人。 女客人闻言闷闷说一句那我自己来，摸摸鼻子将自己过重的行李放上置物柜，一边跟同行的友人抱怨韩茱萸多管间事。 韩茱萸一样带着合宜微笑不以为意，退后到自己服务的后方区域。 「学姊，刚才谢谢你。」赵维浩抽空走过去道谢。 「不会，你要小心尽量别替『有办法自己处理的客人』搬行李。 日积月累会造成很严重的工作伤害，而且受伤时公司也会不客气地停飞你。 不过，遇到老弱妇孺还是要帮忙的！」韩茱萸认真说着。 每年都有同事因为工作伤害离开职场。 一旦因为受伤离开，不仅无法再飞行，也将影响一辈子工作生涯。 拒绝有心的客人可能惹得对方一时不快，但相较于影响工作，或是增加其他机组员负担，这还是必要之恶。 这个惹客人不高兴的黑脸，就由她扮演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赵维浩了然地回答，查觉到她话语下的用心。 衝着她给了一个太过灿烂的笑容、迷濛大眼刻意一眨。 他回头继续去引导旅客找座位， 韩茱萸呆愣一会，这是在对她放电的意思吗？ *** 服务完夜间点心后，深夜时间的多数旅客陷入沉睡，客舱内也全面熄灯进入黑暗中。 韩茱萸一边小心穿过睡相不好、手脚伸出座位的客人，一边整理乘客的垃圾回到厨房。 还没拉帘进入，就听到赵维浩的声音。 「谢谢学姊，但事务长有交代我等下跟着茱萸学姊学换餐，要我配合她的轮休时间。」他笑着拒绝一个学姊的好意。 「学弟好认真，真是优秀?有任何工作上的问题都可以问我们唷！」 「不是工作上的问题也可以啦?」另一个组员笑道，其他人跟着哈哈大笑。 韩茱萸闻言微微一笑，轻步走进灯光通明的厨房。 「欸，茱萸你回来啦?学弟说要跟着你准备，要不要帮忙补备品？」刚才笑闹的组员看到她好意询问、其他组员也看着她有没有需要协助的指示。 「谢谢你?可以帮我拿一袋冰块吗？刚才看用得很多。 换完大家就早点休息唷！等等客人醒来又是一场战斗了。」她笑盈盈地说。 「好呀?我来就好！那你忙完也早点休息！欸，你们这些被排到先休的赶快去、不要浪费珍贵的轮休时间啦?」 其他组员噗哧一笑离开、剩下的也勤快地开始动作，韩茱萸看着悄然一笑。 她喜欢这样和乐的上班气氛，大家互相笑闹、工作有默契的航班就是好班。 而解释第二段工作程序时，她发现赵维浩确实像齐宣说的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通。但他最优秀的还是懂得应对的合宜态度，难怪让许多组员都喜欢和他聊天。此外他的工作手法蛮好的，虽然是新手，却是对自己表现有坚持的组员。 「学弟，你以前有做过类似的工作吗？」 韩茱萸站在厕所门前等待着清扫时机，好奇询问站在旁边的赵维浩。 「不算有，我之前是在服务业担任储备干部，有部分工作内容的确有点像。怎么了吗？」 这就难怪了！ 她笑着看他，「只是觉得你做事比较成熟，不太像刚毕业的人。」 「我当兵完又工作两年才来，今年已经26了。」他斜嘴一笑，再次露出勾人笑容，继续说着 「学姊，我叫赵维浩。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吗？学姊除了我都直叫大家的名字，让我觉得有点寂寞呢。」他刻意带着玩笑口吻说。 韩茱萸有些意外，这人还蛮直接的。耸耸肩、这也没什么损失，她决定从善如流。 「维浩，我叫韩茱萸，虽然你已经知道了。」她弯眼笑着说。 「茱萸学姊的笑容很美！我很喜欢看你的笑容。」 他诚心讚美，虽然他们俩现在站的地点是在正传出阵阵异味的厕所门前。 「噗，这样就太多馀囉?这间的客人出来了，另一间厕所再麻烦你。」 她戴上手套、走进战况惨烈的洗手间清理。 「好，没问题。」赵维浩嘴角掛着笑容。 他说的话其实并不假，自己是很喜欢韩茱萸。 喜欢她似有若无的天然性感、她身旁总是静謐的气氛、低调的善良，还有，那一笑百媚生的弯弯笑眼及一身带不走的气质。 公司里其实有各式各样、不同类型的美人，但他却从单飞实习的那天，就莫名开始注意她。 是很欣赏的喜欢，目前也仅止于此。 但，他十分乐意认识更多的她， 虽然是个挑战。 走进另一间客人刚使用完的厕所，他开始整理。 一开门、一阵凌乱的现场衝击着刚才美好氛围！ ……好吧！更正。 这间厕所才是他的首要挑战。 手脚很快的胶原蛋白 因为齐宣的安排，刻意抽空来找赵维浩的学姐减少许多。 但组员生活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就是外站生活。在世界各地不同的都市短暂停留，成为这份工作很大的一项吸引力。 落地前的休息时间，几个组员还是特别过来邀请赵维浩， 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隔天一起观光？ 「大家的体力真好。我怕到时候自己时差调不过来，打算在饭店好好休息。」他微笑拒绝兴致高昂的学姐，脸上不露痕跡地掛着些微遗憾的表情。 「什么??你也太不像年轻人了啦！好吧，如果改变心意记得跟我们说唷?」 「好的，也祝大家玩得开心。」他客气地说。 其他人没继续追问，反倒开心地讨论要去哪些地方。 他见状知道可以离开了，独自走到外头角落、韩茱萸的身旁。 「茱萸学姊不和其他人一起出门吗？」 韩茱萸正一边看着杂志一边喝着热可可，闻言才发现是他。 「不会、没有打算耶。」她淡然地说。 飞了好几年、来了这么多次，该看的大半都看了。 「棉花糖口味的swissmiss？」他指着韩茱萸的杯子。 「对，真厉害。」她赏他一个瞇眼笑容，然后继续愉悦的啜吸一口、舔了下嘴唇。 “她好像很喜欢热可可呢！” 赵维浩觉得有趣，看着韩茱萸意犹未尽的小动作忍不住歪嘴一笑，彷彿在观察着什么小动物般。 韩茱萸感受到视线，抬头白了他一眼，感受到自己被嘲笑了。 赵维浩灿烂一笑追问： 「刚好我这次的计画跟学姊一模一样，不知愿不愿意赏脸和我一起吃早午餐呢？」 「………………」韩茱萸懒得理他，一脸淡漠的看着自己的杂志。 「我打算去boulette’slarder。」见韩茱萸不说话，他自顾自的提起， 「虽然有点远、但有着被誉为三藩市最暖心的热可可……早餐也做得不错。 正好隔壁是码头。搭游船十分鐘过去就是pier39……嗯，海狮很可爱！」 他加码间聊提供方案，用意明显。 韩茱萸终于放下杂志，抿嘴瞇眼微瞪着他。 「所以，你到底想要干嘛？」 赵维浩的笑容弯得更大再带着一点戏謔。 「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 韩茱萸白了他一眼，把用完热可可的杯子放入垃圾箱内。 「好兔不吃窝边草。」她只淡淡说一句。 「我不是兔子也不想吃草，只想找人类好朋友一起搭车去吃早餐喝杯热可可。」 赵维浩的大眼粼粼，刻意望着她眨眼。 韩茱萸心想， 这双眼长在男人的脸上还真是罪过！ 「……就吃饭而已，然后我们分头行动。」她拉出自己的底线。 「成交！」赵维浩笑得开心，韩茱萸倒是颇彆扭。 然后，赵维浩顺其自然地拿到韩茱萸的联络方式。 他俩丝毫未觉隔帘有耳。 *** 下了飞机，整班组员齐步出关等待接驳专车。 组员们一边等待一边三三两两间聊着。 齐宣伸个懒腰，手肘轻轻倚在韩茱萸肩上， 脸靠着她的耳边低声说： 「唉，年老色衰了就是不一样。本来想约我的宝贝茱萸出去附近血拚喝点酒，没想到才转眼她已经被年轻的胶原蛋白吸引走了。」齐宣口吻好无奈！ 韩茱萸瞪大眼，脸微微泛红。 没想到刚才那幕被齐宣发现了！ 「………才不是，是因为热可可。」她轻声抗议。 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食物就跟人走，实在有点羞人。 「噗，这胶原蛋白真有一套！连热可可都知道了。」齐宣话语中带着佩服，还真是不能小看聪明的年轻人，手脚快又准。 「宣，你是特地嘲笑我的吗？」韩茱萸抿嘴、斜斜地娇瞪她一眼。 「怎么会???我家茱萸难得想进补，举双手支持！！！」齐宣还真的高举双手、吓得韩茱萸赶紧握住、拉下她的手。 「少鬼扯了?臭宣。我才没想那么多?」 「就算真的这么想又如何？你没这个打算，不代表人家就没有想那么多? 不过，算他有眼光，知道我们茱萸这块好肉。」 「…………………」韩茱萸瞇眼看着她不发一语，她不是肉不会被吃掉的好吗？ 「韩茱萸，等你进补了、知道胶原蛋白的美好，你会感谢我推你一把的！哈哈哈哈哈」齐宣自顾自地大笑起来?完全没理会她眼神小小的抗议。 唉，能怎么办！？她韩茱萸就尽交些乱七八糟的损友。 走进爵士酒吧 到达饭店的时间已晚，多数人早早洗梳就休息了。 没那么累的、或想充分利用时间的，则立刻换装出门享受外站时光。 韩茱萸满脸无聊地坐在楼下lobby，等待齐宣到来。 本来只打算买点超市冷藏食物就回房间窝一整晚。 但因为那句酸意满点的： 「看你八成要被胶原蛋白占用两天，不知道愿不愿意赏脸、晚上陪陪色迟爱衰的齐宣姊姊喝酒呀？」 不想被当作见色忘友的她只好出门了? 她随兴扎个松马尾，没刻意补妆。 身上穿着一件挖背的无袖上衣、只有两条细带在颈后系成蝴蝶结，展露线条美丽的肩线到裸背；下身则是略合身的八分铅笔裤及尖头的包鞋，一身休间却又性感。 齐宣这时缓缓从电梯出来，丰润红脣、一件稍合身的细肩带藕色连身裤裙微露坚挺酥胸、长腿之下蹬着裸色罗马凉鞋、脚上则是美丽的足部指甲彩绘，连私服都充满气势。 韩茱萸对她招手。 「美丽的宣，今天不该是约我喝酒才对吧？」韩茱萸笑着说，漾起的单边梨涡风情万种、坐姿优雅。 「就是要和你出门才要打扮囉?茱萸小妞。」她眨眼一笑。 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气质出眾、乱笑一把就能就吸引一群老外的目光呀？ 不过，齐宣深知自己的长处在不同地方、不能直接比较，两人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美人胚子。 走进一间爵士酒吧，温柔的音乐流洩出来。 她俩入座吧檯前的高脚椅位置，背对着门口。 韩茱萸随兴点了两杯黄澄的sidecar，懒懒地撑腮等待齐宣开口。 齐宣第一时间就发现赵维浩也在里头，她刻意不提，看看这个翘屁屁学弟会不会做些什么。 酒保递出两个高脚杯给他们，韩茱萸接过后还是微笑盯着齐宣、长睫毛眨眨。 「宝贝，你看着我也不知从何说起，直接问我吧！」齐宣直言。 「多久了？跟男版齐宣」韩茱萸温和问道。 齐宣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月？」 「两週。」 「这么快？」韩茱萸有些讶异。 「承让，认识半年才走在一起的，还输胶原蛋白小哥一点。」 她拱着手亮牙笑道，故意要让韩茱萸翻个白眼。 「欸、你倒是说说自己平常有多难约?没想到这次听见热可可就跟人跑了」齐宣颇不是滋味。 韩茱萸覷了她一眼、喝一口手中的sidecar， 「好酸唷。」她一语双关，脸上倒是带着浅浅的笑衝着齐宣。 齐宣瘪嘴吹口气、一脸无奈。 她也喝了一口，性感地抿了下红唇、只认真问她一句「真的酸吗？」 看到韩茱萸点头，就把她那杯接过来一口喝了。 「好帅！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不然我肯定爱上你。」韩茱萸双手垂放桌上，闭眼撒娇把头依偎在她肩上蹭着，再度惹得齐宣白眼频频。 她从这个角度抬眼、眨眨纤长的睫毛微笑看着齐宣，同时听到背后传来一些叹气声。 「韩茱萸小姐，恭喜你把我们今天还在酝酿中的艳遇给蹭跑了。」齐宣的白眼都快翻了一整圈。 「男版齐宣会好好感谢我的。」韩茱萸噗哧一笑，继续同样的姿势不起身。 「宣的肩膀好舒服?」她随兴地看着酒单又随手指了两杯negroni。 酒保动作俐落地送上，齐宣享受地品尝，看韩茱萸的小脸倒是皱了下眉头。 她挑眉，示意问她怎么了？ 「……有点苦。」韩茱萸调皮吐舌说着，又推给她。 「小妞，你平常根本不喝酒的对吧?」齐宣忍不住吐槽她， 这杯其实调得很好耶！苦后带甘的。 韩茱萸听到也不否认，直衝着她笑，电眼弯弯、梨涡扬起。 「少对我放电，可恶。还我艳遇来???」齐宣敲她还停靠在自己肩上的头，让她笑着唉痛坐好。 这时，酒保又送了两杯粉红色调酒过来，示意是一位坐在角落的先生请的。 齐宣了然地大方接下、一杯递给韩茱萸后也拿起自己的凑嘴尝一口， 「喔，是柯梦波丹cosmopolitan呀。」她微笑转了转眼，看隔壁好友反应。 看到韩茱萸撑着身子尝了一口，甜甜一笑、好喝！ 「看来你的艳遇并没有比较少呀?」韩茱萸转转颈部、有点累了，用手撑脸颊靠在桌上微笑着。 「真叫人不平衡呢！这杯其实是请你的，韩茱萸小姐。」齐宣佯怒、食指轻点她的鼻头。 韩茱萸抬头有点疑惑地望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种女孩子气的调酒，八成是某人看不下去，点一杯好入口的请你喝吧！」 她大弧度举杯、转身朝角落方向的赵维浩敬酒，而对方见行踪暴露了，也大方举杯回敬。 韩茱萸有点惊讶，原来赵维浩也在、还坐在自己背后那么久。 「点一杯b-52轰炸机回敬他。」齐宣喝了酒以后情绪放松了，忍不住想整整赵维浩。 几分鐘后，一杯冒着蓝色火光的三层调酒送到赵维浩面前。 他盯着火光粼粼不说话，勾唇一笑，一口饮尽。 韩茱萸看不懂这两人在玩什么，撑腮觉得有点睏。 熬夜飞了十几个小时了，一路撑到现在，眼皮开始有点重。 齐宣看她眼神有点涣散，叹口气说 「看来我们只好明天再聊囉?你累了。」 「嗯，有点。」她挥手唤酒保买单。「今天让我买单吧?一直推你酒的。」 没想到酒保说已经结清了！角落的先生已经全买单。 她瞇眼看着角落的赵维浩，他正在跟隔壁的白发男子对话。 「嗯哼，这小子还蛮会的吗！」齐宣挑眉。 「怎么办呢?我们家茱萸好像遇上个能手，他一定会出手超快的、看来你就好好享受吧?」她笑着对已经有点发傻的韩茱萸说。 第一次见到时我就上鉤了 「享受个头啦?我只是想试看看sfo最暖心的热可可。」韩茱萸意兴阑珊、有点懒得争辩就随她说去。 「现在要怎么样呢？抢着付帐单也太没意思，直接回去吧？」齐宣说道。 「好呀。我真的有点睏。」远远见赵维浩对他们挥个手、韩茱萸淡笑点头示意再见。 他俩一起走出店外，回头往饭店方向走。 夜风吹抚、韩茱萸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想起方才齐宣和赵维浩一来一往的画面。 「宣，你们刚才到底在玩什么游戏？我看不懂。」 「宝贝，我刚才回敬他那杯是说”想把我们茱萸、吃大便吧你?”」 她告诉她实话、看着韩茱萸瞪大眼，觉得好玩。 「但他一口乾了、又大器直接买我们的单，看来不会就此打退堂鼓呢。」齐宣笑着。 反而韩茱萸听到这、瞬间都醒了！ 「所以意思是……？」她咧嘴问着，有点困惑。 「傻瓜，他在追你啦！」了不起的小哥，手脚有够快。 轻敲一下自己的额头。 天！她开始后悔答应明天一起去吃饭的事了。 “明天真的只有热可可！” 韩茱萸在心中对自己吶喊着。 *** am10:50 手机里，韩茱萸的头像显示上线中。 赵维浩很绅士地等到韩茱萸睡醒才连系她。 『早安。』 『抱歉，我睡得晚了。你还在饭店吗？』 『我在lobby这边。如果一小时后出发好吗？』 『好。』 简短对话完，韩茱萸速速梳洗。 随意套上出发前带上的无袖连身单寧佯装、脚上穿着球鞋，想了想决定随意上点淡妆就带上造型復古的细圆框眼镜、一顶粉色棒球帽，样貌十分休间。 “我只是去吃饭的，不需要用约会的规格。” “不会让他以为有其他意思的” 她在内心对自己说，满意地看着自己镜中越简单越好的装扮。 才三十分鐘，韩茱萸就出现在楼下。 远远就看到赵维浩，一身休间地坐在那里看书。 身穿合身的海军蓝条纹polo衫、底下是单寧短裤，竟然一样也戴着黑框眼镜。 韩茱萸心里倒抽一口气。 “该死！这样根本就情侣装吗“他身上的元素根本都呼应自己的。 赵维浩看到她了，对自己灿烂一笑。 “可恶，他一定也发现了！”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韩茱萸脸上倒是跟平常一样地淡然表情。 赵维浩笑着用目光迎接她、用那双迷濛大眼扫视她全身。 「你今天看起来也很美，戴眼镜看起来脸更小了，非常好看。」他大方讚赏。 「.........谢谢。」她这只是失策。 赵维浩拿出手机点了点，对她说 「我叫车了，大约再十分鐘会到。稍等我一下好吗？带个东西马上下来。」 韩茱萸点头说好。 看到他放在沙发上的书，无聊拿起来翻翻。 是英文小说。 还真是看不出来他有这等间情逸致。 韩茱萸把书放在腿上，打开手机输入讯息。 『宣，我去吃饭了。回来联系你。』 才过一分鐘，齐宣就传张照片给她。 『很美吧???』点开图片，是一双宝蓝色的高跟鞋。 『真的很好看！明天一起出门就穿这双吧?』她回讯。 『再说吧???我们回来再约。』齐宣忙着购物，没下肯定答案。 赵维浩这时候已经回来坐在她旁边。 韩茱萸将书递给他， 「真不好意思，你很早就下来等了吗？」她是指等她起床这件事。 「不会。我也没坐多久」 赵维浩唇角扬起，轻松一笑，「不然，你多陪我吃晚餐就打平如何？」 他顺口进一步问问。 「少来。」她对着他弹手指，笑着拒绝。 此时手机轻响两声，车已经到了。 他做出个邀请手势，让韩茱萸先上车。 车上听着赵维浩和司机交代地点、她发现赵维浩好像对环境颇熟悉。 而且，他的英语带着加拿大腔。 「你是加拿大长大的吗？」韩茱萸问道。 「嗯，一半一半。我有加拿大护照。」 「在加拿大飞行应该待遇会更好。」她客观说着事实。 「但我喜欢台湾！家里只有我自己搬回来台湾工作。」他大方为她解答。 「原来如此，难怪你的英文口音带加拿大腔。」 约莫才过四十分鐘，他们已经走进这间温馨小店。 找张桌子坐下，赵维浩像饿了半天、点了许多道菜。韩茱萸简单点几样，然后满怀期待地点了那杯热巧克力。 服务生拿出餐具，请他们稍等片刻。 韩茱萸藉故说要到洗手间，低调走到柜檯先结帐。 当赵维浩隔一分鐘拿着帐单走到柜檯时，撞见正在付清的她。 她回眸淡淡一笑。明白地表态自己立场。 「我不喜欢佔人便宜。」 赵维浩挑眉挤脸，无奈耸肩说「这样还是太多了吧。」他点了不少呢！ 「那，还有谢谢你昨天请的酒囉?」她拿着收据走回座位，幸好自己动作快。 他无奈一笑、只好随她了。 等到餐点上桌，韩茱萸便彻底被美食给取悦了。 “赵维浩说得不错，这间的热可可真的很棒耶！” 她满意地举起杯子一口又一口细细品尝，放松地抬脸享受。 赵维浩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看着享受和她一起相处的时光。 他发现韩茱萸实际上没有一开始的淡漠，只是习惯对不熟悉的人保持距离。 所以，自己还算做得不错吧！ 「赵维浩，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呀？」她兴致大开，忍不住问道。 「以前喝过。我以前在旧金山待过一个暑假，市中心附近还有一间店的热可可也很不错、有时间可以过去试试看。」 他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进一步拋饵勾引。 虽然瞬间的雀跃让她差点上鉤，她还是保持清醒。 努努嘴，韩茱萸也不想浪费彼此时间。 她笑着直接切入正题， 「齐宣说，你对我很有兴趣。」 赵维浩闻言笑了，他喜欢这样不拖泥带水的进展。 「是。我很喜欢你。」 「怎么样的喜欢？我毕竟大你好几岁，你知道的吧?」 「具体要说还真有些困难……你很美、很有气质，上次对蔡芷明的帮忙也代表你很贴心。」他细数。 「说实话那只是意外。」她笑了，「平时的我不会特意出手相救。」 「你笑起来很迷人，第一次在简报室看到时我就上鉤了。」赵维浩靠近，仔细盯着她的脸、四目相对地说。 韩茱萸噗哧一笑， 「可爱的赵先生，我当时并没有放饵钓你。我现在32岁了，真的不小。 所以就我的年纪不想再玩乐、也许其他年轻的美丽组员会更适合你。」 她明白果断地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又一次直接地斩断自己桃花。 「谢谢你告诉我。」赵维浩说着、态度大方。 正当韩茱萸准备放心继续用餐时，赵维浩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还认识不够久，所以让你误会我是个喜欢玩乐的人。但我喜欢你的坦白！我想时间更长一点，你会发现我是个和你想像中不太一样的人。」 他停隔一秒，看着韩茱萸惊讶而微张的嘴继续说， 「?重要的是，知道你并不讨厌我就好。」 他瞇眼笑着，也喝下自己那杯热可可，将韩茱萸难得的焦躁尽收眼底。 他的贴心 才下午三点，他们已在回程的车上。 韩茱萸左手抱着腹部，一手紧抓着安全带，冷汗直流。 赵维浩发现她的脸色苍白，从背包拿出一件外套盖在她身上。 「谢谢，怎么会随身带着？」 「早上看你只穿着连身裙，那时候上楼拿的。」他轻声说着。 韩茱萸有些讶异他的贴心，还有细腻的观察。 画面回到不久前、他们在用餐完准备离开时，韩茱萸突然脸色苍白地抱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 赵维浩见状认为她吃坏肚子，急忙询问需不需要带她去看医生？ 「不用……维浩你今天继续去玩吧，我要回去了。」 她虚弱地说着，轻步往厕所前进。看着赵维浩担心的表情，她才加一句， 「我那个来了。」 于是，在赵维浩的坚持下，他们便一起搭车回来。 韩茱萸其实有些感动于他替自己带外套的贴心，但她实在没办法回应他这份用心。 更何况，她根本还没摸清赵维浩的底细。 他坚持送她回房间，又交待了一次自己的联络方式，要她有需要就务必叫他。 韩茱萸苦笑着推他离开、要他好好去玩。 然后这才大字躺下望着天花板。 「呼?」她叹口气。 传了讯息给齐宣，说自己已经回饭店休息。 下一秒，闭上眼就沉沉入睡。 睡得很熟的她不知道时间流逝多久，直到被门铃声唤醒。 韩茱萸起身应门，腰有点痠、腹部还是一阵冷痛。从窥孔看，原来是齐宣。 打开门，她让齐宣坐在沙发上。 「哇，你的房间真乾净。话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翘屁屁小哥表现不好？」 「不是。是我那个来了，痛到受不了。」 「……呿，真是煞风景。」 「欸，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赵维浩朋友啦?」韩茱萸喷笑，齐宣还真以为他们是出去约会的。 坐回床上，她才想起什么似地告诉齐宣： 「对了，我跟赵维浩讲开了，说我现在对他没兴趣。」她一边拿起手机，才发现睡梦中齐宣已经私讯她几回。 还有赵维浩也传了讯息，她一直没读。 「然后？」齐宣眼神一亮，这是什么神进展？ 「然后他说，时间一久我就会更了解他。」韩茱萸无奈撇嘴。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积极进取的小哥?好呀，我们就来看看他到底有多认真。」 齐宣放声大笑，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真是的，我其实根本没想这么远。其实这样一个人久了反而比较习惯。」 「韩茱萸，你值得被好好对待。」齐宣语重心长地看着她。 「是是是！齐宣小姐少挖苦我倒是真的?」她给自己煮一壶热水，找出止痛药跟一包棉花糖swissmiss。 「别胡乱搭配。」齐宣抽起可可粉，放回韩茱萸的袋子里。 「要不要吃些什么？我去帮你买?现在才七点半，还有东西吃。」 「好呀！我好饿，你随便帮我买点热食好吗？」韩茱萸双手合十麻烦她。 「那吃完晚餐再吞止痛药吧?你忍耐一下、我会赶快回来的。 咦？这外套是谁的？」 齐宣看着垂掛沙发旁的大件男外套，突然意会过来、看着有点发窘的韩茱萸。 「……赵维浩的。我在车上太冷了。」 「唉，对手等级太高，你死定了！」 齐宣未看先猜这回合的结局，先为好友唉叹一声表达安慰。 韩茱萸捶她一下、以示不满抗议。抿嘴的样貌看起来还是秀气可人。 这时，房间门铃又响了。 「别起来、我去替你应门。」齐宣走到门口，看看来人是谁。 从小孔外看到戴着眼镜、手上拿着好几个中国餐馆外带盒的赵维浩，齐宣噗哧一笑！ 「好吧！看来你迟早会栽在他手里，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笑着开门，这小子实在太厉害了！在这个许多组员会饿着肚子却百般不愿出门的时间点、带着热呼呼的美食上来敲门，连她都快瞬间变心。 赵维浩在开门后率先看到齐宣，脸色稍稍一愣，随后马上恢復淡定。 「事务长，我带了一些吃的来给茱萸学姊。用过晚餐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赵维浩举起手上的外带餐盒，机伶地立刻改口成学姊向她们问好。 「宝贝，我方便一起加入吗？」 齐宣转向房间内的韩茱萸，笑睨着故意问道。 「臭宣……真是的，不要吓唬人。」她弯腰看着在门口的赵维浩。 「你进来吧?齐宣不会咬人的。」这句话逗得齐宣哈哈大笑，勾着她的脖子坐下，赵维浩倒是第一次看到齐宣私下活泼的一面。 「也是！赵维浩弟弟，下班了就别叫事务长，多扫兴呀?」 赵维浩淡淡一笑，放下满手外带盒。 「那齐宣姊想吃什么？我带的份量应该够，两位还没用餐、先看看吧！」他贴心问道。 齐宣笑笑打开，大方代替好友接下赵维浩献殷勤。她有默契地挑了饺子跟热汤给韩茱萸，她笑笑接过说谢谢。 赵维浩看着，脑子里记上『饺子』两字。 她又打开看到炒饭，分了一小碗给她。「嗯，这个也是你喜欢的。」 赵维浩再记上一笔『炒饭』。 然后齐宣在小桌上拆开诸多包装后看着赵维浩。 「你根本还没吃晚餐吧？先用吧，霸佔你的晚餐我也不好意思。」她看这个分量也知道不可能是全带给茱萸的。 既然清楚自己只是临时加一，将选择权还给主人翁比较好。 「赵维浩，怎么还没吃？」韩茱萸听见齐宣说的话才发觉。 也是！这么多菜色不单纯像只带给她的。但赵维浩闻言只是笑着看她。 “因为想要跟你一起吃呀?”齐宣跟赵维浩脑子里同时想着。 「齐宣姊别客气，不然大家一起动筷吧！不用特别区分。」他识相地说。 「赵维浩，我是真不会客气唷?」她也笑着答。 他们俩人一开动就运筷如飞，反而韩茱萸吃没几口就停下了、进了洗手间一阵子又出来。 赵维浩看着韩茱萸的脸，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但韩茱萸只是坐靠在沙发上拿起桌上止痛药，淡淡朝着齐宣说， 「宣，替我拿点热水好吗？我想先吞药。」她声音软软地、有气无力。 齐宣闻言立刻倒杯温开水给她，担心问道: 「很痛吗？你的热水袋呢，有带来吗？」 她关心地看着脸色泛白的韩茱萸，看着她缓缓吞下白色药片、喝下水。 「没有耶?最近可能是太贪心了喝好多冰的，所以特别难受。」 她虚弱的瘫着、完全不想再移动。 赵维浩抬眼看着他们俩。 齐宣的质问 「而且你昨天还喝了调酒。」齐宣叹口气，「我行李箱有热水袋，我去拿马上回来。」 赵维浩闻言稍稍瞇起眼，看来自己也是帮兇呢。 「好，麻烦你了。」韩茱萸声音闷闷的、有气无力。 齐宣快步离开以后，赵维浩端着热汤送到她面前。 「很不舒服对吗？先喝点暖暖身体吧。」 他看着韩茱萸微湿的脸颊跟头发、证实自己猜测的是对的。 韩茱萸接过，望着那碗汤。 「刚吐完先不要吃东西，喝点盐水比较好。现在一时没有盐水、喝点热汤也行。」赵维浩补充说着，韩茱萸则是再次对他的观察力感到惊讶。 「谢谢。」 他将掛在沙发旁的外套再次披在她身上，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冷的手。 「……我在台湾有认识的中医，回去要不要顺便帮你约门诊？」赵维浩问着。 会经痛到无法出门、甚至呕吐已经很严重了，这不是单纯喝冰的或是喝点酒就会造成的。 「没事的，每年公司体检都说我妇科比较弱，只是最近太没有照顾身体而已。」她谢绝他的好意、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赵维浩叹口气，蹲在她面前说： 「就当我只是鸡婆看不下去、没有别的意图。回去隔天大家都休假，睡醒之后我开车带你去看诊好吗？」他坚持地说。 韩茱萸抿抿嘴，犹豫了一下。 「那，我帮你预约医生，然后你直接过去看看？」他退让一步。 「……好。」 他都这么说了，韩茱萸还是答应他的好意。 门铃响起、齐宣拿着热水袋回来了。 赵维浩应门，然后看着她熟练地装好热水递给韩茱萸。而她立刻收进怀中，双手捧着暖手。 齐宣和赵维浩坐回桌前，韩茱萸对着他们说： 「宣，我不饿。你们一起吃就好?」她浅浅一笑，抱着热水袋缩在沙发上。 「茱萸，你真的没事吧？」 「嗯，没事。」她浅浅笑着点头、静謐缩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微亮的灯光从一旁檯灯透出来，点点洒在韩茱萸身上。 赵维浩将一碗广东粥盖上，放在她旁边的小茶几。 「如果晚点饿了，可以吃这个。」 韩茱萸看他特地选一个好消化的粥品，知道是他的用心。 「好，谢谢你。」 齐宣看着他的动作、再看看韩茱萸身上的外套，接着继续吞下嘴边的烧卖。 “这两人一定有什么鬼。”她决定再来仔细观察。 两人吃着一桌好菜，没想到竟也几乎吃光。 「赵维浩，没想到你食量蛮大的！」齐宣看看桌面说，外表真是看不出来呢。 「哈哈，抱歉抱歉！害齐宣姊没吃多少?大概从小家里都这样吃，不知不觉胃口也跟着变大。」他笑着说，一边收拾桌面。 「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意外你一个高瘦的人竟然蛮能吃的。」 她也一起动手收拾打包，这时才发现在沙发上的韩茱萸已经睡着了。 「竟然睡着了，可怜的茱萸。」齐宣一脸疼惜地看着，四处在找有没有被毯让她盖。 这时候，赵维浩大手一弯就将韩茱萸抱起，走到枕边把她放在床上。 他仔细盖好韩茱萸的被子、抽出热水袋要更换热水。 齐宣把这些看在眼里、默默调整房间空调让韩茱萸好睡一点。 换好热水、赵维浩把热水袋放回她怀里，只见韩茱萸睡梦中依然本能地伸手抱住温暖的热水袋，足见手脚冰冷的问题应该已经很久了。 齐宣拎着打包好的垃圾、手指着门口方向，示意赵维浩一起离开。 才闔上门刚离开，齐宣便低声开口: 「赵维浩弟弟，我年纪大比较直接一点。能请问你对茱萸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都离开充满粉红泡泡的年纪，她也和韩茱萸一样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拋个大直球给他。 「另外，也请务必告诉我这些把妹手法哪里学的？」齐宣补充问道，毫不掩饰表达她的敬意。 赵维浩看了她一眼，只思考一秒就说： 「没有特别意思，我很喜欢她，希望她也同样喜欢我而已。」他实话实说，自己确实是越来越喜欢韩茱萸。 「这么猛一听来挺风流的。」 「如果真是风流，应该不会花这么多功夫在同一个人身上吧。」他笑着回答。 「未必囉?确实有人办得到。一、三、五左拥，二、四、六右抱，星期天回家抱老婆。」 她细数那些在公司偶有耳闻的花心例子。 「那一定不是我。」他果断地说。 「嗯哼？」齐宣挑眉、试图激起他更多解释。 「齐宣姊，我知道你可能会好奇些什么。确实我年纪相对小，追着一个姊姊跑可能让人有所疑惑。但我目前为止的所有行为，也都是为了让她开心而做的，跟把妹手法应该没什么关係。」 赵维浩坚定又不失客气地说。 他接过齐宣手上的垃圾，指着前面的房间。 「我的房间到了，这些垃圾就让我处理吧！那么，齐宣姊晚安。」他笑着道别走进房间，依然维持礼貌口吻。 「呿，口风真紧。」齐宣在她进门后，忍不住咋舌一声。 结果只知道他就是“我要追韩茱萸、不是玩玩而已”嘛！ 不过，实际的状况谁知道呢？ 爱情，永远都是还没得到以前最美。 齐宣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灯看着一室安静。 窗外窗内都好冷清、除了空调嗡嗡声外，完全没有声音。 “但，这是我选择的。” 成为组员，註定会在陌生的城市入眠，又清醒。 接着疑惑着现在自己在哪里？ 而周遭生活中最熟悉的，也不过是自己的手机。 此时寂寞如海洋，一阵阵捲浪堆成孤独的沙滩。 齐宣连线上网，决定打给她那个远在台湾的工作狂。 该死的曖昧 韩茱萸睡了个一夜好觉。 一起来，腹部疼痛已经减轻。 放下已经冷掉的热水袋，她起身踏出被窝，发现手脚没那么冰冷了。 拿起手机，整晚没充电已经电力不足，她接上电源、看看几通未读的讯息。 齐宣要她睡醒之后记得吃饭、休息，有需要什么再让她带回来就好。 小妈要她有空回家一趟看看家人，另外弟弟要升高三了，补习费有点吃紧。 她看着觉得腹部好像又开始闷痛，轻轻揉着肚皮。 最后是赵维浩的讯息。 『我早上都在房间，起床拨分机2522给我、一起下楼吃早餐如何？』am09:20 『欸，你会不会早就看完不理我？千万不要、我会饿着肚子捏?』am10:25 接着下面是一张小狗磕头拜託的贴图。 『好饿唷唷唷唷唷?哈囉、有人在家吗？早餐说掰掰了?』am10:55 她噗哧一笑，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早就没有供应早餐了。 一时兴起，她真的拨打内线过去。 「hello？」赵维浩迷糊的声音传来。 「我是韩茱萸。」 「唔，你睡醒啦？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我还以为有人眼巴巴地等着、饿着肚子呢。」她话筒里的声音略带笑音。 「我是呀?只是等着等着太久就睡着了。」他略带可怜的语气说。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囉，掰掰。」她作势要切断电话。 「欸、等等?先别掛断。你不想吃点东西吗？」 「嗯，我会“自己”下楼去吃的，你放心休息。」她带点恶意稍稍加重语气。 「不、你身体不舒服我陪你去，等我！我五分鐘就出现在你门口。」 赵维浩难得慌乱的声音让她觉得有趣。 韩茱萸笑了笑，思考着若是自己出门确实有点勉强。 而且昨天也多亏赵维浩她才能顺利回来、请他吃顿饭谢谢他好了。 「那我还需要一阵子，你到楼下等吧。」 「嗯，我马上下去、待会见。」 「待会见。」 收线以后，她突然发现隔着话筒反而能自在地跟赵维浩聊天。 梳了梳长发、伸个懒腰，她开始打点自己准备出门。 放下一头长发，韩茱萸戴着隐形眼镜，几乎没化妆就下楼了。 她一身剪裁简单的白色t-shirt，下半身是前天穿的铅笔裤和平底鞋。 这样够朴素了吧！ 一下楼，看见赵维浩穿着简约白色v领针织衫和合身牛仔长裤，又是情侣装！？ 一时间她连想吐槽这种巧合都不知该怎么开始。 「我都要怀疑自己房间是不是有监视器直通你那边了。」 她略略不悦的撇嘴，偷看着他合身衣服底下匀称的肌肉纹理，倒也赏心悦目。 伸手还他外套后，韩茱萸刻意往自己身上加一件罩衫披风，想划开这份该死的巧合。 「今天想吃什么？」赵维浩露齿一笑，假装没听到她的抗议。 「我之前都是在超市随便买点食物回来，不太清楚有什么好吃的。」她实在对饭店附近不熟。 赵维浩歪头思索， 「吃附近日式餐厅的拉麵吧！」他提议，也是考量到不让她吃太生冷的食物。 「好呀。」 「今天不能请客唷！」他提醒她。 「……为什么这么说？」韩茱萸有点惊讶， 这傢伙该不会真的有监视器在房间吧？怎么知道她想干嘛？ 「只是觉得你可能会这么做！」他露齿一笑。「是我找你出门的，要请客也应该是我，不是吗？不要剥夺我小小的面子吗?」他嘻笑着，说得义正词严、好像就该是那么回事。 「…….你昨天已经请过我了。」她还记得那一大堆的中菜。 「我请的是齐宣姊。」他弯嘴笑道、指的是她后来一口也没吃。 他的眼神深邃，盯着韩茱萸气色好像真的好多了，然后带着她转弯绕进巷子。 「如果真的要请我，回台湾再请吧！我会很开心的。」 他补充着，一边寻找日式餐厅门口都有的掛帘。 “这是在约下一次见面吗？”韩茱萸想着。 「抱歉，就今天仅此一次机会，错过就没囉！」她故意说道。 「嗯，没关係。」他不介意地说，找到那间店了！ 小小的日式拉麵铺出现在眼前。 赵维浩带着韩茱萸翻开门帘、进入日式拉门内。 他先让韩茱萸选完，看了看再点碗盐味拉麵。 韩茱萸点的是豚骨拉麵，送上来才发现是道地的、充满豪迈猪背脂的那种。 她轻轻夹一条起来吃………嗯，真的太油了！ 对一夜没进食的她来说有点反胃。韩茱萸眉头微微一皱，但没说些什么。 「我跟你互换好吗？」赵维浩礼貌地说，「我这碗还没吃过，看到你的拉麵、好像蛮吸引人的?」 韩茱萸点头，将麵推过去。 在他交换了开始大口吃以后，她才意识到这件事实在有点曖昧。 这不就是女孩子遇到不喜欢吃的，推过去跟男朋友交换的概念吗？ 而且赵维浩点的盐味拉麵，正好是日本拉麵派系里面汤头最清淡的。 那，他真的是因为自己想吃才点盐味的吗。 「赵维浩，你为什么要点盐味拉麵？」韩茱萸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想这么问呢？」他闻言转头对她笑着。 又是那个歪嘴坏笑！讨厌。 ………该死的曖昧。 韩茱萸不吭一声，吃起自己面前的盐味拉麵，不再去看他的脸。 此刻，她出于本能地告诉自己，接下来不要再跟赵维浩有瓜葛才好。 至于原因，她也还不清楚。 他有点太过用心 吃完拉麵，韩茱萸还是乖巧地先吞颗止痛药。 压住经痛这种事儿，就是得趁着爆发之前先吞一颗。 不然等到开始发作了，只能痛苦好一段时间直到药效起作用。 赵维浩看在眼里没说什么，手机倒是不断敲打着。 「明天飞回去的时间那么长、你还撑得住吗？」他低头对她温柔询问着。 「到了明天应该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对了，刚才忘了跟你说，就算你不化妆还是很美。」 赵维浩说完就像没事人一般离开座位、徒留下脸色唰--地一下变红的韩茱萸。 糟了！又被抢先了。 韩茱萸看着赵维浩已经结清帐单回来，无意识地咬住下唇。 她真的不喜欢亏欠别人耶? *** 果然，回程班机上韩茱萸的状态已经恢復往常。 但在服务流程中间，赵维浩还是发现她会先吞止痛药避免经痛。 回程班机的旅客刁鑽许多，让组员们疲于奔命。 而当班经理大魔王王姊见状，对于他们奔波不优雅的表现更是不满意，直刁组员们服务的小细节，让整班人都叫苦连天。 韩茱萸虽然因为早已熟练机上工作不受影响，但同责任区的组员被电得惨烈，无形间也必须承担更多的工作。 但意外地、里面不包含赵维浩。 也许是他聪明，或是王姊欣赏的关係，赵维浩存活下来。 得空，他甚至还泡了杯热可可，给才刚忙录完、有些虚弱地抱热水袋的韩茱萸，看着她小口缓慢喝着。 「你好像运气挺好的。」韩茱萸撑起笑容看他，真不容易竟然全身而退。 「你应该是要称讚我聪明反应快吧?」他毫不客气地自吹自擂、展开一个大大笑容。 「那、这位运气挺好又聪明反应快的小哥，你要不要去救一下你同事，帮忙卖一些免税品呀？」齐宣突然插入，插腰看着他们。 「好，我去看哪边卡关了。」赵维浩也不废话立刻离开，展开救援。 看着他走出去，齐宣才忍不住跟韩茱萸抱怨： 「真是累死我了?今天的刁客有够多，偏偏按照经理的风格我就不能用气势压人，好声好气的对客人一再低头实在不是我的路线。」 她平常可是会恶狠狠强取恶劣奥客的人，怎么还会那边弯腰鞠躬。 「辛苦你了。」韩茱萸了然一笑。 「你们家维浩弟弟其实也是勉强过关而已，他被经理修理的也不少，幸亏他反应快eq高，才有馀力来关心你身体好不好。」 齐宣看了一眼韩茱萸杯中的饮料，是热可可呀！这个赵维浩真是上心。 「……他有点太过用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韩茱萸想了想，脱口对齐宣说出内心的犹豫。 「这个嘛，齐宣姊姊私人建议。先一边吃一边观察再说！享受鲜肉是保持年轻的秘方囉?」她笑着回答。 韩茱萸老是太过小心翼翼、是什么都吃不到的。 但她听到只是忍不住翻个白眼。 「宣，我是认真在困扰呢?赵维浩还帮我预约中医，要看经痛的问题。」 她忍不住抚额、觉得有点过头；又觉得自己无法掌握的局面很不习惯。 「这样不是很好吗？有人比你还更重视你的身体。」她撑腮看着韩茱萸。 「……但，我没那么喜欢他。不想给他过多希望。」韩茱萸有些扭捏说道。 齐宣笑着望向她的眼，发自肺腑地说着： 「韩茱萸，你知道吗？这是你最棒的地方，也是你最容易被利用的地方。 可是，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适不适合你？先吃了，合胃口再观察这个人；及格了，再考虑认真交往！你的顺序颠倒了。」齐宣认真地说。 韩茱萸的顺序是青春少女适用的。 到他们现在的年纪，应该要与时跟进调整。 「宣，你知道我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她努嘴说。 「那你现在的做法有比较节省时间吗？」她也笑着反问。 「……………………」她无法反驳。 「茱萸，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是不清楚赵维浩有什么心眼，但如果不讨厌他的追求就试看看?也许你就这么发现到底适不适合啦?」 韩茱萸抿嘴一阵子，又开口： 「说吧！宣，你收了他多少好处？」她认真怀疑齐宣是不是赵维浩收买的打手，怎么今天突然帮他说话。 「没，一点都没有。我只是昨天发现、我们的生活真的太寂寞，有个人陪真的挺好的！」更何况从昨天好些个动作看得出来，赵维浩蛮用心对她的。 「我还是觉得多认识一些再来谈下一步比较好，不过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我会参考的。」 她轻轻握着齐宣的手晃呀晃? 「好吧！但如果真有什么状况，还是要让我知道唷！」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很关心韩茱萸的。 「嗯！」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很痠的话你就抓着我 于是，韩茱萸回国后真的让赵维浩安排去看了中医。 到达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他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我说会替你安排、没说我不会来呀?」他笑着回答。 「…………………」对于韩茱萸来说，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此刻依然无言。 「走吧！我们进去了。」他走在前头，要韩茱萸跟上他。 韩茱萸坐在候诊间，越想越不对劲。 赵维浩也不是她的谁，就这么陪着她一起看中医……而且还是看经痛！ 她看着他正在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突然叫道！ 「赵维浩，」 「怎么了？」他按下暂停键听着。 「你等一下不可以进去。」 「为什么呢？」他瞇眼、带着一丝别有用意的笑容问道。 「我一个女人家看妇科，你进去凑什么热闹？」她刻意叉手佯怒对着他说。 「……你想听真话还是好听话？」 他的迷濛大眼此时直勾勾望着她，让人会不小心跌入其中。 韩茱萸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双腿交叠、轻轻撑腮说： 「都听。」她浅浅笑着，牵动了一下他的眼光。 「真话是我想陪你、晚点送你回去。好听话是基于医生是我介绍的，我应该要陪着一起来，然后如果之后在机上遇到其他人生理痛才知道怎么处理。」 他知道装蒜对韩茱萸是行不通的，乾脆明讲。 两个回答都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心！ 「可是我不想让你一起进来。」她刻意说道。 赵维浩耸耸肩，「那么我就在外头等你囉?」 「我也不想让你送我回去。」她再加码演出。 「…这句话，等你看完出来再决定要不要对我说吧。」赵维浩露出神秘的笑容，继续他的手机游戏。 十分鐘后，韩茱萸的惨叫声低低响遍问诊间。 「好痠！医生你能不能扎轻一点…呃，这一针也是，好痠、好麻！」 「小姐！你配合一点，我才扎不到一半的一半，照你这个进度要是扎三轮、我都要直接休诊了。」中医师缺乏爱心的口吻传出来，赵维浩听着噗哧一笑。 「抱歉，但那几针又痠又麻，好像有铁鎚在敲。」韩茱萸脸色苍白，叙述自己真的很痛。一张小脸已经梨花带泪、医生看一眼，下手跟口吻依然没有同理心。 「啊你身体就是烂，这是没办法的事！好啦，再一针！15分鐘后我再进行第二轮疗程。」他准确地扎进穴位，针灸不快狠准才是延长病人的痛苦，他丝毫没有放轻的意思。 韩茱萸瞬间手握得死紧、连拳头都泛白。 「好痠……」这一针下去，她真的连眼泪都掉出来。 「欸欸欸，手不要握到死紧、你这样影响血路流通。要抓就抓颗球！」 韩茱萸一边掉泪一边听话地放开，医生这么直白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好事。 候诊间的门敲了两下、赵维浩的头探进来。 「嗨，罗大军。」 「怎么，心疼唷？会心疼就不要带给我看，自己女朋友照顾成这样你还真好意思。」没爱心的罗医师白了赵维浩一眼，一边碎念他。 「不是女朋友啦?怎么样？她要扎针很久吗？」赵维浩看了她一眼，问了下罗医师。 「…不是女朋友还带来找我，你是不知道我很忙唷。 她这个积寒太久，光靠针没办法啦！今天扎完再热灸也只能稍微通血气。晚点我开帖药方给你，这只能慢调养、急不来。」 罗医师用一股“我看是你把不到人家吧”的眼神鄙视赵维浩，直接把过程交代完，人就走了。 「还好吗？」他轻声问着，她看起来好可怜。 「不好......听到后面还有第二轮、心情更差。」她的脸色惨白、一边忍耐痛苦。 「…所以我才想陪你进来。罗大军嘴巴坏但医术很好，可以放心让他治疗。」他轻轻摸着韩茱萸的头安抚她，顺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珠。 「嗯，我会再忍耐一下。」她听着赵维浩说的，还是先试试看好了。右手压着左手，压抑自己想握拳的衝动。 「很痠的话你就抓着我。」他大方借出一隻手臂。 「……我很想帅气的拒绝，但我真的很痛。」韩茱萸决定拋下无谓的面子问题老实说。 赵维浩闻言笑了，一隻大手悄悄握住她的手掌，还是相当冰冷。 他表情收敛着，思索着些什么。 韩茱萸每抽痛一下就会出力抓着他的手臂，没注意到已经出现浅浅的红色勒痕。 过了15分鐘，罗医师再度走进门，看到这画面白了赵维浩一眼。 “该不会其实是想透过我把妹吧，你好样的！”他的眼神再次充满鄙视。 「罗大军，我是带她来治疗的。所以她的问题是怎么样？」他无奈笑着解释。 罗医师一边让护理师拆针，一边准备新的针管，背对着他说： 「先天成长就照顾不良、后天自己不珍惜结果失调、有心理障碍过不去积鬱，特别是爱吃冰的、睡眠作息不正常。」罗医师一个个唸出，听得韩茱萸稍稍傻眼。 好吧！赵维浩说的对，罗医师真的很厉害。 「食补是一定要的。然后要嘛多运动、要嘛多泡热水温泉等等，最好两种都有。床上运动算调和不算运动。」他精简补充，手脚狠快地继续扎针。最后一句是讲给赵维浩听的。 韩茱萸继续喊痛，但这一次有赵维浩在，她稍稍压低音量。 第一次看个中医这么累人，她面露疲态。 「看，容易疲劳也是气虚的一种。你年纪半大不小的还把自己搞成这样，自己活该受苦！」罗医师看了忍不住碎念，似乎是他关心的表现。 「回去让赵维浩帮你燉药汤喝半个月加按手脚，至少改善一些劳累气虚。」 他离开诊间之前随口交代，製造个机会给赵维浩，能不能好好把握就看他自己了。 “乾！拎北真是好兄弟。”罗医师心想。 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韩茱萸沉默不语，她实在痠痛到提不起力气抗议。 但罗医师说的对，自己的确没在花时间保养、身体很虚，想到要喝苦得半死的药汤就心里崩溃。 “还是当作没这回事好了！”她默默做决定，表情淡然但无意间眼神飘开。 赵维浩见状笑着，弯下腰向前靠到她耳边说： 「看在我也跟着受苦的份上，还是要喝唷！」 他指着被她抓到瘀青的手臂，尝试用哀兵法说服韩茱萸。 看着上面清晰的一痕痕泛红或乌青指印，韩茱萸抿嘴咬唇，有些固执地说： 「我会拿化瘀药膏给你。」 「我不要，我要病人好好养身体报答我。」他依然笑着，同样坚持。 「我不是病人，我只是身体虚。」她蹙眉反驳。 「......韩茱萸你别这么坚持可以吗？你都已经经痛到吐了，养好身体、以后没有这些问题不好吗？」 他难得在她面前严肃起来，抓着她的手正声说道。 她看着他不自觉握住自己的手，轻轻吐一口气。 「药汤太苦。 而且我不值得让你这么用心。」 「药汤的部份我再找罗大军商量，但你值不值得我用心是我决定的。我觉得值得就是值得。」 赵维浩皱眉，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韩茱萸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微笑。 「赵维浩，就算我们真的有发展那又如何呢？你总是会面对这个问题的。 我已经过了享受曖昧的年纪、需要的是稳定的生活，但你还有很多机会去谈会让人怦然心动的感情。」 赵维浩看着她仔细聆听着，他第一次听见韩茱萸心里的想法。 她继续说， 「所以，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不是你要找的对象。」 赵维浩沉默许久，久到韩茱萸以为他终于打消念头了。 然后他说， 「因为我不够成熟，就不能喜欢你吗？」 韩茱萸一时语塞，看着他不发一语，两人静默地像画一般寂静。 *** 看诊完也拿了帖护理师转交的药方，她意外发现竟是罗医师亲自手抄、还有指定中药行。 韩茱萸疲惫地走出诊所门口。 赵维浩已经把车停在门前，摇下车窗望着她。 「还是载你一程吧，你自己搭车太折腾了。」 他的提议对刚扎完针全身疲劳的自己实在诱惑，她点头拉开车门。 「谢谢你。」 赵维浩浅浅一笑，问道： 「怎么走呢？先到机场捷运t32那边吗？」 「嗯，麻烦你了。」韩茱萸拉长、扣上安全带，身子轻轻瘫软靠坐。 「先休息吧，到了我会叫你。」他体贴地说，静静将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嗯。」她的声音变得细小，然后转眼已经沉沉睡着。 赵维浩想着，幸好今天自己还是出门了，一边把后座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车子开始平稳移动，他想着刚才的对话。 其实韩茱萸说的他真的没想过，于是当下他冷静地思考一下。 她说的没错，自己只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但没有想到未来的日子。 但，想了一番，还是喜欢她。 喜欢这种心情很微妙。 有时候仅是人与人之间一点小小的错乱或摩擦，就会消失殆尽。 可是，无论这段期间韩茱萸对他拒绝几次，奇妙的是， 他还是喜欢韩茱萸！ 不论怎么思考原因，就是改变不了喜欢她的心情。 那么， 他还是会继续对她好，继续努力付出他的用心，继续喜欢， 直到她准备好接受自己。 银色轿车平稳地进入t32捷运站旁的路肩，滑进路边停车格，缓缓停靠。 赵维浩拉起手煞车，看了眼还熟睡的韩茱萸，摸着下巴思索一下。 罗大军说她的胃不好。 除了呕吐会造成胃酸侵蚀外，更可能的是她根本没有好好规律吃饭。 现在时间其实不早了，如果就这么叫醒韩茱萸，回家后她大概也不会费心煮点东西吃。 当然也不可能让他带去吃晚餐。 他轻声躡手躡脚下车， 十分鐘后提着一大袋食物上车。 温热的食物香气飘散在空气中，轻轻勾醒韩茱萸的意识。 「你醒了？刚好我买了点吃的，用完再回去吧?」 「这边是？」 「已经在t32站旁边了，你睡得很熟我才先去找点吃的。」 韩茱萸看着他，一时间还没完全醒来。 她拿开赵维浩盖在她身上的外套，车内的冷空气扑上、让自己清醒一些。 「吃一点吧！我刚看这间包子店生意很好、很多人排队，应该还不错。」 「这间蛮好吃的。」她看到包装纸上的店名，眼神一亮赞同地说。 「蒸饺？」他拿起一袋询问，记得上次一起飞的时候看到她喜欢吃饺子。 「好呀！」韩茱萸大方接过放在腿上，食物的香气此时勾引着她的胃，意识也渐清晰。 她拆开筷袋准备开始享用。 「还有特调酱油。」赵维浩再递一小包酱油给她，打开来一阵辣椒、香油、葱末和古早味酱油的香味飘出，让人口水直流。 「好香?好久没吃到了真想念！」韩茱萸露出开心的笑容，眉眼弯弯、浅浅的梨涡全部映在赵维浩眼里。 「那要不要喝点豆浆或是玉米汤？」他继续问。 「豆浆好了。赵维浩你真会找！但不能再让你请客了唷。」她接过豆浆，看着他的眼微笑说。 「我还有买烧饼、包子、萝卜糕、馒头夹蛋、韭菜盒子、饭糰，你还有想吃什么吗？」 「我说不能再让你请客了。」她以为他没听见、再强调一次。 「萝卜糕好了，沾这个酱油超讚的。」他自顾自地替她选择。 「赵维浩！」她意识过来他只是在装傻，瞇眼瞪着他。 「什么？」他歪嘴一笑看她。 「你明明听见了。」 「嗯，对呀！」 「那你为何不回答我。」 赵维浩动筷夹起一块小巧方正、外皮煎得酥脆的萝卜糕沾上特调酱油，然后送到韩茱萸口中。 「这就是我的回答。」他的嘴角扬得更高，直衝着她笑。 韩茱萸很没节操地细细咀嚼那块萝卜糕，真该死的好吃！ 真可恶的赵维浩！ 他的温柔体贴她知道 她用力嚼着，好像就这样就可以把他讨厌的笑容咬掉。 他却笑着看她忿忿吃着萝卜糕，觉得用力咬的模样怎么看都可爱。 赵维浩不自觉伸手，将她嘴边的一点酱汁抹掉。 韩茱萸停下动作，瞇眼望着他。 「太过亲暱了，赵维浩。」她明确拉出界线。 「唔，抱歉，不自觉的。」他撑腮笑着说道，话语间倒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打算放弃呢？」 「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可是我没有打算跟你在一起。」 「嗯，我知道。」 「所以？」 「所以我还在努力，不是吗？」他又再夹一块萝卜糕给她。见她不愿意再吃，也就直接送入自己口中。 「…嗯，真好吃。」赵维浩从容地笑着说。 ……又来了！ 该死的曖昧！ 韩茱萸撇头不理会他，拿起豆浆轻吸一口。 已经清醒的她正细细思索，到底该怎么划清这样模糊的界线。 但这时，齐宣的话突然回响在自己脑海里。 “可是，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适不适合你？先吃了，合胃口再观察这个人；及格了，再考虑认真交往。你的顺序颠倒了。” “茱萸，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全副精神盯着赵维浩，瞇眼，又再次吐气。 好吧！！ 她韩茱萸也实在不是铁打的心，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他这一整週以来的用心。 可，这样真的好吗？ 看她又是蹙眉又是抿嘴的，好像在烦恼些什么。 赵维浩依然掛着微笑，稍稍挑眉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但韩茱萸转头再和他对上眼时，已经换成浅浅的笑容。 「好吧！那你一定不介意过两天再请我喝杯酒吧？」她问道。 赵维浩动作暂停了两秒、对她这样的转变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扬起笑容。 「当然。什么时候？」 「下礼拜三吧?我刚好休假。」 「好，我也是。」这时候无论如何都得排出空档。 两个人继续吃着美味的萝卜糕和蒸饺，直到一袋食物全吃尽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雨。 「你住得很远吗？我后车箱有一把伞，现在送你回去吧。」 「在那头的巷子，走路大概三分鐘就到了。」 「好！等我一下。」赵维浩将车子熄火，拿起外套披在自己头上挡雨、快步走到后车厢，再撑起伞走回去接韩茱萸。 他一手撑伞、一手连着外套搂着韩茱萸肩膀走着。 雨很大、儘管将大部分伞面让给她，到她家大楼楼下时韩茱萸的长发上还是沾了点点雨珠，而他自己则是半边肩膀及裤管都湿了。 韩茱萸看了他一眼、又看到他手上的一道道浅色瘀青。 「你等我一下。」她这么说着，人先进了电梯。 五分鐘后再度下来时，韩茱萸手上拿着小小药罐，还有一条毛巾。 她将毛巾跟药罐递给他，赵维浩则是痞笑地伸出瘀青的手臂暗示她。 她轻咬下唇有些抗拒。 停了一秒还是转开药罐，替他涂抹在瘀青处。 赵维浩看着，脸上转变成愉悦的微笑，享受她手指的服务。 等到韩茱萸收手时，他低低的嗓音轻声说句谢谢，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韩茱萸瞬间脸红了0.1秒，然后用力往他受伤的手上再捏一记！ 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他看到了。 赵维浩笑得开心，像是喜欢欺负心爱女生的小学生般，得到恶作剧的乐趣。 「欠揍呀！」韩茱萸娇怒瞪他一眼！ 「是是是、我欠揍。」 他笑着将毛巾拿来擦乾她的发，稍稍揉乱了一头长发。 「这是要给你擦的。」 「我知道，但我想先擦乾你的头。」 「………………」韩茱萸抿唇不语。 赵维浩的温柔体贴她都知道，只是有一股抗拒感她迟迟无法克服。 他擦完后，稍稍拨好韩茱萸的长发。 「好了！还是跟平常一样美！」他笑着端详着韩茱萸，由心底发出称讚。 韩茱萸看着他过于灿烂的笑容，想着这小子真是帅， 自己到底是哪个步骤吸引到他的？ 她将毛巾丢到他头上、想遮住他那张俏脸，也要他好好擦乾自己。 赵维浩稍稍吸乾身上的水气，问道： 「毛巾我带走、洗完还你吗？」 「没关係，我来洗就好了。」她伸手接回来，再次对上他的眼。 「那么，下星期三见囉?」 「嗯，下星期三见。」赵维浩抿嘴一笑、离开前再看她一眼。「今天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嗯，再见。」她对他挥挥手，目送他再次进入雨中。 转身，上楼。 大厅又回復原有的寧静，彷彿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 星期三的夜晚 星期三这天，韩茱萸莫名有些忐忑。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约会的年纪，她却是难得的烦躁！ “好奇怪！以往跟其他人出门也不曾这样？” 上一次有这样出门前忐忑的心情，好像已经是十几岁的事情了。 她拿起桃粉唇蜜，熟练地描绘自己的唇形。 一身贴身的墨绿色无袖平口连身裙、开岔到大腿中间，简约剪裁露出锁骨与纤纤手臂的她，颇有奥黛丽赫本的风范。 差别只在于她放下一头微捲长发，巧妙遮好挖洞裸背，看起来带点轻松性感而不裸露。 韩茱萸脸上画着不过分的合宜妆容，细细的眼线拉长灵动的眼，颊上一点腮红、浅色的唇蜜，最后描绘美丽的眉型。 完成！ 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出现在连身镜前。 她拎起小包，拿出银色凉鞋穿上，慢慢走出家门。 赵维浩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轻轻抿唇，她瞄到他的裤子剪裁合身俐落，屁股好翘！ 还真的是鲜肉呢！她一边抗拒、一边又忍不住赞同齐宣说的话。 赵维浩接过她的手，炙热的黑色眼珠打量着美丽的她；但韩茱萸心神不在，丝毫没有发现他赤裸的眼神。 「这个送给你。」他拿出一束巴掌大，搭配色泽繽纷典丽的小小日式花束。 日式捧花的可爱配色立刻吸引她的注意， 韩茱萸笑着说，真美！ 「出门时看到的，觉得应该是女孩子喜欢的样式和大小。」 「确实是。如果你拿大把花束我可能会糗得塞回楼上了！」韩茱萸心情颇好地笑道。 这的确是很讨人喜欢的款式，丝毫没有俗气感。 赵维浩将她美好的笑顏收进眼底，不发一语的带着她走出大厦。 他为韩茱萸开车门领她上车，随后开往附近市镇。 韩茱萸说，她没有想要大老远进市区喝酒，在他家或是她家附近都可以。赵维浩笑着说好，随意找了间调酒很不错的酒吧。 星期三的夜晚，酒吧里面还没什么人。 但小小的空间要穿过人群还是需要闪躲一番，赵维浩稍稍搂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起走进地下室，意外发现这回韩茱萸没有推开他。 地下室有个小小的舞台，插着几个音箱和麦克风，看来等会有现场表演。 韩茱萸坐在高脚椅上，一手撑腮看着酒单跟菜单。 「还没吃晚餐？」赵维浩见状问道。 「嗯，刚才不饿。」她随兴回答着，眼光依然埋在菜单中。 他微微皱眉，再看了眼菜单说:「我替你点一些好吗？」 「好呀?你有推荐的吗？」 「嗯，这里下酒菜居多，但还是有好多样不错的餐点。」 他翻了翻菜单，便走到柜檯去，低头和后头的工作人员说话好一阵子。 韩茱萸有些无聊地随着背景音乐轻轻晃着小腿，一脸淡然地看着墙上的装饰；她和平时一样、身上一股静謐的气质环绕着，与热闹的酒吧形成反差。 也许是时间到了，小小地下室里人潮渐渐多了起来。 吧檯里一名穿着衬衫搭配铁灰色背心的女侍者端盘走来，优雅地将一杯淡黄色调酒放在她面前。 「这是吧檯那位穿背心的先生请的，请慢用。」 她撑着腮抬头，前方一名穿暗红背心与紧身牛仔裤、肌肉满溢的男子向她举杯笑着。 韩茱萸不语，只是轻轻将酒杯推远一点，继续撑腮望着墙面。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了，她知道是那名男子走过来了。 「美丽的小姐来酒吧却不喝点酒吗？」他口气轻松、但眼神有些锐利地盯着韩茱萸身形问道。 韩茱萸淡淡看着他，倒也不说话。 「这杯可是这里酒保的得意之作，不试试看实在不给面子唷！」背心男继续劝酒，语带轻佻。 韩茱萸微微一笑，突然好像一阵微风点亮背心男的视觉。 好美的小妞！ 「我以为这样已经算转达你，我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韩茱萸淡淡说着，双手交握在桌上。 背心男脸色一僵，笑容立刻消失。 赵维浩隔着一张桌子，听见了这段对话。 他走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背心男用侵略眼神盯着韩茱萸，本想替她挡掉的，却发现韩茱萸颇淡定应对。 在背心男脸色一变起身时，赵维浩也走过去搂着韩茱萸的腰。 「你行情真好，宝贝！让我好有面子。」他弯眼笑着望进韩茱萸眼里，眨眼示意她配合。「这位大哥，谢谢你请的酒。」 他举杯向背心男道谢，酸意爆表地当面喝了一口。 背心男脸色铁青地转身走人，离开前还蹬了赵维浩一眼。 他依然瞇笑着，内心也有一股怒火燃烧。 “该死的，他请韩茱萸的是床笫之间betweenthesheets！” 赵维浩望了韩茱萸一眼，这种充满性暗示的酒，不知道她是不是知情才不喝。 「我可以应付的。」韩茱萸淡淡告诉他。 「我知道，只是我小小的面子问题在作祟。」 赵维浩也笑着老实对她招认，搂在她腰上的手依然没有离开，就这么坐下来。 女侍者再度来到他们桌前，送来几样小点跟两杯清新的莫希托mojito。 韩茱萸拿起玻璃杯喝了一点，稍稍瞇眼。 她蛮喜欢这个口感的，赵维浩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 他将香料烤鸡翅推到韩茱萸面前， 「用一点吧，空腹喝酒容易醉。」 「嗯，好呀。」韩茱萸拿纸抹去唇蜜、轻轻抿唇的动作实在极有风情。 她的手指轻轻撕开一隻鸡翅、优雅微张双唇，接着含口一咬，鸡肉滑过她的唇，慢慢地咀嚼。 赵维浩撇开眼光、放开她的腰，喝着自己的mojito。 她的样子有点太性感了！ 他可不想才刚开始喝酒就色心大发。 「赵维浩，」 「怎么了？」 「再帮我点一杯酒吧。」她拿着空杯微笑看他，梨涡浅浅浮起。 赵维浩失神一秒，随后唇角一勾，牵起她的手一吻。 「当然好。」他看韩茱萸难得没有排斥的神色，微笑再次招手换来刚才的女侍者，继续点杯调酒跟伏特加。 是真的想要他 上次在旧金山就发现韩茱萸似乎不太喝酒，所以他只点些浓度低的清爽调酒。 接着又拿起桌上的烤麵包切片，放上些红酒燉牛肉再递给她。 「好吃。」她接过麵包吞下，伸手轻轻吸吮手指上的酱汁；一隻一隻轻吮、好像很满足的神态?再偷偷伸舌舔唇上的酱汁，姿态实在诱人。 赵维浩低下眼、沉稳下自己的呼吸。 拿起手上的伏特加啜饮一口，再咬一口上头附的柠檬。 「我也要喝一口。」韩茱萸见状，拿走他手上的伏特加杯吞一口，温辣的口感滑过喉头。 她吞了口口水，又伸出软软的舌轻舔杯缘的盐，想稍微舒缓呛辣口感。 「…茱萸，你是故意的吗？」他叹口气，有些无奈苦笑地直唤她的名字。 韩茱萸一开始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尔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充满诱惑意味，也就大方笑了笑。 「只是太辣口罢了。」她轻轻拨开头发，不以为意地说。 韩茱萸喝完自己的调酒，又伸手点了杯生啤酒。 「这样很容易醉唷。」赵维浩忍不住提醒她。他不介意多请她几杯酒，只怕她一会就醉了。 韩茱萸抿笑不答，这反而是她希望的。 平常会犹豫的，藉酒就好办事。 赵维浩再次拿了片燉红酒牛肉麵包给她， 怕她喝多了伤胃、又怕空腹容易醉。 知道他的好意，于是她大方享用！ 此时现场演奏的音乐声流洩，台上站着一名男歌手，低沉的嗓音唱着歌曲。 韩茱萸转头看着演出，一边喝着啤酒。 男歌手唱的是胡夏的oh.爱，几年前的歌，但低沉的嗓音放慢唱却有不同风味。 ohwhyohwhy是爱 让春天每天都存在 心里小鹿跳出来 就算坐着站着都觉得很精彩 你说那爱很简单一加一终结了孤单 是你教我怎么製造浪漫 我有一支小雨伞晴天雨天或月半弯 让我唱首歌温暖你心坎 oh爱让我们满心期待一步或一个转弯 我的爱我的爱我的爱不会离开 我们不用再等待两个人一个未来 你的爱你的爱你的爱向我靠过来 歌词实在太甜人，不知为何听在韩茱萸耳里有些茫然。 她面无表情静静听着，黑色眼珠中随着台上的灯光闪烁。 赵维浩喝尽那杯伏特加，看着她手上的生啤酒开始消泡。 「不想喝了吗？」他歪头问她。 「不，我还要喝。」她回神笑了笑，大口饮下。 赵维浩微笑看着她，一边吃着桌上的小点，悠哉地享受着。 韩茱萸则是断断续续地吞着生啤酒，直到一丝苦涩味冒出来才停口。 摸摸自己的肚皮，好像饱了。 该办正事了。 放下啤酒杯，她转头对赵维浩的脸灿笑。 「怎么了？」他放下叉子问道、看着她奇异的笑容。 韩茱萸勾勾纤指，要他靠过来。 赵维浩照做，耳朵贴近她的唇侧以为她有话想说，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韩茱萸勾起他的下巴，对准他的唇一吻。 赵维浩微微吃惊，接着捧着她的脸加深这个吻、意犹未尽般越吻越深。 直到她满脸通红，微微喘息时他才停下。 他轻轻拨开她的发丝，忍不住发问 「所以，这个的意思是？」 韩茱萸再吞下一口苦涩的啤酒，说出那句准备已久的台词。 「赵维浩，今天我要得到你。」她勾着他的脖子，略带羞意地在他耳旁烙出狠话，然后再次吻上他的双唇。 *** 雨下得很大。 他转开门锁，一边吻着她一边横抱着走进屋内。 两个人方才被突来的大雨淋湿，全身还滴着水珠，却毫不影响浓烈的气氛。 点开灯，韩茱萸微微发亮的眼和酡红的脸映入眼中。 他忍不住又吻上她的睫毛和额头，摸了下她已经淋湿的发丝，便将她抱上沙发坐好。 「你会着凉的，先洗个澡吧。」他温柔的嗓音哄着她，韩茱萸点了头。 他搂着她到浴室，替她在浴缸里转开热水让水温上升。接着上楼拿了自己的运动t-shirt和棉质短裤给她。 韩茱萸冲澡将自己洗乾净，发现身上搓的沐浴乳泡泡是赵维浩身上的味道，有些奇异的感觉。 她坐进浴缸红着脸泡在温水里，一阵舒坦，脑子却开始有点模糊。 “唔，酒精的效果发作了，我不能泡太久。” 撑起身子套上他的衣服，韩茱萸走到外头没看到赵维浩，反而见一台吹风机和一杯热红茶已经准备好在桌上。 “这是要让她再冷静想想的意思吗？”韩茱萸失笑一声。 她推开吹风机开关从头皮开始吹，耳后听到他在里头洗澡的声音。 一头长发吹乾花了些时间，她坐下来拨了拨蓬松的秀发，脸色依然因酒精而緋红着。 韩茱萸拿起已经变冷的红茶喝两口，心脏也怦怦地跳着。 直到赵维浩探头出来，一边擦乾短发走过来。 他赤裸上身，腹部的肌理线条分明，韩茱萸不自觉发楞盯着，然后又喝了口红茶。 他也转开吹风机，一会儿就吹乾短发。 然后坐下来盯着脸色红润、正优雅喝茶的韩茱萸。 「怎么了？突然严肃地看着我。」她噗哧一笑看着表情有些认真的赵维浩。 「...你醉了吗？」 「你不是已经带我回家了吗？」她失笑说着，真是矛盾的赵维浩。 「我担心你只是醉了。」他想起这一整晚她也算是混酒乱喝，很有可能是喝醉了。 韩茱萸一手抚上他的胸肌，果然和想像的触感一样好，接着细细吻着他。 又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唇、轻轻咬一口。 赵维浩探出舌头回吻着，有些意外她竟如此主动，接着两人越吻越密实，双双气息混乱了起来。 他轻轻拉开韩茱萸，一脸认真地问她： 「茱萸，你是真的想要吗？」他有些不放心、不想衝动行事让她事后懊恼。 韩茱萸微红却又发亮的眼冷睨着他。 下一秒，伸出小巧嫩舌从他的锁骨中心缓缓向上舔，直到他的喉结又轻轻含住，回答他的疑惑。 赵维浩一愣、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喉结上的触感湿湿暖暖的，他的眼神渐渐越发黝黑、鼻息加深。 这一整晚的诱惑太多，他决定顺从自己的慾望本能。 将她抱起往房间走，放上大尺寸的柔软床铺。 一双手开始剥开在她身上过大的运动衫和棉质裤，用双眼欣赏这句美丽的胴体。 随着他炙热视线所到之处，她好像也跟着躁热起来。 赵维浩开始用双唇膜拜她柔软的身躯。 从小巧的耳垂开始吸含，亲吻她纤长的睫毛，沿着吻到白嫩颈部闻到韩茱萸身上淡淡的沐浴乳味道，是他惯用的沐浴乳香味！在这一刻嗅觉上的刺激实在太过催情。 他的唇滑过她美好的双峰之间，舌尖轻轻划过留下一阵湿漉，韩茱萸偷偷吸口气、身子微微一震。 别咬着压抑自己 他的唇滑过她美好的双峰之间，舌尖轻轻划过留下一阵湿漉，韩茱萸偷偷吸口气、身子微微一震。 他没有忽略这些她的微小反应，一一记上脑子里，双脣再缓慢向下，轻咬她浅浅的肚脐并吻着那平坦的小腹。 她的肌肤好滑腻，让他捨不得离开。 用唇记住她身体每一个会產生反应的小地方，他细细品尝着她的美好。 韩茱萸有些不安地扭动身子、两朵坚挺的胸也轻轻晃动。 他见状立刻含住其中一朵，惹得她细碎的娇嗔一串、紧闭双眼。 「啊……嗯………」她的脸泛红着，声音羞人。 赵维浩看着，继续用灵活的舌绕着圈吸舔着乳尖，惹得韩茱萸从浅浅的喘息转成害羞的呻吟。 「咿…啊…那边会很敏感、不行……」她大口喘气的模样实在太可人，赵维浩忍不住想再欺负她。 他轻轻啃咬她的乳尖，韩茱萸抽口气小小惊叫一声！随后皱着眉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试图停下那犹如电流通过般的感受。 赵维浩停了下来，黝黑的眼深深看着她。 瞬间的停拍让她不自觉也睁开眼、皱着眉眼神水波粼粼地回望着。 「茱萸，你很美、声音也很美，你的全部我都喜欢。别咬着压抑自己好吗？」他压声低沉地哄她，一双眼黝黑地望着。再温柔吻上她的唇、品尝她口中淡淡的酒精气息，让她放过自己那被凌虐的下唇。 她听见娇羞地红了脸。 赵维浩的声音好像不知名的春药，一阵阵勾起她的慾望。 闭上眼，韩茱萸的喉间轻轻回应起享受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他的手也忙着探索她的身子，微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细嫩的肌肤，带来一波波刺激。 韩茱萸时而轻轻扭动、时而从喉间洩出舒服地呻吟声。接着赵维浩的手指下滑，停在她的私密处，轻轻一勾就感受到她的湿润。 「啊啊啊-------」韩茱萸敏感地低喊，脚尖和身子也反射性地拉直！ 赵维浩恶意地微笑，他好喜欢她的反应如此诚实。 轻轻抬起她的腿，他弯下头，用舌尖探索她最私密的核心，惹得韩茱萸放声发出更舒服的娇吟声，全身羞红得不能自己！ 「不要、那边不要……啊-----不行、那里我会受不了！」她双手伸出想推开赵维浩，却反而被赵维浩一隻大手握着。 她在他的舔舐下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断断续续地求饶。 赵维浩的舌尖往更核心深入探索，韩茱萸手一抽、紧抓他的肩膀呻吟一声，透明的湿润爱液满得到处都是，身子也不自主一阵一阵的颤抖。 「茱萸，你好敏感。」他低低笑着，吻了下她白嫩的腿，轻轻拨开她因为太激动而稍稍遮住脸庞的发丝。 「你、你好坏！怎么可以舔那里……」韩茱萸声音带喘，双颊红润地娇声抗议，这时候在赵维浩眼里都是一阵阵邀请。 他看着自己已经变得硕大而发烫的下身，牵着让韩茱萸的柔荑碰触着。 好烫！她有些握不住，一阵阵害羞的触感从手指传来。 她改用指尖沿着上头的青筋抚摸，赵维浩愈发难受，一把握住她的手。 他深吸几口气，试图抓住一些理智。 戴上保险套，努力地调整呼吸再吐出问句。 「可以吗？」他的眼黑得发亮，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被欲望驾驭。 韩茱萸睁开眼，被水气迷濛的眼发着异样地光芒。她害羞地轻轻点头， 「………我要。」 语句刚落，一股贯穿的力道就刺入自己的身体！ 「嗯…痛。」韩茱萸低低尖叫一声，她太久没有经人事了，细嫩的甬道早已收缩紧緻、容纳不了完整的他。 赵维浩一听到，立刻强迫让自己暂停下来。他抱起韩茱萸让她反跨坐自己身上，手撑着她的腰，让她习惯自己在她里面的感觉。 韩茱萸低头看到两人交叠的模样、害羞地撇过头。 赵维浩扳回她的脸温柔地说， 「不要害羞，你好美！看看我多么为你疯狂。」他与她四目相对、细细吻着她的唇，然后轻轻滑动腰部，感受到在她的柔软包覆中缓缓透出湿润的爱液。 她害羞地喊叫着、忍不住又紧闭上眼。 「赵、赵维浩……」 「怎么了，宝贝？」他声音带着喘息，速度渐渐加快向上顶着她。 「我……好舒服又好难受……嗯、不要在那里…啊……那边不可以…」韩茱萸身子有点发软、头垂靠在他肩上；嘴里开始发不出完整的句子，夹带着好多软软的呻吟。 在他抽动时，她柔软的唇轻轻碰撞着自己敏感的耳垂，一阵阵细软的娇喘声让赵维浩彷彿再一次受到刺激，反身将她压在底下，卖力地衝刺着！ 他对着她所有喊着不可以的地方挺进，一边舔着她敏感的乳尖。她尖叫、喊着不行却施不上力！到后来她的抗议再无声音，早已化成一段段绵密的喘息与呻吟。 最后连韩茱萸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娇喊和啜泣，脸上薄薄的湿意分不出是她太过舒服的泪水还是他卖力的汗水，房内充满着情慾的气息。 韩茱萸到了某个临界点，突然身子一僵，啊……地轻叫一声之后使不上力。 她的身体好像融化在赵维浩的怀抱中，一波波的爱液倾巢流洩。她微微颤抖着、感受到自己体内也一阵阵抽紧。 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愉悦感和害羞，贝齿咬着赵维浩的肩膀，想要抒发那种难为情的快感！ 赵维浩也感受到了她的高潮。 他更温柔地吻着她，更深地埋入她的身子抽动着，然后最后忘我地在全身痠软之际，将体内对她的慾望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他们俩都到达了那个最舒服的领域！ 韩茱萸半瞇着眼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心跳的声音， 又大声又剧烈的、却是很让人安心的声音，然后意识渐渐模糊地睡着了。 赵维浩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和汗珠吻了吻，接着轻轻从她体内撤出。 卸下套子用纸擦拭自己刚释放完的巨大，接着将装着满满白浊的套子丢进一旁垃圾桶里。 他吻着韩茱萸依然酡红的脸颊，替她盖上薄被后温柔地抱着她，像抱着自己珍视的宝物入睡。 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早晨的阳光流洩进来，照在睡眠中的韩茱萸脸上。 她的眼皮微微挑动、皱皱眉，缓缓睁开眼醒来。 轻轻一翻身，发现全身痠痛不已。 奇怪、前天上班的时候没有撞到呀？她满脑疑惑着。 转头，看到那具半遮掩的赤裸的身躯，唰---地所有回忆都回来了！ 她满脸羞红地看着床上有些凌乱的战果，抽口气，那些细节此时一个个浮现， 包含她发出的那些难为情声音，那些片段，或是他哄她的低沉嗓音。 该死的，这个赵维浩好像有点太会了，她完全迷失在他的带领里面、晕头转向地。 韩茱萸再次抽口气，深深呼吸。 她告诉自己，其实事情没有想像地那么复杂。 “昨天她喝点酒、衝动了，就只是一晚误会。” “嗯，就是这样。” 再低头看看自己满是爱痕的身体，她觉得头痛欲裂，然后第三百次这么自己说服自己。 “昨天她喝点酒、衝动了，就只是一晚误会。” “嗯，就是这样。” 可是，这个误会实在太过牵强了！ 而且还是她自己开口提的！ 该怎么办??? 阳光此刻更探头、从半掩的窗帘外洒落，投照在那尊线条结实地不可思议的肉体。年轻的身躯还躺在床上，胸口规律的呼吸显示还沉睡着，那颗让人印象深刻的浑圆翘臀好像无声嘲笑着她的鸵鸟心态。 “惨！我完了。” 她把头埋进双掌间。 明明没喝多少，怎么还是这么心一横把人给吃掉了。 她现在感到无限懊悔。 干嘛要听进齐宣说的，先吃了再说？ 虽然他真的很好吃……… “不行，这样下去之后我该怎么面对他呀??我得找救兵。” 她胡乱翻找手机，盯着上头一个个号码，此时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齐宣』 她想了千百回该怎么开场白，却迟迟无法决定是否该拨出。 韩茱萸叹了口气。 虽然她是被齐宣这个疯妞给鼓吹的，但做出邀请的就是她自己没错。 这种纠结的感受实在好难理清！ 唉唷，她果然不是适合先吃了再说的路线。 这时，赵维浩也被阳光照醒，揉揉眼撑着身子起来，一起身就看到她跪在手机前的窘状。 他灿烂一笑、牙齿亮白显得精神洋溢。 「早。」 韩茱萸羞红了脸不正视他，急忙拉起被单包住自己一身惨况，才有些缓慢地说一声：「早安。」 她怎么也不肯好好看他，赵维浩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 是现在醒了反而觉得害羞吧？ 他大手一捞把韩茱萸抱过来，搂着她的脸与自己四目相对。 韩茱萸看着自己躲不过，叹息一声，只能好好对着他的眼。 他仔细检视她的脸想读出些什么讯息，然后认真又带点恶意地说着： 「我是不会后悔的！昨天再三确认过，是有人亲口说她要我的。」 韩茱萸脸红着不发一语，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赵维浩见状抱得更紧，将她锁在自己手臂间。然后发现，好像不单单是害羞这么简单？ 他接着问： 「难道，是我表现得不够好，让你不满足吗？」 回想她昨晚的反应、应该不是呀！ 只见她依然发红的脸低垂的摇摇头，一张小嘴紧抿着不说话。 赵维浩开始发现不对劲，韩茱萸神色好像有点点委屈。 「那是怎么了？茱萸你说话好吗？你这样的表情让我有点受挫…」他皱眉担心问道。 「…………我昨天喝了酒，有点衝动了！」她细细的声音从怀中传出来。 赵维浩沉默一会，开口就说： 「所以，你本来一点都不想跟我做？」 韩茱萸听到了却不看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让他更加疑惑。 他叹口气，将她埋进怀里。 他不愿这么想，但似乎只剩下这个答案。 「所以，是你后悔了吗？」 他的声音里不知为何带着微微苦涩味，让她不愿直接开口承认。 “是，我后悔了。 不该开口把你吃掉的。” “我应该、离你远一点，不要再和你有更多纠缠。” 韩茱萸说不出口，只闷闷地在他怀中安静着。 赵维浩闭上眼，深深抱着埋在怀中的她、维持这个动作好一阵子。 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多少了解她的行事作风。 他们发生了关係，这时候如果没有更进一步发展的打算，韩茱萸一定会就这么走掉、从此离开他的视线！ 他抱了她，不是为了这个。 沉重呼吸了好几回，他才像是下定决心开口。 「那么，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就算是把我当成一起睡觉的对象也可以…」 他后退再后退，把自己退到一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位置， 只想要她在自己身边。 韩茱萸听见有些惊吓退开，抬头望着他，又伸手摸他有些无可奈何的脸孔。 赵维浩就这么深深望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伸手，韩茱萸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 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心痛。 「好。」 话刚脱出口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她竟然同意了。 同意让他在自己的身边、 同意和他在一起。 韩茱萸看着突然绽放笑脸的赵维浩，任他往自己脸上吻着。 心里不知为何，一块悬着的石头反而松了开。 好吧，也只好这样了！ 事情的发展好像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怎么好像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 真的走在一起之后 真的走在一起之后，韩茱萸才发现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多障碍。 虽然她心底还是有个小小的声音介意着，自己吃了个弟弟、还是个同事。 赵维浩还是一样地呵护她，像之前追求她的时候一样。 只是他开始会深情地直唤她的名字，茱萸。 有时候，从他口中吐出的这两字，声音莫名性感地让她觉得脸红。 然后她就会咬他的肩膀发洩烦躁， 而他乐此不疲！ 一天，他和她离开公司的时候没什么人，他搂着她的腰一起走向捷运站，提到要去你家还是我家？ 韩茱萸有些抗拒地不回答他，此时背后突然传来抽气声。 「果然是你、韩茱萸。」 她转头，发现是好几週没有联系的齐宣。 「嗨！宣，好久不见。」她笑盈盈地转身，走到好友身边。 「你们两个？？你终于吃了胶原蛋白？？？」 齐宣一隻手指轮流指向他们，左脸写着不可置信、右脸写着孺子可教也！ 接着满眼惊奇又欣慰地望着韩茱萸。 韩茱萸听了瞬间羞红了脸！ 是、她就这么没节操。 赵维浩倒是大方地说： 「嗨！齐宣姊，是我终于追到她了。」 他走过来搂着韩茱萸的肩膀，宣示战果。 齐宣拍拍赵维浩肩膀，发自内心地说： 「真是了不起的小哥！太感人了?韩茱萸真的有够难攻略的！」 看到这场景，韩茱萸羞愤地捶了齐宣一记，惹得她哈哈大笑。 赵维浩在一旁微笑着，将对话空间留给她们。 他们三人走向捷运站，齐宣开始追问她错过的进度。 韩茱萸整路羞红着脸，只轻描淡写地交代那段她吃了他的故事，然后就糊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齐宣疯狂大笑，想到这对可爱的组合竟然是源自自己的疯话，觉得真是与有荣焉。 而赵维浩也是到这才第一次知道，韩茱萸那晚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地把他勾上床，微笑不语地听着。 她们一路间聊，直到韩茱萸跟赵维浩一起在t32站下车。 *** 韩茱萸拿起手上好大一串钥匙开门， 点开灯，赵维浩跟着走进。 手上银亮的钥匙碰撞轻响着，韩茱萸伸手掛在门后一个精緻的小鸟钥匙掛环，开始换上室内拖鞋。 上头有一串其实是赵维浩家的钥匙。 那是有一次，他在家里等她半夜落地等到睡着了、错过了她的讯息。 隔天醒来他衝到她家，递了一副银亮的钥匙给她。她还记得当时赵维浩掛在脸上的笑容，一副别有用心的模样。 「这是我家的钥匙。」 「所以？」干嘛拿给她？ 「只要你想要，随时都可以进来用。然后想待多久都可以！ 重要的是，如果我又不小心睡着你就可以随时进门。」 他亮着洁白的牙齿说着、塞入她的掌心。 韩茱萸想退回，却被他硬掛上自己本来的钥匙里头、变得好大一串。 然后，又是一阵深吻让她来不及抗议！ 他和她在一起之后变得好黏腻，却又常常暖心地让人无法抗拒。 就这样，他家钥匙一直掛在自己的钥匙圈上头。 她卸妆冲个澡出来，看到赵维浩已经换上黑框眼镜、坐在沙发上沉迷地看着英文小说。随后她也拿着一杯水，屈膝坐到沙发旁的长毛地毯上打开笔电，静静地瀏览网页。 隔了一会，韩茱萸轻轻揉敲痠痛的腰，好痠！ 赵维浩很自然地滑坐下来她身旁，一隻大手伸入衣服内温热着她的腰轻轻揉着、一边继续读着小说。 她嘴角轻勾起笑意，赵维浩就是这么贴心。 他看着书、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 「药汤喝完了吗？」 韩茱萸轻轻一震不说话，不回答就假装已经喝完了。 他说的是罗大军上次开的药方，赵维浩每隔几天就会熬好拿来给她。 就算他加了仙楂或是尽量稀释了，但苦口的药汤她真心不喜欢。 「…你没喝完对吧？」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刚刚那一下迟疑的震动他可没有忽略。 韩茱萸转头嘟着嘴看他、大眼汪汪地好像很可怜。 「不行，别让我担心。你放哪里？我现在拿出来热。」赵维浩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翻找着；他对她家熟悉的样子让她有些烦躁。 「真的好苦！我不喜欢。」她远远地对着他喊。 「那这样的话我就餵你喝囉?」他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随着瓦斯炉点开的声音，韩茱萸的脸整个揪在一起。 「才不要呢………」 上次她耍任性地不想喝，一脸可怜的样子以为赵维浩会心软放过她。 没想到赵维浩固执起来也不多让，一口一口地含着用嘴餵她，舌尖还不时与她纠缠，让她根本使不上力只能一一吞下、接受他好苦好苦的吻！ 可是药汤确实有效，这一次生理期虽然还是很惨，但她已经不会痛到呕吐了。 或许也归功于赵维浩经常暖着她的手脚，让她睡梦中不容易再被冷醒。 他在身旁的时候总是握着她的手入眠，被窝里总会先确认她手指和脚掌的位置温暖着。等到她的体温上升，才改成十指紧扣搂着她入睡。 一开始韩茱萸觉得突兀、难以入睡；后来也习惯了，体温上升之后自然而然地靠近他的胸口沉睡。 一回想就觉得甜蜜得令人害羞。 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赵维浩不会属于她太久。 她提醒着自己别掉得太深。 良药苦口 赵维浩温热好药汤端过来，蹲在她面前四目相对着要她喝完。 韩茱萸捧着碗，紧闭双唇死盯着它。 「茱萸，一鼓作气！加油！」他伸出一隻手摸摸她的头鼓励着她，一副就是你不喝完我不走的气势。 韩茱萸最近开始偶尔会在他面前撒娇耍点任性，展现自然、可爱的一面。他是很喜欢、至少不是一开始冷冷的距离感，而且他真的觉得她好迷人。 但，该坚持的部分他还是很坚持！想帮她把身体养好就是一个目标。 韩茱萸感受到他的坚定眼神，深深吸一口气， 满鼻子都是那个让她恐惧的味道、她突然眼底一酸。 一开始她不是讨厌吃药的人。 回想他们刚在一起的那几天还算顺利，赵维浩拿药汤来她都还会喝。 但到了上礼拜， 第一天虽然中药味闻起来有点讨厌，但忍耐一下喝一碗就好了。 第二天、相同的味道，韩茱萸一样抿个嘴，赶快喝下就好。 第三天，她看了药汤五分鐘。闭眼一吞，赶紧喝下一大口水，但苦味难散。 第四天，光是热好药汤一闻到，她的舌头已经开始泛苦？？？ 第五天，韩茱萸已经开始需要深呼吸才能面对那个味道。 第六天，她盯着药汤、都凉了还是不想喝，直到赵维浩催促她才吞下。 然后到了第七天，赵维浩又来她家。 他端着刚热好的药汤走过来，韩茱萸突然一阵嫌恶感涌起…… 「我今天不想喝、明天再喝?」她撇开头说着。 「茱萸，药汤要连续每天喝、不能中断。」罗大军有交代，吃药切记不能三天捕鱼，两天晒网。 「但我今天不想喝。」 「为什么？」 「每天都闻到那个味道好可怕，现在只要看到瓷碗，我都会觉得一阵苦味从胃底涌上来。」 「那我们捏着鼻子喝试试看？」他思考了一下、提议着。 「赵维浩，我今天就是不想喝。」她嘟着嘴无辜看着他，这招通常有效！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真的就一下子，喝完就好了。」他皱眉看着她，语气温柔但依然坚定。 韩茱萸突然有些不开心。 「我真的、真。的。不。想。喝」她难得强力反对。 「可是调养身体要慢慢来，现在忍耐一阵子，以后每个月都不痛了。」 他试着循循善诱、完全无视她的不开心。 「不管，今天不喝。」 韩茱萸赌气背对他，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怕吃中药，网路上随便搜寻都是”中药苦、怎么办？”之类的问答。 因为每天被迫吞下苦药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茱萸，别这样。」有一就有二，他不能让她开了先例。 「今天不喝。」她难得任性了起来。 「……………你要我餵你喝吗？」赵维浩微瞇起眼说。 「赵维浩，我。今。天。不。喝！」她用力地再强调一次。 然后话尾还没落，她已经被赵维浩从背后抱紧、收拥在他怀中。 他将她翻到自己脸前，低头开始深吻。 韩茱萸一开始有些被吓到，随后开始追逐着他的舌尖，越来越投入。 吻到她气息凌乱了、身子有些瘫软使不上了， 赵维浩竟然卑鄙地含一口药汤，用嘴送入她口中让她吞下。 「好苦！」她惊叫一声，但随后又是另外一口。 赵维浩的手撑着她的头固定着，她完全动弹不得，只好让药汤顺着流入胃里。 「不要、好苦！」她双手想推开赵维浩，却被他另一隻大手一併收握，接着赵维浩伸出舌头继续吻她，让她的力气一点都使不上。 平时一次吞下还好，在赵维浩的舌吻下，药汤充满整个口腔，韩茱萸苦到眼角泛出泪珠。 好苦的吻！可恶的赵维浩！！！ 花了十来分鐘，小小一碗药汤也被赵维浩餵完了。 韩茱萸终于被放开来。 她心里觉得委屈，又是满嘴的苦味，气得掉下眼泪。 赵维浩看了轻轻吐一口气，抱着她轻哄。 「茱萸，喝点水。」他拿着一个玻璃水杯给她，韩茱萸立刻一口吞下冲淡苦味。 然后，红着眼瞪着他！ 「……你要生我的气没关係，可是药汤要喝。」 韩茱萸一听到，用力咬他的肩膀当作回答。 咬得很深，一口紫红的牙印在上头。 哼！痛死他最好。 但，赵维浩只是皱眉了一下，也丝毫不阻止她。 「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就尽量咬吧。」他包容地说着，但韩茱萸听了只觉得恐怖！ 「你寧愿被我咬，也要我继续喝这个可怕的药汤？」她讶异地睁大眼。 「是，我寧可被你咬痛，也不要看你每个月痛苦成这样。」这点他很固执。 「赵维浩你是个王八蛋！你好可恶！」她好气，眼泪又掉出几滴。 「那我就继续可恶吧。」他伸手抹掉她的泪珠，即使牵扯到被她咬痛的肩膀也不喊疼。 「那个药真的好可怕?我竟然还要喝半年???」她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挤出来。 韩茱萸不是爱哭的人，但遇到这样的折磨还是忍不住掉泪。 赵维浩抱着她坐上沙发，轻轻抚摸她的背安抚她。 「没事、没事，你今天已经喝完了。茱萸，你很棒。」他耐心一再安抚她的情绪，直到她平静下来。 想到那天的画面，韩茱萸从心底发寒。 她突然又心底一酸。 「赵维浩??我不想再看中医、不想再喝药汤了，你让我以后都吞止痛药吧！」她垂着脸看着他，真的千万个不愿意，一双眼已经酝酿着水气。 他叹口气，把她圈在怀中。 「罗大军说半个月就有效果，但至少要维持半年才能改善。你现在已经完成一部份了，继续试试看好吗？每次看你那个来好痛、我也会跟着心疼。」他抹掉韩茱萸委屈的泪珠，靠在她颈上低声哄着她。 「赵维浩你好臭、你快去洗澡！」她的泪珠停不下来，开始滴答着。她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对的，可是真的好苦、真的不想继续吞了！ 「好，你喝完我就去洗，然后等下抱着你睡好吗？」他捧着她的小脸擦拭眼泪，耐心地哄她。 韩茱萸啜泣着、一抽一抽地颤抖，皱眉吞下那碗药汤，然后吞下一大口水想洗掉那个味道。 赵维浩揉揉她的头，笑着说： 「好棒，你看你每次都可以的！乖，别哭了。」他大手捞起韩茱萸坐上沙发，拿起毛毯盖着因为掉泪又手脚发冷的她、低头吻一下她的额头又顺带擦乾泪水。 「你先看一下电脑，我去洗澡马上回来。」他将地上轻薄的笔电放回她腿上，端着药碗进厨房清洗，随后也开始冲澡。 他那次餵她时也喝了些药汤，真的很苦，难怪韩茱萸会哭着说不想喝。 但想着她上次生理期痛苦的模样，还是要强迫自己当个狠心的伴侣。 虽然他也很清楚，韩茱萸是让他进入她的生活了，却还没有把他放进一个专属的位置。 这些他是知道的。 即使她不说，也能从一点点小动作间感受到蛛丝马跡。 再轻微，也会在眼神流转之间透露。 他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她，在一起的那天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不只喜欢。 所以寧可用尽方法留她在身边。 以为自己对待他们的关係可以像平常表现那样的轻松、略带轻浮，当看着镜中的自己才觉得好笑。 原来面对她的时候，他满脸都写着『我好喜欢韩茱萸』七个字！ 他叹口气走进浴室，想着他们的关係什么时候才能更近一点？ 打开浴帘，看着她浴室置物柜上里渐渐出现自己的东西。牙刷、刮鬍刀、洗发乳，还有半盒保险套。 深呼吸一口，好吧！ 赵维浩决定还是继续努力。 生日快乐 就这样，他们不知不觉也在一起两个月了。 韩茱萸在他耐心照顾下，也好好喝了一个多月药汤，虽然并不容易。 每天每天，他都会花时间陪伴她。 即使是飞出去的日子，一落地，赵维浩总是第一个打电话给她的人。 他是刻意的！ 想让她习惯，每天都有他的陪伴。 每次碰面都有一杯他泡的热可可。 每回电话一接通，都有赵维浩的声音说想着她。 他用心想了不同方法，为了融化她的心。 渴望在她心底，有一个位置写满赵维浩三个大字。 但韩茱萸的低调性格不喜欢被公开检视，于是在公司他们也就如同一般同事相处。 唯独在飞同个航班时，赵维浩总会趁四下无人时从背后抱着她，用性感的声音在韩茱萸耳上低低喊着， 『茱萸，好想你。』 『茱萸，你好香。』 惹得她焦躁地闪躲，有些脸红着四望是不是有其他人听见。 接着赵维浩就会拿一杯刚冲好的棉花糖可可，笑着递到她的手上。 然后，让她开心地享用他的热可可。 这么样的努力、成效到底有多少他还不知道？ 但偶尔，韩茱萸会主动牵着他的手走在路上，他的心底也会涌起一阵暖。 时序进入秋天， 这天走在街上，微冷空气刺着韩茱萸的手，她一边提着包包、一边对自己的手呵气。 赵维浩一手拎过她的包，牵起她的手放进口袋，一阵温暖包覆上冰冷的手指。 「我可以自己拿的。」她略带无奈地抬头对他说。 「你的手只要负责牵好我就好了。」他露齿一笑，神情带点宠溺。 韩茱萸听到了，脸上没做什么表情看着前方，但口袋里的手却偷偷收紧他的。再怎么样理性的女孩子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会一阵甜。 他真的对自己好好！ 这天其实是她的生日，却是个大长班刚结束、疲累回家的日子。 几个小时前她本想回家好好补眠、没告诉赵维浩是自己生日；但赵维浩传讯息、要她落地后改去他家等。 他说，这样她飞完长班后的手脚冰冷才有人温暖。 赵维浩的贴心她知道！可此刻她真的好累。 拿出银亮的钥匙转开赵维浩家大门，里面一片漆黑。 脱去高跟鞋、她轻轻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寻找灯源开关。走了几步却看到厨房那里传来黄色光线，有些担心地向前一看， 这才发现赵维浩竟然躲着要给她惊喜！ 他在自己颈上系了朵大大的缎带花，桌上摆着好几个白色蜡烛排成心型、中间是草莓蛋糕，手上还有一份小礼物要给她。 「茱萸，生日快乐。」他笑着对她说，看着她惊讶地双手摀住嘴。 她被这个装扮惹得噗哧一笑，又感动地落下眼泪！ 成为组员之后跟一般人作息不同，渐渐地朋友也少了。 已经好久没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特地为她准备，连她自己都快不当一回事了！ 但看到这样用心准备的烛光，还是忍不住有好多感动！ 「抱歉、太临时才知道了，来不及准备得很好。」他抱着她，像往常一样地温柔，然后将礼物放在她手上。 「不会、我没告诉过你是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她一脸幸福微笑地说，头枕在赵维浩的胸膛上。 「那......我还会补你一份正式礼物，这个是临时替代的。打开来只能开心地用不能生气唷！」他贼笑强调着，亲吻一下她的脸颊，一手拿起塑胶刀要让她切蛋糕。 韩茱萸一听突然觉得事有蹊翘，推开赵维浩、立刻点灯拆礼物。 她打开包装，发现竟然是满满一整盒家庭号的保险套，瞬间傻眼。 「你今天想用几个都可以唷！」 他很有自信地靠在她耳边吹气说道，一边牵着她的手拉着自己身上的缎带花，暗示她更大的礼物就在这边、是活生生又热腾腾的赵维浩唷！ 「赵。维。浩！！！」她气愤地咬了他的肩膀，表示强烈的抗议！ 而他只是哈哈大笑，一边喊痛一边要她快来切蛋糕。 吹熄蜡烛、用一点绵密的蛋糕后，赵维浩问她要不要今天就上街陪她挑选喜欢的礼物？ 韩茱萸摇摇头只说今天好饿好累，想去吃点东西就睡了。 他体贴地立刻找了附近义式餐厅，牵着她去吃生日大餐。 然后，就是现在他牵着她的手放进口袋，一边走进餐厅的画面。 专业的侍者引领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潮。 韩茱萸手指轻轻拨弄桌上的鲜花，这间餐厅将花摆设得充满生命力，真美！ 花朵含苞绽放、应该是早上刚换上的。 赵维浩微笑着看在眼里，转头对侍者低声附耳几句，随后就有两杯香檳端来给他们。 「生日快乐！茱萸」他举杯与她轻轻碰撞。 她脸上掛着开心的微笑，室外的光线洒进来，看起来特别美好。 赵维浩喝下一大口香檳，见状忍不住赌气说： 「有时候真羡慕飞机上的客人呢！」 「为什么？」 「因为他们只要结屎脸、一屁股坐上自己位置，就能得到韩茱萸的笑容。」 她轻轻一愣，随后忍俊不住大笑出来。 「敢问赵先生现在是在乱吃客人的飞醋吗？」 「…………」他拒绝承认。 「我平常脸很臭吗？」她一手撑腮盯着赵维浩笑说。 「是不会。但我每次为了要逗韩茱萸开心都要花好大工夫，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他有些委屈地说。 侍者端上冷盘，说是特别招待。 韩茱萸浅浅笑着对男侍者道谢，一边将餐巾布摆放旁边。 赵维浩眼角馀光看到刚才男侍者转身以后的神情，忍不住更加吃味。 他的女朋友怎么这么有异性缘？太让人困扰了！ 韩茱萸笑看着赵维浩面无表情的模样，再转头看墙上镜子里他们俩的倒影。 她微笑地说：「赵维浩好像很不适合忧鬱呢。」 他闻言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镜子，两人的身影都在里头。 「你看，镜子里的赵维浩看起来变老了，好像要跟我一样老囉?」 镜中的他没有表情时看起来真的比较老成，但他听到韩茱萸的话，立刻转头握住她的手一吻。 「不准说自己老。」他望进她的眼底，带着认真。 「韩茱萸在我眼中是最美的。」他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想让她知道自己决定和她在一起开始，从来不将他们年龄的差距放在心上。 韩茱萸笑弯着眼说，「那我不笑的时候还美吗？」 「只要是韩茱萸都很美。」他认真地说。 「所以别吃些奇怪的飞醋?这段时间里面最常看到我，也最常见我笑的就是你了。」她眨个眼、转个弯在安慰他，同时自在愜意地享用着香檳。 赵维浩听了只能叹口气无奈笑了笑。 好吧！花再多功夫又如何？他就是贪恋着看到她的笑容。 谁叫他那么喜欢韩茱萸。 寿星大人想喝点酒吗? 「对了，我们怎么还没点餐就有香檳和前菜？是你交代的吗？」韩茱萸喝着香檳、想起这事儿。 「是。那么今天寿星想吃什么呢？」赵维浩举杯敬她。 「我记得你喜欢吃薄皮披萨，点一个如何？」她想起曾见过他自己一人就吃了一整片，于是反问赵维浩。 「玛格莉特披萨。」赵维浩开心灿笑着，仅因为韩茱萸记得他的喜好就开心。 「我想吃柳橙鸭肉沙拉，那其他的你帮我点吧?」她盯着他的笑容说，一点也不介意将寿星的权利交给他。 「好。」赵维浩招手，一开菜单就点了一长串。 韩茱萸静静看着这个大胃王点餐，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他好像真的跟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呢。 第一次见到赵维浩的时候，他就轻浮地贴近在她背后去拿饮水壶吓她一跳。 除了会偷偷戏弄自己的同学蔡芷明以外，那天下班还特地跟着她搭车到t32站。 第一次见面对他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 但这小子从第二次碰面开始，就一路细心照顾着自己，无微不至地。 有些做得实在低调，还是她事后才察觉到他的用心。 她都在怀疑一开始那个轻浮的赵维浩到底是不是偽装出来的？ 「寿星大人想喝点酒吗？」他抬头问正一脸专注看他的韩茱萸。 「不要。」她依然盯着他说。 「为什么呢？」赵维浩难得见韩茱萸这么和他对望着，放下菜单、专注在她的眼瞳中。 「可能怕酒后失控吧」她笑着答，没几分认真。 「酒后失控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呢。」 「那我会抱好你、带你回家的。」 「搞不好我在半路上就发疯咬你一口、或是吃你一块肉。」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 「？？？」 「不管你有没有喝酒，这都是你回家以后的工作」 「……….」 这种羞人的提示，韩茱萸当然听出来了！她一点都不想正面回答。 可恶。 她把眼神转开，略略努嘴。 赵维浩见了倒是一脸坏笑地，接着向侍者点了美丽的粉红酒。 「我只点一瓶粉红酒，喝一点庆祝就好。」依然是那个歪嘴坏笑。 「嗯，吃饭完我就回家囉、有点睏。」她隐约知道赵维浩想做什么，喝点酒好办事嘛！这还是她自己上次的招数，这次才不陪赵维浩胡闹呢！ 「好，那我们一起回去你家。」他见招拆招。 韩茱萸听完用力捏了赵维浩的手臂洩愤，而他只是哈哈大笑。 这个赵维浩想在她生日这天累死她呀？ 但奇怪的是，用完餐、喝点酒以后，韩茱萸反而精神更好了。 天色还没全暗，赵维浩牵她的手暖着，她另一手勾着一束美丽典雅又扎得极有味道的花束，手掌收入在自己风衣口袋内。 远远看，他们并肩而行的样貌美好得像幅画。 「下次别这么费心思了，花只能美两天多可惜呀！」她指赵维浩看她喜欢桌上的鲜花，特地商情餐厅员工替她另外准备一束。 「那你收到觉得开心吗？」 「嗯，真的很美。」 「那这样就值得啦。」他灿烂一笑。 「真是，下次别乱花钱了。」她无奈地斜斜看他一眼。 赵维浩握着她的手换成跟她十指交扣，表示回答。 韩茱萸偶尔会要他别花费太多在自己身上，也许是考虑到以工作年资来说，赵维浩的收入比自己少一截；也或许是体贴他不让他有过多开销，偏偏他却总忍不住想讨她开心。 想让喜欢的人开心，想为她做些什么是自然而然的天性。 他还没让她知道，自己的生活状况还可以，真的不介意花这点小小心思。 赵维浩对她轻轻一笑，又吻上她的额头。 回到韩茱萸在t32站的租屋，小巧却设备完整的一套住家。 入门是大理石地面的简约客厅，一组沙发及矮桌，沙发正对面的是她不常用的平面电视。韩茱萸在地上舖了心爱的长毛地毯，常常窝在上头打字看笔电。 客厅左手边通往厨房和浴室，电视墙正好作为空间的分隔，不会有打通成一整片的感受。 而在沙发后头的是木头楼梯和一间小房间，里头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几个行李箱跟一面书柜，摆放了好几本韩茱萸的书、还有赵维浩近期正在读的英文小说。 上面夹层的楼中楼则是主卧房和一间小小的厕所，整体看得出是设计给单身女性或是新婚夫妻的小型住家。 赵维浩替她和自己的外套掛上衣帽架，踩上有些冰凉的地砖。 韩茱萸走进厨房，把打包餐点冰在冰箱；手上的花束连包装纸一同放入花瓶，移到客厅矮桌上时又欣赏了一会。 「不拆开来摆吗？」他看着韩茱萸迷恋花束的神色问道，觉得她盯着花的专注模样私毫不逊于那束花。 「嗯，这样比较好。其实拆开了我也摆不出这么美的比例了。」她的视线依然聚焦在上头。 「今天下班以后还跟着我出门很累了吧？要不要先洗澡，出来我帮你泡杯热可可？」他温暖问道。 「好呀，我要喝上次你买的那个！」韩茱萸眼神微微发亮地转头望着赵维浩，笑着提到他上次在日本找到的热可可牌子。浓醇又好喝，已经是她的新欢。 赵维浩揉揉她的发，要她快去洗澡， 在她进入浴室后，他偷偷压了一张纸条在花瓶底下。 弯头想想，又点亮一个白色小蜡烛在旁，算是大方的暗示。 赵维浩进入厨房煮热水、拿出鲜奶退冰准备泡热可可。 知道韩茱萸的心里还是和他存在一点点距离，但没关係，他可以用时间慢慢靠近。 赵维浩拿起手机点播音乐，选择单曲重复播放，一边跟着哼着。 热水滚了，他切熄电源，移开正翻腾的水壶到一旁。 倒了一些水在碗里隔水加热半杯牛奶，然后拿出纯可可粉。 勺起三匙可可粉，倒入热水慢慢搅拌。 加入一匙砂糖，拌至化开以后才倒入刚温好的牛奶。 试喝一口，嗯，味道刚好。 接着顺手将用过的厨具都收妥，十足贤妻模样。 此时闻到一股淡淡沐浴乳香味传进来，是韩茱萸洗好澡了。 「刚好泡好，坐下来喝吧。」他笑着朝外头眨眼让她回到沙发上，端起热可可走过去。 「我好像带了个高档的餐厅waiter回家呢。」 韩茱萸失笑看他仔细擦拭杯缘可可渍，将马克杯把手贴心转到自己右手边，连同一块隔热杯垫。 「职业病囉！」他无奈耸肩，以前在服务业也做餐饮的，小习惯改不掉。 赵维浩手机的音乐持续播放着，好像是首很耳熟的歌曲，但她此时全心全意在那杯温热的热可可上头。 轻轻啜饮一口，韩茱萸露出幸福的表情。 笑了笑，将毛巾盖上她的湿发，他拎起自己的衣服走进浴室洗澡。 一切犹如演练过千百回般自然。 第一张纸条 韩茱萸喝了半杯终于愿意放下马克杯，此时才看到桌上小蜡烛照亮美丽的花瓶，以及底下的纸条。 她抽出来，打开发现是赵维浩写的。 里面有一段手抄的英文句子。 “这是在做英文阅读测验吗？”她笑了笑，开始瀏览上面的内容。 “igotaproblemandidon'tknowwhattodoaboutit evenifidid,idon'tknowifiwouldquitbutidoubtit i'mtakenbythethoughtofit,andiknowthismuchistrue baby,youhavebecomemyaddiction,i'msostrungoutonyou icanbarelymovebutilikeit -becauseofyoubyne-yo” 读了两遍，这好像是哪来的书本或歌曲？ “我身陷麻烦当中，虽然苦恼却无所适从 纵使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也无法确定能否将之戒除 我想我已被那深深的慾望给征服，也确信已成事实 宝贝，你正是我的毒品，而我早已上癮 无法自拔，但我沉沦其中。” 仔细读上面的意思在心底翻译完，韩茱萸忍不住噗哧一笑。 这是哪来的中二浪漫啦！ 赵维浩手机里的音乐又再一次拨放，这回她听进耳里才发现，纸条上的是这首歌的歌词片段。 wanttobutican'thelpit 好想停下，却难以抗拒这种慾望 ilovethewayitfeels 我贪恋着这种感觉 it'sgotmestuckbetweenmyfantasyandwhatisreal 迷幻感使我在幻境与现实中进退维谷 ineeditwheniwantit 好想要你，当渴望你在我的身旁 iwantitwhenidon't 明明没机会，却想得到你 tellmyselfi'dstopeveryday,knowingthatiwon't 每日每回告诉自己必须停止这种渴望，儘管我知道自己根本办不到 ………. 她听了一段，发现是这首情歌。 尼欧的becauseofyou，之前很红的一首歌。 唱着对某个女孩的渴望，犹如毒癮一般痴恋着，难以戒断。 可是，到歌曲结束却依然苦苦追求着那女孩，依然没有得到那女孩， 无奈说着自己对她有多么地的无法抗拒。 这个版本带点爵士风格，将乐器干扰降低，歌手的声音更凸显深情。 韩茱萸拿着纸条，继续喝着温暖的热可可。 赵维浩是个聪明人。 他已经和她交往了，却又留下这样的纸条耍着小小浪漫。 所以，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得到她吗？ 起身折好那张纸条，她本能地压回花瓶底下，好像未曾移动过一般。 空气里浮现几颗遮掩的气泡，隐瞒不住韩茱萸轻轻起了涟漪的心。 她静静地不说话，彷彿这样就可以视为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有桌上的烛光闪烁了。 而赵维浩的手机音乐持续流洩着。 深呼吸一口，不想继续陷在这样微妙的心情中，韩茱萸转身上楼。 她换好睡衣、抹点护发油，拿吹风机吹乾一头秀发。 听到木质楼梯的声音响起，知道是赵维浩上来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他只穿着一件长裤上来，一手正用浴巾擦乾头发。 他的肩膀上有些牙印，有深有浅，都是自己咬的。 韩茱萸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思考着是不是该去拿楼下的化瘀药膏。 赵维浩见状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他们的呼吸靠得好近。 「你的头发好香，是用什么味道呢？」他撩起她的发，鼻息吸吐着她的芬芳，将发丝放在唇前轻轻一吻、抬眼深深望着她。 然后，转身去拿吹风机吹乾自己的头发。 韩茱萸满脸酡红染上耳根。 在一起三个月了，她还是会被赵维浩不经意的小动作所勾动、胸口怦怦直跳。 这傢伙是哪来的妖物，一直波澜着她的内心？ 她不发一语越过他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化妆水涂抹脸上，脸上的潮红退了但脑中还是一团浆糊。 赵维浩吹乾短发，走过来从后面环抱住她，看着梳妆台镜子里两人的倒影不发一语。 她也看着镜子里的他，不算矮的自己此刻在他身前看起来好小。 背上属于他的温热体温透过轻薄的仿丝睡衣传来，明明知道是错觉，但她的背却好像能感受到赵维浩肌肉的线条起伏，甚至那光滑的纹理。 韩茱萸轻咬下唇， 该死，自己该不会也加入慾女行列了吧！ 她低头拿起一罐乳霜想甩开那股烦躁感。 但赵维浩一隻大手包覆着她的手拿走乳霜，一手将她转身抱进怀中然后弯腰吻了她、随后伸出舌轻轻舔一下她的双唇。 他看着她的眼， 「别咬自己。」他弯嘴笑了，一双眼专注地望着她。「想咬的时候，都咬我就好了。」 韩茱萸这下满脸潮红到锁骨了。 这傢伙果然是妖孽、一定是生来治她的！ 赵维浩手掌旋开乳霜，沾取一点，神情专注地轻轻在她脸上抹开。 “他、他竟然在帮我涂乳霜。” “这傢伙的脸靠我好近。” 韩茱萸觉得有些呼吸困难，闭上眼，感受他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轻轻按摩画圈。 看着她緋红的脸，赵维浩的手指一路从她的眉头滑过睫毛、微挺的鼻尖、被自己舔过微湿的嘴唇，向下到白皙颈部。 他深吸一口气。 真是要命的性感！ 「茱萸。」他一边收好乳霜一边轻声唤她。 「…嗯？」韩茱萸微瞇开眼，在怀中有些迷濛望着赵维浩，看着他黑色的瞳眸。 「好想把你吃掉。」他的声音淡淡地很平静，眼神却异常黑亮。 「……你明天还要上早班。」她善意提醒他，完美尽到身为好学姊的义务。 「你不是常说，我还很年轻吗？」赵维浩挑眉笑问。 他又歪嘴坏笑了。讨厌！ 韩茱萸真的用力咬一口他的嘴唇表达抗议。 吃痛了一下，赵维浩随后瞇起眼将她压在床下。 「看来有人真不觉得年轻人的体力比较好呢。」他一手向下滑，隔着轻薄的衣料抚摸她的曲线。 「唔，我错了。来得及吗？」韩茱萸孬孬问道。 赵维浩隔着薄透的仿丝睡衣含住她敏感的乳尖吸舔着，告诉她答案。 他一手解开韩茱萸的睡衣，搓揉她另一边柔软又敏感的胸，舌尖一路向上轻轻舔舐她浅浅的喉结。 韩茱萸喉间发出咿呀的娇嗔，敏感的身子不自觉缩起，手掌蜷成一团。她撇过头用力咬唇，想压下自己的声音。 「都说了，别咬着自己。」他耐心地再次以行动教导她，用灵活的舌轻顶开她的唇长驱直入，随着一股热气融入她的口中，品尝她口中残留的热可可香气。 韩茱萸觉得好像连脑子都融化了，本能地舔着他的舌尖回应他。 那些咿呀的喉音化成一道道羞人的呻吟，只回响在隔音良好的屋子里。 第二张纸条 就这样，他们一起度过交往后的第一个生日。 韩茱萸睡一觉醒来发现他已经出门上班去了，伸手勾来床边的闹鐘，摸到赵维浩在床头压了张纸条。 闹鐘显示现在才am10：30，对刚飞完大长班的人来说还很早！ 她翻起纸条，上头工整又有些性格的字跡写着： “我借走钥匙了！ mnl，过中午就回来，等我。” 嗯，是飞趟得跟农夫一样早起床的马尼拉短班呀? 那昨天还在那边跟她耗到那么晚，累死他活该！ 韩茱萸有些忿忿地想着，不敢相信昨晚他还真的不放过刚飞完长班的自己，用尽各种方式跟姿势挑逗她敏感的身体，让她一边求饶一边被完完全全耗尽最后一丝体力。 可恶的赵维浩！ 才想到这里，她已经翻身沉沉入睡。 “真的好累喔。” 韩茱萸一路继续睡到下午，是在细微的声响中醒来的。 她伸个懒腰，看到身上出现几个吻痕已经不再吃惊，套上睡衣慢慢走下楼。 厨房传来阵阵声响，烹调的香味传出来。 她揉揉惺忪的眼，走进里面倒杯水喝，果然是赵维浩下班回来了。 「我煮咖哩麵，马上就好了。坐着等我一起吃吧?」赵维浩对着身后的她说，一隻手勤快地捞麵。 韩茱萸坐在餐桌旁盯着他的侧脸，专注的神情没有丝毫闪神。 想想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平衡。 「年轻真好，都不累呢。」她撑腮微翘着嘴说， 看到桌上又是可怕的药汤，忍不住皱眉。 「咖哩味道重，等等先吃一口再喝，药汤就不会那么苦了。」他宠溺的眼望着她，努力试过各种方法让她比较愿意喝药汤。 「可是还是不喜欢。」她微瞪他一眼、忍不住把不满发洩在他身上。 赵维浩不介意地笑了笑，继续补充个好消息。 「罗大军说，再半个月回诊时如果状况改善，他就可以换药方。」 韩茱萸看了他一眼，心里偷偷想着，最好可以都不用再喝??? 然后又看到一张纸条压在隔热垫底下。 这次又是什么？她忍不住抽起纸条看着。 「茱萸，这个我会陆续放十张在你家，昨天已经有一张了，要找出来看完好好收起来唷！」他看到韩茱萸抽起纸条以后直对她灿烂笑着，同时将炉子熄火。 「你想顺便帮我复习英文是吗？」她挑眉问着赵维浩，举起手上的纸条。 「中文的也有，欸别笑，我可是很认真地找来写给你的呢?」他端着麵走过来，抗议着她的嘲弄。 「是是是，只是有点中二我忍不住想笑?」她弯眼一笑、露出他总是难以抗拒的单边梨涡，吸引他的目光。 「不管，你一定要收好唷！这可是我的心意?」他拿副筷子递给她，用力再三交代。 「好，我一定会当作宝物好好珍藏。」她忍不住摀嘴失笑，搞不好未来后悔的可是他呢。 赵维浩替她盛了一碗咖哩麵，然后拿起一个大碗也替自己盛满。 她拿起纸条读起上面的内容，这次是电影台词呢。 “youareprettymuchtheonlythingthatmakesmewanttogetupinthemorning.ihavebecomeawholenewpersonbecauseofyou. youonlygetonelife.it’sactuallyyourdutytoliveitasfullyaspossible. livebold.pushyourself.don’tsettle.justlivewell.justlive. -mebeforeyou-” “你是让我能在每天早上起床的唯一动力。因为你，我整个人焕然一新。 生命只有一次，你的任务就是竭尽所能地活得精采充实。 活得大胆、逼出自己的极限、别妥协。好好过日子、好好活一回。” 她笑着看大口吸麵条的赵维浩，又笑着说 「我没有这么大的功能让你重新活一回吧?」 「这是写给你的。因为我希望对你来说，那个人是我。」他声音有点含糊地说。 韩茱萸看着他，一阵子没说话。 是因为她老是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关係吗？还是赵维浩真的知道，她没有过得很好？ 旁人总以为她生活得舒服又过得幸运。 有一份喜欢的工作、不错的收入、自由地飞不受关係羈绊，连家人的牵绊都极少。来自上天的优势让她每天美丽地出门，工作不需要受固定上班时间限制、还偶尔能在奇妙的时间休息，牵动许多人羡慕的眼神。 但一个人是否快乐，只有每天起床时候的心跳声吐露真实。 她，不是个在起床的时候，会听见心脏扑通扑通吐露着期待声音的人。 这个标准是齐宣说的。 齐宣说她每天都更靠近自己的目标也过得愜意，常常在自己心脏的快乐扑通声中醒来。 她当时用力回想，怎么也想不起起床的当下自己心跳是怎么样的声响？ 没有，只是单纯地这么生活着。 没有激昂、没有目标 连快乐都称不上。 「怎么不吃麵呢？没胃口吗？」赵维浩转眼已经吃完一大碗咖哩麵，一面盛第二碗，一面抬头问着丝毫未碰碗的她。 「刚好想点事情。」她笑了笑，也开始动筷。 「赵维浩。」 「嗯？」 「谢谢你喜欢我。」 他闻言抬头看着缓缓吃麵的她，伸出左手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两个人静静地，只有吃麵的声音。 「茱萸，」他吞下嘴里的那口麵对她说。 「嗯？」 「还是要乖乖喝药唷！」他带着坏笑提醒着，惹得韩茱萸方才的感动瞬间消失殆尽，气得拿筷子戳他手背。 没办法，他是为了女朋友好嘛！ 试着爱我好吗？ 在一起后第四个月，赵维浩开始闹彆扭。 好几天了，他偶尔看着韩茱萸会忍不住叹气。 这天他硬拖着刚下班的韩茱萸回家，要她陪他。 于是她坐在他家客厅里瞪着刚买回来的书，赵维浩则是拿本新买的英文小说坐在旁边。 两个人明明都有阅读的嗜好，但这几天赵维浩却只顾着看她。 「唉?」他再次用哀怨的眼神盯着韩茱萸。 「干嘛？」这小子最近阴阳怪气的，她已经开始习以为常。 「茱萸，你从以前谈恋爱都不吃醋的吗？」他趴在她的眼前，盯着她要求受到关注。 韩茱萸弯头思考一下，然后淡淡地说：「…….好像真的很少。」 「那韩医生快帮我检查一下，我这个渴望女朋友快来吃醋的到底是什么毛病？」他拉开自己的衣服、硬牵韩茱萸的手放在胸口上替他问诊。 韩茱萸翻了个白眼， 「你这叫无聊太间没事做。」然后继续不理他、看着自己的书。 「韩医师，你要敬业呀?病人在求助你耶」 赵维浩不死心的在他面前磨蹭来磨蹭去，再度请求她的关注。 「你是小狗在撒娇吗？今天要出班表，赶快去换班吧。」她再次随意打发他。 「那你有什么换班需求？我也要一起！」他抓紧话题缠着她。 「连休、长班少、还有赵维浩乖巧。」随口拋下三个条件，顺便搪塞赵维浩。 「抗议！赵维浩一直很乖巧，建议更改成班班都有赵维浩。」他听了心里不服气，用力抗议再抗议。 「嗯，那你可以努力换看看。」但应该是不太可能，韩茱萸心里这么想。 公司有几千个组员，光是同月份能一起上班两次的组员都少见。 如果不是刻意换班，要一起飞到谈何容易。 「茱萸，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他沮丧地蹲在她面前，眨眨迷濛大眼盯着她。 「不在乎我干嘛下班还跟着过来你家？」她抬眼、用一种『你很无聊耶』的表情看他。是以为她下班以后还跟他一样都不会累吗？ 「………但你看到我跟别的女孩子出去都不会吃醋。」他小声抗议，心中不满也开始小小地堆积。 韩茱萸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轻轻闔上书本。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闹彆扭就是因为我不会吃醋？」 看到赵维浩的表情，她忍不住失笑。 「笑什么啦，我真的很难过耶。你竟然一点都不介意?」 「你跟新朋友出去不是好事吗？有什么好吃醋？」她无辜问道。 赵维浩心中默默o.s. “可是对方对你男朋友很有意思耶?” 他觉得再怎么说，韩茱萸都太过淡定了，让他很不是滋味。 他们都交往四个月了！ 韩茱萸也已经习惯他的各种亲暱，为什么看到他跟其他人也靠很近却一点都没反应呢？ 这次飞个长班出去，跟同机组的同事们出去外头玩。 晚上回饭店时传几张合照给她，还略带刻意地多传两张学妹跟自己的合照。 对方都贴那么近、只差没勾住他的手了，韩茱萸却只淡淡说： 『嗯，那边看起来天气很好呢！要好好玩唷?』给他。 让本来想闹她的赵维浩反而忧鬱得睡不好。 回到台湾，他发现韩茱萸竟然是真的不放心上，让他更加烦躁。 「韩茱萸，我心里觉得好寂寞唷！」 「赵维浩，我真的要揍你囉?」她再次翻了个白眼。 「你对贴我这么近的学妹，真的一点评论都没有吗？」他自暴自弃，再次拿出那张照片再次追问她。 韩茱萸无奈地再次放下手上的书，仔细看看赵维浩手机里的照片。 好吧…确实靠得蛮近的。 嗯，是个可爱的学妹呢！胸部好大。看起来很年轻? 凭良心说从照片里看来跟赵维浩蛮登对的，各方面条件都是。 但看看赵维浩期待的眼神，她只好努力挤出几个字。 「……很可爱的学妹，胸部好大唷、真不错?嗯。」她尽力了。 「然后呢？你看到我被这样贴着都不会不开心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好听话？」她拿他曾对自己用过的招式回问他。 「真话！」 「………..不会。」 赵维浩闻言立刻垂下肩膀、不发一语。 韩茱萸觉得烦躁，所以到底要做什么反应才是他想要的吗??? 她吸口气，尝试安慰他。 「赵维浩，你很介意我的反应吗？」 「嗯，非常介意。」他以为自己的用心能打动她，没想到对她而言，自己还是那么无关紧要。 「我不喜欢猜忌别人，也很难和人靠近。所以，能有人一直待在我的身旁不会被我赶走，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她试着让他知道，他赵维浩是个特别的存在唷。 「茱萸，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依然有些丧气。 “…….但我介意的是，始终走不进你的心底”，这才是赵维浩内心话。 韩茱萸停了几秒鐘，也轻轻叹口气。 她滑下沙发、把赵维浩推倒在客厅木地板上，对着他的唇一吻，然后轻舔他的唇。 很明显就是拿赵维浩常用的招式反施在他身上。 虽然知道她的意图，赵维浩还是不争气的回吻她，长长的手指也开始主动起来。 他们俩在他家的地板上亲热着，直到赵维浩忍不住将她抱起，直接进到房间躺上床。 他轻轻拨弄韩茱萸微捲的长发，看着她的眼说，「茱萸，我跟学妹没有什么。」 「嗯，我知道。」她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可能我心里期待的是你会不开心，然后我会匆忙地像这样跟你解释。」 「那你也可以庆幸自己不需要这么匆忙。」她笑着望着他，这是什么奇怪的需求。 他再次轻叹一声， 「茱萸，试着爱我好吗？」他试着望进她的瞳孔深处，却什么都看不见。 「……………」她摸摸他的脸庞。 韩茱萸没办法回答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赵维浩的。 他对她真的很好，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可就连看着那张照片，她也顶多只觉得如果赵维浩不是先喜欢上自己，和那个登对的学妹產生感情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赵维浩，」她出声唤醒他有些忧鬱的恍神。 「你吻我的时候，我很开心；抱我的时候，我身体的反应比意识还强烈；泡热可可给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握着我手的时候，全身都会一起发暖。这样，算是你要的爱吗？」 韩茱萸静静望着赵维浩的脸。 她抚摸着他忧鬱的眉，下意识想遮住那双有点忧鬱的大眼。 她努力地挤出感受、低声问着他。 赵维浩听着突然回神，大手覆上韩茱萸的手、收拢在手心里握紧她。 他失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么不可理喻？ 他竟然这么逼问着她。 「抱歉，是我太焦急了。」他轻声对韩茱萸道歉，拿起她的手一吻。 韩茱萸本来就是个不太一样的女人，怎么自己忍不住胡乱比较起来了？ 看着眼前的他突然又变回平常的赵维浩，她也跟着弯眼一笑。 “太好了，看来是恢復原来的赵维浩了。” 她轻轻抱上他的腰，主动埋进他的胸口。 赵维浩搂着她，揉揉韩茱萸的长发。 他不该逼紧她的，明明知道韩茱萸已经一点一点地在改变，他却贪婪地想要现在就得到她整颗心。 韩茱萸都说她不容易与人靠近，那么他只好慢慢来了。 赵维浩在心底嘀咕着，同时安慰着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换她轻轻提出问句。 「因为你是韩茱萸呀。」赵维浩肯定地灿笑说，回答十分坚定。 听着这么甜人的答案，韩茱萸的心底好像一瞬间有什么声音飘过，但速度太快她没听见。 她微歛神色，将赵维浩的回答当作情人间的甜蜜情话，轻轻勾唇一笑，接着轻轻放下。 她伸长手摸摸赵维浩短短的发，像拍隻心爱的小狗一般疼惜着。 船过，湖面再次无痕。 逛书店也不能大意 从那次聊开后，赵维浩就恢復成以往的样子，让她松一口气。 阴阳怪气赵维浩真的又黏腻又好难相处！ 这天俩人下班后顺道进市区逛书店。 赵维浩的英文小说存货又读完了，找她一起去寻宝顺便补货。 韩茱萸换上轻便的裤装、脚上踩着莫卡辛豆豆鞋。 赵维浩一路都牵着她的手，丝毫不介意旁人目光地衝着她笑、搂着腰，好像心情很好。 实在摸不着他在想什么，韩茱萸稍稍摇晃着他的指尖。 凭良心说，这傢伙实在帅气、带上街挺有面子的。 光仅仅这么握着他，她都能听见捷运上一干少女的爱慕心碎一地了， 真是个罪过的男人！ 她想着想着，不禁也轻轻微笑。 韩茱萸不知道的是，他的小动作才别有用心、想先下手为强赶跑她身边的苍蝇！ 平常上班搭配一身妆容和行李箱，再怎么遮掩制服还是十分惹眼，组员都已习惯车厢内有人投注视礼、不觉有异。 可是私下出门都有欣赏的目光投射来她身上，让赵维浩开始不是滋味！ 他发现那个角落的眼镜男在偷瞄她。 该死！ 「茱萸，抱我的腰。」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韩茱萸抬头疑惑看他。 「没事，只想要你抱我的腰。」他露齿一笑坚持着。 虽然有点怪，韩茱萸还是照做了。 他的手也搂紧韩茱萸、笑着与她四目相对。 再次假装不动声色的偷看，嗯哼， 那个眼镜男脸色一黑的感觉真好！ 赵维浩这么想着。 丝毫没留意到自己幼稚的举止都是因为在乎。 *** 出了车站天气有些凉， 搂着她走替她挡掉一些寒意，他们依偎着走进三层楼的书店。 冬季旅游的主题书展上摆满了南岛温暖度假的书籍，看起来十分吸引人。 赵维浩找了几个东南亚的海岛行程，正打算问问韩茱萸意见。 却见她正翻着一本花莲的旅游书，手指在一张海滩的照片上头轻轻抚摸着。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大、却特别温暖的白色沙滩。撑起白色的遮阳伞、红色躺椅，让人好想走进图片里跟着晒上一下午太阳。 韩茱萸有些迷恋的眼神让他多看了两眼。 他见状刻意挤眉弄眼地说，「好美的海滩，下次我们一起穿比基尼去那边度假好不好？」 韩茱萸闻言失笑。 「才不要呢?要穿你自己穿就好。如果是赵维浩穿上应该挺吸引人的！」 嗯，他穿比基尼呀?真令人期待。 「当然是你穿才好看呀！我想看?」 「抱歉，我没有任何比基尼呢！」她狠心拒绝他。 「那我买给你！」 「我不想要，你还是先买自己要穿的吧?」她贼笑拒绝。 「茱萸???我就这么小小的心愿。」他继续撒娇着、想说服她穿上性感的泳衣。 「嗯，你的心愿通常不只一个。」她太清楚他了，才不让赵维浩得逞。 「算你懂我。」赵维浩见状乾脆大方承认，往她脸颊上一吻。 「彼此彼此。」她盈盈一笑，姿态可人。 她转头继续流连在那张海滩的照片，好像很捨不得的神情。 赵维浩留意到了，将有点突兀的这一幕记上眼底。 他不打算多问，而是走到习惯待的英语小说区，抽了几本新书阅读背后的文案。 阅读到一半，他才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回到韩茱萸在的那区。 「小姐，你也喜欢看飞航的书吗？」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靠近韩茱萸。 果然！ 他还真是一刻不能放松！！！ 赵维浩大步靠近，就见韩茱萸客气疏远地回答， 「不，只是翻翻。」脸上掛着一丝浅浅笑容、态度合宜却保持着距离。 她手上拿着的黄色书籍是《机舱机密》，由一名美国籍的机师着作。内容写着各种关于飞行的知识和故事，运笔轻松詼谐，是连相关从业人员阅读起来也感到兴奋新奇的一本书。 「那你对飞行的机械原理有兴趣吗？我刚才发现了一些不错的经典，打算回去研读。」鸭舌帽先生不死心地追问，看来是个航太迷呢！ 「没兴趣。」韩茱萸口吻平淡，接着放下手上的书，直接移动到其他书架。 还真是一计直球呢！赵维浩听了都想替鸭舌帽先生掬把同情泪。 他走过去搂上她的肩，向刚中伤的鸭舌帽先生宣示主权、再补上一枪让他彻底心碎。 「刚才那本书我有唷。」赵维浩低下身子，靠在她耳边说。 「……..你都看到啦？」韩茱萸没抬头，低声问道。 「我刚来，只看到精华。」 「嗯。」 她淡淡地继续翻阅手上的书籍，这次是本食谱。 「口水鸡的做法吗？回去就做给你吃吧?」 「你会做这个？」她抬头、有点惊奇地看看赵维浩。 「当然，简单的还行！有没有觉得自己赚到啦？」他笑着挑眉，这会儿意识到自己跟鸭舌帽男明明都用一样的话术在搭话，待遇真是天壤之别！ 「先真的做出来再说吧。」软软打了他一拳，她又把食谱放回去。 「这个就交给我拿吧！」赵维浩抽走她手中想买的新书，走到柜檯和自己的一起结帐。 韩茱萸犹豫着要不要带先前那本旅游书？ 特地绕回去翻开那本让她着迷不已的沙滩，拿起手机拍下地址。 然后又看了两眼才放回书架上，神情落寞着。 赵维浩远远看到了这一幕，依然没有多问。 但当他走过去韩茱萸身边时，她又好像没事儿一般。 「我结帐了，还有需要买的吗？」 他特别再问一次。 「没有，我们走吧。」她淡淡笑着，像往常一样。 赵维浩伸手牵着她、心底盘算着等下要怎么让她对自己吃一惊。 美味的川味口水鸡 回家路上，赵维浩绕到超市买了两大隻土鸡腿跟米酒、香料。 韩茱萸则是看了看零食、懒得出门时可以吃点。 她提了一大篮，但他一看到就皱眉，从篮子里挑起重复的塞回架上。 「维浩，这是我要吃的耶！」韩茱萸微嘟着嘴看着他。 「我知道，所以还是都留一点让你解馋…茱萸，我会常常做好吃的给你，别太常拿这些果腹。」他温柔地对她说。 在一起四个多月，他很清楚有时候韩茱萸懒得出门时，真的会吞零食止飢或是乾脆都不吃。 「嗯……可是这样你也很麻烦啊。」她有点捨不得那些零食。 「那你要不要让我住下，我每天作饭给你吃？」他半开玩笑提议着。 「……不要！」这样听起来她连零食都吃不到了。 赵维浩早知道她的回答，笑着揉揉她的发，然后查起手机资料。 韩茱萸拿下他手上的食材放进篮子里，逕自走到柜檯结帐。 她不希望赵维浩每次都买单。 这样两人在一起、对赵维浩压力太大。 虽然她常常抢输付款时机，但这也是她应该做的事。 她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见他无奈地笑着空手走过来，然后一手拿起一整袋食物、一手牵着她回家。 韩茱萸是个好女人。 虽然有些彆扭又老是习惯保持距离，却很温柔地对待他们的关係。 不曾想要利用他对她的感情去达到任何目的。 他搂着她的腰，认真想着要呵护她到好久好久以后。 *** 接着在她的惊呼声中，赵维浩真变出一道好香的川味口水鸡。 配上他随意炒的几道家常小菜，好吃到连她都吞下两碗白饭。 “他怎么什么都会？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韩茱萸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在有了赵维浩之后变化了多少。 只要不是遇到他们飞长班的日子，他就会费心张罗好吃的食物。 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和腰。 嗯，最近让赵维浩养得太好，好像变粗了。 这么一想，韩茱萸赶紧停下手中的筷子。 「不想吃了吗？」他抬头问她，刚才看韩茱萸还很喜欢，怎么这会儿就停筷了？ 「最近吃太多了。」她轻轻吐舌、收下自己那份碗筷拿去流理台。 赵维浩看着她的背影，洗完碗筷之后自己拿出他热好放凉的药汤。 她深吸一口气以后用力闭眼吞下、然后苦得赶紧喝水！ 韩茱萸现在喝药汤时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但她被迫习惯必须喝药以后，会自己默默擦拭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忍耐地喝完药汤，然后将碗洗好放上架子。 看得他好心疼。 韩茱萸坐回餐桌，才发现赵维浩一直看着她。 「我有好好喝完。」她嘟着嘴，以为赵维浩是在盯着她、以免她不喝药。 「我知道。」他失笑摸着韩茱萸鼓起的脸、眼神宠溺地看着她。「来，这是奖励，再吃一口吧！」他举起筷子，再夹一块刚才让她讚不绝口的口水鸡。 「没关係，我不吃了。」韩茱萸抿唇看着他，虽然很吸引人。 「为什么呢？」 「我好像变胖了。腰跟腿变粗了、不好看。」她有些难为情地说。 赵维浩仔细打量她的身型，然后温柔地说 「我觉得没有差那么多，茱萸再多一点肉抱起来很好、很舒服。」 “所以真的变胖了！！！” 韩茱萸听见立刻一惊！ 果然，不能对赵维浩准备的美食太贪心??? 她对口水鸡撇过头、用力抿一下唇，想着要怎么开始减肥。 「茱萸，我是说真的。而且这样晚上抱你的时候也很舒服?」他略带邪气的笑一笑，惹得韩茱萸捶他一记！ 这个赵维浩真是够了！！！ 「不行啦！我不要等制服紧了才后悔?要开始减肥了！」她认真说着。 赵维浩失笑，「宝贝，口水鸡基本上是川烫的、热量不高。真的担心的话，今天不沾辣油吃就好了。」 「真的吗？」 「嗯，是真的。如果你担心身材的话，现在开始我会陪你一起控制饮食、消耗热量、这样好吗？」他安抚着她，将那口弹嫩的口水鸡放入她口中。 不加辣油还是好好吃！韩茱萸幸福地瞇起眼。 「那你要怎么做？」韩茱萸转头发问。一方面觉得好奇，赵维浩一个年轻男人怎么会知道如何减肥？ 「晚餐我做、饮食很好管理。然后就是一起多运动，可以消耗热量。」他搂着韩茱萸、亲吻她的脸颊，一隻手有些不安份地伸进她衣服里，抚摸她光滑的背。 「赵维浩你少来，你根本是自己色心大发吧?」什么一起运动、消耗热量，他当她韩茱萸这么好骗？ 「我是说真的。这个消耗的热量超高的，你可以上网查看看?」他无奈摊手、以示清白。虽然一张俊脸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最好是，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方法啦?」 「我爸妈。」 韩茱萸微微睁大眼看他。 「他们一直秉持着这个概念，我妈到现在身材还是超好！」他笑着对韩茱萸说，肯定的态度增加不少信服度。 韩茱萸吞了下口水，还在想着这是认真的吗？ 「而且因为这样，他们夫妻俩到现在还是感情很好、身体健康，上个月还一起去n度蜜月旅行。」 韩茱萸又抿起双唇，慎重考虑一番。 「…………好吧。那我们试试看好了。」她情感上觉得好像被骗了，但又觉得好像可以试试对减肥有没有效。 赵维浩忍不住笑出来。 然后低头吻着她。 他的茱萸真的好可爱唷！ 空服员年度复训 韩茱萸认真觉得自己被赵维浩骗了！ 每天都好累好累！ 她遮手又打了个呵欠，已经是今天第五次了。 台上的老师看了一眼、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赶紧盯着示范的组员。 这两天她正参加年度复训，是全世界的空服员都必须面对的大考核。 考核没过的组员立刻就无法参与飞行任务，所以每个人都会尽全力通过所有的考试。 从笔试、口试、急救、紧急避难程序、火警处理等等，一次密集考核完成。 今年他们的重点就集中在水上逃生，现在韩茱萸和其他参加复训的同事都穿着泳衣在泳池边准备下水。 韩茱萸身穿深色连身泳衣、大腿上贴两个ok蹦显得突兀。 都是赵维浩啦！ 没事把吻痕烙在大腿里边，害她现在尷尬得要命！ 至于其他的地方，她今年都特地穿连身泳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嗶---“哨音响起，轮到韩茱萸和其他人一同拉下救生衣充气绳，跳入水中。 她们落水后划水靠近、依照指示手臂互扣成一个圆形，保持紧密避免失温，直到扮演救生员角色的同事拋下救生圈才能一个个上岸。 在漂浮等待的时候韩茱萸开始放空、水温冷冷的但觉得好舒服，她快睡着了。 隔壁的组员对压低脸她笑了笑。 「学妹，男朋友很卖力所以今天很睏唷?」 她听见立刻吓醒回神，转头看隔壁这个比自己资深的组员。 「你背后刚才在划水时有个印子特别明显，放心，没什么人发现。」学姊依然维持勾手臂的姿势跟她低声说话。 「真是不好意思，让学姊见笑了。」韩茱萸立刻礼貌地说。 「那个还好，倒是你腿上的ok蹦冲掉了，你有备用的吗？」学姊的声音很淡定，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但韩茱萸一听，立刻羞红了脸。 「我放在置物衣柜没带过来。」 「我的小袋里面有，等等拿给你吧?」 「真是抱歉、要麻烦学姊，晚点休息时间我立刻拿过来还给姊。」 「这个是没关係啦?年轻真好呢。」隔壁学姊笑了笑。 「真丢人，不好意思让学姊帮我大忙。」韩茱萸依然客气地说，对学姊的好意感动不已但还是十分害羞。 于是一到休息时间，她立刻打给那个始作俑者抱怨一番。 『赵维浩，你说是不是真的被你害惨了啦！』 韩茱萸嘟嘴一边在置物衣柜翻找自己的ok蹦，一边用右耳夹着电话说。 他在电话那头倒是大笑不停。 『抱歉、抱歉，我还没遇过就没想到复训需要穿泳衣吗?下次我会挑个好位置。』 她一听立刻抗议说， 『重点不是好位置啦?是不要那么用力。』 『好、好、好，我会记得今天晚上轻一点。』他的声音依然带笑。 『不行，我快累死了！我觉得没有效果不想玩了啦?』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哈哈大笑，韩茱萸听了有些不开心地抗议着。 终于摸到她的ok蹦，她走出置物衣柜区到外头员工餐厅准备用餐。 赵维浩笑完停下来以后又说： 『茱萸，幸好我今年还不用复训呢。』 『嗯哼，怎么说？』 『不然我的肩膀可能要连贴三大块痠痛贴布吧?光ok蹦应该遮不住』 他指的是那些她忘情时候留下的咬痕。 韩茱萸听见突然脸红不已。 她走在人来人往的员工餐厅，找个位置坐下。 『对了，你现在在餐厅吃饭吗？我听到很多人声。』 『嗯，对呀。我坐在落地窗前面，等下要买点麵吃吧?』 『那你先别买，先在那边等一下。』赵维浩的声音离话筒好像有点远、她仔细听着。『…茱萸，你先别离开。我五分鐘内打给你。』 然后电话就断线了。 韩茱萸觉得奇怪，但还是先配合等他的电话。 过了三分鐘，她对面的椅子拉开，有个人带着便当坐下来。 人多的时间常常需要併桌吃饭，她不以为意地盯着手机等电话。 「请问午餐要不要享用赵维浩的爱心便当呢？」 韩茱萸闻言抬头，看到身穿制服、笑得灿烂的他。 「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有班吗？」 「我到简报室才发现休时不足被拉班了，现在是自由之身囉。」他爽朗地打开便当盒，拿出筷子给韩茱萸。 「给我吃掉了，那你要吃什么呢？」这应该是他本来要带上机的午餐吧？ 「有人刚才电话里说她好累，我想一定是没吃饱体力不足，赶紧带来爱心便当帮她补充一下！」他戏謔笑着，催促着她赶快吃。 「你少来耗尽我的体力倒是真的。」韩茱萸压低声音对他抗议着。 赵维浩听见只是笑着。他看着韩茱萸优雅地慢慢吃他准备的便当，觉得以后帮她带便当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下午还要考试吗？大概到几点呢？」 「等下还要灭火考核，然后剩下电脑机上考试，英文笔试而已。依往常时间大概五点以前吧?」 「我开车来接你好吗？」 「可是那个时间会塞车，你先回去吧。」 「嗯，那你考完要直接过来我家唷！」他不忘提醒她，以免韩茱萸又直接回家不吃饭了。 「………有点不想。」她觉得赵维浩一定没那么好心放过她、一双美目稍稍白他了一眼。 「我下厨给你，吃云吞捞麵好吗？还有热汤。」他嘴角忍俊不住笑了，看来这几天真的把韩茱萸累得不轻。 「还有热可可！」她强调。 「嗯，当然。」 韩茱萸听完满意的点头，好吧！赵维浩下厨的功力真的很不错。 她答应完便继续用餐，赵维浩离开一会儿，随后又带着两杯冰拿铁回来。 「下午考试要加油唷！」他拿一杯给她提神。 「真贴心！谢谢你，维浩。」刚吃完午餐，她的确需要。 她带着咖啡离开，决定先到考核地点练习灭火程序。 才一离开，回头就发现立刻有人递补她的空位。 赵维浩真的很热门呢！ 她忍不住多看两眼坐他对面的人，似乎也是个学妹。 随后发现自己好像太大惊小怪了，笑笑转身离开。 丝毫没有注意到赵维浩的眼角馀光一直追着她的身影。 他心里不住哀嚎着。 韩茱萸到底有没有想到他是她男朋友呀！！！ 竟然只看两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对他未免太放心也太狠心了? 这傢伙的厨艺真好 下午两点。 赵维浩採买一堆食材回家，又整理冰箱丢了些过期生鲜品。 这几天都在她家过夜，没来得及烹调，一些食材都坏了。 重新分装刚买回来的食材，一一拆成小包冰入冰箱。 接着趁韩茱萸还没过来，先开始煎药。 他特意开着窗子，以免她进门时闻到害怕的味道反而没食慾。 “嗯，上次随手炒的家常小菜她好像蛮喜欢的，今天再来烫点青菜吧！” 脑海一边想着煮饭的顺序，他一边擦拭偌大的桌面。 赵维浩家里佔地最大的，就是卧房和厨房。 除了餐桌大，连冰箱都是四门的、对于功能性十分讲究。整套双人牌刀具一字排列开来十分有气势，一组铸铁锅和平底锅具垂掛墙边，显示他对西式料理也喜欢。炉子上摆的是一个常用的中式炒锅，正等着热锅使用。 客厅相较位于对面的厨房没那么华丽，但採光良好的巨大窗边摆着一套沙发，旁边堆了好几本英文小说和一盏阅读檯灯。没有电视、玄关、收纳柜，如此显得空旷多了。 另一头就是两间客房，中间隔着是洗手间。 楼上主卧室里摆放一张超大床，非常好躺！是他特地找来的。 旁边连接更衣间和卫浴，里面特别放个可以悠哉享受的浴缸，生活品味相当讲究舒适。 这么一户两层楼打通的房子对赵维浩一个人而言是稍微大了些，但他实在比较习惯在海外长大的空间感，没办法窝在小小空间。 备好东西、食材也切好了，看看时间还早。 这时扫地机器人刚好吸完地，他悠哉地上楼整理房间。 云吞捞麵其实煮起来很快，韩茱萸进门时再动作都来得及。 时间靠近五点半时药汤刚熬好，他移到窗边放凉。 看到她搭上捷运已经快到站的讯息，赵维浩终于开始动手做晚餐。 点开瓦斯炉，滚水下云吞跟捞麵。 没多久，门口先传来门铃声、接着是听见钥匙转开门的声音， 赵维浩立刻漾起笑容。 他突然想到去年又再次火红的《小王子》，自己就是那隻狐狸的角色吧！ 看着这个生物既骄傲又要小王子按照程序一步步驯服自己，但其实摆明着一颗心早已随着他金色的发丝飘扬。 然后，听见小王子的脚步声到来就不禁雀跃！就像他听见韩茱萸转动他家的钥匙声一般快乐。 但想到这又觉得实在太多情了！ 一边将起锅的捞麵拌老抽去炒，直到酱油香味被热度呛起、拌炒，整个厨房都充满可口的香味。最后起锅时摆上煮好的云吞，上头稍微淋一圈酱汁。 「好香唷！肚子闻得好饿。」韩茱萸换上拖鞋，声音远远传来。 「快来吃麵囉?我青菜也快烫好了。」他挥手招呼她。 「赵维浩手艺真好，这样以后你老婆压力很大耶！」她笑着亏他。 「那倒没关係，我老婆只要负责吃饭就好。」 「哇！这样听起来蛮罩的，你没办法被当太太娶回家真可惜。」 「那你要先领号码牌吗？现任女友有优先权可以排队前十号唷！」 「噗，那我还要跟九个人打架也太惨。算了算了，我还是谈谈恋爱就好。」韩茱萸不笨，她转个弯拒绝这种曖昧的提议。 「好吧?那等真的候补到韩小姐的时候我才会再问囉、没领号码牌算你吃亏。」他不介意地说笑着。 赵维浩端菜上桌，已经把她的捞麵份量分盘好。 说好要控制饮食，他真的认真执行，让她饿不到却也不会全饱。 搭配的是鱼丸汤一碗、烫青菜一碟，都已经分配好了。 韩茱萸慢慢地享用，看着坐对面的他吃得飞快，食量大得惊人却怎么也吃不胖，真令人忌妒呢！ 「维浩，我上次是不是把书放在你这里呀？」这两天她想拿出来读却找不到，应该是放在这了。 「是一本讲宝塚歌舞剧的书吗？我放楼上柜子里、和你的衣服放一起。」他想到觉得有趣，没想到她竟然会看这类书籍。 「嗯，好唷。最近看了才觉得可惜，上次他们来台公演的时候没去。」 「你想看宝塚？」 「嗯，对呀。但我不懂日文，现在特意去日本看了也是白搭。」 「那，下次找个你有兴趣的剧码，我们一起先看完原着剧本再进去，这样至少能懂个七八成囉！」他笑着提供替代方案，脑筋动得飞快。 韩茱萸抬头看着他。 赵维浩身上的这个特质让她很喜欢！ 他总是能将各种问题转个弯处理，然后很多困难就这么轻巧地通过了。 有些人就无法轻易做到这点。 面对问题时，会连带将周遭的人拖下水，然后对着落水的双方抱怨着、彼此湿漉漉痛苦着。 例如她的家人。 例如她上一段感情。 「怎么一直看着我，终于发现我很帅气是吗？」他歪着头打趣，想逗韩茱萸开心。 「是真的挺不错的。我能掳获赵维浩的心好像很幸运呢?」她也歪头笑道、顺着他的话称讚一番。 「嗯哼，算你识货！去看宝塚的时候可别变心，我还是要当最帅气的那个唷！」 他俏皮地说着，惹得她哈哈大笑！ 原来赵维浩也知道宝塚的男役超帅气呀? 用完餐、看着韩茱萸喝完药汤，赵维浩递杯水给她要她去沙发坐着就好。 「但我想帮忙洗碗?」 「你今天晚上是小公主，公主就该用餐完优雅坐着，等待一杯完美的热可可！」 他用宠溺的口吻故意对她说，还把戏唱得很满地对她弯腰一鞠躬，惹得韩茱萸噗哧一笑。 「老公主还差不多！好啦别逗了，我去坐好就是?」 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望着他认真的背影，这种居家的画面在她记忆中好像很少见，只有无数的外食便当盒陪伴着。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憧憬，热气淡淡浮上眼眶。 她好喜欢这样的画面。 但看到赵维浩转身端着她期待已久的热可可过来，她立刻对他漾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梨涡特别明显。 「请用热可可，公主大人。」 他对着自己最喜欢的梨涡一吻，一双迷濛大眼深情望着她。 她怎么看都好看、让他看不腻呢！ 「谢谢你。」韩茱萸伸手捧着马克杯，埋着深深吸一口气。好香！ 她静静享用着，赵维浩则是坐在沙发另一头点灯阅读。 喝完以后有些睏，她起身洗了杯子、上楼洗了澡又回到他身旁。 一身淡淡沐浴乳香气的她，穿着细肩带背心和短裤坐回沙发， 不自觉地习惯又倒在赵维浩腿上。 「我有点睏，等等先睡囉。」她微瞇着眼、有些疲劳地说。 「嗯，今天不欺负你了。」他笑着回答，一张俊脸倒没有离开书本。 「你也知道自己在欺负我，真可恶呢。」 「我喜欢看你忘我的样子，好性感好美！」他平铺直叙地说，但说话内容太露骨、害她又脸红了一下。 「赵维浩，我现在没力气咬你，先记着帐上！」 他忍不住轻笑，双腿也随着轻轻振动。 枕在上头被晃动的韩茱萸抬脸白了他一眼。 他的头低下来安抚她， 「茱萸，你不觉得自己最近皮肤变好、腰也变细了吗？」他每天摸可是摸得出差异的。 她听到立刻跳起来，仔细看看自己的手和腿，又翻起背心用手量量腰线。 「…………」好像是真的。所以赵维浩真的不是唬烂她？ 可她还是半信半疑。 「我这么努力，当然有效果囉！」他低头吻了她的肚脐，满意地看着成品。 「唔，那就努力到这边就好。运动的部分之后不用了?」她顺着话题想结束这个减肥运动。 赵维浩听完大笑，抱着她深深再吻一次。 然后就放她上楼去睡了。 他女朋友真的好可爱！ 真的好喜欢韩茱萸。 他来跟飞新加坡 清晨的班机上，一颗服务铃灯光亮起。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吗？」韩茱萸优雅地走到客人的座位前、客气微笑着。 航程中，某个旅客在眾人睡成一片时按了服务铃。 正好在附近关遮阳板的韩茱萸见到，立刻赶过去、以免客人久候。 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带着铁灰扁帽和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身型实在太过熟悉。 「请问有热水让我冲热可可吗？」 他抬头一笑，狡猾的眼望着韩茱萸，将她有些惊讶的表情收进心底。 「维浩，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自己的年资可以开组员票了，看你今天的航班人数很空，就决定来试试看！」 航空公司提供员工的福利之一就是优惠票。 虽然必须要在现场排队，等其他买票的客人都报到以后、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该航班；必须冒着临时上不了飞机、看其他人脸色的风险，老是被员工戏称是乞丐票。 「嗯哼，那你今晚要住哪里？」这么临时的来，他八成根本没订房。 「睡你房间囉。」他厚脸皮的笑着说。 「不给睡！我今天特别换班跟齐宣飞的，你不可以搅局。」她笑着吓唬他。 「呜，韩茱萸好狠的心唷?我要客诉你。」赵维浩佯装伤心，假装奥客笑着说。 「持员工票是没办法写意见函的唷?」她假装无奈抬手，眨个眼准备要走。 「那请问这位狠心的组员，不喝点热可可吗？」他抽出一包韩茱萸心爱的棉花糖swissmiss。 话说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想泡一杯热可可给她。 「好呀！不介意我也一起吧?」一隻上了美丽红色光疗指甲的纤纤玉手抽掉那包可可粉，笑盈盈地说道。 赵维浩回头，是穿着一身深蓝制服的齐宣。 「嗨！齐宣姊，换制服囉?好漂亮、真适合你呢！」赵维浩见到眼睛一亮，立刻嘴甜称讚。 齐宣换上跟职等相称的深蓝主管制服，相较其他组员穿得更加沉稳，但一样遮掩不了她盛气过人的美丽。 齐宣展露笑容，大方接受他的讚美。 她转头望着韩茱萸说，「我刚还在想哪来的id票这么突然候补进来，都要关舱了实在赶不及致意。原来是跟着我们家茱萸来的热可可快递呀?」 她忍不住亏亏韩茱萸。 这个赵维浩还真是意外地黏人呢！ 「是呀，我也是现在才刚知道。宣，你说我们要一起放生他吗？」 韩茱萸低声笑着，贼贼地望着鬼灵精齐宣。 「这个嘛?我得来好好计画一下！下机前我再去找你详加讨论囉?」 她拋个媚眼给韩茱萸，转身要回去自己工作区。 离开前还不忘回头、继续笑着跟『员工』赵维浩致意， 「赵先生，我们航程还有两个小时、请自在享用各项客舱设备，有需要服务的地方请随时通知我们！祝您旅途愉快！」 齐宣一本专业地说出整串问候语，有些刻意地点头灿笑之后，就像一阵风般离开……还带着他原本要给韩茱萸的可可粉！ 赵维浩无奈地再掏出一包，拿给韩茱萸。 「看来我现在不适合过去厨房囉！」 「嗯，这样很奇怪。」身为一个客人自己擅自操作机上设备，实在不太好。 「茱萸，我今天开始连休三天。」 「嗯哼？」所以他会跟着她们三天？ 「基于我不吵、不闹、不打扰，自己也会安排行程去玩，另外长相可爱也能带出厅堂，晚上就睡你房间吧。」 他举起手指发誓、惹得韩茱萸掩嘴低笑。 「看来我不能拒绝呢。」她弯着眼笑着说，嘴角扬起的弧度极美。 「拒绝我可是损失唷！」他自信回答着。 「但到饭店的路你得自己搭车唷?」她善意提醒，毕竟赵维浩不是以机组员身分过来的，擅自跟着搭公务车总是不恰当。 「当然，这我没问题。」 「嗯，那我先去忙囉?你好好休息。」 她接下他给的可可粉，挥挥手优雅地走回工作区、背影十分迷人。 赵维浩看着、悄悄拿起手机拍下，决定落地再拿给她看看自己工作时的样子有多美。 *** 「宣，怎么脸色这么臭？」韩茱萸在厨房留守，一边喝着热可可，微笑看着沉下脸孔走进来的齐宣。 「没事，刚才在后头兇人，一时表情转不过来。」她转转手腕、伸展一下。 「怎么了？哪个组员在偷懒推事吗？」 她知道齐宣不会平白无故换上晚娘脸孔。 虽然严格，但其宣只特别讨厌自己工作不做还恶意推到其他人身上的组员，对于还不熟悉工作或是粗心的组员倒是有包容心。 「比那还糟一点。 你家热可可小弟被发现在机上，刚才几个学妹给我轮流过去“特别致意”，让自己的工作全落在刚上线的妹妹身上。 她一个人回应所有服务铃、扫厕所，还兼卖免税。 厨房一片乱七八糟、客舱垃圾也没收乾净，我整个大抓狂。」 她指的是赵维浩在公司学姊们间颇有人气，让几个学姊都想接近他和他攀谈。但这些“学姊们”相对于齐宣和韩茱萸的资歷而言都算学妹，所以还叫得动她们做事。 「需要我去叫赵维浩换位置过来吗？」韩茱萸微微皱眉，这种行径连她听起来也不太高兴。把赵维浩叫过来坐在她和齐宣的责任区，这些学妹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这倒是不用。我自己扮黑脸就好，你还是别让她们发现你们两个的关係?」齐宣体贴地说，她很清楚一群女人的八卦心发作时会怎么样的恐怖。 「嗯，谢谢你。那宣也要喝热可可吗？」她大方伸出手上那杯。 「不了。哪，这包还你?我刚只是坏心想戏弄一下你的热可可小弟。」她从口袋掏出刚才从赵维浩手上抢走的可可粉，放入韩茱萸的围裙。 「噗，你真可爱。男版齐宣应该也好喜欢你这点?」这女人调皮归调皮，但心眼还是很正直。 有时一个灵敏的思绪所带来的效果又让人惊喜不已，是个相处起来一点都不会无聊的朋友！ 「别提他了！那个工作狂忙起来无聊得半死?我们还是自己出去玩吧。 对了，你们家胶原蛋白表现如何？今天上班我看你气色挺好，看来补充得宜唷！」齐宣露齿贼笑、带点曖昧眼神看着韩茱萸。 韩茱萸你真不知好歹 她白了齐宣一眼，握拳轻轻捶她一下。 「很好、但又很可恶。」 「怎么说？」 「他很体贴、观察力又强，我几乎什么小动作都瞒不了他。然后总是费尽心思地想哄我开心…像是热可可也是，他还会特地到每个外站找好喝的牌子。」 「听起来蛮厉害的呀！我的天，听起来你就被吃得死死的。」这女人大概一头栽下去了吧？ 真看不出这个赵维浩这么行，她收回刚才对他的失礼评价，这傢伙根本是国民模范男友、不是单纯黏人这么简单。 「但他可恶的是这几个月每天都逼我喝超恐怖的中药、上次我不喝还强行餵我喝。我当下真的超抓狂的?」 「喝什么中药？」 「调身体的。你也知道我妇科弱、每次经痛都很严重?」齐宣见识过几回、还吓到陪她进医院。 「调身体的药真的蛮恐怖的，我以前喝过一个半月，要命！后来寧可运动也不喝。」齐宣附和地说。 「对呀！所以我现在只要看到他熬完汤，带着那锅药出现在我家时，都有股想杀人的衝动。」韩茱萸皱着眉、难得暴力的口吻，跟她平常的样子相差甚远。 「唉，韩茱萸。」她大口叹息摇着头。 「怎么了？」干嘛突然叹气。 「你真是不知好歹。」齐宣拍拍她的头说，一脸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模样。 「宣，你怎么老是替他说话。」她微微嘟嘴抗议道。 「我交往过这么多对象，还真没有人可以常常熬药汤给我喝、还逼我喝完。你自己说说他看着你喝多久了？」 「.........三个多月吧。」想想时间她又抖了一下，竟然喝那么久的恐怖药汤。 「我以前喝的时候，前男友后来光闻到都求我别喝、苦药汤味超臭！拜託我才喝不到两个月耶?」齐宣翻个白眼。「热可可小弟帮你熬好带去、还盯着你喝，我听了差点没跪下来一拜?太了不起了！」她夸张说着、一边戳戳韩茱萸的额头让她知道自己运气有多好。 「好痛！但那种药汤真的很折磨人你也知道的。我真的觉得太可怕了。」韩茱萸眼带无辜地抗议。 「是真的蛮恐怖的没错，但你家热可可小弟的用心值得更好的评价?」 「宣，你今天的『赵维浩好话时间』到此为止囉！我们聊点别的?」她忍不住也伸出食指笑着回戳她。 齐宣真的是赵维浩的最佳助攻，她想起当初会跟他在一起也是齐宣瞎扯的提议促成的。 「哈哈哈哈哈！好吧?那他其他的表现如何？你气色好应该不是单纯靠中药吧？」齐宣笑着再次勾起她的手臂。 韩茱萸有些脸红，忍不住瞄一眼确认附近依然只有他们两个。 「嗯，是不错。」她委婉说着，后面省略了很多，大概三千个字以上的正面评分。 「怎么样叫做不错？屁股真的很翘？还是哪里特别合你胃口？」齐宣似乎不打算让她省略三千字，继续追问着。 「宣，我会害羞。」她脸红看着齐宣、样貌十分迷人。 「羞个屁，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什么都没见过?」齐宣白了她一眼。 「体格是真的不错……他很喜欢抱着我睡，睡之前会先帮我暖手脚才放心。」 「哇赛！这个厉害，真的会让人脸红耶?」她看着韩茱萸红着脸，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热意传来。 「然后只要我们碰面，不管是在他家还是我家，他都会泡热可可给我喝。」 「嗯哼，这个真的对你会是大重点?他完全抓到要点了！那肉体上呢？」 齐宣要听的才不只有这种浪漫到不行的细节，对轻熟女来说就是要生理跟心理都协调呀！ 韩茱萸抿了一下嘴、红着脸停一下才怯怯挤出一句：「嗯……他真的蛮会的。」她神情带着娇羞、眼珠水亮地看向一旁，姿态完全就是个受宠爱的小女人。 齐宣听了也耳根子一红，要死唷！韩茱萸怎么有办法把一句话讲得那么煽情。难怪赵维浩黏她黏得死紧，这女人害羞起来也未免太容易散发性感气息了吧！ 如果她是男人看到这副模样，一定立刻把韩茱萸打包回家！ 「我看你们俩彼此彼此啦！要命，我不问了?」省得她等等也烧起来。 这傢伙的性感是天然的、跟假作出来的不同，丝毫没有刻意气息，所以才更容易感染别人。 幸好韩茱萸平常老是淡淡静静的，没什么烧到人的机会。 「宣，你才是呢！光问我而已，自己都不说你跟工作狂的事情。」她忍不住抗议，又不是她自己爱说的。 「唔，好吧我简单讲。一开始是酒友，喝了半年某天聊得尽兴发现很合以后就聊上床了，然后双方都打算认真就正在好好交往中。」 「所以你根本不是先睡了再说嘛！」韩茱萸觉得自己被骗了。 「嗯，对呀。但的确是睡过、觉得可以才认真交往的。毕竟开始有认真的念头时，就要先确定对方各方面都适合自己嘛?」她摆手说着。 「所以到我们这个年纪，好好谈恋爱再考虑两人发展似乎很难呢。」韩茱萸叹口气，觉得有点无奈。 「也不是不行啦！但你也知道的，女人的卵子不等人，29岁时已经是颠峰，后面就一直慢慢走下坡。」 「你是认真的吗？」天！她已经在下坡了，虽然没打算生小孩还是会紧张一下。 「嗯，我的医生娘朋友说的。就算卵子还可以、也要考虑子宫的机能。」 「听起来真麻烦。」 「真的，所以这年纪还想要小孩，挑对象还是得快狠准。」齐宣务实地说着。 「宣，你一定会是好妈妈。」她诚心说着，这么用心的齐宣一定是的。 「少来，我八成会是虎妈。」齐宣露齿一笑看着她。 韩茱萸噗哧一声笑出来，齐宣真的好可爱唷！ 偷带人进饭店房间 出了机场，一阵热浪袭来。 东南亚的天气永远这么好！ 韩茱萸因为阳光刺眼而瞇着眼，远远看到赵维浩带个墨镜走进捷运站。他们则是跟着其他组员一同上了接驳专车。 他传讯说，先过去饭店等她了。 她说好，但晚上会跟齐宣出门要让他自己打发时间。 「宣，晚上我们先做什么好呢？」韩茱萸一边询问、一边打字跟赵维浩交代。 「我们去高空餐厅吃饭如何？然后就回去」 「就这样？」她停下打字看着她，真不像齐宣的作风。 「你家热可可小弟在等门，我怕你晚回去还是掉了根头发有人会担心?」她忍不住想嘲笑韩茱萸。 「他没关係的，我说这几天都跟你一起、他会自己安排行程。」她戳戳齐宣的手臂表达抗议。 「噗，我没那么绝情。反正都来过好几次不需要赶景点，我们倒不如行程安排松一点，吃饱睡足再出门比较实际。」齐宣的提议十分善解人意。 「宣，可是我先答应你一起来的?想多陪你。」她双眼望着她，知道齐宣心情有点闷。 她那位工作狂先生跟齐宣实在太像，碰到专业上的领域就一头热，可全心投入工作的时候就势必得牺牲生活。这种时候最辛苦的就是另一半了！ 「你晚餐陪我多聊一点就好，别担心我！」她拍拍韩茱萸，真是贴心姊妹！ 「嗯，一定会。」韩茱萸弯弯一笑，向齐宣保证。 接驳专车稳定又迅速地往饭店开，组员们抵达后个别拿了自己钥匙就上楼。 韩茱萸刻意动作慢些，等到其他人都上楼了才传房间号码给早坐在一旁苦等的赵维浩。 她俩隔着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入电梯、好似不同的房客恰巧搭上同一班。 电梯一关上门，赵维浩立刻抱住她， 快速吻一下她戴着珍珠耳环的小巧耳垂。 「真是，你吓我一跳！」韩茱萸无奈看着他，只稍稍拍一下他的手示意别抱了。 「等你很久了吗?今天戴这副耳环很好看。」他有些不捨地把手松开。 「嗯，很久没戴了。这是真珠还是要偶尔拿出来戴一下。」她摸摸耳环的边缘说。 叮。他们的楼层到了，韩茱萸恢復往常、一脸淡然地先走出电梯。 她走到房门前，眼角馀光看四周没有其他组员，刷房卡之后先让赵维浩进门。 然后立刻掛完请勿打扰牌，也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去。 「噗，好像当小偷一样?」韩茱萸对他笑了笑，原来偷偷摸摸带人是这种感觉。 赵维浩先是抱着她一吻，然后接过她手上沉重的公司行李袋。 看了她整路却一直不能和她说话，真的忍耐好久！ 韩茱萸进饭店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脱丝袜跟制服。 穿着一整路实在又憋又难行动！ 赵维浩替她放好行李箱，转身就看到她正在脱丝袜的画面。 她抬起一隻脚、微微勾起脚尖，双手顺着美腿推下而膝盖也自然地向上抬，推过的地方露出原本白嫩的肌肤和交叠的大腿。 他安静地看着，接着韩茱萸另一隻脚也脱好了，捲起穿过的丝袜要收进袋子。 他走过去搂着她的腰，又对着她的耳垂一吻说 「以后别在我以外的人面前脱丝袜。」 赵维浩黑色的瞳孔有些发亮，随即歛了下眼色，不带什么表情。 「呵，怎么了？很臭吗？」上班一整天之后的丝袜绝不可能是仙女的气味，韩茱萸自己也曾在组员休息区见识过，但没闻过自己的。 「不，因为太性感了，我差点扑上去。」 她听完哈哈大笑！心想大概只有赵维浩这种年轻人会这么衝动吧? 「通常我房间里没有跟屁虫，没什么人会看到。」她笑到泛泪，轻轻搭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赵维浩不说话，转身轻轻替她解开三件式制服的外套。 他们的制服看来硬挺、帅气，但背后的努力自然是要组员穿着厚重不透气的材质。看起来讲究贴身的设计，实际上却是重磅布料加上剪裁得非常紧而来的。 韩茱萸上班一天实在累了，光是要脱这身制服也是折磨，就大方让他代劳！ 解开第二层的背心之后，她主动转身，要赵维浩顺便帮她拉开连身裙拉鍊。 那条拉鍊真的靠自己超难拉，不少组员因此而练就一身柔软力、双手可以在背后交叠。 赵维浩伸手将拉鍊拉开以后，房间的冷空气抚上她的背，才觉得终于解放了！ 「呼?好舒服。」韩茱萸向上拉手伸懒腰，习惯性走到连身镜前对着镜子脱下最后一件制服，然后再拆开头上绑得死牢的发髻。 一头秀发放下来抚媚地垂开，她现在全身只穿着内衣裤伸展，整个人都放松了。瞇眼弯腰对着镜子、她拿张面纸要擦掉唇色。 赵维浩从背后一把抱着韩茱萸，眼球对着镜子里的她，接手手上的面纸替她擦掉唇膏顏色。 「韩医师，你这样让病人心脏怦怦跳会不会影响病情呀？」他的视线对上镜子中她的视线，脸色无奈地看着弯眼偷笑的她。 自从先前阴阳怪气时期的赵维浩缠着她开始，她偶尔会笑他是不是得了黏人病！ 但赵维浩只是笑着大手一摆，弯嘴笑着说，那韩医师还不快来帮我治病！ 于是他们的医师与病人小游戏偶尔会出现增添生活乐趣。 「这个病人自己要帮我脱制服的，现在反过来怪我合理吗？」 「是不太合理，但他现在好像病情加重了怎么办？」好想抱着她整晚、不让他出门唷！ 「那只能靠毅力治疗囉！」她推开赵维浩的手臂，从自己的行李包内拿出衣服换上，准备等下要和齐宣出门。 嗯！穿这件好了?要去高空餐厅还是想喝点小酒呢。 她拿出一件裸色的无袖洋装换上，衬托着耳上的珍珠耳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清新可人。 「茱萸真美！这样放你走让我有点捨不得呢?」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 韩茱萸本来就气质很好，穿上这种简单的洋装更衬得她光采动人，夸张点说法就是超仙、仙气逼人吧！ 他看着她轻轻压去脸上的油光、补一点妆，再换上色泽较轻的唇蜜。 又从行李箱提出一双裸色高跟鞋，坐在桌边对着连身镜穿上。 看着真愈发想把她带在身边。 「我把房卡留给你好了?这样你也比较方便出门。如果我们先回来、我还可以先去齐宣的房间。」他递着桌上房卡给赵维浩。 「看来是真心不让我参与呢。」他笑着说。这是代表她们要出去整晚的意思吗？ 「今天是姊妹时间，你也参与不了的。我再传讯息给你，好好玩唷！」 「嗯，好！有齐宣姊在一旁，你穿这么美出门我也比较放心。」毕竟齐宣端起气势时也是个不好惹的美人，她们一起出门倒不需要担心。 韩茱萸露出异样的笑容。 「别想太多！在私底下的齐宣旁边，我还是个小角色呢！」她很清楚自己的好友有多美，是像牡丹盛开一般霸气的、无法低调的美人，有时连她都会忍不住偷看几眼。 赵维浩听了吐口气也笑了笑，确实也没错。 齐宣相较是更显眼、艷丽舞爪的美，但太多人喜欢韩茱萸这种既静謐又性感，偶然一笑连魂都要被勾走的女人。倒不是他想太多！ 「好了，不跟你多聊。你的行李只有带一个背包吗？有需要盥洗用品从我行李箱拿吧！」韩茱萸喷点香水、拿起小肩包准备出门。 「好，我送你出门吧！」 「不了?这一层楼住了好几个组员，我可不想被发现我偷带小鲜肉回房呢！」她俏皮对他眨眼，打开房门后就离开了。 赵维浩失笑看着她离开的房门。 他整理自己的背包，也随后出门。 在新加坡的高空餐厅 果然，在大厅等她的齐宣惹眼令人得无法忽视。 她只是坐在lobby沙发滑手机，双腿交叠，路过不少房客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亲爱的宣，今天是要一起出门忘掉工作狂的意思吗？」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齐宣依然精緻的妆、鲜红蔻丹、厚底楔型鞋，一身湖水绿的无袖短上衣与同款式裤装，腰部转动时会隐约露出线条优美的弧度…也太美艳动人了吧！ 齐宣闻声回身看她，刚好牵动上衣衣角。 “喔，她竟然有腹肌耶！” 韩茱萸低头看看自己的肚皮，想着才刚跟赵维浩喊卡的减肥要不要继续？ 「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在考虑要不要跟他分手。」她开口就是一记炸药，大力惊吓韩茱萸。 「欸？你别衝动！我们先出门、等等再聊?」这得赶紧带她去透透气才是！ 她俩一起叫了车，直接到齐宣指定的饭店。 在接待的引导下搭上电梯到达70楼，她们走到门口只看到简约的灰白equinox在墙上、入口不大。 但一进餐厅就立刻见到惊人的巨大夜景，两个人眼睛瞬间发亮。 「真美！不知道还有没有靠窗的位置。」韩茱萸笑着望向齐宣，只看见齐宣也专心盯着窗外夜景。 一旁的男侍者殷勤地主动对着两人说有，立刻带他们到角落一处窗景桌。 韩茱萸在一边偷笑，有齐宣在就是人正真好！连这里平时服务态度不讲究的侍者都献殷勤。 她一边利用手机查询这间饭店的资料，想着地点这么好、之后有机会可以再过来。 齐宣倒是安静地看着窗景不发一语。 「宣，你真厉害。我只知道金沙酒店有高空餐厅，没想到这里的更高?怎么找到这边的呀？」平时组员过来吃饭习惯往当地店家绕，还真的比较少特地到饭店餐厅用晚餐的。 「本来今天的订位是打算跟工作狂一起来，这是他推荐的。」齐宣淡淡地说，依然看着窗景。「他原先会像热可可小弟一样跟飞过来，我还想顺便介绍给你认识?」她继续说道。 「所以他放你鸽子？」韩茱萸皱眉，怎么可以这样！ 「也不算。他们生產线临时出现大额误差，他被抓回去监督除错。」工作上的关係，实在没办法。 「宣，你一定很失望。」韩茱萸握着她的手，心疼地说。 「我也是工作狂，可以理解自己负责的项目出包时，立刻就想赶过去的心情。 只是昨天他头也不回地从我家离开，一个字都没留下，直到现在我也还没收到新的讯息……让我开始重新思考这样的关係是我想要的吗？」 齐宣说完就安静了下来。 韩茱萸依然握着她，陪她一起经歷现在这样低潮的心情。 这两个人实在太像了，所以总期许着彼此要有比其他人更多的体谅。 但却不小心忽略了，有时这样的直接与要求，也可能深深伤了对方的心。 「茱萸，你觉得我回去该怎么面对他好呢？」她理智上可以理解工作狂的决定，情感上却觉得太过无情、看着已读未回的讯息好像被遗弃了一般。 「宣，我谈恋爱没有你行，之前那几段总是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别听我的答案吧。」韩茱萸无奈笑道。 上回她受了伤，都还是齐宣帮她走过、开导她的。 连齐宣都无法解答的，她不敢说自己有办法回答好这么难的问题。 「你现在已经恋爱了吗？」齐宣看着她发问，她怎么看都是赵维浩一头热的程度比较深。 「我不知道。赵维浩前两个礼拜还闹彆扭，说我完全不会吃醋让他颇难过。」韩茱萸苦笑着回答、还不知道自己吵杂的内心是怎么回事。 「噗，确实是你会做的事。你只要栽下去就全心全意、没在怀疑的，男朋友说什么鬼话都愿意相信。」 「别亏我！你自己也是?只要谈恋爱就消失了，除了上班时间都找不到你！」 他们俩相视而笑，两个都一样笨！ 「可是看得出来赵维浩对你很好。也许我下意识希望着，工作狂能对我有多一些他那种黏踢踢的用心吧。你要好好珍惜现在的他唷?」齐宣语带羡慕说着。 「宣，但我会怕。怕这种烫人的用心是不是只是曇花一现？我和他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但他还会对我有兴趣多久呢？」 她稍稍皱眉说着，第一次吐露这样无法诉说的内心话。 「那你喜欢他吗？」齐宣问着。 「我很喜欢他。只是比不上他现在对我的好那么多。」 「茱萸，别说丧气话！你是个好女人，值得被用心对待。」她再次说出这句台词鼓励韩茱萸，这傢伙老是看不见自己的好。 「宣，你还记得李渤鎧吗？」 「嗯、干嘛提起他？」齐宣想到这个人就翻个大白眼。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幸福的。」 韩茱萸嘴角掛着浅浅微笑说着，语气平淡。 齐宣望着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傢伙还真是阴魂不散，茱萸到底还要为这个名字受困到什么时候？ 她深深叹一口气。 「韩茱萸，放过自己吧！别当胆小鬼。」 「我真的就是胆小鬼。」她勾唇一笑，「所以，勇敢的齐宣姊姊别害怕、你回去就好好教训工作狂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提出的意见好不好，但想想还是决定说出口鼓励她。 齐宣听了抿嘴而笑，深深看着对面这个在感情上有些不灵巧、却很用心对待自己的好友。 她说的没错！ 与其那边想着委屈、考虑着要不要分手，倒不如气呼呼地衝到他面前跟他大吵一架，再决定还要不要在一起。这样比较适合自己！ 「今天还真的是被你开导了呢，」齐宣笑着说道，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有些讶异地盯着萤幕。 当想念一个人时 「是工作狂打来的？」 韩茱萸看着她有些吃惊的表情，立刻猜出是工作狂先生。 齐宣按下通话键，里面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好像很着急。 韩茱萸忍不住低笑，转身开始拿手机拍下窗外夜景、不打扰他们通话。 「我在你订位的餐厅吃饭，跟我心爱的宝贝儿。真是谢谢你的用心安排呢?」齐宣的声音酸酸地传过去，惹得韩茱萸频频勾唇偷笑。 「问我菜色如何？当然很好呀！我们正好上到主餐，小羊排烹调得很棒。真可惜你在台湾吃不到呢~」齐宣咬牙切齿、气呼呼模样在韩茱萸看来反而是可爱的小任性。 「什么！？你叫我吃慢点等你来？拜託！等你飞来都明天了！而且你应该接起电话就先跟我道歉，而不是问我在哪里、吃到哪边了吧？」 她翻个白眼气愤地对电话大吼，完全没发现韩茱萸正瞪大眼指着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亲自来当面道歉比较好呀！对不起，齐宣。」 那个很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 他弯下腰，一张反过来的脸立刻由上方出现在她面前。 这下连齐宣都呆到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一个戴着眼镜、乱发，下巴长出一些鬍子的男子笑着拉开齐宣身旁的椅子坐下，一脸得意地欣赏两人惊呆的表情。 「嗨！你好，齐宣的宝贝儿。我是唐宇，也是她常常在骂的工作狂。」 他伸出手向韩茱萸，面带微笑。 「你好，我叫韩茱萸。」她早一步清醒放声轻笑，对于这样的发展觉得荒谬得逗趣。 两人握手之后，唐宇隔着厚重眼镜的眼笑望着依然不可置信的齐宣。 「对不起、我今天赶到机场时班机已经起飞。那时间你早就关机，我看到讯息也来不及说明，就直接搭下一班过来道歉囉！」 「你这王八蛋！抽空回一下讯息是会死唷！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气到要提分手。」 齐宣清醒过来就是大喊，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脸上已经掛了滴眼泪。 韩茱萸偷偷离座先去洗手间，想留一点空间给他们俩。 「哈哈哈！我想说给你个惊喜！」 「惊你个头啦！你这根本是惊吓吧！混蛋疯子！」她用力揍他一拳。 「你不就是因为我够疯癲才喜欢我吗，宣宣？」他露齿一笑，直唤她的小名。 「闭嘴，我还在气头上、不准叫我。」 她忍不住偷偷擦一下眼角的眼泪，看到唐宇的出现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正当觉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来了。 突然，好像很多情绪都能原谅了。 接下来，唐宇加入她们的餐桌一起用餐。 齐宣发洩完情绪之后恢復往常的活泼，虽然还是时不时亏一下唐宇，但很明显地心情好很多。 韩茱萸温柔地笑着，看着他们俩一搭一唱，还真的是”两个齐宣”在面前呢！ 她转头静静看着窗外，微瞇起眼、左手撑着下巴， 想着赵维浩这时候不知道在干嘛？ 这两个人看到侧脸端坐着的韩茱萸，忍不住对望一眼。 「欸，你家宝贝一定很受欢迎。她男朋友一定三不五时就紧张得要命?」 「废话。没听过美女的朋友都是美女？我家宝贝茱萸超有魅力，害我时不时也心跳几下。」齐宣转个弯顺便夸夸自己。 「你们两个真的很好笑耶~」韩茱萸听到噗哧喷笑，是当她不在现场了吗？ 「倒是唐宇你才要小心，宣的人气可是很旺的。追到她算你赚到唷~」她当然要帮自己好朋友说话囉！ 「噗，她也找不到像我这样能爱她疯癲的人了~」 「还真敢说呢！」 他们俩对望一眼，谁也不让谁。 三个人一起热闹地吃完晚餐，韩茱萸也始终盈着笑容。 “这样的关係真不错呢！希望齐宣能一直幸福下去。” 她在心底偷偷祝福着。 离开餐厅时、韩茱萸识相说要先回饭店了。 齐宣正要阻止时，唐宇则先是伸手一勾再对她露齿一笑说， 「谢啦！齐宣的宝贝儿?我会再请你吃饭报答你的！」 然后不顾女友的话都还没说完就拉着她走了！ 韩茱萸失笑望着他们的背影， 她喜欢这样的不拐弯抹角。 拿出手机，就看到赵维浩传给她的照片。 她勾勾唇，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给他。 『维浩，你在鱼尾狮公园呀？』他的喝水照挺可爱的。 『对、但已经离开了。我打算明天再来拍一次白天的，或是去看动物园。你们觉得如何？高空餐厅好吃吗？』 『还蛮棒的。宣的男朋友赶来了，真是吓我一跳呢！』 『齐宣姊的男朋友……嗯？所以你们现在没在一起？』 『对呀，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她回想刚才的画面笑着说，一边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路。 『那你现在要去哪？我过去找你吧！』 『不用啦，你继续玩吧~我先回饭店请柜檯开门好了』 『茱萸，可是我更想陪你。』他的声音温柔传来，有些让人融化。 韩茱萸不想欺骗自己，但她的心脏忍不住鼓譟了起来。 好想就这么对他说：好，你来吧！ 突然、一阵相同的广播音乐声响起，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背景音中。 『茱萸，你也在市政厅附近吗？』 『对。我刚出饭店，你不是已经离开鱼尾狮公园了？』 『市政厅站就离鱼尾狮公园500公尺远而已。你等我，现在我过去找你！』他的语气急促，好像正在跑步。 『我现在正站在一个白色的圣公会前面……啊。』 她放下手机，看到赵维浩隔着马路转角对她挥手，脸上掛着灿烂的笑容。 韩茱萸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表情，但应该是带着笑容的吧！ 原来， 这就是齐宣刚才的感受呀！ 正当想着一个人的时候，他正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真的会有点让人想掉泪呢。 难得一夜好眠 赵维浩带着眼镜、背个背包走过来，脚上踏着球鞋手上又拿隻冰淇淋，看起来十分青春。 他伸手拿冰淇淋让韩茱萸咬一口，接着又搂着她的腰走。 「噗，你这身打扮，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拐骗大学生、有点罪恶感呢。」 她现在可是画着全妆、穿着正式，脚还蹬着高跟鞋的成熟姊姊呢！ 「也不错呀！“调教刚成年的弟弟”，听起来就是会大卖的标题。」赵维浩一边吃冰淇淋随口说着。 「你在胡想些什么呀?把脑子里的画面全部删掉。」韩茱萸瞪了他一眼。 「没关係，我还有很多剧情供你挑选。」他嬉皮笑脸地回答。 韩茱萸用力捏他一下，顺便捏掉他那可恶的笑脸。 *** 他们俩回到饭店，韩茱萸就马上跳进浴室冲澡。 出来后又立刻跳上饭店洁白柔软的大床！ 好累唷！ 飞了好几个小时，又特地出门吃饭，回到饭店刚好筋疲气尽。 赵维浩伸手揉揉趴在床上的她的腰，知道她常常站一整天以后会痠痛。 按摩了十分鐘以后，韩茱萸翻身躺好在床上。 「维浩、谢谢你。我的体力好差唷?」 「体力是需要训练的！」他笑着吻她的脸颊一记，接着拿了衣服也进去洗澡。 一开始没多想，等到他进门转开莲蓬头， 听到水声她才突然意识到赵维浩说的是什么意思，突然有些脸红起来? 这个赵维浩真的越来越放肆！ 连嘴巴上都要戏弄她? 瞇起眼睛，真的已经快不省人事了。 等到赵维浩吹乾头走出浴室时，发现韩茱萸已经呼吸沉稳地睡着了。 摸摸她的发，替她盖上被子、关掉主灯。 接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枣红色方形信封和小小的mp3，放到韩茱萸上班时会用的小袋子里。 接着他开始查明天要去哪里玩的资料。 齐宣姊的行程八成被绑死了，他们明天很有可能是去约会。 所以，多找几个适合两人出游的备案也不错！ 快速地找好几个景点标记，接着就调暗灯光、跟着躺进棉被里。 满意地看着韩茱萸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向他靠近的小动作！ 探摸她的手脚，已经不像几个月前那么冰冷。 但还是习惯十指扣着她的手，带着安心的笑容入睡。 *** 早晨，韩茱萸在闹鐘未响前就醒了。 看着身旁的赵维浩，忍不住戳戳他的脸洩愤。 这个手长脚长的傢伙明明有另一张床可以睡却来跟她挤， 真是过分呢！ 赵维浩睡梦中反射性握住她正戳着自己脸颊的手移开，但三秒后又与她十指紧扣、放在胸口。 她见状先是微微傻住，然后又噗哧一笑。 “好吧！他还是有很多可爱的地方。” 慢慢抽开自己的手指、哼着歌走到浴室去梳洗。 时间缓慢地流逝， 待闹鐘响起，韩茱萸已经坐在镜子前化妆。 赵维浩裸着上身坐在床上看她。 她只简单擦点防晒底妆、画上眉毛和眼线，加点有色护唇膏与淡淡腮红，done！ 「茱萸，你今天还会跟齐宣姊出门吗？」他声音有些浑沌地问着，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韩茱萸从镜子反射中望着他想了想， 「对耶，我应该先问问宣的。」 昨天工作狂先生来了，这两个疯子应该昨天一起待得很晚吧？ 随后立刻拿起手机传讯，问看看齐宣是否清醒？ 过了五分鐘，赵维浩清醒后从浴室梳洗完出来。 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一件属于夏天的大挖背连身洋装的她。 「维浩，你说对了。宣好像起不来呢?」讯息一直未读取，她八成还在睡。 走过去亲吻一下她的裸背，他讚美着： 「一大早就这么美，真让人赏心悦目呢！」 「我就算穿着米其林宝宝装你也会说美啦！」白了他一眼，赵维浩哪次不是见什么都说好。 「这倒是真的，怎么看韩茱萸我都觉得美。」他笑得灿烂、心底倒是觉得句句属实。 韩茱萸嘟嘴看他，好吧！他真会哄自己开心。 「我们下楼吃早餐吧，饭店有提供早餐卡。」 「嗯，好！一起下楼吗？」他笑着发问，想起昨天进房时她的小心翼翼。 「嗯……还是分开走好了。那我先下去唷~」 「好，房卡你带着吧?」 他拿出自己的衣服套上头要穿上、抬手时一身的肌理明显。 她见状，忍不住偷偷戳一下他的腹肌，然后才走出房门。 赵维浩微微一愣、接着嘴角失笑一下。 “今天的茱萸真有兴致呢。” 韩茱萸在门外等电梯则是想着， 怎么她身边每个人都有腹肌呀？ 还真是不公平呢！ 帅气得不可思议的学长 拿着一盘美食坐在餐厅角落，韩茱萸见到隔壁桌一个好久不见的身影。 她轻步移动，笑着坐到那人的对面。 「嗨！裕达学长，好久不见了。」她对这个帅气得不可思议的男子说。 这人穿着碁航经理的制服，坐姿挺拔、身材维持得极好，一张专心用餐的脸更是帅到不行。 「这不是韩茱萸吗？好久不见。」张裕达见到她，轻轻勾起唇角看她。 一双桃花眼和她颯然对上，连已经看了好多年的她都还是会忍不住心跳一下！ 这男人可说是集上天的宠爱于一身！ 长相永远是一群人当中最耀眼的那个。 一身颯爽的气势更令人目不转睛！更遑论敬业的他懂得如何维持自己的样貌，连制服的衣角都是每一趟飞行前先熨烫过才愿意穿上，如此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零死角。 「真了不起！现在已经是经理了，不愧是张裕达呢！」他们进公司的批数只差一年多，如果说齐宣升事务长进度算快，张裕达就是当中的佼佼者了！ 「少对我说些恭维话，虽然听起来蛮爽的！」 「哈哈哈，学长还是一样有趣?不过真厉害呢，一般都要将近20年年资才有机会升经理，你才第11年就达成了！」 韩茱萸笑弯着眼，打从心底称讚着。 他和齐宣都是同类人，每一趟航班都费尽努力、对自己高标准又极其用心，是天生的组员无误！ 「好啦！少花时间油腔滑调，今天我们这组人不能待太晚，等等还要飞回去呢。」他笑着说。 「对了，怎么会是这时间出发？你们是昨天的航班delay吗？」 「是呀，昨天地面作业出问题搞不定，机组员全部超时只好多待一晚、顺便等新飞机过来。」 「听起来真是麻烦呢。那时间赶还是先不打扰你吃饭、下次聊好了?」 「怎么会、哪来的话?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欸，话说你真能保养，怎么进公司到现在都没什么变？」 张裕达近盯着韩茱萸的细嫩脸蛋问、又摸了两把，同时注意到赵维浩绕了半圈才走过来，在他们隔壁桌坐下。 「学长你嘴真甜，你才是不老美男、帅得要命呢！」韩茱萸忍不住哈哈笑着，被一个比自己更懂保养的人称讚，觉得很有趣。 赵维浩稍稍多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回到餐盘上继续用餐。 张裕达唇角一勾，故意伸手拨弄韩茱萸一头长发。 他眼角馀光不着痕跡地瞄见，赵维浩一个直接的眼神又飘过来。 是怎么回事呢？真是有趣呢！ 「茱萸呀，你今天穿这么美很适合绑个马尾！来，我替你绑。」他伸出修剪得宜的修长手指，抽出韩茱萸掛在手上的发圈。起身又双手环绕着她、贴身替她扎了个松松的马尾，还记得留一些瀏海与发丝，成果看起来非常自然。张裕达满意地点了头！ 「谢啦，学长！虽然我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脸。」她信任地衝着他弯眼一笑、模样十分可人。 「嗯，现在头型的比例刚好，又露出你白皙的颈部跟锁骨，珍珠耳环搭上细肩带连身洋装。perfect！这样就对了? 瞧?你笑起来多美，我都被迷死了！包你今天出门就电死一打男人回来！」 他故意睁大眼又响亮的对空击个掌，神情逗趣。 韩茱萸听了停不住笑，笑到趴在桌上。学长真是一点都没变，怎么这么有趣? 张裕达偷偷看了隔壁桌一眼，又神祕地笑了笑，起身贴近她的耳边说： 「你真行呢，让公司的抢手货为你吃味到不行。 甲幼齿顾眼睛，就是维持青春的祕密吗？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个韩茱萸真厉害！ 「学长的意思是？」韩茱萸一时没意会过来。 「隔壁桌的是今年才进公司的赵维浩吧？人气很旺的小哥、也是一群姊姊们的抢手货。他一直没传出消息，没想到是被韩茱萸给得手啦！」 他贴在她耳朵旁低声笑着说，从一旁看起来十分亲暱。张裕达嘴上噙着笑，一双桃花眼馀光倒是不露痕跡地观察着隔壁桌反应。 「学长???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是很低调的人。」韩茱萸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脸红着拜託他。 听到赵维浩在隔壁桌、她稍稍吃了一惊却不敢转头。 完全没发现呢！ 而且没想到学长的观察力这么好，三两眼就看出他们关係，果然是天生适合吃这行饭的人。 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希望这样的关係被传出去，对他们俩个都不是好事！ 「好、好、好，我保证不说。但你要知道，纸包不住火，跟公司红人在一起总会曝光的。」张裕达一边担保，一边也提醒着她。「尤其是隔壁小哥就连现在一点小动作都沉不住气、目光老跟着你转，不会被发现才怪呢！」 「嗯，我会小心的。谢谢你，学长！」这位学长从刚入行就颇照顾她，所以她相信学长的提点是认真的。但她跟赵维浩，真的那么明显吗？ 「噗，不是你要小心，是那位小哥要小心。我刚只是调皮想试探一下，帮你绑个头发?唉呀！没想到小哥一道锐利视线射过来，让老杯杯我好生害怕呢！」 他搞笑地说着，顺便再次提醒她，会曝光也八成是赵维浩的关係。 韩茱萸看到他夸张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手拍拍张裕达说，好了！好了！ 「谢谢你，裕达学长！我会告诉他的。」 「嗯，不过年轻的肉体还是很不错的?记得好好享受唷！」 「学?长???」韩茱萸娇怒的瞪他一眼，轻轻捶了他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闹你了！我也该过去等大家集合。回台湾见！」 张裕达给个飞吻、大方挥个手，长腿颯爽地踏出，一身挺拔帅气的背影渐离！ 韩茱萸笑着目送他，这才端着餐盘坐回赵维浩身边。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我完全没发现。」他笑着对赵维浩说。 「在他帮你绑头发之前。」赵维浩伸手叉了一口培根，面无表情地送入口，声音维持平稳。 「好看吗？」她伸手摸摸头发、询问赵维浩意见。毕竟没有镜子，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好看。你们才靠好近，在聊什么呢？」 他的声音依然平稳没有起伏，但语句中还是不小心透漏了些焦虑出来。 「维浩，我们在聊你呢。」她看他坦白的样子，反而能笑着向他解释。 「聊我？所以刚才那位经理果然是故意的？」他就觉得那个帅气经理动作和眼光似乎有些挑衅。 「也许吧，其实我没注意到。」她笑了一下，「他说，如果我们俩再不注意些，很快就会曝光我们的关係。你刚才眼神太赤裸了?」 赵维浩想了一想，然后无奈摊手， 「好吧！那是因为我眼里只看得到你?」 韩茱萸听了也露齿一笑，这个答案还真是给足她面子。 「然后，你不需要担心我学长。」她露出神秘的笑容。 「嗯哼？」 「张裕达是不会喜欢上女人的。」她喝了一口咖啡，笑着瞇上眼。 看着赵维浩瞬间惊讶又失笑的表情，韩茱萸突然能体会刚才学长整她的乐趣。 原来看人吃醋是这么有趣的事！ 那两个跟踪她的人 用完早餐后，齐宣依然没有读取讯息。 韩茱萸直接留言说自己先出门了，把空间留给他们情侣档比较好！ 她再次拒绝赵维浩的提议，想一个人出门走走。 但这次出门她已经换了另一套雪纺上衣跟短裤出门。 都是赵维浩害的！ 「茱萸，那你要自己出门，换套衣服好吗？」他知道新加坡治安很好，可是看着她美好的裸背、隐约展露的性感胸口，还有风一吹起就展露无遗的修长双腿，怎么样他都心里有些介意。 原来真要吃醋起来还是没有极限的！ 「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呀?」 「你太性感了，我会担心。」 「别穷紧张?只有你才会觉得我在耍性感。」她同往常洒点清新香水，又把他当作黏人病发作的患者。 「我没有穷紧张，你不让我一起出发，至少让我安心一点吗?」赵维浩略带撒娇地卢她。 「不想、这样明明就很好。你今天好烦人唷?」她对他皱眉说着。 「...............」赵维浩瞇起眼，突然伸手抱住她。 他在她的背上深深一吻、吸出一个鲜红的印子，然后又浅浅咬一口。 「赵维浩你干什么啦！」 「好了！如果你坚持要出门就出门吧?我不阻止你了?」他放手以后贼笑着说。 韩茱萸立刻走到全身镜前，看见自己裸背上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印，瞬间红了脸。 是气红了脸！ 「赵?维?浩?」她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然后再次用力在他肩膀上咬一记。 「嗯，一印抵一印，这样扯平了！」他一派轻松地坐回大床上，微笑看着气呼呼的韩茱萸。 这傢伙怎么会这么无赖？？？ 她气呼呼地换下美丽的夏天连身洋装，随意穿上雪纺上衣遮住红印，顺便换上好行动的短裤。 临走前除了瞪他一眼，但还是心软地还是丢下房卡给他、方便他进出。 赵维浩微笑着送她出门。 *** 韩茱萸一个人自在地行走狮城。 她其实没有特定行程，只是想要拥有一个人的空间。 和赵维浩在一起的四个月里，每到休假时不是睡觉补眠就是被他骚扰。 虽然不排斥，但她好久没有自己随意走走、拥有与自己独处的时间。 昨天晚餐和齐宣聊的话，她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齐宣要她相信自己值得被好好对待、要她珍惜赵维浩。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克服心底的关卡？ 也许浅意识里，她根本还没接受自己跟小五岁的弟弟在交往这件事。 那，赵维浩是认真的吗？还是只是一时的热度呢？她同样没办法摸到他真正的想法。 每当她想更近一步摸索时，就被他给哄得死死的或是挑逗得晕头转向，她始终不喜欢摸不清头绪的感觉、更不喜欢自己什么都让他给猜透了。 韩茱萸悠悠走着，转进巷子的大型购物商场里、又拐个弯从一旁小店的店门绕出来。 嗯，好像甩开了。 方才有两个戴鸭舌帽的人一路跟在她的后头，虽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她还是谨慎地避开。 没想到转过头，那两个人又出现了。 她乾脆站定，直接正面看着那两个人。 「whatareyoulookingfor？」她直接挑明问道，双眼直看对方。 比较矮的那个闻言拿下墨镜，勾嘴一笑。 「看看韩茱萸有没有防备之心呀！」他拿下鸭舌帽，俐落的头发垂下来，竟然是齐宣！！！ 「是我发现你的?觉得有趣也一起加入囉！」唐宇也拿下鸭舌帽，一脸鬍渣已经刮乾净，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许多。 「你们俩也太鬼鬼祟祟，真的吓我一跳！」她失笑看着他们，真是一对宝。 「不过茱萸反应真不错，刚才差点跟丢了呢！」齐宣对着唐宇说。 「然后直接问跟踪的人要干嘛也是蛮有种的，虽然有点危险。」唐宇也笑着对她说，两人一搭一唱相互接话。 「你们俩可以继续当我不在?我先走囉。」她有些无奈又觉得他们可爱，这两个人跟踪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哈哈哈哈哈！别这样?话说你怎么自己一个？赵维浩呢？」齐宣终于发问。 「不知道耶，我丢下他自己出来了。」 「真可怜，追爱追到新加坡，结果被丢下独自一人。」唐宇忍不住替男性同伴掬一把同情泪，转头看看齐宣。嗯！幸好她没这么狠心。 「对呀！赵维浩堪称马子狗界的优良公民，可以成为凡间眾男友们的榜样了。」齐宣忍不住点头为他哀叹着。 「……………」她现在突然觉得，一次出现两个齐宣有点讨厌了。 「好啦！不闹你?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自己一个人走？嗯、要不要找地方坐?现在大中午的、好热唷。」齐宣笑勾着她的手，快速转移话题。 「好，那我们去吃午餐吧?」韩茱萸也觉得也点热过头了。 第三张纸条 他们随意走进小店里点了小炒，手上都拿着满是冰块的冻饮。 齐宣热得直拉衣服搧风，一对酥胸稍微露了点在外头。唐宇见状吹了下口哨，笑着说”天气热真不错！”被齐宣白了一眼。 韩茱萸觉得有趣，笑着问唐宇： 「你女朋友老穿这么美出门，不担心吗？」 「谁敢多看她一眼！」唐宇霸气地说。「……还不用我出马，齐宣就先剁了他！」他补充完整句话，瞬间被身旁的女友揍！ 「你死定了你！」齐宣一脸就是“这笔帐我回去好好跟你算”的脸。 他们俩个的对话逗得韩茱萸笑趴在桌上，弯腰不起。 「心情好多了吧?笑一笑就会开心，人生就没困扰了！」唐宇朝韩茱萸露齿一笑。 原来刚才是在逗她的呀? 「但你还是死定了！」齐宣撇嘴无奈看着他，算他做得还不错。 「噗，我刚才脸色这么臭呀？」韩茱萸浅浅一笑，像微风一般怡人。 「现在好多了！」唐宇用肯定句说着。 「你有点心事重重呢?跟热可可小弟吵架啦？」 「倒不是。我只是在想我跟他的关係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想到了吗？」齐宣问。 「还没有。我最讨厌的就是我什么都摸不透，他却把我什么事都看得一清二楚。」 「真厉害?这小子看来花了不少心思，你真的遇到能手了。」 「这小子？她男友很小？」唐宇还搞不清楚状况。 「今年才刚进公司呢！又精明又灵巧的，是个手脚快又精准的年轻人。」 「所以他一进公司就挑战难度这么高的？」唐宇指着韩茱萸，让齐宣听了立刻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这个的难度真的很高！」她拍桌大笑着。 「宣，你别嘲笑我了。」韩茱萸嘟嘴无奈看着她，她只是比较习惯一个人吗！ 「哈哈，抱歉抱歉！真的难度高的是这个啦?」唐宇戳着齐宣的脸。「这傢伙在公司应该超兇没人敢靠近吧！」他太懂齐宣了? 这下换齐宣停下来狠瞪唐宇，虽然他说得完全没错。 「宣的人气很旺，很多客人在机上都会偷看她。」韩茱萸还是帮自己姊妹说句公道话。 「这傢伙的个性只有我受得了。你男朋友应该也是很喜欢你这个人，才会什么都把你给看透。」唐宇突然认真说句实在话。 韩茱萸听了一愣。 「赵维浩确实挺用心的。替她照顾她的身体、哄她开心，还跟飞我们的班机出来?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齐宣抬头回想了一下她记忆中赵维浩的事蹟。 「但我就是没办法像他那样地去用力喜欢他。」韩茱萸嘟着嘴说、稍微有些困扰的样子。 「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的相处方式都不同，没有一定要怎么做囉?」唐宇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啊就男方爱得比较深嘛！ 「我怕我辜负他的好。」韩茱萸回答。 这下连唐宇都听出她的问题了。 「欸、齐宣的宝贝儿?你跟齐宣来往的时候会去算谁付出比较多吗？本来双方交往就是你情我愿、勉强不来的吗?如果真的觉得辜负他，相信我，你哪天穿得清凉点对他勾勾手指，他就觉得一切满足了。」他可是以男性角度对她说的，绝对有参考价值！ 韩茱萸静默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茱萸，唐宇讲话比较直接，但搞不好就是赵维浩的想法。」齐宣打个圆场，虽然她也觉得不无道理。 韩茱萸叹口气，还是决定说出来。 「宣，赵维浩曾经问过我一句话………他问我“可以试着去爱他吗？”」 齐宣跟唐宇听了一愣，接着互看一眼。 “好吧！问题果然在韩茱萸身上。” 可怜的赵维浩? *** 他们分开之后，韩茱萸慢慢往饭店方向走回。 结果吃了顿午饭还是没搞清楚自己和赵维浩的关係。 那时候齐宣和唐宇沉默了一阵子，只对她说： 「如果还算喜欢他，就多用点心去和他相处吧！」接着就什么都没说了。 他们的意思她懂，就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只是她依然纠结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爱着赵维浩？还是只是喜欢享受他对自己的好？ 那如果这样，要是有一天赵维浩失去热度、对她不再那么好，她就可以一走了之吗？ 这不是她的路线、她做不到的！她会很难受！ 所以，寧可自己一个人多想想。 一个人走着有点孤单，但也很好。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这两句话，像是要催眠自己一般。 胸口，却不知怎的有些闷。 回到饭店，她发现房里一片安静。 赵维浩留张纸条，说隔天的班机已经没空位，需要今天就走。 自己半天联络不到她只能先走了！ 她突然一阵失落，却也觉得心里松口气。 失落的是还没陪到赵维浩他就走了，可惜他特地过来一趟。 松口气的是，她暂时还不用面对他、可以自己一个人继续好好思考。 手机里的确有他的讯息留言， 说自己要先走一步了！ 说自己已经到机场了。 说他通关要上飞机了。 说着：『茱萸，我先回去了。回台湾马上打给你！我会想你的』 她突然觉得心一紧、有些心疼他。 “赵维浩，别对我这么好。” 这句话回盪在她的心底。 *** 隔天，他们也要上工回台湾了。 全满的客机让组员比平常多花许多功夫，为了满足新加坡客人总是特别多的要求。 韩茱萸在另一半组员休息时负责轮值，站在厨房留守当班。 趁着有空，她拿出自己的小袋子准备涂点护手霜。 这时意外摸到两样本来不在里头的东西。 小巧的mp3一台，还有一个枣红色硬纸的小信封。 反正现在也没事做。 出于好奇她打开小信封，意外发现是赵维浩留下的第三张纸条。 里面抄写着陈昇的歌《我不再让你孤单》。 她立刻直觉地点开mp3的播放键！ 果然，陈昇沧桑的声音从耳机传出来。 让我轻轻的吻着你的脸 擦乾你伤心的眼泪 让你知道在孤单的时候 还有一个我陪着你 让我轻轻的对着你歌唱 像是吹在草原上的风 只想静静听你呼吸 紧紧拥抱你到天明 路遥远我们一起走 我要飞翔在你每个彩色的梦中 陪着你 韩茱萸深呼吸听了好多遍，静静听着。 然后在四下无人之际，眼泪偷偷滑下来。 她的胸口闷闷的、有些难以呼吸。 “赵维浩，别对我这么好。” “赵维浩，别对我这么好。” “赵维浩，别对我这么好。” “赵维浩，别对我这么好。” “赵维浩，别对我这么好。” 听了几回歌曲，韩茱萸就在心底对自己默念几回。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根本还没准备好。 韩茱萸和他的相处情况就像一般情侣一样甜腻，有着许多的美好和温暖。 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纠结的心情每每在私底下扰动着，诚实地说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的！ 她根本还对他的感情害怕着， 可是却忍不住着迷他对自己的用心。 她可以这么过分吗？ 明明还没爱着他，却深深沉醉在他对自己的付出里头。 知道他那么喜欢自己，所以就晕船了，真把他当成所有物利用着。 这样，真的对他公平吗？ 罗医师换了药方 赵维浩又和她对峙在她家客厅了。 韩茱萸嘟着嘴瞪着他，双手捧着瓷碗，不发一语地。 而他也环叉着手冷冷看着她，等着韩茱萸什么时候开始动作。 「………赵维浩，你一定要这么欺负我吗？」过了三分鐘，韩茱萸忍俊不住先出了声。 「不让你好好喝完才是欺负你。韩茱萸，听话。」他丝毫不退让。 韩茱萸放下瓷碗，转身上楼。 她现在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讨厌的赵维浩！ 关上房门，她靠在门板上，委屈的眼泪一直掉下。 门外木质楼梯的踩踏声扬起，她知道赵维浩跟着上楼了。 脚步停在她房门口。 他隐约听见她轻微的抽气声一阵一阵，知道她在哭。 赵维浩心一软，就这么捧着瓷碗站在门外陪着她。 没想到罗大军这么狠心，换了药方比之前的更加可怕！ 早上陪着韩茱萸去回诊，听到罗医师称讚说她的身体有改善、可以换药方时他还松口气。 接着陪着她，再一次进行让她痠痛得哀哀惨叫的针灸疗程。 只是这次韩茱萸全程抓着他，信赖他的陪伴。 但，当他们去药行抓好药、回家煎好第一帖时 连赵维浩都被那个味道吓到。 他试喝一口，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韩茱萸在一旁看见，立刻转身准备要跑。 但无奈被他大手一捞、困在怀里的她，只能瞪着那碗药汤。 赵维浩立刻拨通手机，不意外远远就从话筒传来罗大军的脏话。 『干，我忙得半死，有屁快放！』 『罗大军，这次韩茱萸的药方你有没有给错呀？怎么味道这么…不简单？』他考量到韩茱萸还在旁边、小心斟酌用词。 『干，你竟然质疑拎北的专业！上次那个第一帖只是改善用的，这次才认真针对她身体加强调理啦！ 没听过良药苦口唷？味道苦正常啦！不爱就自己加冰糖！』说完就掛断赵维浩电话。 「…………………」赵维浩对着电话嘟嘟声沉默着，不知该怎么转头面对怀中的韩茱萸，后者也在他怀中一句话不吭。 她挣脱赵维浩的手臂，鼓着脸颊走到客厅坐下。 不喝，今天她说什么都不喝！ 赵维浩在厨房试着融入冰糖又加点水，再试一次脸色依然沉重。 这加了也只是把100分的恐怖改成95分的恐怖嘛！ 他叹一口气，还是尽量维持表情自然地将那碗药汤端出去。 「茱萸，我加了冰糖。把它喝完吧。」 「我不要，把它冰起来、我今天不想喝。」她依然鼓着脸本能地闪躲，如果加了冰糖有明显差异，赵维浩绝对不会是这种刻意平静的表情、那碗药汤一。定。很。恐。怖！！！ 「茱萸，先试试看嘛，你都还没喝到一口。」 「我不要喝、闻起来就好可怕！」 「韩茱萸???别闹脾气，就这么一小碗，一下子就喝完了。」他把瓷碗塞入她手中、摸摸她的发。 「我真的不要?赵维浩你拿走啦！」她的手推得远远的、一副害怕那个味道的样子。 重复几回，就变成现在他拿着汤碗在她门口，而她躲在里面哭的局面。 他无奈叹口气，轻敲门板。 「茱萸，我进来囉。」 门轻轻推开就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红着一双美丽的眼。 赵维浩将瓷碗放在桌上，抱着她坐上床安抚她。 亲吻着她的眼和发，又将吻落在她颤抖的肩膀。 「宝贝别哭了，我在这边陪你。」他温柔地拥抱着她，陪着她将情绪发洩完。 「赵维浩…你真的很可…恶，为什么…老是要强迫我！」她一边抖着声音一边哭着说，心里有好多好多怨言。 「是，我很可恶、是我不好。可是我想要你的身体变好，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他温柔地吻着她的眼、一边搓暖她的手指。 每次韩茱萸一掉泪、手脚又会开始冰冷起来。 「我不要喝、那个药真的好可怕。真的不想。」她吸了吸鼻子。 「茱萸，可我真的很希望你好。一小碗而已，再试试看好不好？」 「赵维浩，平常不是你在喝你不会懂的！」她有些不高兴地抗议。 「是，我不懂。那我陪你一起喝好不好？我也去拿一点来喝？」 「……….不要、那个很苦你不要喝。」 赵维浩听到了，忍不住笑着亲吻她的脸。韩茱萸这时候还是会为他想，他觉得有点开心！ 「那，你一边喝，苦的话就用力捏我、喝完再让你用力咬紓压好吗？」他自虐地提议，伸出刚才针灸时已经被掐得有些惨重的手臂，还有指着肩膀上还残留她先前忘情咬他的牙印给她看。 韩茱萸闭口不答。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平常有这么暴力。 「茱萸，加油。就喝那么一碗。」他再次吻上她的睫毛、鼻尖蹭着她小巧高挺的鼻子，换打温情攻势。 韩茱萸深呼吸、眉头一皱，快速吞下那碗药，却苦得眼泪立刻掉下来。 赵维浩立刻拿床边的矿泉水给她，看着她立刻喝下半瓶。 她气愤地捶打赵维浩，看着他手上瘀青又不敢太过用力。 一脸委屈到不行。 他则是一贯地温柔吻着让她消火，不介意她的各种攻击。 只要能把她身体养好，赵维浩就算被她揍飞也没关係。 看着韩茱萸不敢真打他的小动作，抱着她把她一切的情绪跟攻击都接收下来。 最近的她有点奇怪，总是有意无意地挡着他。 不过他们的关係就是这么彆扭，进一步退两步的，但最终还是往前迈进了。 但安抚完韩茱萸、陪着她看刚买回来的书时，他还是记得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送出。 『罗大军你这王八蛋，快给我改药方！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在整我?差点没苦死我了！！！』 才过了一分鐘， 『干，你就知道苦死你！每次你都在拎北最忙的时候给我临时来插队把妹，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要把妹就好好吃苦啦混蛋！』 罗医师字字句句砲火猛烈、直轰赵维浩。 但一分鐘后他又传来一句： 『你女朋友要喝的药汤温度放凉一点、喝之前混半匙蜂蜜。不要自己乱稀释换分量，你们每次喝药都自己会多吞一堆水。』 赵维浩看了笑了一声。 罗大军果然是刀子口豆腐心。 『好！谢啦，兄弟。所以药方真不能换？』 『干，还卢！全世界找不到调身体中药跟糖果一样好吃的啦！再囉嗦就不要来找我。』 『哈哈！好啦，谢谢你。下次过去我一定提前预约、然后带一手高粱报答?』他轻笑着打完这行字，看着在一旁翻书的韩茱萸，摸摸她的长发。 又吻了下她的额头，韩茱萸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真可怜，看来之后得花更多功夫哄她喝药了。 第四张纸条 在一起的第五个半月，这天韩茱萸在赵维浩家里燉肉。 他的声音从空旷的客厅传来。 「茱萸?单换不过、你来帮我看啦???」赵维浩撒娇的呼唤着，要在厨房的她帮忙自己换班。 韩茱萸闻言无奈地脱下手套，将瓦斯炉上燉肉的火源转小，然后穿着赵维浩的围裙走出他家偌大的厨房。 这是崩溃的换班黄金期。 是每个组员一个月都要来一次的痛、不分男女老少。 航空相关法规限制繁琐，包含各种排列组合的休息时间、接班规则，想要换个班实在需要耗尽心神。 即使连韩茱萸飞了九年多的资深老手，都不一定能在每次换班战役中含笑而退。 「这个班前面七天的休息时间不够，所以没办法换。如果真的要换、必须要对方先跟其他人换掉5号的班才能接过……等等，你拿休假跟东南亚过夜班送人，是为了换飞纽约大长班？」 赵维浩是发疯了吗？简直是拿好牌换烂班嘛！ 「因为这班里面有韩茱萸吗！」他露齿一笑看着她，想跟她一起飞。 「……我可以去换掉纽约班的，你别衝动。」她稍稍皱眉看着他。 「我看过你的班表了，你就一堆烂筹码、没人会想飞你这班。」他毫不留情直接吐槽，韩茱萸不服气地白眼一瞪、转头就要回厨房，打算不理赵维浩。 「所以，还是我换进去吧?至少有人陪你度过崩溃纽约班。」他轻轻戳她微鼓的脸颊、从背后环抱她。 「我自己上班可以的，你不要浪费自己的好班。」韩茱萸还是忍不住说着，不想要他拿不错的班表去换得乱七八糟。 「可是，我好多天看不到韩茱萸也会想她。 不知道她会不会又没好好吃饭，随便乱买超市冷食吃？不知道纽约的冬天夜晚她的手脚会不会冷？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念赵维浩亲自帮她泡一杯好喝的热可可？」 赵维浩在她耳边随意举例说着，字字句句却都是暖心的温柔，听着她都要动摇了。 赵维浩总是找得到好吃又热腾腾的晚餐。 晚上睡觉时赵维浩的温暖怀抱。 还有会让她微笑的赵维浩牌热可可。 嗯，怎么办？ 听着听着她觉得自己好像中毒了。 好像对于他做的这些，已经上癮。 「……那，你还是换进来吧。」她投降，还是忍不住对他的提议妥协。 「嗯，我再继续问下一个组员。一定要等我唷?」他笑着说。 韩茱萸内心很清楚，虽然赵维浩总喜欢对自己撒娇，却也总是最宠溺着自己的人。 他对她的呵护，总是比她预想到的更多。 付出到，她实在有些恐惧。 担心有一天要是这段关係淡去了，她还能不能回到原来一个人的生活？ 所以她对自己深呼吸，心底的小声音反覆提醒着， 韩茱萸，无论如何、都不要失去自己一个人生存的能力！ 韩茱萸，不可以贪心、不可以只贪恋他对自己的好。 韩茱萸，永远都要保留一处空白给自己独处，而且只准留给自己！ 她轻轻再次拉开底线。 走进厨房，打开锅盖看着这锅燉肉。 要是烹调的火大了、燉肉就烧坏了。 只有小火细细慢熬，才能完整唤醒肉的美味、更加和谐甘美。 感情亦然。 她只能相信在漫漫长流中依然坚定的感情，或者说，只能相信自己给的感情。 太过灿烂美好的，也许不该太过依赖吧？ 这么想着，眼底却默默浮起了湿气。 韩茱萸深呼吸，想不到这锅燉肉竟然如此薰眼。 她盖上锅盖，闷闷的心情却无法连同盖起来。 *** 但赵维浩最终还是没换成班，她一个人上机前往纽约。 一样是场硬仗。 更硬的是，在全身疲软地走进饭店的时候，她那个也来了。 韩茱萸稍稍有些崩溃，但还是立刻拿出止痛药备战。 只是隔了一阵子，意外发现这回自己有些胀的腹部只有闷闷的痛。 “是因为喝药汤调养的关係吧？” 但她还是得趁着疼痛发作前，快速地洗个澡躺上床。 韩茱萸换好宽松的衣裤，倒在大床上好久好久。 “唔，睡不着。” 纽约夜晚正美，但她的生理时鐘现在是白天。 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果然收到赵维浩的讯息，几小时前传的。 『等你看到应该落地了吧?要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偷懒。』am06：12 『我要上班了，真的不想动就叫roomservice，一定要吃饭唷！』am06：20 她看了噗哧笑出来。 在赵维浩心里，她到底有多不爱吃饭呀？ 不过看看现在的自己，还真的打算赖在床上不动。 嗯…好吧，随便点个东西来吃? 她慵懒地翻开厚厚的房间说明本，打了内线随意叫点东西。 等到服务员托盘送来时，盯着温热的食物，她有些兴致缺缺地吃着。 下一秒看到桌上那一罐满满的、赵维浩在她出发前刚熬好的药汤， 更是觉得失去食慾了！ “因为没有赵维浩催促的关係吗？” 觉得实在没什么动力，早知道就不点整份餐了。 再次盯着手机，依然没有讯息。 赵维浩应该上班关机了。 每天打开手机等他的讯息，好像成了一种习惯。 在她落地后，或是他落地后，总有他的问候。 韩茱萸拍了张正在吃的食物给他，表示自己有好好吃饭。 她从公司的旅行袋拿出装电线的袋子，准备要充电。 又看到一封枣红色方形信封和那个mp3。 韩茱萸笑了笑，有点烦闷的心情因为这抹红突然好了大半。 是最近赵维浩没机会进她家，所以直接放她随身小袋子的吧。 打从新加坡回来以后，她要求两个人不能再时不时腻在一起了，要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于是，在家里的时候她就能独处了? 虽然赵维浩也会拉着她回他家住，但频率相较前几个月少了很多。 她有意无意地偷偷拉开彼此距离，不让自己太过沉迷。 虽然有时还是会失败，忍不住享受他对自己的体贴。 但她的防线最近越来越明显，连同这次出来飞纽约，赵维浩已经用无奈叹气抗议好几回。 其实说两人之前老腻在一起也不对！ 毕竟每个组员工作时间原本就不同。从他们开始交往，一个礼拜也顶多腻在一起两三天，有时连过夜也只有短短的睡眠时间。 只是，赵维浩总会努力抽空见她一面。 打个电话、传讯息，或是放包可可粉在她公司的信箱内，让她觉得每天都有他在。 当然还有送药汤给她，虽然她每次都想省略这件事。 韩茱萸带着笑容打开信封，拿出那张纸条。 一看到她就笑了！ 这一定是在抗议无误。 《我亲爱的偏执狂》陈綺贞 为什么你总沉迷于某种神奇的幻想 那是躲也躲不掉牙痛一般强烈的慾望 有千百种可能无解答你去挪威找鱼算帐 又一头鑽进了犀牛角今天比想像还漫长 假如你无法隐藏就不要故做轻松模样 其实你很悲伤这很寻常我亲爱的偏执狂 为什么你总沉迷于某种神奇的幻想 彷彿抱着一盆永远不会开花的仙人掌 外面人声沸腾如潮涨百般无聊好喧闹 你双手插口袋垫起脚一切看来美好 赵维浩明知道最近的自己有些彆扭，虽然什么都还是答应她。 答应她两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空间。 答应她不要每次见面都想扑倒她。 答应她好好上班，别顾着换班跟她飞。 登应她不要下班很累还是要来泡热可可给她，留可可粉给她自己泡就好。 他都说好、也努力做到了。 但赵维浩那么聪明，大概把她这些小彆扭都看在眼里，只是心里委屈还是忍不住想抗议。 自己好像很坏呢！ 欺负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赵维浩。 但其实她也很想他。 只是，那道防线还在。 她还是偏执地坚持不能这么滥用他的好。 戴上耳机，听着陈綺贞的纤细声音与他的无奈抗议， 陪伴她度过失眠的夜晚。 包容她的恼人坚持 蹬着高跟鞋走出机场，韩茱萸拉着行李箱笔挺走着。 身穿碁航制服、一身气势的她仍带着职业的笑容，登机箱四个轮子低声滚动，随着她的身影独自淡出机场。 独自从机场报离的她出了大厅玻璃门，一阵风立刻刮过来， 她用手稍稍挡眼、找寻那辆熟悉的银色轿车。 赵维浩先一步看见她的紫色身影，走过来接过行李箱跟沉重的公司旅行袋。 他们俩并肩走着，韩茱萸笑着看向已经将近一週没见的他。 「你等很久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早餐呢？」她的班机delay，赵维浩已经多等一个小时了。 「有接到你比较重要。想吃什么呢？你家附近那间包子店？」他刻意不提自己到底等多久，总之看到她就好了。 「好呀！嗯，真想念他们的特调酱油?」韩茱萸瞇眼一笑，差点流口水。 赵维浩见状腾出一隻手，搂上她的腰。 她带着单边梨涡的笑容还是一样吸引人，看了忍不住就想抱着她。 韩茱萸感受到久违的体温，也偷偷地靠近一些。 自己好像很想他呢！ 赵维浩打开后车箱，将韩茱萸的行李放好。 回到驾驶座之后先是对她深深吻了一阵，才留恋不已的打前进档离开机场。 快一个礼拜没看到她，真是恨不得能多吻她几回。 *** 到了t32站旁，赵维浩先让韩茱萸在家门口下车，随后在附近将车子停妥。 等他走回去她家的大楼，看到她已经换上便装、拎着包在楼下等了。 「动作真快。」他笑着看韩茱萸走下台阶，揉揉她刚下班一头蓬松的捲发。 「不想让你等嘛?」她不自觉地主动牵起赵维浩的手，没留意到他的眼神一敛。 「茱萸，这趟纽约还顺利吗？」 「嗯，很好呀。我睡了快两天?」她失笑说着、没讲到后面三天只待在饭店附近，几乎没出门完全是宅女模式。 「这几天肚子会痛吗？」她的生理期应该到了，前两天却没听到她提到。 「还好，这次只是闷闷的、还可以忍受的小痛。」韩茱萸回想起便轻轻笑着，这次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那药汤有喝完吗？」赵维浩瞇起眼问。 他放了一个保温瓶给她，虽然不到五天的分量，但也是满满一罐。 「……………喝了一半」…的一半而已，但韩茱萸不敢说。 她本来以为赵维浩会唸她，正等着他的抗议。 没想到赵维浩就这么继续往前走，没再讲一句话。 「……我那个来不想动吗?回来会乖乖喝啦。」 她以为赵维浩不开心、委屈地扁着嘴说，声音有点可怜。 赵维浩听了忍不住失笑，看来她真的需要从药汤之中喘口气呢！ 「那你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吗？」他宠溺的环着她的腰走，这件事更重要。 「有。赵维浩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叛逆呀?」她忍不住戳他一下手臂说。 「你是不太会照顾自己！」他不否认自己对她的担心。 「……………」韩茱萸忍不住翻个白眼，不想回答他了。 「对了，这个还你。」她掏出包包里的mp3还给赵维浩。 他收下来以后随手插入裤子口袋。 「那，想通了没？」 赵维浩抽开在她腰上的手与韩茱萸十指交握，弯头笑着看她。 她一定看懂了纸条，才会这时候就拿给他。 「……………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她嘴硬说道。 「还真是狠心呢！」赵维浩笑了几声、吻了下她的额头。 韩茱萸稍稍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颗头的他， 这傢伙脾气真好。 还是没跟她计较她的恼人坚持。 「…但我今天是一定会把你打包回家，要有心理准备唷。」 他先提醒韩茱萸，已经是好人做到底。 距离上次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抱她睡觉了，现在觉得是极限了！ 「你一定都要在我长班刚回来的时候这么欺负人吗？」 韩茱萸瞇眼看着他，嘟嘴抗议着。 上个月飞长班回来也是，明明是她的生日，他却完全不理会寿星的抗议。 赵维浩一脸坏笑地往她唇上再吻一记。 「谁叫有人这么狠心的虐待我一整个月?」这是她自找的。 「……………」韩茱萸不想回答他，总觉得今天一定讲不赢他。 他们走到了生意兴隆的包子店。 才找个位置坐下，赵维浩只问完她要吃什么，就直接走过去点了好多东西。 韩茱萸眼看阻止不了他，乾脆拿了两碟特製酱油和餐具回来等他。 「嗯，很好很好?我们开始吃吧！」他一脸满意地看着韩茱萸有默契的准备工作，放下整桌的食物、蓄势待发地要开动。 「大胃王，你好像比我还饿呢?」她看他一副马上要大开杀戒的模样笑了。 「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赵维浩一脸坏笑着回答她。 「……………」韩茱萸已经放弃正常回答他任何一个字了。 他们俩安静地用着美味的煎包、锅贴，韩茱萸吸着温温的甜豆浆，一脸享受地结束这顿早餐。 赵维浩则是继续扫光桌上的其他食物，直到全部消失在他胃里。 等到心满意足地吃饱了，他双眼深邃地望着她问： 「你想要我们回你家还是跟我回家？」 「……………」韩茱萸依然不想回答他。 「如果不选，我就直接扛你回我家囉。」 「你一定要这么霸道吗？」她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 「是！因为有人鑽牛角尖鑽了一个月始终不理我，我快被闷死了?」 「………才不是鑽牛角尖呢。」她抿嘴地抗议着。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关係拉这么开？」 「……我只是想要我们都有彼此的空间。」韩茱萸继续嘴硬着。 「韩茱萸，你真的很可恶。」 「彼此彼此。」他以为他就不会做些欺负她的可恶事吗？ 赵维浩看着她，安静了三分鐘。 说他心底不气是骗人的！ 韩茱萸不知道在彆扭些什么，一连把他往外推了好多天。 他再怎么哄她、疼她，她就是不理。 耐着性子等，想等她自己想通了！ 没料到都一个月了，她还是只想把他推开。 ......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韩茱萸，我到底哪里没做好？你要让我知道。」 他又再次投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说他可恶，那也得让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着“其实，是你做得太多太好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着她的沉默，赵维浩叹一口气。 他就是拿她没办法。 「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做吧。」 韩茱萸抬头看他，眼神中有一点点不可置信。 「是我自己活该那么喜欢你。」 赵维浩看着她的脸，一张好看的脸庞却面无表情。 「……我只是，真的很想你而已。」 他盯着她的眼无奈地说。停顿了一下，起身拿起她的包包。 看到韩茱萸疑惑的眼神，他又补充一句。 「送你回家。」 韩茱萸是个可恶女人 赵维浩走在前头，但没再说一句话。 知道她的步伐不大、还是刻意放慢了速度。 韩茱萸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就这么拿着自己的肩包走着。 虽然控制得很好，但有些气恼的吸吐声稍稍流露出他的无奈。 对这样的他突然有点心疼，也好像有些想念他总是搂着自己的体温。 「………我也想你。」等她发现时，自己已经从背后抱上他，埋在背上的声音细小地从喉间传出来。 赵维浩身体一僵，停下脚步。 他再次深呼吸。 「茱萸，你不要同情我。」 他说的话一瞬间触动到韩茱萸，但她没有任何反应、整颗脸仍埋在他的背上。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缠那么紧，我会调整的！」他咬牙困难地说着，一字一句像千斤重。 他就已经傻傻爱着一个不喜欢被束缚的韩茱萸，也只能自己认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茱萸的声音从背后弱弱地传出，有些模糊。 「但你也没有别的意思了。」赵维浩一句话让她无法辩驳。 「我们今天不要吵架好吗？」她抬起头，看着赵维浩的背说。 「好。那我送你回家就好。」都照她的意思办。 「可是你在生气。」 「……茱萸，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好？」 赵维浩转头看着她，依然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满意？ 「…………陪我。」韩茱萸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他，吐出这两个字。 *** 赵维浩看着她打开行李箱稍微拿出点需要的东西，然后又等她洗澡出来。 自己还是不争气的都听她说的办了。 他坐在韩茱萸家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游戏却不太认真。 连一关都过不了，死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再次重来。 「维浩，帮我拿浴巾好吗？」她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 他起身走到晾衣架旁，抽起她的浴巾再递给她。 「谢谢你。」她从浴室露出一颗头接下，然后又关上门。 赵维浩看着那扇门，思考着今天的自己是否该先离开？ 他今天，真的需要深呼吸。 但想归想，他还是坐回沙发，丢下手机。 拿出韩茱萸放在柜子里的吹风机，将插头接到一旁的插座。 她换好衣服出来了，擦着头上的水气。 赵维浩无声拍拍沙发、要她坐下他大腿前的位置。 她照做了，一阵洗发乳的香味随着温热的水气飘来。 他抿了下嘴唇， 然后，推开按钮替她吹头发。 韩茱萸瞇上眼，静静享受温暖的热气吹上头皮，还有赵维浩的长指轻柔的拨动着发丝。 不管再怎么不开心，他还是那么温柔地待她，像往常一样。 所以，他现在不气了是吗？ 花了将近十分鐘，赵维浩吹乾了一头长发，切掉电源。 她轻轻地向后倒，靠在他的温暖胸膛上。 听见赵维浩深呼吸的声音，然后他大手环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间。 他静静地埋着好一阵子，手臂稍稍收紧着她。 「真的，好想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地传出来，韩茱萸不禁脸一红。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全身肌肉变得紧绷、气息稍稍乱了。 他好像有了反应。 韩茱萸突然站了起来。 走到厨房倒水喝了好一大口，转头就看见赵维浩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穿过赵维浩，带着水杯往楼上房间走。 进房，然后将自己埋进柔软的床铺里。 赵维浩跟着躺上来，在棉被外头贴着她的背，一隻手环着她。 「明明不想要我，却还是带我回来陪你？」他刻意将语气压抑得十分平静。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看着她毫无声响，赵维浩叹口气，起身将她放在一旁的水喝完了。 「我就坐在这边陪你，好好睡吧。」他的声音依然不带情绪。 韩茱萸在被窝里安静着。 结果，她还是欺负他了。 利用了他对自己的好，让他留下，却不让他碰自己。 她觉得有些睏，精神上却想努力撑着。 偷偷看一眼旁边的赵维浩，他斜躺在她床边角落的双人沙发椅上。 他安静的闭眼，身上盖着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毛毯休息。 韩茱萸看着他，意识有些撑不住了…觉得眼皮好沉重。 她闭上眼，呼吸开始变得很有规律。 在快掉入睡梦之际，隐约听到一个有些气恼的声音低低传来。 「……茱萸，你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她想抗议，但身体真的累了。 于是，韩茱萸就这么陷入熟睡当中。 让她停止胡思乱想 等到韩茱萸再次清醒时，已经是傍晚了。 起身却没看到赵维浩的身影。 “他已经离开了吗？” 韩茱萸使力撑起身子，脑子因为时差有些混沌。 她推开房门小心地维持平衡往楼下走。 在客厅发现赵维浩睡在她的长沙发上，安安静静的。 她看到以后，不自觉松口气。 “原来他没走。” 在一起五个多月的时间，她好像也比较懂赵维浩了。 他很温柔， 好像对谁都客气都好，其实只把心留给重要的人。 习惯贴心的他会照顾身边的人， 但真正目光停留所在的，却总是她身上。 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赵维浩。 一个捨不得对自己发脾气，所以老是叹口气后就什么都答应她的赵维浩。 他一直这样用心看着她，一定早就看穿她的可恶。 一边接受他的好，一边却不愿意同样地对他付出。 然后，蚕食鲸吞的吃下他对她所有的好处。 除了养身体以外，她不想要的，他几乎没逼过自己。 他连不开心的心情都会尽量整理完才说，情绪控管得很好。 韩茱萸蹲坐在沙发下面的长毛地毯看着他。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脸，比平常时候看来要成熟得多。 “对不起，你一定很气吧？” 她轻轻落下一吻在他唇上、像蜻蜓点水般地无声道歉。 然后，很轻地慢慢抚摸他脸上的肌肤，从那双会闪烁迷濛光芒的大眼，到他平时老掛着微笑的脸颊，还有他总是深深吻着自己的唇。 她不敢出力，怕会打扰到他睡眠，却又留恋着他的触感。 他垂着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指尖，眼睛睁了开来。 「你再继续摸下去，我就淡定不了了。」 韩茱萸稍稍吓了一跳，然后对着他绽放了个可爱的笑容。 「什么时候睡醒的？」 「在你刚刚偷亲我的时候。」 赵维浩坐了起来，顺手将她抱上沙发，又将身上的毛毯盖在她腿上。 “这傢伙没穿拖鞋还赤脚踩大理石地板！” “而且睡衣下面竟然只穿短裤！” 他瞇眼望着她，用眼神念她一番。 韩茱萸立刻就看懂他的意思，笑着抗议。 「我踩在地毯上，不会冷的。」 赵维浩没答腔，只是逕自把她的脚掌连着毛毯盖好，放上自己大腿暖着。 还嘴硬，明明就很冰！ 她看着他的小动作，静默的享受他的体贴。 赵维浩真是温柔。 「韩茱萸，你打算像这样虐待我到什么时候？」 他没看她，大手一边暖着她的膝盖说。 睡了一觉他已经恢復冷静，决心要弄清楚她心里的那些彆扭。 「……到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赵维浩对我的好吧？」 她的心暖暖的，难得坦白一些心里的声音，却没有全部说出来。 “或是，到我能确定你就算有一天离开了、也不会真正伤害到我的时候。”这才是她心底另一个可恶的想法。 赵维浩的大眼深深望进她的眼珠，她忍不住有些闪躲。 “这就是她跨不过去的问题吗？” “好笨的韩茱萸！” 「不管你多爱鑽牛角尖、要花多少时间想通，你只要知道， 自己永远都可以心安理得接受我对你的好就好。」 他沉稳地专注在她的眼神上说着，一字一句满是对她的承诺与包容。 韩茱萸撇过头、想躲开他太过认真的眼， 躲不掉的眼泪却这么掉了下来。 她的胸口怦怦跳着，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 韩茱萸低低吸吐几回，压抑自己的眼泪。 「…就算是我不像你那么爱我一样对待你也行吗？」 她鼓起勇气接着问出口了，问这么过份的问题。 这也是她心底的恐惧，不想这样无止尽佔他便宜，虽然她常常控制不住自己。 想着自己的可恶，眼泪不小心又滑出来， 她彆扭地再次移开眼。 赵维浩抱起韩茱萸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一双眼深深看着她，直到她终于愿意回过头、泪眼汪汪地和他四目相对。 「我都爱惨了你，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有些无奈的皱眉看她，嘴上却是掛着笑容。 「我比较爱你有什么关係，我都把一颗心双手奉上了，你好好看他一眼嘛！」 他对她精神喊话，却也是拜託她好好睁开眼看自己的心意，别再把他推得老远。 韩茱萸听到了，红着眼、皱着鼻子笑了。 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 真的不计较她的坏，只是要她好好收下自己一颗炙热的心。 「赵维浩，抱歉让你好委屈。」 她摸着他的脸、他一双认真的眼。 看着他依然包容的笑容、韩茱萸终于忍不住对他道歉。 「你才知道自己多可恶。一隻手死命地推开我，都不想我有多伤心。」 他抹去她眼角的泪，一边抗议着她的恶行。 「可是我不想就这样佔你便宜。」要一直把他推开，她心里也很难受嘛? 「你就是爱鑽牛角尖。」赵维浩敲敲她的鼻子说。 「我怕自己没办法那么爱你。」韩茱萸有点慌乱地看着他，再吐出一个藏在心里的犹豫。 「那我还是要继续努力囉?一定要让你迷恋我到不行。」他打趣说道，想赶走韩茱萸心里那片乌云。 她深深吸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 「赵维浩，那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吗？」明明知道这个问题很蠢，她还是问了。 「……我也不知道是哪天，但最晚也只能是我掛掉那天吧？」他瞇着眼认真想了想。 「噗，别乱说。」韩茱萸不小心先笑出来。 「谁叫你老问些怪怪的假设性问题。」他歪着脸挤眼看她，高低眉毛颇逗趣。 这个韩茱萸原来脑袋瓜里有那么多小剧场，从外表还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赵维浩，好。」 「…好什么？」现在韩茱萸小剧场又切换到哪一频道了？ 「我会好好接受你对我的好、努力佔你便宜。你别后悔今天说过的话唷?」 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收下赵维浩对自己的爱不再抗拒，也不再计算着他哪一天是否会离开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 赵维浩笑了，用力吻着她。 这下终于让她停止胡思乱想了！ 「那我今天可以吃掉你了吗？每天都忍着真的好难受唷?」 才转眼，他又不禁抗议起韩茱萸对他有多残忍，他整整一个月不能抱她了！ 「………………那你不可以又榨乾我唷。」 她嘟嘴望着，想起上次他毫无节制的吃法，真心害怕了。 赵维浩笑着亲吻她的眼、她的脸、她的胸口，然后深深将她埋进自己怀中。 这个他就没办法保证了！ 谁叫她让他饿了这么久。 知道你不想被绑住 交往了六个月，韩茱萸才开始会主动留在赵维浩家过夜。 他说隔天要上早班，可是还是想见她一面。 然后，她就会沉默一下，语气有些迟疑地说： 「…那，我今天过去你家，这样你就不用两处跑来跑去了。」 赵维浩到现在每次听到，都还是会笑着说好，要她赶快过来！ 他家里现在有一组韩茱萸的沐浴用品、保养品。 在韩茱萸偶尔发懒的时候还会替她卸妆或吹头发，听着快羡煞偶然发现这件事的齐宣。 「怎么？赵维浩又传讯息给你撒娇？」齐宣无意间看到手机萤幕，不禁失笑。 怎么感觉赵维浩跟韩茱萸在一起越久反而越发黏人？ 热恋期有这样无限延伸的吗？ 这天她们俩下班刚好在公司碰面，这会一同在更衣室换装间聊。 「他问我该买哪一瓶卸妆水。」韩茱萸淡淡回答，一边打字。 「噗，原来他也化妆呀?」真是没想到。 「不，他是要帮我卸妆用的。我刚接睫毛不能用卸妆油。」韩茱萸一边打字一边回答齐宣，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等等，你说他帮你卸妆！？」 韩茱萸听到齐宣的叫声，才只好怯怯点头承认，实在有些害羞。 「天呀?这个赵维浩到底想要逼死多少世间男友???也太梦幻了吧！」 韩茱萸不敢再多说什么、随口招呼两句就赶紧整理东西离开公司，省得被齐宣追问更多会让他脸红的细节。 然后，她搭上捷运前往赵维浩家所在的t30站。 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迎接正走过来的韩茱萸。 冬天刚过，天气却已经热得不像话。 她一身清爽的无袖荷叶边粉背心，穿着白色的贴身短裤，脚下踩着绑细带的裸色皮质凉鞋，显得一双修长美腿更加一览无遗。 见到赵维浩的身影，她立刻甜甜一笑。 是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双眼弯弯、漾起单边梨涡的美丽笑容。 但一靠近，赵维浩一接起她的行李就皱眉， 「怎么受伤了？」 望着身穿短裤走来的韩茱萸，右膝盖上一块瘀青和一道割痕。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伤处，先前全然未觉。 「今天气流不好，应该是乱流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没事的?」韩茱萸语带轻松，组员常常需要在乱流中工作，时不时都会遇到撞伤或是被撞伤。 只要不影响行动她都觉得是小事。 「才不好。」他直接来个公主抱，不管韩茱萸小小的惊叫，将她抱进屋内沙发上。 赵维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淡绿的药瓶，沾一些药膏，轻轻在她的膝盖上画圆。 「很痛吗？」他一边蹲下，检视有没有其他伤口。 「不会。」她笑着回答他，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地可爱。 「这么漂亮的一双腿，要好好照顾。」他的手滑过她的纤细小腿，最后在脚背上轻轻一吻。 韩茱萸有点羞意，一边又觉得有趣地说： 「我都已经是姊姊了，没有人会留意太多的。」她笑笑拨乱他的头。 「我介意呀。而且不要叫自己姊姊，你真的没有多大。」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盯着、一脸认真。 韩茱萸瞇眼笑了， 「这位小哥平常都是这样甜言蜜语哄其他学姊的吗？」她笑指机上那些对他各种关爱行径的学姊们。 「我一直都只哄你一个。」他低头就是一吻。 韩茱萸听见了主动还击，伸出舌轻舔他的唇，探入他的口中交缠着。 她心里想着， 好吧！就算是好听话她也觉得开心。 赵维浩确实是贴心情人，表现可圈可点。 虽然她试过了，依然不敢想像自己和赵维能走到多么遥远的未来， 但至少，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开心的就好。 像是留意到她的分心，赵维浩的舌头更深入地探索她要她专心。 一隻手游移在她的腰间，缓缓向上探到她的乳尖，轻轻摩娑着。 韩茱萸害羞地娇嗔一声，向后闪躲，却又被赵维浩的大手捞回来困在怀中，深吻着。 她决定闭上眼，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胸口，慢慢下滑触摸着。 在被吻得满脸通红，全身热烫之馀，突然感受到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凉意。 「…嗯？…这是？」她低头看见一条极细的银色细鍊，套着一颗纯银、镶着小小粉鑽的典雅戒指。 「好看吗？我看到觉得很美、很适合你，就买下来给你了。」赵维浩露出阳光又顽皮的笑容说、一脸满意地看着质感细腻的项鍊在她雪白的颈上闪耀，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韩茱萸正打算拒绝，就被他的拇指轻覆双唇。 「我知道你不想被绑住，所以特别多找一条长鍊搭配当作项鍊。等到哪一刻你愿意认真当自己是我的女朋友、想跟我走得长长久久，愿意戴再戴上手就好。」赵维浩深深望进她的眼，温柔的嗓音说着，不逼她做出什么反应。 「……太贵重了。」除了这个小巧戒指真的很美，韩茱萸讶异的是他心底的想法。 他早已把她的想法摸透，既宠着她、让着她，却还是愿意那样耐心等待。 她一时有些激动，瞬间又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他这么体贴的用心、配不上这么好的他。 他们能在一起，真的是她捡到宝了。 同时，她也清楚赵维浩绝不是随意选一条路边找到的戒指送她，大概是他刻意去挑选，还苦苦思考要怎样才能让她收下。 「为你选的，理所当然。」他笑着这么说的。 韩茱萸看着他的执着、心理颤抖着，然后轻叹一声。 「别乱花钱在姊姊身上。上班赚钱很辛苦、你还有房租要缴，以后还有很多花钱的机会呢。」她伸出手指用力戳他的胸、嘀咕着他太随兴花费在她身上。 「………茱萸，我赚钱并不辛苦。房子也是自己买的。」 赵维浩沉默一会，决定告诉她实情。 他敛眼正色，表情认真。「所以，别担心我，只要接受我就是想对你好这件事好吗？」 韩茱萸有些疑惑。 「嗯？你除了飞行还有其他工作吗？」赵维浩完全不像会倚靠家境的人、感觉非常务实，她就一心认为这样的大隔间是租来的房子。 赵维浩轻轻吐口气，翻开桌上的笔电给她看，上面是一页页的数据。 「我并没有把这个当作工作，只是需要费用的时候偶尔会下去操盘。每操盘一次，大概就能获得一个月开销的收入。」 点开资料，许多她看不懂的技术线图在眼前。 一转眼，数据跑完就是上上下下的红黑根线，赵维浩轻轻一点，又消失在萤幕上。 「我不想让人知道后对我產生奇怪印象，所以不太愿意提。你是除了我家人之外第一个看到的。」赵维浩无奈地说，看着她抿嘴的惊讶表情。 「所以，你来上班不是为了生活？」韩茱萸问道，这才开始理解赵维浩真的不缺钱？ 「不，我是认为人都该有工作贡献，只是这样的工作我很喜欢。」他老实回答， 「现在你知道了，我只是想看你开心的样子才做这些事的。」赵维浩面带无辜，双手捧着韩茱萸的脸说。 韩茱萸又习惯性地咬着自己下唇。 她听到这番话不是不感动，只是觉得自己消受不起他对自己的好。 她并没有像赵维浩爱着自己那样、那么喜欢他。 连自己内心某处是不是只把他当成享受甜蜜的短期情人都不知道。 她这样子的人怎么对得起他对自己的感情呢？自己怎么配得上？ 韩茱萸不小心又陷入鑽牛角尖当中，稍稍皱着眉。 她紧咬着唇、不自觉又加深力道。 「别咬自己。」他轻轻撬开她的嘴，舌头一舔。 「你别对我说的话有压力、也别把我当弟弟。你是韩茱萸、我是赵维浩，我们俩在一起，就这样。」 他看着韩茱萸的小动作，知道她此时大概又在死脑筋。 傻瓜茱萸！ 这时候该做的，就是不要让她想这么多。 于是，他的吻落在她的睫毛、落在她的额头、落在她敏感的喉结，还有她娇嫩的唇。 他记得所有会让她舒服的地方、落下吻一一探索。 在她经歷彷彿被电流通过的刺激、身子不禁一软时被一双大手抱起，朝房间方向走。 「韩茱萸，我就只是想好好爱你而已。」 她只记得那天耳里还绕着他的这句话，身体已自动回应着他的热情。 伸手，就碰触到他温暖的体温。 她听着他忘情的呼吸声， 一整夜。 某些东西在心底融化了，她是知道的。 韩茱萸一边怀着巨大的恐惧，一边享受着赵维浩带给她的快乐。 不敢期盼幸福的日子会不会持续驻留， 只想这一刻好好拥抱他。 她，好像也对他產生了更多眷恋。 被派遣抓飞个过夜班 赵维浩开始觉得，隐瞒着关係真的过得好辛苦。 好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属于她的，省得韩茱萸老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但低头看着累到沉沉入睡的她，曾认真说过不想公开。 看来需要好好说服她了！ 这天韩茱萸在公司待命，突然被派遣抓飞个过夜班。 进到简报室才发现赵维浩也在，他和她竟然一起飞到热门的日本过夜班！ 赵维浩觉得自己运气实在运气超好以外，也突然感谢起那位临时请假的组员。 除此之外，同一班还有蔡芷明，连他都好久没遇到的同班同学。 入境日本以后，一到饭店就看到两人的房间被分到不同楼层。 赵维浩原先只想低调问她房号，没想到旁边几个组员见状也凑过来，想看赵维浩住哪。 蔡芷明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她实在不懂她的匪类同学怎么会这么有人气？ 而且这傢伙竟然跑去问茱萸学姊的房号，到底想干吗？ 他只不过长相好看一点、上班的时候幽默风趣一点，但私底下还是一样缠着学姊不放的匪类吗? 蔡芷明走到韩茱萸旁边，发现她静静看着被包围的赵维浩。 「学姊，真不好意思我同学这么卢?」她很喜欢韩茱萸，虽然很久没遇到她了，但不减对她的欣赏。对于自己同学的白目感到有些抱歉? 韩茱萸望了她一眼，送一记温柔的微笑给她。 这个学妹她有印象，很可爱的蔡芷明。 今天在不同工作区服务，她们没有交集，可能因此单纯以为赵维浩纠缠她。 「是芷明对吗？谢谢你，不要紧的。」她露出的甜甜笑容，让蔡芷明不小心怦然心跳了一下。 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原来学姊还记得我?茱萸学姊还是好美唷！」 韩茱萸听了笑到瞇起眼。 「你真可爱！谢谢你。现在芷明也越来越漂亮了?」她大方称讚着。想起上次见面，蔡芷明还是喷满整头发胶的菜鸟样子，跟现在的俏丽模样相差不少。 「我同学有点怪怪的，茱萸学姊不要介意唷！他平常不会这样烦人，可能是真心觉得学姊很美、才会那边不知道在干吗?」蔡芷明虽然觉得赵维浩很瞎，还是帮自己同学打圆场，真是好人一枚！ 「什么怪怪的、不知道在干嘛？蔡芷明你不要随便詆毁我好不好?」赵维浩脱离其他组员以后走过来，正好听到蔡芷明帮他打奇怪的圆场。 韩茱萸一听又是噗哧一笑。 「啊你就真的在乱卢学姊吗?话说你等下要跟大家一起去吃海鲜吗？」蔡芷明问道，怎么好像没听说他要一起去？ 「没有呀，我要吃别的东西。」赵维浩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他伸手拿下韩茱萸手上装房间门卡的纸夹，在上面写下『赵维浩2519』。 「欸，赵维浩你干嘛自己留房号在人家房卡纸上啦?」蔡芷明看他的小动作，不小心又正义魔人上身。 「我也可以写给你呀?只是我不会开门。」他的房间只给韩茱萸进去唷！ 蔡芷明听了大踩赵维浩一脚。 「谁要去找你啦！」 韩茱萸倒是看了觉得有趣，又掩嘴噗哧笑了一声。 她伸手接回自己的房卡，两个人同时看向美丽的她。 「学姊，他如果跑去敲门，千万不要让他进去唷！」蔡芷明说。 「嗯，好呀！我不会让他进来的。」韩茱萸笑着答应她，一边看着脸色有点臭的赵维浩，一副想杀了同学的烦躁模样。 「蔡芷明我好想掐死你???」 她看着佯装要掐蔡芷明的赵维浩，觉得颇可爱的。 奇怪怎么觉得越看他越顺眼？ 韩茱萸露出美丽的笑容，梨涡浅浅地浮现。 「茱萸学姊，那你等下要去吃什么？」蔡芷明转头问她，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学姊，跟她相处起来非常舒服、静謐又柔和的气氛好像要融化一样。 「嗯……我还不知道耶、维浩会带我去。你要一起来吗？」她微笑问道，不介意吃饭的时候多个蔡芷明。 赵维浩倒是脸色有些铁青，这个蔡芷明最好识相一点唷！ 「喔?赵维浩找的、那应该很不错?我跟你们去！！！」她听到关键字了。 这个傢伙手脚也太快！竟然偷偷约学姊去吃饭，难怪不跟其他人吃海鲜?她今天一定要保护好学姊！ 蔡芷明莫名的正义感油然而生。决定拋下美味海鲜，改成救援学姊的一餐。 赵维浩眼色一歛，心里飘过千百个脏话！ 该死，这个蔡芷明！ 「你不介意我多找人吧?」韩茱萸故意地笑着问他，觉得赵维浩难得气呼呼的模样好有趣。 「嗯哼，你说了算。」他无奈看着她。 都问出口了，不然还能收回吗？可恶，这女人真是吃他死死的? 「太好了，那我们要吃什么？」韩茱萸拉起行李箱，对他们指向电梯方向，示意先往房间去。 「串烧店如何？喝点啤酒超棒的。」最好灌醉蔡芷明，让她早点回房间不要打扰他和茱萸。赵维浩语气平稳地说，脑袋里装着坏心计画。 「嗯，都好。我也好想念日本人烧烤的鸡翅唷?」韩茱萸笑着说，语气带点期待。 她的甜甜一笑让两个人都静默了一下，韩茱萸的放松神情真的很迷人。 这也是蔡芷明第二次看到她私底下的模样，再次认真觉得自己如果是男人很可能会爱上她。 好吧！算她的匪类同学有眼光。 她偷偷瞄赵维浩一眼，果然他也在偷看学姊！ 赵维浩倒是没留意到蔡芷明的小动作，眼中带笑望着韩茱萸，脑海里却满满想着， “好想走过去搂着她” “好想亲她笑着的梨涡” “好想闻她身上的香味” “好想把她打包回房间” 他觉得老是看着她却不能接近她的感觉好折磨。 「那等等我们三十分鐘后楼下见？」 电梯门开了，第一个要离开的赵维浩问道。 「好呀！等下见。」蔡芷明挥手。 「好。」韩茱萸依然淡淡一笑、简单回答。 电梯门再次掩上，蔡芷明转头看着对手机萤幕微笑打字的韩茱萸，忍不住问道： 「茱萸学姊的男朋友一定很担心你吧?」 「怎么说呢？」她笑着看这个小学妹、收起手机。 「你笑起来实在太漂亮了，我是女生看了都会觉得脸红。而且老是有苍蝇绕着你?」她指指电梯门，就是在说赵维浩。 韩茱萸噗哧笑了出来，笑到忍不住掩嘴颤抖。 蔡芷明要是知道他们的关係，大概会连下巴都掉了。 「你这么可爱，男朋友才需要担心。」她抬眼看看蔡芷明，可爱的天然傻妞。可是是会让人喜欢的傻气。 「………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了。」蔡芷明动动嘴唇，有些彆扭说道。 韩茱萸没有继续追问，算是小小的体贴。 组员的感情世界很不容易。 每每用力地、死心蹋地的飞回来，对方却未必能够体谅你。 甚至，有些人不愿意等你便离开了。 听过太多不完美句点的例子，韩茱萸此刻也只能心里默默为她鼓励着。 「一个人也不错。等等我们一起吃串烧、喝点小酒，开心逛个街也很好?」 她淡淡说着，口中提议的画面听起来就很放松。 韩茱萸轻轻对她微笑，有种好温柔好舒服的感觉。 「茱萸学姊谢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唷???」蔡芷明一个感动，突然抱住她的手臂说。 虽然有些被她的率真吓到，但韩茱萸拍拍她的头， 觉得这学妹真是可爱。 看着她却不能接近她 二十分鐘内提前回到大厅，赵维浩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韩茱萸笑着走过去，刚才他一出电梯就传了抗议讯息过来。 『我想要两人约会空间???????』 『韩茱萸真是狠心！！！！！！』 她那时噗哧一笑，仅回了『我会提前下楼的』给他。 坐在与赵维浩相隔一张桌子的位置，看见他略带不满的表情。 「等下其他约去吃海鲜组员就下来了，你先忍耐一下吗?」她低声笑着说，安抚赵维浩不满的情绪。 「我觉得今天超、级、绑手绑脚的，韩茱萸我好想现在就抱着你。」他气愤抗议着，却还是记得压低音量。 「不行。你后面还有很多机会抱得到?赵维浩要乖乖忍耐唷。」她笑着说，开始喜欢上逗弄他的小乐趣。 「我最多忍到吃完饭，你后面的时间都是我的。」他先撂下狠话，以免后面韩茱萸又节外生枝。 「但我等下吃饭完想跟芷明逛街，顺便陪她散散心。」 「她不会有机会的！」赵维浩愤愤说着，接着还是关心起自己同学。「为什么想陪她散心？」 「她跟男朋友刚分手的样子，好像还是很难过。」 「你男朋友被你拋下也会很难过。」赵维浩瞇起眼，她的同理心怎么老是用在他以外的人身上。 韩茱萸闻言只能叹口气， 「…整晚都是你的，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不禁感叹，要安抚爱吃醋的男友需要特别耗费心力跟体力呀? 赵维浩听了忍不住一笑，翘起腿说： 「这是你自找的，我会好好享用的。」他握着她的指尖，对着她深深一笑。 蔡芷明刚下楼，远远就看到赵维浩握着韩茱萸的手，偷偷抽一口气。 “这个赵维浩是有没有手脚这么快呀！” “还没出门就急着对学姊放电?” 「久等了！我们出门吧?」蔡芷明换上可爱的毛衣和毛线帽、脚上踏着雪靴，一脸青春朝气的样子衝过去打断他们说。 她看见沙发上的韩茱萸穿着靴子，贴身的雾面皮裤包着修长美腿，上面则是宽大的灰色毛毛衣恰巧包到臀部下方。 宽大的衣服让韩茱萸的肩线露出、性感锁骨也十分明显，锁骨间隐约浮现一条银光，闪烁着小巧的戒指项鍊。只是简单的装扮搭配一头长长的蓬松捲发，看起来就十分迷人。 奇怪，明明不是特别裸露的衣服，为什么学姊穿在身上她就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怎么了吗？有需要再上楼拿什么东西吗？」韩茱萸笑着问。见她望着自己发呆，以为她是想起有什么东西忘了带。 「不是??茱萸学姊好漂亮，不小心看呆了。」蔡芷明吐吐舌、样貌非常可爱。 韩茱萸闻言笑了， 「你真会说话，听了真让人开心。」站在她们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隔壁，她一个姊姊才该发愁吧！ 「我也觉得你很美。」赵维浩弯嘴对她笑笑，知道她不把蔡芷明的讚美认真看待，不忘再补一句提醒韩茱萸、她真的很迷人。 蔡芷明翻个白眼，认定赵维浩是见缝插针也来插一脚。 这个赵维浩明明就比自己年纪大，怎么会这么轻浮啦??? 「好啦?别轮流说好话了，我们赶快出发吧！」她起身对两人说，摇曳的长发散发淡淡的香味。 赵维浩起身，眼神微微一歛。 他在心底发誓下次若再一起飞过夜班，一定要赶在所有人之前带走韩茱萸！ 走在后头看着蔡芷明勾着韩茱萸的手走，计较着那本来应该是他的位置。 可恶，越想越觉得彆扭。 「维浩，你想去的是天桥后面那间烧烤店吗？」韩茱萸转头过来跟他确认，附近居酒屋有好几间，但组员比较常去的就是那边了。 「嗯，就去那间吧！」看到她的脸，他立刻抬起笑脸。 一旁蔡芷明则是转头偷偷对他做鬼脸。 “这小妞到底在干嘛？想隔开我跟茱萸吗？” 赵维浩忍不住喷笑出来，他实在太期待蔡芷明有一天发现、他们俩其实早就在一起时候的表情！ *** 走进烧烤店，他们被带到一个独立的小隔间。 韩茱萸赶紧将外套收进包包，以免吃完走出店门的时候整件都沾染上烟味。 日本居酒屋都是非禁菸的，动不动就烟雾瀰漫着。 蔡芷明眼睛一亮地开始看店家贴心提供的中文菜单，心里预想了好几样。 赵维浩倒是丝毫不浪费时间，直接问她： 「蔡芷明你要点什么酒？芋烧酌如何？喝起来很顺口。」 韩茱萸闻言瞇眼看他，赵维浩想干吗、该不会想劝酒吧？ 「可是我不想喝酒耶?」蔡芷明毫无心眼地说着。 「来这种地方的潜规则就是要喝杯酒，店家提供便宜的烧烤，主要利润是在酒上面。所以不喝酒颇没sense唷?」赵维浩煞有其事地说，实则带着坏心挑些浓度高的酒劝她。 「欸？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我不太会喝酒说。」蔡芷明突然有点紧张。 「嗯，是真的。不过你可以点酒精浓度低的沙瓦，味道像汽水一样也比较好入口?」韩茱萸浅浅笑着救她一把。 赵维浩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实在有点欺负不喝酒的女生。 她偷偷瞪一眼赵维浩，却看到他带点坏心地偷笑。 “啊！他是想要灌醉蔡芷明让她早点回去睡？” 意识到这个结论，韩茱萸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用力捏他一记。 “不可以?”韩茱萸用唇语警告赵维浩，摆出有点恼怒的神色。 但他只是大手一摊，一脸被戳破了也没差的表情。 蔡芷明最后点了杯水蜜桃沙瓦，还有好多串烧。 赵维浩轻声询问韩茱萸，要不要帮忙点？她说好，赵维浩就替她点杯柚子酒和几样她喜欢吃的东西，当然包含让她念念不忘的烤鸡翅。 蔡芷明如果聪明，其实这时候该看出他们俩互动上的端倪。 可惜她只是个天然傻妞，单纯觉得赵维浩的热心服务不过是献殷勤罢了！ 从她的连环白眼里，赵维浩已经打消了让蔡芷明识相地自动离开的想法。 他点了双倍的烧烤串，乾脆以吃饱为目的。 送出点菜单没多久，一名穿着日式短掛上衣的服务生端着热汤过来。 随后立刻又上了一盘热呼呼又软嫩的奶油扇贝串在她跟赵维浩面前，烧得恰到刚好的色泽看起来就很诱人。 蔡芷明第一次看到，眼睛立刻闪闪发亮地盯着。 刚才光看文字菜单点菜，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厉害的串烧。 「芷明，你要不要试试看？」看到她发亮的眼，韩茱萸顺口问看看。 看到蔡芷明有些心动又不好意思的模样，韩茱萸浅浅一笑，分了一串在她的小盘里。 「茱萸学姊谢谢你?我等下再点一份还你。」她有些害羞地接下。 随后蔡芷明立刻一脸幸福地咬下一口、好好吃唷！！！！！ 「没关係，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吃。不用特别再点唷?」她温柔地说，觉得这个小学妹吃相好可爱。接着递一罐七味粉给她，「试试看，加这个很搭唷！」 蔡芷明撒了一点，再一口吞下。 「天呀！！！也太美味了???」她夸张喊着。 这个东西也太罪恶了，她可以一连吞十个！！！ 韩茱萸双手撑腮笑着看她，觉得好像在看可爱的小动物进食。 赵维浩则是看着她的甜美笑容，虽然有些无奈，但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也好想要被韩茱萸这么对待唷！ 怎么每次都是他在餵她，还要努力哄她才能看到她的笑容呢？ 蔡芷明真是令人忌妒呀！ 他伸手将自己的一支扇贝串洒点七味粉，再递给韩茱萸。 而她也自然地接下手，张嘴轻咬一口。 好吃！韩茱萸瞇起眼享受地咀嚼着。 蔡芷明看到这样有默契的动作，一种怪异感油然而生。 但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奇怪。 赵维浩慢慢吃着自己盘中的烧肉串，不多说话让他们俩个女孩子去聊天。 谈恋爱真的好辛苦喔 「芷明，所以你是第一次飞这个班吗？」 「嗯，对呀！这个班很抢手?平常没有好筹码实在换不到。」 「这倒是真的，要不是被抓飞、我也好一阵子没飞到了?」韩茱萸笑着说。 「学姊你运气好好呀！而且可以顺便来补充日本药妆品?觉得好棒！但我下个月收到卡费可能会哭吧！」 「噗，你好可爱唷！偶尔才补一次没关係，都买到之后就不会失心疯了。」 「学姊，那你有没有推荐到哪边买呀？」 韩茱萸一边跟蔡芷明说，一边传地图给她，难得主动对人这么亲近。 聊着聊着，等到他们的饮料都见底了。 赵维浩招手请服务生再加杯生啤酒，韩茱萸跟蔡芷明也跟着加点一杯。 他见状，又叫了份釜锅炊饭。 「维浩，你还吃得下吗？」韩茱萸弯头问道，他刚才已经吃了不少串烧。 「一个炊饭还可以，这样你们等下喝生啤也还能配点热的。」赵维浩贴心说着，其实他是担心这两个女孩子吞太多生啤，等下出门会被日本的秋冬气候冷到发抖。 韩茱萸猜到他的用意，对他暖暖一笑。 桌子下伸出手指偷偷敲一下一旁的他道谢。 但赵维浩却立刻用指尖偷刮她柔嫩的手心、随后十指交握，惹得她一震。 “这傢伙真是夸不得呢！” 她偷瞪他一眼，看赵维浩一脸佯装无辜更令人火大。 抽开自己的手，韩茱萸又捏了他一记。 生啤酒上来了，蔡芷明举杯喝了好大一口，擦擦嘴角泡沫。 她突然呼口气，看着对面美丽的学姊。 「茱萸学姊平常都是怎么打发休假日呀？」她好奇问着。 「嗯，补眠、看点书或是出门吃饭，但最近比较累就没有特别做什么了。」 韩茱萸想了想回答她。 突然发现自己上班累，下班就是陪赵维浩也好累。 怎么好像有点惨？ 「我也想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有个很棒的交往对象可以休假时一起出门喔！」她觉得现在的韩茱萸简直就是她的憧憬，上班和私下都看起来都很美却不冶艳，生活简单充实，整个人都散发让人舒服的气质。 「但我觉得一个人过得开心也很好呀，我之前单身了快五年，也觉得很棒。」她难得提起自己的感情生活，连赵维浩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可是我好想他唷，怎么办？」蔡芷明下巴趴在桌上闷着声音，似乎有些醉了。她抬眼、眼神闪闪地望着韩茱萸，觉得好像能从她身上得到解答。 「那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这么想他了。可是要忍耐、不能再连络唷?」韩茱萸温柔拍拍她的头，说出一个让赵维浩有些惊讶的答案。 他以为韩茱萸是那种，分手以后也不会被牵绊太久的人。 「学姊也有会想念的人吗？」蔡芷明继续问道，也许是因为有些醉了才能顺着话题继续追问。 「当然不要让自己老是陷在想念里是最好的。好好睡一觉，明天起床把自己妆点得超美，只要出门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很棒的。」她知道蔡芷明有点醉了，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赵维浩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韩茱萸接着又说： 「虽然我自己恋爱经验并不是谈得很好，不过芷明是个很可爱的女生，一定会有很多很棒的人排队喜欢你的。所以不要担心，先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她微笑看着这个盯着自己的小学妹，心里觉得有趣。明明谈起恋爱来总搞得乱七八糟的自己，现在却坐在这里安慰着蔡芷明。 赵维浩听着，一隻大手在桌底下握着温暖她。 他从来没问过韩茱萸之前的感情，而韩茱萸也不曾探问过他的。 他安静地陪伴着，握着的手想让她知道他就在这里。 蔡芷明听到了，吸吸鼻子、一颗眼泪掉下来。 「谈恋爱真的好辛苦唷！」她瘪着嘴说，泪眼汪汪看着韩茱萸。 「嗯，真的呢。」她也无奈一笑。 「我好想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臭男友再见了。」 韩茱萸笑着摸摸她的头，喝醉的她也还是很可爱。 「茱萸姊姊也要开心唷！不要理赵维浩，他就是个匪类。」蔡芷明正义凛然地坐起身说着，喝醉了完全忘记赵维浩正坐在一旁。 他听了脸色瞬间一黑，手上的釜饭也吃不下去。 这个蔡芷明酒品是有没有这么差？ 「噗，真的吗，他这么不好呀？」韩茱萸兴致一来、觉得有趣便随口追问着。 「嗯、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他平常上班没那么三八，但遇到茱萸学姊都会在背后用眼睛非礼学姊！」 「嗯哼，还有呢？」她笑着问，这的确是赵维浩常常做的事。 「我们第一次飞那趟，他就跟我说学姊身上好香唷！是不是超流氓的?」 韩茱萸听了哈哈大笑，赵维浩倒是忍不住瞪了蔡芷明一眼，竟然掀他的底。 「那是因为我超喜欢韩茱萸的好吗？」他忍不住出个声，提醒一下那位有点醉的同学，他本人在此耶！ 「可是学姊已经有男朋友的样子，你不要来乱。」 蔡芷明突然正色对他说教，想起刚才在电梯里，韩茱萸对着手机萤幕笑的样子，却完全没察觉到现在这荒谬的画面多滑稽。 韩茱萸已经掩嘴笑到趴在桌上，蔡芷明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嗯哼，那你要不要问问她现在跟谁在一起呀？」赵维浩黑着一张俊脸说，不对蔡芷明喝醉的脑袋瓜抱任何期待。 「我不知道。」她乖巧摇头说着，彷彿是个认真的好学生。「可是我知道她以前和谁在一起，但我不说了。」蔡芷明严肃地再点一次头。 她的话一说出口，韩茱萸便安静了。 赵维浩看了韩茱萸一眼，她又出现那个淡然冷漠的表情。 「好啦！反正我对你的清醒程度感到怀疑?走，我们回饭店了！」赵维浩起身轻拍蔡芷明肩膀、要她一起走了。 他注意到韩茱萸神色有些黯然，还是先离开透透气比较好。 「我先去买单，维浩你帮她一把好吗？」韩茱萸淡淡拿起帐单，先往柜台过去了 蔡芷明有些茫然，也跟着站起来。 「我们要走了吗？」 「嗯，要回去了。你东西都拿了吗？」赵维浩看看他们的位置周遭，确认没有忘记的东西。 「赵维浩，茱萸学姊是个好女人，你不要欺负她。」蔡芷明突然插入这句话，让他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刚才这小妞是装疯卖傻吗？ 「我没有欺负她。」他对着醉红脸的蔡芷明难得诚恳地说。 「茱萸学姊是很认真的人，你不要缠着人家。她要是有男朋友就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所以你不要害人家被误会啦。」 她继续循循善诱，赵维浩这才发现她真的只是喝醉而已。 等下我过去你房间吧 叹口气、轻轻推蔡芷明走到门口，韩茱萸已经结完帐在外面等他们。 外头的她穿着外套，在门外对掌心呵口气，好冷。 夜晚天空依然灰灰的，看来近期可能要下雨或下雪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围上韩茱萸裸露出来、冰冷的颈部，然后再牵着她的手放进围巾两端下方的小口袋。 「这两天你就围着吧，不要着凉了。」反正蔡芷明脑袋现在不清楚，不会对他这些举动有印象的。 「嗯，谢谢你。」她甜甜一笑。 蔡芷明看到，忍不住上前勾住她的手。 「茱萸学姊好漂亮、我恋爱了！」她靠在韩茱萸肩膀上。 赵维浩忍下翻白眼的衝动，这个醉妞又来跟他抢女朋友。 「芷明，你睡哪个房间？我送你回去好吗？」韩茱萸温柔地低头说。 「在2722唷！」她立刻伸手从口袋掏出房卡交给韩茱萸。 「噗，以后你出门还是别喝酒好了。」她忍不住一笑。蔡芷明的酒量看来真的不好，这样好像有点危险。 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回饭店，决定先送蔡芷明回房。 赵维浩在门外等。韩茱萸确认她卸妆完倒上了床就也跟着出来，离开前特地将她的房卡放在显眼处，以免隔天蔡芷明醒来找不到。 「她还好吗？」赵维浩问道。 「已经睡了。看来之后不能找芷明喝酒呢?」韩茱萸微笑说着。 「嗯，她酒品真差。」赵维浩忍不住吐槽。 「那我们也回去休息吧！」韩茱萸伸伸懒腰，有点累了。 「等下我过去你房间吧。」 「嗯？」他不是最喜欢绑架人到他的地盘吗？ 「刚才太多人知道我的房号了。」他无奈说着。为了避免万一，他还是别待在自己房间的好。 韩茱萸听了浅浅一笑，人气旺的小哥困扰真多呢！ *** 洗好澡，韩茱萸穿着饭店浴袍倒在床上敷面膜。 赵维浩刷完牙光着上身走过来，从半透明的面膜纸挖洞中吻了一下她的唇。 「看起来真有趣，我也要敷。」他露齿笑着说。 她站起身，拆开一片平贴上他的脸，神情认真地替他抚平面膜上的空气。 「所以现在开始不能说话对吗？」 「尽量不要啦?要等15分鐘唷！」她声音嘟噥着交代，也努力不移动嘴角。 赵维浩抱着她坐回床上，跟她一起看着看不懂的电视画面打发时间。 韩茱萸早他五分鐘拆下面膜，到浴室清理以后又抹上保养品。 随后她全脸亮晶晶地走出来。 赵维浩看了wow一声，也笑着拿下面膜。 「没想到这个效果这么好！下次帮我多买一点，我送我家人。」他亲了下韩茱萸水嫩的脸颊，也走进浴室清洗。 「不能全部冲掉啦?」 她听到水声，跟着走回浴室停下水龙头。稍稍用毛巾擦了下他的脸，接着转开自己的乳霜轻轻替他按摩擦上。 「真舒服。以后可以每天都帮我擦吗？」赵维浩瞇着脸享受着。 「你会长痘痘的！」她笑着弹他的鼻头。这可是很滋润的乳霜，是因为要来乾燥的日本才带来的。 「奇怪，我怎么敷完没有你的皮肤好看？」他好奇摸摸自己脸蛋，怎么看起来跟原来差不多？ 韩茱萸听了小脸垮下来，忍不住捶他一记。 「……这是姊姊在用的產品，年轻人皮肤好、敷了没差啦！」可恶，还浪费她一片面膜。 她气呼呼地走回床上倒下，反正她就不年轻了吗！ 「茱萸，别气吗?你本来就美，敷了只是加分而已。」他关掉电视，手臂撑着在她的正上方，看着又吻了下她的脸颊。 「少说好听话哄我了。我知道自己过了“就算胡乱保养、皮肤还是很漂亮”的年纪。」她嘟着嘴，意识到现在已经比不上年轻时，还是有那么一点伤心。 「可是我觉得你很美就好啦！韩茱萸全身都好滑嫩好有弹性、很美。我常常在摸、可以用人格担保唷！」 他带着淘气笑脸说，虽然说出来的话有点欠揍。 「可是我自己心里有点介意……突然不想让你看我了！」她伸手遮住赵维浩的双眼，不让他盯着自己的脸。 「茱萸，我是句句属实！别挡着让我好好看你嘛?」他抗议着，声音被韩茱萸的手挡着了，听来有些含糊。 「不要，你是跟谁比才说是句句属实?」跟饭店外面柜檯的长辈比吗？ 「………总之你的状态非常好就是了。」他实在不敢说是跟他前女友比。 赵维浩拉开她的手又深深看着她的眼， 「韩茱萸，你就是最美的。」他认真地说。 但她的反应却是遮住自己的脸转身侧躺，整个人缩起来不想让他看。 「你不要看我。」反正她就是比他老，骗不了人的。 「茱萸???」他靠着她的肩膀撒娇叫唤着。 「你不要叫我啦！」她依然躲起来。 赵维浩有些无奈，决定换个方法。 他拉掉韩茱萸浴袍的带子，脱掉包裹她美好身躯的布料。 「啊…你干嘛脱我衣服！」她忍不住惊叫。 「用身体力行告诉你，就算你很介意，但我就是最爱韩茱萸呀！」他笑着回答，立刻用力吻上她的肩膀。 她佯装生气地稍微出力推开他，但心里还是被他的甜甜情话哄暖了心。 “赵维浩说，我就是最爱韩茱萸！” 抿了下朱唇，她轻轻闭上眼，集中意念感受着他落在自己肩上的吻。 他抱着韩茱萸想好好取悦她。 看到她闭眼不再抗拒的模样，轻轻勾起唇角，伸出舌头舔着她喜欢被舔舐的小巧耳垂、还有耳后向下延伸到颈部的那条凹陷处。 小声一点，饭店隔音不好 他抱着韩茱萸想好好取悦她。 看到她闭眼不再抗拒的模样，轻轻勾起唇角，伸出舌头舔着她喜欢被舔舐的小巧耳垂、还有耳后向下延伸到颈部的那条凹陷处。 听着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可爱的呻吟声，赵维浩不忘恶意提醒她， 「茱萸要小声一点唷，饭店隔音不好。」 随后却加入灵活的手指，探索她每吋柔嫩的肌肤。 韩茱萸整个人又害羞又觉得好舒服，理智上告诉自己，会被人听到的、得叫赵维浩赶快停下！ 可是身体却随着他的温热手指不由自主地蹭向他，想要他更多的抚摸。 她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的脑袋瓜清醒，有些困难地吐出句子： 「……维浩，嗯、不要，我怕等下会控制不住…啊---」赵维浩贴着她的娇躯向下滑，摩擦着正愈发敏感的肌肤。他低头吸舔她肋骨下方，一个韩茱萸意外很敏感的地方。 「是吗？但你好像很喜欢，所以我不想停。」他恶意一笑，看着韩茱萸皱着小脸、用力抿唇，表情好性感却早已满脸潮红。 接着，他一隻手继续抚摸她的曲线，像弹奏乐器般，五根手指轮番挑弄着。 「你、你一定是故意的！啊，那边真的不行！咿啊啊啊---」她忍不住叫出声音，随即立刻伸手咬在自己牙间，压住那道羞人的浪荡叫声。 赵维浩已经舔到她大腿内侧，而且还是顺着大腿弧度从外舔到内，她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整个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 「对，我是故意的。你呻吟的声音好美，我听着都快烧起来了！宝贝，我好喜欢。」他可恶地继续说些会让她害羞到不行的话，接着探出舌头又从大腿内侧向上、轻轻滑到她平坦白嫩的小腹，顺着肌理缓慢又湿润地弯曲延伸着挑逗、施劲，直到韩茱萸柔软的胸底下。 那一整个区块都是她好敏感的地方！ 韩茱萸感受到自己正被细细品嚐着，忍不住也湿了下身；曲线玲瓏有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磨蹭着他，好像自动期盼着赵维浩赶快来疼爱自己。 她一边蹭着，同时舒服得轻轻颤抖；她不敢拿开自己的手阻止他，害怕喉间的愉悦呻吟声不小心流洩出来。 「茱萸，要好好忍住唷！我要含着你了。」他带着坏笑地提醒已经皱着眉压抑自己的她，然后张口含上她胸前的尖挺蓓蕾，一隻手轻轻摩擦着另一边的乳尖。 「嗯啊啊啊啊……」韩茱萸的声音还是轻轻地从嘴角滑溜出来，她压抑到眼角已经挤出一滴泪，却没办法停下全身像电流经过的快感。 不自觉弓起身子、她膝盖向他的腰际蜷起，但脚尖却自动向下延伸探直，双腿轻轻打开贴着他的腰，整个人发抖到不行。 赵维浩感受到她的热情，更加卖力地吸舔、挑逗着她的乳尖。另一隻手探向她的下体，满意地发现早已氾滥成灾。 「嗯…维浩…我、我后悔了，今天还是不要…啊…真的不要好了。」她一点都没有把握，已然氾滥透明春潮的自己等等会不会把声音传到外头…有好多同事也住在这层楼！ 但赵维浩只是将吸舔的重点放到她另一个乳尖，韩茱萸惹人怜爱的求饶声又断断续续地传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外头可能有人，就奋力伸出一隻手想挡住赵维浩的攻势。可他这会儿正用上粗糙的手指，爱抚她下身最柔嫩的那处嫩口；韩茱萸这下怎么也施不上力，更拉不开他的手指。 「茱萸，我不想停下来。你的全部都太催情，会让我忍不住。」他看着她的模样觉得好美，灵活的舌头改舔着她激动时才会浮出的浅浅喉结，一边用低沉的声音坏笑着拒绝她。 他的手指在说着话的当下往下探，轻轻滑到她温暖的私处里头，温柔摩擦着。 「啊啊啊---赵、维浩你快停……啊，不、不可以欺负我。不行！」 她觉得喉头湿湿滑滑又一阵搔痒，连带勾动着一对容易发红的耳都染上玫瑰色泽。柔嫩敏感的私密处入口，正被赵维浩粗糙的手指搓揉着，痠麻的感觉实在太过刺激了！她忍不住叫出兴奋的声音，立刻又抬手压住自己的唇、声音嘟噥着。 他闻言轻轻笑出声，一边吻着她细緻的锁骨一边说。 「我都还没开始呢！欺负你的部分。」 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单手架着往上抬，开始吸吻上她已经敏感得稍稍发红的白嫩大腿内侧。 「嗯…咿…嗯嗯嗯……啊…」韩茱萸皱眉再次用力压着自己的嘴，只剩下一点点喉间的呻吟声传出。 好舒服、好像快融化了！好想要他。 他见状了更是坏心，开始用舌头舔向她正氾滥的泉源，然后灵活的舌尖拨开、探索着湿漉的缝隙、探入，又恶意的画圈。 韩茱萸真的克制不住了，喊出一声又一声听了会让任何人都害羞的娇吟声！ 好想要他、好想要他快来抱自己！ 「啊！不行了…求你…啊啊啊！维浩求你…啊---不、不要欺负我…求你、我要。维浩、求你。」 她哭求着他的疼爱，疯狂扭动着身躯。一股火焰已经点燃她全身，又像全身有东西咬噬着一般难受。全身通红的她一边喘息地氾滥出更多湿润，一边在赵维浩的舌尖下轻轻发抖着。 「本来想再戏弄你一下的，茱萸真的太敏感了。」他吻了一下韩茱萸的唇，伸手探向自己的长裤口袋。「光听着你的声音，我都快受不了了，你果然是小恶魔！」探着两边口袋却发现空无一物，该死，他的保险套放在房里没带上来！ 赵维浩稍稍恼怒地深呼吸，以他现在满是慾望的状态根本出不了门。 韩茱萸脑袋发烫着，隐约察觉到他好像停下来，一边喘息地半睁开眼、看到他探不到套子的模样。 但自己全身也早已被欲望点燃，已经停不下来。 她红着脸喘息着，想要现在就被他抱！ 她一边伸手拉着他，娇声微嗔地说：「维浩…我的黑袋子里还有…唔啊…好难受…快给我、求你…要你」她口中喊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浪语，只觉得好热！才一动身子连下腹也蹦紧了、身子闷热得好难过。 赵维浩听见眼神一沉，立刻打开桌上的黑袋子抽出来，拿了一个就戴上。 他手臂抱上韩茱萸，看着她立刻舒服地不由自主发出呻吟声，对她今天的反应相当满意。 「晚点再来追问你怎么会有，我现在要好好爱你…要记得忍耐不要喊太大声喔。」 他朝着她同样敏感的耳垂吹气，却坏心地说出过份要求，随后一个用力挺进她的紧窒。 韩茱萸激情的时候下身总会自动地缩得好紧，得费更多力气他才能来回抽动着，更加刺激着两人的情慾神经。 他的热烫穿进她的柔软内开始探索着！ 韩茱萸正要放声尖叫，却被他的吻吞噬在喉间，美好的娇喊声只流洩在他的耳侧。赵维浩听得眼神一黯，更往深处欺负她！ 「不要…不行…啊啊啊…坏、撞那边太坏了…维浩我不要了…呜…」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求饶。 她不断求他放过自己，不要再像这样撞她那块敏感的嫩处。 赵维浩来回进行了好多回，看到她已经毫无抵抗能力时，这才恶劣地坏笑说声： 「好呀，那我换个方式疼你！」 然后大手将她翻个身，从她的后头再进入一次。 韩茱萸立刻把脸埋在枕头间尖叫着、手紧紧抓着被单！ 她被从后面进入时，私密的甬道会更加敏感。羞人的忘情叫声被柔软的枕头吸走大半，反而能更无顾忌地哭喊着各种高潮时的娇嗔。 她喊了好多连自己都记不得的话，只知道她娇喊的内容让赵维浩光听着，下身便愈加巨大热烫。 从后头开始才不到三分鐘，太过刺激舒服的感觉让韩茱萸已经身子一软，上半身垂卧在床上，任他继续衝刺着。 她一边颤抖哭泣着，下身又更紧缩，激情害羞的湿润不断涌出来。 赵维浩再次将她翻回正面，欣赏着她已经忘情的姿态。 好美！好红润的韩茱萸、一个全然只有娇媚的她。 他稍稍歛眼，再次投入在她之中衝刺着。 直到确认她已经满足了、在高潮中不停颤抖着，他才卖力挺进让自己释放一身慾望。 他深深将自己埋入在她之中，衝刺了好久！ 韩茱萸几乎承受不了、他再次感受到她因自己的剧烈抽搐哭喊着。 她又敏感又舒服地投入高潮，却没胆放声大叫、只狠狠咬着自己一根手指。她的全身兴奋得发烫，快乐的眼泪已经被挤出来。 赵维浩也忘情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韩茱萸，我爱你。」他抱起她，深深拥抱着。 然后在狠狠探入她体内深处时释放出自己。 他就这么抱着她不想离开，只用温柔的吻细细吻着她仍控制不住的抽泣。 「宝贝，还好吗？我有让你舒服了吗？」赵维浩体贴问着，拿纸轻轻擦拭着自己退出后，她身下满佈的湿润，全是她刚才对自己满足的表现。 「你很坏…明明知道还要问我…臭赵维浩！」她娇嫩的嗓音带点恼怒地斥责他，声音仍然些微颤抖着。 她都哭喊成这样了，还要逼她承认自己很舒服！ 赵维浩不要脸她还要脸嘛！ 他听了笑了笑，自己倒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要确定你也很享受而已。韩茱萸、我爱你。」 他低头一吻，再次对她告白。 她娇羞地接受他的吻、轻轻回应着。 然后才撇开头缓缓地点一下头，不敢直接看着他的眼。 「……嗯，我很喜欢。」 她的模样实在娇媚可人。 赵维浩看了再吸一口气。 该死！她怎么可以这么诱人？ 害他又想抱她了！ 日本的寒夜在外头冰冷着，窗外正落下今晚第一场雪。 屋内的空气却炙热着，两个人再次交缠在一起。 低低的娇喊声依然克制不住地飘满室内角落，但只限在光线所及的角落。 饭店隔音其实并没有那么差！ 但韩茱萸不会知道的。 因为我本人也秀色可餐 赵维浩一路抱她到凌晨两点，才让她在自己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韩茱萸身子依然热着，美丽的雪嫩肌肤上开着一朵朵爱痕红润着。 他满意地轻轻吻着她的肩，想着要怎么说服她公开他们的关係。 这个彆扭又带点固执的韩茱萸大概会很抗拒。 但，他真的好想完整地拥有她。 好想赶跑她身边的苍蝇！ 也好想让那些覬覦自己的组员知道，他是属于韩茱萸的。 更想正大光明在外站牵着她的手。 看来，他得好好努力！ 啊！还有一定要问她怎么袋子里有这么多个套子？ *** 一早被窗外刺眼阳光打醒。 韩茱萸缩在被窝，实在没有力气起身拉上窗帘。她在睡梦中努力的转身想躲开光线，喉间发出细碎的嗯嗯音抗议着光线不要过来。 隔壁的身影听见了闷闷的声响，坐起身看着她缩身躲阳光的模样，笑着走到窗边拉上帘子。 屋内瞬间只剩下朦胧的昏黄檯灯。 看着雪白裸背上一朵朵散佈的浅紫吻痕，晚点她发现时大概又会抗议了！ 他不自觉笑了笑。 她的身上还有自己的味道，这个发现让赵维浩有种莫名的开心。 看来自己也挺变态的！ 时间才上午九点半，赵维浩想了想，轻轻叫唤着她。 「茱萸，要起床囉。」他搂抱着缩着身子的她，一边吻着她的脸颊和睫毛，一边在耳边低唤。 这么呼唤了几回，韩茱萸闷闷的转身、喉间又发出低低的抗议声。 「累……好想睡…」她无意识嘟着唇，口中呢喃着。 瞬间，韩茱萸突然整个人跳起来！狠狠撞了赵维浩的脸一记。 「啊！！！现在几点了？报到时间到了吗！？」她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害怕迟到的恐惧让她肾上激素大量分泌，两秒内就清醒了。 每个组员都曾在睡梦中吓醒，或是做过迟到的恶梦！ 跟一般行业不同的是，机组员一但迟到，就算只是短短三分鐘都是纪录上的严重瑕疵，是每个组员都会有的隐忧！ 被拉班、被记点、被惩处，严格一些的公司甚至将迟到作为解雇的理由。 所以韩茱萸才会瞬间弹跳起身！其精神压力之大实在不容小覷。 赵维浩一边揉着倒楣的下巴，一边抱着惊魂未定的她安抚着。 「没有，时间还很早、别怕。」他伸手轻拍她的背，完全能理解她此刻的恐惧感。 韩茱萸看看四周的环境，原来自己在饭店。 这是哪里？ 她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个外站旅馆？ 地差感瞬间涌现。 睡醒时大脑还分不清、自己原来已经身处在不同城市中的混乱感作祟着。 直到看到裸身的赵维浩，还有桌上显示才九点半的闹鐘，才想起自己在日本。 「呼---吓死我了！」她瞬间又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回床上。 赵维浩起身倒杯水给她。 「还好吗？先喝点水喘口气。」 「嗯。」她吞下好大一口。 「刚才吓到你了吗？」赵维浩露出可爱笑容，有些宠溺地摸着她的头。 「不是，只是突然被梦吓醒。幸好时间还早?」 「我怕你来不及补货买东西，还是叫你起床了。」 「这倒是真的。」她轻轻一笑，「不知道芷明醒了吗？昨天本来要陪她的。」 「那个醉妞八成还在睡。韩医师你今天别再找她，好好陪你的病患男友好吗？」赵维浩不禁瞇着眼抗议，她怎么脑子里老想着别人呀？ 「我昨晚陪你够久了吧？赵维浩先生。」她对他的抗议忍不住失笑，现在又是哪招？黏人病游戏又开始了吗？ 「蔡芷明傻归傻，还是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别瞎操心?时间不多，我们赶紧吃早餐然后去逛街如何？」 「你就这么担心芷明跟过来呀?」她戳戳他的脸颊问道。 「她太烦人了！老是缠我的韩医师，这样我的病情怎么会好得快呢?」赵维浩顺着她的话无赖说着，丝毫不认识羞耻心三个字怎么写。 「噗！你少卢了?我先去洗澡，被黏人病患者抱过全身黏黏的不舒服。」她一边拎起浴巾一边走进浴室，嫌弃他的意味颇浓厚。 才三秒鐘， 「啊！！！赵维浩你这个混蛋?」浴室传来尖叫声，外头的赵维浩听了噗嗤笑了。 看来她已经发现自己最近不适合再穿任何裸露的衣服了呢。 *** 在他的坚持下，韩茱萸与他同坐一桌用餐。 自助式早餐人潮来来往往，有不少组员也早起享用早餐。 即使看到她和赵维浩一桌，点个头打声招呼就离开，倒也没有太多关注。 或者，只是表面上假装没在关注他们。 韩茱萸慢条斯理喝着红茶，看着对面的大胃王已经拿了第三盘。 「看赵维浩吃东西，好像食物都变得好吃的样子。」她失笑说着，他的吃相也太享受了吧！ 「当然，因为我本人也秀色可餐呀！」 “还真好意思呢！”韩茱萸克制自己想翻白眼的衝动，实在不想理他。 她插起一口沙拉菜，慢慢咀嚼着。 「对了，茱萸。为什么你昨天小黑袋里有那么多套子？」他记得打开一看，至少5、6个。 韩茱萸轻轻一震，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以前不小心买错的。」这个答案最保险了。 「你是个聪明人，答案却意外的笨呢。」赵维浩噙笑着吐槽。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想她当初还真的挺笨的。 「嗯哼，不想说没关係。我会尽快把它们用完、以免夜长梦多?」他微笑看着韩茱萸，帅气脸蛋这时候看起来特别欠揍。 韩茱萸在桌面下狠狠踩他一脚，痛得他瞬间趴在桌上。 「…韩医师对病人真狠心呢！」 「好说好说，欢迎转诊。」她无良的再补一句。要嘛可以不要找她唷? 赵维浩倒是没再追问了，吸着碗中的日式冷麵。 那些套子看起来有点久了，应该不是最近买的。 她的过去他不想太深入去攀探，等韩茱萸想说了自然会说。 反倒是韩茱萸自己心底稍稍纠结了起来。 也许是她什么事都想藏得好好的，一但稍稍被牵扯时，反应才会那么大。 昨天蔡芷明喝醉时说，知道自己以前的故事时… 当下真有种“啊，原来我一辈子都逃不掉呢！”的无力感纠结。 今天即使赵维浩不问，会不会有一天也会从别人口中知道呢？ 她觉得有些烦躁。 「赵维浩，我决定把那些套子丢掉了。」 「嗯？」她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浪费，都拿给他用就好啦！ 「既然病患先生这么介意，还是让他自己买新的好了。」她轻轻笑着，咬下一颗带绿色的小番茄。好好吃！外表明明很朴素，想不到咬起来这么甜！ 「…嗯，而且那些有点久了。昨天实在没心思看，不知道套子过期了没？」赵维浩又吞下一口麵条说。 「…………………………」韩茱萸突然停下叉子，瞬间静默了。 该死！好像是真的? 「茱萸别担心?有事我会负责的！」他倒是笑得灿烂，大方享受这一刻女朋友吃鱉的表情！ 嗯，再配一口日式煎蛋真不错！ 「混蛋，我要现在回去看看！」她难得激动的立刻起身就走，一点都不像平常的韩茱萸。 看着她急忙拿着房卡回去的神情，赵维浩忍不住笑到颤抖。 就只是想对他闹彆扭而已 嗯，可恶。 她怎么这么大意，被赵维浩给戏弄了？ 翻开包装背后的日期，是还差一点就到期没错。 但重要的是，昨天套子根本没破。 如果真发生什么状况，现在会焦急得半死的也应该是赵维浩！ 韩茱萸低低咬唇，觉得这样不淡定的自己好不熟悉。 她以为自己比年轻时更成熟了些。 怎么和赵维浩相处越久，那个傻呼呼的自己又跑出来了？ 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不喜欢惊慌失措的韩茱萸。 她对着镜子深呼吸，回復平常淡然的表情。 既然回来房间她就顺便妆点好自己。 找回那个沉稳又明艳动人的韩茱萸。 等到她再次下楼时，已经过了一小时。 赵维浩在大厅沙发等着，看到精心整理的她不禁一笑。 「真美呢！」而且刚好又是和他穿情侣装。 韩茱萸倒是看了忍不住瞇起眼，百般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赵维浩用餐完也上楼，想着外头冷便加了横条格纹围巾、深卡其色风衣，搭配铁灰扁帽、一身卡其与深绿配色颇有英伦风情。 韩茱萸同时间在自己房间戴上芥末黄的贝雷帽，基本款的卡其色大衣底下是一件墨绿灰的格纹风衣洋装，下面是前一天的黑皮裤与靴子。 她看着他，瞬间不悦地拉上大衣扣子，遮住一身可恶的巧合！ 「这就叫有缘份的心有灵犀吧？」赵维浩勾唇笑笑，绅士地伸手邀请她先走。 “是该死的心有灵犀！”韩茱萸鼓起脸，不发一语的率先走出饭店大门。 赵维浩包容地笑着看她的背影，与她隔着两步距离。 茱萸发现被自己戏弄了，有些不开心呢！ 其实在饭店附近还是容易遇到组员，他们这样的间隔距离算是刚刚好。 等到离开饭店一段距离，赵维浩走上前释出善意，想讨好她。 「茱萸，一起去买热可可好吗？」 她今天妆画得特别美，走在路上颇吸引目光。 让自己看着也忍不住想好好牵紧她。 「不要，我刚吃饱。」她难得拒绝热可可，依然有点彆扭着。 「那我们一起去电车站那边的商城？」 「为什么？」虽然她就是要去那边补货，但那里都是女性药妆用品，他应该不需要吧？ 韩茱萸拐身走到电车站，抬头看时刻表。 「你最近常用的香水快没了，我想挑一瓶送你。」他笑着提议。 「……我会自己买的。」 赵维浩到底为什么老是知道她想要干吗？他是灵媒转世吗？ 「我想讨好有点不开心的韩茱萸，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电车入站的声音袭来，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力道使得地面轻轻晃动着。 她转头看见赵维浩依然带着可爱的笑容望着她，迷濛大眼闪烁着专注。 看到他始终如一的温柔态度，她突然觉得自己干嘛跟他这么计较？ 「嗯，那好吧。」韩茱萸点了头，随后轻轻笑开一个释怀的表情给他。 赵维浩轻轻搂上她的腰，低头轻轻一吻。 旁边的行人看了几眼。 意识到这个不由自主的动作在日本人眼里有些过头，只好依依不捨地放开她。 「下次不跟你乱开玩笑吓你了，虽然我说的是认真的。」 看着延伸到远端的铁轨，赵维浩突然开口说道。 “是哪一句在开玩笑？是『套子过期了』还是『有事我会负责』？” 韩茱萸转头才想问他，看到他的侧脸却又不敢问出口了。 她突然有点害怕他的答案，下意识地不想知道了！ 偷捏了一下他的手背，又快速地收回。 赵维浩倒是突然伸手，抓回她的手握着，然后一起放进自己风衣口袋。 「会冷的话就记得牵好我。」她的手指好冰，刚才被那一捏才发现。 口袋里的手被暖暖握着，暖意一路热到她的全身。 「这么疼我，不怕我以后天气冷就欺负你？」她嘴角轻轻一勾，就算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小小怦然心跳了。 「是韩茱萸的话就没关係。」 「你还挺喜欢被虐的。」 「是韩茱萸的话就没关係。」 「我尽量不这么做，那你也不可以欺负我。」 「没办法，因为我喜欢你，会忍不住。」他笑着说。 「………幼稚鬼。」欺负自己喜欢的人，是小学生才做的事吧？ 「韩茱萸，……」 下一班电车鸣声进站，她突然被汽笛声音吓了一跳！电车摩擦铁轨的声响盖过了对话声，看着他张嘴却没听清楚。 可是她却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韩茱萸，我爱你。 所以，随便你欺负都没关係。只要你也爱我。” 她假装没听见，卑鄙地说了句： 「嗯？你刚才说你要去买什么？」 赵维浩轻轻笑了笑，勾着她的肩上了车。 「…幼稚鬼要买香水给你。让你闻到就开心，看到他生不了气。」 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不介意刚才说的没传到她耳里。 车上没有空位了，他们俩一起倚靠在门边。 韩茱萸默默埋进他的怀里，不管其他人的视线。 闻着他身上味道、感受着他的体温，就这么静静靠着他。 赵维浩一隻手抱着，享受她依赖着自己的一刻。 她的手不自觉摸向锁骨间的银色戒指项鍊。 来回描绘着那颗小小的粉鑽的轮廓。 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有真的生气。 就只是想对他闹彆扭而已。 茱萸现在单身吗？ 走进药妆品店，韩茱萸快速扫视一下近期新品。 在她专注试用架上眼影时，赵维浩已经带了个小巧的盒子回来。 「茱萸，这个送你。」他灿烂一笑伸出手！ 「谢谢你、动作好快?」她双手接下他的礼物，还赶着要补货、没有特别打开就放进随身袋里头。 「这个顏色好看，很适合你。」他指着一盒玫红色的眼影，要韩茱萸试试。 「可是这个顏色好招摇。」她有些犹豫，高显色的正玫红又带着亮粉，自己很少用这类眼影呢。 「你擦了一定很美。」他笑着再次推荐。 于是，韩茱萸抿了下唇，还是放了一盒在购物篮里头。 赵维浩陪着她又绕了好一阵子。 直到发现时间不早了，她才勾着他往车站跑。 两人回到饭店打包行李，打开战利品，韩茱萸再看到那盒眼影就后悔了。 她以前真的没用过这么招摇的色系，最多最多就是一点暗酒红点缀。 “可是赵维浩说我很适合。” 韩茱萸又抿了下唇，盯着眼影一眼。 “嗯，还是好招摇唷！” 又再看了一眼… 她深呼吸一口，才决定拆开那盒眼影。 *** 直至集合时间赵维浩才下楼，多数组员此时已在大厅等候。 他从商场回来后又赶了趟生鲜超市，买些美味熟食想和韩茱萸一起享用，没想到时间这么紧迫。 找寻那抹熟悉的身影，环顾一圈才看到她背对坐在大厅沙发。 不意外地，旁边跟了个蔡芷明，还趴在他女朋友身上。 赵维浩忍下自己想扒开蔡芷明的衝动走过去。 才刚靠近，就听到她夸张地说： 「是吧、是吧！茱萸学姊真的很美?不只我这么觉得。」 「对呀，你一点都不需要担心?这样很好看耶！」一位和韩茱萸同工作区的男性组员附和着，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她。 赵维浩走到他们之间坐下。 「嗨！大家在聊什么呀？」他带着俏皮笑容问候着，一双眼却藏不住焦急地立刻转到韩茱萸身上。 一对上眼，赵维浩就呆了半秒，然后唇角勾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真适合呢?」 是那盒红色眼影， 她真的用了！ 韩茱萸勾勒着淡淡的眉与咖啡色细緻眼线，刷着长长的睫毛如花朵绽放。 玫红色的眼影渐层晕开圈着眼，衬托出水波朦胧的大眼，让她带些空灵又诱惑的气质。 为了不抢眼影的光彩，她将腮红放得极淡，几乎只剩下立体的光泽感。 唇上是美丽显眼的桃红唇蜜，嫩嫩的色泽透出美丽的弧，令人想一亲芳泽。 整个人看起来，只能用清新又光采动人来形容。 「感觉是要拍专辑封面的妆呢！好有气质的质感唷?」蔡芷明突然灵光一闪、弹了下手指。对耶，这个好像专辑封面会出现的美丽空灵感！真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学姊? 「芷明，可以了?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韩茱萸抿着唇，有些害羞地弯眼笑了笑。双手轻轻压着蔡芷明的手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男性组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不小心就被她的娇美笑容给勾走了。 赵维浩见状目光一沉。 可恶！自己干嘛没事又多树立一个敌人? 他的茱萸这么美，好想把她藏起来算了！ 「对了赵维浩，茱萸学姊说昨天是你帮忙送我回来的，谢谢你呀?」蔡芷明诚心地对他道谢，脸上尷尬的笑容显示她很清楚自己酒量多差。 「你要谢的是她，我本来超?不想管你的！」他故意翻了个白眼激怒蔡芷明。 「欸！你很没同学爱耶?」她立刻气呼呼抗议着。 「还敢说、你还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事吗？」他故意说道，顺便确认一下蔡芷明的记忆。 「呃……扇贝很好吃、我喝了生啤酒、学姊说单身很好。」剩下的好像就没多少画面了? 真糗！她怎么自己主动跟人加点生啤呀？昨天到底还聊了些什么？？？ 「喔？茱萸现在单身吗？」旁边的男性组员见状立刻问道。 「不是。」赵维浩在韩茱萸还没开口前就不自觉脱口，声音异常冷静。 「学弟怎么会知道呢？」那名男性组员看着赵维浩，眼神带着神秘观望。 「学姊昨天有说”之前”单身了快五年。」他淡定回答着，忍不住想挡掉她过多的桃花。 那名组员转头对韩茱萸笑着， 「真可惜呢！还以为我有机会了?」他语气惋惜着，惹得韩茱萸噗哧一笑。 「少来了！我要告诉你女朋友?」她笑闹说道。 「噗，那这样就真的要等你来报名啦?」男性组员笑着说、分不出语气是否认真。 就在此时，有个组员低声提醒大家集合。 所有人看到经理来了，立刻起身聚集在一起。 大家正襟危坐，环绕成一圈进行行前会议。 赵维浩看了她一眼， 好吧！他可以先忍耐，等等上机一定要再抽空找她。 *** 机场航厦管制区内，一群组员四处奔忙着购物。 正好这回班机晚到了，大伙多出时间可以逛机场免税商店，个个杀红了眼！ 韩茱萸独自静静坐在gate前的候机区连接wi-fi，看着班机起降也滑滑手机新闻。日本机场卖的商品多半大同小异，买过几次之后她就不疯了。 赵维浩过不久在她隔壁坐下，放下两袋伴手礼美食。 「看起来很好吃，不小心多买了。等等工作完一起吃吧?」 他笑着说，突然发现她身上一股香气，忍不住凑近她闻了闻。 「维浩，我们穿着制服不要靠太近?」她提醒他一声，怕惹人注意。 「抱歉?闻到了觉得很开心吗。你喜欢吗？」原来她有用他送的香水，现在才发现呢。 「嗯，很喜欢！你好会挑选唷！」韩茱萸笑开了眼，非常钟意的样子。 赵维浩帮她挑了个清爽甜美又带着木质调茶香的味道，味道非常有层次、一点都不单调。甚至连清甜后味都不会像很多大牌子一样、散去后就闻不出差异性，是很有特色的香水。她好喜欢这种低调的乐趣！ 「喜欢就好。这个牌子我很喜欢，好适合你?」 他满脸得意地说，不枉费自己试香了好久。 「下次来再带我去吧?我也想逛逛。」 「好！下次再挑其他的送你。」他大方地说，想要在各方面都宠着她。 「然后，你今天好美，好多人盯着你不放！有点后悔要你试试那盒红色眼影了。」他略有不满地说道。 韩茱萸忍不住轻轻笑开，手指弹了下他的鼻头。 「女为悦己者容。所以别胡乱吃醋?」 「茱萸学姊?你们在聊吃什么呀？有什么好吃的可以买吗？」蔡芷明手上提着一大袋饼乾礼盒回来，一屁股坐在韩茱萸右边。 「芷明你买好多饼乾唷，行李箱还装得下吗？」韩茱萸看见了那夸张一袋，忍不住询问。 「欸！！！对耶?怎么办？我等下要怎么带回去呀?」她突然慌了，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件事。 航空公司对于出勤组员的服仪有严格规定，不可能让组员除了制式的配备外还带大包小包的私人物品。所以此时蔡芷明的行李若是装不下，要嘛忍痛压扁，不然就是现场割爱了！ 「一些放我这吧，我还有空间。」韩茱萸大方地说着，笑着抽起两盒礼盒。 「算你运气好，我也还能放两盒！」赵维浩叹口气，也拿起了一些。 茱萸都出手帮忙了，就当是爱屋及乌吧? 蔡芷明傻住了一下，突然一个感动抱住韩茱萸。 「茱萸姊姊??谢谢你！我好喜欢你唷???」 这个动作惹得赵维浩白眼一翻。 他一定要隔开这小妞，省得她老是来纠缠自己的女朋友！ 韩茱萸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这个举动多半是因为她。 她不禁弯眼微笑， 赵维浩真的很疼自己呢！ 第五张纸条 回到台湾，离开公司时已经是深夜。 赵维浩特地开车送她回家，意外地没有留下，直接又开回自己家。 他说冰箱里的东西坏了，要赶快回家整理！ 然后就急忙地走了。 韩茱萸听了笑弯腰、也难得享受独居生活，悠哉地整理好行李才洗个澡。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她轻轻伸个懒腰，拿起桌上他送的香水又闻了下瓶盖。 还是好喜欢！ 洒一点在睡衣袖口，韩茱萸上楼往房间走去。 丢在床上的手机已经有几封来自他的讯息，要她忙完了记得打过去。 滑开锁按下回拨键， 韩茱萸一边捲着头发，一边等待着他的声音出现。 但明明才等待几秒鐘的时间，今天的铃声好像却已经响了好久。 『喂？』电话一通，她先出了声。 『唔，茱萸要睡了吗？』他的声音好像刚醒、有些模糊。 『嗯，抱歉吵醒你了。』 『不会，我本来就想等听到你声音才睡的。』 『那我说声晚安就好囉?』她带着微笑说，不想让他睡眠不足。 『还有呢？』赵维浩有些期待地问。 『你还想听什么话，我直接都说给你听吧?』韩茱萸失笑，这么晚了才不陪他猜哑谜呢！ 『还真是丝毫不浪费时间呢！』他的笑声也低低从话筒传来。 『…想你。』她说，带着几分认真。 『我也是。』他的吐气声生动地从话筒传来，和平时搂着她时的一样。 光这么听着，脑海就能浮现出他抱着自己的样子。 韩茱萸太熟悉了。 『可惜你明天还要上班，不要想太久唷！』她打趣说道。 『嗯，我尽量…那你到底发现了没？』 『发现什么呢？』 『我前几天压的纸条。』还是按耐不住问出口了。 『还没有?要给我点提示吗？』她轻轻笑出声，这傢伙为了这个熬夜等她的电话，真是有间情逸致。 『好吧，仅此一次唷！在你现在待的地方。』 『嗯…我看看。』韩茱萸起身点开大灯，翻翻床铺又看看沙发。 然后一抬头才看见，纸条就夹在床头柜一角。 她噗哧一笑。 这么明显的地方，有时候反而会眼拙看不见呢！ 『找到啦？』听到她的笑声，赵维浩立刻猜到了。 『对呀！我来看看.…..』 但电话那头传来搬东西的声响，赵维浩要她等等、先打开扩音功能。 她照做，按下大大的喇叭符号。 『我已经打开了。』 然后，古典吉他的和絃传了过来。 接着是赵维浩的声音出现。 他的歌声随着纸条上的歌词，一句句唱进韩茱萸的耳中。 夏夜晚风作词／曲伍佰 夏夜里的晚风吹拂着你在我怀中 你的秀发蓬松缠绕着我随风摆动 月亮掛在星空牵绊着你诉情衷 有你味道的风就是我还在等待的爱 ＊一个夏夜晚风的爱 一颗寂寞的心的爱 一个还在等待的爱 灯火闪着馀波随着你的呼吸移动 你说你想入梦我的臂窝有你的梦 将你轻轻捧起让你在我耳边细语 夏夜的风有你就是我还在等待的爱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也许是刚睡醒或是什么的， 有些音唱得没那么好，却很动人。 韩茱萸眼珠闪闪发亮，轻轻抿唇听着。 她安静专注地听赵维浩唱完整段，才想起要记得呼吸。 轻轻地吸了好大一口气， 然后，意犹未尽地听着旋律慢慢结尾。 『喜欢吗？我听到这首歌就想到在一旁睡着的你，一直想唱这首歌陪你睡。』他温柔的声音靠近话筒边传来，让她听着听着忽地有些茫然。 『嗯，唱得很不错……』抿了下唇，她这么回答了他。 『那就好。那现在我可以安心睡了?』 『但现在换我睡不着了。』韩茱萸轻轻说着，她似乎听见他掀开棉被上床的声音。 『嗯？那怎么办呢，我再唱一次哄你睡好吗？』他依然温柔提议着。 听她没有说话，赵维浩便耐心地再拿出一次刚收好的吉他。 才坐下、前奏的和弦刚要拨起，电话那端又传出韩茱萸的声音。 『我好想你。』她软软的嗓音响起，吐出一个让他好意外的答案。 他停下了动作，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又安静了三秒鐘。 赵维浩深吸一口气说， 『………那你等我。』 接着话筒又传出移动东西的声音，他手上一边拿着手机、抽起钥匙、转动门轴的声音接续传了过来。 韩茱萸没有掛断电话，一路听着这些声响，跟着他的动作也走出门。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 第一次让他在深夜赶来， 也是第一次这么坦率地说想他。 呼一口气想着， “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 话筒的声音依然断断续续传来、引擎声发动了，知道他上了车。 他没掛断，就让她这么陪着他。 才二十分鐘，他就到楼下了。 一看见她，他就深深拥抱着，一双大手将自己圈在他怀中。 吸一口气，是他身上的味道。 真好，他来了。 来到自己身边。 那晚赵维浩果然像那首歌一样轻轻拥她入梦。 闻到她衣袖上淡淡的香水味，嘴角笑了笑， 亲吻了她的手背便抱着她睡着了。 韩茱萸把头埋在他习惯赤裸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规律的呼吸声。 将手指偷偷上移、压着自己的胸口。 今天的心跳好大声喔！ 希望他不会发现。 她闭上眼，听着自己的心脏声抗议着。 抗议着她怎么没有马上扑上他。 抗议着她怎么没有用力吻他。 抗议着大脑理智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让一颗心自在地跳跃到他身上。 可是，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要她不要这么欺负赵维浩。 不要对爱着自己的赵维浩那么任性。 不要那么傻，都已经三十二岁了，却活得像小女生一般。 她慢条斯理地深呼吸，决心忽略两边无奈的抗议声。 夜深了， 该好好休息了。 今天的她只打算顺从自己的本能行动。 更往他身上鑽过去一些，韩茱萸也进入睡梦之中。 在有他气味的地方入眠。 第陆张纸条 明明还没进入春天，天气却是难熬的闷热。 气象预报指出锋面刚过，这几天都会是炙人高温。 赵维浩要她到自己家过夜、煮些好吃的料理给她。 于是她马上来了。 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抱上。 好几天没见面了！ 她主动啄吻着他，想念他拥抱自己的温度。 然后，赵维浩加深了这个吻，又在两人都气息絮乱的时候停下。 「茱萸，再下去我就停不下了。」他笑着大方承认，然后又指了一桌好菜。 「先吃完饭我们再继续吧?」 韩茱萸笑着轻打他一拳，这就不用特别交代了！ 一坐上餐桌，就看到几样热腾腾的好菜等着她。 番茄香肠碎肉炒饭、樱花虾高丽菜、香煎马铃薯块、脆皮香料鸡腿，还有一锅汤。 赵维浩先勺了一碗汤给她，兴致勃勃地要她试试。 「茱萸现在还是气太虚了，手脚还是好冷。我燉了薄荷鸡汤给你喝，清爽又能补身体唷！」 她没吃过这道料理，先小小试一口， 接下来就喝到差点连碗都吞了！ 韩茱萸一脸满足地瞇起眼，又将碗里最后一口鸡肉咀嚼吞下。 「好好喝唷?」她甚至夸张地觉得，有种人生更加完整的感觉！ 赵维浩看着她的表情，觉得一上午忙碌全部值得了。 他就是没理由地想哄她开心、想看她的幸福表情！ 拿起碗，为两人各添一点炒饭。 他们面对面坐着享受这一桌好菜。 用完餐，韩茱萸便在厨房洗碗，赵维浩则是煮热水泡杯热可可。 她摆放好碗盘，说要上楼去拿上次放在他家的书。 赵维浩说声好、没有抬头地专注在可可粉上头。 走上楼梯才踏入房间，就看到他没收好的吉他和笔电，还有一桌子的书、一张写到一半的便籤。 轻轻坐在床边，她难得发挥好奇心看看他在忙些什么? “嗯？这是要给我的纸条吗？” “竟然被我先撞见了！” 韩茱萸噗哧一笑，拿起那张纸条正要看。 同时就听到赵维浩急促的脚步声上楼！ 看着她拿纸条、坐在他床上的姿态， 「该死，晚了一步。」他忍不住摆手、垂下肩膀。 「这样你不用费心再偷藏一次，不也挺好的吗？」她笑瞇瞇地看着他，摸摸他刚修剪完的短发。 真可爱呢！ 「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你已经常常给我惊喜了。那，这个是要弹给我听的吗？」 这傢伙上次在电话里的吉他声音竟然是自己弹的，让她小小惊讶了一下。 虽然会弹吉他的人很多，但她觉得赵维浩实在太超过了！ 怎么可以什么都会！？ 「嗯，不过我还没练好。」 「想听。」她歪着头看他，脸上依然是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甜甜笑容。 「……………」他也弯着头对上她的视线。 在确认她是认真的以后，他深吸口气拿起床边的吉他，坐下来面对韩茱萸。 轻轻咳一声、吞水润个喉。赵维浩的低沉嗓音随着敲打吉他侧板的节奏以及刷弦旋律传出来。 hey,soulsisterbytrain hey,hey,hey！ 嘿，嘿，嘿 yourlipstickstainsonthefrontlobeofmyleftsidebrains 我左脑前叶里还印着你的唇印 iknewiwouldn’tforgetyou,andsoiwentandletyoublowmymind 我知道自己不会忘记你，所以让你儘管来塞满我的心 yoursweetmoonbeam,thesmellofyouineverysingledreamidream 你就像月光般甜美，你的香味飘逸在我的每一个梦里 iknewwhenwecollided,you’retheoneihavedecidedwho’soneofmykind 当我们碰面时，我完全知道你就是我的菜 justintime,i'msogladyouhaveaone-trackmindlikeme 正巧，我很高兴你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yougavemylifedirection, 你给了我人生的方向 agameshowloveconnectionwecan’tdeny 就像那个电视秀，无法否认我们彼此就是”心心相印” i'msoobsessed,myheartisboundtobeat 我是如此着迷，心脏蹦跳不已 rightoutmyuntrimmedchest 跳着跳着就弹出我毛茸茸的胸膛 ibelieveinyou,likeavirgin,you’remadonna 在我心上，你”犹如处子”、你就是玛丹娜 andi’malwaysgonnawannablowyourmind 我会一直去吹扰你的心 heysoulsister,ain’tthatmr.misterontheradio,stereo 嘿，红粉知己，电台在播放的不正是mr.mister乐团吗？ thewayyoumoveain’tfair,youknow！ 小妞，你知道的、你随音乐摇摆得实在一点都不美 heysoulsister,idon’twanttomissasinglethingyoudo 嘿，红粉知己呀！我却一点都不想错过你今晚所做的 tonight 每一件事 thewayyoucancutarug, 看着你跳舞的样子 watchingyouistheonlydrugineed 是我唯一需要的解药 youaresogangsta,i’msothug 你如此痞样，而我也如此匪类 you’retheonlyonei’mdreamingof 你就是我一直所梦想的 yousee,icanbemyselfnowfinally 你瞧，我现在终于能好好做自己 infactthere’snothingican’tbe 好啦事实上，没有什么事我做不了的 iwanttheworldtoseeyoubewithme 我呢，好想要全世界看到我们在一起 明快的节奏在赵维浩最后的拨弦中渐渐静下。 他再次抬起头、笑着对上她的视线。 看到她有点恍惚的表情、带着迷濛的眼，赵维浩轻轻吻了她一下。 「可以吗？好想让全世界知道我们在一起。」他故意带点无辜、可爱的表情说，知道这个模样她特别容易心软。 韩茱萸抿起唇，亮着一双大眼看着他。 「茱萸，我就是喜欢你，眼珠子就是会忍不住跟着你跑！老是要刻意在别人面前压抑自己好困难，而且这样公开可以帮我挡下不少烂桃花唷?」他故意无辜说着，想要对她动之以情、说之以理。 双手捧着她的脸蛋，满意地看着她有些脸红的表情。 韩茱萸没有躲开，但视线又偷偷转到一旁。 这个小动作却让他心情颇好！ “她在害羞呢。” 「让我再想一下……」她的声音有点犹豫、有些娇羞。 「唔，没关係。只要最后记得答应我就好?」好可爱，再吻她一下好了！ 于是赵维浩又啄了她的唇一记。 「可是…喜欢你的人好多，我有点怕。」她怯怯地说着一个既定事实。 「那我会让他们知道，是我穷追不捨好久才追到你的！韩茱萸对我来说就是最棒的人！」 他看着她不自觉又开始抚摸着那个小巧银戒指，手指滑着上头的美丽粉鑽。 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逼她表态、好像太过卖力了。 笑着轻轻落下一吻在她的指尖，想着还是不要这么紧迫好了。 「别给自己压力，我还是会在这、不着急，好吗？」 赵维浩的声音太温柔，她忍不住一把抱上。 他真的对自己好好！ 好到无法无天的程度。 心脏又在抗议了！抗议她太容易弃械投降。 可是她今天不想理会，只想这样赖着他不放。 他轻轻揉着韩茱萸的发，闻着她颈间的香味。 享受着她对自己的依赖感越来越浓厚！ 他知道她会点头的，赵维浩耐心等着。 真的成为他的女朋友 也许，就是这些细小的插曲，连她都没注意到自己早就好喜欢、好喜欢赵维浩。 今天，在机上看见其他组员想拿到赵维浩的联络方式。 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已经让那个学妹出去收客人的垃圾，脸色有些难看。 学妹走出厨房时翻了个白眼，以为没人看见。 但她看到了。 所以，很惊讶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介意这些。 以为就算看着赵维浩对其他人好，她也可以像没事一般， 当作只是一份他天生的体贴。 赵维浩笑着，大手从后面环住她。 「生气啦？」 他露出淡淡贼笑，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开心。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的存在產生佔有慾。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到今天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碰到她的心！ 觉得先前努力的一切都值得了。 「………………..」韩茱萸不想回答他，紧闭双唇。 「我没有要给她帐号的意思。」他的双手收紧在她肩上，把她抱得更靠近。 接着赵维浩轻轻从她颈后勾出那条银色项鍊，持着小巧的戒指在她面前亮着。 「那，要不要现在拿下来带上，赶快让我名草有主呀？」 他维持同样姿势笑着，捧着她的手指靠近，将脸侧靠她肩上看她闷闷的表情。 赵维浩一直都等着她点头，满心期待了好久。 她其实都知道， 只是她无法肯定自己内心那些吵杂的声音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也不清楚就这么打开心底的防线，到底会不会再次受伤？ 可是，赵维浩一直耐心等着她。 而她，也好像不单单很喜欢赵维浩这么简单。 她对他的温柔、他的陪伴、他的好已经產生依恋， 甚至开始偷偷憧憬完整拥有他之后的生活。 在韩茱萸迟疑了一下，伸手要拿起那颗小巧美好的戒指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欸、赵维浩！38f的客人要买一条淡菸，付台币。」蔡芷明一边喊一边拉开帘子就走进来，劈头就撞见这个画面。 蔡芷明傻住，动作瞬间定格。 现在是什么情况？？赵维浩怎么会抱着茱萸学姊？ 韩茱萸倒是立马淡然地放下项鍊，轻轻拍开赵维浩，悠哉地站到一旁让他去忙。 赵维浩憋气翻了个白眼，才忍下杀人的衝动。 「蔡芷明???我有一天一定会掐死你！！！」他投给她一个怨气重的眼神，一边怒吼一边手脚熟练地拿出香菸跟结帐机，重重踏出厨房去卖免税商品。 「呃…学姊，你们.…..欸！！！」蔡芷明这才回过神，察觉刚才是什么情况。 韩茱萸抿嘴淡笑、望着赵维浩气呼呼地走出去，同时伸出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要保密。 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美丽的学姊什么时候被赵维浩抢走了？？？ 她觉得好崩溃好难接受呀！！！ *** 当赵维浩好不容易从购买欲旺盛的客人脱身、却又一路被各式各样的服务铃纠缠。应付了无数个旅客后，好不容易才烦躁地回到厨房。 门帘一开，正好看到韩茱萸在倒咖啡的手指上，多出一抹细小的银光闪闪。 他一路累积的鬱闷此时全烟消云散！ 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回。 真的等了好久，韩茱萸全心接受他的这一天！ 他们明明在一起八个月了，但现在他才终于接收到、韩茱萸表态和他在一起的真实感。 他傻呼呼地笑着，搭配一张帅脸的反差感显得逗趣。 「赵维浩，你笑得好噁心。」蔡芷明看不下去，第一个吐槽。 一下子暴怒、一下子傻笑，这个赵维浩到底有什么事？ 但他心情好，听了也不跟她计较。 「哇，现在才发现茱萸的戒指好好看唷?哪里买的呀？」一个组员惊奇问道。 「谢谢，男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边买。」她客气地回答，还是一抹淡淡微笑。赵维浩远远听见“男朋友”三个字，心底浮起好多开心的泡泡。 「哇???真浪漫！你男朋友眼光真好。」对方眼冒羡慕、称讚这个戒指选得真好。然后开始和韩茱萸间聊、问能否拿来细看。 此时方才被她赶去收垃圾的学妹低声嘀咕， 「…都有男朋友了还来管人家小哥，会不会管太远。」 赵维浩离得近，默默听在耳里。 但他今天心情实在太好，忍不住走近学妹旁边， 「学妹，」他开口低声叫唤。 那名学妹见他突然靠近心一紧，急忙心花怒放问道： 「维浩学长、请问有什么事吗？」她立刻端上灿烂笑顏对着帅气学长绽放。 他坏心地靠近她耳边低声说， 「这里我只告诉你一个人，那戒指是我送的，要替我保密唷！」 登愣！ 学妹瞬间垮下脸，瞪大眼看看赵维浩，又看一眼韩茱萸， 然后一脸错愕地转身逃离厨房。 韩茱萸眼角馀光把这些看在眼里，忍不住用眼神示意他太调皮。 赵维浩无奈耸肩，没办法，他听不下有人嫌弃他的女朋友吗！ “他的女朋友。” 低头想着，又露出那股傻笑。 蔡芷明看着自己同学的蠢样摇头，赵维浩真的失常得好可怕。 “茱萸学姊的眼光真的没问题吗？”她好担心呢！ 要不要亲眼确认看看呢？ 下班后，韩茱萸在更衣室多待了一点时间。 见蔡芷明站在一旁许久，穿着便服却不离开、一脸犹豫又好奇的傻气脸庞，她笑了笑忍不住主动对她说： 「你很好奇，对吗？」 蔡芷明立刻点头如捣蒜，闪亮着双眼看着她。 「我可以问吗？」 「好呀。」是她的话应该没关係。 「所以，是真的吗？」 「是真的，跟你看到的一样。」韩茱萸从镜子反射里笑着看她，原来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呢！ 「…可是我同学是匪类耶！」蔡芷明有些彆扭的压低声音说。 韩茱萸听了哈哈大笑，觉得她介意的点实在可爱，让她糗红了脸！ 「他对我很好的。」韩茱萸笑弯着眼轻轻拍着她，要她放心。 「茱萸姊姊，你们才刚在一起吗？」那个爱欺负人的匪类赵维浩，该不会是刚好在热恋期才比较新鲜吧？他有那么好吗？ 「嗯…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这时蔡芷明突然才意识到什么，用力抽了一口气！ 「喝！那所以我们上次飞日本过夜班的时候???」那些太过有默契的小动作。 「对呀，那时候已经在一起了?」她笑着为她解答。 「天呀！我怎么这么糗???」蔡芷明瞬间抱头崩溃。 「噗，没关係。我其实一点都不介意的?」韩茱萸伸手拍拍她安慰着。 「难怪赵维浩那时候动不动就一副想杀了我的表情?」 「他不会的，因为我很喜欢你、觉得你很可爱。」她大方笑着，谈话间已经换回平常出门的妆容，套着一身简单连身裙准备离开。 勾勾手指，要蔡芷明也一起走。 「天呀，我还是好难相信唷！」 「没关係，我一开始也很难相信的。」 「茱萸姊姊，赵维浩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他很好的？」她真的太好奇，忍不住直接发问了。 「这个吗?你等下有空吗？要不要亲眼确认看看呢？」她笑着走出大门外，笔直往前走。蔡芷明看到有个人影立刻接过行李箱，定焦一看才看清是赵维浩。 「中午来我家一起吃饭吧！」韩茱萸对她招手，灿笑着邀请她。 她看到赵维浩无奈看着韩茱萸，嘴角却忍不住带着微笑的包容表情，突然一个衝动就脱口答应了。 「好呀！」她用力点个头，走了过去。 「维浩，那就麻烦你囉?」韩茱萸笑着说，轻轻摇晃赵维浩的手臂。 他只是揉揉她的发，然后搂着她的腰往停车场走。 「蔡芷明，跟上吧。」虽然并不是那么愿意，但茱萸想邀她一起就一起吧！ 他一边听着两个女人间聊停好车，一边替她们拿下行李箱。 走进大楼、到了电梯门前，蔡芷明忍不住问道： 「赵维浩，你到底是怎么追到茱萸姊姊的？」 「我睡了她。」 蔡芷明瞪大眼、下巴都快掉了。 赵维浩看着她的傻脸哈哈大笑、整个人笑到不能自己。 韩茱萸用力蹬他一眼鼓着脸说： 「才不是呢！」 正确来说是她睡了他。 但韩茱萸的否定让蔡芷明松口气，终于找回了呼吸。 「你要吓死人啦你，臭赵维浩。」学姊怎么可能随便给他睡。 但他只是露出痞痞的笑容。 「谁叫我一看到她就喜欢上她，忍不住追着她跑?」 「这倒是真的。」韩茱萸看了他一眼，不可否认。 接着，赵维浩摸摸韩茱萸的手，有点凉。 牵着她放进自己的口袋，另一隻手拖着她的行李箱。 他转头对着韩茱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口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电梯来了。 蔡芷明跟着他们走进去，看着也有些呆了。 走在前面那个人是赵维浩吗？ 不是哪个刚好长很像的人、还是其实是他被那个妖怪附身了吗？ 他竟然会有这样的神情。 *** 一进屋，蔡芷明就眼睛一亮地看着整间房。 「茱萸姊姊，你家好棒唷！」客厅、厨房、沙发、楼中楼，都是她理想的家。 韩茱萸果然是她的憧憬呢? 她对蔡芷明微微一笑，要她赶快坐下来休息。 换上眼镜、坐进心爱的长毛地毯里，她收起地上的两本书又伸个懒腰。 韩茱萸放松的神情让蔡芷明忍不住多看两眼。 “茱萸姊姊好性感唷?那双美腿伸长，线条看起来好漂亮。” 赵维浩从厨房拎着水瓶过来、倒了杯温开水给韩茱萸。 「先喝点水吧。你今天都没时间喝?」 「嗯，好呀?」她接过水慢慢地喝了几口。 半年一到，韩茱萸立刻拒绝再喝药汤。 但赵维浩还是不时留意她的身体状况，常常倒水给她、替她食补一下。 韩茱萸明白他的贴心，所以虽然不觉得渴还是会每次好好喝下。 蔡芷明傻楞楞地看着他们的互动。 「对了，芷明要不要喝点红茶？我昨天出门前冷泡的，现在喝应该刚好！」她转过头看着她，突然想起都还没问候客人呢！ 「好啊！谢谢姊?」 赵维浩听见了便走回厨房倒了两杯红茶，韩茱萸跟着进去拿点心。 「不开心我多带了人回来吗？」她从背后弯腰抱着看他，笑着对上他的视线。 「这倒还好，但蔡芷明老是缠着你不放?又佔用了我平常抱你的位置。」这才是他想抗议的！ 「你平常太喜欢逗弄人家，害她很担心我是不是识人不清呢！ 所以，乾脆带她回来看看赵维浩对我多好囉?」她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嗯哼，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听得他心花怒放的，然后转头认认真真地吻上她一记。这样子的吻才有诚意吗！ 蔡芷明真是错怪他了 拿着两杯加了蜂蜜的冰红茶和饼乾走回客厅，微肿的唇让韩茱萸有些担心会不会被蔡芷明发现。 但她的确高估傻妞了，蔡芷明只是开心地喝着冰红茶和她聊聊天。 「对了，赵维浩不过来跟我们一起聊天吗？」 「他在做菜，所以先不要吃太饱唷！维浩厨艺很好?」韩茱萸甜甜笑着。 蔡芷明此刻的表情真是大大满足了韩茱萸！ 她怎么可以惊讶得那么可爱？ 「他一点都不像是会煮饭的人！」 「噗，看来你对他的成见很深呢?赵维浩是该检讨了。」 「这倒不是成见，我们同梯的也没人知道这件事。只有茱萸吃过我做的菜。」 他走出厨房、拿出一盆冰凉的海鲜沙拉和几个小盘，放在桌上让她们先用。 「再15分鐘就好了，你们先用沙拉吧?」摸摸韩茱萸的发，随后他转身回去看厨房正热着的炉子。 「赵维浩真的跟我印象中差好多唷！」蔡芷明再次惊叹。 「那他在你印象里是怎么样的人呢？」韩茱萸拿起小盘，先装了一份给她，又留一份给赵维浩。最后才取了自己要吃的。 「很聪明的人，上课跟考试常常不用补考！而且反应很灵光，大家受训的时候都喜欢跟他一组?」 天知道达到这些有多难呀? 航空界的安全类考试全都要考到满分才达及格，任何一点失误都是不被允许的！需要反应能力跟智识都很清晰才能马上做到。 「他跟大家都处得很好，也会贴心帮忙其他人、很好相处。可是，看起来就是会去酒吧一整晚不讲话的人?我之前实在跟他熟不起来。」 蔡芷明的发言让韩茱萸哈哈大笑！ 酒吧的部分好像蛮准的，真不能小覷傻妞的直觉。 她俩吃了一口沙拉，好鲜甜清爽的味道！烤小卷和红虾的海鲜咸味搭配酸酸油醋酱非常和谐，黑橄欖更衬托出蔬菜的新鲜清甜。 蔡芷明瞪大眼，忍不住又吃下一大口！ 好厉害的沙拉唷? 「还有吗？对他的印象。」韩茱萸再喝一口冰红茶，很有兴致地听着。 「维浩就是那种好笑、不多话，但感觉私下很多朋友的人；好像除了上班以外都很忙、很难遇到的咖。所以完全想像不到他有这么居家的一面！」她不小心就吞下一整盘沙拉，好想再吃一些唷！ 嗯嗯！这个她完全可以理解? 一个好像很爱玩的咖、她一开始也这么认为。 还用这个当理由，在第一次出去喝热可可的时候断然拒绝他！ 看到后面他体贴可爱又黏人病的模样，真是错怪他了呢。 「他有没有很多朋友我没特别问，不过，维浩真的意外地是很居家的人。」 韩茱萸一边替她再盛一些，一边想着他家整齐的模样、偌大的厨房，还有扫地机器人跑来跑去的画面? 笑了笑，忍不住想再替他澄清一下！ 「真的好好吃唷！」蔡芷明的称讚表情实在太逗趣，也给足了面子。 「那当然，今天有缘吃到算你运气好。」赵维浩一脸臭屁地走出来，端了好几盘食物。 清炒罗勒义大利麵、盐烧鮭鱼、西洋芹拌炒滷牛筋，还有一大条刚烤好切片、外酥内软的迷人大蒜麵包。 都是快速就能做好、却让人口水流满地的美味料理。 蔡芷明看了双眼发亮！ 「天呀，赵维浩你要是早点让人知道你会做菜，一定很多人爱死你?」 从进门到现在也才不到一小时，他就有办法上整桌料理。 「我干嘛给那么多人爱，茱萸爱我就好了！」他翻了个白眼给蔡芷明，就算他现在没让人知道这些也已经够夯了好吗？虽然他一点都不想。 「真是嚣张的小哥呢！」韩茱萸笑着看他一眼，双手主动端上刚分装好的食物给他。「辛苦了，大厨。」 「好说好说，我们赶快吃饭吧?我超饿的！」他拿起餐具，飆风似地开始吃迟来的午餐。 三个人专心享用起赵维浩的手艺。 从蔡芷明时不时的夸张表情，就可以知道这顿饭有多美味！ 韩茱萸和赵维浩笑着，颇享受这样直接的讚美。 用完餐以后，要帮忙洗碗的两个女人被赶回客厅了。 赵维浩说要给大厨面子！ 于是她们就坐回客厅沙发上?韩茱萸随意翻书、要蔡芷明自己开电视来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间聊，然后默默各自投入在自己眼前事物。 一般到别人家拜访，这么做好像有些奇怪？ 但在韩茱萸身边，蔡芷明就是能自动放松下来，好像不用太在意那些主客关係也不要紧。 随后，赵维浩忙完便挤进韩茱萸隔壁位置，又从背后环抱她、一起看看她在阅读什么。 “这两人是在放闪吗？”蔡芷明想着，身体却仍沉浸在放松的气氛里，瞳孔随着平面电视的声光闪烁却一点都不想动。 韩茱萸手上的书又翻了一页，推推黑框眼镜继续看。 赵维浩带着幸福笑容贴在她耳侧说话，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然后韩茱萸也轻轻一笑，弯头靠着他的肩膀。 唔，好吧。 她好像真的误会赵维浩了！ 他真的对茱萸姊姊很好。 但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蔡芷明突然眼泪掉了下来。 突然想起前男友了。 赵维浩率先发现蔡芷明有些异常，转头看到有些惊讶。 韩茱萸则是立刻起身、抽了张面纸过去给她。 「芷明，你还好吗？」她一脸担心地问道。 「呜呜?我没事啦！只是想到可恶的前男友…… 赵维浩你要一直对茱萸姐姐很好很好唷！不然我一定揍死你！」她一边哭一边对赵维浩交代，模样令人心疼。 韩茱萸轻轻抱着她拍拍，安慰心里很难过的她。 「我当然会对她很好的，你不需要担心。」赵维浩走过来，摸摸她的头。「等到你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他也会努力对你很好、捨不得让你哭的。」 才说完这句话，蔡芷明哭得更大声了。 有时候分开的原因不是不爱了，而是没办法爱下去了。 她没说出口，只一股脑宣洩自己压抑好久的伤心。 韩茱萸陪着她哭了好久，抱着她直到她哭到力气都没了，轻轻颤抖抽气着。 接着又让赵维浩去收拾一下自己平常没在用的客房。 于是他将里面的行李箱移开、床铺上的遮盖布拿下；稍微擦拭一下整个房间，又打开窗子通风。 韩茱萸应该是想留她过夜吧？ 今天这个班算红眼班，下班后必须休息一定时数才合法，隔天大家一定都没班她才会这么决定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外表淡然，却很容易心软的人。 真是个可爱的女人。 还这么想着，就看到韩茱萸拉着她进来、要她在自己家好好休息。 「你先放松睡个午觉休息、今晚我们一起出门吃饭，晚上在我家过夜吧！赵维浩不会在，我们可以好好聊天或休息?」她牵着她的手、温柔地说着。 赵维浩听了关键字脸色一黑。 更正！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只对别人可爱，对他怎么就这么残忍？ 更可恶的是蔡芷明还点头了。 「……………」他完全无言以对。 但韩茱萸投给他一个可爱的拜託眼色。 ………好吧！ 他就当自己是在做善事。 一群嫁给蓝天的组员 韩茱萸送他下楼时，赵维浩有些闷。 她心里清楚却也不多说些什么，只带着微笑陪他等电梯、一起下楼。 他瞇着眼看看一脸平静的她，忍不住嘟噥了一下。 「今天才终于等到你戴上戒指，以为可以好好抱着你整天?没想到现在却被你赶走。韩茱萸你这狠心的女人！」 「因为我有疼我的男朋友可以耍任性，而你没有呀?」她调皮笑着回嘴。 「………………」他要是有男友可以耍任性、还用得着这边委曲求全？ 不过看在这女人今天说得还算有理、又超级可爱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维浩，拜託你嘛?就今天忍耐一下。」她笑着撒娇，知道他有点小小彆扭时这招最好用。 叮！电梯门开了，他们俩一起走进去。 门板才刚闔上，赵维浩立刻抱住她用力地吻上，直到她满脸通红了才放手。 「这才叫做拜託人的基本诚意。」他满意地带着坏笑、看着被吻得一脸迷濛，还没恢復平静的她。 韩茱萸用力捏他一记！ 电梯到了一楼，赵维浩走出电梯。 「到这就好，我自己回家囉?」 「嗯。」 「那怎么还不上楼？」 「在看我男朋友还要苦瓜脸多久？」 他噗哧一笑，今天的她怎么特别可爱？ 稍微用力地压揉着电梯里的她的头， 「对男朋友好一点别老是欺负他，这样他就开心了！」 语毕收手，赵维浩要她赶快上楼。 她笑着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红着脸却扬起可爱的单边梨涡对他说： 「男朋友，我想我真的是爱上你了。」 赵维浩瞬间傻住，模样可爱得让她喷笑一声！ 「那，明天见囉。」 电梯一边关上门，她一边微笑挥手，带着银戒指的手闪着丝丝微光。 直到电梯号志灯显示已经上楼，赵维浩才突然清醒！ 接着，不自觉地开始傻笑着。 “好吧！真的是彻头彻尾栽在她手里了！”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 蔡芷明睡醒的时候双眼还是肿的，她在浴室镜子前垂着一张脸。 韩茱萸准备了一条热毛巾给她，让她先躺在沙发上热敷。 「茱萸姊姊，真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你了。」她突然想到自己真是不速之客，就这么留在人家家里过夜…而且赵维浩八成恨死她了！ 「我不会觉得被打扰，别担心唷?」她摸摸她的头发，安抚她的心情。 「不过赵维浩应该很想杀了我吧?」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韩茱萸噗哧一笑，随后向她担保，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茱萸姊姊，当组员以后好寂寞唷！我不知道自己适合吗？」 「为什么这么想呢？」 虽然知道可能的理由，韩茱萸还是想听听看她的想法。 从蔡芷明上线开始飞，也快要一年了。 大部分组员在实际工作后，发现工作和理想有好大差距时会先有第一波低潮期、认清的早早先赔钱走人。下一个阶段是在发现日夜颠倒，自己身体原来承受不住时会离开一批人。 接下来就是习惯工作后，发觉身边的关係一个个疏远，有些人天生无法忍受长期独处的寂寞感，渐渐萌生退意。 几年后，查觉到飞行生活竟是如此无趣的人也会趁合约期满赶紧离开。 最后是通过上述考验者，渐渐认知到以为还算健康的身体、其实已经被点点滴滴的压力侵蚀；慢性病、职业伤害缠绕着身心，想离开时却发现其他的就业市场已经容不下你去重新开始，只能拖着疲惫继续飞行。 或是，就此离开工作生涯！ 「我发现自己下班了开始慢慢地约不到朋友，大家都只能週末出来，可是我都在上班。 难得回老家一趟，才知道原来我家附近的景色变了、商家换了，家人也变老了……但想和他们聊聊天，却不知道怎么聊起工作上的事、他们总听不懂我们的工作内容。不过聊私底下的生活更无趣，都是一个人吃饭睡觉的画面。」 「你觉得寂寞很痛苦吗？」 「我觉得身边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比较痛苦，我没有故意要疏远他们的！」 蔡芷明手拿着眼睛上的毛巾，偷偷擦起眼泪。 「不会有人想刻意疏远的。我们的工作就是如此令人感到寂寞，离开的人才会这么多。」 才不到十年光景，她自己同梯数的同学只剩下齐宣和两个仍在飞的人；比较有联络的也只剩齐宣了。 当时同一年考上空服员的好大一群同学还会彼此照应，现在偶尔能遇到的也许只剩下二十个吧？ 「那茱萸姊姊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呢？」除了韩茱萸的飞行年资，她也私下知道了她前一段感情有多痛…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度过这种痛苦呢？ 「我只是运气差一点，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我的地方。」她揉揉她的头说。 碁航组员实在太多人了，基本上除了嗑八卦、没有人会深入探听彼此。 飞完一趟，能再遇到的组员也少见，谁也对谁没印象、更遑论去记得对方的背景身家。 无论当时的自己有多么愉快或是不开心，过了这一趟，又是全新的组合。 很适合当时需要独自疗伤的自己的环境。 「那你会继续飞下去吗？」蔡芷明拿下毛巾看着坐在头上方的她。 「会呀！飞久了就爱上了这片蓝天，我也是属于天空的人。如果身体还可以，我会飞满年限吧?」毕竟她多少还是有些工作伤害上身，只是现在还能撑住。 「好像颇浪漫呢?一群嫁给蓝天的组员！」蔡芷明笑了笑，很喜欢她的想法。 「天空总是千变万化，还常常在你不注意时伤人。可是，再没有比天空更包容万物的对象了！」她打趣比喻着。 「我反而是喜欢他能够轻易带我们到地球的另一端才来的，也许这就是我自己选择的吧？」蔡芷明想着自己的初衷，想起自己加入这份工作的理由。 「所以，自己选的对象也只好努力恋爱下去囉?除非你某一天再也不爱了、撑不下去了，到了必须分手的时候就自然会离开了。」 她笑着说，又突然发觉自己才是在感情中最需要这番话的人，不小心笑了出来！ 看来她的彆扭让赵维浩吃了不少苦呢！ 「…我的前男友忍受不了，我的工作必须跟他分开这么远、这么久，所以提分手的。」蔡芷明还记得他当时的模样，浅蓝色衬衫没扎好、一双帆布鞋有些脏，却难得哭着一张脸。 他对她说：『对不起芷明，我好爱你。可是这样需要无限等待的爱让我好痛苦！』 她那时也哭了。 两个人哭着却无法再拥抱彼此，全身冰冷地往相反方向离开对方。 说好了都要好好过、再也不要去留恋对方！ 「伤心的话，就让自己用力去伤心吧。等到某一天发现可以了，就又能好好活下去了。我对感情很笨拙，没有其他厉害的建议可以给你……」韩茱萸有些难过地看着她，知道她此刻的路一定很难走。 「或是难过时找自己的好朋友陪，也会好过一点。」她再补充一句，想起自己当时幸好有齐宣在身边。 「茱萸姊姊，你会觉得我们跟同行业的人交往比较好吗？」至少能够理解彼此的作息、工作。 「………不会。」她有些坚定地说。 「嗯，可是……」 她不是连续两任都是跟同事交往吗？现在这个还是自己同学。 蔡芷明不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觉得有些尷尬。 韩茱萸倒是释然地笑了笑。 「我说了，我就是个对感情笨拙的人，常常分不清是非对错就一头栽下了。」她没提、她也当作自己不清楚蔡芷明已经知道她的过去。 「如果赵维浩敢欺负你，我一定会揍他！！！」 她很有侠女义气地说着，让韩茱萸轻轻一笑。 也许真正在欺负人、该被揍的是她才对。 赵维浩一直都对自己这么好，是她一直将他往外推开这么久才愿意接受。 「谢谢你。虽然我并不建议跟同行业交往，但如果遇到好对象也可以试试看?毕竟还是有学长姊过着幸福的夫妻飞行生活！」 蔡芷明点点头，刚才还纠结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我会先好好振作起来的！」她打起精神说道。 「那我们一起出门吃饭吧?有没有想吃什么呢？」她替蔡芷明收回已经冷掉的毛巾，在浴室一边问着她。 「肉！想大口吃肉发洩一下?」 「哈哈哈，好呀?芷明真可爱?」她盘算着附近的烧肉店很不错，今天是平日人潮应该不多、可以去试看看。 走回客厅，看到蔡芷明已经振作，正在化妆准备出门。 韩茱萸轻轻一笑，年轻人真是活力充沛、復元得很快呢！ 摸摸自己已经卸妆的脸，本来只想补点眉笔就好，可是站在青春美好的小妞旁边好像有点太惨了? 她随手拍点腮红跟上点眼线，至少气色上不要太差就好。 蔡芷明出门时勾着她的手，偷偷看了几眼她的脸蛋。 “茱萸姊姊皮肤好好唷！怎么不用上底妆也可以看起来有光泽呀？”才想着又忍不住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幸好妆容还可以！ 她开心地跟着韩茱萸走，看着她体贴地站在外侧替自己挡住车流。 身为独生女的她想着， 原来这就是有姊姊的感觉呀！ 真好！ 坏心想看他哇哇叫抗议的模样 隔天，送完蔡芷明离开， 韩茱萸才一进门就被等很久的赵维浩抱得紧紧的。 「好想你?」 他全身重量压着、缠得她在门边动弹不得。 一颗头埋在她的颈边，深深吸气闻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嗯，没想到我还蛮受欢迎的？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她无奈打趣说着。 「你本来可以只照顾一个就好，但谁叫有人同情心氾滥，我只好委屈一点?」 「别这样，芷明才失恋没多久、很难过吗！」她拍拍他的肩膀，要她放开自己。 赵维浩有点不甘愿地放开，才又坐回沙发上。 「那她昨天还好吗？你们有好好聊天吗？」他还是多少会关心一下同学。 「嗯，她和一般职业的人交往太辛苦了。还问到我之后是不是之后跟同行业的人在一起比较好？」韩茱萸有些坏心地故意提起这件事。 「嗯哼，那你怎么说？」他稍稍挑眉。 「当然是不建议囉！」她笑着说。 赵维浩瞇起眼，一把将她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为什么不建议呀？」他维持风度地轻柔问道。 脑袋里想着这个韩茱萸想找死是吗？ 「你也知道的，好兔不吃窝边草?会吃窝边草的也多半是狡兔三窟。」 她巧笑倩兮的摸摸他的脸庞线条，坏心想看他哇哇叫抗议的模样。 虽然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会抵挡不住诱惑的人永远存在，特别在这个有太多外型出眾、总是又孤单又寂寞的男男女女圈子中！ 而习惯挑组员碰的人，即便没有伴侣在身后，也不是值得走下去的对象。 专情的人遇上玩咖只能受伤收尾，她不认为单纯的蔡芷明是适合玩你情我愿游戏的女孩！ 「韩茱萸，我不是兔子也不喜欢吃草！」他对她的影射相当不满意。 伸手戳戳她脑袋，想戳开她这些莫名其妙的固执偏见。 「嗯，你以前就说过了。」她握住他抗议的手指，双手十指圈着。 韩茱萸轻轻勾起笑容，真怀念呢！是他第一次约她出去喝热可可时的台词? 那时的她大概怎么也料想不到，会就这么跟赵维浩走到今天。 「所以不准这么说，尤其是韩茱萸。知道吗？」忙着每天疼她、哄她的时间都不够用了，哪来的狡兔三窟可以待？ 没有抽起被她握着的手指，反而端坐好坐姿、义正词严地说着。 但她只是拿起赵维浩的手，轻轻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不过这的确是事实呀?公司总是有些爱吃嫩草的兔子……嗯好，我不说了。」 看到赵维浩端起脸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韩茱萸赶紧收手！ 「茱萸，你如果这么想，我会很生气。」他神情冷淡地交代着。 「别气?你怎么看都不像『兔子』，不是吗？」她笑着摸摸他的脸，又对着他的嘴送上一记轻柔的吻、偷偷伸舌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兔子，可不是只有一种意思。 她只是想逗弄一下赵维浩，没想到他生气了呢? 这下得赶快弥补一下！ 「就算不是在这边认识你，我也一定会爱上你、绕着你转！而且我不喜欢男人…欸、韩茱萸，你有没有在听？」他对着一头鑽进他怀里的女人喊，这傢伙到底在干嘛？ 她摆好角度、从他胸口抬起头，巧妙地用最无辜的表情说： 「有呀，但我好无奈唷！怎么有人只准自己吃整缸醋又欺负人，却不让女朋友佔他一点便宜呢！」 她可爱地撒娇着，让赵维浩听得心一软。 「什么时候不让你佔便宜？我什么都给你了。」他带笑说着。 他才是应该无奈的人吧！ 「才想逗弄他，男朋友就气呼呼地开始说教，我只好缩进他怀里抱抱他、想安抚他呀！」她弯起眼说着，笑容迷人得要命。 「…………你真是个可恶的女人。」他明知道她的小伎俩，却怎么也奈何不了。 又蹭了蹭他几下、韩茱萸才故意问：「不生气了好吗？」 「…………真是可恶的女人。」这要他怎么继续气下去？ 韩茱萸带着得逞的笑容，找个舒服的位置在他怀里闭上眼。 赵维浩的臂弯好舒服、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他看着只好叹口气，任由着一脸满足的她随便躺，左手抽了本桌上的英文小说开始阅读。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打开心房以后的韩茱萸好可爱！ 不管她做了些什么调皮事，他就老是移不开自己的眼，只想这么看着她所有的一切。 客厅里此时只剩下韩茱萸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赵维浩左手推了下眼镜，已经想好下一张给她的纸条该写些什么了。 低头吻一下她的睡脸， 他的手指又翻开下一页。 送她去机场上班 清晨。 韩茱萸在楼上化妆盘头发，距离出门还需要一点时间。 赵维浩走进客房将写好的纸条压在书架上，还特地选了个她视线能及的高度。 他准备好两份早餐，是已经切成小尺寸的三明治和大杯热可可，接着又个别装袋好。 看了看手錶，时间差不多了。 他踏着稍稍发出声响的木头楼梯走上楼，进房看看她准备得如何。 「茱萸，该出门囉。」 韩茱萸刚套上制服，将一身整齐的套装与乾净俐落的盘发刚打点好。 她脸上上点偏橘的腮红，眼上方是那盒美丽的玫红色眼影。 唇色未点，但看起来已经美得足够让他衝动了！ 「嗯，已经好了。」她衝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笑容，害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一大早就好美，害我不想带你出门了。」他笑着往她唇上轻啄一下，细心地没有破坏她的妆。 「我也可以自己去搭捷运呀?」她露齿一笑提议着，眼里带点坏心眼的贼意。 「不行，你想让我吃整天醋呀？」才不想放她一个人上捷运呢！ 「那也不错。」她戴上珍珠耳环，从镜子反射中噙笑看着他。 「嗯哼？说来听听?」 「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她忍不住招认自己的小小恶意。 「这么坏心呀？」从后面环抱着她，视线与镜中的她四目相对。 “怎么看都觉得好适合呢！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身影。” 赵维浩忍不住又收紧手臂，牢牢地抱着她。 「好啦，该出门了。」韩茱萸拍拍他，转身就要下楼。 赵维浩向前深深一吻。 “这时候还顾妆容就太不识相了！” 于是韩茱萸闭上眼，张开唇也忍不住一同探索着他。 再拖下去上班时间似乎有点赶呢！ 不过，她也不想提早结束。 好想就这样跟他腻在一起…… 心脏无法控制地扑通跳着。 『好像，一颗心栽下去的速度有点太快囉？』 大脑提醒着她。 『可是，是赵维浩的话应该没关係吧！』 心脏如此说着。 『嗯，那就没关係了。』 韩茱萸轻轻吸口气，对于他已经丝毫没有抵抗之意。 *** 幸好赵维浩理智比她清晰，还记得催促一脸热烘烘的她赶紧下楼。 也幸好大清早通往的机场的道路还没开始塞车。 她在车上慢慢吞下他做的三明治，还有那杯会让她恋爱的热可可。 一脸满足的表情、完完全全讨好了一早陪着起床的他。 「要不是下午要上班，真想跟着你飞过去。」他一隻手伸过去副驾驶座、捏捏她经常有些僵硬的肩颈。头发已经盘起来了，不然好想揉揉她的发。 「我明天就回来了，这样也太浪费机票钱?」她听了轻轻一笑，虽然觉得有点心动。 「但我晚上飞出去，后天才回来。两天不能见面真捨不得呢！」 韩茱萸听见了，轻轻向左靠在他的肩膀。 「那也没办法囉?我们接下来还有一起上班的机会吗？」 「就是这次回来以后的下一趟，四天后。」赵维浩边回答、同时看了眼后照镜。 他打了方向灯，准备要切入碁航在机场外围的基地。 「我先看看那天的名单好了。」 她滑动一下手机，确认了一天组员名单。 毕竟好的组合胜过好班，而且假如那趟的成员都比较资深，她就有机会跟赵维浩被排在近一点的工作区。 「噗！」韩茱萸才看了几个名字就噗哧一笑。 「怎么了？名单很好吗?」他顺着路标减速绕进单行道，继续向前走。 「还可以，你要看吗？」她举起手机萤幕给他。 「嗯…其他人都不认识?」他只瞄了一眼，就将视线转回到前方。 「这样呀。」韩茱萸神祕地笑了笑，反正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有些留恋地在玻璃门后看他驱车离开，韩茱萸才走进简报室。 完成任务简报、上了飞机，韩茱萸让自己全心投入在客舱事务中，开始投入准备工作。 尽可能不将私人情绪带进飞机，是她保持每一趟头脑清晰的原则。 直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她还是会在行前好好检查每一个安全细节。 其实她也清楚怎么虚应一番、只做重点掩饰就好；也知道能在这个產业工作的人们通常经过身家调查、是值得信任的专业人士。 但是，那是一股身为摆渡人的使命感。 这种名为使命感的东西，摸不到看不着、更不能帮助你升官发财，对于许多人已经渐渐化做工作程序的一部分。 但只要行有馀力，她也不会端起学姊架子，总一个人默默多留意一些、多做一些。 这些细节实在太过枝微末节，通常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也只有同样真正在意、会放心上的人才会看见她的用心。 例如齐宣。 想到这个朋友，她忍不住笑了。 从上次新加坡吃饭之后，还没告诉她自己不小心对赵维浩一头栽下了。 虽然她大概只会哈哈大笑两声、说这是意外中的事！ 是呀，好像一直就是她独自在鑽死脑筋呢。 笑了笑甩甩头，韩茱萸再度投入在登机前的繁复作业。 *** 这时回到韩茱萸家楼下的赵维浩，看无人经过时便从她的信箱角落拿出备用钥匙，搭电梯上楼自己进门。 虽然对她抗议过几次这样太危险，不过韩茱萸家的社区管理还不错、总户数也少，久了他就比较放心了。 手上提着一袋生鲜食材，走进厨房熟练地清洗、备料。 他一边料理自己的便当，同时为她做了一小锅蔬菜咖哩，以及她上次讚不绝口的薄荷鸡汤。等待汤燉煮的期间也顺便替她吸了下地板。 嗯，头发好多！ 他清理了吸尘器，又顺便走到浴室看看排水孔需不需要清理。 最近老是赖在韩茱萸家，帮忙做点家务事也是理所当然。 这么想着的他，丝毫没察觉自己完全就是个贤妻角色在盘算着。 手机传来讯息的灯号闪了闪，赵维浩拿起来看了两眼，皱了下眉。 『no,it’sthepeakseasonandthisisnoteasydutytopleaseher.』 他迅速打了行字传送回去。 接着，丢下手机、抽了张便条纸就提笔开始留言给韩茱萸。 “茱萸 冰箱里有咖哩跟薄荷鸡汤 记得下麵条然后热来吃。 一定要吃饭唷！” 光想着她，赵维浩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不再去理会继续闪烁着灯光的手机。 “不知道明天茱萸回来看到时，会是什么反应？” 想像她傻眼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噗哧一笑。 牛肉寿喜烧的味道 等了两天，韩茱萸依然没有察觉到那第七张纸条。 赵维浩这天下班后还特地走进她家客房看，书架上的位置依然没有更动。 “好吧！反正这张内容不急，等到她自己发现时才有意思?” 他抽起书架上的小说，走回客厅准备继续翻阅。 韩茱萸这时在厨房料理寿喜烧，阵阵香气传出来。 她说他刚下班，明天还要一起飞个晚班，所以她来弄晚餐就好。 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摆盘的她，想起一小时前她打来的电话。 「抱歉，我小时候是吃便当中长大的，不太会做菜。但一些简单的、只要食材准备好就差不多完成的料理还行…吃寿喜烧可以吗？」 她在电话里抱歉地问着。 「韩茱萸就算只是带盘生鱼片回来，我都会吃得很开心！不要费心作太麻烦的料理唷?」 他贴心地说着，表态不管她端什么出来都会捧场。 「真过分、你太小看我了吧！」她噗哧笑出声。 生鱼片？还真的是材料准备好就上桌了，亏他想得出这招? 「哈、我是不想让你有压力，做什么都好。韩茱萸做的我都吃。」 「…嗯，那你赶快过来吧。」她在电话里催促着。 放下手上的小说，赵维浩带着笑容看她将已经下蔬菜的电火锅端过来，插上插头继续热着。 接着又拿了好大一盘肉过来。 「给大胃王吃的！」她说。 他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拉着她过来一起坐下。 「看起来真不错，」提筷夹了片肉片涮了涮，他将瞬间烫熟的第一口吹凉，先餵入她的口中。「第一口先给辛苦的大厨。」 赵维浩笑着看她。 韩茱萸也烫了一片肉、放入他嘴里。 他咀嚼了两口，笑着说好。然后走进厨房，打了两颗蛋出来。 「沾点蛋汁吃吧！我有加葱跟七味粉唷?」 她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在他的眼神鼓励下试着沾了一下放入口。 「嗯…比较滑顺耶！这样口感更浓郁。」 「那就好?不沾也没关係，只是我还蛮喜欢的。」他一边笑着、也吞下一口。 韩茱萸慢慢涮肉片、时而配点青菜，看着赵维浩吃饭的速度还是忍不住想笑。 “到底有没有这么饿？” 她慢条斯理地用餐，先一步吃饱，还倒了些冰麦茶给两人。 「维浩。」 「怎么了？」他停下筷子看着她。 「没关係、你一边吃啦?」她笑着要他继续。「明天一起上班，我们一起进公司吧！」 「嗯，好呀。」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是说『一起』走进公司、『一起』走进简报室。」她补充着。 赵维浩手上的筷子一时有点握不住，眼珠不禁睁大。 「呃……抱歉，你刚才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听力可能有点不正常。 「明天上班、不用再特地分开走了。」她笑了，特地咬字分明地再说一次。 赵维浩深呼吸一口，对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有点惊讶。 「可以吗？所以之后每次一起飞也是吗？」 韩茱萸抿唇点了头，然后又补充了句： 「先看看状况如何，再决定后面好吗？」她弯起眼、笑着对他说。 赵维浩没答话、直接抱紧坐在一旁的她，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 他有些激动。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这么近，他有些不敢置信，却又感动得要命！ 还是等到了，韩茱萸愿意公开承认他们的一刻。 他抬起迷濛的眼，专注地望着她的瞳孔。 然后，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嗯，是寿喜烧牛肉的味道！ 味道真好。 他忍不住吻了一口又一口，一旁的电火锅也咕嚕咕嚕沸腾着。 今天一起上班的两人 呼！ 虽然才对他这么说，韩茱萸还是好紧张。 她本来就不是高调之人，要跟一个这么引人注目的赵维浩走在一起，真的好不自在。 牵着他的手微微冒着手汗，韩茱萸不自觉稍微握得紧一些。 赵维浩看了她一眼，抽开自己的手、拍拍她的肩膀。 「别勉强自己，今天只要一起走就好了如何？」 他笑着问道，实际上却是肯定句。 「嗯………我都快腿软了。」 听到这句话，赵维浩忍不住喷笑！ 女朋友真的好可爱。 两人拿着厚重的作业手册并肩走进简报室。其他人还没到齐，但今天的经理已经提前进入简报室准备。 赵维浩一看到台上身形高挺、着深色制服的那身影瞬间愣了一下。 「经理好，总是这么早到?」韩茱萸对台上亲切一笑。 「茱萸呀！好久不见，你的气色很红润吗。」挺拔帅气的他转动手上的万宝龙钢笔，又带着一抹深意地笑了笑。 看这两人一起进门、还坐相邻的座位，真有意思呢！ 这对小情侣是想在他的航班玩什么花招是吗？ 他最喜欢有趣的事情了！ 赵维浩客气地点头打声招呼，赶紧查看手机上的组员名单。 “客舱权责经理：张裕达” 原来就是这三个字，他怎么之前都没注意到？ 难怪，韩茱萸会选择在这趟才开始一起进门。 偷看旁边的她一眼，赵维浩耸了下肩膀，决定顺其自然吧！ 张裕达不着痕跡地打量他们、又和韩茱萸对了一下眼，眨眼一笑。 「我来看看………今天组员有商务舱资格的人不多呀！好吧，等下老杯杯我就辛苦一点积阴德，让脸色红润的韩茱萸管经济舱大门吧！」 帅气的桃花眼对韩茱萸一眨，调皮地欣赏她害羞的表情。 他从以前就和韩茱萸颇投缘，跟工作认真的她每次合作都相当顺利，有机会就会想多照顾这个学妹！ 「…是，谢谢经理。」可是那句补充就不用加了啦！韩茱萸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作业手册。 「欸、经理，那我们今天连你才三个人打商务舱呀！要命呀?」正好走进门的资深组员大姊听到，忍不住抗议着。 「急什么?我这不就调个小鲜肉来抚慰各位的心情吗？赵维浩、你负责二号门，等下去回程两次地面工作都要进商务舱帮忙！」 「是，谢谢经理！」赵维浩沉稳地点头答覆。 「唉呀、裕达大哥英明?」资深大姊立刻拱手諂媚一笑！薑还是老的辣。 一旁组员听了纷纷笑开，也只有够资深的组员才敢跟经理等级的大哥开玩笑呢！ 「那是当然的！」张裕达幽默地拋个臭屁媚眼，一双帅气桃花眼依然迷人得要命，简报室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快。 但等人员到齐后，张裕达瞬间转换一个形象，十分严谨地开始行前简报。 他的重点清晰、要求也确实，一次指令就能够让下属清楚该做什么的说明，完全展现出优秀领导者气质。 这样的风格也让机组人员有效率地展开准备，省去不少磨合的时间。 在韩茱萸确认各项地面工作的时候，赵维浩也在商务舱厨房里协助学姊作业。 张裕达虽然在一旁忙着核对各项资料，一双犀利的桃花电眼倒没有错过各种细节。 「这位小哥，递热毛巾的方式学过吗？」他开口问了正要出去送毛巾的赵维浩。 「报告经理，还没有。请问我应该怎么递比较好？」他礼貌地诚实回答。 每个经理要求都不同，只是刚好他之前遇到的经理不会要求这部分。 张裕达伸手拿起服务夹，示范一次给赵维浩看。接着要他打开毛巾，又示范一次怎么从客人手上回收的动作看起来更有质感。 赵维浩仔细观察、点了头道谢。 随后就出去送毛巾。 张裕达一边笑容满面迎宾，一边看着他递毛巾的动作。 “嗯、挺好的！这才是组员该有的样子。” 现在已经很多组员不讲究美感了。 商务舱人数差不多到齐后，张裕达走到经济舱大门，看着韩茱萸带着优雅微笑引导客人的专业模样，忍不住再点了下头。 又看了下一旁协助的组员，忍不住在人潮空档时出了声： 「你的笑容别忘记带出门、还有把背挺直，这样难看！」 「漂亮妹妹、口红再补红一点，老杯杯保证不会让你偷亲的！」 被训话的两个组员赶紧更正举止，一边查看自己服仪是否合标准。 张裕达平时虽然幽默好相处，但对于维持组员的服务状况特别有一套办法。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航班屡屡缔造漂亮成绩，早早就升上经理职。 和他一起飞绝不是轻松的事，但他偶尔兴起的幽默谈吐也让工作过程不会是苦差事。 “今天有韩茱萸站大门，看来经济舱就不需要费心了。”他转身回到人力欠缺的商务舱，继续投身在忙碌的环境中。 等到起飞前，赵维浩才脱身回到经济舱。 赶紧确认旅客行李、操作舱门，安全检查完成后他才回座等待经理覆核。 此时飞机已经在滑行道前排队等待起飞，他转头看着也刚回座的韩茱萸。 “真好，第一次能和她这么近距离工作。” 等到她对上眼，赵维浩给了她一个可爱的笑容。 「嗯，很好！等下送餐记得全程都用这个笑容呀。」张裕达从后方走过来，眼带邪气地嘲笑。 “还真是耐不住性子的小哥呢！” 韩茱萸偷偷比个手势提醒他。 赵维浩立刻回神过来，「是，经理。」 并给了他一个颯爽的碁航标准手势表示自己工作责任区已就绪。 张裕达依然带笑地看他一眼，桃花眼看不出情绪。他也给了赵维浩一个标准手势覆核，随即长腿快步到下一个责任区巡视。 这是起飞前的最后一项客舱巡查，由担当经理者负责全区巡逻、确认各区域皆完全就绪后班机方能起飞。 时间紧凑，他快速地扫视每个细节。 「报告机长，客舱准备完成。」 张裕达打了通知过去驾驶舱，覆核后，全体机组人员确认自己的安全位置。 飞机开始加速、离地、拉高起飞。直到法定安全高度后，机组人员才能开始空中服务程序。 韩茱萸手脚俐落地在担任厨房的组员还没到之前，已经开始动工准备。 赵维浩也在一旁接手辅助其他工作。 看得刚走进来、负责厨房的同事傻眼一下。 「呃…你们让我来就好了啦。」她才刚进来而已，准备工作都快被做完了。 「好。那外面客舱的准备让我处理好了，剩下再麻烦你了?」韩茱萸笑着说，不介意自己多做一点事。 她脱下手套，请一旁的两位组员帮忙发送入境表单，自己拿了机上婴儿床要去替已预订的旅客架设。 赵维浩自动地接过手，看了座位号码就直接拎着婴儿床过去处理。 一旁的组员看着，心底忍不住涌现浓厚的疑惑。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这样过度有默契让眾人看在眼里、好奇在心底。 终于公开的日子与第八张纸条 在张裕达工作告一段落、也到厨房查看时，终于有人忍不住提问了。 「经理，为什么今天会这样特别安排岗位呀？」一个观察两人许久的组员看了下经理、发现他也正在看这两人互动时赶紧问道。 一般按照年资跟舱等资格安排的话，这两个人怎么样都不会负责现在的工作区呀？ 赵维浩稍稍一愣，随后装作没事、继续准备手上的饮料。 韩茱萸倒是看起来十分淡定，拿起托盘又开冰库准备啤酒。 「看不出来呀？当然是要让他们妇唱夫随呀?」张裕达看了她一眼，一双桃花电眼此时闪着狡诈的眼神。 「欸欸欸欸欸！！！」旁边三个组员同时回头惊叫，惹得张裕达各翻她们一个白眼。 「注意音量！」他提醒着。 「是、抱歉?」 「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天呀、完全不知道耶！真的假的？」 几个组员交头接耳、瞪大眼要询问两位当事人。 韩茱萸瞬间一阵害羞，伸手拿了赵维浩手上的客人饮料就溜出去送了！ 留下一个他在后头傻看她逃走的背影。 张裕达不着痕跡的在心底偷笑。 “哈，没想到韩茱萸也有这天呢！” 赵维浩只好转过头来、大器地看向这些学姊们、还有眼带笑意的张裕达。 「当然是真的。我追她超久的?」赵维浩双手一摊、大方承认。 瞬间学姊们的惊叫声再次惹得张裕达敲桌翻白眼！ 「安静、安静！太吵了。」 「可是也太让人惊讶了吧！」 「什么跟什么，不是听说在外面早就有女朋友了吗？」 「欸？不是有人说是gay吗？」 组员不小心低声交换起先前流传的讯息，赵维浩听得傻眼！ 前两个就算了，第三个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向来就摆明是直男一枚、长相也不像呀。 不过，想想今天的超帅气经理…… 算了，在这间公司实在不能光用外貌去定夺一切。 「茱萸很低调、所以我也低调追了很久才成功。」他大方露出亮白牙齿的幸福笑容还是让好几名组员哀号了一下。 「嗯？韩茱萸不就是那个……」一个组员才刚联想到甚么、大声地发出声音，突然被张裕达一个锐利眼神扫射过来。 「太吵了，扫厕所去。」张裕达淡淡对她下达指令。 她传一个无辜的眼神想跟经理讨情、是不小心的吗！ 「经济舱五间全部都扫。」张裕达无情补充。 可怜的小组员只好无奈戴上手套去一间间整理，哀怨的眼神让在场其他人不敢再提起一个字。 “经理也太兇了吧?聊聊八卦都不行！”其他人共同的心声默默飘着。 但赵维浩敏感地发现，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经理是想保护茱萸，或是并不想让他听到接下来的内容是吗？ 不过，这样也好。 等她回来时就不怕尷尬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的关係依然会被好奇的组员私下探听。 但赵维浩一律说是自己努力好久的成果，却始终不提他们到底怎么在一起的、或是他到底努力了哪些事。 久了其他人也自讨没趣，大家开始间聊起其他话题。 韩茱萸心想，还好今天记得把戒指串回去当项鍊戴着，不然以后每趟飞、肯定都有人会对着那抹银光指指点点。 怎么觉得好累！ 明明只是个来回班，却弄得比长班还累。 韩茱萸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衝动了。 *** 回家路上，赵维浩拉着她回自己家。 他看得出来今天对韩茱萸来说有些不自在。 拉着两人的行李箱走回他家，韩茱萸并肩走在身旁没出声。 他看着她，倒是先说话了。 「今天上班觉得不太舒服是吗？」 「……只是有点不习惯。」她斟酌一下字句。 赵维浩停下脚步，伸手揉揉她的肩。 「女朋友不要勉强自己唷。」 她抿了一下唇没说话，继续先向前走。 拿出他家钥匙打开大门，韩茱萸压着门让提着两个行李箱的他先进来。 赵维浩看了下她的脸，接着走进去打开客厅桌上的笔电、要她过来一起坐。 他拿出压在电脑下的纸条放在她手上。 「本来想过两天放你家，看来现在就给你是最好的。」他笑了笑。 他连上影音平台网站，点开一个两名女子组合的频道点歌给她听。 韩茱萸看了纸条，是她青春期时候的歌曲。 女子可爱的合音从笔电喇叭传出，很清新的版本。 简单爱 词：徐若瑄曲：周杰伦 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我想大声宣佈对你依依不捨 连隔壁邻居都猜到我现在的感受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我想带你骑单车 我想和你看棒球 想这样没担忧唱着歌一直走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你靠着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着 像这样的生活我爱你你爱我 想简简单单爱 想简简单单爱 赵维浩抱着她、和她一起听完整首歌。 「噗，还有ng片段。真可爱?」她忍不住笑开。 「这是花航组员自己组的两人小团体cozybed。唱歌很好听?」 「看来不管哪间公司的组员都多才多艺呢！」她真心讚美着。 「对呀，大家下班后也很多精彩事呢。」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双眼看着她的脸。 韩茱萸拍拍他的脸颊，离开他的怀抱自己坐好。 「茱萸，所以我们爱得简单一点就好。我真的不介意低调在一起了?」他想起今天在机上的画面；若不是还有经理在场，可能对他们两人的嗑瓜子八卦话题还会无限延伸下去。 他捨不得看她上班压力这么大！ 「……可能也来不及了。」 今天以后，大概八卦就传开了。毕竟对象是颇受关注的赵维浩吗? 「让他们知道没关係、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你这么多桃花。但我不会再吵着要在公司黏你，或是在外站牵着你。我们私底下走在一起就好。」 「桃花多的是你吧！」她笑了出来。公司的男女比例差异大，而他还是其中的抢手货呢。 「但每次有人想靠近你我还是会吃醋、让我放心一下嘛?」 「嗯、我只喜欢赵维浩。」她这么说着。 他伸手再一次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部、闻她身上的香味。 「好爱你呢…韩茱萸。」 他淡淡地说着、情感却很浓厚。 她轻轻叹口气， 觉得自己也不小心陷得好深好深了。 是不是让你很委屈？ 赵维浩提醒她，还有一张纸条放在她家一阵子了。 要她记得有空去找！ 可韩茱萸在家里绕了绕依然没发现，久了也忘了这件事。 她最近光是应付上班时偶尔被追问两人关係，就佔据不少心力。 并不是说没有能力应对。 只是习惯安静低调的她，不喜欢突然变成焦点的感觉。 可是，看到赵维浩开心的笑脸，她的心底暖暖的。 这些好像都没关係了。 好笨呢！ 谈起恋爱来，心理年龄就马上降低、突然脑袋的经验值一点忙都帮不上！ 明明大脑总是会提醒各种警告，最近却静悄悄地一点声响也没有。 大概是放弃警讯了吧？毕竟她整个人都栽进去了。 前天下班回家路上，齐宣传了讯息给她，唐宇问要不要一起吃饭？找赵维浩一起也可以！ 她藉机说了现在自己的新状况。 『宣，我栽下去了。真的爱上他了。』 『喔、我知道呀！』 『你消息真快呢?还以为可以吓到你、让你立刻追问下去的，呵呵。』 『你们俩这么高调直接在张裕达班机上放闪，应该问公司谁还不知道比较好回答！』 韩茱萸看着萤幕闪着这行字，稍稍愣了愣。 也太快了吧！ 齐宣不是不管八卦的吗？ 连她都知道了，那真的已经传遍了? 『不过，真不像你会做的事情。赵维浩终于受不了、吵着要公开？』 『为什么这样问呢？』她看完对齐宣的问句有点讶异。 『唐宇说，要是他才受不了自己女朋友老是被别人覬覦，绝对会好好宣告主权。然后更受不了自己被一群同事覬覦的时候女朋友还不救他！虽然我自己也多少这么觉得啦。』 『连你都这么想吗？』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真的让赵维浩很难过是吗？ 『多少啦！但毕竟我也不是他，谁能肯定他到底怎么看?或者你该直接问他吧？』 读完这句话，韩茱萸立刻转头往他家方向跑。 *** 一转开大门，就看到光溜溜的赵维浩在擦头发。 他被韩茱萸吓了一跳！ 但随后也丝毫不避讳地微笑走过来她面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 「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要回家吗？」 他那么大方地展示裸体，反而让她害羞了起来。 该死！明明她就年纪比较大，怎么脸红的却是她？ 「……想来找你。」 「嗯，等我一下。我去穿条裤子。」他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 她往沙发上一坐，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衝动。 连讯息也没传、一声不响地跑来他家，直接钥匙转开就进门了。 他回来的时候，手上顺便带了杯热可可给她。 韩茱萸轻轻叹口气， 还真是没有比赵维浩更了解她这时候需要什么的人了！ 伸手接过杯子，她凑近杯缘轻轻吸了一口。 一边穿上制服衬衫打领带，他眼带微笑坐上沙发看着她。 韩茱萸和他对看一眼，然后就抱上他。 「发生什么事吗？今天这么主动不彆扭。」他吻了下她的额头。 「………………」这个臭灵媒赵维浩！ 「吃饭了吗？我才打算要出门吃、要不要一起？」 「不要。」 「那你想吃什么？」他思索一下冰箱里还有什么食材。 「………这样你会不会来不及上班？」 「上班前的时光，当然是你比较重要。」 「真会甜言蜜语！」 「我很真诚的。」虽然这么说着，他嘴角还是不住噗哧一笑。 「……维浩，我是不是让你在这段关係很委屈？」 她简单提了下方才和齐宣的讯息内容。 赵维浩专心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等她全部说完了，才把她抱进怀里。 低下头闻闻她身上的味道。 嗯，飞机味！ 但还混合着属于韩茱萸的香味。 「别闻啦……我好臭！」 「我不介意呀，就是想闻。」他再往她脸颊亲一记。 「………………」算了，随便他好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了。我只想要你开心，其他的已经不介意?反而比较担心你。」 抬头看着深情望着自己的赵维浩，她问了为什么？ 「你最近下班比平常还累，知道要飞长班的时候比以前更忧鬱…我想应该是因为这件事。」 但她一个字都不提，让他好担心。 「………我没事啦。」还真会猜呢！ 「茱萸，我不笨。」他捏了下她的脸颊。 「……你总是太聪明。」 「所以不开心就跟我说，反正你也瞒不住我不是吗？」 「我不想随便对你耍任性。」 「那我拜託你对我任性一点?我习惯被虐。」他露出亮白的牙齿、阳光一笑。 她听了实在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赵维浩到底在干嘛啦?” 「想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很开心，而不是带着压力去上班。」 「我很幸福呀。」她甜甜笑着，梨涡单边又跑出来，正好对着他的眼。 「……好吧！茱萸不要勉强自己唷，不开心的时候要告诉我。」 「嗯。」她点了下头，然后埋进他的胸口，「…我今天在这边等你回来。」 「你想害我现在就请假呀？」这么诱惑人的对白真是吸引人。 「你快去上班啦！」她笑着捶打他一下。 「那我现在去弄点东西给你吃。」以免她故态復萌、又不吃晚餐了！ 「不行?这样你来不及吃饭，我还是陪你出门好了。」 赵维浩此时露出的歪嘴笑容，让她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 “啊………他是在等自己主动说出这句话呀！” 嘟起嘴看着他，她莫可奈何地拎起自己的随身包包勾上他的手。 笑着牵起她的手、十指交扣着。 赵维浩在心底想，他会努力让她开心起来的！ 拉起行李箱，他们两人步伐一致地向前走。 那个恶梦 赵维浩被身旁不断翻身的动作给吵醒，转身发现韩茱萸正在做恶梦。 他稍微再调亮一点檯灯、准备唤醒她。 还没开口就发现她一边啜泣、手指一边紧抓棉被低喊着什么。 「茱萸，还好吗？」他的声音很轻，怕呼唤声吓到她。 「…你为什么没有来…李渤鎧」韩茱萸眉头紧紧皱着、口中低低喊叫着某个名字，额头已是一片薄汗。「…为什么不要我？」 赵维浩微微一愣、接着继续叫她。 「茱萸醒醒，你在做恶梦。」他轻轻拍着，试图唤醒她。 「……为什么放弃了？不要丢下我。」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呼吸急促着。抬头，她突然又喊：「维浩。」 「韩茱萸、我在，你醒醒。」 听到她喊着自己名字，他一手抚着她的脸继续叫醒她。 「维浩、你去哪里？赵维浩你别走…维浩。」她的手指伸出来、往空气一探。 赵维浩见状立刻握住她的手、好冰。 「茱萸，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我。」他靠着她耳侧说，大手收握温暖她的指尖。 韩茱萸突然睁开眼撑起身子、惊魂未定地发现眼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还有赵维浩担心的脸。 「……维浩？」她有些迷濛未醒、才意识到现在和方才是不同地方。 「你做恶梦了。」他轻声告诉她、另一隻手抽几张纸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以及眼角的泪水。 「……是做梦呀。」她用力吐口气、倒回枕头上，遮住双眼深呼吸。 「需要喝点水吗？」赵维浩看着她说，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情绪。 「好。」 赵维浩面无表情地下楼，到厨房倒了杯温水。 韩茱萸这才移开手臂，望着熟悉的天花板。 “怎么又做梦了？”她脑袋里想着，明明好久没做这个恶梦了。 但这次梦的最后出现赵维浩，她才正觉得开心，又看到他离开的画面。 听到木头楼梯的声响，赵维浩上来了。 开门，赤裸着上身的他在微亮的檯灯下显得异常性感、一身肌理分明让人想碰触一把。 他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坐在一旁看着她喝下好大一口。 「谢谢你。」韩茱萸嘴角努力牵起一个抿嘴微笑，将未喝完的杯子拿给他。 他接下杯子，举杯也喝了一口水，喉结向下滚动一下。 接着，两人四目相对。 「怎么了？」韩茱萸疑惑地看着他、依然掛着淡淡笑容。 「…李渤鎧是谁？」 韩茱萸脸上的笑容一僵， 原来她已经喊出口、他也听到了。 她眼神转向前方木柜、吸一口气说， 「不重要的人。」 赵维浩面无表情地再拿起杯子，将那杯水喝完。 他将灯光转暗，沉默地躺上床将被子盖上。 韩茱萸没有回头看他，隔了几秒也躺回大床。 她睁着眼睡不下，继续望着天花板，侧耳听着赵维浩的呼吸声。 他还没睡。 韩茱萸转头，看见赵维浩的背。 他很少像这样背对着自己，永远都是趴着将脸朝向她。 「维浩，你在生气吗？」 「对。」赵维浩平静的声音传来，听来完全没有夹带任何情绪。 「………………」韩茱萸蠕动一下嘴唇，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她知道他的情绪控制能力很好，就算真的生气也仅是面无表情。 所以，刚才他下楼时就很不开心了吧？ 韩茱萸一阵情绪袭上，也转身背对赵维浩。 偷偷地、深咬着唇。 怕控制不住自己，她右手拳头不自觉握得死紧，压抑着身体的颤抖和呼吸、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哭， 眼泪无声地一直落下。 她不想提那段过去，一个字都不想告诉他，却让他生气了。 她不想说，却伤了赵维浩的心。 可是，她也不知道过了那个久，为什么那个梦又来骚扰她？ 就在她终于决定跟赵维浩认真在一起之后。 韩茱萸这么用力地压抑着自己，突然嚐到口中有一丝腥甜，才发现嘴唇被自己咬破了。 她用力抿嘴，眼泪还是一直掉，手指依然紧掐着掌心不让自己颤抖。 赵维浩深深叹一口气，还是转过身翻开棉被，看埋在里头的她。 他是知道的。 她的呼吸声跟平常不同、听不到吸吐的频率。 她一定躲起来在哭！ 韩茱萸快速地将手臂遮上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 但赵维浩那瞬间还是看见了，她咬着唇，唇边带着一抹红。 他既愤怒却又控制不住地去心疼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到极点。 「你就是看准我爱惨了你，怎么样都会让着你是吗？」他冷淡的声音传来，包不住一颗心受伤的声音。 她在睡梦中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叫对方不要拋下自己，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然后寧可一个人躲起来哭泣着。 他望着韩茱萸遮着脸的手指上的银色戒指、觉得好讽刺！ 对她而言，他到底到底算什么？ 原来，这就是她始终难以接近的原因。 赵维浩觉得自己既愚蠢又可笑，为什么他努力了这么久、以为自己成功了，原来始终碰不到她的心？ 他也是人，活生生的人。 再怎么样的包容也无法容忍有其他人佔据她的心头。 他依然是无关紧要的人？ 「………维浩，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点抽噎。 「我不要道歉。你一点都不爱我，对吗？」他说出心底最痛的猜测。 「我爱你，赵维浩。」她细软的声音坚定说着。 「我只是个平凡人，我没办法接受你说爱我但心里还有别人！」 他有些用力地拉开韩茱萸的手臂，愤怒地想看着，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着这番话。 韩茱萸听到这句话，灵魂深处好像被猛烈撞击着、痛觉刺穿胸膛。 「我心里现在只有你，维浩…………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过去。」 她红着眼说，她看见赵维浩也和自己一样紧皱着眉头、表情同样痛苦。 赵维浩一看见她的脸又心软了。真该死！ 韩茱萸果然是他的剋星！ 她说了什么好像没听得那么清楚，但一看到她的脸，他又忍不住想原谅她。 自己真是个没用的傢伙！ 「维浩，那个人已经是五年前的过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梦到……」她急忙补充，「可是，以前的事情很痛苦我不想再回想。我现在只爱赵维浩一个人。」 韩茱萸捧着他的脸说，用力想让他听进自己的解释。 赵维浩这次听见了，她说已经是过去。 所以那个人已经不在，只刻在她记忆里是吗？ 深吸一口气，赵维浩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压倒在她身上。 「我也是。」他的声音从枕头间闷闷响起。 「刚才以为今晚就要失去你了，韩茱萸。以后千万别这样对我，不想说也要告诉我你不想说。」 他再一次妥协。 韩茱萸说没有就是没有、不想说就让她不想说吧。 算了！什么鬼原则在她面前好像都失效了。 真可恶！ 她的眼泪让他一点都无法坚持，他就是拿她没办法。 「维浩，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她嘴唇靠着他的肩软软地说，手指偷偷抹掉唇上的血，然后吻一下他常常被自己凌虐的肩膀。 赵维浩起身看着她，看到她唇上的伤口，又深深吐口气。 「韩茱萸，你一定是老天派来整我的……怎么把自己咬成这样？」 他心疼地用微粗的手指抚摸韩茱萸柔嫩的唇。 接着又发现她的掌心里都是红红的指甲痕。 赵维浩拧眉。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偷哭吗…」她微微嘟嘴。 「反正你就是算准我栽在你手里了。」他开始翻找凡士林，他记得韩茱萸偶尔睡前会薄薄涂一层在唇上和膝盖上。 挖了一小团、轻轻点在她唇上的伤口，小心翼翼。 韩茱萸看着专注擦凡士林的他，忍不住抬头一吻。 「真是，这样就糊掉了。」他抗议着才刚涂好的凡士林。 然后忍不住望着她。 他怎么就好喜欢这个女人？ 怎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赵维浩，我爱你。」韩茱萸眨着依然水光闪闪的双眼，扬起一个弯弯的笑容说着、右脸漾着梨涡。 「………………」他难得脸红了。 一股不知所以的彆扭佔据赵维浩！ 好像若是这时候开口回应她、他就从此输了一地。 韩茱萸双手圈在他的颈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 「维浩，谢谢你一直疼我。我爱你。」她再说一次。 赵维浩将她的样貌收进眼底，又叹一口气。他大概光今晚吐了半年的份量。 他想着，反正什么原则都被她给打破了，还有什么好坚持？ 低头，深深地吻上她。 韩茱萸从喉间轻轻发出愉悦的嗯啊声，声音性感得要命！ 她的腰瞬间被赵维浩抱起。 赵维浩要自己不要再去想她喊的那个名字， 要自己相信韩茱萸爱着他。 要自己包容韩茱萸就是不想对他坦白她的过去。 要自己接受，他什么尊严都没了，就只剩下深爱着这个可恶女人的自己。 然后，就只能好好爱她而已！ 解开她身上的束缚，一双手开始抚摸着她肌肤的滑嫩。 赵维浩带些惩罚地用比以往更重的力道爱她，要让韩茱萸的身体深深记下每个他拥抱过的痕跡、直印上她的心底。 她有些吃痛，却依然敞开着自己全心拥抱他、接纳着他一切的情绪与情慾。 韩茱萸娇羞的样子实在太诱人，他忍不住嚐了又嚐、将她吃乾抹净。 她求饶着，他却更侵略地欺负她，直到最后她没办法再挤出一丝气力。 屋内的气息又甜又暖， 像两人渴求着彼此一般热烘烘地。 夜晚，再度回归到和好如初的两人身上。 未来的日子有他疼就好 一早起来，韩茱萸就看到他好像有话想对自己说的模样。 但除了吻着她说声早，赵维浩真的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摸摸还有些迷糊的她说自己先下楼了、要她再睡一会儿，醒了再一起吃饭。 因为她不想说，他也就真的不问；这么地宠着她、让着她。 韩茱萸知道这是他的温柔，躺在床上光想到就心疼得想衝下去抱着他。 于是她急忙套上背心和底裤就跑下楼、往沙发跳上他旁边的位置。 她主动抱上他的腰、脸贴紧他的胸口，寻找着赵维浩的心跳声。 「茱萸，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下楼，刚才明明还一脸惺忪。 「没有，只是想现在就抱你一下。」她甜甜地睏笑着，那个笑容又再次勾动赵维浩的眼。 接着，她又忍不住闭上眼睛……嗯，还是好睏。 摸摸她的发，赵维浩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 最近韩茱萸开始主动亲近自己，也越来越常望着他笑。 他过了一夜自己想通了！ 自从她愿意戴上那颗戒指之后，赵维浩越来越能感受到她的认真。 那些感情都是假装不来、也勉强不了的！。 刚才本打算再问些什么，但想到最近她的转变，也就算了。 原来韩茱萸真正走进恋爱时，可以这么依赖着、信任着自己。 看着怀中可人的她，赵维浩觉得自己真是挖到宝了！ 谁想得到那个当初淡然的茱萸学姊，真实样貌竟是这么甜、这么让人目不转睛？ 低头又吻了一下，继续搂着她依偎在自己胸口。 然后，一双大眼这才留意到，她腰上露出的肌肤有些不自然的瘀青。 才轻轻触碰一下，迷糊之间她就吃痛地缩了一下。 他瞇起眼，大手一伸就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撩起短短的背心细看她的腰。 那个位置…是昨天他狠狠爱她时握出来的？ 被抱起来的韩茱萸还没有打算醒来，喉间发出些微抗议声、伸手想躺回沙发。 但他忽然一个灵光乍现，大手褪下她的底裤。 「嗯、维浩，你干嘛！？」她弹了一下睁开眼，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一跳！ 果然，底下都是红肿的！ 连大腿内也是，好几个被掐出的瘀青掛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特别刺眼。 「啊…你不要看！」韩茱萸害羞地立刻要拉上底裤，却被他的大手挡着。 「……很痛吗？」他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她的红肿，感受到她身子一缩。既是害羞又是疼痛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就反射神经轻轻一踢。 「…………」韩茱萸不说话，不知怎么面对这种羞人的场面。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他对她道歉，表情特别诚恳。 「我昨天好气，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力道…让你痛了，对不起！」低头吻了下她的肚脐，赵维浩抬起脸抱歉地对着她说。 「…你先让我穿上啦！」她害羞的声音传出来。 虽然已经被他看过、抱过很多次，但这样的情况还是让人很害羞? 「茱萸，如果我让你痛了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会立刻停下的！我捨不得你疼?」他认真交代着。 想到昨天自己竟然是用这样的力道抱了她一整夜，她是不是其实整个晚上都很难受？ 韩茱萸红着脸，眼睛看向一旁，不敢正视着他。 「…………因为赵维浩想要，所以没关係。」 她低着头抿唇说，依然抓着自己的底裤不放。 已经爱上他了，所以，她打从心底想着没关係。 赵维浩捧着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 这女人怎么这么傻？怎么会觉得因为是男朋友，所以让自己受伤了也没关係？ 她这种想法让他紧紧皱起眉。 「不行！你都那么痛了，我还胡来一整晚。不可以这样委屈自己，傻瓜。」 他不是那种会欺负女朋友的人，虽然有点偏颇，但对他而言女朋友就是要拿来疼拿来哄的呀！ 昨天有些失控的情况下竟然让她受伤了? 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犯这样的错！ 「维浩，我真的会害羞……你让我下来吗?」她一直死拎着底裤也不是办法。 他叹口气，直接打横抱她上楼。 捞出药柜里的化瘀药膏，他放轻力道替她抹在腰间和大腿，温柔地画圆。 他仔细的神情让韩茱萸目不转睛。 柔软的唇忍不住又印上他的额头。 赵维浩又叹口气。 「茱萸，不可以因为我想要、就让自己委屈忍痛。」他再一次导正她的观念。 「那帮我泡热可可，就原谅你?」她甜甜说着。 他无奈地吻着她的睫毛，这女人真是有宠坏男友的本事！ 但他绝不会再让自己又一次弄疼她的。 看着她的红肿，还在想要怎么处理的时候，韩茱萸有些脸红地说： 「我自己来就好了……」 然后打开药柜，有些熟练地拿出一支剩下一半的乳膏，轻轻涂抹在自己的红肿伤口。 他瞇眼看着她迅速地一边涂药、伤处还有些刺痛的模样。 坐过去搂着她、让她身体重心靠着自己比较好施力。 韩茱萸不说，不代表他就笨到什么都猜不到。 他深呼吸一口。 没关係，那是过去。 未来的日子有他疼她就好！ 他对自己发誓。 你过得好就好 在韩茱萸家的客厅里，赵维浩穿上制服，稍稍整理下衣领。 他手上连同衣架提着的是制服西装外套，打算到了公司再穿上。 天气好热，但组员的正装永远是冬季规格般厚重。 韩茱萸坐在沙发上笑着看他，一脸欣赏的模样。 「男朋友好帅呢！」她忍不住讚美道?又看着他伸手取下值勤证件，忍不住继续补充，「难怪客人老是要你搬行李呢…」原来他抬手时的肌肉线条这么好看！ 「如果是要搬你，几次都没问题！」他故意坏笑说道，「怎么之前都不称讚我帅气，今天终于想开啦？」他一边收拾，一边看着坐姿优美的她。 韩茱萸听了只是噗哧一笑，之前还真的没特别提到他长得帅这件事！ 「我今天要飞福冈，明天才回来。女朋友要不要乾脆来跟飞陪我吃一兰拉麵呀？」 赵维浩提议着，看过她的班表，知道她这两天休假。 「好吸引人！但我下午有约了，所以不行。」她一脸失望地抿起嘴。 「是上次说的，跟齐宣姊逛街的约吗？」 「不，是跟我小妈。她过来附近找我，可能家里状况不太好。」 「”小妈”是什么？」赵维浩小时候一半时间在国外长大，有点不懂这个名词的意思。 「是继母。我现在跟家里没有来往，只和她偶尔有联系。」韩茱萸抬眼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告诉赵维浩自己家人的事。 「还好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他关心地问着。 「嗯，没关係的。你别担心?」她站向前、捧着赵维浩的脸往内挤，看他挤眉嘟嘴的样子真有趣。 「韩茱萸别逞强，有机会再跟我说说怎么了?」他被用力挤着脸、声音也因此变得奇怪，一边伸手摸摸她的发。 「好。」她知道是赵维浩贴心地不想逼问她，她的脸现在应该很丑。 赵维浩拿起她的手，对着手背一吻。 「那，我出门了。要想我唷！」 「嗯，上班加油。」她撑起一个笑容…真想就这样跟着他去机场！ 叹口气，看看全身镜中的自己。 照着一个成熟美丽的身影、但朴素的脸上却掛着淡淡的哀愁。 连自己看了都不喜欢！ 拿出化妆包，轻轻上点腮红和眼线，又照了照几回。 时间差不多了！ 她深呼吸一口，走出大门。 *** 进了蛋糕店，小妈的背影已经在那边等候着。 她的身影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还憔悴。 「姨，我来了。」她带着淡淡笑容，拿了块抹茶蛋糕在她对面坐下。 「茱萸，好久没见到你。最近还好吗？」她搓着双手、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韩茱萸将蛋糕递给她，转头向服务生点了壶锡兰红茶。 「我很好。姨先吃蛋糕吧?晚点再聊怎么了…」她笑着说。 被唤作姨的小妈看着眼前的抹茶蛋糕，是自己以前就喜欢的。 她忍不住叹口气，现在也只有茱萸会这样记着她的喜好。 叉子轻轻切下一口，送入嘴里的抹茶蛋糕带着苦涩，却又浮现一丝的甘甜。 韩茱萸又拿了两块蛋糕回来，巧克力拿破崙跟蓝莓起司。 「要不要喝点什么？还是和我一样喝红茶就好呢？」她看着对面桌上空无一物，忍不住问道。 「那……喝点热奶茶吧。」她知道韩茱萸和她碰面从来不计较她吃了些什么。 两个人静静地嚐着自己的蛋糕，韩茱萸喝了口红茶，等待姨准备好以后主动开口。 「茱萸，你现在过得开心吗？」小妈看着她、有些迟疑又畏惧地问着。 她想了想近来的生活，有了一个赵维浩以后只有幸福两字能形容。 「嗯，我过得很好。那姨呢？」她笑着回答她。 「就和以前一样。」小妈苦笑一下，双手纠结搅动着，突然不知怎么继续说下去。 「会和我联络，应该状况不好处理吧？怎么了呢？」她体贴地接着问。 「……对不起，每次都是到这种时候才找你帮忙。」 「别这样说。所以，是上次说玄参要上大学的关係吗？」 玄参是她的弟弟，是父亲和小妈的孩子，和她有一半血缘关係。相处的时间算起来不多，但是个热情率直又讨人喜欢的孩子。 虽然，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一样也用看待耻辱的眼神看着她。 「也是之一…你爸爸今年退休了。我虽然还在工作，但积蓄加上他的月退俸还是只能勉强支撑整个家庭。一遇到高中开学，需要大笔金额的时候就没办法……我又不忍心让玄参才小小年纪就背负学贷…」 韩茱萸伸手轻按她无意识紧握着的手，示意她知道了。 「爸不知道你来找我吧？」 「…………茱萸，对不起。」她胆怯地说着，自己不敢让丈夫知道。 韩茱萸摇摇头。 「他不知道也好，省得找你麻烦。」她拿出手机滑动页面。 「…………茱萸，对不起。」小妈眼眶浮着水气说道，她只能再一次道歉。 「十五万可以吗？」她抬头问道。 「……这样太多了。」她只想请她帮忙一点补习费而已。 韩茱萸看着她，冷静地说： 「玄参今年高三了，遇到大考需要费用准备考试，后面进到各大学面试也需要用钱。如果这些都准备好的话，姨应该也不会过来这趟了吧？」 那年她是拿妈妈留下的钱，一路独自走遍各大学面试的。当时刚成年的自己必须独力面对这些，才会对大考需要的费用印象这么深刻。 现在的教育费用比以前更高昂，这样的数字大概也只能帮助弟弟到考完大学而已。 「茱萸…谢谢你。」她对于这个平时有点疏远的女儿，只剩下抱歉跟感谢。 「我爸应该是对考大学需要的费用没概念，你的收入除了专注在养家，多少也给自己存一点私房钱吧！这样他也不会起疑心?」她再补充一句。 对这个为了家庭牺牲奉献的女人，她实在没办法有任何埋怨。 「茱萸，我会想办法还你的！」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没关係，我没有急用。也只能帮你这点忙…好，已经转帐过去了。」 她点了两下手机，确认已经完成。 小妈没有打开手机去查，她知道韩茱萸不会骗她。 这么沉默地看着用完的蛋糕盘，两个人都知道这次碰面该画下句点了。 「对不起，我当时没有尽全力帮你。」又看着她许久，小妈才吐出这句迟了很久的道歉。 「……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重要了不是吗？」至少她不是那些跟着一起落井下石的人就好，她不介意。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的、我明明知道的。」小妈拿着纸巾，偷偷压着眼角滑出来的泪水。 「姨，别再谈这件事了。我现在很好、真的！」 「对不起……那我不说了、知道你过得好就好。」急忙擦拭着眼泪，惊慌的她不敢再多提。 韩茱萸起身，拿起帐单往柜檯去埋单。 留下她一个人整理情绪。 她是个重心在家庭、为孩子好的母亲，也是个顺从的妻子。 一个如此奉献、从不说苦的女人。 对她，她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却也无法打从心底喊她一声妈。 毕竟，在小妈踏入家门时，她已经是正值彆扭青春的国中生。 看出她百般讨好她想融入家庭，当时的自己却无法从心底接纳。 即使是看着弟弟出生后他们的幸福笑脸，她也只是默默转身、退出这场温馨的家庭剧。 她与她，始终相敬如宾。 “其实，现在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吧？”韩茱萸看着她回家的背影想着。 自己只是成熟了、能够体谅那些无可奈何了，却依然和她不是在同一阵线上。 转身，不自觉地往赵维浩家走去。 她的眼泪也开始滑下。 到他家的距离还要走三十分鐘，可是今天她只想躺进他的大床睡个觉。 至少这样，还有他的味道能陪着自己。 她来接自己下班 才刚落地桃园，赵维浩送完乘客便看到韩茱萸传来的讯息。 『今天在机场报离吧，会巧遇心爱的女朋友唷?』随后附上一张在机场连锁咖啡店里的饮料照片。 他忍不住对着萤幕发笑。 是第一次呢！有她来接自己下班? 急忙完成各项程序、做完清舱检查，他立刻在经理要发问时就举手说要先报离！ 「急什么？我都还没做任务后简报！」站在前方的经理白了他一眼，其他组员纷纷低头微笑。 这小哥也太焦急！经理最讨厌被打岔了? 「是，经理对不起！请经理继续主持简报。」 赵维浩态度客气地道歉，然后跟着所有人一起检讨当天航班状况。 可经理东扯一下、西点名分享一下，似乎有意无意地拉长进度…该死！ 果然是激怒他了！ 直到他拉着箱子奔跑到韩茱萸面前，已经又过了35分鐘。 「抱歉，等很久了吗？」他看着在连锁咖啡店里等待的她。 「不会?你别跑得那么急。」她伸手替他擦擦脸上的汗水。 「想先继续喝完吗？还是要带着、我们一起回去？」 「走吧！」韩茱萸勾着他的手臂，立刻往外走。 偷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嗯，都是飞机味！ 赶快带他回去换件衣服！ 那股客舱特有的味道很难解释，但大家下班时身上多少有一点。 不少组员在密闭的客舱吸了好几个小时，实在闻到不想再闻，习惯下班后还往身上补点香水也是情有可原的！ 另一种飞机味更可怕，是厨房烤箱的味道。 说起来倒不是臭味，只是韩茱萸每每想到，就忍不住往自己上班的箱子跟工作小包里再喷一回香水！ 她勾着赵维浩，伸长腿往捷运方向走，虽然她努力伸长腿也只是他平常的步伐。 「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来接我？等我直接回家也行的。」他笑着说。 「我想你呀。」她面无表情地说着，彷彿是多么天经地义的答案。 「听了真让人开心……那你昨天还好吗？」 站在月台上，她抬头看着他的笑容。 这傢伙怎么老是这么敏锐？直接就切入重点。 昨天她走到赵维浩家后，就一直待着等他落地时跟自己联络，但对下午那场约倒没说些什么。 通了电话，只聊了聊自己走去他家路上又花钱买了些衣服，以后要是不小心破產了要他天天帮她带便当！ 他在手机另一端笑着说好，养你都没问题。 听得韩茱萸开怀大笑着！ 然后，她没再说些什么，只说自己累了有点想睡、要他赶快去吃饭。 他温柔说声晚安就收线了。 赵维浩不知道的是，韩茱萸抱着他的枕头失眠好久，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两人走进车厢里，一起找了位置坐下。 「我刚想了想，你是不是昨天待在我家就没出门吃晚餐了？」赵维浩开口问道，一双眼瞇着质疑她。 「……………」她真心觉得赵维浩要是以后不当组员了，可以考虑转行当灵媒！ 果然是这样！ 「茱萸，别让我担心。」 他皱一下眉，立刻决定以后随时都要在家里备好粮食才行。 「之后要是我不在，会先在冰箱里先准备你的晚餐，一定要热来吃唷！」他用力交代着。 「……………」她怎么觉得自己被赵维浩当作那个、在中国传统民间故事里面，明明丈夫出远门前才殷殷交代了，但因为懒得转脖子吃大饼就被饿死的懒妻？ 「我昨天下午吃过了，所以不饿吗！」韩茱萸弱弱抗议着。 「不行，还是要好好吃饭。」他很坚持。 「嗯，好嘛。我会出门吃饭，你不要再花时间准备…」 赵维浩听到这，才满意地摸摸她的头。 「这样才乖、那可以跟我说昨天怎么了吗？」他没忘记韩茱萸还没回答他。 「还好。就拿了钱帮忙小妈。」她简单说着。 握着她的手，赵维浩继续说： 「虽然我内心是有点抗议，不过，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吧！」 韩茱萸没说话，弯着头靠在他身上。 这个灵媒赵维浩真的好好唷！ 这么包容她。 她的心脏，不小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叫做Joanna的性感女孩 炎热的夏季，躁热到连柏油路都沸腾一般，远看好像地面上方热到空间扭曲了。 韩茱萸踏着厚底凉鞋、撑着伞走在购物商场的骑楼外，考虑着是否该走进商场闪避正中午的毒辣太阳。 胸口一股气有些停滞不起，她眼前已经氤氳着一层暗暗的阴影。 “不好，血气有些上不来，快贫血了。” 她立刻收起伞、往商场内走。 这几天赵维浩不在，说是国外的朋友特地来找他，所以要尽地主之谊去好好招待几天。 「嗯，那需要过去你家帮忙准备什么吗？」 「不要紧，怕你太累而且我不一定在、这几天就不用过来了。」 他那时微笑揉揉她的发，韩茱萸说好、要他好好去玩。 多出了几天空档，以为可以过个小单身的轻松日子，实际上却常常在想他中度过。 韩茱萸对自己的没用无奈一笑，算算时间，他应该明天或后天就回来了。 想到他，忍不住心情就好了起来，连嘴角都会不禁微笑。 韩茱萸手上提着一袋为他买的东西，稍稍休息等贫血减轻以后才起身。 她慢慢穿越商场中庭的广场，要走到另一侧的百货商场。 整区百货商场善用了美丽中庭、在一旁开了间顶级下午茶店，座席一路延伸到户外让顾客能够欣赏庭院美景。 一阵清风吹起，稍稍吹走闷热空气。韩茱萸半瞇起眼，看着一整片随微风轻轻摇曳的白色遮阳伞座席。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韩茱萸忍不住笑瞇了眼，优雅举步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赵维浩滑着手机，对眼前的茶点实在不感兴趣，只偶尔举杯喝着晚茶。 对面的人嘰嘰呱呱说个不停，但他只抬头耐心听着，偶尔有一声、没一声地应和着。 「所以今天晚上带我去象山！听说很美很值得一看！」 「那边蚊子很多，而且要爬山你应该没兴趣。」赵维浩平静地回答他。 「不管?我想去！不然你背我上去！」 「joanna，别这样，那里你真的不会喜欢?」 被唤作joanna的女子瞪了他一眼、双手叉起，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她噘起嘴、性感的双唇旁还有一颗美丽的红痣，一身轻便又性感的细肩带白上衣搭配正红色短裤，一颗修剪俐落的鲍伯头生动地随风跳耀着，整个人青春耀眼地让人难以忽视。 韩茱萸慢慢靠近，眼里专注看着那个宽大的背影。 脑袋里转着该怎么喊他让他吓一跳呢？ 她嘴上才带着一抹微笑，突然，坐在赵维浩对面的人儿勾上他的手臂、整个人贴上他的耳边问着话，一边用带着敌意的斜眼打量她。声音正好不大不小地传到她耳里。 「wayne，这个人是谁呀？干嘛一直盯着你？」女子不怀好意地说着。 赵维浩闻言才转头，没想到这一转却看见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 是茱萸！ 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表情微微一愣、讶异的模样一丝不漏地全部映入她的瞳孔。 joanna的身子还缠在他的手臂上、不断追问着『是谁呀？』，眼神却逐渐带股恶意。 赵维浩撇见了立刻吸了口气，端起笑脸说： 「学姊，你也来吃饭呀？」 话一说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只好偷偷眨个眼打暗号给韩茱萸。 「嗯，对呀。那不打扰你们了?用餐愉快。」 她用平常习惯的微笑对着两人点了下头，没有对上赵维浩的眼，仅优雅地轻轻挥手，转身、直接大步离开！ 才没离开多远，韩茱萸脸色就开始苍白起来、脉搏有些絮乱。 应该是今天太热了！她觉得好难受！ 现在就想离开这里。 脑袋里面一直传出嗡嗡声，喉咙好像哽着东西般难受。 她的额头有些冒出冷汗，脚却不自主地大步伐快走。 看到捷运的入口，丝毫没有迟疑地走进去。 手机的灯号一直响。 韩茱萸此刻没有心思去看内容。 依然发出嗡嗡声的脑袋突然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不敢想、更不敢让大脑开始运作。 没注意自己的手指正轻轻颤抖着，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 她自动搭到熟悉的那一站下车。 *** 从手包里掏出他家的钥匙，转开大门，韩茱萸光着脚走进客厅沙发坐下。 她安安静静地等着，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 听着一室寂静。 偶尔、冰箱细微的嗡嗡运转声进入耳中，然后一段时间后又停下。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着。 视线今天一直莫名放在斜对着客厅的客房。 不知为何，一个直觉让她走过去。 她吸口气，推开门走进里头。 平常无人使用的空房，多出了好几样个人用品。 床铺有凹陷、被单是凌乱捲曲的，有用过的痕跡。 她双眼冷冷地望着这幅画面。 桃红色内衣随意地垂掛在椅子上，一旁放着的是熟悉到不行的马克杯。 他常常用来泡热可可的那只。 桌上摆着刚拆封的香水，连包装纸都还随手丢在桌上。 是他送的吗？上面的品牌商标好眼熟…… 衣柜敞开着，衣架上随意掛了几件女孩子穿的背心裙和t-shirt，还有一件女用黑色风衣。 走近一看，马克杯里是没喝完的红茶包，是她买来放在他家的牌子。 韩茱萸此刻觉得荒谬，嘴角却奇异地浮现微笑。 她的眼有些血丝浮现。 肺部有些疼痛，她才意识到忘了呼吸，缺氧许久的肺提醒快快吸进氧气。 她呆站在那，突然不知道这个情况下该先做什么才好？ 右手不由自主地死握着，指甲又深深掐进掌心，甲面已经被压到弯曲泛白。 看见桌上的小立镜，里面反射出自己的脸，是个好惨的女人。 对镜子里努力牵起笑容，好丑！ 原来自己真实的样子就是这么难看、根本一点都不美。 一点都不像他哄她的那样。 她忍不住瞇起眼、用力地吸气，感受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然后，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的滞闷感，从手指传遍全身。 低头一看，手上那抹闪闪发亮的银色光泽好刺眼。 她伸手用力地拔下左手那枚戒指，丢在桌面一角。 又从钥匙圈上拿下赵维浩家的钥匙，放上同一处。 这样看起来、刚好。 是最属于它们待的位置。 他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样 光着脚走出房间、停顿了几秒鐘。 她带着最后仅存的一丝期盼上楼，踏进连接他房间的浴室。 转开门把，点了黄灯。 看着原本放着她保养品和牙刷的位置空荡荡地， 换上了一隻她没见过的女用刮刀和洗面乳。 洗面乳包装上头有个美丽的模特儿正灿烂笑着，看久了竟也觉得有些刺眼。 韩茱萸的心沉了下来。 带上大门， 她安安静静地独自离开。 *** 回到自己家里，韩茱萸整个人缩在沙发前的长毛地毯一角。 她睁着双眼放空、完全无法思考，也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 窗外已经从光亮转为黑暗，她依然缩在那里。 手机陆续响了好多次、电量不足的警示红灯亦交错亮着， 但她丝毫没有察觉。 她的眼一直停在萤幕对话框里，不断闪动的讯息画面。 赵维浩的头像不断跳出来。 但仅仅是这么放空看着，却没有动力去碰触手机。 也没有能力去思考他在说什么。 『茱萸对不起！那是我堂妹，我不敢让你们碰面才这样说。』 『我错了！我是混蛋，回去立刻告诉你来龙去脉可以吗？』 『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回去让韩医生做全身检查好吗？』 接着就是一连串小狗在嗑头的贴图。 『韩医师，黏人病患者好想你?请你相信他。』 又传了几张撒娇磨蹭的贴图。 『茱萸，我怕她来搅局、我立刻送她走，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拜託你回答我。』 『茱萸，我在你家楼下了！你在家对吧，开门好吗？』 『你在生气对不对？韩医生、拜託你收留病人，给他机会解释好吗？』 门外电铃响了几回、门板敲了好几下，韩茱萸却丝毫不受影响。 她像是没有知觉一般，那么安静地待着。 『我要去拿你的备用钥匙开门囉。』 赵维浩最后一句讯息传来，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离去的声音。 韩茱萸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像尊雕像般静默着。 钥匙转动大门的声音传来、一丝光明透了进来。 昏黄的灯光划出一道光线，折射在她的脚边。 赵维浩气喘吁吁地进门只看到一室漆黑，唯有地上的手机萤幕亮着一点蓝光。 窗外是黑暗的，唯有远方的一点路灯朦胧扩散进来，打上一片模糊的形状。 门边昏暗的光线隐约透出韩茱萸坐在地上的身影。 他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点灯立刻走过去跪坐在她面前！ 「对不起，茱萸。是我不对、我没有告诉你这几天都是接待我堂妹。」 看着她毫无反应，赵维浩继续道歉， 「对不起！我应该先老实告诉你的，可是我怕堂妹会伤害你，只好不让你靠近。是我没做好！」 韩茱萸无神抬起头。 「茱萸、对不起！」 她停顿了好一下，才用乾涩的声音问： 「是你不想伤害我，还是不希望我伤害她？」 「我当然不想伤害你。对不起我做了错事！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他激动地解释着。 「你如果不想伤害我，为什么要我先原谅你？」 她依然面无表情地问着，但眼神聚焦在他脸上。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是我朋友，但她真的是我堂妹，我要怎么做你愿意相信我？」 韩茱萸脸上不掛一丝情绪看着他。 「拜託你理我、别这样对我。」 「那你可以带我去见你堂妹说明。」她隔了好久才淡淡开口。 「…………好，但我需要先和家里连系。等确认你的安全再让你们碰面、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他迟疑地思考了几分鐘才答应她。 韩茱萸听到却笑了、笑得很美。 她伸手想摸他的脸，提起一半的手却停在空中。 然后又轻轻放下。 「其实我在你心底，已经不重要了对吗？」 赵维浩立刻辩驳， 「茱萸，别说傻话、你怎么可能不重要！」 她看着他，笑容带上一点哀伤。 「不，只是在你眼中，我比不上她的重要。」 「你不要自己一个人胡乱猜想、没有这种事。」 「你知道吗？我已经不年轻了，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他家里那些被佔据的场景，此刻还牢牢烙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韩茱萸，你明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 她看着他，停顿了许久，眼底映照着他皱眉焦虑的神情。 咬着唇，不小心又把自己嘴唇给咬破了。 一抹淡淡的腥甜充斥口中。 韩茱萸舔掉自己的血，却遮掩不了苍白的唇。 那张脸…那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样了。 不是每天对她温柔笑着的赵维浩了。 不再是她的了。 他在她面前、双眼直视着她，还是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你现在就走吧，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出现了、一辈子都不要！」 她的声音从泛白的嘴唇缓慢地吐出来，狠狠地一字一字对着他的脸说。 「韩茱萸，你不要无理取闹。」她突然在胡说些什么！？ 「嗯，以后也不会了！」她笑着转过头，看着前方净白的墙面。 「……赵维浩，我不爱你了。此后再也不爱。你走吧！」 她的声音太过坚决，让焦急半天的赵维浩瞬间一股怒气衝上脑门压不住！ 满身的愤怒化成一道热意，充斥着他的全身。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担忧老半天赶过来，一路道歉了好久！她却什么都不听还赶他走！ 「韩茱萸，你真该死！」他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 「好！既然你不要我留下来，我就走。等你冷静一点自己想想。」 气愤地丢下这句话，他转身走出大门。 他担心自己在盛怒之下，也可能说出一些无法挽回的话！ 她没有回头看他，耳朵听着他走出大门的声音渐远。 然后这一刻，血丝泛红一下午的眼眶才开始氤氳一层水气。 身体抽动了一下。 好痛！ 全身都好痛！ 从胸口到头顶到指尖，全部都发冷又刺痛着。 她撑起自己，一时站不直跌坐沙发上。 可以画下休止符了 「韩茱萸，你不要无理取闹。」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嗯，以后也不会了！」她笑着转过头，看着前方净白的墙面。 「……赵维浩，我不爱你了。此后再也不爱了。你走吧！」 她的声音太过坚决，让焦急半天的赵维浩突然一股怒气衝上脑门压不住！ 满身的愤怒化成一道热意，充斥着他的全身。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担忧老半天赶过来，一路道歉了好久！她却什么都不听还赶他走！ 「韩茱萸，你真该死！」他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 「好吧！既然你不要我留下来，我就走。等你冷静一点再自己想想。」 气愤地丢下这句话，他转身走出大门。 他担心自己在盛怒之下，也可能说出一些无法挽回的话！ 她没有回头看他，耳朵听着他走出大门的声音渐远。 然后这一刻，血丝泛红一下午的眼眶才开始氤氳一层水气。 身体抽动了一下。 好痛！ 全身都好痛！ 从胸口到头顶到指尖，全部都发冷又刺痛着。 她撑起自己，一时站不直跌坐沙发上。 他走了。 他走了。 已经走了。 一切都可以画下休止符了。 韩茱萸拒绝再去思考，这颗心乘载的痛楚已经满到濒临溃堤，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又要来了、又要开始了！ 此刻不能再碰触任何情绪了！ 神情涣散的开始无意识整理房间，她丝毫不在意此刻自己的样貌有多么憔悴。 脸色惨白着，细细的薄汗佈满额头，有些发丝黏在脸上也完全任其勾扯着。 她也不去理会嘴角已经流出来又乾掉的暗红色血渍。 蜷缩了一天的腿已经麻痺了，她拐着脚无意识将所有东西一样样拿下又放上、拿下又放上，重复了好几回以后又将家里大部分的东西丢了。 将关于他的、会想到他的每样物品，丝毫不带留恋地扔出。 来来回回已经下楼进出回收间好多次。 面无表情的她，半强迫地不让自己停下来；想让自己累到倒下，想保护自己的心、不要再受伤了。 大脑告诉她， 不行，再这样硬撑下去会死的。 要努力活着才行。 那该怎么办？ 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要怎么办才好？ 逃吧！ 赶快逃走！ 趁着痛苦的浪花还没把自己淹没，赶快逃走！ 越远越好。 她的东西越丢越多。 一袋又一袋。 收拾起屋内关于他的所有物，明天一早就要全部寄还给他就好。 她决心回到过去那个没有赵维浩的安静日子！ 拿下书架上几本他的书，一本本丢进纸箱，完全不理会书本交叠、书页纷飞。 一张原本被书压住的纸条飘了下来，她同机械人般，捡起来放回书架上。 来回丢着书架上的书，眼球扫过好几回那张纸没有知觉， 最后才突然发现那是赵维浩留下的纸条。 是那个，她一直没有找到的那张。 这时候才出现实在万分讽刺！ 她打开来，打算看完将纸条撕掉！上面依然是他整齐中略带性格的笔跡。 ------------------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乐我云。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縞衣如藘，聊可与娱。 ------------------- 韩茱萸无意识挑了下眉，是《诗经》的一篇，这是在考古文程度的意思吗？ 又看到下面有一行字， “韩茱萸，聊乐我云、聊可与娱。” 眼球停在上头好久好久，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涣散一整天的眼神这时才逐渐聚焦 韩茱萸来回看着好多次、脑袋才逐渐集中意识。轻轻掩嘴，眼眶不自觉又红了。 这是《诗经?郑风》里面的〈出其东门〉，一般通解作彰显男子对女子的专情，在古典文学中也是非常少见的作品。 “我走出东城门外，那里有美丽的女子，美得同天上的云彩。虽然美得像天上的云彩，却非我思思念念的挚爱。 唯有那个穿着白绢衣、系着青色佩巾的女子，才是我喜欢的人，才能融化我的心。 走出曲曲折折的城楼，那里有美丽的女子，有如芒花般雪白细緻。虽然有如花般的细緻，却不是我心中所思念的人。 唯有那个女子、那个穿着白绢衣系着红色佩巾的女子，她那纯洁的心地，为我带来无穷欢喜的的日子。” 赵维浩那句， “韩茱萸，聊乐我云、聊可与娱。” 写着韩茱萸才是我最喜欢的人，才能融化我的心、只有她能为我带来无穷欢喜的日子。 韩茱萸的心脏剧烈跳着、快到她承受不住。 这是什么？他是故意的吗？又是另一个谎言吗？ 捏着纸条蹲下，她知道来不及了！ 那股浪潮一拥而上，自己的心终于守不住、已然溃堤。 一滴、两滴，泪珠不自觉滴下，氾滥成灾。 抱头大哭，哭得那样没有尊严、没有形象。 她的心口好痛、漫出来的像是被剧烈拉扯般的痛！比五年前还痛！ 她明明知道的，便条一个半月前就写好了等着她，情真意挚。 可是是真的吗？ 赵维浩真的只爱着她一个人吗、只有对她吗？ 但一直以来想把关係昭告天下、不想再让其他男人接近自己的总是他。 逕自打了一副家里钥匙给她，要她随时可以进去占用的也是他。 笑咪咪的在她身边转，撒娇说班好难换，要她也换来整个月都一起飞、顺便赶跑苍蝇的也是他。 百分百坦诚、目光总是追着自己的也是他。 所以，是真的吗？ 他一直只有她一个对象，还是又是精心的骗局？ 但，已经来不及了。 是她自己选择亲手结束这一切，那么强硬地将他推到其他人身旁。 对吧！ 他和那个美丽青春的”堂妹”，应该还在开心的约会吧？ 感情这事儿，总是在毫无察觉的时候悄然纠缠着整颗心。 猛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得太深太远。 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赵维浩曾那么努力、付出那么多的一颗真心。 所以，他才变了吗？ 她身上的每一处血液流窜着懊悔与疼痛，但四肢却那么冰冷。 她还有资格去追吗？她还可以去求他吗？ 韩茱萸努力撑起身子，想打开手机。 可是，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她慌乱的又开始乱丢出刚才放进垃圾袋的东西，一片狼藉。 没有、没有手机。 然后回神过来，才想起自己已经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说要他永远离开。 又想起下午亲眼看见他家里那件桃红色内衣垂掛的画面、他常用来泡热可可的马克杯就静静待在内衣旁，里面装的也不是热可可了。 所以，再没有一个他走过来，只深情将她抱到床上，只一边哄她、一边温暖她长期冰冷的手脚对吧？ 已经不是她专属的了。 不是专属的爱，她怎么样也拿不起。 双手无力垂下来、她垂眸看着脚边的凌乱。 是，她已经把他送走了、狠狠地。 她亲口对他说，我不爱你了、以后再也不爱。 他也就离开了。 他应该从之前就好想放弃自己了吧？ 一个老是彆扭、老是伤他、老是佔他便宜的韩茱萸。 一个一点都不可爱、年纪又大又固执的自己 他，遇到更好的人陪伴着， 已经不需要她了吧？ “和他，始终不在同一条线上，始终有缘无份。” 内心小小的声音告诉自己，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胸口喘不过气、又是那股像刀割的痛苦。 不行、好痛！ 那股浪花又衝上来了！快要溺毙的窒息感全部涌上。 不要。 这样难切难捨的痛苦，她不要再经歷一次了。 真的好可怕！不要再来了！ 她不禁颤抖着、望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 好害怕！ 好害怕！ 好害怕！ “所以，一个人就好。”心底有个小小声音说。 “不要再想着去追他了。” “从此以后，不相往来。” 像五月的雨，韩茱萸痛下决心的啜泣，一夜未停。 人去楼空 赵维浩开车绕了好大一圈，摇下车窗让晚风冷静自己。 在附近打转了半小时，还是回到自己家附近停下。 他没有进门，此刻没有任何一丝心力去应付恼人的堂妹。 就这么待到天亮了，他还是忍不住发动车子过去她家。 『茱萸，我在你家社区对面咖啡馆等你。你气消了就下楼。』 闭眼思考了一下，才耐着性子传出讯息给她，等了五分鐘却没有任何已读取的显示通知。 他深深吸一口气，再点了杯咖啡坐着等她。 堂妹打了几次电话，他刻意不理。 直到来电第五次才不甘愿地接通来电。 一连线，就是堂妹娇气的声音传来。 『wayne，你怎么都不接?原来昨天对我这么兇吓人，是为了给我惊喜呀！』 『抱歉、我现在没心力陪你观光了，替你叫车送你到机场好吗？』 『你都给我钥匙了、不就是要我在台湾继续玩吗?嘻嘻！』 『钥匙？哪里的？』 『当然知道是你家的呀！对了，这个戒指蛮漂亮的，但尺寸太小了，要送我也该挑个刚好的吗！』joanna娇滴滴地故意说道。 『戒指？』一个不妙的感觉浮现赵维浩心头。『你开视讯给我看！』 『干嘛这么大声?你选得不好耶！』joanna嘴上嘟噥着，倒是立刻开了视讯。 赵维浩看到了眼神一愣，瞬间失去语言能力。 那是韩茱萸手上的戒指！ 怎么会在那里？ 她们碰面了是吗？ 『joanna，你从哪里拿到的？』他努力沉住呼吸问。 『你放在我桌上当然会拿到囉！怎么？果然是要给其他人不小心放错啦？我们wayne哥哥藏得真好呢?』joanna这才绽放恶意的笑容吐槽他。 赵维浩看到了萤幕中的桌面，那串他打给她的钥匙。 他的眼神瞬间凝重下来。 是茱萸。 她已经进门过了！ 她看到了，所以才这么气。 所以她把戒指拿下来放在那里是什么意思！？ 赵维浩脸色异常严肃，低沉着声音说： 『joanna，那不是给你的。放回去。』 『那你就别放我桌上！放了就是我的！』 『我再说一次。那不是给你的，放回去！』 他的口气罕见地带着怒气，小堂妹气恼地丢回桌上。 『对我态度那么差，不屑找你玩了！我现在就要回加拿大。』 『好，我立刻叫车、一小时后就过去接你。打包好行李就下楼。』他也不多话，立刻点了叫车软体。 然后丝毫不理会那头任性堂妹的撒娇抗议，快速收线就要衝进韩茱萸家。 他一颗心不安地剧烈跳动，只希望她没事！ 韩茱萸千万不能有事！ *** 但赵维浩错了。 在没有人留意到的时候，韩茱萸已然消失了。 住了八年的租屋人去楼空、组员系统中再也查不到她的班表， 连齐宣也无法确切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打了无数次电话，始终未开机的号码好像跟着人间蒸发的她失去功能。 「所以，大哥您能不能行行好、至少让我偷看一眼她老家的地址或是电话就好，我一定假装没看过的?拜託??啦???」齐宣软声相求派遣部门，她实在想不出韩茱萸还会出现在哪里？ 「齐小姐，真的很抱歉！事关个资法，我只能偷偷告诉你这名组员目前是留职停薪状态，公司没有必要也不能替你联系她或她的家人，更不能流洩资料。真不好意思！」 「算了！求你们一点屁用都没有，我自己想办法去！」齐宣立刻变脸，一张美丽的脸充满怒气狠瞪一眼，气呼呼地走出派遣部门，留下被卢得满身冷汗的派遣大哥。 从赵维浩在某次航班开始前堵住她起算，齐宣已经找了她一个礼拜。 那天赵维浩黑着眼眶，只客气说要耽误她一下，接着开口就问韩茱萸有没有和她连络？劈得她晕头转向。 gosh！她那时才知道，韩茱萸已经消失两天。这两人在玩什么把戏！？ 但当下碍于工作任务马上要开始，急得她比平常更加焦躁！ 可怜那天的组员每个都被电得焦香，连经理都躲在角落装忙不敢出来相挺。 赵维浩表现倒是比她淡定，或者说只是外在看起来比她淡定。 平常总掛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与组员间的问候也显得客套不像往常热切。 工昨时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至少成熟五岁，唯有迷濛电眼底下深深的黑影显示他那几天也过得不好。 这天她没班，特地趁着行政部门上班时间过来找人问资料，没想到半个字都问不到。 闭眼转头思考一会，她决定杀过去问清楚赵维浩，他和韩茱萸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和赵维浩约在韩茱萸之前租屋附近的一间速食店，眼神犀利地问着 「你知道她现在留职停薪吗？」 赵维浩点头，「我上礼拜有问到。」 齐宣忍不住翻个大白眼给他。 踏马的！也不通知一声，害她傻不拢咚杀去追问派遣。 「茱萸是我的好姊妹，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有资格问清楚事情的细节。所以我希望你能仔细回答我。」 赵维浩停了一秒，点头。 「那么，你也能告诉我，五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吗？」他喉音乾涩地开口。 齐宣瞇起眼睛说， 「所以，连你都从来没听茱萸说过？」 这小妞是有没有这么闷憋呀！？连赵维浩也不知道。 「她只说是一些不太开心的事，但已经过去很久了不想说。」赵维浩老实承认，他也没去过问她的过往。 「好！过去的晚点再聊，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茱萸是个会把苦往心里藏的傻瓜，但如果只是一些小事她是完全不会计较的。」齐宣的锐眼射向他、用眼神先宣判他应该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我和她吵了一架。原因是我告诉她会出门几天带国外朋友玩，实际上是充当我堂妹的司机兼导游绕北部一圈。」赵维浩有些困难的说出这段话。 「然后？该不会很瞎的在外头被她撞见了？」 「…………….」 不说话就代表是了！！！ 齐宣又翻了个白眼，光今天翻的份上眼睛都快脱窗。 「所以你当下完全没解释？」齐宣怒气已经快压不下来。 「那个堂妹不是什么好角色，我完全不想让她接近茱萸。 我是迫于无奈接待她几天，如果被她知道我跟茱萸的关係，八成会闹出许多恶劣把戏、弄得大家鸡飞狗跳！」 那是个被家庭过分溺爱与容忍、允许她可以永远长不大的娇娇堂妹，以往就做出许多虽不致命、却伤人很深的过份言行，包括对他那无缘的前女友。 他记得当时堂妹眼神无辜地说，我只想测试看看这女的是不是真心喜欢哥哥、有没有机会成为我堂嫂吗? 所以，就带了五六个顶级男公关、私下替他前女友设宴。然后事后再流出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给赵维浩家人。就算当时前女友根本没做什么，在那些光看也根本分不出是非的照片里，注定他们永远不会有结果。 他当时气愤不已，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再怎么洗，再怎么弥补，都不可能回到毫无偏见的日子。而家里那些亲戚竟然反而相劝他不要这么小气、惹小堂妹伤心。 赵维浩一点都不希望韩茱萸接触这样的小堂妹，但解释起来势必又要对现任女友提到过去前女友那段情，太过尷尬。 更何况，以她的个性一定不会明知他的亲人来台湾却避不碰面。 两相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以保护她为主、先撒谎过关再说。 「所以你当下怎么说？」 「我看到那恶魔堂妹打量茱萸的眼神，怕节外生枝，只好先朝着茱萸喊『学姊好！你也来吃饭呀？』然后茱萸浅浅一笑说句是呀，就离开了。」 齐宣瞪大眼，倒抽一口气。 「妈呀！赵维浩你可真王八！」光这条就值得跪大门三个月！不、是半年！ 「是。我是王八！我马上传讯息跟她道歉，老实说那是我堂妹。我怕堂妹会来搅局，所以只好先那样喊。」 至于他传了好多张小狗磕头道歉的贴图、还对韩茱萸撒娇说”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回去让韩医生做全身检查好吗？”这种羞人的部分他就不便对齐宣多说了。 「茱萸有说什么吗？」齐宣扶额又摇头，一脸头痛的样子。 「没有。她已读不回。」 齐宣沉默三秒，抬头看着他。 「那她真的很气。」 她脱口说出结论，赵维浩脸色更加阴沉。 那是五年前的故事 「对，我没看过她那么生气。她一句话也不说地缩在客厅角落。 我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对不起！我怕堂妹会伤害你，只好不让你靠近。』，她却只是问我一句『是你不想伤害我，还是不希望我伤害她？』」 齐宣的脸色也开始越来越凝重， 「接下来呢？」 「我当然说，我不想伤害你。』 她说，那可以带她去见堂妹说明的。 当下我没有答应她，只说至少需要让我先和家里连系，再等我一点时间。」 「茱萸不相信对吧。」齐宣替他接话。 赵维浩有点讶异的点头。 「我原以为茱萸会像其他事情一样信任我，毕竟她就是不轻易误会人的性格。但我错了，她先一步看到堂妹放在我家的行李，她完全误会了。」 「你说的其实都没错，」齐宣深深叹一口气，眼神充满无奈。「只是偏偏你刚好不是第一个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的人。」 赵维浩闻言好像被断电的机器定格住，某些线路一瞬间停摆。 他许久之后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 「所以，这就是五年前的故事吗？」 「对，差别在对方的真实身分不是堂妹，而是老婆。」 赵维浩彷彿被落雷打中，震撼得无法自己。 那些她说过的话再一次重播在他脑海中， 『你可以带我去见你堂妹说明的。』 『是你不想伤害我，还是不希望我伤害她？』 『不，只是在你的眼中，我比不上她的重要。』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出现了、一辈子都不要！』 『赵维浩，我不爱你了。此后也不会。』 还有那枚她拔下来的戒指。 该死！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他紧握拳头，脑海播放着一幕幕画面，还有她又咬破自己嘴唇的血痕。 他想起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 『你不要自己一个人胡乱猜想。』 『韩茱萸，你不要无理取闹。』 『既然你不要我留下来，我就走了。』 他关上门就离开，那天也真狠心的没再联系她，就这么放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呆坐着。 该死，他早该注意到茱萸不对劲！早该发现这不是一时任性而已。 怎么他一身聪明，就这时候犯傻了。 齐宣说，那个人骗了韩茱萸两年。 他们都是在空中工作的人，逢年过节在上班也是极合理的情况。韩茱萸付出了年轻美好的日子陪伴对方，配合对方不想高调的心情、对外一律隐藏自己认真的感情，整整两年。 然后，某天接到那个法律上是他老婆的存证信函。看到上面的名单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小三、小四，或小五。 只是对方陪伴她的时间比正宫多，所以她被正宫攻击得最惨。 被寄黑函到公司，被打骚扰电话，被身边人当作嘲笑话题。 甚至是，被自己家人以异样眼光看待。 这些，因为她认真的相信，也这么过去了。 对感情信任、从来不看对方手机、不追踪男友班表的她从来没发觉，自己只是别人感情里的第三者。 那个人哄她，说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们已经谈离婚了。 正宫只是媒妁之言而成的婚姻，他们没有感情的！ 他的太太之于他，就像是远房亲戚一般，淡而无味。 他说是为了要保护她，请她先假装没有这段关係避风头，而他也真的会抽空来看她，让她相信他的感情。 她说了，愿意相信他。 然后某天，她远远听见一个机长恭喜他，听说你老婆有喜了！ 纠结缠绕好久的分手以后，她强撑着独自过日子。 直到后来另外的小三、小四要联合告他，要韩茱萸一起加入时， 她才逼自己好好面对，那些谎言、那些信誓旦旦，都不是她专属的。 他承诺过她的一切，她们也都有。 一模一样的承诺，只是给予的名字不同。那些礼物、那些约会场景、那些甜蜜、那些说词，连内容都一字不差。 韩茱萸一边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对她们的提议断然拒绝，决心从这个人带来的影响与纠缠中消失。 决心不再活在这个人的阴影中的那一刻起， 她让自己过得更好，却也更寂寞。 在那个人因为私德不佳被公司开除的那天，她冷冷淡淡地看着公告、静默如昔，不再受影响。 然后到了现在，韩茱萸遇见了赵维浩。 一颗心终于重新开始跳耀着，却又带着伤离开。 齐宣再次翻了白眼说， 「那个人对茱萸说，等事情过了，一起换连休去海边度假，偏偏也对其他人这么说、连想其他理由都懒，真是蠢到极点！难怪这么轻易被抓包！ 还说什么他跟老婆的关係淡如水，比远房亲戚还不如。」 齐宣气愤的劈哩趴啦说着，看着赵维浩微微皱眉，忍不住叹口气： 「茱萸当时真是傻，那么全心全意相信他，我怎么也阻止不来。 所以，这一次她反应这么大也不单纯是她的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赵维浩点头，沉默了一阵子。 他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只想着怎么找出韩茱萸！ 有股不好的预感。 如果现在没找到她，他这辈子都可能找不到她了。 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屋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齐宣敛眼，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是找出韩茱萸可能会在哪的蛛丝马跡。 「所以你有任何联想到她可能去的地方吗？我偷请熟识的票务朋友查过，她没有开票纪录，人应该在台湾。但我跟她常约的几个地点都没见过。」她把知道的讯息告诉赵维浩。 赵维浩摇头，一边翻阅着脑海里的记忆。 他想起韩茱萸曾说想和他一起到处走走的往事，又想起吵架完隔几天他进入她屋里的画面。 「那天我离开她家，再怎么生气、隔天还是忍不住回到楼下。 我想她容易心软，如果我在那里等，再怎么样她总会下楼一趟。所以传讯息告诉她我在楼下咖啡馆等她、要她冷静想清楚以后再过来，但讯息一直没有读取。 按捺着问了警卫，才知道她早在第二天就寄了一堆东西走、已经离开了。」赵维浩一边交代，一边思考时间上的可能性。 「我发现不对劲，怎么拨她的手机都不通，透过警卫用内线联系也没有消息。最后找到房东，房东说她已经解约了。屋内已经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那时候站在屋内，灯一开，真的什么都没有！ 连韩茱萸最喜欢坐在上头用笔电的长毛地毯都不在了，裸露出原本的大理石地面冰冰冷冷的，刺着他的脚底。 房东用一种“看吧！我就说她不在里面”的不耐烦眼神催促他。 他不知怎么地心里也一阵空虚。 那些曾经在这个空间的快乐日子、那些充满情慾的时刻，一丝一毫的温度，好像随着她的离去荡然无存。 于是，他找上齐宣， 这个公司里唯一有可能知道韩茱萸下落的人。 齐宣算算时间， 「她也是那天办理留职停薪的。」 赵维浩继续思索过去那些和她的回忆，他记得当自己在书店说，一起穿比基尼在海边度假时，她笑着说才不要、你自己穿就好。 但当时她的眼神微微发亮，手上摸着花莲旅游书上的民宿照片不发一语。 那本书其实他偷偷买下来了，放在他车子后车厢，等待哪天出发时可以看的。 是巧合吗？ 他和韩茱萸先前交往的对象都说要带她到海边走走，却没有人付诸实行。 她会不会自己出发了？ 「……会是在花莲吗？」他低声对自己说。 「你有想到什么地点吗？」齐宣立刻追问。 「对，齐宣姊我好像有点方向了。但我需要几天去找她，会再和你联系！很谢谢你」赵维浩突然精神一振，起身准备要离开。 「好！快走！这几天需要请假告诉我，我给你递假单！你要是敢没找到她就回来上班，我就见你一次k爆你一次，知道吗！」齐宣凶狠地说。 「是，我一定会找到她。」赵维浩也坚定地说。 「去去去，这顿我买单。等她回来我一定狠狠敲诈你一顿的！」 赵维浩终于露齿一笑，说声谢啦！就往外走。 齐宣也是个重情的人，难怪茱萸和她感情这么好。 他要请假去找女朋友情有可原，但齐宣可是一边上班、一边也四处找韩茱萸，用心卖力的程度不输亲人，是个可靠的死党。 他立刻驱车前往高速公路，一路往东部迈进。 但花莲那么大，该怎么找？ 赵维浩想着，韩茱萸不懂开车或骑车，应该不会到离市区太远的地方住宿。 一边翻阅那本旅游书，想找到那天韩茱萸曾经流连的民宿照片。 他记得，韩茱萸还在书店拍下那间民宿的照片，那个地方最有可能。 他一页一页寻找，试图勾起脑海中的记忆。 *** 「小姐，这瓶水让你带着。这个天气在沙滩要多补充水，不然会晒乾唷?」男主人笑着拿瓶水给她，女主人也随手放颗小小的饭糰在她手上。 「谢谢。」她嘴角微微一勾、表情淡然地说着。韩茱萸十分感谢他们的好意，但现在的她还没办法好好与人正常应对。 走出门，太阳真的好大！ 可是，她的手脚怎么还是觉得这么冷？ …忍不住好想念那个会抱着她，大手握着她的手掌、直到她暖和了才搂着她睡的人。 可是，已经不能再想念了。 这样的自己实在太没用！ 她躺在这几天都在上头耗上整天的躺椅上。想着如果太阳真的能晒乾人，那把她烤乾一点吧！ 一定是水分太多她才觉得那么冷，然后早上起床又发现前一晚在睡梦中没用地掉了好多泪。 睡吧！至少在温暖的阳光底下她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闭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轻轻睁开眼，透过伞面发现阳光已经移动到头顶上。 想起身，才刚撑起身体却发现眼前一黑，突然整个人瘫软掉到沙滩上。 “不好，是脱水还是气太虚提不起来？那旁边有人吗…”她的思绪随着意识缓慢下来，脑袋也渐渐无法思考。 上方映入眼帘的是半片蓝天、半片遮阳伞面，她觉得刺眼却不打算闭上眼，耳朵出现嗡嗡耳鸣声。 背上是热烫的白沙隔着衣服灼烧着肌肤，但她没有太多感受。 动不了了，连手指都没有感觉了。 模糊间突然身子被整个抬高，她的知觉变得薄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 好像飞起来了、 或是有人把她抱起来了。 快死掉了就是这种感觉吗？ 好像，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如果就这么闭眼了，是不是会比较好？ 那她也不必这么辛苦地想着怎么撑下去了吧？ 「…茱萸、韩茱萸！」 唔，好像有人在叫她？ 「你是不是听不见我？韩茱萸、你听得见吗？」 那隻手托住她的脸，一张面容映进她的瞳孔。 她无法聚焦的瞳孔好像看见赵维浩？ …真的好像他。 可是，他不可能在这里。 他不会来的。 这里只有她， 没有别人。 像五年以前一样。 “啊啊，那一定是做梦或是幻象吧！” 这么想着，她就安心把眼闭上，陷入昏睡。 *** 韩茱萸好像睡了很久，这才轻轻转开眼。 嗯？原来自己还在民宿房间里。 “刚才好像做了怪梦，梦到了赵维浩……应该是太想念了吧？” 摇摇头，立刻把这个想法拉出脑袋。 一转动就觉得头好痛！ 她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坐着，伸出的手脚已经不冷了。 只是那个会帮她暖着手脚的人也不在了。 想到刚才那个梦，韩茱萸又深深叹口气。 “我大概是全世界最不适合谈恋爱的人吧？” 眼光老是这么差！ 老是喜欢上别人的男朋友。 老是被骗得彻底。 老是、投入了整颗心以后，才痛得快要死掉。 老是只能偷偷想念着， 自己哭了好久才发现我还是只有一个人。 然后，对骗自己的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么累人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再来了？ 谈恋爱，真的、好累好痛！ 原来他真的来了 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民宿女主人亲切的声音说， 「韩小姐，我要进来囉?」然后带着一个大碗进门。 看到她起身，女主人立刻甜笑 「太好了！你醒来了?」 「我怎么了吗？」她一开口，才发现声音乾哑、喉咙刺痛着。 「你在沙滩上太久，加上这几天没吃好睡好，太虚弱脱水昏倒了！刚才看到你从医院被送回来差点把我吓死，幸好现在没事了。 来，赶快喝点汤补充营养，你真的太虚弱了。」民宿女主人温柔地说，轻轻勺一口汤给她。 韩茱萸感激地浅浅一笑，张开口吞下了那口汤。 是薄荷鸡汤！ 感觉好久没有喝到了，她又缓慢地再吞了第二口、第三口， 正当女主人要笑着称讚她时，看到她一滴眼泪滑落下来。一滴，又一滴。 她无声地落泪，本以为自己终于没有眼泪了，却又一串串的落下。 为什么会是薄荷鸡汤呢？ 明明是一道这么冷门的菜式。 突然勾起脑海里的画面，赵维浩曾经笑着对她说的， “茱萸气太虚了。我燉了薄荷鸡汤给你喝，听说清爽解热又能补身体唷！” 这碗薄荷鸡汤明明味道不同， 却让她想起那个他宠溺着自己的炎热午后。 自己好没用！ 真的好没用！ 好想他。 好想他。 好想他。 可是怎么办？ 一个脚步声走上来，停留在韩茱萸房间门口。 看到坐在床上的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衝上前密密实实的抱着她。 「韩茱萸！」 他叹口气，手收得紧紧的、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般。 谢天谢地！她醒了。 恍惚地听着这个熟悉的叫唤声。 是他习惯叫她的方式。 抬头，泪眼汪汪的她视线好模糊。 她虚弱地伸出手，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颤抖地触摸着。 是他的轮廓。 是他的体温。 ……真的是赵维浩！ 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让人心碎…… 他的胸膛，心跳声好大。 他的脸转向自己，大眼底下满是憔悴。 韩茱萸缓缓抚摸他的脸颊，又深深吸一口气 是和记忆中相同的味道。 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闭上眼、眼泪却停不下来。 原来，是真的。 他来了。 *** 民宿女主人默默将空间还给他们，无声掩上门。 赵维浩抱着韩茱萸，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你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热衰竭快休克了。」 韩茱萸听着他的心跳声依然卖命跳着，越来越大声。 「茱萸，你可以一辈子不原谅我，可是不要突然消失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口吻几近乞求，求怀中的这个女人不要拋下他，姿态那么卑微。 韩茱萸听到了，啜泣着。 他来找她了。他没有就这么离开。 「你...还爱着我吗？可以只爱我就好吗？」她的问句带着鼻音，含糊的声音一抽一抽地虚弱问着。 她太害怕这些不过又是梦一场。 醒了，又是一个人的寂寞空虚。 赵维浩垂眼看着她、手指滑过她消瘦的脸颊，再次叹一口气。 「我是不是，让你一直都没有安全感？」他贴近她的发际，在她的耳边轻问。 「茱萸，真的只有你。只有爱你、没有其他的人。」他抚着她的脸许诺着，「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身边就是我唯一想停下的地方。」他的手捲绕着她的发丝，抱着她躺在床上、陪伴她在自己怀中一声又一声的啜泣。 等到韩茱萸渐渐平復下来，赵维浩走进浴室准备一条温热毛巾，轻轻敷放在她的小脸上蒸着红肿的眼。 韩茱萸闭上眼深吸一口温热的蒸气，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维浩，你怎么找到我的？」她不禁疑惑。 「之前在书店的时候，你对着一张花莲海滩的照片看了好久，所以后来我又过去买下那本书。」他见她认真听着，继续说。 「于是我就赌一把、开车过来了。沿着车站和海滩周遭的民宿，一间一间进去找，幸好找到了你。」他想起那时看到她在沙滩上昏厥的画面，不敢想像要是再晚一点过去，还能不能那么幸运。 韩茱萸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又开始剧烈跳动。 她深吸几口气，开口说： 「以前，曾有个人说要带我来这个海边玩。 我一直很喜欢这里，所以非常期待那一天。但最后，我自己一个人来回走在沙滩上等他，走了好远，走到脸都晒红了。 到了傍晚，回头才发觉只有我的脚印。一路走过来，始终没有他的踪影。」 韩茱萸说着一段遥远的故事。 「后来，我才知道他有其他人需要陪、不可能会过来的。」她补充着。 「我不是他。」赵维浩拿开渐凉的毛巾，跨在她的正上方认真看着她的眼。 「韩茱萸，你现在仔细看着，我跟他是不同的人。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他坚定说着。 但出乎他意外的是，韩茱萸的反应却是用双手遮住脸，遮不住底下紧蹙的眉和紧咬的嘴唇。 「……可是，堂妹是谁？」她努力地挤出问句，拉扯着心头上的一根刺。 「堂妹真的是我堂妹。」他又叹了一口气，「堂妹一家是和我父母他们一起移民在加拿大的亲戚，是个被宠溺上天的小公主...…我的前女友也是因为她分手的。」 赵维浩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告诉她。 「堂妹的手法太过份、我曾气了一整年不与她联系。现在她来台湾玩、家里要我照顾她，我更不可能让你跟她碰面……我很怕，你也会这样离开我。」 他老实说出心里的顾虑。看着韩茱萸的神情，他紧张地补充， 「我真的愿意介绍你们认识。但至少在我家人先认识你、可以保护你的情况下再碰面。」 「…………….」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父母，把你介绍给他们好吗？」他见状紧张地再提议。 韩茱萸抿唇，忍不住问道，「堂妹到底做了什么？」 赵维浩原本不想谈，但到这步田地只好一一託盘说出。讲完这个荒诞的故事，看着茱萸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个笨蛋。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就好？ 韩茱萸听完整段过去，沉默思考着。 赵维浩真的想要保护她，只是她过去的阴影纠缠着自己，没办法就那么毅然的相信他的用心。 她，竟然如此不信任他。 「那么，为什么不让我联系你？我两个礼拜都睡不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他也问起她为何如此果断离开。 「我的手机在那天掉了、就没有再去办理………我、很害怕、不敢面对自己又被丢下了，寧愿不要再找到你就好…」 「笨蛋茱萸！」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这一整年黏你黏得死紧、连傻蛋蔡芷明都会嘲笑，我这么死缠烂打的演出怎么可能会拋下你？」他完全就一副爱到卡惨死的姿态，常常连自己都觉得毫无尊严了还是继续追爱。 但看到韩茱萸委屈的神情，他气势立刻一软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让你够放心。」他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但有个人你一定要马上连络……」 *** 房间里，两个身躯正在被窝里翻搅，一双长腿对着另一双腿踢来踢去好像正在嬉闹。 手机突然响起，长腿主人踢开被子咒骂两声，伸出手捞过手机。随意看一眼是哪个不识相的打来…… 一看到来电显示就立刻跳起来接起！ 『赵维浩你搞什么！这么晚才打过来是怎样！到底找到没？』 『…宣，是我。』她怯怯答一句。 话筒那头明显抽一口气， 『韩茱萸、感谢老天你这个傻瓜终于出现了！！！』 话筒那头传来激动的声音，好像还听到齐宣在拭泪。 唐宇似乎还抽了卫生纸给她擤鼻涕。 『你这个笨蛋有没有怎样？竟然连我都不连络是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呀！你自己说说看?』 齐宣还是像往常一样，直肠子脾气。 『宣，对不起，我手机弄丢了。前几天也没有心思再办一隻…』 『你都敢办留职停薪还敢不办手机，等你回来看我怎么办你！想急死谁呀！』 『是，对不起。』韩茱萸听着笑出声音，果然是齐宣。好想念她唷！ 『还敢笑！快叫赵维浩好好把你养好，免得我到时候修理起来不尽兴。』齐宣碎念着，声音倒是放柔下来。 『宣，谢谢你。我回去就找你。』她甜甜说着，真心感谢有这位好友。 两人又几句话家常以后才收线。 韩茱萸抬头一看，赵维浩已经泡一杯热可可给她。 「棉花糖口味的。」他将马克杯递给她。 「是你刚才去买的吗？」 「嗯哼，谁叫有人明明都大热天了还手脚那么冰冷。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佯装怒意盯着她，眼神倒是洩漏着担忧。 韩茱萸苦笑，她的确没把自己照顾好，失魂落魄的，连民宿主人夫妇都担心。 她拿着热可可，凑近唇边，但才闻到味道又马上放下杯子。’ 「赵维浩，」 「嗯？」 「……我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付出？」 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傻，可还是想听听他的答案。 「这个吗……好难回答唷！」 韩茱萸觉得微微沮丧，想要跟他说没关係、不用说了的时候，赵维浩又开口了。 「应该是全部吧！」他露出亮白的牙齿、灿烂笑着。 「韩茱萸的全部，都值得我用力付出。」 他坚定地回答着。 而她又掉泪了。 原来真的可以有个人，会只因为你是你而深深爱着！ 韩茱萸心中盘踞多年的乌云，这一刻随着泪水一点一点开始流尽。 一道阳光打入她的心底，开始感受到雨后天晴。 他温柔抱着她，在心底发誓绝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伤心离开。 然后就这么陪着她，直到她心底的泪水流尽。 一整天。 茱萸对我从来都不是麻烦 看着她手指上被自己硬套回去的戒指闪耀着， 赵维浩又吞下一杯自己泡的热可可，抱着怀里沉睡的她窝在沙发上。 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毫无防备、全然相信着的模样又让他有些心疼。 韩茱萸喝不下热可可了！ 不管他怎么换牌子、更换比例都是喝不入口。 一凑近嘴边就开始呕吐。 他带着担心的眼神望着她， 她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热可可的味道好可怕！ 她不敢喝那个味道。 但她的身体在医院检查时都没有异常，只是虚弱了一点。 出自直觉、赵维浩替她加掛了身心科，随后在问诊分类时被转介给临床心理师。 牵着她的手走进门，他们向心理师諮询这个有点好笑的困扰时， 想不到心理諮商师在问了来龙去脉后却微微思考了一下。 「有时候，心理上受的伤不是靠理智逻辑判断或是坦率面对问题后就可以解决的。」 「人的大脑有保护自己的机制。有时候、这只是一个可能性， 当遇到危险的时候，生理机制会为了生存，让你先专注在求生议题上。等到你确认安全生存下来时，大脑行有馀力才会开始慢慢处理心理上的议题。 这个时候，只能透过身边信赖的亲友陪伴、去慢慢释怀。」 心理师的一番话让赵维浩沉默了一下。 「像一些战场上成功归来的士兵，在回家后已经好几年还是会有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吗？」他说。 韩茱萸眼神一黯，所以自己算是生病了吗？ 「依我目前的了解、你的问题并不像你们所认知的严重，也不是到需要药物治疗的情况，不需要太过担忧。」心理师给她一个肯定又温和的表情，让她觉得好过一些。 「即便是真正出现ptsd的战后军人，症状轻微的人几个月后就不再受其困扰，这并不是一个绝症。况且现在有人能细心照料你，只要持续观察、让人好好陪伴，我想渐渐就不会再是困扰你的问题了。」 心理师温和地说，提供他们建议。 「那我可以怎么帮她呢？」赵维浩开口问道，手指依然牢牢握着韩茱萸。 「基于韩小姐其实状态不错，只是没办法喝自己原本很喜欢的热可可比较困扰。我想建议你们试试看延长暴露法。 简单说就是让她持续温和接触热可可，直到重新產生习惯。 每次一点点就好、从闻味道、触摸，或是品尝一小口开始。 不用急，慢慢靠近就可以了。」 赵维浩听着心理师的话点了头。 韩茱萸则是问了句， 「就算最后看到了还是不想喝也没关係吗？」 心理师浅浅一笑，「当然没关係呀，那就闻闻味道也好。客观来说，你不会因为不喝热可可就没办法生存，只是也许对主观来说少了一个嗜好有些可惜。不需要带着压力去看待、并没有那么严重的。」 这番话让她松了口气。 赵维浩轻轻握了握她，要她放宽心。 心理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也要他们发现任何异常状况时要立刻回诊。 两人谢过以后便一起离开。 他全程都搂着她往停车场走，想让她多一点安心的感觉。 「维浩，我以后就算不喝热可可也没关係的。这样你就不用老是麻烦准备了?」韩茱萸抿着嘴好久以后这么说，不想让他为她这点事担心。 他则是细细看她的眼说， 「茱萸对我从来都不是麻烦。我想好好疼你、爱你，你别怕让我做事！」 韩茱萸听了低下头，靠在他的胸口抱着他。 赵维浩真的太了解她了，了解到她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我也爱你。」 她的声音软软传出来，听得他心头一暖，不禁揉揉她的长发。 「我只是想继续亲手泡一杯好喝的热可可给你，想再一次看到你喝入口那个幸福的表情，想常常看到你舔唇角以后开心的笑容。 但韩茱萸千万不可以勉强自己吞下，我会看得出来唷！」 他忍不住加强说明，怕笨拙的她为了讨好自己硬吞下去。 「好。」 「回去有什么不开心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觉得是小事，全部都要跟我说。」 「好。」 「在家里想我的时候也要说，我会很开心。」 「好。」 「每次觉得手会冷都要凑过来或是跟我说，我会帮你暖手脚的。」 「好。」 「那嫁给我好不好？」 「ㄏ…嗯？」她才刚要继续说好，突然意识到不对，抬头看看他的脸。 赵维浩吻她一记，笑着继续说 「这样就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还是只是呼咙我一直说好而已。」 「……我有在听。」她稍稍嘟起嘴看向一旁，脸有些泛红。 “是在开玩笑的吧！” 韩茱萸才这么想，赵维浩已经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将她送上座位，他转身坐进驾驶座。 他插上钥匙，发动引擎却没有立刻开走。 赵维浩转头对她说， 「所以，你还没跟我说好呢。」 「嗯？」她有点困惑地看他， 然后突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嫁给我好不好？」他一双眼深深看着她，温柔地对着她笑。 韩茱萸瞬间羞红了起来，将整张脸埋进手里。 她不自觉地又开始咬嘴唇，但立刻被赵维浩的手指给拨开。 他啄吻了她一下，又耐心等待她放下遮脸的手回答。 「茱萸，我想要未来生命里的每一天都有你在。」 韩茱萸抿了唇，头一弯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大声鼓动着。 他好像很紧张呢！ 「维浩，不好。」 她深吸一口气以后告诉他，发现赵维浩瞬间心跳漏拍一下。 「怎么了吗？我是不是还有哪边不好、让你不放心？」 他焦急着说，急忙捧起她的脸。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个答案！ 「哪有人在停车场求婚还不带戒指，只光想着对女朋友套话说好？」她抬头笑着说，神智十分清醒。「而且，你还太年轻，现在真的太早了。」她补充着。 「我会立刻补上很棒的求婚场所和求婚戒指、年纪或时间也不是问题！你可以先说好，其他我们都可以谈。」他突然好害怕被她拒绝，想着要怎么拐到她答应出那声『好』。 「不行?不是现在。」她坚定地说，带着一张深情的笑脸。 「维浩，我爱你！想和你一起走很久很久，但不是现在。」她知道今天的赵维浩多少带点衝动。但她真的不急着要这样的关係，也知道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急着要走入婚姻。 「茱萸，我很认真。」 「嗯，我知道。所以我想珍惜你的这份认真，好吗？」 她捧着他的脸，对他绽放一个甜甜的笑，单边梨涡漾起、弯弯大眼动人发亮着。 「………好。」赵维浩看着、忍不住又答应她。 等等、怎么反倒是他被说服说好？ 赵维浩难得的烦躁起来。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韩茱萸摸摸他的短发，一句话就打散他的烦闷。 「…嗯，一起回家。」他握上方向盘，离开医院。 她租的房子退掉了，所以暂时住在赵维浩家。 以前她总说『去你家』。 但这次，她是说『我们一起回家』。 虽然发现自己也未免太容易被讨好，赵维浩脸上仍不自主地掛上笑容。 那些你不想说的事情 赵维浩拿了一杯红茶，还有一杯热可可走过来。 她缩在沙发上，放下手上的书看着他。 韩茱萸笑着伸手要抱他。 他的嘴角勾起，将杯子放下便张开手臂抱紧她。 「撒娇的女朋友真可爱。」 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 韩茱萸瞇起眼拿起热可可，端到他面前让他喝一口。 他垂下睫毛吞了一口，抬眼又看着她， 「茱萸，今天还是先喝红茶就好吧。」她的小动作隐藏得不错，只是他看得懂。 「嗯。」将热可可递给他，换过他手上的红茶。「……赵维浩泡的都很好喝！」 忍不住补充一句、怕他心里难过。 他摸摸她的发，搂着腰又靠在她肩上，韩茱萸这点小心思他当然也清楚的。 「茱萸，」他开口唤他。 「怎么了？」 「…可以让我知道吗？那些你不想说的事情。」 他用温柔的嗓音问着，徵询她的意愿。 「…………哪个部分？」 她轻轻叹口气，总是需要面对这一刻的。 「你想从哪里开始？」 「…………你问我好了。」 「你想聊家人、李渤鎧，还是过期的保险套？」 「…………都算是同一件事。嗯、我想喝口红茶。」 她有点紧张地起身、想偷偷先喘口气。 「今天聊会太勉强你吗？」赵维浩忍不住稍稍皱眉。 「…总是要告诉你的。」她靠着茶杯边缘说。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不管你说了什么，我都会在这里。」这是他能给的保证，想让她安心。 韩茱萸轻轻点了一下头。 深呼吸一口，稍稍推开赵维浩，面对着他才继续说下去。 「李渤鎧之前是我们公司的机长，有一次大家吃饭时齐宣介绍的…」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要她放心继续说。 「我跟他交往了两年半，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韩茱萸转开眼、轻轻皱眉。 「对方的太太很生气，寄黑函到公司，然后常常半夜打电话不出声、或是一连串的咒骂。最后，不知道从哪边拿到联络方式，还打电话到我老家骚扰家人，所以我跟家里关係也变差了。」 赵维浩心疼地抱紧她，他知道在公司里眾口鑠金的力量有多可怕！ 那时候的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话说还是因为这件事，公司才重视个资法的重要性。」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跟家里关係本来就冷冷淡淡。妈妈很早就跟我爸离婚，后来才有小妈加入家里，我怎么也无法融入他们。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爸很气，他说你就跟你妈一样混帐！然后就吵着跟我断绝关係了……所以现在只有小妈偶尔跟我联络，她是现在家里唯一还会关心我的人，虽然我们完全没有血缘关係。」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顽皮，与自己最本该最亲近的反而最陌生。老天捉弄人起来丝毫不轻手，芸芸眾生只能苦笑着看待一切。 「这根本是谬论！你父母的感情关係出问题，怎么可以牵扯到你身上？」赵维浩有些气愤，这个长辈也太不像话！ 「我那时处理不了他的情绪、我连自己都照顾不来了。」韩茱萸拍拍他的眉宇间，想压平他皱起的线条。 「……那李渤鎧完全没出面？」他忍不住又提出一个疑惑。 韩茱萸深呼吸一口气。 「他那时说要我先忍耐、等他把老婆的关係处理好。他说跟老婆的关係很远，他太太有精神障碍，气不过才会这样对他。所以那时候不能出面摆平，以免刺激到她反而没办法好好离婚。」 「混蛋！」 「嗯，真的是混蛋。后来我从其他captain口中听到他老婆又怀孕了。」 赵维浩听到瞇起眼，一股怒火烧进眼底。 韩茱萸拍拍他，笑着说： 「都过去那么久了。」 「嗯，但还是为你抱不平！」他吻上她的额头。 她抬头看着他的神情，这一刻才发觉，原来让他知道也没有那么困难。 无声的微笑掛上韩茱萸的嘴角，为的是赵维浩替她恼怒的那份心意。 「你真傻，怎么都没想过怀疑他？」 「嗯，我很笨……他说什么我都相信了。」韩茱萸有些窘。 「算了，以后相信我就好。我现在知道不能乱捉弄你了。」他举双手投降！ 她弯下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那个让他安心的味道。 「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很好囉！」 「一直都是呀！以后也会是。」他哄着她，要她放心。 轻轻搂着她的腰，他深呼吸一口调整一下心情。 「所以那些过期保险套是李渤鎧留下来的？」如果是的话，他一定要现在、立刻、全部销毁！ 「………那是我买的，因为李渤鎧不喜欢用保险套。」她有些尷尬地说出口。 赵维浩把她拉起来，瞇着眼和她面对面。 韩茱萸再度困窘地转开眼，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以前的眼光真差！」 「………………」她实在无法反驳。 「而且他还会把你弄伤！」赵维浩想起来就更气。 「………………」他怎么会知道？ 但韩茱萸只敢用眼神偷偷看他，不敢真问出口。 「我不是笨蛋，之前就发现了。」他好心提点她。 「…………都已经过去了嘛。」她又撇开眼珠、想躲开他的视线。 「韩茱萸，你以前真荒唐。你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扑倒我然后跟我在一起。」 其他的简直就是荒谬集合体！ 「……扑倒你这件事也很荒唐。」她忍不住抗议，要不是齐宣胡乱鼓吹、她才不会这么做呢！ 赵维浩再次瞇起眼，紧紧盯着她。 「你干嘛这样看我……」她好想躲，却孬得不敢乱移开眼。 「在看这个女人到底可以有多笨。」 「真没礼貌，你还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甘愿。」 可她一听就脸红了。 这种话他说起来怎么可以这么脸不红、气不喘呢？ 「这么好骗，我一定要把她看好，以后不让其他人欺负她才行。」 「现在也只有你会欺负我！」韩茱萸抗议道。 「因为赵维浩想要，所以没关係。」 「…什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你自己说过的，“因为赵维浩想要，所以没关係。”」 韩茱萸颯地脸红了！是那次他替她涂药膏时，她自己说过的话。 「你怎么这么过分?不是说不能因为男朋友想要、就让自己委屈吗？」她忍不住又一次抗议着。 「很好，看来我说的话你有好好听进去。但我是不会让你“委屈”的。」赵维浩露出痞笑，一手揽住她的腰。 「芷明说的没错，你真是个匪类！」她狠抽一口气。 「没关係，我只当韩茱萸的匪类。」他笑着回答。 她说不过他，有些气恼地嘟嘴。 赵维浩笑了，低头吻了她。 「从现在到以后，只对你好、只疼你爱你、只欺负你……只想要你一个。」 他在她耳边对她下了承诺。 韩茱萸依然嘟着嘴，有点气自己的心怎么这么容易被说服？ 他笑了笑，自己拿起那杯有点冷掉的热可可吞了一口。 她抬头看他一眼，伸长脖子主动往他唇上一吻。 偷偷伸出舌头尝一口他口中的味道。 嗯，这样闻热可可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赵维浩更深地回吻着她，品尝她的味道。 两个人吻了好长好长。 然后静静依偎着彼此，度过这个漫长夜晚。 我没有心理准备 赵维浩说，有机会想陪她一起回家化解跟家人的尷尬。 不想直接拒绝他的好意，却对这件事感到有些焦虑。 他同往常般体贴地说不急，等她准备好。 切掉鹅黄灯光，里头的抽风机也跟着停下嗡嗡声。 擦了双手、走出洗手间，墙上的鐘显示时间已经将近午夜。 韩茱萸看着沙发上的赵维浩，他还在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 手机喇叭传出活泼的电子配乐，他的眼球随着画面转动、手指跟着轻巧地按压萤幕，整个人非常专注。 在他身边坐下，韩茱萸拿起桌上的热茶喝一口，然后屈起膝盖、轻轻斜靠在他肩上。 「维浩。」她盯着他的手机萤幕，小小的主角在画面中跳上跳下，随着他的操作上上下下跑。 「嗯？怎么了？」他一边操作一边说道。 「我这个月月经还没来。」 赵维浩手指瞬间停下。 萤幕上小人失去主人的灵活操作，不跑不跳三秒鐘便笔直地掉入下方深渊。 gameover! 「……晚了几天？」他吸口气以后，转头轻声问着。 「五天。」她淡定地回答。 赵维浩再吸了一口气，双眼专注地看着她。 「明天我请假、陪你去看医生检查好吗？」 「好。那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如果有的话要拿掉吗？」她面色不改地问、有些认真。 赵维浩瞇起眼，停了一秒鐘。 「韩茱萸你在想什么？当然是乖乖跟我去登记呀！」 「你确定吗？太早了不是吗？」 「我都多等一个月了，怎么会早？」 他露齿一笑，黑瞳一瞬间闪了闪。 “啊！是距离上次在停车场求婚一个月了。” 韩茱萸赫然想起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在心上。 她垂下睫毛抿着唇，思量着该怎么回覆他。 「真的好想把你娶回家唷！省得我每天提心吊胆的。」 他的眼神深邃地望着她，等着她再次抬起眼。 「………太早了。」韩茱萸思索以后还是这么回答他。 赵维浩听了她的答案忍不住叹口气，双手埋上太阳穴揉揉发疼的脑袋。 「茱萸，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所以是我不够好吗？」 「不，是你太好了。不可以这么想?」她急忙靠过去、吻了下他的额头，对着他的脸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有不好的地方告诉我，任何状况我们都可以一起克服的不是吗？」 「………………」 韩茱萸沉默了。 说不出口的想法好多，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想让自己的家庭状况拖累赵维浩。 不想让他这么早就被婚姻之名束缚住。 不想他被人说，怎么找了个老女人结婚。 不想他渐渐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他认为的好。 不敢看到他，因为认清之后转身背对自己的那个眼神。 自己太喜欢他了，也知道他对自己的爱有多深。 所以，一点也不想耽误他。 但这些话说出口，一定会被赵维浩兇。 会被他否认，然后用很多很多温柔拥抱和温暖的爱呵护着， 接着就会暂时忘掉这些。 可是，现实一直都在。 想到前一回的自己爱到自尊跟生活全没了，还是输给了现实时， 她怎么样也无法点头、让他遇到相同的苦。 赵维浩看着有些情绪低潮的她，轻轻搂着。 「真的有的话，我要。」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肚皮，很坚定地说。 「………可是我不想要。」韩茱萸抬头对他说。 赵维浩闻言对上她的眼，读不出她眼底隐藏的讯息。 两人对视着，沉默瀰漫。 谁也不愿意敲下第一个，破坏这份豪雨前寧静的响雷。 *** 清晨八点。 带着一丝丝的忐忑与焦虑，韩茱萸尽量让自己表现从容。 手上提着米色剑桥包，金属配件在灯光折射下闪烁。她一个人快步走进医院掛号处，回答了几个制式问题后，便在一旁候诊椅坐下。 多数医院将传统灯管换上led灯以后，“似乎”给人较节能的印象，但刺眼锐利的光线实在不是种令人舒服的照明。 中央空调吞吐出有些过强的冷气、微微的消毒味药水味充斥在密闭空间里，让人分不出究竟是空气循环不佳，或是那股味道早已黏合在墙上、设备上、医护人员身上，化成这个空间的气味标志。 时间实在太早，韩茱萸独自吸吐着这股闷滞感，神情呆愣地等待叫号。 才不到五分鐘，一个身影便巧妙遮住她头顶光线。 「怎么不等我一起出门？」 来者果然是赵维浩。 他稍稍皱眉，盯着脸色已经有点泛白的韩茱萸。 「我想自己来就好了。」她抬头看着他，不意外他特地来陪自己，虽然自己并不打算让他又请假。 赵维浩依然皱眉看着她，叹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医院冷气好强。你没吃早餐总会有点贫血，我去帮你买杯热奶茶。」 他说完就转身向外头贩卖部。 韩茱萸此时大概还是听不进去，不如先照顾她的身体再来说服她。 她看着他的背影，转回头，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显示萤幕。 看着上面号码静静亮着灯，迟迟不跳到下一号。 还有好长的距离需要等待。 昨晚他们睡前，赵维浩问她为什么不想要？是不喜欢小孩子，或是不想生？ ……停了几秒继续问：还是，不想要他的小孩？ 她看着他，给不出具体的答案。 「你不想回答，那等明天看完医生再说好了。」他当时妥协地说。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韩茱萸想起这段对话。 抿起唇，然后又无意识地咬起下唇。 这么好的人，她确实是该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可是，对于他呢？ 她韩茱萸是值得他这样一直珍惜下去的人吗？ 感情往往在还没得到时最美、也对彼此最有耐性。 两个人在一起的那刻起，才是看清楚对方个性与感情的开端。 也是将梦幻面纱撩起、坦诚地展现彼此真实面貌的时机。 赵维浩用这么长的时间，确实让她看见了。 而自从躲到花莲那回，他找到自己的那刻起，她知道只要愿意点头、这个人是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的对象。 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认真。 那么，她自己呢？ 还这么思索着自己到底付出些什么的时候，双手已被放了杯暖呼呼的热奶茶。 赵维浩往她身旁的位置一坐， 接着大手一伸、搂着她的肩将头靠在韩茱萸身上。 「其实我好紧张。让我靠一下就好。」 韩茱萸听了噗哧一笑。 抽出一隻手，轻轻揉揉他的短发，不说一句话。 倘若是真的有个小生命来访了，她该怎么面对呢？ 她全然没有自信能够看顾、全心呵护着一个稚嫩的灵魂。 那么他有办法吗？ 呼。 转头看看枕在她肩上的他，韩茱萸轻轻叹了一口气。 难以开口的答案，早已哽在喉间。 「所以，如果是真的。你还是不想要对吗？」赵维浩的声音从肩上传来。 「……真的不想要、我没有心理准备。」她坦承地说。 他抬起头，再次搂着她。 埋在她的发间、撩起她柔软的发丝轻轻闻那股洗发精的香气。 「没有人是准备好以后才当父母的。但，真的不想的话我不会勉强你，好吗？」 「维浩，你比我勇敢太多。」 他听了稍稍一愣。 「不，我只是比较不去担忧后果。」低头、往她的脸颊一吻。 赵维浩看着她的眼，浅浅一笑继续说： 「我也没准备好，但如果有机会，我会努力照顾好你和他。」 他的手放在韩茱萸平坦的小腹上，温热的触感穿过布料，暖了她的身子。 韩茱萸抬起脸，往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啄吻。 深吸一口气，她也决定要好好面对了。 第九张纸条 走出看诊间，两个人十指紧扣地走到捷运站，外头天空阴暗了下来。 彼此一句话也不说。 向下走到最后一阶楼梯时，韩茱萸一时踩滑了，左脚失去平衡。 正当以为自己会跌倒之际，赵维浩收手接住她的身子、双手抱紧她。 随后轻轻放手，他又吐了一口气。 「没事吧？吓我一跳。」 「嗯…没有怎么样。」她对他吐舌微笑。 赵维浩脸上不带表情地仔细端看着她。 顿了两秒鐘以后，又突然开口： 「………茱萸，既然都请假了。你要陪我去吃冰吗？」 他说出来的话没头没脑地，让韩茱萸愣了一下。 「嗯？这个天气吃冰吗？」今天很冷呢。 「突然很想吃。」他对她露齿一笑。 「那…我们去吃coldstone好了。」韩茱萸临时起意说道。 捷运此时进站了，赵维浩再次拉起她的手。 「嗯，我们走吧！」 他领着她走进车厢，替她找个位置以后让她先坐。 「还有一段距离，你需要好好坐下休息一下。」 韩茱萸噗哧一笑。 「我没这么娇弱好吗？」 「嗯哼……只是神经绷了两天，昨天晚上偷偷失眠而已。听起来真的问题不大是吗？」他挑眉顺便亏她一下。 她听了握拳捶他一下。 「欠揍。」 赵维浩唇角勾起笑意，也不抗议地让她打。 「不过我的女朋友身体实在太差，接下来我会加倍努力好好替她调养身体！」 韩茱萸瞇眼瞪他一下，刻意忽略他话中隐含的其他用意。 「所以今天还邀我吃冰淇淋的意思是.…..？」 「你听过『最后的晚餐』吧？最后的零食、不会让你失望的。」赵维浩脸上依然掛着笑容，但说出口的话让韩茱萸身子一凛。 「赵。维。浩」她立刻怒瞪他一眼。 该不会超可怕药汤又要来了吧？？？ 千万不可以呀！ 韩茱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点无奈，他竟然还嘴角带着坏笑。 赵维浩一手勾着吊环，另一隻手掏出手机、开始玩起手机游戏。 韩茱萸在一旁看着，偷偷松下肩膀。 呼。 轻轻叹了口气，她其实心底还是知道，赵维浩是故意逗自己开心的。 右手探进剑桥包里头，捏着医院开的塑胶膜药袋又用手指描绘着药袋内的小药丸。她回想起方才在看诊时的画面，还有领到药袋时、上头上的白色列印纸印着： 药品中文：得胎隆膜衣锭 dydrogestorone10mg 医师嘱咐她，服用大概一週，应该就有效果。 也要多留意自己身体，不要过度劳累、影响健康。 嗯。 虽然心情复杂，但必须承认自己松了好几口气。 当时身着浅绿色袍子的医师，理性而温和的叮嚀还绕在脑子里。 “目前没有怀孕的跡象。” “但很可能是身体累积的疲劳与压力造成的。” “多注意休息跟饮食，再观察一阵子。” 然后，在他们俩有些紧张地询问细节之后，医师开了催经药给她。 赵维浩全程都握着她的手。 腰上突然出现一隻大手撑起她，唤醒她有些走神的意识。 他笑着牵起她走出车厢，出了人来人往的捷运站，来到百货并立的商圈精华区。 两人都一阵子没到这区逛街，一时多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冰淇淋店。 韩茱萸随意挑了以抹茶为主的组合，赵维浩再加点棉花糖与巧克力豆，接着一起坐下来面对面享用。 「今天吓坏你了。」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发。 韩茱萸抬头望着他的脸。 若不是他天生略带稚气的脸蛋，几乎都要忘了赵维浩比自己小了好几岁。 总是他在照顾着自己。 「维浩，谢谢你。还有谢谢你今天来了。」 她牵起他的手，老实地道谢着。 「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我喜欢看你幸福的表情。」 「真会说话。」 「是实话。」 她忍不住喷笑，也只有他这么有耐心陪伴着彆扭的自己。 「茱萸，虽然说了好几次，但你老是没放在心上。别怕让我麻烦，我想好好为你做事、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他用力地再一次重申。 「好。只要你……不要再逼我吞中药就好！」 赵维浩闻言笑了，比午后的阳光更灿烂。 他揉揉韩茱萸的发，为了她愿意好好接受自己的用心而高兴。 接着，他抽出一张纸条、又拿出一支线条圆润的黑色圆珠笔开始书写。 望着他的动作，韩茱萸静静吃着冰淇淋。 赵维浩快速写下纸条，一边拿出口袋里的耳机让她掛上。 一听到熟悉的音乐，她立刻噗哧一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justthewayyouarebybrunomars andwhenyousmile 当你绽放微笑 thewholeworldstopsandstaresforawhile 我整个世界为你静止为你佇立 'causegirl,you'reamazing 女孩呀，只因你美得放肆 justthewayyouare 你天生就是尤物 herlips,herlips,icouldkissthemalldayifshe'dletme 她的双唇若她允许我愿终日耽溺于其中 herlaughherlaugh,shehatesbutithinkit'ssosexy 她的悦耳笑声她讨厌自己笑得如此忘我但我说这真是性感得要命 she'ssobeautiful 她真是美若天仙 anditellhereveryday. 我无时无刻都要对她说上一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接过他快速书写下来的纸条，凝视上头有点潦草的字跡， 她的手指轻轻碰触上头还未乾透的墨水。 「虽然是首芭乐歌，但我很喜欢。」他看着专注的她，将笔盖盖回质感细腻的圆珠笔。 「不过倒是非常直接而有效、不是吗？」她抬头对他一笑。 「对我来说，韩茱萸就是这样的存在！全部的你，我都喜欢。」 「……...油腔滑调过头了。」她轻轻捶他的胸口，拳头停在上头。 赵维浩握住她的拳，凑近唇边一吻，然后又是灿烂一笑。 「喜欢你才这样。」 该死的笑容，让她的心脏怦怦跳。 可恶的赵维浩。 「所以、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很久，这个提议如何？」 他这次学乖了，刻意不提婚姻二字，如此她比较没有防备。 「维浩，不要这么委屈。」她听出来了，她都知道。 「比起让你跑掉了，这些就没那么重要。」 「我会在你身边很久很久、不要让自己委屈。」她抽出手，反握住赵维浩的大掌。 「好。那我就不说了。」他识相地不再提，只拿起汤匙用力挖下一大口冰淇淋。 有她的保证就好了。 其他的，都可以等。 他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你用怎样的心情谈恋爱? 坐在机场楼上的观景台，韩茱萸啜饮拿铁、望着前方的班机起降。 赵维浩飞长班，她多了几天独处的时间。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竟然一个人默默搭车到机场。 即便留职停薪一阵子没飞，飞行依然像生活的一部分，老是戒除不了。 想到这个举动就忍不住想笑自己，真的是嫁给天空了。 在她待的双人椅对面坐着另一名一头乌黑直发的女子，带着雷朋款墨镜，手上也是一杯热拿铁。 看到韩茱萸时打了声招呼、说声嗨！然后便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她对她点头一笑，示意回礼。 对方的名字有些想不起来了，但记得是比她只资深几期、年纪也差不多的附近期数学姊。在碁航，期数接近的同事相较其他人往往更有一份亲切感。 两个人在飞行生涯中合作过几次，虽然对彼此并没有更深入地认识。 她们安静地望着一架空中巴士a321小飞机起飞，视线也随着她航行的角度转向，接着目送她飞入云端。 秋天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有些刺眼却不灼热地照在身上。 俩人依旧一句话不说，彼此却不觉得尷尬。 韩茱萸轻轻将整个背部向后倒，靠在后方的墙上，整个人懒洋洋地。 此时学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只拿起瞄了一下萤幕便关掉声音、任其兀自震动。 韩茱萸仅淡淡看了一眼，眼神便放回远方的跑道上，不打算多管间事。 手机再度响起。 她又关掉声音一次。 手机再度响起。 她关掉声音。 反覆响了几回，对方似乎终于放弃。 终于恢復一点安静。 才这么想着，学姊手机的简讯提示音便轻快地响了两声。 接着又是两声提示音。 「………抱歉，吵到你了。」学姊淡淡的声调略带着歉意。 「完全不会、别担心唷。」她温柔地说。 「最近身体还好吗？」 愣了一下子，韩茱萸才意识到学姊是在对自己说话。 「很好，谢谢你关心我。」她绽放一个浅浅的笑容，拿起咖啡再喝一口。 「嗯，没事就好。听说你现在留职停薪，误以为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些疑惑而已。」学姊淡淡地补充，或许是发现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兀才多加解释。 「疑惑？」 「毕竟你向来敬业，前几年比较不顺的时候也不会特意请假。」 「原来是这样。」她轻轻笑了笑。 「而且，我记得你最近应该状态还不错。」 学姊转个弯说话，暗示她也听说过自己跟赵维浩交往的事。 韩茱萸忍不住噗哧一笑。 「是比以前好许多、你实在太客气了，但还是谢谢你的体贴。」 学姊的唇角也勾起笑容。 才正要开口说话，手机的讯息提示音再度响起。 她轻轻滑开手机锁，将通知全部关闭，又调整为飞航模式。 「这样就好多了。」学姊将手机丢回桌上、向她挑了一下眉。 「真是缠人呢。」韩茱萸给了个“辛苦你了”的笑容。 倒是学姊看着她，突然试探性地拋出一个问句。 「你有过那种感觉吗？用绝望的心情谈恋爱的感觉。」 「嗯，你的意思是？」 「那种你这一刻虽然抱着对方，也知道对方喜欢你，可是彼此的未来没有任何希望、你只能被动等待感情结束的那天来临的感觉。」 「第三者的感觉吗？」韩茱萸低下头，眼神看着一旁，有些黯然的眼神。 两个人都安静了片刻。 机场旁的风一阵阵颳起，桌上两个隔热纸杯内的拿铁早已冷了。 「……或许这是一样的感觉吧。」学姊思索以后，给了个大方的笑容。 「那，为什么还继续下去呢？」 她忆起那段不被祝福的关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果断地离开，那些日子也走远了。 「明明知道对方什么都给不了你，还是好喜欢对方。明明他带给你很多伤口，可是只要他一点用心付出、只要他好好的过着、只要他开心地对你说说笑笑，你就觉得什么都可以忍耐了。」 学姊的声音很平稳，好像在说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韩茱萸停了几秒、也安静了一会，接着说： 「就算他常常不在身边碰不到他，就算飞得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不能照顾我；就算他没办法给我未来也无法给我承诺，就算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只能给我一个吻。我还是喜欢着他的好、他的内在、他的可爱………你是这个意思吧？」 「是。用绝望的心情、去努力经营彼此感情。明知他有一天还是会离开你，知道自己再怎么乞求都没用。于是乾脆什么都不说，也不想让他知道你默默忍耐着寂寞的心情。」 「嗯，希望自己在对方心中，是装满着快乐回忆的心情。但，真的很寂寞。像美国西部公路上一望无际的草原一般，是怎么用力睁大眼都找不到尽头的那种寂寥。」 韩茱萸想起当时深深相信着李渤鎧的自己，夜深时分一个人忍受着这些说不出口的好大压力。 「所以你懂这种感受。」学姊用肯定的句子做结语。 她轻轻将乌黑长发撩到耳后，露出光滑的肩线。风情万种地双腿交叠、掏出菸盒，用食指与中指抽出一根vogue淡菸。 眼神轻转后又对上韩茱萸，示意着『你不介意吧？』，接着又拿出银色小巧的防风打火机轻轻敲开盖子。 她见状仅是抿唇微笑，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学姊点燃了手上的菸，开始若无其事地抽着，又随兴地将菸置于双指尖。 烟雾裊裊向上，才在头顶的空旷处便消散、只残留淡淡的菸草味。 一个巨大的引擎声响靠近。 韩茱萸稍稍瞇眼，看着前方跑道一架小巧的erj进场。机翼两侧美丽的弧线向上勾起，那道弧线缘侧应该同往常般静静亮着灯，只是白天光线太强、什么也还没看清楚便滑过前方视野。 此刻主轮如点水般轻巧着地、一边滑衝一边扬起灰色烟雾，是轮胎落地的磨损与尘土造成的。飞机仍沿着跑道向前衝、同时滑行速度减缓，驾驶舱正以安全平稳的方式踩剎车放慢飞机。 「漂亮。」是一次完美落地，她忍不住低声讚叹着。 机体转向入滑行道，接着erj的身影渐远、离开她俩的视线。 她可以想像当下机上组员或乘客的表情。 机组员此刻应是面无表情地想着终于要下班了，而乘客八成已按耐不住、急着挣脱安全带。随即，负责做广播的组员会用制式内容提醒旅客，还没停妥前不要解开安全带或离开座位。 看着韩茱萸专注的神情，学姊忍不住道了句： 「你真适合吃这行饭。」 「我也这么觉得。」她不小心轻笑出声。 「有个能让你安心降落的对象，怎么反而不敢请求落地许可呢？」 「或许是曾经歷过重落地，过度患得患失地觉得应该再多盘旋几圈。确认数据没有异常、确认起落架功能正常、确认风速，然后检查完了又突然间害怕得不知道该何时进场比较好？」韩茱萸顺着学姊的话胡乱扯着。 「你再不落，后面的班机可要抢先你一步请求进场囉。」学姊意有所指地说道。 她听了一愣，随后绽放双唇笑开，姿态可人。 「说的也是呢。」 拿起桌上的拿铁，又啜饮几口。韩茱萸聪明地没有过问，学姊现在如何呢？ 看透的人往往早就离得远远的不再重提。 而明明看透却依然放不下的，多半不是笨，是固执的傻气。 为了感情执着，一边流血一边深深爱着。 直到名为爱情的血液流乾了方能休止，这种辛苦的情感，不曾经歷的人只会耻笑着吧？ 又一阵引擎声刮过，一台形体优美的空中巴士a330进场了。 是她最初也最爱执勤的机型。 韩茱萸再吞了一口拿铁，这一刻决定再为了爱好好勇敢一回。 初访 一回到台湾，赵维浩便习惯性地打开手机通讯功能，想看看韩茱萸留些什么讯息给他。 才刚开手机读取留言，他的瞳孔一闪、有些意外看到她传了这样的照片过来。是一张她和一个年轻大男孩的合照，里头的他们笑起来的神色有些神似。 是她的弟弟吧。 他看一眼就联想到了！ 下面是一组地址。 她留言，『只要两天的换洗衣物就好，记得带桌上的伴手礼唷！』 他笑了。 立刻换下制服、随手捞起盥洗用品跟大衣，还有那盒放在桌上， 她替他准备好带给家人的见面礼。 赵维浩用手机叫车app定位到车站、要往她所在的城市前进。 *** 手机通知灯闪了闪，韩茱萸看到他搭车出发的照片。 他肩上背了个背包站在月台边，手上提了礼盒又掛着外套……嗯，笑得实在有够可爱！ 不自觉浅浅一笑，韩茱萸放下手机。 小妈坐在她旁边看她的举动，焦急地问着：「他要来了吗？ 家里只有简单的菜式真的没关係吗?」 她笑着说当然没关係，然后往小妈的杯里添满热茶。 韩茱萸一派轻松的表情和小妈此刻形成强烈对比，一个悠哉一个焦虑。 老家所在的小镇距离都市并不远，却因週遭环山隔离之故，交通不是那么方便，反而保留其纯朴间适的面容。走在柏油路上，气氛是悠间寧静的、让人不禁放空思绪，享受闲散的味道温柔地飘逸在阳光底下。 窗外一台摩托车经过，自家门前的狗儿汪汪叫了两声示警，然后又懒洋洋地蹬步缩回小窝。 看着看着连她的精神也跟着懒洋洋的了。 小妈似乎有些烦躁，忍不住站起身。 「不成、不成，我再去买点好料加菜。哪有客人来还不做好菜的道理?」 「姨，别担心。维浩不会介意的。」 「不行、你说他平常吃得多，我可不想让我们家的客人饿着了！」 才说着她就转身拿车钥匙，拎起外套往外头走了。 韩茱萸听见了，瞇起眼轻轻笑出声。 小妈说他是“我们家的客人”呢！ 这样子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她很久没有体验到的归属感。 心头有点暖暖地。 她开始期待着他到达的时刻赶快来临， 好想要快点看到他、想快点亲自去接他。 她抬头望着天空某处、一架喷射机穿越云层间。虽然实在太远了、看起来只是那样一个小小的白点，可是确实存在着。 即便此刻她所见到的样貌是那么寧静、渺小，但却真真实实地在三万英呎远的高空中恣肆飞翔，带着地面无法企及的骄傲速度及巨大的引擎声移动。 韩茱萸轻轻勾起笑容，不知此刻的赵维浩是否也正望着同一个方向？ *** 稍晚，赵维浩抵达了这个朴实守旧的小镇。 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距离，景色与氛围已经与方才城市里大不相同。 他步下列车，沿着有些老旧的磨石楼梯走进地下连结道，跟着指标的方向往车站出口离开。 从到站开始，月台上便能见到四周绿意。 即便是到了秋冬时节，台湾依旧无法四季分明。 这股绿意让人有种度假的放松感，很适合应当紧张得要命的赵维浩。 他刷了卡出站，抬头四处寻找那个总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唔……好可爱！ 他差点衝动、直接过去将她横抱扛走了。 配着胶框眼睛、随兴扎个马尾的韩茱萸清新得要命，她穿着一件粉红色t-shirt，上头印着makesomenoise；底下是一件宽松的短裤、有些旧的帆布鞋。 「这么可爱，我都想对你makesomenoise了。」 「听起来就是不正经的念头。」她伸手朝他递出一顶安全帽，稍稍瞪他一眼。 「就像这样……啾！」朝她脸上大声地吸吻一口，赵维浩有点调皮地看她瞬间脸红的表情，下一秒果然就被揍了。 「你欠揍吗！这里是车站大门、人潮超多耶?」她用力捏他一下手臂。 但他只是瞇眼笑，也不反抗地让她捏。 韩茱萸微嘟起嘴，盯着这个有点欠揍的他。 “讨厌，怎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傢伙？” 「不过，真意外你会骑机车。」赵维浩戴好安全帽、坐上后座以后这么说。 「来这边骑车比较方便吗?」 「不、我是指你『会骑机车』这件事，之前以为你不会。」 「那你今天得好好改观了?」 韩茱萸发动引擎、右把手一转，机车立刻飞也似地向前奔驰。 她熟练地在车辆间穿梭，黄灯变换时向左转的时机也压得巧妙。她一边超车一边切换方向灯、还示意性押了几下喇叭提醒前方正转弯的小客车，一股狠劲完全超出赵维浩的预料。 好不容易停在路等待红灯倒数时，韩茱萸透过后照镜看了眼在后座的赵维浩，忍不住掩嘴偷笑。这个国外长大的傢伙肯定没在台湾骑过机车！ 他脸色有些呆滞，嘴唇微抿泛白。仔细看才发现，扶在她腰上的双手僵硬得紧、却不敢真的抓握以免抓疼她。 看得她实在满脸笑意。 灯号转绿，韩茱萸右手一边催动加速、左手一边拍拍他的大掌说：「我会温柔点的?」然后一路笔直往家里方向衝刺前进。 轻巧地滑进前院一角才剎车，韩茱萸熟练地熄火拔钥匙。轻轻拍了下仍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可以下车囉！ 赵维浩愣愣地伸腿下车，这才没头没脑地吐了句：「下次我开车来就好。」 那傻呼的模样差点没把她笑死。她扶着他笑弯了眼，一个忍俊不住还站不直了！笑到赵维浩有些气恼地耸下肩。 「茱萸，别笑了。」 「好好好、我们进门吧。」她偷偷抹了下眼角，拉着他往前门走去。 赵维浩抬头看着这栋朴实的平房，若不是知道是她的老家，对他而言这栋平凡建筑就像和周遭景色融为一体般地普通。他不禁多看了几眼，将房屋轮廓刻划在脑海里，想记住更多关于她的一切。 二楼，方正玻璃窗的后方，一双眼正透过窗帘缝隙打量这陌生的访客。 他伸手捏了下微微透光的窗帘，盯着指尖微微隆起的厚茧思索一番，转头便决定下楼去会会初次来访的赵维浩。 韩茱萸在厨房一边翻找冰箱里小妈预先冰好的冷饮与点心，一边用通讯软体跟仍在外头採买的小妈对话。她没有察觉到楼梯响起的脚步声，也没留意到少年已穿过她身后，走往客厅的方向。 她家客厅是採挑高设计，大约一层楼半高度。天花板上装设一架吊扇灯，四边是内嵌式的间接照明。赵维浩抬头望着墙上一幅巨大裱框画，骏马图搭配角落的题字，似乎是祝贺升迁的赠画。 听到拖鞋踩在乳白色磁砖上的脚步声，他立刻扬起笑容转头想对她说话，没想到前来的竟是这个眼下带着黑眼圈、穿着有些太过合身大学t的少年。 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赵维浩勾起单边嘴角，神情自若地对他爽朗一笑。 「嗨！我是赵维浩，你是茱萸的弟弟对吧？」 少年依然与他四目交对，静默了几秒才开口： 「你是我姊姊的男朋友。」 他平静地说出了肯定句，也证实了赵维浩的问题。少年趋前坐在赵维浩的对面，接着才意识到应该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韩玄参。」 两人持续对望着，好一会儿赵维浩才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俩真像。我是说，你和茱萸。」 韩玄参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诧异，随后有些气恼的样子。他听不出对方这是在讚美或是负面评价。 「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很好看。然后是观察人的神情非常像。」赵维浩大方地补充，眼神里尽是温柔。 「你和我弟痴痴对望的样子，真令人害羞呢?」韩茱萸拿着冷饮壶和点心过来，听到他的话实在忍不住想嘲笑，这是什么耽美系列的画面呀？ 韩玄参听到姊姊的声音，神色似乎轻松不少。他上前快手抢了块托盘上的糕点，说不清自己的心态，总之不想让赵维浩先吃就对了！ 韩茱萸这下实在忍俊不住，噗哧笑出声。她放下托盘先倒了杯果汁，然后歪头想想以后开口： 「玄参，你要不要一起喝红茶？」有人陪她喝的话，就可以泡茶了。 「好。」 「我去泡茶、别吵架唷。」她揉揉弟弟的头。 「才不会呢?」韩玄参瞇眼看着她，是和韩茱萸相同的小动作。 目送她走进厨房以后，两人也失去了交集，各自安静用起手边的甜点。 赵维浩脑袋瓜飞快转动着，评估现在多一个战友即助力、应该要开啟什么话题好？ 这时又留意到韩玄参手指上的厚茧。 「你也弹吉他吗？」 他愣了一下，点了下头。 「现在已经没有了。要准备大考，在家没办法弹。」 「在学校也不行吗？」 「………」他用一种“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看赵维浩。 「但你之前练得很勤快呢。」这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嗯。」 「所以真的因为考试的关係，完全没办法练习了？」 赵维浩颇讶异，从手上厚茧可以知道他真正投入过。以前在加拿大念中学时自己也有过疯狂弹奏的时期，很难联想在台湾准备大考的学生会因此彻底断绝。 但真这么喜欢的话，应该不会完全停止才是。 「考试是一部分原因…」韩玄参停滞了一下，「…我爸把弦剪断了，所以现在没办法弹。」他尽力让自己平缓地将情况补充清楚。 赵维浩听了以后没有回话，沉默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红茶好了，这杯给你。」韩茱萸带着两大杯红茶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韩玄参，经过时一股淡淡香气从她的发间传递过来。 赵维浩轻吸一口气，这才透过嗅觉唤醒他的表情。 他勾起唇角朝她一笑又拿起一块饼乾，慢慢咀嚼着。 「怎么闷闷不乐呢？真的趁我不在吵架啦？」韩茱萸轻捏了下他的脸颊。 「没有，我们在聊吉他。」赵维浩朝她一笑。 看来不只她的小动作被他牢牢记着，自己的也同样被她放在心上呢。 「对，听姨提过玄参喜欢弹吉他。但这次回来还没听你弹过呢?」她转头对弟弟露出一个甜甜微笑，脸上带了些期待。 「………现在吉他有点状况，没办法弹。」他思索以后这么回答，实在很难对一脸期待的姊姊说出实情。 「这样呀?那等下次有机会吧。」她善解人意地对他笑了笑，没有追问神色有些闪烁的韩玄参。 「你不介意的话，晚上我替你换弦吧。这不是大问题。」赵维浩对他提议着，不过他却有些彆扭的神情。 「费用不便宜吧。」否则他自己就可以偷偷处理了。 赵维浩笑了笑，对中学生而言这确实不算小数字。 「放心。我追你姊姊的时候可是花的比这多太多太多，相较起来真的不算什么……痛！」他才刚露出亮白的牙齿大口微笑就被韩茱萸狠捏一记。 「你欠揍吗？」她瞇起眼说道。 「怎么敢?我只是想爱屋及乌！」……顺便收编小帮手而已。 他摆出无辜表情，好像这正是全世界最合理的样貌。 韩茱萸瞇眼盯着他好几秒，才转口说： 「晚上你要好好替他调整唷?」 「嗯、当然会…晚点你就带我去附近的乐器行吧！」他大笑承诺着。 韩玄参一边听着、按耐着情绪不发一语，心里却是微微鼓譟着。 “吉他、可以再弹了吗？” 他轻轻抿唇，隐藏住自己过多的雀跃，假装稀松平常的表情。 赵维浩瞄了一眼，唇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这对姊弟。 饭局 带领着他走进位在三楼的客房，韩茱萸推开玻璃窗让空气流通。身后的房门一关上，一双手立刻环住她的腰紧紧抱着。 「真可惜这是你家，不然好想一直抱着你……」赵维浩的声音略带闷音，整颗头已经埋进她的肩膀。 「是、所以你要乖乖的！」她拍拍他的肩，要他听话先把头挪开。 赵维浩瞇眼咬了下她的耳垂，故意让她害羞地缩了一下，然后坏心眼看她脸红又发怒的表情后才觉得稍稍平衡些。 「对了，怎么没看到你其他家人？他们今天不在吗？」这一路走上楼只见她弟弟一人。 「小妈去买东西替你加菜了……我爸的话，应该晚上才会回来。」 「那、为什么突然愿意带我回家了？」这件事是他真正想问的。 「突然有勇气，觉得该回来好好面对了。」 「发生什么事吗？」 「嗯，有一点……」她轻轻捧着他的脸颊。「总之，我想好好珍惜赵维浩。」 「听来真令人心花怒放。」他握上韩茱萸的双手、和她食指交扣着。 他就这么深情望着她、瞳孔里满满装着她的身影。阳光下的她发色稍微变得透明、带点雾的咖啡色；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被温柔地刷上粉嫩色泽，连睫毛都像染上金粉般闪闪发亮。她对他露出浅浅的微笑、和在简报室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轻柔的笑容，但这一次她的眼中满是温柔，黑瞳中也映满了自己的轮廓。 「茱萸…你好美。」他忍不住发出讚美。 「干嘛突然这么说。」她有些害羞的别过头。 「一点也不突然。那以后每天都这么对你说，你就不觉得突然了?」他调皮地笑着。 「就会说些哄人开心的话。」 「不光说，我也会身体力行。」他揉揉她的长发，思考着之后该怎么“实际行动”最好。 韩茱萸稍稍回过神，想起要提醒他。 「这两天我爸可能不会有好脸色……不是只针对你、对我也是一样的，所以你别放心上唷。」她的神情有些担心地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明比较恰当。 「他还在生你闷气吗？关于以前的事情。」赵维浩立刻敏感地联想到这件事。 「算是、但现在应该释怀许多了，不愿意拉下脸吧?」她轻轻耸肩。 他再次揉揉她的长发，温柔又仔细地看进她有些焦虑的双眼。 「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别担心。」 韩茱萸听见了，接着紧紧抱着他。 讨厌，说出这句话实在太犯规了，臭赵维浩！ 她整个人都埋进他的胸膛了，可是还是藏不住扑通的心跳声跟急速升高的体温。 “救命！” “都这把年纪了还被甜言蜜语感动得乱七八糟，韩茱萸，你没救了！” 在心底用力吐槽自己，可是她一点都没有想松开手的念头。 她知道赵维浩是认真的，他向来说到做到。 「茱萸……」 「嗯？」 「等等我带你弟去乐器行，我们一定要骑机车吗？」 「哈哈哈哈哈哈?」 赵维浩有些烦恼的表情，让韩茱萸此刻有点复杂的情绪完全一扫而空。 *** 韩茱萸心情实在好闷！ 她看着男友跟亲弟彼此热切地交谈笑闹，你一言我一语的两相好画面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吞了口冷掉的红茶、跟她的心情一样好苦涩。 唉，想到刚才韩玄参亲口丢下一句： 「姊姊不准进来?」就把她挡在房门外、只让赵维浩进门，心情真的好复杂呀！ 接着他们俩出了房门还一起骑车去乐器行……方才不是还有人说『可以不要骑车吗？』，她真的觉得好哀怨唷！ 现在小妈在楼下厨房里忙碌着、要他们都不要进去碍手碍脚。 三人就在赵维浩住下的客房里打发时间。 但实际上只有赵维浩和韩玄参两人兴致高昂地看youtube和调整吉他，时而讨论音乐或乐团，完全不是她能够插上的话题。 韩茱萸独自将红茶饮尽，坐在床上有些发愣地盯着他们。 那两人眉飞色舞的样貌，好像很开心呢。 时间悄悄流逝，等到赵维浩留意到时，她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轻声替她脱下半掛脚上的拖鞋、抱她上床躺好，又轻柔地盖上薄被。 赵维浩贴心地拨开她的发丝，以免扎痒脸。那副温柔的神情让韩玄参看到了实在害羞，忍不住撇开了头。 嗯……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复杂感觉，有种这一刻躺在床上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姊姊，而是某齣戏剧里的女角正在面前演出。 总之、在他面前确实是一对相爱的情侣无误！ 可自己从没用这样的眼神去对待另一个人的经验，这…对他来说真的非常新奇且陌生。 “我有一天，也会像这样爱着另一个人吗？”韩玄参在心底这么发问着。 或许在未来某个氛围洽好的时刻，韩茱萸会愿意回答他吧？ 她一直是他心中能放心倾诉的对象。 虽然先前曾经觉得姊姊变了，但这次才发现，姊姊依然是那个温柔又疼爱自己的姊姊。 那如果是眼前这个人把姊姊抢走了，他能这么轻易接受吗？ “可恶，怎么想还是有点火大呢！”韩玄参在心底自问自答着。 才胡思乱想着便听见房门被轻敲两声后推开，小妈走进客房唤他们吃饭。 看见睡着的韩茱萸，她便对在场的另外两位男性说： 「不如我们晚点再用餐吧！」 「那爸呢？让他等他会不高兴吧。」韩玄参立刻问道。 「你爸爸说他在外头吃饱了、今天不跟我们吃晚饭。」小妈神色带了点歉意。 「嗯……好。」 韩玄参点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的爸爸在客人来访时突然这么做，让他实在好尷尬。 只有赵维浩留意到，床上佳人的纤指轻轻勾动了一下。 她向来浅眠，应该听进耳里了。 「等等我们就一起下去吧。」他虽对着其他人说，手指悄然勾起韩茱萸的指尖，让她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 「好。不急不急，你们慢慢来吧。」小妈走出房门，保留空间给他们。 赵维浩低下头，靠在她的耳边低语，然后摸摸她散开在床上的秀发。 这个亲密的举动让韩玄参再次窘迫得不知该把目光放哪里！ 而双眼紧闭的韩茱萸却跟着红了脸。 这傢伙是有没有这么细心呀？ 他对她说：「不要担心唷，我没事。」 害得自己现在不知该如何反应。 一股烦躁从指间升起，她只好伸手用力捏了下靠很近的赵维浩的鼻头。 「想叫我起来不用这样，欠揍。」她说。 「你刚才就醒了。」他用的是肯定句，嘴角带笑。 「……下楼吃饭了啦！」 赵维浩忍不住噗哧一笑，帮忙拉她起身。 餐桌上，他们四人气氛热络地用餐。 赵维浩原本就擅长社交之道，当个称职又热情的客人并非难事。 茱萸的小妈费心准备了好菜让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而韩玄参难得遇见有人聊共同话题，更是少见地露出开朗神情，与他刚到访见到的那股阴鬱气质相去甚远。 只是，茱萸父亲的反应让他觉得怪异，有种说不出的突兀感。 “他当年听到女儿介入他人家庭的谣言后，便断然和茱萸断绝往来。” “为了让儿子准备大考，剪断韩玄参的吉他絃。” “在家里有客人来访时不愿打照面，连吃饭也不肯同桌。” “但方才下楼时经过主卧，明明就从门缝留意到房内灯光亮着。” “看来韩爸爸就是大魔王呢！” 赵维浩眉头轻轻一皱，意识到了又随即放松。 他多夹了菜给茱萸的小妈，又说几句关心话哄得长辈心花怒放。 他心里明白，即使现下攻略了茱萸小妈跟弟弟，主要还得有韩父的首肯这棋局才有机会往下走，而这两天就是卸下对手心防的关键时机。 想要真实走进她的生命中，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 韩茱萸没有察觉到他的念头，安静缓慢地喝热汤。 偷偷瞧着神色有些压抑的小妈，她思索着“当年年轻的姨是经歷了什么，才决定嫁入这个家成为少妇？” “姨在这些年当中是否曾后悔过？” “那个知道『自己就是想和这个人结婚』的一瞬间，真的存在吗？” 实质上已没有母亲的她，缺少对象可以讨论这样的话题。 这样属于母女之间特有的私密对谈，是有着和其他人讨论完全不同的意义。 只是，她和小妈之间， 并不存在这样的亲密感。 回头看看正和弟弟间聊的赵维浩，那么他呢？ 他又是如何认定、韩茱萸就是那个他愿意共度半辈子的人？ 想到这里，她突地失去了胃口。 她不确定他的理由，也不知道自己又该是什么理由。 韩茱萸稍稍嘟起嘴，拿着汤匙划着碗里渐冷的汤。 “难怪呀，大家总说『结婚需要一股衝动。』 这样的衝动，八成是非常非常缺乏理性的一刻吧？” 面对 赵维浩决定，第二天的早餐就是拜见准岳父的最佳时机。 只是在晨间餐桌上，韩父依然缺席。 即便用餐时谈笑声此起彼落，气氛仍比前晚更沉闷了些。 韩父的刻意缺席让他们都感到尷尬。 餐后，赵维浩便跟着韩茱萸上楼、询问她的意愿。 「这趟回来，你主要是想和家人化解心结，对吗？」 「嗯……只是实在不容易。」她自己也清楚现在的状况。 「确实如此。相同的、我这次来也有目的，我想认识你的家人并让他们了解我，也了解韩茱萸选对象眼光比起以前真是进步太多。」他刻意眨了下眼。 「真臭屁。」 「是真诚可靠又实在好吗?」 「是、是、是」 「所以，一起下楼去找你爸如何？我想亲自送伴手礼给他，礼数比较週到。」 韩茱萸叹口气， 然后又不发一语地望着他好几秒。 「好，但我不觉得他会愿意见面。」 「试试看也好。」赵维浩坚定地对她点了下头，脸上带着温和微笑。 「嗯，你说的没错。」 「那我们走吧！」 「等等……我爸喜欢喝茶，改拿茶礼盒好了。然后，先请小妈帮我们领路比较好。」她考虑了以后，觉得透过小妈出面的机会还是比较大。 虽然她一点都没有把握。 韩茱萸偷偷在心底祈祷着，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等待小妈进入韩父所在的书房后，两个人便偷偷在外头等待着。 他们把希望能跟韩父见面、介绍彼此的想法告诉小妈，小妈脸色稍稍一阵为难，随后还是答应了他们。 「我也很希望能看到你们破除心结。」小妈是这么说的。 听到瞬间，韩茱萸松了一口气！ 有小妈的允诺，事情发展会更加顺利。 可是，韩父的反应却比他们预期的更糟。 小妈进门后，两人的交谈声从一开始的模糊变得清晰、韩父的声量逐渐变大。 「去叫她把东西收拾乾净、离开这个家！以后没有我同意，不准再回来！」 「老公，可是茱萸她好不容易才回来几天，而且难得带了朋友。」小妈的声音温柔似水地响起，似乎想安抚发怒的韩父。 「我不需要了解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係，我就当自己没有这个女儿。」 「……你误会了，茱萸是个很自爱的孩子。」 「惹事生非以后好几年不联络、一出现就带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回家过夜！这叫作自爱？笑话！」 「老公……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先别生气。」 「你也出去！我要冷静一下，以免被这个逆女气死。」 「好，老公你别动肝火，我去替你倒杯凉茶。」 韩茱萸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惹事生非、她和赵维浩是乱七八糟的关係？”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转变成这样？”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呀！” 突然一阵心慌袭上，被误解的感觉用力地綑绑住整个肺， 她用力吸气却觉得难以呼吸。 那阵全身都冷颤的生理反应无法欺骗自己，只能拔腿跑回房间。 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就可以从容处理，但真正需要面对时，却还是只有懦弱逃跑的脆弱感。 赵维浩好不容易跟上、握住她的手，触碰到她冰冷的指尖。 「茱萸，你还好吗？」他担忧地望进她的眼，想确认她此刻的状态。 看到赵维浩，韩茱萸眼前一片薄薄水气氤氳、她靠上赵维浩胸膛。 肩膀忽然一阵冷嗦涌现，有点冷。 才这么想着，一双温暖的手臂便紧紧环抱着她。 「我在这里。」他说。 她紧抿双唇，更深地埋进他怀中，嗅吸着那令她安心的味道。 “是呀，还有他在。” 无法呼吸的僵硬感开始缓解下来，她知道一切会没事的。 等到怀中的她稳定下来了，赵维浩才开口： 「我要再去一次、单独见你父亲一面，你会想一起来吗？」 「……维浩、别去。」她抬起头，神色担忧地望着他。 他先轻轻捧着韩茱萸的脸、朝脸颊一吻，然后又温柔的用食指覆上她的唇， 「这是你我此行的目的之一，不是吗？」 「我担心你。」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我怕……他会让你受伤。」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茱萸，」他捏了下她的脸颊。 「嗯？」 「我的腿挺长的，手臂也还算有力。所以，我自己去的话要落跑不是问题?」 赵维浩淘气一笑，像平常一样笑得好可爱。 他的笑容哄得她也不自觉抿嘴笑了，眼睛瞇成一直线，连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谢谢你。」她诚心地说。 「…唔，虽然不是标准答案，但还可以接受。」 「什么？」 「应该是『赵维浩，我爱你。』或是『谢谢你亲爱的，回去我会以身相许！』之类的回答才有诚意呀?」 他还能一脸认真地说着垃圾话，着实让她傻眼。 韩茱萸回过神、伸手用力一捏，直到他痛得哇哇求饶才肯松手。 「欠揍。」她说。 赵维浩见她真的放松了才勾唇一笑，又揉揉她的发。 「回来再让你揍，现在好好待着别乱跑唷。」 拿了小伴手礼、特别交代完这句话他才走出房门。 如果照茱萸方才说话的逻辑，恐怕她还是乖乖待在房里，自己才能真正放心。 韩父在家中所代表的威权与恐怖感，比他想像中的还令人感到压迫。 走下楼梯，绕到方才听到对话的房门口， 赵维浩深深吸了口气。 虽然这么做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但他还是朝门板敲了三下。 *** 过了许久，房门才缓缓打开。 探头的竟是茱萸的小妈。 她似乎有些吃惊，随即就反应过来说： 「唉呀、你走错了。这是茱萸爸爸的书房。」 「伯母好，我没有走错。我是来送伴手礼给伯父的。」 他大方笑着，长腿倒是毫不客气地直接跨入房。 「我没有准许你进门。」 眼前的韩父侧身站在一张老式办公桌后方，一手持着高尔夫球桿，另一手拿起乾布擦拭着桿头。 「伯父您好，打扰了！我叫赵维浩，是茱萸的男朋友。这是我准备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么厚脸皮吗？」 「抱歉，但我若不打声招呼就离开实在无礼，至少也得亲自送礼给您才是！」 「那现在你可以离开了。」韩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那眼神说是『看』实在客气了，但这是茱萸的父亲，他愿意花上更多耐性。 不过，终于见到本人了，才知道韩茱萸和韩玄参的五官遗传自谁。 虽然多了岁月的刻画，但那双镜片后的水灵双眼，和他们姊弟是一模一样的。 赵维浩忍不住多了份亲切感，对着韩父笑了笑。 「茱萸、玄参和伯父看起来真像。听说您喜欢泡茶，这是静冈抹茶粉，请您务必嚐嚐。」 他将伴手递出去，韩父却没有要接下的意思，晾在半空中的礼盒只好尷尬地垂掛着。 韩父继续擦拭高尔夫球桿，茱萸的小妈见状了，赶紧走过来接下茶礼盒。 「维浩，你的心意先收下了！谢谢你。听说你待会要教玄参数学是吗？」 她客气地打圆场，让气氛和缓一些，也刻意製造台阶让赵维浩离开。 「是。伯母，谢谢您的体贴！其实我是想和伯父单独谈谈，所以特地过来的。」 赵维浩乾脆说清楚来意，不再拐弯抹角。他看着韩父，等着对方会有什么回应。 「有话说完就滚。」韩父冷冷拋下一句话， 获得首肯后，赵维浩才稍稍放松，毕竟自己真的是硬来的。 但他随即准备好自己，也预备接下来的对话。 小妈见状知道将空间留给他们比较周全，便默默退开书房、将门板带上。 衝突 房间内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韩父将球桿放回球袋内，又换上一隻银亮的p桿擦拭。 赵维浩看了一眼， 「titleist2016年推出的挖起桿。」 「哼！少拿你对韩玄参那套应付我。」 「不，只是刚好家父也买了一隻相同的。」 「我不想跟你间聊。」 赵维浩深吸了一口气，真不愧是大魔王，守备能力好强。 「是，那么我就直接切入正题了。伯父，这次和茱萸回来是为了化解她和您的心结，而我自己也一直希望能亲自拜访您。」 韩父没有搭理他，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刚才我和茱萸在门外听见您心底的想法，我得告诉您，您完全误解她了。 而且那番话很伤人，您这是在破坏彼此的关係。」 「哈哈哈，笑话！」韩父突然放声大笑、笑到整个背脊都颤抖着。 「伯父，请您放下心中对她的偏见。被您误解的她现在真的很痛苦。」 韩父瞇起眼盯着他，嘴角扬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冷笑。 「怎么？看来韩茱萸过得挺好的、给你不少好处是吧？还让你费尽唇舌来当说客。告诉你、别玩这种小把戏！ 还有尽早放弃让女人养这种念头！一个男人就当自强自爱，你父母看到你这样子才应该要『真的很痛苦』。」 赵维浩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倒是诧异不已。 原来自己被当作小白脸了！？ 「伯父，您真的误会了。我完全有能力照顾茱萸，也很认真地在跟她谈感情。」 他微微一笑在为自己辩护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阵深深的愤怒与悲伤。 “原来，这就是她心里头苦涩感的来源。” 被自己家人误解的疼痛，直至今日他才真能窥视一二。 她这样子独自忍耐多久了？ 「每个被包养的年轻人都说自己才是真感情，你们这种人我看得可多了！」 韩父冷哼一声，满眼都是瞧不起人的不屑。 「看来口说无凭，下次有机会我会提出实际证明给您。」赵维浩压抑自己内心的怒火，继续说道： 「伯父，我可以不在乎您误会我的事，但希望您能跟茱萸道歉。她是个为爱忠诚、总是为对方着想的好女人，并不是你口中那样毫无道德感、胡乱谈爱的对象。」 「哼，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她，血缘这种事情难说得很！你不清楚她过去捅出的篓子吧？小子，别傻傻地当了人家的备胎都不知道。」 「伯父，请您收回这句话！」赵维浩原本控制得宜的表情不小心露出一丝岔怒，对于自己心爱之人的感情被污衊，他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更气愤。 「哈！怎么，被说中心事了吗？」韩父笑到直不起腰。 「小子你识相点、趁现在早点离开还来得及。我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我清楚得很。」他抬头看像赵维浩，笑容已裂开到双颊鼓起，眼尾下弯，眼角似乎还泛起一丝光亮。 赵维浩第一次这么厌恶起，那双和韩茱萸如此类似的眼。 「我从认识茱萸以来每天都陪着她，知道她是个多么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我疼她爱她都嫌不够，一心只希望她好。 而您真的有疼惜过她吗？自己的孩子在外被人糟蹋、被欺骗了，您不相信她就算了还跟着落井下石，这是什么道理？」 「就凭我是她父亲！我生她养她这么多年，太清楚她骨子里那无法教养的劣根性，丢人呀！」韩父愤怒地摔下桌上的文件。 「您一点都不信任她、也不想去理解她。您只是把自己无法处理得当的愤怒，全数移转到她身上而已。」 赵维浩沉住气，点出这个他无法抗拒的事实。 「不要在我面前说那些漂亮道理，你算什么东西。滚！」 「不只韩茱萸，对韩玄参也是。因为他不听话，所以您直接剪断他最心爱的吉他弦，让他对您言听计从、这样您才会安心。」 赵维浩继续说道，又揭开一道韩父不愿面对自己教养失误的面纱。 「少扯鬼话，滚！现在开始不准再靠近我子女。」 「您这么做让他们姊弟俩对你埋怨着，到底有什么好处？」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管我家的间事？令尊没教你礼貌二字？」 赵维浩听到这，缓慢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情绪，没有让自己再次动怒。 「我的父亲只教会我，忠厚行事、诚以待人，遇到不合理之处以直为之。」 「哼！看来你只懂耍嘴皮子。还不快滚！！！」 韩父继续将桌上的文件摔到他脚前、并作势要抽起身后一根高尔夫球桿。 赵维浩不为所动、仅是这么盯着他。一股沉默却慑人的气势涌上，反而让韩父停顿了下来。 「伯父，我今天无意破坏您的家庭和谐。但我深爱茱萸，最想看到的就是她开心无忧的样子，这也是我为什么在这里与您如此无礼对话的原因。」 韩父无视他这番对话，当真抽起那根高尔夫球桿。 「所以，无论您赞成与否，我都会尽全力对她好、让她每天感受到幸福快乐。我希望您放下心中对『其他过往之人』的怨恨，好好对待这个女儿不再使她痛苦。我的目的仅止于此，打扰了。」 赵维浩弯腰拾起脚边的文件，打算放回桌上。 「混帐东西！你马上离开我家！！！」 一隻话筒砸上他的左额角，他不以为意地将文件摆放好，任那隻话筒连着电话线摔落地上。 他轻轻领首道别，只见韩父愤怒已往地板敲下手上的球桿，一个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那支桿头被重击得瞬间扭曲一下，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韩父此时已愤怒到摀胸喘息、眼冒血丝，赵维浩望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书房。 甫出了门、左额角便开始有些发热犯疼，但他并不那么介意。 此刻他只心疼着韩茱萸，很想立刻去拥抱一直受如此怨气伤害的她。 而其他人果然没有忽略那阵来自书房的巨大声响。 茱萸的小妈率先从楼梯口探头、整张脸全皱上了；她用一股忧愁以及怪罪的神情望着赵维浩，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伯母，实在抱歉我搞砸得离开了。您晚点再进门好了。」他用一抹苦笑解释方才发生的插曲。 小妈紧抿着唇略过他、急忙赶到书房前，附耳贴上门板想确认里面的动静。 接着才小心翼翼地轻敲门板，走进书房内。 下一秒就听见更多物品摔落的声音。 韩玄参在楼梯转角脸色泛白地看着他。 赵维浩轻轻勾起一抹微笑对他说： 「抱歉，我跟你爸刚吵了一架，可能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我很担心你姊姊，先上楼去看她了。」 拍拍他的肩，他便继续上楼。 「我爸不是坏人。」韩玄参努力克制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但他也是让茱萸受伤的人。」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急着上楼找韩茱萸。 敲门再次踏进她的房间，便见她将自己窝在棉被里。 赵维浩将门锁上、轻轻坐卧床缘，搂抱着床上那团隆起物。 「宝贝，你在当土拨鼠吗？」 他的声音好温柔，像棉絮一般温暖地安抚着她。 韩茱萸在被窝里偷偷掉泪、不敢发出声音。 她突然有点害怕，他会不会被她的家人吓跑了？也怕他此刻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起才好。 赵维浩拉起棉被一角也鑽进被窝，顺着散乱的发丝找到正在掉泪的她，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微笑着吻了她的脸颊。 「我的土拨鼠连掉眼泪都好美。亲爱的土拨鼠小姐，为什么在哭呢？」 听见他这么说，韩茱萸再也抑制不住，整个人埋进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她一边紧紧抱着他、一边抽噎着说： 「维浩对不起…」 「傻瓜，我没事。」 「…你会不会讨厌我了？」 「不会。」 「…你会不会想要分手？」 「不会。」 「…你会不会不想再来了？」 「很难说…不过，你回来我就会跟着来。」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 「你再继续胡思乱想我才会委屈，傻瓜。」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抬头问他。 赵维浩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因为爱你！」他用力弹一下她的额头。 「所以，虽然韩茱萸老是问一些蠢问题，但我很有耐心，可以一次次对她说『爱你』。当然，假如土拨鼠小姐不要一直傻呼呼地问些蠢问题，把这个时间拿来吻我我会更开心。」 她立刻照办！ 「维浩，我爱你。谢谢你。」 「嗯，这句话听起来真悦耳。」他温柔地回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抱着她、暖和她一哭就开始冰冷的手脚，赵维浩此刻静静地陪伴爱哭鬼。 直到她恢復平静了，他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也到这时候他才整理好方才和韩父的对话，应该怎么婉转又如实地告诉韩茱萸。 她听完后轻轻皱起眉头、他不自觉伸手去揉开她的眉心。 「……所以，现在我该将行李收好尽速离开囉?」赵维浩表现出自己最轻松的姿态，尽可能不给她压力。 「我爸他现在没事吧？」 「他很愤怒，但你小妈已经进去看他了，我想没问题的。」 「……平常没人胆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些，我想他一定很难接受。」 「你们太宠他了。」他冷静地说出这句肺腑之言。 韩茱萸停顿了一下，懦懦地说： 「每个家庭的相处模式都不同，而我确实不够坚定。」 「看来土拨鼠小姐其实也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她抬头和他对视了好一会。 然后，韩茱萸才垂头丧气的坦承： 「我只是一直假装自己并不知道。」 赵维浩继续看着她，眼底此时尽是平静与理解。 「你今天选择主动回家面对，已经表现得很勇敢了。」 「……也只有你看见我的努力。」 他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们也会看见的，别担心。」 人心是肉做的，韩父也是。 现在他们渴望的只等待时间去催化。 家人之爱、血缘之亲，往往比想像中更加紧密。 他知道、韩家人也会知道。 时间会发挥他的效力，只是需要人耐心等待。 因为 车站外，韩茱萸和赵维浩对着轿车窗内挥手道别。 小妈和韩玄参一同送他们来搭车，谁也没再提起早晨的事件。 只是，他们似乎也没有太责怪赵维浩，这倒是令他颇感意外。 敲敲后座的车窗，赵维浩示意要韩玄参开窗将头探出来。 他慎重地附在他的耳边说： 「对你妈妈好一点、好好保护她……记得，对真正心爱的人你会捨不得让她受伤、只希望她平安快乐。」赵维浩交代着男人间的约定。 「好，我会照顾我妈的。」韩玄参认真地点头应许。 他闻言微笑了。 言尽于此，至于韩玄参能听得懂多少，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家庭暴力』是有很大机率复製的，特别是从上一代传承到下一代。 能否改变这样的模式，必须要由家族成员有意识地察觉并扭转。 他握拳敲了下韩玄参的肩膀。 「下次想要一整天好好弹吉他就来找我，我家空间很大、没人会打扰你。」 「我真的会去唷！」 「当然，我也是说真的。」 再次挥手跟小妈和玄参道别以后，两人一起刷票卡走进车站闸门。 才不过两天时间，他们彷彿已经经歷了好久。 “结果到她家的这一趟，还是没有打败大魔王呢。”赵维浩在心底想着。 踏入车厢并找到座位后，他搂上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抱韩茱萸了！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她肩上闭起双眼。 韩茱萸静静看着窗外，听着耳边传来他的呼吸声与轻微的晃动。 不知何时开始，对于这样的接触已经相当习惯。 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赵维浩家。 “回去已经晚了，该带他一起去吃什么好呢？”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才赫然发觉，自己也不知何时开始也将他列在生活中的每一项清单上。 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可怕！ 身边那些决定走入彼此一生的情侣们，究竟是何时何刻、怎么决定向对方点头的？ 是否有个来自上天的声音会凑上耳侧，低声告诉你『就是这个人』呢？ 韩茱萸甩了下头，对自己笑了笑。 怎么会突然胡思乱想起来。 车窗外日落的馀暉渐渐从橘红转成紫红色，一两颗星子垂掛在远方正不断蔓延的夜色里对着她闪烁。 摸了摸他睡着的脸颊，心里打量着，还是带大胃王去吃他心爱的pizza好了。 想着想着，她也轻轻闭上眼。 *** 在隔壁座席又少了一桌客人后， 她替对座的他抹去唇角的番茄酱，神情温柔地看着他津津有味的模样。 面前瓷盘里还剩下两片披萨边饼皮、杯中汽水已经喝完了。 赵维浩看了便接过她的瓷盘，又将自己的柠檬气泡饮推到她面前。知道她不喜欢饼皮、也差不多吃饱了，现在应该想喝点清爽的饮料。 韩茱萸弯眼一笑，大口吸下他递来的饮料。 那么自然的动作与了解彼此让她感到自在。 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玻璃窗上他和她的倒影同框，韩茱萸的手指隔空描绘着他倒映在玻璃上的唇型。 “想一直像这样子、为他擦拭嘴角的食物渣。” 时间已过晚上十点，窗外人潮减少许多，营业至深夜的披萨店内也只剩稀疏几桌坐人。 韩茱萸再看了一眼对面的赵维浩。 突然，一阵领悟的衝动感从心底开始搅动着。 她深呼吸两口，平復自己翻腾而怦怦跳的心脏。 原来这一刻来得如此平凡。 但她知道『现在』对未来的自己而言一定很特别，所以得好好记下来。 他的样貌、现场每一个细节、空气的味道、时间的缓慢流逝感。 就是今天了吧！ 嗯，彷若是欧洲中古时期的旧鐘楼。 有某个好事人自城镇某处敲响了肯定的鐘声后，满城的鐘楼立刻纷纷响应、于是城里每个角落都不遗漏地对彼此宣告着：“就是这么回事唷。” 她身上的每个细胞此刻也齐声鼓舞着。 留意到她专注的眼神，赵维浩调皮地笑了笑、神情有够可爱。 「怎么了？我吃得满脸都是？」 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觉得你真好看。」 「那还用说。」他用没沾染上油腻的手背轻轻揉了下她的头，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有眼光。 韩茱萸站起身，抽走桌上的帐单。 「看在赵维浩这么可爱的份上，这一顿让我请他吃饭吧。」她的脸上带着一股释然表情对他眨了下眼，转身走向柜台。 一种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晚自现在起会非常不同。 她想用全身的细胞记下今晚的每个瞬间。 用餐完走出店家，他们再度牵起彼此的手，十指牢牢地握着。 紧紧连结的身影走在夜晚人行道上，任由路灯淘气地拉长或缩短他们并肩的影子。 韩茱萸抬头看了夜空，光线干扰下已经看不见远方那几点星子，只有昏黄的路灯轻柔地垄罩着他们、点亮前方回家的道路。 突然在她脑海里播放起那幕电影画面，那句台词就这么涌现在喉间。 她顺着记忆轻轻地念了出来。 「我知道，我第一次遇见她时就知道，就像回家，却是个前所未知的家。而我只是牵起她的手、扶她下车，我就知道了。justlikemagic.」 才过了两秒鐘，赵维浩的声音轻轻响起。 「《西雅图夜未眠》？」 「是的。」 「怎么突然想起这句台词呢？」 「……因为今晚，justlikemagic。」 他带着有点困惑的眼神望向她，却看到她甜甜对自己笑着。 韩茱萸深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yes,ido.」 她望着他睁大了眼、也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傻样。 她笑得更美了。 原来这一刻的到来，竟是如此简单。 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念头，一个好想跟这个人一直一直一直走下去的念头，那么直接强烈地呼唤着。 赵维浩忘记自己那天有没有落泪或是到底大叫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一直抱着她转圈、紧紧拥着她一路回家。 可她眼角那颗闪烁的泪水与笑顏，已经深深印上他的脑海。 那是她终于说出yes,ido的画面。 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刻。 写在终曲之前 是的，终于到了出其东门的终章。 在进入句点前基于作者的小任性，在这里囉唆地安插提示。 我安排了不同结局，您可以自在地选择answera或answerb。 两个答案之于我，一个代表了爱情、另一个则是真实。 我自己都很喜欢！ 若是基于一贯的阅读流畅感会建议您阅读answerb。 而至于作者的私心作祟，answera则是在创作过程中不断浮现的终章。 嗯，选择好了吗？ 请直接前往『章回列表』点选， 希望您会喜欢。 【终章】Answer A 『……茱萸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此刻，天地之间仅有彼此辉映。她和他，决定走入彼此往后的生命，自此不渝。』 将故事书写至此，赵维浩才轻轻吐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 拿下眼镜，轻轻按揉被压迫许久的鼻樑。 又看了一眼桌面上和茱萸的合照，都这么久了她依然是他微笑的理由。 此刻的他脸上已多了几道岁月、几抹坚毅。 他伸出食指摸了摸垂掛颈上的戒指项鍊，和记忆中茱萸犹豫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按下存档后顺手闔上笔电，该是时候出门了。 那张合照里的两人身影，现在只剩他一人。 只是，花了好长的时间他才接受这个事实。 望了一眼墙面上的时鐘，站起身，赵维浩对着连身镜仔细穿戴整齐。 他摸了摸下巴的鬍渣，走进浴室再次刮除乾净了才愿意出门见她。 走下楼、巷口已停了一台宝蓝色跑车，轻轻朝他按了下喇叭。 他招手示意看见了，赶紧大步走向前。 赵维浩手上拿着一束花与两张纸条，一张纸条略为泛黄，上头是她娟秀的字跡。 上头写满整首的《出其东门》。 嗯，其实他稍微更改了一点故事设定。 这张《出其东门》纸条事实上是她藏在他家里的情书，也是她留给他的最后秘密。 而另一张纸条则是他今年写给她的信。 每次去看她前，他都会费心写一张新的纸条给她。 赵维浩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盘起长发的齐宣对他挑了下眉。 后座上是同样抱着一束捧花的蔡芷明，正对着手机里牙牙学语的婴儿视讯。 「齐宣姊，谢啦！今天特地来接我。」 「顺路而已。你跟她的故事写得如何？」 「刚才完成了。下次印刷装订好以后，会再带过去给她。」 「嗯，记得多印一本给我。我也很想她。」 「当然。」 齐宣发动车子，他们一同往郊外那座静謐之处前进，那是她长眠的所在。 是的，她离开得太突然。 彷彿戏剧一般荒谬地消逝了。 他仍记着那天，两人才在电话里约好地点挑选戒指，说好晚上再一起告诉家人这个重要的决定。 还记得她说，我好紧张呢。 他说，我也是，但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在电话那头甜甜笑了，说句晚上见唷。 没想到，这竟是她对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半小时后，他接到通知。 她被肇事逃逸的车辆追撞、已经送到医院急救中。 一切太突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哪个环节错了吗？ 他漏了什么细节没做好吗？ 否则为何上天会对他开玩笑，在她点头之后立刻将她带离自己身边？ 盯着病床上的她，赵维浩瞬间失去言语的能力。 紧紧握着实际上早无生命跡象、只等待家属同意拔管的她，那隻冰冷的手却再也没有气力回握。 她苍白的唇再没有办法对他漾起那抹甜甜的笑容。 赵维浩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连脱口问她一句为什么都做不到。 如同一隻受伤的兽，用过度涣散的瞳孔表达无法言喻的哀伤。 他就这么盯着她，直到某个人将她带走了，他黝黑的眼瞳中依然只有她的倒影。 『她不会回来了。』 不知谁的声音传递到他的耳中，但他彷彿无法理解这句话意思，眼中依然满满是她最后一面的残影。 之后的好一阵子，他在烹飪前仍然不自觉地准备两人份食材。 总会不经意回头微笑，开口想找寻她的身影。 偶尔还是准备一束鲜花，摆在桌上等待着。 或是传了好多再也无法『已读』的讯息给她。 又花了好长的时间，他才真正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那天他独自走到她的墓前，流着泪答应她，会用一辈子好好记得她。 不论往后的人生遇到多少人事物，他都会记得韩茱萸，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赵维浩想着往事，手上不自觉捏紧要给她的纸条，今天也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他知道她会听得见的。 摊开手中的纸条，今天抄了一首诗要送给她。 等那些时间过去◎林婉瑜 很多时候 我们所做的 只是在等那些时间过去 等那些时间过去 花就会开了 天就要亮了 哭丧的脸笑了 失散的气球重新回到手心 知道你在未来的某个日子等我 我便愿意了 愿意等那些时间过去 愿意漂流在时间的河上 静静的 静静地细数天光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远方一架喷射机划过天际，拉出一道长长的飞机云。 “茱萸向来最喜欢飞行，现在大概也正看着天空吧！” 像细细长长的白色丝线飞扬在天际，他不禁过度联想着，好像是她陪着他一起前进着。于是，他用无声的唇语对那道飞机云说： “我来了。” 凭着记忆快步走到她的墓前，赵维浩细细打理后摆上那束为她挑的鲜花。 然后闭上眼、在心中对她说起好多话。 齐宣和蔡芷明见状，自动地走远绕一圈，将空间留给他们独处。 一阵微风轻轻自他的后方吹起，他睁开眼浅浅微笑，一手抚摸着鲜花花瓣。 “嘿！好想你呀！ 你知道的吧。 这束花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 “我依然在这里，站在你心扉的东门外等候着。 有女如云，我只等着你一人。” “还是很爱你。” “很想你。” “很想你。” “很想你。” “相思声声，你可听见了吗？” 风再次轻轻地扬起，温柔吹动他的发丝。 赵维浩屈腿而坐，静静地望着捧花上的花瓣舞动着。 【终章】Answer B 下一个在深夜发出尖叫声的，便是半小时后接到电话的齐宣了。 听见电话里传来她的啜泣声，韩茱萸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宣，谢谢你。所以我想第一个让你知道。」谢谢她总是这么真诚地照顾自己。 「废话！我一定要第一个知道呀！妈呀，我眼泪完全停不下来…唐宇你不要愣在那边看、还不快抽面纸过来！」 听见她一边流鼻水一边不忘指挥唐宇，韩茱萸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和她又聊了今晚的细节，还有在她老家发生的事。 讲了好多好多话。 直到她们都打了第一个呵欠。 「宣，很晚了。我们再约出来聊好了。」 「好、赶快传你的班表给我，等等就立刻约时间。」齐宣带着睏音回答。 她笑着说好，这才放心收线，接着双手抚上一直在背后抱着她的赵维浩的手。 「你也累了吧？很晚了，我们去睡觉吧?」韩茱萸转头朝他一笑，这才看见他异常炯亮的双眼。 「……今晚太珍贵了，应该要好好把握才是。」他的唇角勾起笑容。 唉呀，这句话未免太吓人！ 韩茱萸不禁颤抖了一下。 赵维浩的脸缓缓靠近，她突然觉得脸都热了起来。 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睫毛上。 接着是脸颊、鼻尖，还有她的唇。 她闭上了眼，抚摸他脸颊的肌肤触感，也深深地品尝了他的唇形。 深深记忆着她最爱的人的模样。 结果，他真的“彻底”把握了整个晚上。 直至天明。 韩茱萸只记得日出时窗櫺那抹带着透明金光的蓝紫色天空、他手臂抱着自己的温度与乾爽气味，随即带着安稳的笑容，沉沉入眠。 *** 果然如同猜想，韩茱萸的父亲反对他们。 韩父始终不闻不问，连他们特意回家一趟都扑了空。 即使有心理准备了，她的心情依然低落。 幸好，这次有赵维浩陪在身边、有小妈和玄参支持她。 挑选了朴实的戒指后，他们打算选在交往那天去登记，从此交往纪念日便成了结婚纪念日。 小妈和玄参固定会和他们联系，也轮流偷偷拜访了他们不少回。 自从得知他们决定的日子快到了，小妈这回过来看她时，还特别从家里拿了户口名簿过来，要她务必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 她知道个性温顺的小妈肯定为此和父亲争执了一番，瞬间眼眶泛红了。 于是她点了头，说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好很好。 一股为人子女的被宠爱感自心底缓缓升起。 是很久没有体验到的的温柔触动着她内心的寒冷一角。 她向前搂住比自己矮半颗头的小妈，真切地感受到这股来自长者的暖意，替她遮风避雨。 从此，她知道自己得以风雨不怕。 在登记的前一週，韩茱萸握着赵维浩双手坦承心中的想法。 「维浩，我想了好久，还是希望能在我爸愿意牵着我出席时才办婚礼...可以吗？」她有些犹豫地说道，毕竟清楚赵维浩已经期待很久了。 他抱着她，将头埋进她的颈部不说话，像终于停靠心口的港湾一般沉默了好久好久。 久到韩茱萸已经心一慌，想收回这个提议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手了。 「好。」 韩茱萸停顿了一下。 「你会不会觉得很勉强？」 他像平常一般温柔地笑着。 「我希望你快乐，也希望你能得到家人完整的祝福...所以，没关係。」 他可以等待。 她的眼眶红了。 嘴唇又下意识地咬着，压抑内心激动。 赵维浩伸手去抚摸她的嘴唇、又轻轻一吻。 「坏习惯，老是喜欢咬着自己。」 「心里很感动吗～ 抱歉让你得忍耐一阵子。」 「这确实需要好好忍耐！不过茱萸还是要跟我去拍婚纱唷，还是想看到你穿上白纱的模样。」 这是他提出的妥协方案，不能再打折！ 「好。」 「......然后至少登记那天也要穿着。」 她笑了。 「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才放心地再次抱紧她。 「...赶快变成韩太太吧。」他低语着。 韩茱萸双手环上他的背，指尖在他的背上写下『yes,myman.』 *** 等到朝思暮想的这一天，赵维浩一早就起床下楼，等着韩茱萸换装同时一字一句抄下这第十张纸条。 他特地找了1970年的harrynilsson版本，接上音箱播放， 又细心准备了一束美丽的永生花捧花摆在纸条上头。 在楼梯的立柱间点缀了可爱的小花盆、大大的红色缎带花， 接着才走进二楼房间，牵着她的手随着音乐一步步下楼。 "lovestory"byrandynewman ilikeyourmother 喜欢你的母亲 ilikeyourbrother 喜欢你的兄弟 ilikeyou 好喜欢你 andyoulikemetoo 而你心亦然 we'llgetapreacher 我们将有牧师见证 i'llbuyaring 我会买妥一枚戒指 we'llhireaband 邀请一支乐队 withanaccordion 是有着手风琴 aviolin 有着小提琴 andatenorwhocansing 还有个男高音擅长高歌一曲的那种 youandmeyouandme,baby 你和我、你和我，宝贝 youandmeyouandmeyouandme,baby 你和我、你和我，宝贝 youandmeyouandmeyouandme,baby 你和我、你和我，宝贝 i'lltakethetrainintothecityev'rymornin' 每个清晨我将搭乘火车进城 youmaybeplain-ithinkyou'reprettyinthemornin' 你可能还满脸睏容，而我觉得早晨的你好美 andsomenightswe'llgooutdancin' 在某些夜晚我们一同出外旋舞 ifiamnottootired 假如我那天还不算太累 somenightswe'llsitromancin' 某些夜晚我们会相拥席坐 watchingthelateshowbythefire 在灯火馀暉间观赏深夜表演秀 韩茱萸穿着简单的鱼尾裙白纱礼服，耳上佩戴着最常搭配的那对珍珠耳环。 才走到楼梯口便看见这画面。 音乐温柔地回绕在整个空间，花卉与缎带花点亮了视觉。她的眼里一片水雾，知道是他的用心安排，是想让她感受到今天两人走上红毯的瞬间。 而这样真的好像，他们牵着手走进礼堂的那一刻。 那句不断重复的”youandme”，温暖嗓音彻底柔软了她心头的每一吋。若不是他们要出发去登记，好想好想一直与他走着拥着吻着。 现在外头有玄参、小妈，还有特地压了年假来陪同公证的齐宣正等着他们。 透过落地窗她看见门外阳光如此明曜灿烂，彷彿全世界的祝福都聚集于此了，那么地温暖而微微刺眼，但她一点都不愿抗拒。 蹬着高跟鞋向前，每一个前进步伐都宣告着，有了彼此相伴他们今后的人生将完全不同。 轻轻吐了一口气。 是的，未来的未来还有很多需要深呼吸才能抵达的日子。 可是她准备好了！ 后记 namaste 很谢谢各位陪伴阿陆，完成了这个双结局的故事。 那么，你选择answera或是b呢？ 之于我而言，一个代表着浪漫情怀、一个则带着满满的真实之爱。 两个结局，我自己都很喜欢。 这个故事一开始是基于我的工作背景所延伸创作出的甜甜小品。(笑) 原先是在2016的后半段做日更连载，也很感谢popo编辑的推荐赏识、还有好多作者朋友与读者朋友的支持，虽然中间因为个人状态断更了几个月，也在2017年完稿。 只是一直到2018才又重新好好地打开档案、润稿重贴。 在那个任性断更的期间，不成才阿陆也正好经歷了非常痛苦的感情康復期。实在很难书写当时正打得火热的出其东门情侣档。 在成功从创作里抽离自我投射前，我曾同样陷入是否走入婚姻修罗场的犹豫。 那是一种很深很沉的挣扎，身在其中时才能真正明白，社会与约定俗成的压力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那么强大的压迫感。 在亚洲社会的女孩子，决定结婚的那一刻所作出的牺牲是不可逆却永远持续着的，甚至连自己也会逼迫自己去处理、面对、接纳。 说到这，特别想分享某趟飞往曼谷航班中，恰巧和适逢泰皇服丧的泰籍组员合作经验。 平时话题尺度超开、很爱耍宝的泰籍组员们各个掛上了黑丝带。趁着休息的空档，我和一位以搞笑着名的资深泰国学姊间聊，除了聊到泰国人对泰皇的敬仰、竟然还聊到我无法理解自己百般不期待婚姻的话题。 现在想来这段对话之于我很有后燃力，也间接影响出其东门结局。 故特地选在后记才与您分享。 只是为保留氛围，请容许我用当时的英文对话呈现，当然我们间聊时使用的单字也很浅白。(虽然只擷取片段、但谈话意思已足够。) === 在聊到婚姻与生活间的平衡时，泰籍学姊接着说： everyonecanmaketheirownchoices.that’snogoodandnobad. 我点头说： iknowitdoesn’tmatterrightorwronganswer,justawaywewannafollow. justkindof…atruevoicestraightfromyourheart. 泰籍学姊： yes,yes.however,itisnotalwaysnecessaryforone’slife. likeme.ihad5boyfriendsbefore.theywereallniceandalltreatmesogood,indeed.ireallythankedthem.butiwassoyoung,iwantedmorethanjuststayedinthesameplace.afterall,ichoosedtobealoneandnotjustintoamarriage.forme,ifisettled,itmightbejustanothernormallife.noexcitement,noextraexperience,iamnowjustliveanormallifeandanormalwoman. it’syourlife,justchoosewhatyoureallywant.don’tcareabouthowothersthinkandtheiropinions.it’sallaboutyou,isyourchoice.andi?see,idecidednottobenormal,andthat’swhyiamstillsoooooobeautifulandlookssoyoung!youngerthanxxx.(指我的名牌上标示的年资期别) 后面虽然又是泰姊们一贯的恋孝威，但当下真的哄得我笑开怀了。 谈到最后，泰国学姊仍然再次告诉我，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选择真正想要的就对了！千万别迟疑在不喜欢的事情上。 我想，这也是我在出其东门里面一直努力想创造出来的。 韩茱萸过往生活中的犹豫时分总是太多太长，在挣扎过程中，许多时机便这么错过了。 例如，与家庭重修旧好的时机、发现错爱了一个人的时机、换工作领域的时机，以及追爱不悔的时机。 可是，有一个赵维浩出现了，耐心地教会了她勇敢。 当她终于点头的一瞬，也终于出了她内心的巨扉东门。在那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大道或人选在眼前，如此绚烂繽纷使人迷惑。 但唯有这一人、也是唯一的道路，是她心之所属，是能狗让她真正自在写意地微笑的人。 愿惑者清明、愿惧者勇敢， 愿曾阅读过这部青涩作品的你过得丰盛美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