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 1 张爷爷蹲在门口,手里的旱烟时不时抽上一口,“阿楠,真没考上?” 张汝楠半起身拿起凳子上的西瓜,“真没。”这西瓜是地里捡得,里面的瓜瓤泛白。 “爷爷,我去做饭了。” 张汝楠的妈妈是张家口数一数二的美人,年轻时听信了男人的甜言蜜语未婚先育,男人转头就把她甩了,她只能抱着孩子回家。 张汝楠的妈妈回到张家口两年,习惯了大城市的她还是无法忍受在农村每天种地,一天深夜把孩子撇给老人家就偷偷走了。 张家口是中原一个非常偏僻贫穷的村庄,很多知青下乡都不愿来这儿。 张汝楠在毛坯房里烧火做饭,兜里揣着一张录取通知书。 今天早上是高考录取的最后几天,村里好多孩子都去镇上邮箱里看看自己是否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张汝楠家徒四壁只能大清早徒步去,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晌午了,她在邮箱里翻翻找找。 张汝楠三个大字映入她的眼帘,她伸手取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奔波了一晌午的张汝楠激动的跑在田野里,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18岁的少女在路上幻想自己的大学生活,她会穿上奶奶新做的衣裳去大学里,然后挣很多的钱,再然后带爷爷奶奶离开这儿,去看看妈妈一直向往的大城市是什么样子。 她有些像书中写的范进中举,一路上一会哭一会笑。 “姑娘,我们老两口上不来了,能帮帮我们吗?”一位老妇人在坡下喊她。 张汝楠把录取书放进自己兜里,又往里塞了几下。 “来了,婆婆。” 这是一对老人,自己的儿子快30了还是个光棍,每天无所事事。 两位老人在坡下割麦子,现在正值麦子成熟的季节。 张汝楠利落的把一捆一捆麦子抱上去,她站在坡上看两位老人背着十几斤的麦穗艰难上坡,心里泛起阵阵苦楚想要落泪。 她要是去上大学,地里的农活怎么办? 隔壁村的刘婆婆因为夜里下大雨收玉米棒,被挂在墙上数不清的玉米棒砸下来生生闷死的。 那爷爷奶奶呢....? 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照在阿楠的脸上。 她不能像刘婆婆的儿子,生前没吃上几顿好的死后摆上宴席,看似在孝敬母亲,其实是在为后悔的自己赎罪。 这天家里唯一的灯早早就熄灭了,爷爷躺在床上止不住地叹息,孩子没考上大学这辈子就要留在农村里种地了。 第二天清早阿楠就拿着两把镰刀跟着爷爷下地干活。 “少爷,前面就是张家口了。” 徐宴湛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带着怒气。 徐宴湛是干部家庭,今年高考他落榜,徐坤为了让儿子日后可以进官场,特意安排他下乡当知青几年,回来后安排了职位这辈子就不愁了。 为了让儿子日后的仕途好走,徐坤把他安排到安南省最穷的一个县,里面有个小村庄--张家口,这儿穷山僻壤好多知青都不愿意去。 徐母心疼儿子,让孙姨跟着伺候他。 孙姨在徐家十几年待徐宴湛就像自己的孩子,看到他一路上闷闷不乐,“小湛,你爸爸是用心良苦。” 少年听到孙姨说话,在后座坐直身子。 孙姨透过后视镜看到徐宴湛,少年长相俊俏,气质像是个书生。 以前家里来过一个算命的说小少爷脸对称紧致收紧饱满,线条清晰耳高于眉,嘴有棱有角高挺的鼻梁,眼睛是双眼皮褶皱较窄,眼尾处才能看到荡开的双眼皮,眼神聚,是木型人格主大贵。 徐宴湛说:“孙姨,我知道了。” 孙姨欣慰的看着小湛,哪怕再不高兴,良好的家教也会让他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村里的几个孩子在村里大喊,“村口来了一辆老爷车!” 现在快到晌午,在地里干活的人有些累了听到孩子喊叫都纷纷抬起头。 徐宴湛身穿一件裁剪极好的白衬衫,下半身黑色裤子,头发是70年代流行的三七分发型。 “少爷,前面就是张家口了。” 徐宴湛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带着怒气。 徐宴湛是干部家庭,今年高考他落榜,徐坤为了让儿子日后可以进官场,特意安排他下乡当知青几年,回来后安排了职位这辈子就不愁了。 为了让儿子日后的仕途好走,徐坤把他安排到安南省最穷的一个县,里面有个小村庄--张家口,这儿穷山僻壤好多知青都不愿意去。 徐母心疼儿子,让孙姨跟着伺候他。 孙姨在徐家十几年待徐宴湛就像自己的孩子,看到他一路上闷闷不乐,“小湛,你爸爸是用心良苦。” 少年听到孙姨说话,在后座坐直身子。 孙姨透过后视镜看到徐宴湛,少年长相俊俏,气质像是个书生。 以前家里来过一个算命的说小少爷脸对称紧致收紧饱满,线条清晰耳高于眉,嘴有棱有角高挺的鼻梁,眼睛是双眼皮褶皱较窄,眼尾处才能看到荡开的双眼皮,眼神聚,是木型人格主大贵。 徐宴湛说:“孙姨,我知道了。” 孙姨欣慰的看着小湛,哪怕再不高兴,良好的家教也会让他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村里的几个孩子在村里大喊,“村口来了一辆老爷车!” 现在快到晌午,在地里干活的人有些累了听到孩子喊叫都纷纷抬起头。 2 徐宴湛身穿一件裁剪极好的白衬衫,下半身黑色裤子,头发是70年代流行的三七分发型。 他站在土坡上环顾这周围的一切,大家的目光都纷纷投在这个知青身上,好奇的看着他的车还有穿搭。 张爷爷坐在坡中的阴凉处,“阿楠,你看城里来的知青气派的很嘞。” 在坡下割麦的阿楠听到爷爷的声音拿着镰刀赶紧上来,清脆的声音说:“你说什么爷爷,我在坡下没听到。” 徐宴湛看到从坡下走上来一个女孩,她的头发很长很美,长长的麻花辫到屁股下面,随着她上坡的动作麻花辫左右晃动。 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被太阳晒的微微发红,额头还带着汗水。 阿楠听清爷爷的话抬眼朝坡上看去,炙热的阳光下他们俩对视了。 徐宴湛从小到大没见过那双眼睛,明媚清澈、带着说不出的灵动。 她拿着镰刀听到爷爷说话笑容灿烂的朝他看去,和她对视的那十几秒徐宴湛像闯入生机盎然的森林,她像雨后翻新的泥土、像春天新出的嫩芽,他从未见过这么“生机盎然”的人。 他站在满是黄土高坡的废墟中,真是浓颜可烛陋室。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阿楠想。 村里的人都是早上五六点起来割麦子,早上的麦子带着露水这样移动麦子的话麦粒不会掉出来,如果晌午割的话太阳把麦穗晒得干巴巴的,移动得话麦粒掉的哪都是。 中午的时候阿楠让爷爷回家吃饭,她留在地里看着麦子。 为什么要留一个人在麦地里看着呢?太穷了害怕麦子被偷走。 阿楠坐在阴凉处手里拿着窝窝头,想着这个问题,想着贫穷带来的一切。 站在大树下的人讨论了半小时,阿楠吃完最后一口窝窝头,把掉在衣服上的碎渣也捡起来放在嘴里。 她拨开灌木丛露出清秀的脸,“我会种地。” 徐宴湛才注意到灌木丛处里坐着一个人,他看过去,那个叫“阿楠”的女孩随意的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洗了很多次,微微发皱还有点小。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衫子,那件不合身的衣服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她的手腕、脚腕都像莲藕一样露在外面。 阿楠挽着唇,“30。” 徐宴湛了然她为什么开口说话了,乡下的人什么都谈钱,他抿了抿薄唇,“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夹,钱包夹是普通的黑色,里面有一沓钱。 随着他抽钱的动作,充满骨感的手微微泛起青筋,阿楠觉得这个钱包夹真好看,可以把人的身份衬托的高贵,也可以把他的手衬托的那么漂亮。 他抽着钱包里的钱,手一滞只有一瞬,如果多给她会不会让她觉得我看不起她,他把五块钱推回去,“给。” 阿楠说:“二更的时候我来把整块地的杂草都铲干净。”她眼睛的如同太阳那样明亮,阿楠抬手接过他的钱。 徐宴湛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迟疑了几秒钟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在农村生活的人不用看闹钟也知道现在几点钟,公鸡已经 鸣叫,现在二更,阿楠麻利的起来。 她拿着锄头走在乡间小路上,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美丽的月亮像是给路撒上一层银霜,照亮阿楠的路。 阿楠正在今天下午谈话的地方除草,村长把这块被大树遮盖的地方分给他,在树下的话苗长不高粮食的产量会变少。 早上徐宴湛起来的时候,地里的杂草都没了,一处干净黄土地正在等着被种上苞米。 他象征性拿着锄头站在地头,昨天半夜她几点起来的,穿着那件素色衫子,身姿修长的她干活的时候时不时的露出骨干的手腕、脚腕。 那表情呢?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徐宴湛站在坡上,脑子带入她的样子。 他现在没事干了,可以回家了。 现在地里的麦子都收的差不多了,只等过几天秋种的时候撒上种子。 阿楠睡在树荫下,旁边晒着麦粒,必须要经过好几天的暴晒这样麦粒才不会返潮。 徐宴湛从大路路过,只匆匆看了眼她睡觉的样子就低头走了。 下午阿楠把麦子收好回家,“爷爷,关门。” 爷爷坐着马扎在屋外抽旱烟,“孩子,咋嘞?”,不放心的张爷爷放下旱烟站起来,“阿楠,咋回事?” 阿楠神采奕奕,眼睛带着细碎的星光,“爷爷,我捡到30块钱。” 她蹲在地上从兜里献宝似的拿出来,“刚才在桥上捡的,这钱留着等到秋天冷的时候,奶奶风湿病发作的时候可以买药。” 阿楠高兴的说:“这样她就不用疼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张爷爷仔细地看着阿楠的神情,她的眼睛比黑曜石还要美,眼里都是对奶奶的心疼和爱。 唉,捡到钱应该要还给别人,可是阿楠说得正是他犹豫的原因,这样会不会教坏阿楠。 “爷爷,我去做饭了,快收好吧。” 张爷爷接过钱紧紧地握在手里,直到手汗把纸币浸湿了,皱的不成样子张爷爷才伸出手慢慢铺平,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 过几天才是秋种的日子,阿楠坐在屋檐下安静的看书。 张爷爷和奶奶坐在她旁边编手工,“阿楠,再考一年吧。” 阿楠津津有味地读着语文课本上的文章,头也不抬地说:“我就是打发时间的,我不爱学习。” 爷爷继续从地上拿起一节干净的芦苇接着编,“我看你爱惜的很嘞,书本你还捧在手里不舍得弄脏。” 阿楠把书合上,拿在手里当扇子,“哪有啊爷爷,我半夜热了都是用这个当扇子。” “我去找赵悦玩去了。” 奶奶说:“去吧,到点回家吃饭,今儿你爷爷割了点肉。” 阿楠兴奋的回头,“真的啊,那我早点回来。” 今天是秋种的日子大家早早的就起来种地。 李顺和徐宴湛站在坡上,“少爷,咱们赶紧干活吧。”,“少爷,明天我就得回城里了,先生不让我留在你身边。” 徐宴湛当然知道他爸的用心,可是这地也太破了,连个风扇都没有,每天除了待在这四方土地中什么也坐不了。 他低着头耕地,眉头紧皱。 “爷爷,你先歇会吧”,“给你水。” 耳边又传来她的声音,他们两家的地离得很近。 徐宴湛低着头,第一次他在心里问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自由。 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自由是什么,家里人早就把他一生安排好,几岁上学,上什么样的学校,交什么样的朋友,现在又把安排到这儿,他就像一个机器人。 可是在这儿没人告诉他明天应该干什么,他脑子空空的。 腰好疼,没想到一直低着头干活会这么累。 孙姨大中午的来给徐宴湛送饭,这儿的人中午都是在田野里吃。 她按照今天小湛给她说的路程,站在坡上的她四处寻找星湛。 “小湛。” 徐宴湛伸直腰看到孙姨来到了,他想回应一上午没喝水他的嗓音像磨砂发出,“孙姨,我在这儿。” 徐宴湛扭头看了她一眼,“阿楠”还在低头干活。 他思绪飘散的时间,孙姨已经下坡来到他面前。 “小湛,今天我给你做的红烧肉。” 李顺从兜里拿出方巾给少爷擦手,他们三人坐在树荫下吃饭。 红烧肉的味道! 阿楠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上次爷爷割了一点肉也不舍得做红烧肉,三个人包了饺子吃的。 张爷爷自然也闻到了味道,他看看阿楠,这孩子辛苦一天了下午买点肉给孩子做红烧肉吧。 “阿楠,过来。” 阿楠抬起脸,她的脸上还沾着泥土,张爷爷的声音有些小,带着令人怜悯的自卑“下午让你奶奶买点肉,咱们也做点红烧肉吧。” 阿楠眼底泛起光她知道爷爷心疼她,“我才不吃呢,我不喜欢吃油腻的。” “爷爷你快回家吧,我渴了。你赶紧回家吃饭给我带壶水。” 张爷爷知道这孩子孝顺不舍得吃站起身来,阿楠过来拍拍他身上的灰沿着坡回家了。 徐宴湛黑色的瞳孔注着她,那道视线太明显阿楠抬眼看他,他的头转向别处。 阿楠眉头微微皱起,从地上起来去坡下的河边洗脸。 她穿过高高的芦苇,蹲在河边捧起一掬水洗脸,耳后有芦苇叶晃动的声音,接着她感觉旁边站了一个人。 她从水中清澈的倒影看到后面的人,今天少年仍是简单的白衬衫,下面是一天浅色西装裤,他的脸也映射在水面。 阿楠站起来微微挽唇眼神带着笑意,不过这笑意未到眼底。 他找我什么事,阿楠面带善意的揣测。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直到阿楠没了耐心开口询问:“你刚才眼神给我暗示,让我来这儿干嘛?” 徐宴湛想让继续让她帮忙管理他的那块土地,明明是一场普通的交易我给钱你出力,徐宴湛却不喜欢主动开口。 徐宴湛看着她的脸思忖,想不到合适的话语。 晌午吹来一阵热风芦苇微微晃动,阿楠几缕头发吹到脸颊上,她抬手拿掉“是今天晚上让我帮你种苞米吗?” 阿楠觉得他性格很傲娇,一定要别人来先开口来问他。 徐宴湛看着她修长雪白的颈子,她真的很美身姿修长、长相俊丽。 “你....”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阿楠知道他什么意思主动开口“40。” 3 徐宴湛点点头又掏出那个钱包利落的拿钱,这一次他仍然犹豫了要不要多给一些,会不会她觉得看不起她?同一个问题他又问了自己一遍。 “40。” 阿楠暗眸接过说道:“今天夜里我得去你家拿种子。” 徐宴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脑袋微微动了一下“好,几点钟?” 阿楠把钱仔仔细细的塞进兜里,“晚上一点吧。” 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什么都没触碰到,没触碰到他的手,也没触碰他到他的衣角。 他们没有什么交际,徐宴湛想如果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角,他就会问她的名字。 可是没有。 晚上阿楠听见外面的鸡打鸣睁开眼睛,她习惯性的铺好床,悄咪咪的打开大门,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的,面部表情很僵硬生怕一点声音吵醒爷爷。 离开家不久她开始跑起来去白序家,他家的位置大家都知道,村头的一户人家刚建好的新房,大家都羡慕的不行嘞,被徐宴湛家人高价买了下来,自此大家都知道徐宴湛家有钱。 阿楠跑到村头他家,连气不带喘一下的。 半夜敲门别人会不会被听到?大半夜她要是被看到跑到他家传出去肯定不好听。 阿楠抬起头看看附近,他家院子外有颗歪脖子树,阿楠蹲下来把裤腿挽起来一点,搓搓手开始爬到树上。 徐宴湛家还开着灯,还真不怕费电。 她半个身子挂在墙头上,那个屋里应该就是徐宴湛吧。 阿楠两只胳膊开始发力,一只腿蹬在墙头上看准位置准备跳下去。 孙姨从厨房端出来新蒸出来的白面馒头,听说今天夜里会有一个人帮他干活,正好这几天的馒头吃完了,她夜里闲着没事新蒸了一锅馒头。 她端着馒头走过院子,“啊!”,墙头上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阿楠蹲在墙头上准备跳下去,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直接滚了下去。 “啊。” “嘶。” 阿楠摔得眼冒金星,倒在地上抱着膝盖龇牙咧嘴。 孙姨衬着灯光看到是一个女孩子倒在地上,长长的辫子在地上,她赶紧把一篮子的馒头放在石墩子上。 “姑娘,你没事吧?”孙姨半弯腰伸出手扶阿楠。 阿楠扶着头搀着她的手站起身,笑容尴尬的看着孙姨。 徐姨这才看到小姑娘的长相,一双含水清澈的杏仁眼,大大的卧蚕更衬得这姑娘的眼睛明媚柔情。 青色衫子下面黑色裤子简单素朴的衣服使她看起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饶是孙姨见过城里那么多的美女,也没见过这种给人的感觉这样浓烈舒服,像是充分沐浴在阳光下的树木带着天然的美丽与朴实。 阿楠微微颔首,目光充满着歉意“我不是故意要翻你家的墙,我是为了拿种子。” 她实在抱歉吓到人,语速很快的解释道:“我拿种子是因为跟那个男生说好的,就是..就是你今天喊小湛的那个,我们俩约定好的,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我不是小偷。我....” 阿楠努力解释,孙姨笑着打断她,“说了的,我还以为是个男孩子。” 孙姨继续说:“没伤到骨头吧,先进屋看看有没有磕到哪儿。” 孙姨面带微笑,拿起石墩子上的篮子把她领进屋。 徐宴湛正在看电视,头顶吹着风扇,农村没有条件安空调。 他在自己屋里关着门,风扇的杂音加上电视声音他未听到外面的动静。 孙姨掀开席帘,阿楠跟着她进去。 阿楠的眼睛忍不住的打量起来,这堂屋看起来真亮堂真干净啊,刷得极好的白漆,墙上还有时兴的画报,还挂着一个欧式闹钟。 红木的家具摆成一排,中间是长方形的桌子,两边是低式沉木沙发。 孙姨把篮子放在桌子,“我去叫小湛,你坐着等着。” 阿楠点点头等徐姨从她面前走过,她赶紧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扭着头屁股拍了好几下灰还是没好意思坐到沙发上。 孙姨走到小湛的门口抬起胳膊扣了扣门,“小湛,你朋友来了。” 徐宴湛百无聊赖的换电视频道,听到声音他赶紧关掉电视声音,听到孙姨的话,他无精打采的瞳孔微亮了起来,她来了? 他起身把遥控器扔在床上,:“好,孙姨。我来了。” 他起身抬起长腿往客厅走去,打开房门的瞬间就看到她站在灯光下,两只手迭在一起垂在小腹下方。 恬静灵动的样子,两只眼睛好奇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整个屋子,直到目光转向他,在看到他的一瞬瞳孔变大闪过一丝惊讶。 徐宴湛的嘴角扯了一点弧度,阿楠把目光看向他的领子不再和他对视,“我是来拿种子的。” 徐宴湛迈着修长的腿向她靠近,在离她一米的距离站定,“我知道。”,“种子在储物间,我去拿。” 孙姨把桌子上的篮子打开,“姑娘,你饿不饿啊?我刚做好的馒头,待会带几个吧。” 阿楠的目光看向那一篮子的馒头,是白面的,她嘴巴分泌出口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白面馒头。 阿楠露出善良明媚的笑容,她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不用的嘞孙姨,我不饿,谢谢你。” 她笑起来卧蚕更加明显,招人喜欢的不行,孙姨也跟着笑,“没事,你拿几个吧。” 说着拿了几个馒头递到阿楠手里,阿楠手里被塞了三个劲道柔软的白面馒头,她微微用力,好软肯定好吃。 、 小麦散发出来的麦香味刺激着阿楠的味蕾,想起爷爷的话她咽了下口水把硬塞给她的馒头递回去,“孙姨,我不能拿的嘞,我已经收过钱了”。 两个人推搡着徐宴湛进来了,他手里还提着两斤的苞米种子。 他走得更近了,把种子放在阿楠脚下,“拿着吧,孙姨做饭很好吃。” 阿楠看着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晃神,把馒头放在篮子上,“我已经收了钱的,这些不能拿。” 徐宴湛拿起她刚才放好的馒头,又从里面拿了两个,他的手掌很大看起来应该有17厘米,一只手拿四五个馒头不成问题。 长手伸直在阿楠面前,阿楠抿抿嘴不知道怎么办。 徐宴湛生硬地说:“大半夜让你帮我干活有些抱歉,你拿着吧。” 听到他的话阿楠才慢吞吞的接过,一个手拿不下的她只能用衣角兜住。 孙姨见状拿了块干净的方巾给她包住,阿楠愣了一下,漂亮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来:“谢谢。” 阿楠提起两斤的种子点头离开堂屋,孙姨在后面跟着她,“你叫什么啊?姑娘。” 阿楠说:“孙姨,您叫我阿楠就好。” 徐宴湛走进屋里拿了瓶汽水追出去,“孙姨,等下。” 他步伐加快走到门口,明明是要给她却对着孙姨说:“吃东西的话要喝水。” 他的手臂伸直,修长骨感的手握着一瓶汽水。 阿楠在小卖部见过这个叫“汽水”,2块钱一瓶抵得上奶奶几天的止痛药。 “我....” 孙姨实在喜欢这个实诚的孩子,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知道她不肯收接过徐宴湛手里的水硬塞给她“快接着,别客气了。” 阿楠走在路上咬着嘴唇上的死皮,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早知道就不问他要40了,这样是不对的。 阿楠站在皎洁的月光下,70年代的天空干净美丽,就连晚上的云朵也是美的不行,黑色的夜空下那些云朵像是梵高的画像。 阿楠今天夜里干活很仔细,比自己家干活还用心。 早上张爷爷来叫阿楠吃早饭,他弓着身子,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起这么晚? 一张掉漆的桌子上放着一瓶汽水,旁边还放着鼓鼓囊囊的方巾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张爷爷深深看了几眼退出她的房间。 阿楠猫着身子转个身继续睡,柔软的侧脸贴着枕头昏昏沉沉的思考了一下,几点了啊! 突然她睁大了眼睛,几点了!!! 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完蛋!她就迷了一会,怎么晌午了啊.... 阿楠赶紧起来,连被子都不顾得迭。 “爷爷?” “爷爷?” 阿楠先走近堂屋,里面没人。 难道去种红薯了吗?种红薯应该要过几天,阴天的时候才可以。 “阿楠,在大门这儿嘞。” 奶奶的声音传来,阿楠听到后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笑着说:“我还以为爷爷一个人下地去了呢。” 她领起一个小马扎去大门口,一家三口坐在大树下乘凉。 阿楠大大咧咧的坐着,眼睛眯着看着绿油油的大树心里盘算着怎么跟爷爷解释。 爷爷把旱烟叼在嘴里从衣服兜里掏出来火柴盒,烟丝的味道在空气中传播。 “阿楠啊,我今天路过村口,街坊邻居都夸新来的知青嘞,说长得俊,干活还特别利落。” 他拿着烟,“他的地头就在我们旁边,我看他干活但是没那么利索啊。” 阿楠的拇指上有一根倒刺她用力扯掉,丝丝血丝流出来,她用力挤压伤口,“哦,是我的事。” “是我找的他。”她从兜里掏出来钱,头不敢抬起来“这是种苞米的钱。” “爷,奶俺去做饭嘞。”说着她赶紧跑进厨房。 张奶奶说:“娃是为了咱们好,你看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家里看书,只有咱娃每天灰头土脸的跟着你下地。” 张爷爷有些烦躁,“我说啥了?”,“我就是怕她一个女孩子跟他走得太近被别人说闲话。” “你怕啥嘞?娃儿都是半夜去,你不问她半夜怕不怕,就知道担心你的面子。” 张爷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身子扭到另一边。 阿楠大热天做饭,热的一身汗,她家的屋子没有吊顶,厨房又闷又热。 她抖抖身上的碎柴,起身来到水缸旁拿起旁边的大勺子,满满当当的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井水干净又清凉,阿楠举着瓢大口大口的喝,喝的太快嘴角流出来一些。 “啊!真甜。” 阿楠打了个嗝,弯腰看看地锅的火把里面的柴火往里面推推,生怕掉出来着火。 她站起来转转有点僵硬的脖子,想起来还有一件什物。 她笑着跑到自己屋里拿起那瓶汽水,边走出屋子边开口,“奶,饭快好嘞。” 她手背后走到老两口面前,嘴角的笑容快绷不住,“奶,给你个东西,你把手伸出来。” 爷爷听到阿楠说话,把旱烟在脚底敲灭,“啥好东西只想着你奶啊?你爷不疼你啊。” 阿楠知道爷爷已经消气了,“没有的嘞,给你俩。” 张奶奶双手摊开,阿楠看到她手上很多是编织条留下来的小伤口。 张奶奶笑眯眯地开口,“妮妮,是啥嘞?” 阿楠扬起脸蛋,骄傲的把汽水轻轻放在奶奶的双手,“汽-水。” “喝吧,听说很好喝嘞。”阿楠歪着脑袋拍拍奶奶的手示意她快点打开。 张奶奶笑出来声,笑容里带着一点哭腔,“再没比阿楠孝顺的人嘞。” 爷爷伸手拿过来汽水,手轻轻用力拧开瓶盖,“老婆子,你先喝。” 张奶奶看看爷爷又看看阿楠,接过他手里的汽水仰起头抿了几口,“你别说,确实甜嘞。” 张奶奶递给阿楠,“妮妮,快尝尝。比蜂蜜还甜。” 阿楠的眼睛漂亮地弯起,“我喝过嘞,他给了两瓶。”,阿楠吐了下舌头“我自己偷喝了一瓶。” 听到这儿张爷爷才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汽水,“好喝的话再买一瓶,待会爷爷给你钱。” 阿楠看看爷爷手里的汽水,“不用嘞,我去看看饭熟了没?” 阿楠开心的转身,爷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楠,下次卖了竹篮,爷爷给你钱,你也买点东西给人家。” “知道啦,爷爷。” 中午吃饭的时候爷爷和奶奶都拿起了白面馒头,阿楠看到这儿才敢拿起吃。,阿楠喜滋滋的吃着馒头就咸菜,知道爷爷默许了她的行为。 下午过了两点最热的时候,大家都陆陆续续去干活,今天阿楠和爷爷要去种红薯。 两人一个人挖坑,一个人跪在地里把红薯秧埋进地里,再慢慢的用土埋上,这个时候不能用力,要不然会压坏的红薯秧。 晚霞洒在阿楠的脸上,她跪在土里专注的插秧。 4 土地松松软软的带着自然的味道,傍晚时分土地不再吸收热量,坐在土里还有些凉。 阿楠躺在地里望着天空,一只手握着一把绿油油的红薯秧,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土再慢慢像流沙一样在指缝漏掉。 徐宴湛在家待了一天,整个人散漫的躺在沙发上。 孙姨一进屋就看到看到小湛闷闷不乐的,连个朋友都没有。一直跟着他长大的小顺也被他爸一个电话叫走,势必让他一个人在这儿。 “小湛,现在太阳已经下山了,要不然出去走走。” 徐星湛听到徐姨说话,修长的腿伸直板正的坐在沙发上,“好,孙姨。” 徐星湛走在路边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漫无目的走在山坡上,这种该死的日子还要多久,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城里。 坡下有一个人躺在土里,像是睡着了一样,舒服的沐浴着晚霞的光,丁达尔效应照在她的身上,她好像天生就属于土地。 徐星湛站在树下安静的望着她,第二次为什么她可以活的这么开心,每天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心甘情愿困在这四方天地里乐在其中。 徐宴湛深凝地盯着她,长睫轻颤,这个女人脸上的笑容,他也想拥有,想要拥有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 阿楠眯了一会,手撑着地坐起来,她身上头发上全是泥土,阿楠全然不觉得脏,她喜欢土的。 徐宴湛骨骼分明的手指扣下来一块树皮簒在手里,她不爱干净。 徐宴湛看够了,悄悄从树后离开。 阿楠他们俩到家得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张奶奶手里举着一盏油灯坐在门前安静等着爷孙俩。 阿楠肩上扛着一把锄头,爷爷走在她后面。 阿楠远远看到家门前亮着一盏暗黄色的光,她扭头对爷爷说,“俺奶在门口等着嘞,爷,我先跑过去,你慢点走别摔倒。” 阿楠说完就把锄头拿在手里跑起来。 一直跑到家门口,阿楠赶紧说道:“奶,你咋在门口等着。”她借着灯光把锄头放在门后摆好,“我们回来了,快把灯熄了吧,家里没多少柴油了。” 奶奶最信鬼神之说的,她年纪大了扶着凳子慢慢站起身回答:“晚上有小鬼跟着嘞,我打着灯它就不敢进来了。” 阿楠抬眼,夜色正浓,黑的低头伸开五指都看不清,看着是有些吓人。 晚上一家人坐在潮热的屋子里,阿楠大口的喝着温热的汤,里面没有米粒,上面只有一层面糊飘着。 爷爷用筷子夹了一点豇豆,“现在庄稼已经种上了,明天又得去山上开拓新地。” 所谓开拓新地,就是后山的土地里全是石头土质坚硬,需要人力把石头一个一个全挖出来,然后把土地用铲子挖,直到挖几米深,把有营养的土挖到上面,再开始根据每家干活的劳动力分配新土地。 阿楠家里奶奶身体不好,就只有爷爷和她,村里的人每年这时候都看笑话嘞。 家里没有小伙子在农村这种重男轻女的地方是经常被嚼舌根的,阿楠的母亲早跑了,连个女婿帮忙都没有。 阿楠又舀了一碗饭,今天吃多点明天可以多干点活。 第二天村长去他家说待会收拾收拾干活的时候,徐宴湛站在门口点头。 等村长离开孙姨开口:“小湛,后山都是石头,要开拓新土地肯定很辛苦,你等着,我去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去。” 徐宴湛拉住孙姨的胳膊,“不行孙姨,太阳那么大,你会中暑的,你在家等我就行。” 小湛身高有186,孙姨和他说话时仰着头。 “孙姨,要是坚持不了,我就回家歇会,但是你坚决不能去。” 徐宴湛回屋换身衣服,孙姨知道小湛是不舍得这么大年纪干活。 孙姨朝着屋门口喊了句:“那我今天给米饭,你到时候多吃点。” 徐宴湛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了件短袖冲窗户应了声,“好。” 5 徐宴湛两只手拿着铁铲和锄头,等他到后山头的时候,果不其然村民已经劳作很久了。 他视线习惯性的找“阿楠”,那个女人在一群女生中很突出,因为就她的头巾最丑。 女性为了防止晒黑头上都戴着头巾,今年流行丝绸,凉快又吸汗。 只有她带着纯棉的看起来厚重的绿色头巾,看样子是奶奶辈的审美,他不用走过去细看就知道很多年了,头巾上面起了很多毛球。 徐宴湛来到村长分配的位置,把锄头扔在一边搓搓手,拿起铁铲挖起来。 整个后山都是人,却没有几个人说话,大家都在埋头苦干。 徐宴湛的双手磨得都是泡,整个后背被汗浸湿。 他本以为种地已经够累了,没想到开荒才是真的累。 他摊开手手心全是血泡,手掌充血整个手又红又肿,手还有点微微发颤。 阿楠每两个小时就要把张爷爷叫到山下歇会,她站在一旁拿着张爷爷的草帽在一旁给他扇风。 徐宴湛把铁铲往地上一扔,他嗓子都要冒火,看到山下那么凉快,他不得不跟别人站在一起。 徐宴湛坐在石头上,山间吹来了阵阵凉爽的风带着竹叶的清香,山下果然阴凉。 “爷爷,你别去了,现在快到中午了,再晒就要脱皮了。” 阿楠担心爷爷,在一旁又扇风又递水。 徐宴湛用余光不动声色的观察,做她爱的人一定很幸福。 阿楠他们俩歇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开。 旁边传来石头滚动的声音,阿楠扭头望过去,他脚下滚落一块石头,阿楠轻轻地看了他一眼扶着张爷爷离开了。 等到傍晚吃完饭,阿楠把厨房收拾干净。 爷爷奶奶去领居家看电视了,他们家没有电视,爷爷奶奶喜欢听戏,今天听说有什么戏曲总决赛,爷爷奶奶去河边特意洗了澡,怕去别人家有汗味。 阿楠走在山间小道,头顶都是茂密的大树,时不时会有垂下来的树枝划过她的头顶。 阿楠来到自家地头,她绕过苞米地来到河边。 等徐宴湛到的时候,他看到阿楠安静坐在河边,手上正编着芦苇花。 他故意走动的动静变大,脚下发出声音。 阿楠听到声音抬起头,她把编的花环挂在手腕处。 阿楠扬起精致的小脸蛋,“今天找我什么事啊?”,阿楠的眼睛漂亮地弯起,“如果是帮你翻新土地,这次我恐怕不能做。” 徐宴湛的黑瞳蓦然紧缩,脸色一沉“为什么?” 阿楠手扶着石墩站起来,“因为确实很累,如果我晚上干了,白天有可能起不来。” “所以....”,阿楠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她想“小湛”应该懂了。 徐宴湛知道这次的活很累人,没想让她一个人全做。 徐星湛的声音闷闷的,“好。”,想到今天中午她低着头辛苦的样子,他脱口而出:“那你要早点休息。” 阿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认真地看着他,嘴巴微张,“额...好,你也是。好好休息。”。 紧接着她勾起一抹斐然的笑“第一次拿铁铲很容易起血泡,如果不小心起血泡,记得用烧热的针挑破。” 徐宴湛沉甸甸地看着她,下午他猜想的果然没错她真的很关心人,如果是她爱的人更..... 徐宴湛点点头,“那拜拜。” 快走回家时,他才想起来徐姨让他把“阿楠”叫回家一趟,今天蒸得米饭有点多了,想分一点给阿楠。 他思考了一下,现在回去,应该会和她在大路上碰面吧。 一直走到坡上也没见到她,难道还在下边编芦苇花吗? 徐宴湛下走坡穿过一片芦苇,刚才和她说话的女人此刻正全身赤裸的在河里。 这里面不止阿楠一个女人,还有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估计是所有的女人都在这个河边洗澡。 徐宴湛心虚的赶紧蹲下来,步伐轻轻地退出芦苇丛。到了坡上他赶紧跑了。 徐宴湛一股脑的跑回家,到家门口他剧烈起伏着胸膛,奔跑太激烈,他有些直不起腰,一只手撑着膝盖,背弓着,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宴湛晚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个女人的脸她看得一清二楚。 河水没过她的胸,只露出纤细的肩头和修长的脖颈,她在水中和朋友颜笑熙熙,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飘在水面上。 徐宴湛的手臂盖在眼睛上,她那个样子真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阿楠散下来的头发,他不知道的是农村的规矩很多,非丈夫寻常男子是不能看女人散下来的样子。 今天阿楠身体不舒服来事了,在家躺了一个小时就赶紧起来干活了。 阿楠很少吃肉身体上气血不足,每次月事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阿楠,阿楠。” 阿楠回头发现孙姨站在门前喊她,“孙姨?” 孙姨在天台上晒被子远远就看到阿楠脸色不好,赶紧下来看看。 孙姨踮起脚对着阿楠招手,“阿楠,过来,来。” 阿楠笑着回应:“来嘞,孙姨。” 孙姨站在家门口阿楠朝她走去,长长的辫子在随着走动的动作微微甩动,一双杏眼含满笑容,只是面色苍白惹人心疼。 “咋嘞,孙姨?” 孙姨拉住她的手,阿楠的手冰凉,“阿楠,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呀?怎么脸色这么差。” 阿楠的手被孙姨虚虚的握着,才知道自己的手在三伏天这么凉。 “不是嘞孙姨,就是...就是...” 阿楠面露难色,孙姨了然于胸,“来事了?” 阿楠有点害羞看看四周没什么人抿抿嘴小声开口:“是的嘞,孙姨。”,“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得先走了。” 阿楠作势要走,孙姨拉住她,“阿楠,我家有红糖,我给你沏一碗红糖水,你喝了再走。”说着就把阿楠拉回家。 红糖,这得多贵! 阿楠挣扎要走,嘴里推辞着“不行,红糖贵着嘞,不行不行孙姨。” 孙姨揽住她的肩膀有些宠溺晚辈的意味,“没事,阿楠。我们家没人喝,小湛才不吃红糖呢。”,“东西浪费了也是浪费,你等着啊,保准你一喝完,就比现在有力气。” 孙姨笑意盈盈的走进厨房,“等着啊,去堂屋等着。” 阿楠挽着嘴,孙姨真好嘞,可惜我们家没什么东西能给她。 阿楠站在屋檐下没进去,爷爷说过:主人不在屋子里,客人也不能在屋子里。 阿楠把手背后揪住自己的小辫子,一个人乖巧的在屋檐下踮着脚玩。 不一会儿,孙姨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阿楠赶紧走过去想要接住。 “别别,烫,我摸得是碗底,快进去吧。” 阿楠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吹,“孙姨,你先喝。” 孙姨坐在椅子上,看到阿楠把勺子递过来露出温柔又祥和的笑容“哈哈,我不喝,阿楠你快喝吧。”,孙姨一脸欣慰,“阿楠,你真孝顺啊!” 阿楠听到这话,比喝了红糖水还要开心,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孙姨,咋这么好喝嘞,还有蜜枣,俺还没喝过这么甜的东西。” 阿楠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着,直到碗底一干二净。 喝完以后眯起眼微微弯着,正开心的跟孙姨聊天忽然反应过来,那天徐宴湛喊她帮忙,她没同意,现在还白嫖了别人一碗红糖水。 阿楠顿时脸色涨红,那孙姨是不是知道了....还给她水喝。 阿楠羞愧的赶紧起身,“孙姨,我先走了。” 孙姨正和这孩子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莫不是要赶着去后山干活,“那行,阿楠你快去,明天这个时间你再来,孙姨再给你熬。” 阿楠更不好意思,“不行不行,孙姨,我明天不来嘞。” 孙姨知道阿楠不舍得吃,装作生气的样子,“啧,干嘛这么见外,你看你脸色苍白还要硬挺着,身体不能随便开玩笑。” 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流转 徐宴湛站在山脚下的竹林中,默默地隐匿竹柏后。 徐宴湛烦躁的抬眼了天空,今夜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月亮,现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这什么乌云,快起开。 他从前几天就发现不对劲,每天他挖出来的石头准备到了第二天挑着担子里送到桥下,怎么一觉睡醒就没了。 一问孙姨原来几碗红糖水这个女人就被收买了。 给钱也不要的傻子,他讨厌死了,他不喜欢,可是为什么心里闷闷的? 土地本就是褐色,晚上没有月光就更看不见了。 阿楠趴在地上,只能靠手一点一点摸,摸到石头就放进担子里。 徐宴湛看着她整个人跪趴在地上一把一把土的在哪儿摸,赫然站住一动不动。 她竟让人这么心疼,只不过是几碗红糖水。 徐宴湛没有忍住从山脚走了下来。 阿楠实在累的不行了,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到,今天就此为止吧。 等徐宴湛从山脚走过来时,那少女刚离开不久。 徐宴湛脚下踩着松软的土地,没有硌脚的石头,他捏紧了裤缝,脑海中有一个念头就是——以后家的红糖都是她的了,甚至不止红糖.... 这几天花生熟了,阿楠和爷爷弯着腰在地里蒿花生,阿楠坐在地里把薅下来的花生秧结出来的花生摘在袋子里。 阿楠傻笑着,这才是好东西嘞。 从地里刚扒出来的花生,花生带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带着一些甘甜,阿楠掰开一个放进嘴里,吃完的阿楠嘴皮子上还有牙齿上都带着泥。 “爷,今年的花生咋这样好啊,回头晒干了咱们俩去镇上能卖好价钱嘞。” 张爷爷笑阿楠,“妮妮,回头卖了钱,给你买个大西瓜,” 阿楠猛的扭头看向爷爷,“真嘞?” 张爷爷把锄头扬在空中,再使劲抛下,说话有点喘:“这花生可是土生土长的,肯定能卖好价钱,别说买西瓜嘞,还买排骨嘞。” 阿楠在地里兴奋地打滚“啊啊啊啊,爷,俺可以吃红烧排骨嘞。” 阿楠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想起还有孙姨。 她用衣角搂了一把花生,又觉得不够两个衣角都快搂不住了。 “爷,我待会回来啊。” 张爷爷背对着阿楠干活,不知道阿楠去干啥嘞,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娃儿干什么都行嘞。 “去吧,去吧,玩会再来也行。” 阿楠一路上笑容灿烂,生怕撒了小心翼翼的跑到徐宴湛家。 她的手搂着花生,只能用肩膀怼开门。 “孙姨,孙姨,快来嘞。” 在屋里的坐着的徐宴湛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孙姨买海鲜回来了,下一秒听到了她的声音。 怎么是她?徐宴湛坐直身子合上书,她怎么来了。 徐宴湛掀开帘子就看到“阿楠”蹲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 地上一大片白花花的花生,阿楠听到帘子晃动的声音,从地上捧一把花生,“孙姨,你看,今年的花生结的可好嘞。” 她眼睛如最澄净的夜空,盈盈地闪动着星芒般的光华,满脸笑意地举着花生,徐宴湛心慢了一拍。 “孙姨去河边买鱼了。”徐宴湛抑制住心里奇怪的感觉步伐缓慢的往她这边走。 阿楠看见他后目光瞪得大大的,满脸的尴尬,“哦....” 阿楠蹲在地上不再看他,在地上挑了几个最好的花生,直到看到他的鞋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才抬起头,“这是刚摘下的,尝尝吗?” 徐宴湛看到她的嘴角沾了一些土,“你没洗就吃了?” 阿楠那双清澈的眼睛赞同的看着他,下巴也点了几下,她刚想开口新出土的花生带着土的味道,真的很甘甜。 徐宴湛怕她拉肚子,声音多了些斥责,“土地里有很多细菌的,你要稍微注意下卫生。” 阿楠暗眸微动,几乎微不可寻,脸上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说话慢吞吞又带着倔强:“土是最干净的。” “土都不嫌弃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嫌弃土,土是干净的,比有些人的心干净的太多,我们没有资格去嫌弃这生养我们的土地,生于大地,归于尘土。” 阿楠站起来低着头说话,“我知道你嫌弃我脏,你经常看我的衣服上沾满土,我有观察到,但是我喜欢土,我是故意躺在上面的。” 阿楠抬起头给他对视,“你待会告诉孙姨,这花生用清水洗干净,加点盐煮煮,比卤味还好吃,我走了。” 徐宴湛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让她误会了,“我....” 他想追出去道歉,刚跑两步又不停下来了,他跑出去要怎么说,为什么联想到和她见面这么紧张。 他的眼睛有点内双,眼尾的褶皱才展开,眼睛直直的看着门口,眼睛里闪着莫名的情绪。 我才没有想她 这些天桥下堆满了石头,从明天起村里要挑着石头铺路,只有路铺好了经济才能发展起来。 徐宴湛想着趁着明天没人的时候轻轻扯住她的辫子,把今天托孙姨从小卖部买的头巾送给她,届时她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徐宴湛翻身,长腿随意的搭在被子上,要不然再句对不起。 这次他们俩就有机会互问姓名了,他再也不用听别人叫她阿楠了。 徐宴湛的床边放着一块迭得方方正正的青色头巾。 早上六点。 这条大路上都是光着膀子的汉子,铺路这种事是男同志做的,女同志都在家织布卖钱。 徐宴湛从布袋里掏出一瓶水,这是孙姨买的茉莉花茶,今天放了好几瓶在他包里,他第一次默许孙姨的行为,多出来的水可以给那个女人。 李大冲几人光着膀子来到河边,用手接水喝。 “冲哥,你说那小子喝的那玩意好喝吗?” 李大冲渴的喝了好几捧水,又捧水洗脸,“俺哪知道嘞。” 李大安是大冲的弟弟,比李大冲小几岁,眼睛一直盯着徐宴湛手里的蜜茶。 李大冲看见自己弟弟这样心里不好过,吐了口唾沫,“安儿,想喝啊?” 大安看到哥哥看着自己,小脸一扭,“才没有嘞。”然后整张脸扎进河里。 大冲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好了,安儿。”,“俺想办法,不就是一瓶甜水。” 小孩子捂着嘴也遮不住笑容,“真的啊,哥。那你快去!” 大冲摸摸小安的头,“瞧你这点出息,等着。” 徐宴湛坐在树下,酷热难耐他解开领口的扣子,晃动领子从领口进风。 他的旁边突然坐过来一个身材壮实的人,一屁股挨着他。 徐宴湛皱起眉头,一张脸冷了起来。 李大冲双手抱胸,装作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兄弟,今儿确实热啊。” 徐宴湛蹩眉没有开口。 没人回答李大冲也不觉得尴尬,摸摸自己后颈子,“兄弟,你这喝的什么啊?” 李大冲觉得自己不要脸极了,一个大男的问这种婆婆妈妈的话。 徐宴湛心情不太好,今天没见过阿楠,不是,他才不想见阿楠,就是为了道歉而已。 徐宴湛沉默地看了他几眼,把袋子里的几瓶水拿出来往他手上抛过去。 李大冲看到有东西往自己身上掷过来,他抬手接住一瓶,身上还不痛不痒抛过来几瓶,李大冲不解的和他对视,口中还发出疑惑的声音:“欸!” 徐宴湛低头像是随意一说:“小孩子喝河水不好,里面有寄生...” 像是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深邃,“喝凉水会拉肚子。” 李大冲没想到从城里的来的人这么会....关心人,一时间愣在那里。 徐宴湛不喜欢与人离得近,准备起身离去。 李大冲手里攥着饮料,“欸,兄弟。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抓爬蚱。” 景徐宴湛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和肩膀,“我不想去。” 一连好几天徐宴湛的身旁都跟着几个人,李大冲的皮肤晒得黝黑,看见徐宴湛要挑担子一个箭步帮他挑起来。 徐宴湛心里憋着一口气,忍了忍还是没有发作。 徐宴湛动作笨拙的挑着担子,这几天怎么没见过那个女人?他...说的话真的这么严重吗? 这几天阿楠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卖花生了,可惜生意惨淡。 爷孙俩在大太阳下,阿楠头上戴着厚重的头巾,头发里都是汗水。 “爷爷,你去树下坐会,我坐在这儿就行了。” 地面像烤炉一样,阿楠抬起胳膊随意擦擦满脸的汗水,豆大的汗珠滑过她秀气的鼻子再落到地面。 张爷爷把草帽摘下来递给阿楠,“给,把你的头巾快摘下来。” 阿楠摆着双手,“爷爷快戴上,会晒中暑的。” 天气实在太热了,爷爷心疼的看着阿楠一头汗,“走,今天不卖了。” 阿楠大口的喘气,她的嗓子都要冒火还要坚持。 张爷爷自顾自收摊,拉起阿楠的胳膊,“走,阿楠,说不卖就不卖了。” 阿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打消了今天卖花生的念头。 路过卖西瓜的小摊,阿楠偷偷瞄了好几眼,连光明正大的看都不敢,今天没挣到钱,她不想让爷爷勒着肚子买。 她的小动作哪能逃过爷爷的视线,“妮妮,去挑一个。” 阿楠诧异地看着爷爷:“挑什么?” 张爷爷嗔怒,“看了那么久还看不出哪个甜啊?” 阿楠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发现了,“我....哪有嘞。”,阿楠拽着爷爷的胳膊“快回家吧,爷爷。” 听见叫卖的价格,张爷爷隐忍着带着阿楠默默离开。 今天这么热,孙姨早就在井水里放上几个西瓜,只等小湛回家的时候切开。 终于快走到家,大片大片的树叶遮住太阳,阿楠背着几十斤的花生弯着腰和爷爷说话。 徐宴湛中午回家吃饭的路上远远就看到她了,她的腰弯的很厉害,长长的辫子到大腿的位置,时不时抽打她的大腿。 哦,原来这几天去镇上卖花生了,徐宴湛眼角划过一丝的光芒。 他眼睛又飘到那个头巾,心里盘算着什么。 他转身走了另一条路,她要路过他家,他必须比她提前到家。 徐宴湛绕到小道,小道是快是快就是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大太阳烤的人呼吸困难。 徐宴湛跑的很快,推开家的门“孙姨,孙姨”,他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大。 徐宴湛站在家门口,“帮我倒杯水。” 孙姨知道小湛肯定口渴难耐,赶紧把井水里的西瓜捞上来,利落的先切几块。 孙姨端着盘子上面摆着颜色通红的西瓜,徐宴湛接过西瓜吃了好几块,孙姨把手帕准备好。 西瓜真是酷暑天的救赎,徐宴湛又拿起一块,看见盘子还剩几块,又想起那个女人。 “孙姨,厨房还有吗?” 孙姨以为小湛热坏了,“有的,就怕你不够吃,我买了好几个。” 他躲到厨房 徐宴湛看了眼路口,“我不吃了孙姨,我好像看见她了。” 孙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呦,那是阿楠吧,这么热的天背上还背着这么重的东西。” 徐宴湛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逐渐清晰他才进门,“剩下的西瓜给她吧,我不爱吃。” 孙姨狐疑看着进厨房的小湛,看不懂这孩子的想法,不过也只能答应,“好。” 她对着阿楠喊起来,“阿楠。” 阿楠在心里暗自打气,快到家了,快到家了。 一抬头看见孙姨站在自己门前笑容友善地看着自己,阿楠开心地笑了起来,“欸!” 爷孙俩来到孙姨家门口,阿楠放下背上的花生边擦汗边开口,“咋嘞,孙姨?” “这就是你爷爷吧?”,“看着精神气真好。” 张爷爷听到夸奖的话摆摆手,“老骨头一把,”,他双手背后故作无意询问,“咋嘞,找阿楠什么事?” 孙姨哪能看不出来这是在询问,她面不改色地说,“害,哪有什么事啊,就是上次我去山上给阿湛送饭,在山上迷路了。”孙姨指着阿楠,“就是这孩子特别热情,领着我去找阿湛。” “刚正好出门倒垃圾,看见你们了,就停下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孙姨观察张爷爷的脸色放松下来继续夸阿楠,“这孩子怎么这么好啊,张爷爷真会教孩子。” “哈哈哈哈。”张爷爷笑的合不拢嘴,“别的不说,妮妮就是孝顺。”张爷爷一脸骄傲。 现在气氛刚好,孙姨找准机会,“是不是,这么热的天背上还背这么多东西,都不舍得让您老背。”孙姨摸了摸袋子,“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沉?” 张爷爷拆开袋子,袋子里是洗的干干净净白花花的花生,“呦,这花生看起来真好啊!” 徐宴湛躲在厨房,露出半边身子。 他听到花生眼神一亮,手指弯曲轻飘飘的扣了几下门,孙姨扭头看了小湛一眼。 徐宴湛用眼神看了看花生的位置,又眼神示意孙姨。 孙姨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 “花生啊,我爱吃花生啊,这花生比我买的好多了。”,“张爷爷,你这花生可不可以卖给我?” 阿楠小脸蛋灿烂起来,“孙姨,当然可以卖给你,你要买多少啊?” 阿楠从袋子捧了一把花生,“你尝尝,今年的花生特别甜。” 孙姨剥开一个饱满的花生,“这花生真不错,可以炒花生吃,还可以煲汤。” 孙姨笑着开口,“张爷爷,这些我都想要了,您老都卖给我吧。” 张爷爷没想到卖了好几天卖不出去的东西被邻居都要了,“啊?” 阿楠挽起灿烂的笑容,“孙姨,这花生是一斤一块钱,我这里一共三十斤,你要是都要了,我就收您28吧。” “25。”张爷爷在阿楠报价的时候开口。 张爷爷伸出黝黑的一只手,示意5。“她婶子,25。” “行,张叔,25是吧,我进去拿钱,你们俩等着我。” 孙姨前脚刚走,张爷爷侧首道,“阿楠,都是街坊邻居,不能开这么高的价格。” 阿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顺从地点头。 孙姨从堂屋出来,手里还抱着两个西瓜。 “张叔,这西瓜你们拿回去吃吧。” 阿楠看到西瓜眼睛亮了起来,她开心看着爷爷。 张爷爷说:“这不行,她婶子,这我们不能要。” 孙姨把西瓜硬塞给阿楠,阿楠不敢接,但又怕西瓜摔坏,只能用手托着。 孙姨无奈地说:“买了好几个西瓜,我这孩子不爱吃,再不吃就要放坏了。” “张叔,这西瓜坏了也是坏了,不能浪费吧。” 张爷爷一只手接过西瓜,一只手结钱。 张爷爷侧目看着孩子看着西瓜开心的样子,他把西瓜放在地上。 “她婶子,这个好意我收下了。”,他把那迭的整整齐齐的25块钱摊开,抽出五块,“这五块算是我买的,小孩子在这儿,我不想教她白拿别人的东西。” 一张泛久的五块钱在孙姨面前,她心里既敬佩感叹,怪不得阿楠这孩子这么好,张叔一家人都是好人。 孙姨缓缓接过五块钱,“行,张叔,我收下了,下次来家里坐坐啊。” “行,她婶子,我们走了。” 阿楠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孙姨,我们先走了。” 待他们俩离开后,徐宴湛才从厨房出来,他站在洗手盆前,修长的手从架子上扯下来一条毛巾,把毛巾浸湿,“孙姨,把花生拿到我屋子里吧。” “好。”孙姨领起袋子往他屋子去。 徐宴湛把浸水的毛巾拧干,覆在自己脸上,毛巾下的他笑了出来。 嘴角旁露出一个淡淡的酒窝。 徐宴湛的脸上有两个酒窝,平时看不出来。 他笑得很开心时左边的酒窝会显现出来,左脸的酒窝相比较右脸更明显一些。 徐宴湛很少两个酒窝会一起展现,除非他有无比开心的事情。 徐宴湛把毛巾挂好,按照她的性格下次一定会主动跟我说话吧。 看见她尿尿了 徐宴湛长腿散漫地走着,夜晚的田野到处都是昆虫的各种叫声。 “湛哥,又抓到一个。”,李大冲手握着手电筒,这是徐宴湛家里,在贫穷的乡下大多数人家里连电没有,他不缺这些。 李大冲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你别说,还是手电筒照得清楚。” 两个人围着徐宴湛走路,说说笑笑,徐宴湛看了眼桶里密密麻麻的蚕蛹,漂亮的眉眼蹙起,蝉蛹在桶里乱爬看着有点像蜘蛛,他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几个人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徐宴湛逐渐认真起来,仔细地观察四周。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附近连一个公共厕所都没有..... 他今天下午被孙姨喂了很多水,忍了快一路了,“大冲,这附近的厕所在哪里?” 李大冲爬到树上抓爬蚱,听到湛哥说话,“你说啥湛哥,俺爬的太高了没有听见。” 徐宴湛的脸色更难看了,借着手电筒的光,他确定四周没有人,清清嗓子说:“我说公共厕所,在-哪-儿?”徐宴湛怕他听不清,一个字一个字说。 “害,你要尿尿啊湛哥,这附近都是啊。” 徐宴湛神情放松下来,终于可以上厕所了,他真的快憋不住了,“具体左边还是右边?” 李大冲继续抱着大树往上爬,“啥左边右边,找个草丛高的地方,你就直接撒尿呗。” “.....” “咋,湛哥,你一个大男人怕黑啊。” “.......” 下边没人说话,李大冲一脸诧异,“不是吧,湛哥你真怕嘞。” “.....” 随着李大冲的大嗓门,徐宴湛的脸越来越黑。 李大安在另一颗树上,“湛哥,要不然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有点想撒尿。” 徐宴湛一想到他们俩脱了裤子站在一起,在这种地方没有遮掩物的地方。 他咬着牙忍住想打人的冲动,“不用,我自己去。” 徐宴湛不知道走了多久,旁边都是比他还高的灌木丛,他手挂在腰带上许久才解开腰带。 他正准备提裤子,后面传来灌木晃动的声响,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徐宴湛顾不得提裤子,他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这样上厕所,声音越来越近,他机警地蹲下来。 他蹲到灌木最多的地方,整个人被遮住个完整,要是没带手电筒,谁也看不出看来这儿有人。 阿楠下午多喝了几碗汤,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在找隐蔽的地方想上厕所。 “这已经够深了吧,不行了。” 阿楠着急的解开裤腰带蹲下,安静地环境下淅淅沥沥的声音。 在暗处,徐宴湛看得一清二楚,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她的声音。 是她。 她蹲在自己正前方,背对着他尿-尿。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她就这样突然的脱掉裤子。 圆润白皙的屁股一下出现他的视线,他呆呆地愣在那儿。 他看得一清二楚,她身上好白,还有..... 她的小逼在排尿,下边的长得高的杂草扎着她的屁股还有她的小逼。 小逼一紧一缩,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徐宴湛....下面...有了反应。 阿楠抖动着小屁股,然后快速穿上裤子低着头离开。 徐宴湛的脸越来越红,比下午发烧的时候还有红,心动不规律的快速跳动,在看到她小逼的那一刻,他忘记了呼吸,心跳慢了一拍。 徐宴湛蹲在那儿,看见被她尿湿的那块地方,下边昂起了头,还自己抖动了几下,几滴清液从马眼吐出。 下边快把裤子撑爆了,徐宴湛的世界像是被按上了暂停键,他听不见蝉鸣、鸟叫、树枝摇曳的声音。 每一下心跳清晰又缓慢的跳动,时间像是上了发条缓慢而又漫长,每一秒都记忆深刻。 徐宴湛没有带手表,但是他觉得漫长的像是过去了几个小时。 肉棒随着时间的推移,更硬了.... 潮湿的空气,耳边传来脚下踩着杂草的沙沙声,心跳的毫无章法,他头脑发昏站起来走到她刚才尿过的地方,放出肉棒撸动起来。 直到欲望彻底释放的那一刻,精液弄了一手他头脑才清醒过来。 刚才他在干嘛?手上的精液...., 李大冲和安子一直在刚才的大树下蹲着,大安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小脑袋不停地打瞌睡。 猛地一个瞌睡,他差点栽在地上。 “哥,湛哥到底去哪儿了?” 李大冲背靠着大树,一脸焦急地样子,“再等不到就过去找他,别出事了。” 黑暗处走过来一个人高高瘦瘦人,李大冲站直身子,“湛哥。” 他们俩起来走到他身边,“湛哥,你去哪了?” 徐宴湛看起来脸色很差,“没事,迷路了。” 李大安拍了拍胸口,“你可吓死俺俩了,你要是丢了把我们俩卖了也不够啊!” 三个人并排着走,手电筒快没电了,微弱的灯光照着小路。 李大安打了个哈欠,“湛哥,你到底跑多远啊,俺们等了你半小时嘞。” 徐宴湛瞪大眼睛停在那儿,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什么,半...半小时?” 李大冲揽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差不多吧。” 徐宴湛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晦涩不明,他几分钟就射了??他不可能是早...泄吧。 徐宴湛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带手表了吗?” “一个小时差不多吧。” 李大安嘴里嘟囔着摇头,“没有一小时,你要是一个小时没回来,我们俩早就去找你嘞。” “.....” 为什么他感觉过去了几个小时,每分每秒像是按上了慢进键,漫长、难熬、清晰、和一丝愉悦。 徐宴湛一路上被他们俩揽着回到了家。 他爱吃花生? “湛哥,你昨天是不是没休息好嘞?”李大冲低着头铺石头子,眼睛关切地看着徐宴湛。 徐宴湛手上的工具一顿,停在半空中又落到地面,“为什么这么说?” 李大安嬉笑,“还说嘞湛哥,你的黑眼圈深得嘞。” “......” 他的脸变得有些微红,“昨天夜里太热了,没睡好。” 李大冲俩人自然不会多想,“这几天确实热,我们晚上都出来打地铺。” 阿楠和爷爷在地里种棉花,铺路这种事是交给村里年轻小伙子做的,做的多发的粮票就多,他们家里没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只能守着这四方土地挣钱。 太阳烤的人口渴难耐。 张爷爷刚站直身子感到头脑一阵眩晕,身体晃动起来,阿楠抛下锄头扶他,“爷爷。” 张爷爷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阿楠,“嘿,你说说这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猛地起来就晕得不行。” 阿楠满脸心疼,面色担忧眉头紧皱,“爷爷,你没事吧,现在缓过神了没?” 阿楠继续说:“爷爷,你可别吓我。” 张爷爷总是会被阿楠的孝心感动,“妮妮啊,爷爷没事,爷爷还能陪你好多年嘞。” 他缓过神后松开阿楠的手,为了不让阿楠担心,解释道:“爷爷就是晒得中暑了,今天中午不干了,等下午凉爽的时候再来。” 他用手摸了摸阿楠的头顶,“走,回家吃饭,俺家阿楠该饿了。” 看到爷爷脸色正常她才松口气,心里提着的气也放下来,“行,那咱快回家吧,现在太阳正毒。” 路过村头时,飘香的饭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这几天又开始修路,孙姨心疼徐宴湛,这几天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他做饭。 孙姨挎着篮子,正准备出门送饭,碰上回家的阿楠。 孙姨看见阿楠一头汗,干了一上午活人也没精神,但看到她的那一秒还是笑得很开心。 孙姨说:“阿楠,刚从地里回来啊?” 阿楠认真的点头,“是嘞孙姨,你又去送饭啊。” 孙姨这才想起来今天的红烧肉做多了,天太热了,她吃不下去太油腻的东西。 “张叔,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啊?”,“我今天菜做多了,您老要是不嫌弃就带着给孩子吃吧。” 张爷爷最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摆手就要拒绝,他旁边的阿楠开口:“好啊,谢谢孙姨,俺好久没吃过肉了。” “行,我进去拿啊。” 张爷爷严肃地看着阿楠,眼睛瞪着她,阿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说,到家再收拾你。 阿楠咬了下嘴唇就算被骂也要这么做,爷爷今天必须吃到肉,好好补充一下营养。 孙姨端着一个白色的碗里面盛满了红烧肉,扑鼻的香味令阿楠两眼放光。 张爷爷心里憋着火,在外人面前他不想吵阿楠。 阿楠两只手端着碗,孙姨锁上门,“我得赶紧走了,小湛还在等我呢。” 阿楠端着饭走在后面,张爷爷走得很快她根本跟不上。 等到家后,张爷爷已经坐在饭桌前一声不吭地吃起来了。 张奶奶看到阿楠嗔怪几句张爷爷,“问你阿楠怎么没回来你也不说话,你看看阿楠热的。” 阿楠像是做错事情直直地站着也不敢坐下,她把那碗肉放在爷爷面前。 张爷爷像是没有看到那碗肉,时不时用筷子夹几块豇豆。 阿楠咬着腮肉,“爷爷,你吃肉。” 张爷爷冷哼一声,摇摇头脸上的失望毫不掩饰。 张奶奶这才看明白怎么一回事。 张奶奶一把拉住阿楠坐下,她挑了一块色泽极好的红烧肉放到阿楠窝窝头上,“来阿楠,他不吃啊,咱们吃。这事我不用听就知道不是阿楠的错。” 张奶奶继续说:“他也不想想,阿楠的肉是给谁拿的,要是自己想吃怎么会放在他面前。” 张爷爷表情变得僵硬,年纪大了,这点事他都转不过来弯,阿楠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了。 张爷爷尴尬地清清嗓子,慢慢的笑出声,“哈哈哈哈。”,“这烧肉看着挺香嘞。” 张奶奶给他一记白眼,“你啊你,真是年纪大了,糊涂得要命。”,“咱家有刚做好的豇豆,晚上让阿楠送过去不白吃别人的。”,张奶奶夹起一块给他,“你就安心吃吧。” 张爷爷喜笑颜开夹了好几块放到阿楠碗里,“阿楠吃,我也吃。” 到了傍晚阿楠把碗洗了好几遍装上刚腌好的豇豆,阿楠又添几勺使劲压平,看到满满当当地豇豆阿楠才把缸盖好。 “爷爷奶奶,我去送豇豆嘞。” 张爷爷开心的跟奶奶说:“我刚才从地头上回来,今年的红薯好得很,看着喜人。” 听到阿楠说话张爷爷笑着说:“阿楠,多舀几勺啊。” 阿楠端着碗没回头,“我都盛满了,一滴都放不下去了。” 张爷爷满意地喊道:“行,去吧,我待会跟你奶去地里坐会。” 阿楠听到了,但走得太远了,她就没有回话。 “孙姨,这是豇豆,就是夏天不想吃饭的时候,弄一点放在馒头上,吃的可香嘞。” 孙姨和她正在堂屋里坐着,阿楠热情的介绍她带过来的菜。 阿楠一路走过来额头上都是汗,小脸红扑扑的,孙姨拉着阿楠来到徐宴湛屋里。 “阿楠,你看你热的。走,小湛屋里有风扇,我带你去吹吹,一会就凉快了。” 阿楠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拒绝,“不用了,孙姨我..我得赶紧回家了。” 孙姨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屋子里,“小湛出去玩了,不在家。” “前几天他屋里的风扇坏了,我刚托人修好。” 她按下风扇开关,把阿楠按在单人沙发上“来,试试。” 阿楠局促地攥住沙发角,“确实很凉快。” 孙姨看着阿楠讨喜的脸忍不住的捏捏,“阿楠,我做了馒头,我去给你拿几个。” 又拿?不行,这次不能再拿了。 “我..”,孙姨牢牢按住她,“就坐着等,你要是不拿我就生气了啊!” 阿楠皱了皱鼻子,“孙姨!,你怎么跟爷爷一样喜欢威胁人嘞。” 孙姨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阿楠,你真是要笑死我。” 孙姨走后,阿楠老老实实地走在沙发上吹风。 她眼睛忍不住打量起来,这就是他的房间啊,还挺干净的。 阿楠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大袋不合时宜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她之前卖的花生袋。 她带着好奇走到桌子前,还真的是她的花生。 可是...为什么会在他房间里,而且还吃了很多。 阿楠两只手缴在一起,那天他那天是不是关心她的意思,不是鄙夷。 “....” 知道误会他的阿楠,羞地一阵风就跑出去了。 边跑边说:“孙姨,等我明天再来拿馒头,我有事,先走了。”她语速特别快一溜烟人就跑没了。 戴安娜的花园 等孙姨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阿楠的人了,孙姨宠溺地叹气这孩子啊! 阿楠一路上狂奔到家,耳边是呼啸的热风,她跑到家后,人趴在床上,被子遮住自己发烫的脸。 阿楠越发觉得尴尬,一点脸面都没有了,“啊啊啊--” 约莫半小后阿楠才转过身子掀开被子,她满脸都是汗水,现在已经晚上了,她拿出去毛巾出去洗头。 闷着头在被窝里半个小时,头发丝里都是汗。 她坐在石头上,身子倾斜到一边,长长地头发拢到一边, 她用木梳子来来回回梳了好几遍,直到头发柔顺到没有丝毫打结。 她把梳子放到石头上,歪着头一点一点打湿头发,温柔又仔仔细细地洗头发。 徐宴湛他们几个每天晚上还是会出来抓爬蚱,徐宴湛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种好几条腿的东西是干嘛用的。 “徐宴湛帮着他们俩看树上有没有蝉蛹:“每天晚上都来抓蝉蛹,是哪味药材的引子?” 李大冲又看到一个伸手直接抓到桶里,“你在说什么啊湛哥,什么药引子,这是吃的。” 徐宴湛身体一僵脸色微变:“什么?” 大安撇了下嘴,湛哥的耳朵真不好使。“吃!吃!放在锅里炒熟直接吃,特别香!”大安在他耳边皱眉大喊。 徐宴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呕。”。 哪怕有良好家庭教养的他还是没忍住,那只从土地里钻出来,黑乎乎的、八条腿的,是用来吃的! 徐宴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为了不在吐在别人面前,他狂奔到坡下的溪流。 “呕--” 徐宴湛蹲在河边弓着背,胃里翻江倒海。 阿楠刚洗好头还没擦头,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山坡上跑下来直冲河边,那架势像是要跳河。 人命关天,阿楠连人脸都没看清直接跑到他面前接住他,他跑到她不远处直接吐了起来。 阿楠的步伐停下来,看到不远处的这个人是他。 她走过去打算询问他的情况. “呕-” “....” 阿楠决定就站在这儿等他吐完。 几分钟徐宴湛胃里的恶心感没那么强烈了,他撑着身子站直。 眼睛注意到旁边好像有人。 他缓缓侧过身子,四周是高高的芦苇花在风中摇曳,柔和的月光下站着一个女人。 阿楠刚刚洗完头发,长时间编辫子她的头发一卷一卷的。 她的头发就这样随意的披散着,湿漉漉的微卷的头发垂到腰际,灵动的五官漂亮的脸庞,她穿着一件宽松的上衣,像是漫步在戴安娜花园里英国公主那样美丽耀眼。 她站在戴安娜的花园深处神秘美丽,而他因为意外误入了戴安娜的花园。 徐宴湛重重地盯了她几眼又别开目光:“你.,,”想想他还在生气,又停下来不再说话。 阿楠眼神关切:“你没事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刚才他那么狼狈的样子她都看到了,徐宴湛的脸色更难看了。 阿楠向着他走来,徐宴湛闷着声音:“别过来。” 怕她误会,徐宴湛解释道:“我..刚吐过,有点脏。” 阿楠停止脚步迟疑片刻:“我不过去,你还好吗?” 周围大片的草地随着晚风变成海浪,朦胧的环境中阿楠微微歪着脑袋眼神真挚地看着他,她美得令人窒息。 徐宴湛看着她竟感到难以呼吸,“没事,就是没想到蝉蛹是抓来吃的。” 阿楠勾起嘴唇浅笑:“所以这是你呕吐的原因啊,不过爬蚱确实很好吃,营养价值也很高。” 徐宴湛听到她的笑声悠长的睫毛颤了颤,想要和她说话但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生硬地扯开话题:“你在洗头发吗?” 阿楠惊讶地微张嘴巴,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她现在还披散着头发。 阿楠把毛巾盖在头上:“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她慌张地离开,跑得很快,徐宴湛忍不住地追了几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他放慢脚步看见她离开。 她像落荒而逃的公主,正穿梭在麦田中。 徐宴湛彻底看不见她时才上坡,李大冲在附近的树林里摸爬蚱,大安负责在这儿上面等湛哥。 孙姨出事了 “大家都别说话了,今天找大家来呢,就是说几件事。”村长站在村头的大树下,村民坐成一圈,大家三言两语地讨论这今天会讨论什么事。 “呦,今天村长穿得气派嘞。”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行了,都别咋咋呼呼了。”村长双手摆动示意大家安静。 徐宴湛坐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他的刘海有点长了,看东西有点遮眼睛。 阿楠乖乖地坐在张爷爷旁边,今天村长召集大家的原因估计就是要建桥和另一个村庄打通,他们家没有劳动力是不会参与的。 阿楠百无聊赖地摆弄地上的蚂蚁,她天生是生命力旺盛的人,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热情和好奇心。 徐宴湛目光变得温柔起来,目光注视着她。 李大冲拽了拽他的袖子:“湛哥,你在看啥嘞?” 徐宴湛定了定神:“没什么。” 村长在站在台子上滔滔不绝,徐宴湛坐得时间有些长了,长腿摊开十分闲散。 村里的大部分家庭都受到表扬,徐宴湛迟迟没有听到阿楠的名字,他眉头蹩起:“这念的什么,怎么有些人的名字没有听到。” 李大冲仔细听:“该念都念了啊”,李大冲想了想,头朝湛哥伸过去小声地说;“有些人没念到是家里没有出力的人。” 李大冲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投掷:“你说村长这个人,明明不会念人家的名字还要把他们叫过来”,他嘴巴一撇,“把人家叫过来,存心糟蹋别人嘞。” 徐宴湛本来被太阳晒得懒散地低下头,李大冲一句一句说着 他听着。 他蓦然反应过来正色回神的看向她,那她看似天真的无忧无虑的样子,是不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徐宴湛突然很想靠近她,靠近她有趣的灵魂和强大的精神内核。 大会结束后阿楠扶着爷爷站起来,人群里吵吵嚷嚷的话阿楠左一句右一句地听着,边听边往回家的方向走。 三个人出现在她旁边,她侧首看过去徐宴湛慢条斯理的走着,明明是走在土路上,他就像在走红毯。 徐宴湛说不出来为什么,想走在她旁边,放慢脚步悠哉悠哉地走。 她在看什么啊?他这样走是不是像二流子,徐宴湛悄悄把背打直。 徐宴湛面无表情走着,她的眼神太明显,徐宴湛掀起眼皮抬眼看她。 阿楠掀唇眼含笑意,他这幅样子跟昨天那个语气莫名有点委屈,向她控诉蝉蛹竟然是用来吃的差别真大。 他要回一个微笑吗?要怎么笑才不做作。 人群慢慢撒开,挡住阿楠的人群慢慢散开,她加快步伐回家。 徐宴湛见状加快步伐跟上去。 李大冲扭了扭僵硬地脖子拉住徐宴湛的手臂:“湛哥,你走那么快干啥,咱得走干活了。” 徐宴湛目光冷冽,顿了顿步子:“走吧。” 立秋这几天一直下雨,每天凌晨的时候雨势很大。 徐宴湛有时会被雨点敲击玻璃的声音吵醒,他意识困顿地摸了一把头发翻个身继续睡。 徐宴湛蹲在地上绑鞋带:“孙姨,我就在西北的山上,一直往西北走就可以看到我。” 孙姨把早饭摆好,用围裙擦了擦手:“行,你中午想吃什么啊?” 徐宴湛走到餐桌旁走下,用筷子夹起一根油条:“都可以,什么简单做什么,不用太辛苦孙姨。” 一只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孙姨站在他面前,充满了赞赏道:“最近身体壮实了一些。”,“没事,我在家有什么累的,小湛,你想吃什么,就都告诉孙姨。” 徐宴湛蹲起一碗粥,剑眉星目浅浅的酒窝露出来:“好,谢谢孙姨。”,“对了,要是下雨的话,你就别去了,那边的路都是泥土太滑了。” 中午又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孙姨等了十几分钟雨还是不停,不行不能再等了,饭就要凉了。 她从屋里拿出一把长伞,把饭菜放进篮子里,锁上门挎着篮子就去西北山上了。 这几天地里没活,阿楠坐在自己屋门口,手里捧着一本地理书津津有味地读着。 雨欲停不停,阿楠坐得累了搬着凳子靠墙坐着看。 街上吵吵嚷嚷的,张爷爷嘴里叼着烟斗出去看热闹去了。 地理书上标记着中国西藏的冰川,这些照片是爱好旅行者自行拍摄投到报社的,图片旁有作者的一句话:希望我们共勉,去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中脱不开身。 阿楠跟着读了一遍:“希望我们共勉,去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中脱不开身。” 她嘴角的笑意扩开:“说的真好嘞!” “阿楠,干啥嘞?过来帮奶奶烧火。” 阿楠从桌子上拿起一片精美的树叶,这是她前几天在树下捡的,用来当成书签。 “来喽!” 阿楠往地锅里添干柴,和张奶奶有说有笑。 张爷爷火急火燎地弯腰进厨房:“阿楠,出事嘞,孙婶子从山上摔下来,听说摔断了腿。” 叫我阿楠就好 阿楠震惊不已! 她着急地询问:“那现在怎么样了?腿有没有事情啊?” “刚不久送到镇上,现在啥情况不清楚嘞,不过西北山那么高,估计摔得严重。” 阿楠听了以后更加担心,两只手缴在一起连锅里的火都忘记添了。 张爷爷又说:“你明天一早起来去镇上看看孙婶子,我待会给你拿点钱,你明天再买几斤鸡蛋。” 阿楠抿着嘴唇连连点头。 早上天还没亮阿楠就迭好了被子坐在床前等。 阿楠静静地坐在床沿等待,心里急的不行。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阿楠就启程出镇上。 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大雾看不清前面的路,阿楠撵着步子走,树上的小鸟活蹦乱跳,昆虫和小鸟的叫声充斥着大自然。 阿楠最喜欢感受大自然的气息,今天心情很沉重听到百鸟的叫声有点烦躁,她微微皱眉。 镇上只有这一家卫生院,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阿楠抬头,面前的大铁门上面写着卫生院,她手里领着一打鸡蛋往里走。 进到里面,里面是一个大厅,她张望了一会往护士站走过去。 阿楠挽唇,漂亮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来:“护士您好,我想问下这儿昨天有没有送来一个摔断腿的女人。” 阿楠把鸡蛋放到桌子上比划着孙姨的样子:“就是一个阿姨,看着四十岁的样子,姓孙。” 护士站的几个人一直在低头记录一些东西,阿楠仍然在说:“她旁边还有一个男生,看起来高高的,安安静静的。” 徐宴湛出来接热水,他手里领着水壶。 不远处那个女人一直在比划他的样子,徐宴湛疲惫紧绷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 昨天接骨动手术好几个小时,徐宴湛一直站在手术室外,他在手术室外来回渡步。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喘不来气,还好昨天送来的及时,只需要卧床静养就好了。 自责、害怕、担心、疲惫所有不安的情绪在看到还有人关心的时候都得到了缓解。 “在这儿。” 阿楠愣愣地看向声音的主人,他平时说话是温柔又低沉的,现在的声音有些沉闷。 阿楠的大脑宕机,她走在路上的时候想象的画面是护士把她带到病房,然后他们俩打招呼,她再跟孙姨聊聊天。 阿楠走过去,他说:“鸡蛋。” “哦,好....” 他们俩并排走在一起,阿楠干巴巴的问:“孙姨怎么样了?” 徐宴湛右手领着热水壶回答她:“昨天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问题,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就是以后不能干重活,下雨天可能还会腿疼。” 阿楠的心情波动:“那孙姨现在醒了吗?” 徐宴湛他们俩站在病房前:“还没醒不过应该快了。” 她跟着徐宴湛一起进病房,里面的消毒水味很浓。 阿楠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孙姨,她面色苍白,一条腿被挂起来,上面缠满了白布条,看着让人心疼。 阿楠仔仔细细地看着孙姨的每一处,看看还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徐宴湛把水壶放到桌子上,把椅子推给她:“你先坐一会吧,我去买饭。” “你知道孙姨现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吗?” 徐宴湛把椅子放到她面前:“我问过医生了,她现在可以吃一些流食。” 阿楠不放心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现在是早上九点,他们俩走在小巷子里,里面有小餐馆。 徐宴湛一天一夜没睡,走在太阳下他的眼睛微微眯着,脑子十分清醒。 他装作打了个哈欠,满脸不在意的、装作很自然的、下意识的一个询问:“对了,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楠侧首看他微笑:“我叫张汝楠,大家都随着我爷爷奶奶叫我阿楠。”,阿楠抬起眸:“我经常听孙姨叫你小湛嘞。” 前面就是小餐馆,徐宴湛的语速微微变快语气温柔地说:“我叫徐宴湛,所以孙姨经常喊我小湛,你也叫可以叫我阿湛。” 徐宴湛:“小跟阿都是一个意思吧,就是朋友之间的称谓。” 阿楠点点头,孙姨叫他小湛,我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叫小湛有点怪怪的。 阿楠:“那我叫你阿湛好了。” 徐宴湛不动神色的放松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期待阿楠叫她阿湛,似乎这样两人就没这么陌生。 徐宴湛在小笼包面前停下:“你吃饭了吗?” 阿楠眼神闪躲:“我在家吃了饭来嘞。”,想到他可能没吃饭,阿楠问了下:“你吃饭了没?” 徐宴湛看着刚出笼的小笼包:“还没吃,有点饿。” “哦,那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你还要照顾孙姨嘞。” 徐宴湛走近早餐店,阿楠跟着过去。 “老板,要两屉小笼包,还有一碗胡辣汤,一碗豆浆。” 阿楠从凳子上站起来:“不用,我吃过了。”,她冲着老板喊:“老板,一屉就够嘞,胡辣汤也不要嘞。” 徐宴湛开口:“老板,就要两屉。” 徐宴湛对阿楠说:“我一个人吃尴尬,一起吃吧。” 阿楠想确实她在这儿看着,两个人不说话还不如吃饭呢! 绯红的心动爬上了耳朵 阿楠坐在凳子上用水果刀给孙姨削水果:“孙姨,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嘞。” 孙姨后背垫了一个枕头:“好,你待会怎么回去啊?” 阿楠把削好的水果递给她:“步撵嘞,我走的可快嘞。” 徐宴湛低着头昏昏欲睡,两个人谈话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她是走路来的?那要走好几个小时。 低着头打瞌睡的他睁开眼睛,脑子不受控制的想她今天几点钟起来的,一路上怎么走过来的。 她的衣服大都是浅色的衫子,浅绿色、浅蓝色、亚麻灰色,下面黑色束脚裤,脚上黑色的布鞋,脸上挂满了温柔灿烂的笑容,简单的衣服反而衬得她出淤积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徐宴湛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抬头梗了梗脖子。 两个人看到他醒过来,孙姨看他脸上遮不住的疲惫。 他是孙姨从小看到大的,他心地善良孙姨是知道的:“小湛,要不然你跟阿楠回家吧,在这儿给我找个护工就行。” 护工再好也得有个家人陪着,但是这是别人的家事,阿楠不好插手,她眉头蹙起一双浅眸泛起担忧。 徐宴湛想也不想:“不行,护工要请,我也要在这儿陪您。” 阿楠的眼睛不带掩饰直直的看着他,眼神里是赞许。 孙姨说:“但是最近地里也要开始除草了,地里的庄稼不能不管啊!” 怕小湛听不到心里孙姨继续劝说:“这地荒了,村长估计该找你谈话了。” 徐宴湛站起来掖掖孙姨的被子:“没事,地荒了还可以再种,孙姨,我不想你出任何事。” “现在已经下午了,我去送送阿楠,太晚回去的话不安全。” 阿楠回给他一个微笑:“不用不用,你在这儿好好照顾孙姨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孙姨:“不行,必须让小湛送送你。我睡了一天了,坐一会儿没事的。” 阿楠手作锯齿状梳了梳散落的一些碎发,快速思考了几秒钟:“那行吧。”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阿楠回首摆手:“孙姨,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孙姨笑着回应:“好,路上慢点。” 下午的时候天空上有好多蜻蜓飞来飞去,他们俩并排走路的身影打在医院的墙上,有时一两只调皮的蜻蜓会飞到他们俩中间。 差不多快到门口的时候,徐宴湛开口:“阿楠,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阿楠不明所以,乖乖点头:“好。” 医院里还有月季花,阿楠走近几步,轻轻加重呼吸浅嗅花香。 淡粉色的月季花朵朵盛开,上面还有几只蜜蜂,阿楠忍住折断的想法静静欣赏。 真正的爱花之人,是不会折断它的。 徐宴湛推着一辆“洋车子”出来,这种二八杠自行车是从外国引进的,顾名“洋车子”。 阿楠眉头一挑:“嗯?这是要干嘛?你从哪儿弄的?你会骑吗?” 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徐宴湛推着车子有些想笑。 他脸上的笑意遮不住,嘴边露出浅浅的酒窝。 阿楠瞪大双眼,那是....酒窝??? 阿楠以前去邻居家看电视,有一个香港女明星脸上也有酒窝,笑起来特别甜。 阿楠第一次见到男孩子脸上有酒窝,她聚焦眼球看得更清楚。 徐宴湛把车子停到她面前:“车子是借的,你不是要回家吗?” 沉默了两秒,徐宴湛注视她的眼睛:“我会骑。” 阿楠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每个问题都一一回答就觉得有些好笑,她没忍住低着头浅笑。 她歪着头双手背后嘴角的笑意扩开:“你借过来没用嘞,我不会骑。” 徐宴湛诧异抬眸,他好像有话想说却又憋住。 时间在流逝,天色不早了等到家应该刚刚天黑。 “我....”走回去就行嘞。 “我载你回去吧。” 阿楠张大嘴巴:“啊?” 徐宴湛说:“我把你送到半路就回来。”说完他就走到前面。 阿楠还站在原地,徐宴湛走出大门停下车子回头看她。 阿楠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她要怎么拒绝。 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可现在又不是古代社会,但是坐他的车子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就是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徐宴湛的眼睛在无声地催促她,阿楠只好硬着头走过去。 他们默契地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阿楠扭捏的坐到杠子上,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靠近来的时候,他的半个手臂都是麻的。 徐宴湛快速调整开始骑车,徐宴湛整个身子圈着她,身上的男性气息萦过来。 阿楠紧抿嘴唇,她悄悄红了耳朵。 她没有扭头向后看,少年比她的神色还要紧张和绯红的悸动。 一路上他们俩的心跳此起彼伏,阿楠不时会挨到他的胸口,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紧紧贴着她的背传到胸口。 阿楠惊呼,他怎么心跳起伏这么大,渐渐的,阿楠的心跳也随着他的节奏跳动。 阿楠小心吐纳,缓解因为他而强烈跳动的心跳。 徐宴湛感觉她的身子整个贴过来了,脑袋里有一个声音:她的身子很软。 徐宴湛惊觉自己这样想她是对她的不尊重,他奋力撇去心里的杂念。 和他在一起时,阿楠觉得时间既漫长又短暂。 “前面就是村头了。” 徐宴湛听到她清脆带着一点软软的声音,他慢慢刹车。 阿楠如释重负的跳下来,她弯着身子从他的腋下逃离。 徐宴湛一只脚垫地,看着她轻巧的钻出去。 幽蓝色的蝴蝶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钟,太阳爬上了山头,夕阳渲染了两个人的脸庞,他们俩的脸庞像是浸染在昏黄的油墨画中。 阿楠用手理了理风吹乱的头发:“谢谢你啊,阿湛。” 徐宴湛的一只手停在刹手上,他的手攥的很紧,修长的的手骨骼分明。 阿楠今天只编了一个辫子,辫子绕过来放在前胸,她喊他阿湛就像轻喃外出的丈夫。 阿湛严肃地盯着她,心里会不自觉代入与她以后的幸福的生活。 徐宴湛后来才知道,他会这么想是因为阿楠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是三观正直、情绪稳定的人,是充满孝心与善意的孩子、将来也必然是诚挚的爱人。 徐宴湛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没事,我走了。” 阿楠的视线在他身上,晚风温柔拂过他的脸吹起他的头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好,路上慢点嘞。” 徐宴湛不再看她,利落的踩车离开。 阿楠摆摆手,也开始向家里走。 “阿楠。” 阿楠回首,暖色的光笼罩在她身上,一缕光透过树叶折射到她的脸上,照亮她的半边脸,阿楠一只眼慵懒地闭上。 “嗯?” “没事,就是觉得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阳光照在她一半脸上,阿楠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睛溢满开心:“谢谢嘞,快回去吧,孙姨还在等你嘞。” 晚上阿楠到家的时候爷爷奶奶问的很详细,阿楠把今天孙姨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爷爷奶奶才放下心。 树叶打着旋落到地上,转眼已经深秋了。 考上大学的人已经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离开家。 阿楠最近变得不爱出门,总是一个人躲到屋子里。 傍晚的时候她才会离开房间,她漫步在黄土高坡的小道上,走着走着眼睛就红红的。 她没有后悔,但是,但是,还是会有些难过。 爷爷奶奶不是绊脚石,是比赐给她生命还要可贵的人。 她缓缓走着,低着头经常思考她的另一种人格。 有一个灵魂已经离开张家口去上学了,她每天都在幻想另一个“她”,此时下午了“她”应该坐在同西大学的食堂里吃饭。 前面是小树林,阿楠往深处走去。 她躲到一棵矮矮的树下它的树枝快垂到地面,她躺到草地上,头伸到里面树枝里。 旁边的野花随着秋天变得枯萎,幽蓝色的蝴蝶到处飞着,还有昆虫蚂蚱跳来跳去。 小鸟儿绕着林子低飞,他们是天然的气象专家,“这是要快下雨了吗?” 阿楠看着漫天飞舞的幽蓝色的蝴蝶,她的心渐渐安静下来,直到雨水顺着树叶滴到她的脸上她才睁开眼睛。 阿楠用手遮住头顶跑着回家。 有时候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阿楠也会帮着徐宴湛除除地里的草,今天夜里就是。 看着地里长得旺盛的庄稼,阿楠伸了个懒腰扔掉手里的最后一根杂草。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在帮他啊,估计就是李家那两个男孩。 孙姨应该快出院了吧,阿楠提着锄头半夜回家的时候在想,这户人家的炊烟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 “孙姨,你慢点。” 徐宴湛把孙姨搀到三轮车面前,他抱起孙姨,把孙姨小心翼翼的放上去。 孙姨心里一阵感动,自己养大的孩子,这一个月认认真真的照顾自己,他这一个月瘦了不少,吃不好睡不好的。 孙姨的眼中含泪,徐宴湛又抱着一床被子给她盖上,“孙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腿有硌到吗?” 孙姨感动得说:“没有,我的腿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哪用得着这么小心。” 徐宴湛点点头给她掖好被子,骑上三轮车回家。 徐宴湛稳稳当当的骑车脑子中一直在思考,这段时间阿楠一直没来,李大冲弟兄俩来了几次。 他们俩说帮他除草的时候,发现好几次都有人帮忙。 李大安说:“第一次还以为我们俩干了很多,但是有天晚上地里的一大半草都砍没了。” 李大冲在帮忙附和:“俺们俩还以为是你连夜赶回来嘞。” 徐宴湛知道是她,是阿楠。 他们三个坐在餐馆里吃面,徐宴湛慢吞吞地咽下烩面:“嗯,是我回去了一趟。”,他又补充了一句:“怕荒了庄稼。” 徐宴湛长腿蹬着车子,有一段上坡的路,以防万一出意外,他停下来推上去。 孙姨说:“小湛,让我下来慢慢走着,这坡太陡了,你上不去的。”,孙姨说完就要扶着车身下来。 徐宴湛已经推着车子上去他声音有些使劲:“孙姨别动,我可以的,你坐好。” 已过深秋天气转冷,徐宴湛出了一身汗。 徐宴湛骑上车子:“孙姨,坐好了没?我开始骑了。” 孙姨热泪盈眶:“小湛,你哪吃过这样的苦。” 徐宴湛隐着笑意回头:“孙姨,快到家了。” 孙姨摸摸他的后背:“你这孩子不用骑这么快,慢慢骑。” 徐宴湛咬着牙几十里路他骑得很快,他想问问阿楠,那天她是不是不开心?怎么到地里干那么多活? 心动时刻 徐宴湛把孙姨抱到房间,又去洗手池打湿一块她常用的毛巾。 徐宴湛很高,进她的房间还需要弯腰低头:“孙姨,你擦擦手。” 徐宴湛再细心也是个男孩子,想不到要用热水浸泡,热毛巾擦手更舒服。 孙姨用毛巾擦擦手,毛巾的温度有些凉,孙姨心里反而更欣慰不已,她知道小湛已经尽全力照顾她。 孙姨斟酌开口:“小湛,咱们的钱都给我看病了,要不然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徐宴湛不想什么都依靠他,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能每次伸手问家里人要钱。 “不用。”,他有些着急:“孙姨,累了一上午你先躺会,我去忙点事。” 孙姨以为他要下地干活:“行,你悠着点干,地里的草是除不完的。” 徐宴湛点点头离开孙姨的房间。 他回到堂屋翻箱倒柜,从柜子里找到一袋冰糖还有一些红枣。 他又回到屋里看自己的钱包,修长的手指翻自己的钱包,里面还有一百多,他拿出来二十块。 他去小卖铺买了一箱牛奶,拎着这几样东西去阿楠家。 他看到阿楠家门前,他家的大门是敞开的,徐宴湛站在门口:“张爷爷,张爷爷。” 陌生的声音传来,张爷爷正在打盹。 张爷爷扯着嗓子:“谁啊?”,说着就起来去门口。 徐宴湛站在门前抿着嘴,思考待会怎么说。 张爷爷微微驼背双手背后,手里还拿着烟斗,“谁啊?” 看到大门口站着的是徐宴湛,这孩子他见过几次。 徐宴湛见到张爷爷出来:“张爷爷,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张爷爷停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打量的目光:“送啥子东西?” 徐宴湛礼貌的开口:“之前孙姨住院的时候,阿楠带着很多东西来看我们,现在孙姨出院了,特意来感谢您。” 张爷眉头一扬:“孙婶子出院了?” 徐宴湛把孙姨最近的恢复情况交代的明明白白。 张爷爷时不时地点头。 徐宴湛没见到她,借机会询问; “阿楠呢?要不然让阿楠跟我去看一趟孙姨。” 张爷爷说:“阿楠啊!”,阿楠最近心情不好张爷爷都看在眼里,他不想解释太多,“出去玩嘞。” 徐宴湛走在路上眉头轻微蹩着。 刚进大门就听到里面说话,徐宴湛分辨出是她的声音。 “孙姨,你最近要喝点大骨汤,还有鱼汤。”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下一秒徐宴湛打开帘子从屋外进来。 阿楠惊了一下,她清楚的看到他瘦了。 阿楠:“阿湛,你瘦了好多。” 徐宴湛的手很白很长,关节突出很明显,他捏捏自己的胳膊:“还行。” “那行嘞,那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孙姨。” 她微笑着打招呼,路过徐宴湛旁边时,他开口:“我送送你。” 阿楠说:“不用不用,这离我家很近。” 徐宴湛径直的跟着她,直到门口的时候,“送到这儿就行了,我先走了阿湛,你好好照顾孙姨。” 见到她时,他不知道那些关心的话从何说起。 徐宴湛点点头,看着她离开,看着她越走越远,他心里有个声音追上去。 阿楠在小路上走着,背后一股力量,有个人圈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树林。 阿楠低呼:“阿湛?” 徐宴湛攥住她的手腕继续往里走,阿楠挣开他的控制。 她怒目而视:“....” 徐宴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沉甸甸的开口:“为什么不开心?” 阿楠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弄的毫无头绪:“什么?” 他缓缓陈述:“半个月前,你突然除了一夜的草,那天为什么不开心?” 阿楠的心情波动..... 那天她看见好她的同学满心欢喜的背着新书包,穿着新衣服在家长的关心下,离开张家口。 阿楠咽了下唾沫眼眸低垂:“没有。” 她脑子很快组织好语言,抬起脸撒谎:“我怕杂草毁了庄稼,辛苦种得嘞,粮食没了怪让人心疼的。” 徐宴湛死死的盯着她:“....”撒谎。 他们俩在对视,身后有枯叶打着旋落下,有些直直飘落下来,一大片一大片的。 他该说什么的,他该勇敢一点的,继续问的,再问一次阿楠就会回答,但是他不喜欢她,她也是。 他们俩连朋友都算不上,在彼此的眼里,他们只算人群中特别的人,因为特殊的原因认识了而已。 阿楠故作轻松一笑:“阿湛,要赶紧回家给孙姨做饭嘞。”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小树林,徐宴湛凝重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他说她不开心,是陈述句,那一刻阿楠的心脏快了一拍。 他眼睛上绑着领带(微H) 心像被塞满了棉花,喘不上来气。 他从床上坐起来,她到底要怎样?到底要在他心里占据什么样的位置。 要他喜欢她吗?他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着被子,不可能。 要他和她做朋友吗?她也没有这个意思。 徐宴湛不知道,当你翻来覆去思考要拿一个人怎样的时候,你就已经推翻了一切你以为的不可能。 十月份快过去了,孙姨现在可以自己慢慢拄着拐杖走路了。 她拄着拐杖看着厨房里正在烧锅的阿楠:“阿楠,待会热水烧好了,你也洗洗澡吧。” 阿楠又往里面放了几根劈柴:“孙姨,你家柴火怪多嘞。” 孙姨:“小湛去山上捡得,他现在成天跟李家那俩男孩一起。” 孙姨又问了一遍:“阿楠待会你在这儿洗个澡吧,这儿有浴室,里面有个木桶,你待会进去泡泡澡。” 孙姨又说:“小湛晚上八九点才回来呢。”,“这儿还有雪花膏,洗完头发又香又滑。” 阿楠眼睛一亮:“真嘞,雪花膏我只在电视上见过。” 孙姨拄着拐杖回屋拿换洗衣物; “真嘞。” 阿楠追出去站在院子里说话:“那我就洗个澡嘞,谢谢啊孙姨。” 阿楠脱掉衣服,刚才孙姨在浴室洗澡,现在一打开门浴室里都是热气。 人一进来身心放松了起来,她看到台子上放着雪花膏,还有香皂。 她拿起来白色的雪花膏放到鼻子处嗅嗅,真的好香嘞。 她脱掉全身的衣物赤身进木桶里,慢慢坐下。 浴室的雾气很大,朦胧了阿楠的身躯,远远只看到一个酮体美丽女子。 现在快十一月,不到六点天就黑了下来。 徐宴湛刚进家就听到浴室有水声,浴室的灯还开着。 他反手把大门锁上,走到浴室门口。 阿楠已经洗好了,头发上是淡淡的茉莉花香,她拾起一撮闻闻,傻傻的笑出来,真香嘞。 “孙姨,你在里面洗澡吗?” 阿楠吓得扶着木桶边沿不敢说话,他没有听到人说话又继续询问:“孙姨,你摔倒了吗?还是擦身子不方便。” 阿楠纠结要不要说话,但是让他知道她在他家洗澡不太好。 浴室里都是热气,短短一分钟阿楠急的一头汗。 徐宴湛一直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小跑到自己房间里,拿了一个东西。 阿楠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离开了。 她赶紧跳出来,用毛巾擦干身子。 浴室的门被推开。 徐宴湛眼睛上绑着领带,推开一半房门,屋里的雾气扑面而来。 他反手关上门,“孙姨,你还好吗?” 他身高有一八五,现在微微低着头:“孙姨,我必须照顾好你,医生说如果你的腿再摔到,这辈子就要坐轮椅了。” 他转过身娓娓叙道:“而且,从我出生您就开始照顾我,在我的眼里您不亚于我的母亲。” 他又慢慢转向阿楠:“您从小到大照顾我,现在我衣不解带的照顾您也是应该的。” 阿楠双手抱胸,毛巾遮住下体。 她此时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瞳孔震动,脸色被吓的惨白,没有穿鞋赤裸在地上。 慢慢的徐宴湛向她伸出手,她现在丧失了思考能力。 他的手骨感血管明显,手上面有很多划伤,衬得这只手别有韵味,平添涩情。 徐宴湛歪头,仔细辨别声音,思考是不是要摘到领带。 他的手抬到眼眸处,电光火石间阿楠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好大,掌心干燥温暖。 阿楠顾不得思考,两只手都搭在他的手上。 阿楠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徐宴湛面无表情,眼睛处绑了一根领带,这一幕像是色情电影。 徐宴湛毫无所知,他继续开口:“孙姨,你不好弯腰,我帮你擦下身,然后帮你把裤子穿上。” 阿楠颤颤巍巍的把毛巾递给他,徐宴湛的手上出现一块柔软的毛巾,上面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心思清明,什么都看不到,勾着身子帮阿楠擦腿。 他的动作克制又认真,毛巾包住大腿,他们俩完全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大腿的水渍被擦干。 他欲张口问孙姨的衣服,一滴水滴到他的脸上。 他循着水滴摸到一缕长发,长发如瀑。 阿楠紧闭双眼,一缕秀发被人攥在心里她也一无所知。 他抬起脸那神情仿佛透过领带看到了阿楠,徐宴湛触电般放开头发。 指尖的温度发烫,他的手指微微发颤,手指也不小心摸到了她大腿的肌肤。 领带下的徐宴湛眸光深邃,黑色的宝石眼像一片汪洋的深海,深不可测。 他站起身圆谎:“孙姨,擦得差不多了,我突然想起来工地安排了新活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冲。” 他飞快的离开,关门的同时他的声音响起:“孙姨,我先去他们家一趟。” 几分钟后,漆黑的夜里跑出来一个女子。 在外面跑了一个小时的徐宴湛汗如雨下的跑回家,他站到孙姨门前:“孙姨,我现在做饭,今天回来晚了。” 孙姨在屋里看电视,听到小湛说话,她拿起一旁的拐杖:“回来啦小湛,我去帮你烧锅。” 徐宴湛:“行,我一身汗味,我去洗洗脸。” 他满头汗,如果不洗脸一定会被孙姨发现反常。 他走到盥洗室,里面的热气早消散而尽。 地上有几根掉落的头发,那个长度,他的猜想得到证实。 手心的触感像藤蔓疯涨涌上心来,他摊开手掌半合着,这只手像是新装上的机器人,不知道怎么动。 “小湛,还没洗好啊?” 徐宴湛把手用力握拳恢复知觉:“来了。”,他用凉水快速洗洗自己的脸,头发也弄湿。 孙姨在厨房烧火,徐宴湛进去做饭。 厨房里传来孙姨的斥责声:“你这孩子,这都快冬天了,快拿毛巾擦干。” 回城里 夜里徐宴湛做梦了,他惊恐的坐起来,梦的内容暴力又色情,他梦到..... 他大喘气,直接冲到盥洗室接了一盆凉水把自己从头浇到尾。 他不该意淫阿楠,第一次在野外的时候,他就深深后悔唾弃自己。 他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他这么想不尊重阿楠,也不尊重自己。 那天以后他有意避开阿楠,本就不容易见到的两个人就更难见到。 最近地里又忙了起来,种的红薯已经收获的时候了。 阿楠这几天一直在挖红薯,她蹲在地里徒手挖,这样不容易损坏红薯。 回家把红薯放到红薯窑里,这些红薯可以吃到来年一月份 她来到河边清洗干净,用篮子装了一些送给孙姨。 前几天的事情,阿楠只要想起来脸臊的不行,把红薯放到他家门就离开了。 一家人围在厨房,阿楠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盯着地锅里烤的红薯。 爷爷拿着烧火棍不时地翻动红薯:“妮妮,你离远点,回头这火星子烧到你的头发。” 阿楠仰起脸,咽了咽口水:“诶,我晓得了。”,她身子往后仰。 厨房烟雾缭绕,张奶奶眯着眼看锅里的粥煮得怎么样了,“你俩别说,这十一月来了,就是冷啊。” 张爷爷说:“那可不,腊月不远了啊。” 阿楠两只手抱着手臂,专心等红薯烤熟。 晚上的时候,一阵车声驶过,阿楠睡梦中听得不清晰,以为自己迷迷糊糊在梦里。 早上起来的时候,冷气窜鼻,冻得人鼻子通红。 走在枯草上,有花草枯萎的声音,地上全是霜降。 阿楠照常路过徐宴湛家门前,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他家怎么黑乎乎的不开灯啊? 接着她看到地上有车轱辘碾过的印子,重重的两道车胎印。 阿楠轻轻走到他们家门口,用手扣了下门栓。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阿楠趴在门上,她一只眼睛透过窄细的门缝看向里面,里面静悄悄的。 阿楠为了看的更加清楚猫着身子,里面透着一股清冷,虽然没有进去但是阿楠隐隐感觉里面已经没人了。 她心事重重的离开,像他们这种知青走了一般不会再回来。 徐宴湛坐在车里,现在已经凌晨他一点睡意有没有。 李顺半夜敲门,徐宴湛半夜穿了件外套起来开门。 “李顺,你怎么来了?” 李顺着急忙慌的说:“少爷,快跟我回城里吧。”,他看着少爷瘦了一些,“少爷,你在这受苦了。” 徐宴湛脸色阴冷,“我问你出什么事了?” 李顺支支吾吾地说:“夫人生病了。” 徐宴湛着急追问:“怎么样,严不严重?哪里出了问题?” 李顺说:“找了医生看,说是因为心病,是念你心切。” 徐宴湛说:“我去叫孙姨。” 李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徐宴湛:“少爷,您也不用这么担心,等夫人见到您就好了。” 徐宴湛脸色阴沉:“开快点。” 到了下午他们又渡船,徐宴湛家在京都。 折腾了一天一夜才匆忙到家,刚停下车徐宴湛就打开车门下去。 他刚进大门,旁边的佣人都微微弓腰低头表示尊敬。 他顾不得这些,连电梯都没坐,走得步梯。 徐宴湛打开门:“妈” 徐母在床上躺着面色苍白,听到徐宴湛的声音立刻坐起来:“儿子。” 徐宴湛快步来到徐母面前,按着她的肩膀:“别动。” 徐母左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子:“宴湛,你受委屈了。” “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去医院,来我背你去医院。” 徐母忙拉住他的手,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是装的病,骗你爸的。” 徐宴湛眉头一跳,诧异的说:“骗我爸。” 徐母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我要是不装病,你爸让你十二月份返家,我实在不舍得你在外面多吃一个月的苦。”,徐母看到宴湛眼睛里红血丝:“宴湛,你快回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吧。” ------ 阿楠背上背着一块破布,里面是从山上捡得树枝。 她又路过徐宴湛家门前,每次路过她都会停下来一会。 他像是幽蓝色的蝴蝶,短暂的出现,那些记忆就像泡影一样。 阿楠还想着以后带孙姨烤红薯吃,还有他。 她提了提后面的袋子,一言不发的回家了。 快过年了,徐宴湛的一些朋友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回京都了,有的出国留学,有的从商。 徐父本来也想让徐宴湛去留学的,但是离家太远,徐母不同意。 徐宴湛现在坐在包厢里喝酒,下午接到周景瑜的电话:“宴湛,晚上聚一聚,我刚从美国回来。” 徐宴湛站在客厅,手握着电话机:“好,地址在哪儿。” 几个朋友都在说自己的大学生活,还有几个带了女朋友。 徐宴湛不说话,闷了一杯酒。 周景瑜注意到他的情绪有些低沉:“好了,来,咱们举起酒杯,大家快一年没见了。” 徐宴湛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们在国外喝的酒度数很大,徐宴湛本来就不怎么喝酒,现下被灌的跑到洗手间吐了好几次。 深夜十二点,徐宴湛被李顺扶着下车回家。 李顺把他扶到房间,又吩咐佣人去煮醒酒汤。 醉意朦胧 徐宴湛头痛欲裂,躺在床上眩晕阵阵袭来,他硬撑着坐起来:“唔。” 徐宴湛修长的手指压了压太阳穴,嘴边溢出痛苦的呻吟,他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去倒水。 李顺从楼下厨房上来,两只手稳稳当当的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喊了句:“湛哥,醒酒汤好了。”,然后才进去。 徐宴湛家的房子不仅看起来有钱,整个中式的装修看起来更有权。 所有的家具全是红木沉香,上面的浮雕花纹复杂贵气,徐宴湛的屋子里挂着齐白石的真迹画像。 他此时坐在凳子上,骨骼分明的大手按着额头。 “湛哥。” 徐宴湛抬起头,看到是茶,口渴难耐的他端起来一口饮尽。 “你去睡觉吧,今天辛苦你了。” 李顺知道他从宴会上回来心情不好,只能点头出去。 徐宴湛头靠在椅子上,现在鼻息全是浓烈的酒味,渐渐的,醒酒茶发挥作用,他的头没有那么痛。 今天几个好朋友带了女朋友,去国外留学回来以后,他们的举止行为很大胆。 他们直接在宴会上的舌吻,大家都一副见怪不怪,他移开了视线。 多久没见到她了?快两个月了吧。 徐宴湛陷入回忆,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双眼睛摄人心魄,直击灵魂。 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无意识的想起来她。 “阿楠。” 阿楠好像就坐在他的对面对他浅笑,徐宴湛脸颊的酒窝露出来,他低眉微笑喊了她的名字。 突然很想写一封信给她。 徐宴湛随手抽出一张纸,他迫不及待的拧开钢笔盖。 -阿楠,你最近还好吗? 徐宴湛烦躁的用钢笔涂掉,接着换了一张纸。 酒精又一股脑的冲上头,他面前的东西变成了重影,徐宴湛甩甩头又重新写。 他的面颊越来越绯红,一对漂亮的梨涡绽放在他的嘴角。 阿楠,见字如晤。 快到过年了,张家口那边下雪了吗?你到了冬天还是那样忙吗? 那些花生我都吃了,还有那天你送的红薯我也吃了,很甜,有股红薯的清甜。 阿楠,墨水晕开了她的名字,他继续写。 那天我知道是你,你长长的头发扫过我的鼻息,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应该很紧张吧,你的腿一直在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那一秒我想摘下领带。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赤裸全身躺在草地上,你的身边都是花朵和彩色的蝴蝶。 我开始吻你,越吻越向下,来到你的秘密花园,我用手指掰开你的小穴,把自己的性器放进去。 从英国带回来的昂贵钢笔被他随意扔在桌子上,手掌伸到桌子下面。 他掏出来肉棒,上面的龟头滴了几滴清液。 徐宴湛很少自慰,肉棒的前身是粉色的再往下是深红,他伸手握住,大手上下撸动了几下,龟头滴了几滴清液。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表情喟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发育很好,肉棒的长度很可观。 一股一股精液射了出来,纸上全是他对她欲望的证据。 他现在射完后,脑子更不清醒。 桌子上的纸被他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篓,他用手巾擦干净提上裤子,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直接栽倒在床上。 早上佣人来收拾房间,为了不打扰他休息几个佣人跪在地上擦地板,垃圾篓的东西倒掉,屋子点上檀香。 他的心意,无从察觉。 “媛媛,你这样纵容儿子,只会害了他。” 徐母背对着徐父睡觉,徐知节手上拿着报纸,扶了扶架鼻梁上眼镜。 徐母没动,不多时床头小声地啜泣。 徐知军把报纸迭好放在一边,轻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媛媛,你这样溺爱宴湛会教坏他的。”,他轻缓抚摸她的背,“宴湛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夺,他身上少了很多品质,都是需要历练的。” 徐母转过身瞪他:“你就是不心疼儿子,他身上少了哪些品质?” “他没有吃过苦,所以没有怜悯之心,更不懂得珍惜,珍惜大家对他的爱,珍惜他现在拥有的生活。” 徐母看着他的眼睛,他说的这些是事实。 “那今年什么时候回家?” “这次一定要留他到十一月才能返家。” 徐宴湛二月的时候出发回张家口。 petrichor 孙姨这次从带了很多城里的吃食送给阿楠,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几天才到。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春雨润无声,下得连绵又急。 徐宴湛打开车门一只脚踩到泥土中,他嗅到雨中潮湿泥土的味道。 下车以后鞋上全是泥土,徐宴湛脸色沉沉不说话,孙姨倒是很开心。 “小湛,这春雨虽然看起来小,但是下得急,赶紧打伞,要不然身上就淋湿了。” 今天下雨,是上山采蘑菇的好时候。 阿楠身上披着蓑衣,身上背着背篓腰上还有一把小刀。 她聚精会神的寻找藏在枯草里的蘑菇,她看到一个红色的蘑菇,这是胭脂菌,像一把撑开的雨伞,上面是红色的,阿楠手贴着地仔细扒出来不让它的根部有丝毫破损。 这些野生的蘑菇味道极其鲜美,有些还是药材,采摘它们是为了卖给富贵人家。 每次摘蘑菇之前阿楠都会用手指弹弹蘑菇头,弹蘑菇头头顶的目的是让菌孢散落,给蘑菇留种。这种行为在我国古代有叫法做惊蕈术,是古代就出现,表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和谐共处的一项技术。 好多人为了采到名贵的蘑菇,匆匆采摘就离开,阿楠会先停下来,轻弹几下。 她穿着沉重的黑色胶鞋,鞋子会陷进泥土里她每次走路都要大力使劲迈开腿。 她随手折断一节竹子当做拐杖,阿楠的头发丝散落在鬓角。 她勾着腰,时不时用手掀开枯草,这一颗蘑菇太小了,她又用枯草盖好。 空气中一股雨水混合泥土的味道带着土腥味,阿楠以前看过一句话,人类嗅到petrichor(雨中潮湿泥土的气味)的能力比鲨鱼嗅到水中血腥味的能力更强。 阿楠一边撑着竹节走路一边思考,捕食是鲨鱼的天性,所以它才会对血腥味那么敏感,那么人类的天性是不是就是拥抱自然,亲近大地。 阿楠直起身子仰起脸深深的呼吸,胸腔也随之起伏,阿楠在这片树林像是守护鹿。 她看到前面有一处被砍下来的树旁,有一个白色尖尖露出耳朵。她走上前扒开树枝与枯叶,里面有几个白白胖胖的羊肚菌。 阿楠惊叹出声:“哇!”,她把那一处的枯叶扒干净,羊肚菌不能直接拔掉,要用小刀割掉,留下一小节根好让它继续生长。 阿楠的脚印越来越深,她只能更加用力抬脚走路,有时脚陷得深了,还要用手拔腿。 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她靠在大树上喘息。 “不行了,只能等下个雨季了。”再不走,她连走出林子的力气都没有。 她微微弯腰,这样更走路更省力。 快到家的路上,有一处人家升起了炊烟。 阿楠的视线随着袅袅炊烟看过去,直到看到是那户人家的烟囱。 一滴雨水落到她的睫毛上,她眯了眯眼睛腾出一只手擦干,鬓角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 她腰腹用力提了提背后的背篓,往那户人家走过去。 徐宴湛家的大门虚虚的关着,留了一道缝。 他搬了个矮椅坐在屋檐下,院子里的雨声听得人昏昏欲睡,他旁边放着一个四方桌子,檀香色一整套茶具,一盏小小的杯具里泡着雨前龙井升起丝丝白烟。 阿楠走到门前,这户几个月紧闭的大门打开了,每次她都会摸到一把黑褐色的铁锁,现在看不见了。 阿楠慢慢伸出手,紧接着推开大门。 坐在庭院里的人睁开眼睛,她站在大门正中间,身上穿着草编的蓑衣,额头的绒发被雨水打湿黏在一起,脚下一双略显大的黑色胶鞋,还有她脸上期许的表情和那双极具动人的眼睛。 徐宴湛直直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阿楠一推门就看到那个少年,她也在看他。 他在赏雨,连绵的春雨使她看得并不真切,朦胧的一个人影,他上身穿着中式衬衫下身黑色裤子。 阿楠迈着步子往里走,渐渐的,他的脸清晰起来。 他身子微微后靠倚着椅子,左肘搭在把手上,他把头发剪短了一些,碎发在耳朵上面微微七三分,露出两只耳朵。 他的耳朵有点大,看起来有点点招风耳,下巴收得很紧嘴角微微绷着,看起来像是故作心事的、可爱的少年。 他的眼睛是桃花眼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嘴角还有十分甜蜜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朝气又勾人。 他不笑时人是很严肃,可笑起来满园的桃花都盛开了一样,阿楠只见过他一次笑容。 阿楠走到厨房停下脚步不再看他,她糯糯地喊了句:“孙姨。” 孙姨听到声音往生源看去,她扔掉烧火棍:“呦,阿楠。” 她站起来用围裙擦擦手,“阿楠,背上背的什么东西看起来不轻嗳,快放下。” 阿楠笑着把背篓放下:“刚上山采蘑菇了,回家的路上看到你家的门开了,进来看看嘞。” 孙姨扯着阿楠上下看看:“瘦了。” 阿楠:“最近还没到春种,家里的粮食不多嘞。”,她揉揉肩膀笑着道:“真的看起来瘦嘞。” 孙姨:“我带了很多特产给你,你等着我去拿。” 孙姨拉着她的手往屋檐下走过去,“看看小湛,这几月在家养的红润了很多。” 徐宴湛脊背一紧,撑着的左肘放下来。 孙姨去拿凳子,阿楠站在他旁边。 孙姨看到还有几个橘子:“小湛,你现在不晕车了吧,这还有几个橘子,你吃吗?” 阿楠侧首微微低头看他,他的眼皮褶皱间距较近,有时候看是单眼皮,阿楠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观察他的眼睛。 他们俩谁也不说话,像是一对寒假回学校的两个幼儿园学生,别扭、陌生、又熟悉。 阿楠主动开口:“阿湛,你晕车没事吧。” 他的声线天生的干净又温柔:“现在好多了,你....”,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停下来。 孙姨把凳子拿过来送到阿楠身后,“阿楠,我去给你拿吃的,有些还是小湛买的呢。” 阿楠迟缓的坐下,她打开背篓,拿出她用手绢包着的那几个刚摘下来的羊肚菌。 她摊开毛巾送到他面前:“阿湛,这是我刚摘的羊肚菌。” 阿楠笑得眼睛弯弯的,“是不是很漂亮,用来煮羊肉汤,香的嘞。” 徐宴湛看着这几个羊肚菌,以为她爱吃羊肉:“你爱吃羊肉?” 阿楠微微歪头,他的思维怎么跳这么奇怪:“没吃过嘞,但是卖给别人,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阿楠末了又补充一句:“听说很补嘞。” “....” 阿楠手往前递:“送给你,阿湛。” 徐宴湛视线又到她的脸上,她眼神示意他赶快接住。 徐宴湛顺着她的好意,连同手绢一起接过。 指尖碰撞 rõuщ𝓮𝓃8.𝓬𝔬m 指尖碰撞的那一刻,徐宴湛才有了见到阿楠的真实感,他虚力攥着那几根羊肚菌。 徐宴湛顺着她的脑袋看到连绵的小雨,脑中蹦出一句话:天空下雨,空气潮湿,我也有点想见你。 “阿楠。” 阿楠回应孙姨:“我在嘞。” 孙姨提着一大袋东西:“看看,我给你带了好多特产,你快尝尝。” 阿楠好奇的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里面有饼干、面包、还有巧克力。 孙姨当着他们俩的面打开袋子,指着里面的东西,她摸到一盒巧克力:“咦?这是?” 她记得这盒巧克力她没买啊:“小湛,这是你买的吧。” 徐宴湛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阿楠却听出了别样的感觉,她扭头注视阿湛。30𝓶𝓬.𝓬õ𝖒溈泍呅唯嬄梿載棢址 請菿30𝓶𝓬.𝓬õ𝖒閱du 徐宴湛没由来的心虚躲了她的视线,看向别处。 孙姨把巧克力放在阿楠手上:“正好,广告上说下雨天和巧克力更配。” 阿楠疑惑的挑了下眉头,“为什么这么说嘞?” 孙姨没有解释拍拍阿楠的手让她拆开尝尝,阿楠顺从地点点头。 她慢慢地撕开铂金纸,里面摆着16个巧克力,有白色的,黑色的,和彩色的。阿楠用手先捏一个递给孙姨,孙姨摇摇头说年纪大了不能吃甜的,要不然会高血压。 阿楠又重新捏一个递给阿湛,他偏头看她。 在她的注视下徐宴湛摊开手掌,那颗黑色的巧克力就滚到他的手上。 徐宴湛手掌微微合上一点举着手到嘴边,他一口咬开巧克力,里面的流心瞬间迸出来。 巧克力包裹着可可脂流心,味道纯正浓郁,口感丝滑。 他直起身子把一颗白色捻起来放到阿楠摊开的手心里,圆滚滚的白色巧克力跑到阿楠的手里,她对着徐宴湛浅笑,耸着肩吃下那颗白色巧克力。 入口即化,浓郁的奶香味混着巧克力,阿楠惊喜一颗小小的巧克力竟然这么好吃。 她的眉梢都带着开心,阿楠坐在凳子上小幅度地跺脚:“好好吃!” 徐宴湛又让她尝一枚草莓味的巧克力。 在他们家坐了一个多小时阿楠才出来,徐宴湛送阿楠出门,在她身侧为她打一把伞。 空气中潮湿泥土的味道让人觉得鲜活浪漫,徐宴湛终于叫她的名字:“阿楠。” 阿楠一路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直低着头看路,头顶上方有一道温柔的声音拂过,阿楠心莫名的颤动一下:“我在。” 徐宴湛停下脚步手中举着一把油纸伞,阿楠傻傻的往前走,直到脸上有雨水浸湿她才回头看向徐宴湛。 她站着没动,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到伞下躲雨。 徐宴湛又叫了声:“阿楠。” 阿楠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应道:“我在。” 沉默了几秒,阿楠又说:“我在,阿湛。” 徐宴湛开始走向她,那把油纸伞又落在她的头顶,微微向她倾斜,等到把阿楠送回家,徐宴湛的半个肩膀湿透了。 他慢悠悠的回家,为什么想告诉她,他有点想她,他真的有点想她,阿湛想—— 徐宴湛听大安念叨了好几天这几天就是他的生日,小孩子就是盼望着长大。 徐宴湛托人从城里带回来一双球鞋,现在正在大安的手上。 李大安捧着鞋盒,认真地看着里面的崭新的球鞋,这双球鞋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李大冲用身体撞了下徐宴湛的肩膀:“湛哥,到晌午了,俺娘今天说做好吃的,你”,邀请的话还没说完。 徐宴湛刨地的手顿了一下,抢先说话:“你们快回去吃吧,我把这点地刨了也要回家吃饭了。”。 徐宴湛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觉得场面想起来就尴尬。 李大冲也没有多想,两个人寒暄几句就拍拍屁股走了。 徐宴湛把地里的活都干完已经快两点了,他浑身是泥,打算先去河边洗洗手。 摸不透这情绪 徐宴湛听大安念叨了好几天这几天就是他的生日,小孩子就是盼望着长大。 徐宴湛托人从城里带回来一双球鞋,现在正在大安的手上。 李大安捧着鞋盒,认真地看着里面的崭新的球鞋,这双球鞋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李大冲用身体撞了下徐宴湛的肩膀:“湛哥,到晌午了,俺娘今天说做好吃的,你....”,邀请的话还没说完。 徐宴湛刨地的手顿了一下,抢先说话:“你们快回去吃吧,我把这点地刨了也要回家吃饭了。”。 徐宴湛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觉得场面想起来就尴尬。 李大冲也没有多想,两个人寒暄几句就拍拍屁股走了。 徐宴湛把地里的活都干完已经快两点了,他浑身是泥,打算先去河边洗洗手。 阿楠忍着身体的不适感在河边洗衣服,河水微微变红还有点血腥味,阿楠今天来月事了没有及时垫东西,弄的裤子上都是血。 现在一点多,正是没人的时候,阿楠忍着腹痛来洗衣服。 虽然已经是春天,河水还是冰冰凉凉。 阿楠双手泡在河水里来来回涤洗,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尼龙布的布料染上血迹很难洗掉,阿楠又不舍得扔掉裤子。先要拿钱换布票,有了布票才能裁料子做衣服,阿楠只有几条颜色深的裤子。 她反反复复的搓洗,“唉,真的洗不掉嘞。” 没办法,肚子实在太痛了,她必须得回家喝碗热水躺一会儿了。 阿楠把衣服拧干放进木桶里,扶着石头慢慢站起来。她沿着一条很窄的土路上坡,大家为了多种地把去河边的小路挤得越来越窄。 阿楠脸色苍白低着头走路,本来明晃晃的路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面前这个影子一直不动,也不让路,阿楠两只眉毛拧在一起,后背疼得冷汗直冒,她忍耐着抬头,没有想到面前的人是徐宴湛,气虚的语气中带着诧异:“阿湛?” 徐宴湛下坡的时候就看到她了,她今天怎么看起来蔫蔫的。 阿楠抬头他才看到她的脸色很差,他两只手轻而易举的拿过木桶,“阿楠,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这种事怎么好说,阿楠含糊地说:“没事,可能有点感冒了吧,你是要去洗脸吗?”她吸了口气继续说:“快去吧,你身上脏的嘞。” 徐宴湛没动,腾出来一只手摸她的额头,他的手干燥又温柔覆在阿楠的额头上。 身体的下坠感越来越强烈,她身子微微晃动。 她脸色惨白身体快要站不住,牙齿咬着嘴唇泛白额头冷汗直冒。徐宴湛静默看了几秒把木桶塞到她手里,一把抱起她。 “啊!” 猛得被抱起来,阿楠赶紧搂住他的脖子:“阿湛,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徐宴湛微微用力将她抱得再高点,“你看起来快要昏厥过去了,我送你去卫生院。” 阿楠低下头:“不用去卫生院,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想到现在自己这样确实没办法走路:“能不能去你家坐会?” 徐宴湛卡在她大腿的手摸到一片湿迹,空气中还有点血腥味。 他几欲开口,关心的话到嗓子眼最后只揉成了一句:“好。” 阿楠低着头靠在他怀里,声音极小:“走小路吧!” “嗯” 徐宴湛抱着她上坡,沿着一条不常走的小道走回家。 现在路边的野草已经冒出头,徐宴湛抱着她走在安静的小道上,路边的墙头都是爬山虎,整个世界绿油油的。徐宴湛大脑凝滞了几秒,记忆倒流到那天夜里他闯进她的世界,她刚刚洗好头,美得让人流连忘返。 现在像漫步在戴安娜的草坪上,他抱着受伤的公主。 徐宴湛又把她颠高点,这样不会掉下去。路上阿楠一直没敢抬头,她的耳朵靠在阿湛的胸口,心跳跳动的频率让人安静又安心,阿楠终于没有撑住疼得昏厥过去。 大门锁着,孙姨这个点应该出去买菜了。 徐宴湛轻轻颠她几下,怀里的人没有声音,“阿楠?” 她的头紧紧埋在他胸口不说话,徐宴湛腾不开开手只得用下巴蹭了几下她的头顶:“阿楠?阿楠?” 他又用力颠了几下,阿楠的脸无意识的靠在他的肩头,她满头大汗眼睛紧闭。 徐宴湛说不上来现在的情绪,觉得有些心疼。 徐宴湛硬撑着一只手托着阿楠抽出来一只手把她怀里的木桶扔在地上。他把阿楠扛在肩上,蹲下来的时候另一个大手扶着她的腰以免她滑下去。 他蹲在地上掀开瓦片,里面放着一串钥匙。 拿到钥匙又整只手放在阿楠的腰部护好她,她这么瘦?一只手就可以托住她的腰。 “咔嚓。”门锁拧开,他推开门进去。 走过庭院和堂屋,他把阿楠放到自己床上,又给她盖了被子。 徐宴湛手上沾了一点血,他眸色幽深的看着她,末了关上门出去。 他跑到小卖部,在只有几节高的破旧货架上挑来挑去,把里面的卫生巾拿了个遍。 “多少钱?” 卖部老板悄悄打量他,面前的这个少年身姿欣长,手上并没有动作:“这是给谁买的啊?” 这种人就是长舌妇,告诉她们说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徐宴湛盯着她的眼睛:“我妈。” “可以付钱了吗?” 卖部老板吐掉嘴里的瓜子:“给你妈买这么好的东西嘞。” “什么?” 老板娘随便拿了一包:“这一包十几块,顶得上好几斤猪肉。” 徐宴湛大概懂她什么意思了,“嗯,我都要了。” 来来回回徐宴湛都是跑着的,他推开门,阿楠还在昏睡。 徐宴湛放慢了脚步走到床上,她侧躺着头发垂在枕头上,昏厥过后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孱弱的凄惨美。 徐宴湛收回目光掀开被子把卫生巾放到她身侧,修长骨感的手指划过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徐宴湛停顿了几秒缓缓握住她的手。 她看起来毫无生气,徐宴湛两只大手包裹着她,他就弯着腰沉沉地看着他。 一抹光透过玻璃折射到他的眼睑,他的眼睛里似有波光粼粼的情绪在跳动,徐宴湛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神色淡淡。他的心与外表完全相反,心疼与虐待快把他燃烧个尽,他理不清这情绪,想要拥抱她给她温暖又想要狠狠地掐她的脖子。 那一霎那 他顺着手往下摸,薄薄的裤子遮不住她的寒冷,他在被子里摸到她的脚,竟比手还冰凉。 徐宴湛蹩起眉,心里有不舒服的感觉。 阿楠似是感到了一股温暖将脚紧紧贴着他的手,徐宴湛勾着腰静默了许久,慢慢抽出来他的手,他坐在床边脱掉自己的鞋子,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是悸动,是心疼,还是..... 徐宴湛躺到她身侧把她自己拢到自己怀里,把她的双脚夹到自己大腿心,大腿像含住一块冰块,他知道很冰没想到放到腿心更凉,徐宴湛头埋在她的秀发里,甜甜的酒窝也露出来。 阿楠在睡梦中感觉到旁边暖烘烘的,她整个人转过去抱着这颗睡梦中的“能量石”。 徐宴湛感觉到她的动作,然后她整个人钻进自己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她的整张脸放大在他面前,阿楠是典型的中国美人。秀气,婉约,灵动,如森林一般富有生机。 那一霎那徐宴湛承认是心动,是悸动,是她在安静的躺在他怀里,是感觉无比满足,是想要在一起。 他又笑了,枕着她的脸。 “咯吱-”徐宴湛听到外头的动静,是孙姨回来了。 那一霎那很快,悸动烟消云散。 阿楠现在身上暖起来了,他轻手轻脚推开她,然后起来穿鞋。 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下午五点的阳光正好跟空气中的各样物质进行光传播,最后的光彩落在她的发丝上是彩色的,再折射到她的脸上,徐宴湛没办法形容那一眼,他像是看到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徐宴湛站在屋檐下,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抬高伸懒腰:“孙姨,你回来了。” 人在企图掩饰什么的时候,身体的肢体语言会变多。他故作轻松的伸懒腰动作,实则僵硬又虚假,孙姨低着头剥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工地不忙啊?” 徐宴湛往院子里走,随手拎一把笤帚:“捡到个人。” 孙姨以为他在打趣:“你这孩子,今天说什么颠话。” 徐宴湛用笤帚扫落叶:“真的啊,就在我床上躺着。” 孙姨站起来:“真的假的啊?怎么回事啊?”边问边往小湛屋里走。 徐宴湛没跟着进去,他站在自己窗前,两只手握着笤帚一双耳朵竖起来。 “阿楠?阿楠?” 孙姨轻轻推了她,阿楠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孙姨?” 孙姨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你没事吧,小湛捡到你怎么回事啊?” 阿楠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他床上,她感觉下体一股暖流,她赶紧坐起来:“坏嘞。” 阿楠抬起屁股,被子上都是血。 “我…” 她紧张地看向孙姨,手不自觉的攥紧被子。 孙姨也看到,“阿楠,你是不是月事来的时候特别疼啊?” 阿楠:“这几个月越来越疼。” 孙姨坐在床边,“阿楠,月事来的时候不能碰凉水,要不然越来越严重。我去给你煮一碗鸡蛋红糖水。” 哎,孙姨,这…怎么办?要不然我把我的被子拿过来给阿湛。”,阿楠指着被她染红的被子自责的开口。 孙姨让她宽心,“这柜子里还有好几床被褥呢,等明个天气好点的时候的时候我拿出去洗洗就行了。”末了她还拍了拍阿楠的手让她不要在意照顾好身体才是关键。 阿楠靠在床头柜,思索着裤子脏了怎么出门,想着想着又沉沉睡去。 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徐宴湛在院子里浇花,前几天孙姨买了几盆水仙花。 “小湛,你去叫阿楠起来喝点汤。” 他拿着洒水壶的动作一顿,“哦。” 他把洒水壶放在地上,洗了洗手又用毛巾擦干。 徐宴湛抬腿走到自己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明明才一会儿没见,他就很想见到她。里面的人一直没动静,他手握拳又叩了叩门。 “……” 徐宴湛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拧着门把手把门打开。 阿楠靠着床头又睡着了,他屏住呼吸走到她面前。 “阿楠?” 他掀开被子一角坐在床边,一只手握住她的肩头轻轻推搡她几下,“阿楠?阿楠?” 阿楠迷迷糊糊地睁开一点眼睛,徐宴湛顺着肩头攥住她的手臂拉着她不让她再靠着床头。 阿楠头垂下又睡着了,还是困得醒不过来,最近几个月以来她很累,家里的粮食过完年没多久就吃完了,她每天都在地里挖野菜、或者去富贵人家洗衣服。 好久没睡得这么沉,每天都在担心吃不上饭,每天都在期待春种的季节。 徐宴湛两只手各扯着她一只手臂想把她拉起来吃饭,他微微用力朝他的方向拉她。 阿楠还在睡意朦胧中,她身体顺着他的方向倒在他怀里。 阿楠跌进他的怀抱,脸枕着他的锁骨,呼吸洒在他的喉结处。 徐宴湛愣在原地眼睛睁大,两只手在两侧不敢动。 脖子的地方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他难耐的上下滚动喉结。 徐宴湛几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叫了叫她,“阿楠?”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在他怀里睡得很沉。 徐宴湛看着窗外的杨树上发出嫩芽,春天真的来了。他脑子乱得很,苹果、栗子、杨梅……,鲁迅的从百草园到叁味书屋,朱自清的背影……,他脑子闪过各种各样的信息,直到他一边想着前几天看的无聊的肥皂剧,一边又想着他们俩之间没有家庭利益冲突,没有年龄上的差距,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屏息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伸出双手抱住她,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更深。 饼干 阿楠是被孙姨叫醒的,又告诉她给她买了卫生巾让她回家垫上。 孙姨又拿了一条自己的裤子让她穿上,叁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徐宴湛从头到尾低着眉眼不说话,阿楠更觉得尴尬,自己把别人的被子弄成那个样子。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下边又湿哒哒的,她起来去厕所换卫生巾。 今天月色正浓,照得大地裹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阿楠蹲在厕所手机拿着一片卫生巾,上面还飘着淡淡不知名的香味。 她知道这是谁去买的,想到他一个男人拿着一大袋卫生巾阿楠就脸红心跳,就连手上的卫生巾微微发烫。她撕开一个垫好,刚开始用的时候她还把前后垫反,现在已经得心应手。 阿楠躺在床上想到前几天的事情对他更抱歉了,她把脸埋进被子里。 徐宴湛叁人坐在山头,大冲和大安坐在他旁边。 他的思绪慢慢飘散,不由自主想到阿楠。 “湛哥?湛哥” “嗯?”,徐宴湛反应在叫他,应了一声。 大安戳了戳他,“叫了你好几遍,你想啥嘞?” 徐宴湛收回目光,“没什么,怎么了?” “湛哥,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大安神采奕奕又说:“国外进口的嘞。” 徐宴湛掀了掀眼睑,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 大安把藏在背后的饼干兴奋的拿过来:“看!!” 大冲也在一旁附和:“饼干,听说是什么奥地利的嘞。” 再看徐宴湛的神情有些凝重,一直盯着大安手里的饼干。 这盒饼干他认识,是那天下雨阿楠来他家的时候,孙姨送给她的。 他眯了眯眼,掩住一抹失意。 徐宴湛大手拿过那盒饼干,看了很久。 大安和大冲都看了看对方,两只眼睛在说“感动了?” 大安挑了挑眉毛,点点下巴。 大冲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尝尝吧,湛哥。” 徐宴湛一言不发的撕开包装,递到他们俩面前。 奶香味扑鼻而来,他们俩一人拿了一块。 徐宴湛也捻一块放进嘴巴里,“这里面含有钙,吃了对身体好。” 大冲他们俩露出满意的笑容,“真香嘞。” 徐宴湛看着手里的饼干“嗯。” 徐宴湛视线看着远方,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从哪儿买的?” 大安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说:“从阿楠姐那里买的,她说她去有钱人家洗衣服,别人给的。” 徐宴湛咬着后槽牙,明明气得要死,还装出一副月淡风轻的样子。 “然后呢?”徐宴湛继续追问。 大安吃完咂咂嘴,“然后?然后就没嘞。” 大冲看大安吃这么香没忍住自己又拿了一块,“她还卖了别的零食,好像是什么薯片。” 奶香味融化在嘴里,大冲忍不住说道:“要不是她家太穷,这么好吃的东西估计她也不会转卖。” “什么意思?” 清冷的男声,语气带着一点迫不及待。 大冲咽了口水忍住没再拿一块:“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她家穷呗,她家早就没粮食吃了,只能每天去有钱人家洗衣服、打热水补贴家用。”,“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嘞湛哥,她们家没有男人,不像咱们每天为村里修桥村长会发给我们粮票,她们家除了秋收的粮食什么吃的东西都没得。” 山顶时不时刮来一阵微风,模糊了他的眼睛,徐宴湛的声音带着一点压抑的味道:“那春种什么时候来?” 大冲掰着手指算算,“今天是叁号,等过了中元节差不多就可以了。” “差不多十几天吧,快嘞。” 徐宴湛把手上的饼干递到大安手上:“多吃点,你现在还在长身体。” 递给大安后,徐宴湛身子后仰,整个人躺到草地上,一只手盖在眼睛上遮住阳光,像是沉沉睡去。 阿楠月事过了后就赶紧去地里挖野菜,新鲜的野菜切碎,用来做野菜馒头味道也很好吃。 她蹲在后山的树林里,手里挎着竹编的篮子。 篮子装满了阿楠才站起来,蹲了好几个小时她的腿麻了,此时正扶着竹林跺脚。 傍晚时分,天空变成暗灰的蓝紫色,像是画家精心挑染的画布,阿楠踩着松软的土地回家。 她眉眼微垂,眼神温柔又在思索着什么,还好当时没去上大学,要不然家里本就没钱,哪里有钱给她寄生活费,她不想二老这么大年纪跑到别人家洗衣服。 阿楠释怀的鼓了鼓嘴巴,吐了一口气。 灰蓝色的天空越来越暗,阿楠加紧时间撵着步子。 徐宴湛懒散的靠在大门前,他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今天能等到阿楠吗?他想。 打远远的阿楠就看到徐宴湛身姿修长的在门口站着,虽看不清脸,但她感觉他在等她。 阿楠手掌握紧篮子,这不是什么好吃的她拿不出手。她快速把头上的头巾摘下来盖在篮子上。 徐宴湛时不时的抬头望向路口,终于在某次抬头张望的时候看到她了,他松了口气站直身子。 那张脸,那个人每次看到他都会不自觉特别留意,徐宴湛手插兜仔细分辨她的脸,想趁着夜色看清她的神情。 距离越来越近,没想好怎么打招呼,他 有点烦躁。 脸笼罩在夜色中,阿楠清脆的声音响起:“阿湛,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徐宴湛把手拿出来,想不到怎么解释这偶遇,他也不愿意再想了:“等你。” 阿楠浅浅地笑着,手指着自己的脸有些疑惑的语气:“等我?” “我....” 徐宴湛信步朝她走去,快点想办法解释啊! 他灵光一闪,停下脚步:“过几天就要春种了,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想请你帮帮忙。” 中元节 阿楠点头答应:“好啊,正好我还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嘞。” 徐宴湛看着她的眼睛,静默几秒开口:“我进去给你拿钱。” 阿楠忙拉住他的衣袖,“别,不用。”,阿楠拉着他的衣袖没撒开:“阿湛,我们是朋友嘞,不用钱的。” 徐宴湛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和她对视,从他的视线看过去蓝紫色的天空在她的头顶形成一副美丽的背景板,她站在那儿眼神明亮带着笑意。 徐宴湛有段时间很讨厌她,讨厌她做什么都分得很清,他多给她一瓶水她也要还这个人情,现在.... 他突然有种冲动,他想要抱住她告诉她以后的路不必走得那么辛苦,他会陪着她。 “阿楠,我...”,徐宴湛生生压下这些破土而出的爱意和毫无逻辑的话。 他移开了视线,“好,那你早点休息。” 阿楠又笑了,她的笑容天然温暖又动人,贝齿微微露出来:“好,你也早点休息。” 她沿着路继续回家,徐宴湛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动。 阿楠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回头:“阿湛。”,她快步走到他面前,“过几天是中元节,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他眼眸万千言语在黑夜了无生息,“去哪里玩?” 阿楠:“就山上,村里的人会沿着村庄来来回回走几圈,中元节阴气重,我们到时候会拿着火把一起沿着山坡祈福。” 徐宴湛嘴角微微抿住:“好。” 阿楠眼眸闪着喜悦:“真的啊,那到时候我给你做火把,我做的火把可好嘞,好久都不会灭。”,她俏皮摆手:“那我走嘞,你快进去吧。” 徐宴湛还是站在门口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直到她完全融入夜色他才收回视线挪动脚步。 阿楠上午洗完几户人家的衣服就匆匆赶回自己的村庄,今天是中元节,她答应阿湛为他做火把。 中元节当天大家都会举着火把去一些阴暗的地方“驱鬼”,火把需要找晒了好几天的木棍,上面还要绑着木条和一些软草。 阿楠的家里少有这么亮的时候,因为习俗原因就连床下都点上煤油灯。 阿楠还坐在院中绑火把,她用木条捆好,做了一个大大的火把。 阿楠一只手举着一个试试重量,“爷爷,我出去游行了。” 张爷爷拿着烟斗老态龙钟的走出来,“去吧,游行的时候慢点走路别摔倒。” 阿楠举着两具火把小跑着去找阿湛,她微微举高。 阿楠的脸在橘红的火光下,让人觉得很温柔,就连四周的环境看起来也温馨。 “阿湛,阿湛。” 阿楠兴奋的在门口喊他,手上的火把举得高高的。 徐宴湛早早就坐在院子里等阿楠,今天他安排孙姨四点就吃饭,别耽误了今天晚上的中元节。 听到她一遍一遍喊自己,徐宴湛的嘴角扬起,酒窝十分漂亮的在脸上。 他双手打开大门,“阿楠。” 阿楠看到他后笑得更开心,“阿湛,看我手里是什么?”,说着还朝他转个圈。 徐宴湛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咧开两只酒窝在脸上。 阿楠看到他的笑容呆呆地愣在那儿,连火把都忘了给他,“阿湛,你有两个酒窝哎。” 徐宴湛和她对视,故意让她看见似的嘴角还高高扬起:“对,我有两个酒窝。” 他随手拿过一个火把,“走吧。” 阿楠用手戳戳自己的嘴角,什么都没有,又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真好看嘞,有酒窝笑起来真好看嘞。” 徐宴湛没想到她会上手摸他的酒窝,被她弄得措不及防。 阿楠又离近几公分,一张巴掌大的脸凑到他面前仔细的看他。 徐宴湛眉心跳了跳,视线短暂地移开了她的脸,阿楠的呼吸像羽毛拂过他的脸颊,徐宴湛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喉结。 阿楠撤回安全距离,毫不吝啬的又夸赞了几句:“笑起来咋这么好看嘞。” 徐宴湛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巴抑制住笑容。 一路上阿楠都在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就是为了逗徐宴湛笑。 有时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加快脚步走在她前面。 河面上映射着人影窜动,人人都高举火把,徐宴湛像是来到异世界,神秘又神圣。 坡上的人吵吵嚷嚷,把前面的路堵得水泄不通,阿楠踮着脚勾着头往远方看,“估计还要堵一段时间,估计和前面的村庄撞一起了。” 徐宴湛温顺的眉眼一直看着她:“嗯。” 阿楠拉着他的手腕下坡,“咱们从坡下绕过去,待会去林子里还有萤火虫,过了时间可就没了。” 徐宴湛被她拉着走下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主人 两个人沿着坡下走,坡下杂草横长,他们俩的脚步有时候会被草丛缠住脚。 徐宴湛突然踩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下一秒他的脚爬上了什么东西。 长长的软体动物,现在还盘旋在他脚腕处,徐宴湛停下脚步。 阿楠拉着他的手走路阿湛没有动,她疑惑的回头,徐宴湛压低声音小声道:“阿楠,好像有什么东西缠在我的小腿上。” 阿楠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温柔眼神注视着 阿湛,让他安心。 阿楠很慢很慢的松开他的手,把自己的火把递给他,整个动作下来很轻,生怕打草惊蛇。 徐宴湛抬起一点手接住火把,他把火把往下照一点,让阿楠更清楚地看到。 一条红色的蛇盘在他的腿上,顺着大腿的方向还在蠕动。 这是“花蛇”,是无毒的平时喜欢吃害虫,但是它的牙齿很尖锐,被咬到一口伤口要很久才能愈合。 阿楠扶着他的腰,慢慢地蹲下。 她屏气凝神的蹲在地上,两只手张开打算一把抓住它的脑袋。 红花蛇吐出信子,往他的大腿缠过去。 阿楠抬起脸悄悄看了眼他的脸色,又低下头准备抓住它。 它顺着小腿往上爬,阿楠找准时间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手指卡住它的嘴巴。 她动作太凶,生怕一个失败咬到他,脑袋重重地撞到他的下体。 徐宴湛闷哼一声,眼神闪烁,脸色有点痛苦。 阿楠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抬起头:“阿湛,咬到你了吗?是不是很痛?” 阿楠抬起脸蛋张口说话,小巧的脸正好在他下体的位置,她嘴巴微张,语气微带着自责,像是...像是...口交不小心弄疼了他。 徐宴湛从这个视角看过去,阿楠像是跪在地上用生涩的口交动作小心翼翼的讨好主人,徐宴湛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把她捞起来,裤子已经鼓包了。 阿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没事吧,阿湛?” 徐宴湛脸红心跳,耳垂发烫:“没事。” 听到他没事,阿楠松了口气走到河边,在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把蛇放在上面,让它顺着木棍爬走。 徐宴湛下面顶了起来,还好是晚上。 内裤勒得他充血的肉棒泛疼,徐宴湛闭上眼睛又睁开摸了摸下体调整一下位置。 “走吧。”阿楠摆手,让他继续往前走。 还好是她走在前面,要不然一低头就会看到。 硬挺的布料蹭得他勃起的性器生疼,他忍着疼别扭的继续走。 阿楠双手负后兴致勃勃地跟他聊天,他走得步调越来越慢,阿楠回头:“阿湛,你是不是害怕了啊?又不然我们走坡上吧。” 他眉头紧锁,阿楠以为他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啦,我会保护你的。” 徐宴湛目光灼灼,“好。” 徐宴湛一路上忍着终于走到树林,阿楠接过两具火把插在地上,拉着徐宴湛躺在草地上。 阿楠喟叹:“啊,真舒服啊!” 他扭过头注视阿楠,她躺在草地上,两只手放在头顶,萤火虫从她头上、身上、手腕上飞过。 阿楠看向他:“阿湛,是不是很美?” 安静了一会,他看着阿楠的脸:“嗯。” 阿楠听完他的回答浅浅地笑,抬起手臂试着去抓萤火虫。 今天景色确实很美,耳边还能传来远处人们吵吵嚷嚷祭祀的声音,忽明忽暗的火把照耀着繁星满满的夜空,而他的眼中只有她。 他躺在古老的文明中,身边是他的信仰。 徐宴湛清楚,他-喜欢她,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他又在注视她,他的目光甚少离开她。 “明年我们也一起过中元节吧。” 阿楠眼含笑意,她抬头,撞进阿湛的目光中。 她呼吸一滞时光在此刻停止,她听到自己的心跳,阿楠听到自己的回答:“好。” 制造机会 深夜,徐宴湛坐在自家院子睡不着,这几天阿楠都是早出晚归,他知道她是赶着去别人家洗衣服补贴家用。 月牙挂在树梢,徐宴湛心事重重,直接给她钱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孙姨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院子里的灯还亮着,她狐疑地往院子看去,小湛坐在院中,旁边的水仙花开得正是时候,他手撑着下巴心神不宁。 小湛,怎么还不去睡?” 徐宴湛撑着下巴的手放下看向说话的方向,“孙姨。” 孙姨从屋里拿了一件毯子披在身上:“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徐宴湛看着开得正好的水仙花,睫毛轻颤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视线转向孙姨,“孙姨,我最近总梦见我妈,她的病是不是还没好?” 孙姨手拢了拢披肩,往徐宴湛跟前走去:“小湛,想家了啊!要不然...”,回家看看。 她的话被打断,徐宴湛对她说:“过几天就是春种,我抽不开身回家,孙姨你帮我回家看看我妈身体怎么样,我这几天总做梦。” 孙姨的手搭在他的肩头,说的也是,过几天就是春种,去年的地已经荒了,好不容易才翻新,要是再不种上庄稼,这块地就不行了。 “行,我明早收拾收拾回去,你这几天吃什么啊,我要不然给你卤几斤牛肉,这样忙的时候你也不用做饭。” 徐宴湛:“好,多做点吧。”,这样阿楠也能多吃点。 “夜里还是冷,小湛你快回去睡觉吧。” 孙姨摸摸这孩子的手冰凉,督促着让他赶紧回去睡觉。 徐宴湛手撑着摇椅顺势站起来,“好,孙姨你也早点睡。” 为了给小湛做一些即食孙姨忙活了一天,她洗干净手甩干水渍,想想这一走来回快则半个月要是慢的话也得一个月左右,她实在放心不下小湛一个人在家。 孙姨走到堂屋看看屋里还有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她领着半桶油,还有一些细面,两斤牛肉去阿楠家。 阿楠每天早出晚归,家里只有两位老人。 孙姨摸索着大概位置找到阿楠家,大门敞开,孙姨带笑进去:“张叔,张叔在家吗?” 阿楠家里没电视,平时没什么活路时,两位老人就坐在屋里等待时间流逝。 听到有人在喊他们两口,张爷爷坐在堂屋未动,“在屋里,直接进来吧。” 孙姨提着东西走到屋里,她粗略的打量一下屋内的环境,里面一穷二白,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什么大衣柜,书柜都没有。 屋里只有一个用了很久的桌子,张爷爷和张奶奶围着桌子前说话。 孙姨收回目光,敞开笑容:“张叔,您说我来这么久也没来看您,真是的。”,她把油放在地上,又把几斤肉放在桌子上。 张爷爷扶着桌子起来招呼客人:“他婶子,都是邻里邻居,干啥这么客气。” 孙姨招手让张叔赶紧坐下,她不见外地捞了一把凳子坐下,“其实我今天还真有点事找您二老。” 张爷爷:“啥事?” “上次我们匆忙离开张家口,是因为小湛妈妈生病了,好容易回来了,小湛这孩子吧也是孝顺,心里一直惦记他妈妈。” 孙姨停了一下,看了二老的脸色正常继续说:“就..想让我回家看看他妈妈,你说,我这一回去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这孩子一个人我实在放心不下。”,孙姨谄笑:“这邻里邻居的,也就咱们两家熟,您看....” 孙姨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二老也懂什么意思,打算托他们看照几天。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张爷爷答应下来。 孙姨一听,拍了几下大腿:“哎呦,张叔您可太好了,这孩子也会做饭,不用您太照顾,就是平时让阿楠看看他,吃的怎么样啊,别东西发霉了这孩子还在吃,每次起锅做饭,可别着了火。” 孙姨又在她们家说了会话,看看外面的天色不早:“那行,张叔,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家了。” 张奶奶没有犹豫把桌子上的几斤肉拿起来递给她,孙姨推手:“婶子,您留着吃。” 张奶奶一只手压着她,另一只手执意要还给她,“不行,她婶子,我们又没帮多大的忙,用不着这么客气。” 孙姨:“给阿楠,给那孩子,这孩子最近瘦了好多,就当是为了孩子,给孩子做顿好的。” 提到孩子张奶奶推搡的动作慢了下来,阿楠这些天确实瘦了很多,本来小巧的一张脸,现在下巴更尖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孙姨抽开手:“张婶,快收下吧,就做给孩子吃,我走了啊,您二老别送了。” 把一切都安顿好了,孙姨第二天早早就出发出镇上买票坐车。 她很可爱 徐宴湛今天找了一天机会,还是没能让自己“受伤”。 李大冲视线紧追随着湛哥,生怕他不小心滚下山坡,“湛哥,要不然你还是回家休息吧,你在这儿我老害怕了。” 大安也跟着点头,“就是,湛哥,你昨天是不是没休息好,今天搬石头差点砸到自己手指。” 徐宴湛“...” 他们俩一直催着徐宴湛回家歇息,徐宴湛低着头揉了揉手腕,只能明天比他们俩来得早点才会有机会。 阿楠正在去阿湛家的路上,今天家里做了酸菜牛肉面,家里早就没有米面了,这是孙姨送过来的。 奶奶怕她不敢吃,做了满满一锅,阿楠吃了个心满意足。 现在她要去看看阿湛吃的什么,要是没吃饭她给他做饭。 阿楠每天都蹲在地上洗衣服,每次起来的腰酸的厉害,现在走路一只手扶着腰,有时候辫子不小心打到她身后的手,她会抓着小辫子玩会。 大门留了一条缝,阿楠没敲门,孙姨既然拜托她来看看阿湛,他应该是知道的。 今天就徐宴湛一个人在家,家里有点冷清,他随手打开电视。 电视播放着七十年代的港星唱歌,粤语歌的语调徐宴湛听得认真。 他脱掉上衣,在衣柜里找件衣服。 阿楠在院子里就听到歌声,他在听歌啊。阿楠没喊他直接进堂屋。 阿楠进门的刹那开口:“阿湛,想不到你还挺有情调嗳!” 徐宴湛上身赤裸着,听到她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阿楠一进屋就看到他没穿上衣,在村庄常有一些小伙子干活热了就把上衣脱掉的,阿楠想到这儿本打算退出去的脚步又伸了回来,这应该是正常的吧。 徐宴湛手里还攥着刚脱下来的衣服,现在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他清了清嗓子转过身,“阿楠。” 阿楠的视线不自觉看向他的身体,他的皮肤还挺白,还有腹肌,还有他的乳头还挺粉的..... 阿楠的目光热切的游走在他身上,徐宴湛被她的火热的视线看得紧张握紧拳头。 阿楠把目光移开看向电视,“额,身材不错。”,“呸,我是说电视不错。” 徐宴湛:“.....” 空气中凝固着尴尬地气氛.... 徐宴湛的脸红了起来,烧到了脖子。 现在穿上衣服只会更加尴尬,他强忍着害羞问,“你怎么来了?” 阿楠;“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我是来监督你的日常生活的”,她卖了个关子继续说:“我可是授孙姨所托。” 阿楠:“你吃饭了吗?” 徐宴湛尴尬地挠了挠锁骨:“还没,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阿楠一猜他就还没吃,“我去吧,我看看厨房还有什么,今天先简单吃点,明天你要吃什么我一早跑来做。” 徐宴湛站在衣柜没动,“好。” 阿楠去厨房给他做饭,她看看柜子里还有面和卤的牛肉,今天她就是吃了牛肉面,给他下一碗面夹一些牛肉就好了,她起锅烧火开始做饭。 她走了以后,徐宴湛栽在床上小声发泄:“该死!”,越想越尴尬,他赶紧抓起手里的衣服穿上。 电视频道来回更换,他一直按着换台,直到听到阿楠说:“做好了。” 徐宴湛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来了。” 阿楠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今天播放的电影。 徐宴湛:“这个电影有叁部,题材都是捉鬼的,没看过第一部也不影响剧情。” 阿楠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视线没离开电视脑袋朝着他点头。 徐宴湛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吃面条的时候不小心呛了一下,她也没有听到。徐宴湛从裤兜里掏出手巾擦擦嘴继续吃。 这碗面吃了快半个小时,他现在连筷子都抬不起来,阿楠靠着他,他抬手筷子会戳到她。 电影已经播到捉鬼的剧情,阿楠觉得四周有双绿色的眼睛在看着他们俩。 她挪了挪凳子离阿湛更近一些用手遮住一点眼睛盯着电视看,阿楠又害怕又忍不住好奇心。 徐宴湛彻底放下筷子,“阿楠,这都是假的,不用害怕的。” 阿楠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小声点,她会听到的。” 徐宴湛狐疑地看着她的眼睛:“谁?” 阿楠紧张兮兮:“就是这个被害死的绣娘,她说不定就在你床下。” 徐宴湛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她这么可爱啊! 阿楠知道他在笑自己,嘟着嘴说:“我知道是假的,但是...但是还是怕啊,而且我真的觉得我们四周冷飕飕的。”,阿楠说完还摸摸自己胳臂。 “阿楠,阿楠。” 阿楠一边害怕一边还在看,根本没在看他“干嘛?” 徐宴湛起了坏心,“阿楠,我们桌子下好像有双绣花鞋。”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楠赶紧跳起来,往他怀里钻。 徐宴湛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第一反应心想:坏了,这下哄不好了。 阿楠紧紧的抱住他语气急促的催着他:“快走啊,快走。” 徐宴湛的手抚在她背上,安抚似的轻拍她的后背,小心翼翼的说:“阿楠,我要是说我是哄你玩的,你会不会生气啊?” 阿楠埋在他胸口的头抬起来,生气的看着他,没忍住朝他的背打了一巴掌,嗔怒道:“是,哄不好了。” 她从徐宴湛身上跳下来,“你自己吃吧,我回去了。”,说完梗着头生气地走了。 徐宴湛还没追出去,就听到阿楠惊吓的叫声又回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阿楠瘪着嘴看他,声音很慌张:“你家大门前好像有一双绣花鞋,你快去看看。” 徐宴湛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更知道这些电影都是假的,“阿楠,这是你的心理作用,这世界根本没有鬼。” 阿楠语气认真表情严肃:“有,你家门口。” 徐宴湛:“.....” 他现在后悔为什么随手选这个电影看,明明这么多频道。 看他不信,阿楠眨眨眼语气凝重:“真的有鬼。” 没办法,他拉起阿楠的手:“我送你回家。” 阿楠现在怕得要死身子紧紧贴着他,连平时要注意的礼节抛之脑后。 一起睡觉 阿楠挣脱他的手把他推出去,自己躲在门后,“你先去,大门口真的有一双鞋子。” 徐宴湛忍俊不禁,一对梨涡在嘴角挂着,阿楠短暂的看入了迷,下一秒又清醒指着大门让他先过去。 徐宴湛信步走过院子,大门旁有一个大水缸,上面真的有一双鞋,孙姨帮他刷鞋子,又晾在这个位置。 他走过去提着一双鞋去找阿楠,“阿楠,这是我的鞋子,你看。”,徐宴湛拎起来让阿楠看。 阿楠从门后出来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经过这一折腾,快晚上九点了,她得赶紧回去了。 徐宴湛怕她害怕在后面跟着她,刚走出大门阿楠就觉得汗毛直立,她臆想树上吊着一个死人的尸体,说什么都不肯往前走,拉着徐宴湛回家。 徐宴湛把家里能开的灯全都打开,又给阿楠倒了杯水。 他坐在阿楠对面,“怪我,早知道就不选这个电影看了。” 阿楠知道每天播什么不是他能做主的,“没事,我自己害怕还非要看”,阿楠握着水杯斟酌开口:“阿湛,我今天可不可睡你家?” 徐宴湛给自己倒了杯水,放进嘴边吹了一口,阿楠的话语钻进他的耳朵,进入他的心,他嘴角噙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她:“好,今天你睡我的房间,我睡在外面的沙发。” 怕她还是害怕,徐宴湛又说一句:“我就在...”外面这个沙发,你要是害怕,记得喊我,嘴里的话全都阿楠堵了回去,阿楠低着头看手指,她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喝茶的徐宴湛,“要不然你睡在床上,我打地铺在你旁边。” 徐宴湛:“.....” 徐宴湛:“我....” 阿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装作很镇定:“那你睡床吧,我打地铺。”,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害怕,如果真的有鬼,我会站在你前面。” 头顶上的灯变得五光十色,空间像静止了一般,他们俩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默契的看着彼此,阿楠顿时觉得喉咙有些痒。 徐宴湛在他屋子里打地铺,阿楠眼睛一直盯着他生怕他离开。 徐宴湛抱着被子躺下去,他把被子盖好转过身背对她睡。 阿楠:“阿湛,你可不可以面对着我睡,万一鬼爬到我身上,你这样看不到我。” 徐宴湛轻笑,她真的很怕啊!,再转过身后他收起所有的表情,从阿楠的视角看过去,他还有点不开心,阿楠收了声,本来想跟他聊会天,现在什么情绪都没了,她闭上眼睛。 今夜徐宴湛家里的灯亮了彻夜,他侧着身子看了她好久,梨涡久久在嘴角,好像...越了解她越喜欢她,他早就忘了当时那个说不会喜欢她的那句话。 一大早徐宴湛去集市上买菜,“你好,给我拿两只老母鸡。” 商贩拎着鸡脚,“这只怎么样,都是自家养的,炖鸡汤香的很。” 徐宴湛点点头,用外套里取钱包拿钱。 商贩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咋,家里媳妇怀孕了?还买两只的嘞?” 商贩接了一盆热水择鸡毛,“小伙子,你别说啊,看起来你不会说话,没想到还怪疼媳妇嘞。”,商贩又换了一盆水清洗鸡肉血沫。 徐宴湛没有说话,商贩匆忙看了几眼,长得确实俊,浓眉大眼周正挺拔的,就是看起来像个闷葫芦。 飞蛾 罕见的,徐宴湛手上带了手表,下午搬石头的时候他总是抬手看看时间。 阿楠今天说下午六点就会回来做饭,徐宴湛直起腰又看了眼手表,不知道今天她一个人还会不会害怕。 大冲忙着干活,没在意湛哥的这些变化,倒是大安把他哥拉到一旁:“不对劲,不对劲。” 李大冲正攒着劲认真干活,突然被他弟拽到一旁,没好气道:“干啥嘞,没看到我正干活呢吗?” 大安故作高深;“不对劲,哥。” “嗷-”,一记板栗砸在他脑袋上,大安哀怨的看着他哥:“哥--,我话都没说完。” “有屁快放,我赶紧过去帮湛哥搬石头。”大冲把衣服撩起来擦擦擦头上的汗,又放下来。 大安忙拉着他的手:“还帮啥忙啊,湛哥马上就回家你信不信?” 大冲:“不信。” 大安:“.....” 指针指向六点,太阳照射出来的热量变低,四周肉眼可见天空开始变得昏暗,徐宴湛走到他们俩面前,“大冲、大安,今天有点事,我得先回去了。” 李大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弟弟。大安捅了他一下,大冲立刻推起笑脸:“好嘞,湛哥,你先回去吧。” 大冲:“说,你咋知道嘞?” 大安:“你没看到湛哥今天带手表了吗?”,李大冲摇摇头,李大安又说:“你没看到今天下午湛哥魂不守舍的吗?”他又摇摇头。 李大安无语翻了一眼他哥:“你没看到他今天一直在看时间吗?”,李大冲追问:“那湛哥去干啥嘞?” “这我哪知道。” “嗷--”,李大冲又冲着他的脑袋弹一记脑瓜崩,“啥都不知道你还,还在这卖关子,找打。” 李大冲又过去搬石头,大安捂着脑袋:“哥,你等等我哎!”。 天慢慢黑下来,阿楠在厨房做饭不时地会扭头看看背后,她手里拿着菜刀,嘴里大声唱着民谣给自己壮胆。 “阿楠”,徐宴湛脚还没踏进家门,就开始叫阿楠。 “我在这儿”,阿楠拿着刀去门口迎他,“我在厨房。” 徐宴湛无声笑了下:“要帮忙吗?我帮你烧火。” 阿楠一个人正害怕,听到他这么话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露出甜甜的笑容,,“好。” 他们俩进了厨房后,徐宴湛开始坐下烧火,一边往锅底添柴火,一只手拉风箱。 阿楠开始往锅里倒水,突然想到什么,“阿湛,你怎么买两只鸡啊?你一个人吃不完的呀!” “我先给你做一只,另一只明天再吃吧。”,阿楠打算把另一只装起来。 徐宴湛:“还有你。” 阿楠正在忙活手里的活,听到他说话阿楠无意识地礼貌回答一下:“嗯。” “嗯?” 她脑子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扭过身子诧异地看着他:“啊?” 徐宴湛低着头往锅里添火没有抬头看她,“还有你。” 阿楠:“就算是我们俩也吃不完啊。”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 就在阿楠以为他没听到准备扭过身子继续做饭的时候,他还是用平常的语调:“还有你爷爷奶奶,我们四个吃正好。” 阿楠的神情渐渐凝滞,橘红的火光照在他身上。 听到这句话时她突然很想流泪,一直都是他们叁个相依为命。太穷了,日子太难了,前段时间春天还没到连野菜都没有的时候,他们一天只敢吃一顿饭,她每天都在怕,怕不会再听到春雨、夏蝉、秋叶、雪落的声音,但就有那么一个人出现的时候,她终于不用一个人承担这些痛苦。 阿楠红了眼,她匆忙转过身,想说些什么感谢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静谧的夜晚,厨房时不时响起火柴噼里啪啦的爆破声,还有汤沸腾的声音,厨房的温馨似乎要无限蔓延下去,阿楠在偷偷看他,徐宴湛似乎也有感应一般,往里面推了推柴火,朝这边看过来。 他们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周围的一切变得虚像,只有他是清晰的,阿楠血液沸腾,爱意无处可逃,她慢悠悠地移开目光,不想被看出端倪。 热乎乎的鸡汤出锅,闻到味道阿楠就咽了咽口水。满满一大锅,阿楠赶紧舀了一大碗给阿湛。 徐宴湛接过碗放到灶台上,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盛汤的盆放在锅旁:“先给你爷爷奶奶送过去吧,估计他们也还没吃呢!” 阿楠指尖停在碗底,唇角缓缓抿住,“好。” 阿楠指腹用力抠碗底,低着头说:“谢谢你,阿湛。” 灯泡上出现一只飞蛾映射一处阴影,阿楠抬头,撞进徐宴湛的目光中,他垂眸轻笑梨涡挂在唇角,“没事,你先去送鸡汤,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鹅卵石 建桥的工程已经开展了好几个月,现在石头都搬得差不多了,就等和另一个村庄谈妥正式开工。 一行人坐在阴凉处等着两个村书记探讨的结果,今天的太阳很大,徐宴湛懒洋洋的闭上眼睛,李大冲躺在湛哥旁边睡觉。 “田书记,咱们既然建桥,就得努力做到最好,起码这个桥一百年吧,都不能出问题。” “......” ........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距离隔得远也听得不真切。 一直到下午还没说动工,说为了建得更牢固想要家家户户再添点钱买水泥钢筋,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出钱,徐宴湛没仔细听这些话,起身离开队伍。 这边的河流是田家庄的,他不想一身脏兮兮的回家让阿楠看到,打算来到坡下的河边洗洗脸。 田翠娥是田家庄有名的寡妇,她本来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妇女,怎料老公前几年半夜喝酒掉进山下摔死了后,公公婆婆成天虐待她,说她克死了她老公,平常的打骂就算了,后来还把她关到红薯窖里要生生饿死她。 为了活下去,她从红薯窖里爬出来,又爬到男人的床上,活活气死了她婆婆。 今天张家口有一个男人约了和她偷偷摸摸在地里做那档子事,“翠娥,等我下次有了钱还找你。” 田翠娥被男人搂在怀里,手里数着他送过来的钱,听到男人的话她啐了口:“等你下次有钱再说吧,赶紧松开我。” 两个人在芦苇里穿上衣服,天翠娥扣上扣子不等他直接扭头就走,身后的男人急忙拉住她的手,摸了她一把屁股“翠娥,你身上真香嘞!” 天翠娥烦得不行,“行了行了,我走了。” 现在天还没黑下来,她身上一股呛人的情欲气息,尽管每天都被人嚼舌根,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田翠娥挎着篮子来到河边擦擦身上,她双手捧一把水洗洗脖子,上衣差不多都湿了,田翠娥捞起旁边的篮子拿手绢,一个没拿稳篮子掉进水里。 “哎——” 她急得不行里面还有钱,想都不想她就下水进去捞,奈何篮子浮于水面飘得太远,她赶紧看看四周有没有人。 徐宴湛信步从坡上下来,田翠娥提着浸湿的裤子跑到他面前“小哥哥,快帮帮忙吧!” 徐宴湛挣开她的手:“怎么了?” 田翠娥没在意这么动作,指着水里:“我的篮子不小心掉进水里,快帮帮俺,帮俺捞上来行不行?” 徐宴湛抬眼看过去,现在还没飘得太远,他没有犹豫脱了鞋进入水里,篮子快飘到中央,徐宴湛长手抓住篮子,水位到他的腰部。 还好没飘得那么快,他不会游泳要是再往前飘一点,他也无能为力。 田翠娥在岸上看着他,手里领着他的鞋子,看到捞到篮子,两只手开心的举着他的鞋子:“小哥哥,快上来。” 刚才一直在担心钱会打水漂,现在捡回来才仔细看他的脸。 他在水里迈着大步往岸上走,河水把他的衣服打湿紧紧贴着皮肤,清澈的水看到他修长笔直的腿,往上细腰。 再看到那张脸,硬朗俊美的五官,他的耳朵有点大,让他冷然的脸凭添一份幼态和亲近。 在这里生活的人,都喜欢“算命”、看运势,田翠娥越看越喜欢,眼眸有神五官大气,鼻子大而挺,一看就是主大贵的气运。 刚做完那档子事不久,她下面又痒了起来,刚才做的时候她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在她身上动来动去,动作又急性器又小,现下看到这个小哥哥,长腿长手,一只手攥着篮子边沿,一只手快罩住大半边篮子,骨骼分明指甲修剪整齐,要是他的手扇她的奶子得多有多爽。 田翠娥加紧小穴,两只腿慢慢摩擦缓解小穴的瘙痒。 徐宴湛从水里走出来,他一只手拎着篮子走到她面前,田翠娥大着胆子跟他对视,被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身子差点软了下来。 她娇嗔地说:“小哥,还好今天有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嘞!” 她眼神一瞟,徐宴湛光着脚踩鹅卵石,脚掌用力抓地脚踝处青筋微微暴起,田翠娥骚穴吐出骚水,这双脚要是踩在她的肩头狠狠地碾下来她会有多爽。 赤裸裸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徐宴湛低头不想继续跟他纠缠:“没事,你的篮子。”,“我的鞋子...” 幼稚鬼 𝑔b84.𝒸óm 田翠娥赶紧蹲下,蹲下的时候故作无意的手背蹭了下他的腿,“小哥哥,我帮你把鞋穿上吧。” 徐宴湛撤了半步,把篮子放在她脚下,从她手里拿回来自己的鞋子:“不用,你的篮子已经帮你捡回来了。” 徐宴湛点了下头从她旁边离开。 田翠娥从地上拿起篮子,慢慢转头看向他眼含深意。 徐宴湛走到坡上俯下身子穿鞋子,地上一片水渍。 今天他回来的有些晚了,阿楠早早就做好了饭,前几天看到他的鞋子乱放,她在储物间看到有一套没有组装的鞋柜,阿楠今天把拿出来学着自己组装。sんu請菿渞蕟蛧站:po❶8𝖈𝔞.čom 这是一套纯木头做成的鞋柜,应该孙姨从镇上买回来的,散落的零件很多,孙姨应该没看懂。 阿楠从下午四点就开始对着上面手写的“说明书”,研究了好几个小时,一点一点看出门道。 阿楠没有戴手套,搬了一个长板凳坐在院子里,直到黑夜完全来临,她才舍得开灯,坐在院子里认真地组装。 徐宴湛一只手提着湿哒哒的裤子走到大门,阿楠正坐在院里摆弄物件。 院中的黄织灯照在她身上,她表情认真地一边看说明书一边手里拿着木头。 万家灯火,总有一个人为你点亮,一直等着你回来。徐宴湛脑海中浮现这句话,他低眸浅笑,待会她看到我浑身湿透是什么样子的。 “阿楠。” 听到声音正在看书的阿楠抬起头,她先是带着笑容,后看到阿湛浑身湿透,微微皱起眉头站起来,一边走向他一边询问:“阿湛,你怎么了?掉进水里了吗?” 徐宴湛目光直直地落到她身上:“嗯,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猜想得到证实的阿楠挑了挑眉:阿湛,你会游泳吗?”,还没等徐宴湛说话,阿楠又说:“直觉告诉我你应该不会嘞!” 徐宴湛靠近她,在离她几十公分的距离停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阿楠指了指身后,“你去换衣服吧,我先去把饭盛出来。”,说完走向厨房。 饭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刚煮好的姜汤放在徐宴湛旁边。 他不喜欢吃姜。 徐宴湛端起碗,轻轻吹了口气慢慢喝下去,眼神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 阿楠爱看电视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最近有一部武侠剧深受她喜爱。 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有时候阿楠看到好笑的剧情会笑出来。 徐宴湛觉得整个世界被塞满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吃过饭他自然的收拾起碗筷,拿到厨房洗碗。 阿楠还坐在电视机前。 没多久,徐宴湛擦干净手进来,看到阿楠一脸意犹未尽,“今天的剧情播完了?” 阿楠噘着嘴:“是啊,每次都播到剧情高潮的时候结束,让人忍不住想要赶紧看下一集。” 徐宴湛坐到她旁边:“明天继续看就好了。” 阿楠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始分享今天看到的所谓的习武时的“手势”。 她越说越兴奋,“还有……还有,如果你受伤了,我就要输法力给你。”,她的两只手抚在阿湛背后:“然后,你就会吐出血。” 徐宴湛垂眸认真听,面色平静。 阿楠有点郁闷,这些幼稚的游阿湛才不会陪她玩。 她看了眼窗外时间差不多了,她手扶了下桌子准备起身离开。 “你再不运功,我就要毒发身亡了”,徐宴湛抬眼,神采奕奕地看她。 阿楠半站着身子和他对视。 随后,她倏地笑了出来。 一丝丝细密而又不停变换的情绪在心里隐隐流动,阿楠抿嘴撒娇般地语气:“阿湛!” 徐宴湛抬头她低头,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织在一起。徐宴湛眸色幽深,“嗯。”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耳朵染上绯色,阿楠退后几步,颇有仓皇而逃的意味:“我我先回家了。” 啤酒鸭 第二天田翠娥早早在村口等他,这到底是谁家的少年郎,让想得她一夜没睡着,晚上难受地自己玩自己的骚逼。 她站在坡上张望了许久,终于在叁叁两两的人群中看到他。 她勾起嘴唇,昨天天色已晚,样貌看得并不真切,没想到白天见到他这么惊艳。 徐宴湛小臂微曲阔步而来,身姿修长挺拔、眼神淡淡,但翠娥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善良的人。 看到他后,翠娥心满意足的离开。 从今天开始正式启动建桥计划。 大家伙搓搓手开始干活,晌午的太阳把人晒得又蔫又累。 渴,舌干口燥。 徐宴湛上下滚动喉结还是不能缓解口渴,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巾擦擦手,“去不去买水?” “去!!”,俩兄弟早就渴得不行了,听到湛哥问毫不犹豫地回答。 叁个人就近来到田家口村口的小卖部,柜台空无一人。 李大冲渴得嗓子直喷火,“小贩,人呢?” 田军刚跟翠娥一番翻云覆雨结束性事,正躺在床上用纸卷着烟丝,听到外面有人喊他骂骂咧咧几句把刚卷好的烟丝递给田翠娥?提着裤子就出去。 小贩掀开帘子谄笑:“要点啥嘞几位?” 李大冲他们俩不说话,徐宴湛:“你们想喝什么自己点。” 屋内田翠娥上半身裸着,一对大奶赤裸裸的空气中,听到徐宴湛的声音,她缓缓吐了口烟拢了一件坎子披在身上,一只奶子还暴露着,她躲在屋内露出一点脑袋偷看他。 大安看到好吃的站在货架前走不动道,但他没好意思伸手问湛哥要。 徐宴湛:“想吃什么自己拿。” 大安高兴的不行,挑来挑去只舍得拿一块蜂蜜面包。 徐宴湛给自己也拿了瓶水,又伸手从柜子上拿了几包方便面给他们俩吃,“结账吧。” 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结账,一个纯黑色的皮夹子,上面印着烫金的字母。0. 天翠娥趴在门框上又仔细辨别了几眼,这个钱夹子她不会看错的。 以前她接待过一个镇上的富贵人家,当时那个人就是用的这个钱夹子把钱洒在自己身上。镇上那个老头家里可是妥妥的大地主,自己的儿子从国外留学给他带回来的,那老头爱惜的不行。 天翠娥越看他越觉得不简单,他的气质绝不是平常人家有的,回头得去他村里打听打听。 她又深深看了几眼。 傍晚,她从张河口刚回来。 天翠娥坐在桌子前,脑海回忆着刚才打听到的话,原来他是城里来的知青,家里不知道多有钱呢。第一次来的时候人家坐得还是轿车,听说是什么德国产的。 天翠娥摸了摸自己胸口:“我嘞娘来。” 烛火映照着昏暗不明的脸,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心里有个大胆的计划,这个少年一看就没经历过情事,要是能和他翻云覆雨几番,万一有了孩子,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大富大贵了。 这个想法越盘算越觉得可行,天翠娥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做出一副妩媚的姿态。 前几天他们俩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饭桌上有一道啤酒鸭,阿楠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看起来很好吃,徐宴湛一直记着。 今天他起了个大早去赶集,从集会上买回来了鸭子。 走走停停一段路,才看到了酒馆。 一只脚刚迈进去店门,酒馆酒香四溢、醇厚甘美。 店小二正在打着算盘核对今天的收入,听到脚步声,他手快速拨算盘头也不抬道;“先生,您看您平时喝什么酒,我去给拿几壶。” 徐宴湛站在一排排的酒缸前,勾着腰看酒缸上面用毛笔写下来的标签还有功效。 一直没人说话,店小二不由得抬起头,他每天招待那么多客人,眼尖着呢,看到徐宴湛后,他放下账本。 “先生,您想喝点什么酒呢,我给您推荐。”,店小二有眼色地继续说:“先生,这个是汾酒,这个是西凤酒,这个是...” 徐宴湛打断他的话:“就第一个吧。” 店小二:“欸,先生我去给您盛一壶。” 蒲扇(微H) 阿楠把做啤酒鸭的做法抄在本子上按照上面的做法一步一步来,“先将买来的鸭子斩成小块,在碗中加入少许面粉,再加入一点清水,然后用手抓拌均匀。”面粉具有很强的吸附性,可以把鸭肉的杂物和血水都吸附出来,这样就不用焯水,可以大大减少鸭肉的营养流失。 阿楠做完第一步掏出来小本子继续看,“生姜切片,大蒜切粒,小葱切成长段,小米辣斜刀切成片。”,她根据本子上的内容把需要的食材切好放入盘中。 阿楠起锅倒油,待锅烧热的时候把鸭肉倒进去,她用铲子不停地翻炒把鸭肉多余的水分炒干。 大火翻炒五六分钟直至鸭肉表皮微黄,差不多了,她把鸭肉盛出来备用。 重新起锅烧油,下入姜片和大蒜,一股蒜香味被炒出来后阿楠抄起盘子再把鸭肉倒进来,她赶紧往锅底加了把柴火大火爆炒。 常用的好几种调味料阿楠根据比列倒进去后,案板上放着一盆酒,是她刚才从壶里倒出来的,没想到酒壶看着不大,里面的酒还不少,阿楠倒了半盆进去,剩下的大半盆放到案板上。 接下来就是焖了,阿楠坐在锅门前拉着风箱。 差不多焖叁十分钟了,阿楠站在锅炉前掀开盖子。 忙活了大半天,她看到案板上有半盆水。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在做饭前倒得茶水,正好她有些渴端起碗大口闷。一大口酒下肚,这酒口感不辣,反而醇香,阿楠鼓着嘴巴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这酒她已经喝过了不能放置起来。她不舍得浪费,咕嘟咽下去嘴里的酒,碗底还剩几口她也一口闷了。 汾酒--又称“杏花村酒”,是清香型白酒的典型代表,酒液莹澈透明,清香馥郁,入口香绵、清冽、纯正。 汾酒主要以高梁为原料,用大麦、豌豆制成的“青茬曲”为糖化发酵剂,取古井和深井的优质水酿造而成。采用的是“清蒸二次清,固态地缸分离发酵”的工艺。 阿楠刚喝下去没什么感觉。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还是有点担心啤酒鸭不适合老年人吃,找找家里仅有的食材炒了几个小菜给爷爷奶奶送过去。 阿楠擓着篮子里面装着几碟小菜,还有几个发面馒头。 天在将黑未黑时最美。 她走在路上,路是蓝蓝的,中间有一条黄线,前边的天是蓝的有一抹黄,看不到路的尽头。 回去的路上,阿楠因为大自然赐予的景色生出一些浪漫。 她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搬了一个摇椅,人懒懒地蜷在摇椅中,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甚至背后浸出一点汗。 好酒就好就在这儿,让人醉了也不会感觉到头疼,她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阿楠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把蒲扇,她慵懒地放在胸口时不时地煽动一下。 徐宴湛静悄悄的把厨房收拾干净,他回来的时候发现阿楠蜷在摇椅中睡着了。 他把擦灶台的抹布晾起来,差不多了,再不把阿楠叫起来饭真的要凉了。 他站在厨房门口把挽起来的袖口放下,他沉甸甸的眼神注视着阿楠,她的手一点一点垂下,手里的蒲扇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徐宴湛松了松袖口,手放回裤边,开始朝她走去。 徐宴湛蹲在阿楠面前,看向她的眼神里熠熠生光。 片刻的静默后,他声音平静:“阿楠。” “......” 他又靠近了几公分,空气中的小分子挥发运动,他在阿楠呼出的气息中闻到淡淡的酒味。 徐宴湛表情略微惊讶,喝酒了? 徐宴湛曲着臂弯,手背撑着下巴,浑身透露着松弛的状态,好整以暇地看着阿楠。 不知怎的。 偌大的院子莫名变得狭小,空气中沾染了暧昧的气味,扩散开来。 徐宴湛眸色幽深,干咽一下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 少女奶白的脸面色潮红,温顺灵动的眉眼,饱满水红的小嘴微微张口,露出一点贝齿。 阿楠安静地靠在摇椅中,徐宴湛蹲在摇椅一侧看她。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呼吸声,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浓重。 有人心如擂鼓。 徐宴湛不想再忍了,他知道阿楠不喜欢他,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地收起对她的喜欢,在她面前从未表露。 他又靠近几分,伸出自己的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阿楠半磕着眼皮醒过来,徐宴湛的手来不及收回来,他编了个谎话“阿楠,你头上刚才有只蝴蝶。” 阿楠晕乎乎的,只看到阿湛的嘴巴一张一合,吵得人头疼。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徐宴湛傻傻地愣在原地。 阿楠半磕着眼皮闭上又睁开,“阿湛,你好吵。” 徐宴湛的呼吸扑在她的手心,“嗯。”,徐宴湛声带振动的声音顺着手心丝丝缕缕传到她的心口。 阿楠莫名呼吸加重,她一脸醉酒后的痴态,慵懒地看着阿湛。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徐宴湛僵持个姿势不动,更不舍得移开目光。 阿楠醉得更厉害了,他的耳垂后面长着一颗小小的痣,阿楠上次无意侧首跟他说话看到的。 她早就想摸摸了。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她抬手摸了他的耳朵,顺着耳骨捏住他的耳垂,不重不轻地用指腹碾了几下。 徐宴湛抚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攥住,他忍住酥麻的痒意任由她摸着。 徐宴湛的脸靠在她手腕处,阿楠如果每天都喝醉了就好了。 充血肿胀的性器在内裤里紧贴着小腹,他硬得发疼,这些身体上的强烈反应被他抛之脑后,他脑子里更渴望阿楠喜欢他了。 自卑又热切的爱意迸发的不可收拾,他闭上眼睛慢慢靠近她的嘴唇,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卑劣,但他不想错过这样难得一遇的机会,靠近她,亲吻她。 他闭上眼睛轻轻吻住了她,她嘴唇软软的。 不想放开,他手臂伸到她后颈,搂着她的脖子亲吻。 舌头撬开牙齿,他舌头滑进她的口腔,忘情地吮吻。 阿楠被吻得眼神迷离,徐宴湛大着胆子睁开眼看她的反应。 阿楠一脸娇态,又骚又欲。徐宴湛的肉棒又大了一圈,快要把内裤撑爆了。 他漫不经心道 黑夜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阿楠,良久,他把她抱到屋子里给她盖上被子。 第二天阿楠睡到自然醒,一睁开眼,屋内还不是太亮,她撑着身子拉开帘子,强烈的光照得刺眼,她伸手遮光。 昨天她误喝了那些酒,然后再摇椅上睡着了,是阿湛把她抱到床上的吗? 阿楠双腿蜷缩抱着被子,阿湛的手修长骨骼分明,阿楠想到他的手箍着自己的身体抱着她,她脖子都红透了。 “咚咚。” 阿楠低头看看自己衣着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赶紧从床上起来,“进来吧。” 门外的徐宴湛收回叩门的手,推开门进来。 阿楠坐在床边,徐宴湛在门口没有进去,“阿楠,吃饭了。” 阿楠头快垂到地上,小声的回答:“哦。” 徐宴湛快速看了她几眼,没再说什么,“那你快出来吧。” 临走他带上门,在关门的那一刻,阿楠开口:“昨天没什么事吧。” 徐宴湛放在门把手上的大手用力握住,他没回头试探地问:“什么事?” 阿楠鼓起勇气抬起脸蛋,“就是我昨天喝多了....”,阿楠站起来双手缴在一起:“我昨天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徐宴湛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松了口气,他转身和阿楠对视“没有,我昨天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我怕你着凉把你抱到床上,我是在外面沙发上睡的。” 午饭是徐宴湛从酒楼买回来的,阿楠看着桌子上精致可口的饭菜没动筷,徐宴湛以为她在担心爷爷奶奶,“我已经给爷爷奶奶送过饭了,给他们点了四菜一汤。”他抬头温柔地注视阿楠,眼神在说不用担心,爷爷奶奶吃得比我们好,你不用有罪恶感。 他把白切鸡往阿楠的位置推了推,语气稀疏平常,“明天就是春种,多吃点。”,又想到什么他站起来去厨房,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饱满红通通的苹果。 徐宴湛放到阿楠那一边,坐到她对面拿起筷子准备夹菜。 “你喜欢我?” 阿楠抬起头,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又问了一次:“阿湛,你是不是喜欢我?” 徐宴湛笑容僵在嘴边,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她问这种话什么意思?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那她现在是不是很恶心自己。 徐宴湛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脑子一直在思考如果他问答是,她是不是会直接拒绝她,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少年不想要被拒绝,也放不下自己的矜持。 徐宴湛漫不经心道:“我让你产生误会了吗?” 他眼神轻慢,“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做得这些事,是觉得你很可怜。”,徐宴湛唇角缓缓抿住,“如果让你产生误会了,我很抱歉。”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成固体,冻结了阿楠,她连嗓子都动不了。 阿楠的双手在饭桌下,她紧张地扣自己的指甲,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指甲啪地断裂,拇指渗出血。阿楠食指用力握住,是为了止血,还是靠这微弱的疼痛的来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 意识终于在这一瞬间彻底回笼,阿楠愣了一下,一边笑着,“嗯,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嘞,确实让我有些困惑,还好没有欸!” 阿楠故作轻松,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徐宴湛紧紧盯着她,嘴角扯出一点笑容,“你想多了。” 阿楠睫毛轻颤,面前的场景像是用破碎的镜子拼接的一般,阿湛的脸像泡影一样可望不可及。 阿楠站起来:“嗯,为了防止误会,大家以后少见面吧。” 说完她就跑出去了,徐宴湛在原地没有追出去,他看着面前的水果,自嘲地笑。 自从那天以后,阿楠再没来过他家。 徐宴湛每次回家都会把家找一遍,始终不见她的身影,他本以为她会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可是她现在这幅避如蛇蝎的样子,浇灭了无数次想找她道歉的念头。 大家都走了,徐宴湛还在工地干活,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才收拾回家。 徐宴湛走在幽静的小道,田间传来忽远忽近的求救。 徐宴湛的心情很差,没有心思管这些,脚步停顿了几秒又径直往前走了。 天翠娥浑身是伤,脸被扇肿嘴角挂着血,她凄惨的叫着,这是徐宴湛常走的路,她已经蹲了好几天,今天是上好的机会。 她气息奄奄地趴在田野里,头发凌乱,为了让徐宴湛信,这些伤都是真的,她每呼吸一下都觉得疼痛难忍。 下一秒,她面前出现一双鞋,她顺着鞋面抬头,入眼是黑色裤子包裹着一双大长腿,然后就是徐宴湛过分冷淡的脸。 天翠娥困难的抬起手抓住他的裤腿,语气也没有之前的轻佻,“这位先生,救救我。” 她抬头的一瞬,徐宴湛就认出来了。 就算不认识,徐宴湛也会停下来帮忙。 他蹲下来,“能走吗?” 天翠娥手掌撑着地,用尽全力,手臂颤抖着使不上劲,“能-走-。” 说完,她又沉沉地倒下,一张脸栽在土里。 徐宴湛轻叹口气,轻柔地把她抱起来。天翠娥靠在他怀里,他竟给人一种超出年龄的安全感,心安。辗转无数男人的身边,她第一次感到心安。 徐宴湛把她送到卫生院后,等到医生把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大碍,他才从医院走出来。 她倏地愣住 已经好几天了,阿楠一直没见到阿湛。 这块地和阿湛的地离得很近,一上午了,他一直没来。 阿楠站在坡下种地,不时会跑上来,爷爷在坡中耕地看得一清二楚。 阿楠长大了,心里有事了。 春种很快,几天地里的活久干完了,接下来的活久轻松了除除草,等收获的季节。 阿楠和爷爷走在路上,村里人没事就爱聚在一起说闲话,他们俩赶着回家吃饭,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他们刚走,几个女人又讨论起来。 “真嘞,我上次还见到咱们村的知青抱着田寡妇。” “你是说,徐知青?” “不能吧。” “怎么不能,田寡妇的手段多厉害啊,徐知青也不怕得病。” 阿楠倏然抬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随后又跟上爷爷的步伐。 他们几天没见面了,大概快一个星期了吧。 阿楠躲在树后,看着他们家大门紧闭,还没从工地回来吗? 阿楠坐在树下人昏昏欲睡,她调整了下姿势。微凉的风吹拂着她的脸,月光斜斜地照着草地,阿楠嘴角一直挂着笑,只是想到要见到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深夜,阿楠被一阵脚步声吵醒,她赶紧站起来。 明明才几天没见。却像过了很久。她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的人,手指揪着衣角。 他身上全是土,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看起来很焦急。阿楠刚想喊他,他打开门着急的进去了。 没几分钟,他又着急地跑出来。 阿楠摸了摸鼻尖,干巴巴地叫了一声:“阿湛。”,她往徐宴湛那边走过去。 听到声音徐宴湛有一瞬间恍惚,他缓缓转头。 偶尔有风吹过,携带着草地的味道,卷起阿楠的头发。 是风动,亦是心动。 他深深看了一眼,“有-事吗?” 徐宴湛看着她,细碎又倏忽的灯光缀在她眸子里,盈盈闪动,像在说话。 她想要解释那天的话,既然阿湛不是主动的人,那就换她主动好了。 她迟迟不说话,他不能再耗下去了,医院那边出事了,他就是回来拿钱的。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徐宴湛转身要离开。 阿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看他要离开她拉住徐宴湛的手腕,“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说来话长,徐宴湛一时间解释不了那么多,他只能等明天再找阿楠解释了,他挣开阿楠的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要先走了。” 难道今天说的是真的?阿楠一急拉住他的手臂,“你是不是要去见田翠娥....”,阿楠知道她是什么人,说她名字的时候声音弱了下来。 徐宴湛对上阿楠的目光,他以为阿楠听说了今天田翠娥出事的事情,紧张的心情缓和了许多:“是,你要一起去吗?” 阿楠足足愣了叁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去见那个女人啊! 阿楠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阿湛,我不知道你怎么跟她认识的,但是她这种人我们少接触.....” 徐宴湛:“哪种人?” 阿湛的语气算不上很好,阿楠也不喜欢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这样村里人都会说他的闲话,她脱口而出:“妓女。” 而阿楠说出口的一瞬间也有点后悔,立刻又说:“她名声不好,传出去对你很不好。” 徐宴湛在看她眼里淬满冰,言语里都是讽刺:“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她倏地愣住。 阿楠:“我....”,她话还没说完,徐宴湛头也不回的头了。 月季花 天翠娥在卫生院住了几天,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徐宴湛一直没来看过她,看来这个办法不行只能先回家了。 天翠娥哼着歌回家,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顺着大门门缝看家里阴森昏暗。 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都会生出来一种害怕的感觉。 为什么感觉今天家里这么怪? 但她还是打开了大门,她进了门以后转身锁门。 一张网从背后网住了她,狠狠地勒住她的脖子,天翠娥的嗓子发出细碎的挣扎声:“啊...救....命...”,几个男的没蒙面,她惊恐地看到几个人的脸,里面有一个人眼里有滔天大恨,恨不得杀了她--是她的公公。 田家庄烛火通明,家家户户都拿着蜡烛,围成排一排看她的下场。 天翠娥被几个人绑着去红薯窖,里面养着几条饿了很久发疯的藏獒。 天翠娥真的怕了,浑身颤抖使不上劲腿发软,几个人像对待牲畜一样拖着她走。 她声音嘶吼:“救命,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在这个庄得罪了很多人,她偷的汉子都是别人家的丈夫,大家举着蜡烛眼神冷漠,甚至带着痛快,那些跟她上过床的男人个个都低着头,没人救她的。 天翠娥笑了,鲜血顺着头发流到她的眼睛里,顺着泪水,活像一只怨鬼。 她还有最后一个希望,这个村子大有吃不上饭的人,她经常给一个小女孩送东西吃,就是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就算是死,她也不想这么凄惨的死。 今天她的眼皮一直跳,在回家之前她去找了小叫花子,“小叫花子,要是今天我出了事情,帮我去东头隔壁村张河口,找一个叫徐宴湛的男人。” 一巴掌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她的耳膜好像破了,外界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耳朵里有血流出来,这个时候她在想,他...会来吗? 徐先生的眼睛藏着星辰大海,世间一切的美好都在他的眼中浮现,他虽然眼神淡淡,但再多看几眼就可以看到他心灵的美丽。 他会来。 “死到临头还在笑,田翠娥,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今天我让你血债血偿。”,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把她扔下去。” 无限接近死亡时,她突然不怕了,天翠娥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原来真的没人救她。 她几个人高高抬起来,用力一掷。 几头恶狗眼睛冒着绿光,绕着她几圈直接从背后扑上去。 后背上的肉生生被撕扯下来,天翠娥痛得睁大眼睛,还有一条狗往她的大腿咬去。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民警迎面走来,徐宴湛也跟在后面,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家里的关系。 几个人去抓人,还有几个人来到红薯窖打开木板,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一道光从上面照下来,天翠娥还有最后一口气她半磕着眼往上面抬头,徐宴湛站在窖口,眼神里充满怜悯。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了。 这么大的事情,第二天整个村子传得风风雨雨。 阿楠听了身子发抖,强烈的歉意快要把她淹没。 她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她真的不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阿楠赶紧跑回家,她掀开床褥,下面放着十几块钱,这是她给别人洗衣服别人给的小费。过几天就是奶奶六十岁大寿,这些钱是她攒着给爷爷奶奶裁一身喜庆的布料,她每次路过布衣店都会进去看看那块料子,中国红的颜色上面还绣着寿字。她求了布衣店老板很久,人家才答应这块料子不卖出去。她没有犹豫,拿起钱就匆忙走了。 “爷,奶,今天你们俩做饭,我有点事嘞。”,爷爷奶奶还没听清,她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爷爷跟着到门口,“老婆子,早知道俺就不答应孙婶子帮忙照看着小湛。” 张奶奶听明白了话里的话,她安慰道:“是福不是锅,是祸躲不过,这是阿楠的缘分,至于造化咋样谁也不知道嘞。” 张爷爷扒着门在门口看了好久阿楠的身影才一声不吭地转身回家。 徐宴湛一夜没睡,一直守到她脱离生命危险才出去走走。 现在已经是四月,月季花开的季节。 徐宴湛闭目养神,温暖的太阳照着他僵硬地身体,他的意识慢慢回笼。 卫生院里除了医护人员偶尔说话的声音,安静得连外面小贩叫卖的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渐渐安静下来。 两个小时就这样转瞬即逝。 他转过身。 阿楠站在身后。 月季花,蔷薇科蔷薇属植物,被称为“花中皇后”。性喜温暖、日照充足、空气流通的环境。 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香味清雅。看到阿楠后他的感官无限放大,气味、空气中的尘埃、以及他心心念念的人都像慢动作呈现在他的视野。 他就那么看着阿楠,眼睛被阳光照成了浅淡的琥珀色。 他的目光温柔又强烈,穿透光影而来,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阿楠握紧手里拎着的补品,心跳慢了一拍。 ------- ps:祝大家中秋快乐 信任 徐宴湛看着她,嘴角慢慢噙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阿楠攥紧衣角往他跟前走了一步:“阿湛…,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现在怎么样了?” 徐宴湛嘴角抿紧,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呢,你就没点别的话要说吗?” 除了那个跟他不相关的女人,他想要听到的不是这些。 阿楠把手上的补品举到他胸前的位置:“我买了一些补品送给她。” 这句话说完后,气氛就这么沉了下来。 徐宴湛冷笑,对啊,他怎么忘了她说以后大家尽量少见面。 徐宴湛上前一步,他身高投下的阴影笼罩在阿楠身上,仿佛这个小世界只为他们独存。 徐宴湛:“不用了,你拿回去吃吧。”,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阿楠举着的手慢慢放下,她不知道昨天她拦住阿湛的那段时间,有没有耽误她的治疗,她心一横,顺着长长的走廊来到医护室。 田翠娥:“先生呢,我问你先生呢?”,她整张脸被包扎起来,两只手撕扯着护士的衣服。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还是在吼。 昨天…是他救了她,他真的来了! 所有的情绪都堆积在一起,她现在发了疯只想见到他。 护士:“我不知道啊,别…” 她还没进来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阿楠往里面看了好几眼才谨慎地进来。 田翠娥看到进来的人眼神一顿,愣怔片刻,面前的女孩长长的麻花辫垂到大腿,身姿纤细,体态修长,一双明亮含情的眸子温柔似水。 田翠娥愣住了。 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跟先生的一样。透过漂亮的瞳孔可以看到柔软地内心。 田翠娥纱布下的脸扭曲不堪,先生救她与水火中,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先生。 阿楠往病床前走近,“你好,我叫阿--” “出去!” “滚出去!” 田翠娥像看仇人一样看着阿楠,“你-是不是在心里看我的笑话?”,“我现在活脱脱的不像个人,你是不是偷着乐?” 阿楠不敢说话。 “看我做甚,我让你说话!”,突如其来的嘶吼,她身子前倾要扑向阿楠。 阿楠慌得退后几步。 护士看到她情绪不稳定赶紧赶过来,拦在阿楠前面“家属,她现在精神不正常,为了避免刺激,你只能先离开病房。” 阿楠连连点头,临走的时候又看了她一眼。她将手里的礼品递给护士。 徐宴湛一进屋就看到阿楠放在桌子上的补品。 他环视一圈看到阿楠没在病房,手里还拎着饭“她人呢?” 田翠娥泪眼婆娑,故作一副可怜的姿态:“先生,你走了以后,那个叫阿楠的…,她说我爬上男人的床,就活该遭天杀的罪。”,她抬头望着徐宴湛,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也不能做这种事。”田翠娥手指着胸口:“先生你也看到了他们要杀了我,只有先生你”…”她的话被骤然打断。 “她人呢?” 田翠娥生生扼住恶毒的眼神,“她口口声声说我脏,说跟我待一起就犯恶心,说完就走嘞。” 徐宴湛时宴嘴角抿紧,盯着她看了很久。 他漫不经心地笑,往她那儿走了两步,把手里的药粥放在桌子上。 田翠娥没敢说话,怯怯地看着他。 停滞地时间太久了,久到田翠娥闻到了桌子上的饭香。 徐宴湛:“谎话连篇。” 她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徐宴湛:“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但是我和阿楠之间不是你叁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徐宴湛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迈着腿打算离开。 田翠娥刚要拉住他,手一捞,是一把空气。 临走时,他回头:“田小姐,是你找人来让我救你,不是我想要去的,还有我帮你疏通了关系,以后你有什么事找村委就好。”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临走时还轻轻带上她的门。 一场阴谋,本是她算计他,自己落了套。 翻进他家院子 阿楠在卫生院四处闲逛,希望可以在下一个转角遇见他。 她原路返回。 他下楼,她上楼。两个人在楼道相逢。 突如其来又恰如其分的相遇,让两人都乱了呼吸。 阿楠喉咙痒了一下。 突然的相遇,让她的心跳震耳欲聋,阿楠想要捂住胸口。 她甚至开始神志不清地想,阿湛会不会听见她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在无尽的对视中,徐宴湛先避开,脚步不紧不慢从她旁边离开。 阿楠扶着梯子忍住没有回头看。 李大冲看着湛哥上坡下坡使不完的牛劲,一个人推着车拉土,自从前几天开始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哀吼一声:“亲娘哎,谁能知道湛哥心里想的啥嘞!” 徐宴湛回头,四周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田翠娥赶紧躲到山后,她走了好大一段路才找到徐宴湛,背后出了一些细汗,背后的伤口被蛰了一样生疼。 她顾不得这么多,既然得不到他的心,就必须得到他的人。 徐宴湛在上面挖土,兄弟两人负责运下来,叁个人分工明确。 田翠娥瞅准时机,从他们俩面前擦肩而过,故意让他们撞翻篮子。 里面的东西顺着山坡滚得哪儿都是,大安扶着车,李大冲咻得跑出去,东西掉的哪儿都是,他仔仔细细找了好几遍。 “哥,东边的草里还有东西。” 李大冲听到以后又跑去捡。 田翠娥:“没事嘞,找不到就算了。” 大冲把篮子里的东西捡回来七七八八,“对不起嘞,翠娥姐,俺们不是故意的。” 田翠娥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没事没事,今天辛不辛苦?看你们热的一头汗。”,她像突然想起似的,“对了,我这里还有几瓶水,你们拿去喝吧。” 不多不少,她从里面拿出来两瓶水递给他们俩。 大冲自然是不能要的:“不要嘞,翠娥姐。我们得下山去送土了,不能再耽误了。” 田翠娥脸上挂着笑:“没事,拿着吧!”,说完直接帮他们拧开。 “欸!”看到盖子拧开,大安叫了一声。 “快喝吧,我刚在集市上买的,谢谢你们俩帮我捡东西嘞。”,她忍着背后的痛递给大安大冲。 他们俩没太好意思大口大口喝,抿了几口:“好喝嘞,谢谢翠娥姐。” 田翠娥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继续说:“好喝呀,我这里还有一瓶,你们也拿着吧。” “不行不行,不能拿嘞,翠娥姐,你太客气嘞。” 田翠娥满怀深意地笑:“我记得你们不是叁个人呢?呦,原来在坡上呢!”她视线看了看坡上,“我看啊,我还是把这瓶也一起给你吧,要不然你们叁个人怎么喝两瓶嘞!” 大安觉得有道理,湛哥有洁癖。 他偷偷用手肘捣了捣大冲的后腰,大冲收到信号伸手接过来:“那行吧,翠娥姐,我就先收下了,如果你下次什么需要帮忙的,知会我俩一声就行,我俩肯定过去帮忙。” 水递给徐宴湛时候,他当时心情很差,飘了一眼接过就放在一边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半路,想起来水没拿,想着这是他们俩的心意又走回去拿,大冲把水递给他时,也没想着跟他说从哪儿来的,徐宴湛以为这是他们俩省下来的钱买的。 回家的路上,手里拿着一瓶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真的有点渴了,拧开瓶盖仰着头喝了几口。 田翠娥的腿脚被狗咬伤,只能拖着一只腿慢吞吞地走着,躲在暗处的她看到徐宴湛终于喝下去,她的身体变得燥热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大腿侧包扎严重的腿,想到待会先生会毫无人性的肏干她,疼痛也变成了兴奋剂,先生会抓着她的大腿,受伤的腿不被怜惜地拎起来,迭在胸前,小穴的快感配合着身体的疼痛,她光想想小逼就湿成一片。 刚喝完并没有什么感觉,他推开大门进家。 夜幕悄悄降临。 阿楠从河边回来,手里拿着木盆里面是刚洗好的衣服。 自从他们吵架后,阿楠再也没走过大路,都是抄小路回家。 她就是在这儿看到田翠娥,她躲在坑里,眼睛死死地盯着阿湛家。 光是那个眼神,惊得阿楠后背一身冷汗。 她拿着木盆的手有点麻,手快要兜不住盆。 她赶紧蹲下来,她怎么在这儿? 莫不是-- 在乡下,最容易发生的事情是偷窃。吃不起饭的人人哪里都有,饿得急了他们就会走上歪门邪道。 她记得之前就有一户人家,半夜被几个人翻窗进屋,把钱都偷了就算了,被主人发现不仅不快跑还把人打的半死。 站在她的角度,阿楠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再想想阿湛平时一副花钱如流水的样子,肯定是被人盯上了。 这个女人怎么恩将仇报,但又转眼一想别说恩将仇报了,泯灭任性的事情她听得数不胜数。 她猫着身子,从灌木丛绕到阿湛家后,要赶紧告诉阿湛让他锁好门。 她没有犹豫,把木盆放到杂草深处。又绕到他家院里外面的歪脖子树前。 还好是晚上,田翠娥应该看不到树上有一人,她身手敏捷爬上树,又翻到阿湛家墙上。 下面没有什么东西,她提了一口气跳下去。 跳下来的时候借助蹲着的姿势,除了脚有点麻,她墩墩脚。 她直接走到大门把阿湛家里的门锁上,又拿了一根棍子抵到门栓上。 掂了掂她奶子的重量(H)二更 屋内灯火通明,阿楠想想还是进去提醒一下他比较好,她掀开帘子进去。 徐宴湛散漫地躺在沙发上,长手随意搭在眼睛上,呼吸急促面色潮红,胸口起伏明显。 阿楠走到他面前,弯着腰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试探性地晃了下他的膝盖,“阿湛?” 徐宴湛正在承受春药带来的痛苦,他身上像是着火了一样。 热,情欲如同热浪一般,一次次席卷他全身,他失去理智,发了疯地想阿楠,以及她的身体.... 阿楠的声音将他从水深火热的地狱拉回来,听到她的声音徐宴湛睁开眼眸,眼神温柔又凶狠地锁定她。 他缓缓放下手,手臂半撑在沙发扶手上,躬身看着阿楠。 安静的环境下只有徐宴湛此起彼伏地呼吸声,徐宴湛深深睇了她一眼。 “什么事?”,他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沙哑。 阿楠以为他发烧了,往前一步,小腿碰到他的膝盖,手背抵在他额头。 他身体的温度逐渐身高,阿楠的手背跟着发烫,她手心渗出一点细汗,看来是真的发烧了。 他膝盖抵在她小腿的位置,虽然只是不经意地肢体接触,却让徐宴湛乱了方寸,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嘣”得一声断了。 理智全无,他修长的手擒住抵在他额头的手,大手一拉,让阿楠跌入自己的怀抱。 他眼睑一垂眼神迷离地看着怀里的人。 他一低头,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在一起。 阿楠专注地看着他,明亮的瞳孔里有星河流转,嘴巴因为吃惊微微张开,手臂抵着他的胸口。 她嘴唇的甜美他上次品尝过,盯着她的唇瓣徐宴湛肉棒又涨大一圈,他用力把怀里的人箍得更紧。 想要进入她,贯穿她,狠狠地肏干她。 看着她的脸,徐宴湛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徐宴湛措不及防地捏住阿楠的下巴,用力地吮吸她的唇舌,舌头撬开她的贝齿在她口腔里缠搅。 “唔....”,阿楠睁大眼睛,手臂死死抵住他的胸口,抵制他的侵犯。 她不停地扭动,想要脱身。徐宴湛被她弄的烦躁,睁开猩红的眼睛,捏着下巴的手往下移,骨骼分明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他手收力,阿楠的呼吸被攫夺,她像被大网网住的鱼儿,只能张大嘴巴奋力呼吸。 徐宴湛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又重重吻上去。 她被吻得神色迷蒙,眼睛散发着媚态,眼角的泪珠又显示出她的无措。 徐宴湛松开扼制在她脖子上的手,手放在她的腰上用力一提,将她整个人放到沙发上。 阿楠终于可以正常呼吸,她愤怒地一巴掌扇过去,“徐宴湛。” 阿楠那一巴掌实打实的下手重,徐宴湛的脸被扇到一边,他眸色幽深,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办?好像更兴奋了。 他的心脏在亢奋地打鼓,四肢百骸的血好像都沸腾了起来。 徐宴湛的欲望被彻底挑起。 阿楠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升起怯意。 她从沙发上弹起来,语速很快:“阿湛,我先回家了,有什么事我明天再来找你。” 阿楠落荒而逃,徐宴湛见机攥住她的手腕,她脚下不稳,趔趄一下,人被拉回了原地。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正靠在徐宴湛胸前。 徐宴湛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到沙发上,阿楠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沙发扶手上,这一下撞得她眼冒金星。 徐宴湛早就失了智,又重重地吻上去,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阿楠顾不得头疼,拼命拿开他的手:“阿湛,你-是不是疯了?” 徐宴湛像是什么话都听不到,他一只手游离到她胸口。 阿楠还没来得及发声制止,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阿楠发愣的同时阿湛快速解开她的衫子,大手抚在她的柔软上。 “嗯啊....”,他大手捏住乳肉,又掂了掂奶子的重量,阿楠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奶子又痒又麻。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惊恐无措地看着阿湛。 徐宴湛喘息更重,他视线盯着她的身体,阿楠的身体好美,薄背细腰,衬得面前的一对奶子又大又沉,跟有奶水似的。 阿楠感觉到他视线的侵犯,想拢紧衣服,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外面有女人夹着嗓子说话:“先生?先生?”,她立刻听出了这是田翠娥的声音,这声音她都能听出来透着一股子的狐媚劲。下一秒,她身子绷紧,不仅仅是因为外面的叫声,阿湛在舔咬她的奶尖,像吃奶一样用力吮吸。 阿楠被他舔得有了反应,小穴缓缓有淫水淌出来,她四肢绵软酥麻,身体像过电一样刺激。 被舔到高潮(H) н𝑒i𝓎𝑒sн𝓾Ku.coⓜ 她想推开埋在她胸口的脑袋,徐宴湛一只手钳着她,举过头顶,这个姿势让阿楠的胸脯挺起来,好像主动把奶子送到阿湛嘴里。 她羞耻极了,外边又有人,她不敢大声呵斥阿湛,以免引起别人的误会。 阿楠的奶子像水蜜桃一样坚挺,乳尖已经硬了,在空气里挺立着。原本搂着她腰侧的另只手,抬起来握住另一个空虚的奶子,徐宴湛拿在手里不轻不重地揉着。 “嗯啊……”箌梿載渞髮䒽詀閱讀罘蒾路:➄❾щ𝓽.𝒸ö𝔪 有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在她心里涌动。 理智告诉她,应该拼命挣脱阿湛,赶紧离开他家,身体上竟渴望他再用力一点蹂躏她的奶子。 阿楠咬着下嘴唇,她脖子都红透了,迷离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外边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先生,我找你商量点事,可不可以让我进去?” 阿楠陷入情欲地漩涡,外边的话听得不真切,她又想搞清楚这一切。她不是傻子,阿湛变成这个样子肯定跟她有关。 她哄着阿湛:“阿湛,阿湛,哈……”,阿湛突然用力咬了一口她的奶尖,又疼又爽,阿楠难耐地轻哼着。 “阿…湛,去门口,去…门口好不好?”她绵软地询问。 他抬起头,又大力蹂躏几下,把阿楠抱起来,“去哪儿?” 徐宴湛的肉棒紧贴着阿楠的小腹,有时还会不自觉的顶几下。 “大门…” 徐宴湛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抱在怀里,边走边用鼻子蹭她的脖领处。 路过庭院时,外边还有些凉意,阿楠抬起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才注意到自己上半身未着一缕。 阿湛等不及了,直接把她抵在大门旁边的墙上。勾着腰拼命地嘬吻她红肿的乳头,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喘息着含吮她所有的乳肉。 阿楠头枕在他肩头,“阿湛,说话,你问她找你什么事?” 徐宴湛仰起头看她,眼神晦暗,看着她的眼睛大声说:“什么事?” 田翠娥的腿受伤严重长时间站立有些撑不住,就在她以为徐宴湛是不是喝的太少没反应,里面传出他的声音还带着急促的呼吸。 阿楠嘴巴贴着他的耳朵交代了几句话,徐宴湛听完后急促地蹲下来一把脱掉她的裤子,阿楠惊了一下,差点叫出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徐宴湛视线火热盯着阿楠的小屄,她的小屄很美,耻毛稀疏柔软,两片阴唇肥嘟嘟的,粉粉嫩嫩的,私处沾满了亮晶晶的骚水。 阿楠想要合上腿,徐宴湛骨骼分明的大手攥住大腿。 徐宴湛:“你对我做了什么?” 徐宴湛整张脸凑近了看阿楠的小穴,他的呼吸沉重地扑在小屄上,阿楠小穴又潺潺流出了淫水。 外边的人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先生。”,“哎呦,先生,我脚疼的不行嘞,能不能让我进去坐坐?” 阿楠绷着神经听田翠娥说的话,下体感觉到阿湛的手指按在她的阴唇上,粗粝手指用力地揉搓,揉得她小逼又痒又麻,她的腿心发颤,人快要站不住。 手指插进阿湛的发丝间,五指用力微微扯着他的头皮,徐宴湛哑着声音:“你给我喝的什么?” 她的一条腿被阿湛用手臂勾起来,按着阿楠的胯骨让她整个小逼坐到他脸上。 阿楠两只手死死捂住嘴,被他勾着的那只腿胡乱蹬着。 天翠娥知道肯定瞒不过先生,她早就想好了措辞,不管先生信不信,反正给他下得这幅春药,剂量是足足的,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快坚持不住了。万一没怀上,天翠娥眼神一狠,那就借种。 她声音怯怯得:“我不知道啊,今天下午我在山腰碰到李家两兄弟,他们俩一不下心撞翻了我的篮子。”,她声音夹着带着一股子骚劲“我就为了谢谢他们俩,拿了几瓶水。” “水水那水是集市上老王家里拿的,他不会是想对我做什么,莫不是在水里下药了-” 天翠娥十分紧张两只手拍着大门:“先生,你没事吧?”,“先生,这药性烈的狠,你今天要是不释放出来,会憋坏身体的。” “唔”,阿楠疯狂地摇头,眼里蓄满泪水。阿湛用鼻梁蹭开那两块阴唇,嘴角含住那颗阴蒂,舌尖发力伸进小穴模仿性交的动作。 阿楠脖子高高仰起,头皮发麻,身体像是被触电一样抖成筛子,小逼有股尿意,淫水一股一股往外流。 阿楠大口喘息着,她高潮了。 被肏晕过去,醒来被按在墙上贯穿(H)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被操尿了(H) ρô18hk.𝔠ôм 穴口被撑得发白,身体瞬间被填满了,她后脊一哆嗦,阿湛两只大手钳着她的腰侧防止她滑下去。 小逼里的快感愈发强烈,花穴紧紧夹着阿湛,“嘶,疼,阿楠,别夹好不好-” 徐宴湛手臂箍在她的胸前,抱着她一个劲的猛肏,粗壮的性器插在她流水的小屄里。 “嗯…哈…”,阿楠舒服得轻哼着,两只手举过头顶举着墙面,撅着屁股。泍文唯ㄚI梿載棢址:мisёwū.čoм 徐宴湛奋力一个深顶,阿楠的手顺着墙面滑下来,小穴一阵痉挛,灭顶的快感袭来阿楠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徐宴湛把鸡巴抽出来,阿楠身上湿津津的,他抬起手轻轻捏了捏阿楠的后颈,大手温柔的拂过她整个后背,高潮后的阿楠看起来像只餍足的小猫。 等到阿楠快感后的倦怠感快去,她搂着阿楠回到床上,阿楠头脑发昏,整个人被阿湛随意支配。 他大手攥着阿楠的小腿,让她跪到床上,背对着他。 阿楠的手撑不住,整个上半身匍匐在被子上,屁股高高撅起来,身子还微微痉挛。 徐宴湛难耐地滚动喉结,骨感的手慢吞吞地撸着鸡巴,另一只手探到阿楠的骚穴,小穴又湿又滑,他扶着阴茎贴在骚穴上。 “哈……”,火热的肉棒贴在小屄上,阿楠被刺激地脚指头蜷缩到一起。 徐宴湛扶着肉棒故意不进去,鸡巴打在阿楠的花穴上。 “啪啪啪”,一下一下精准的打在阿楠的花穴。 她整张脸趴在被子上,爽得翻了个白眼,骚穴里又渐渐升起舒爽的快感,她忍不住地小声呻吟。 阿湛轻笑出声,“宝宝,这么爽吗?” 他早就这么想叫她,在听到她爷爷叫她妮妮时,他也想亲昵的叫她。 此刻她独属于他。 徐宴湛扶着硬邦邦的肉棒,用湿润的龟头在她的臀缝里上下蹭,臀缝里都是淫水他才将性器插进她的花穴。 后入的姿势让小屄变得更加紧致,徐宴湛重重地喘了口气。 身体被填得满满当当,阿楠爽得眯着眼睛不自觉张大嘴巴吐出一点粉舌。 徐宴湛看着阿楠淫荡的样子,性器在花穴里又涨大一圈,阿楠舒服得身子塌了下来。 他扬手拍了拍她的臀肉,“屁股翘起来,宝宝。”房间里立刻响起几声淫荡的啪啪声。 阿楠听到亲昵的称谓,花穴里迅速分泌出更多的爱液来,将他的性器淋个彻底,又顺着她的大腿根流下去。 徐宴湛眉毛一挑:“宝宝,又高潮了?” 阿楠正在享受高潮带来的余韵,他不仅没有放慢节奏反而加快速度冲刺般地捣干她的花穴。 “啊啊啊啊啊不阿湛要坏了!”,阿楠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快感,太强烈了! 一只手伸到后面想要推开阿湛,被他反钳到腰上,抓着她的手剧烈的颠弄。 快感在身体炸开,阿楠全身痉挛起来,她仰起头,长长的脖颈向前伸,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浪叫起来:“啊啊啊” 小腹一阵发酸,强烈的尿意涌了上来,她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扑腾,“阿湛,别-,我想小解,快起来” 徐宴湛忽地开始发力,愈发迅猛的操干起来,小腹越来越酸,强烈的尿意让阿楠绷直了脚背,阿湛在她体内疯狂抽插捣弄,狠狠地碾过她的阴蒂。 “啊…啊…” 铺天盖地的快感从头皮流向四肢,她小腹剧烈抽颤了几下,一股尿液水柱状似的从尿道口喷出来。 她被操尿了。 尿液混合着爱液流了他一腿,徐宴湛喘着粗气,将一股又一股浓稠滚烫的精液射进她的花穴里。 阿楠被一股又一股精液烫得直翻白眼,身体不停的抖动,她的一片空白失去意识,被彻底肏懵了。 芦苇 昨天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徐宴湛房间遮光的窗帘没有拉上去,和煦的阳光洒在两人光洁的身体,为他们镀上一层淡黄色基调的光芒。 昨晚徐宴湛做完后抱着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性器还插在她的花穴里。 阿楠早上醒过来,下半身发涨感让她觉得十分不适,她低头一看,阿湛的性器半软,龟头还卡在她的穴口不舍得出来。 她的脸刹那间变得绯红不堪,昨天....阿湛好疯狂... 她扭头看着阿湛熟睡的脸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事情应该要他先开口说吧。 阿楠悄悄抬手,握住他的性器从她的小穴里抽出来。 刚拔出里面有白色的浊液顺着花穴流出来,弄了她一手。 “.....”阿湛竟然射进来了,还射那么多。 她从床上爬起来,两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上,顾不得什么了她利索的床上衣服。 今天还得去别人家做活,阿楠咬咬唇,什么事情等回来再说吧。 下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在徐宴湛的眼睛上,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推开枕头,伸手去摸阿楠。 床榻另一侧有一股独属于阳光晒出来的温度,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房间极度安静,空气中的细小尘埃他都可以看得到。 徐宴湛撑起身子,因为阿楠的离开他脑子一片空白,她一声不吭的离开,是...因为他昨天做的太鲁莽吗? 她-是怎么想的?是因为看到他太难受,还是.... 可是阿楠从来没说过喜欢他啊! 徐宴湛颓废地倒在床上。 仄逼的空间密不透风,徐宴湛思考的头晕目眩,她不喜欢他,如果他表明心意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是故意的..... 意识还没回笼,只能抓住最浅表的感受。 他做出了这种事,应该要补偿她吧… 徐宴湛缓缓起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穿起来,他打开衣柜,里面有一个暗黑色的黑匣子,上面还有一排密码,他转动齿轮,四个数字组合排列成0508,黑色的匣子发出沉闷的“噔”一声。 五月八日,他第一次遇到阿楠。 很美好。 里面是徐母给他准备的钱,他原以为用不到。 漫无目的等待,徐宴湛坐立难安,锦盒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钱,他连钱包里的钱都拿出来了。 “先生?”田翠娥一夜没睡,怕他真的出什么事情。 焦躁、迫不及待、坐立不安,听到她的田翠娥的声音后,徐宴湛眉心跳了跳, 积攒的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放大,他大力掀开门帘,现在天气热了起来,前段时间阿楠从储物室拿了珠帘换上,透明的珠子砸在门上“啪嗒啪嗒”。 “咔”。 田翠娥昨天折腾了一天,现在拄着拐杖现在大门前,听到开门声她抬起眼眸。 徐宴湛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她,眼神毫不掩饰地厌恶。 田翠娥错愕了,他毫不掩饰厌恶她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 田翠娥僵硬地挂着笑,声音听起来快哭了:“先生,你“…” 阿楠是不是快回来了,他不想让她看到田翠娥跟他纠缠不清的样子,哪怕是一点误会,他也不想。 “去河边。” 徐宴湛走得很快,田翠娥跟在后面,拐杖落在土里,发出沉闷又紧凑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她不敢怠慢。 下坡的时候他也没回头等她,田翠娥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在她眼里,徐宴湛是实打实的好人,不会真正说一些很过分的话,做一些很过分事情。 她十分做作地扭着身体,故意踉跄了一下,“先生,你慢点…” 徐宴湛穿过肆意疯长的芦苇丛,一路上她故作可怜,矫揉做作。 徐宴湛更想快点解决一切。 他语气肯定的开口:“你做的?” “我…” “别演了。” 脑子里还没编制好的谎话就被打破,徐宴湛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就这样毫无尊严的揭穿她。她的脸像调色盘一样转换,田翠娥眼尖,芦苇深处,一双深褐色布鞋,上面还脏兮兮的还沾了一点泥。 昨天夜里,田翠娥听到大门里有动静,她趴在狭窄的门缝里看到徐宴湛抱着一个女人进了屋子。 看到那个女人藏在芦苇深处偷听,那股淡淡的歉意瞬间灰飞烟灭,怒意让她脑浆都沸腾了。 她当然知道先生不会看上她,但是如果昨天夜里不是她,那么今天醒过来,她就有一大笔享用不完的封口费,如果怀了孩子,她以后的人生都有可能发生改变。 田翠娥干脆大方的承认:“是我做的。”,她看了眼徐宴湛身后嘴角扯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的计谋还是没有得逞。” 话音刚落,她瘸着腿往前走一小步继续开口:“不过,我昨天可是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你屋里可是有女人啊!”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却被她的话抢先一步堵在嘴边:“是阿楠吧。,谁都知道阿楠是这镇上十里八村的美人。”,她扬起嘲讽的笑容:“俺还有点好奇嘞,要是阿楠没那么好看,先生估计也不会跟她做吧。” 她又靠近一步,“俺要是有阿楠那张脸就好嘞。”,她的手搭在徐宴湛肩膀上。 下一秒她的右手直接脱臼。 疼,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她仍然维持着嘲讽的笑容,不怕死地说道:“如果阿楠真的很丑,想必先生你也下不去嘴吧。” 柏林下了大雪sē𝔭ō𝖗𝖓⓼.𝖈ō𝔪 “啊”,她的手好像被折断了。 徐宴湛面色阴沉,他知道阿楠美得不可方物,第一次见到就知道了,但他绝不是因为她的外貌喜欢上她。说不清,越留意她,越会被她吸引,她的一切都令他着迷。回忆划过与她接触的每一秒,那种感觉彷佛是冬季来临,浪漫的柏林森林下起了一场大雪,她就像灵动的小鹿在跃到他面前。 特别的场景、特定的缘分、恰如其分的时间、还有独一无二的她。 大雾散去,爱意尽显。後續傽節綪菿н𝖊ĩsшц.c𝔬𝕞閱讀 喜欢上一个人的信号是觉得她像小动物。 而阿楠是世界是可爱的动物。 徐宴湛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嗯,她很美。” 田翠娥撑着最后一口气,她赌徐宴湛肯定不屑跟她说那么多,现在的她才开始担心,胳膊还能不能接上。 芦苇深处什么都没有,只有芦苇叶微微晃动,像风吹过,又像有人不小心路过。 临近傍晚,右边的太阳还没下山,露出半边身子,那边月亮刚刚挂在空中。 阿楠坐在徐宴湛大门前,脸乖巧地枕在膝盖上,像是发呆了很久。 徐宴湛没由来的心一颤,他想要打断这宁静,“阿楠。” 少年循着风而来。 于是,她迎着风一笑,朝他挥了挥手,“阿湛。” 徐宴湛加快步速来到她面前,在她面前停下。 他的眼睛一直在注视她,阿楠别开脸,太阳的半边身子也沉入山丘,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而他却什么都没说。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阿楠低下头又抬起来,清明的视线直达眼底,将落未落的眼泪被压制心底。 阿楠偏了偏头, 轻飘飘地看了徐宴湛一眼,“阿湛,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以后没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别再见了。”,“毕竟,我不喜欢你。” 外面光线昏暗,他的脸一半隐在夜色中,看不出情绪。 徐母曾给他买过一本世界名着,上面有作者的亲笔签名,其中的价值不可估量。里面的话一字一句都令人晦涩难懂,亦如现在。 他的耳边一直重复这句话,一直到他回神,阿楠的声音才消失。 他没有说话,阿楠也一动不动。 夜空变得十分黑暗,挂在树梢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他们俩的脸庞,隐于夜色中,只有两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对视。 风带动树叶晃动,整个世界安静地只能听到枝叶晃动地“沙沙声”。 风中似乎带着雨中潮湿的味道,明天估计要下雨。 良久。 真的很久,阿楠的肩膀吹得甚至有些疼。 大片大片的树影摇晃,空气中一声极轻的回答:“嗯。” 徐宴湛从她身边绕过,“可以进来一下吗?”,黑夜中徐宴湛鼓起勇气伸出手。 阿楠手撑着膝盖,起身的动作让她眼前发黑,长时间的营养不良,昨天还折腾那么久,阿楠刚抬起一点屁股,就赶紧坐下,眩晕感使她不自觉闭上眼睛,缓解头晕想吐的症状。 大脑来不及给他分析,下意识就让人屏气凝神,只要她稍稍抬手,要他狼狈的表白也罢,她不愿意接受也罢,他总归有手段让她留在他身边。 她一直低着头,视而不见。徐宴湛慢吞吞地收回手,绕过她身侧,从一旁进去。 以前缓一会就好,这次怎么这么晕,她闭着眼抬手想要抓住他的裤脚,告诉他身体有点不舒服。 右手轻轻一挥,一片空白,连着她的心猛然间停止跳动两秒钟。 好像下雨了吧,不清楚,她的脸颊划过一滴眼泪,将落未落的眼泪最终没有忍住。 羊肚菌 徐宴湛站在珠帘里,头颈微微低垂。 天更黑了,他抬手把庭院的灯打开,锦盒安静地在桌子上。 等待将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拉长,徐宴湛指尖停在珠帘上,嘴角缓缓抿住。 “咚咚咚!”时针指向整点,挂在墙上的英式摆钟,大摆钟真空里的摆椭离开了空气阻力,开始做简谐运动。 徐宴湛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等了一段时间。 掀开珠帘,清脆的“叮咚叮咚”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他往大门走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外面空无一人。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可能他刚迈进家里的门,她就转身离开了。 难过是后知后觉的。 而他现在只觉得有些累,一天下来情绪紧绷着,此刻的他想蒙着被子好好睡上一觉。 。 明明只相隔几米,阿楠的目光视若无睹。 麦子收割的季节都过了,他们也没说过话。 收获伴随着秋种,他们俩都默契地避开彼此。 孙姨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这几天给小湛去地里送饭。 站在坡上远远就看到他们俩的身影,两个人跟说好了似的,一个在坡下,一个在坡上,没有任何交集。 阿楠站起来用手臂擦擦额头上的汗,眼睛飞快的飘了他一眼,又赶紧弯下身子种地。 孙姨挎着篮子从坡上下来,“小湛。” 空旷的田野,孙姨的叫声格外清晰,阿楠的呼吸一滞,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抬头又被理智生生扼住。 孙姨看了几眼阿楠,这孩子更瘦了。 徐宴湛知道她望向的主人是阿楠,他沉默了一会儿,“孙姨,吃饭吧。” 孙姨听到他说话,才迟迟收回目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也不说,只说两个人吵架了,让她再也不要去主动招呼阿楠。 “唉…” 徐宴湛特意这几天让孙姨煮的白粥稀饭,空气中什么味道都没有,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孙姨坐在树下吃饭,看着阿楠卖命干活心里不是滋味,“小湛,你看阿楠瘦的呀!” 他看到了,她日渐消瘦。 许久,他的眼睛从小米粥上移开,自己消化了一些情绪,才说道:“孙姨,我说过了很多次了,不要提起她。”,徐宴湛声音变得有些缱绻低沉:“也不要去打扰她。” 今夜是个雨夜。 自从那天后,徐宴湛经常半夜失眠,常常睡不着,变得爱听雨声。 孙姨特意把院中的一处砖瓦土翻新,移栽了一些竹叶。 徐宴湛坐在庭院中,耳边是穿林打叶声,无时无刻想靠近,更怕自己会将一切推得更远。 已是入秋,他衣着单薄在外面坐了一夜,铁打的人也会发烧。 徐宴湛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他睡得极不安稳。 一只调皮的野猫爬上了桌子,这几天天潮,徐宴湛把阿楠送给他的羊肚菌从沉木盒子拿出来,本来想打算等天晴了就放回去。 它跳到桌子上嗅了嗅,又跳到别的地方,没发现什么吃的,又跳到桌子上用牙齿啃咬几下,有的菌茎咬断,还有一朵被它用鼻子拱到地上。 “咯吱咯吱” 突然有种不安感, 他醒了过来。 “孙姨--” 孙姨正在压井处搓衣服,小湛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手里的衣服也吓得掉到洗衣板上。 从她开始照顾他,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孙姨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她隔一段时间掀开珠帘看看小湛回来了没,珠帘相互碰撞,听得人心情更加浮躁,天气变冷,她早就想换掉珠帘,换上别的,小湛不许她碰。 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赶着人往火架上烤。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小湛再不回来,她的心脏病就犯了。 撑着一把油纸伞,孙姨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裤脚全是泥点子。 “阿楠,阿楠,你开开门好不好—阿楠--”,解铃还需系玲人,小湛不知道在山上有没有出事,一向做事有分寸的她,大半夜一直敲别人的门。 没过一分钟,阿楠头上顶着草帽,“来了,来了。” 雨水拍打着她的脸,阿楠糊了一脸水,“孙姨,这么大的雨,你咋来嘞?” 孙姨看到她把大门打开,扔掉手里的伞握住她的手,“阿楠,快救救小湛吧-” 阿楠:“怎么了?”,“孙姨,你慢慢说,如果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您还是找李家兄弟吧。 话被截断,孙姨火急火燎,说得又没头没尾,但是阿楠还是听懂了。 “这几天下雨,然后你送的羊肚菌,就是那天我们刚回来的时候,你从山上摘得。”话到嘴边,舌头一直打结,“今天有只野猫,一不小心把羊肚菌给咬坏了,小湛现在从山上还没下来。” 说不震惊是假的,阿楠的瞳孔涣散,孙姨的话,让人难以沉静。 顾不得多想,或许在听到这些话后,就原谅了他的一言不发。 “我去穿鞋!” 阿楠手里拿着一根大木棍,翻山越岭半个山坡都没遇到他,她的心开始忐忑起来,难道掉到山下了吗?, 她站在山坡中,向上爬还是下去找,如果她爬上去,阿湛早就摔下山,那她就有可能错过阿湛的救治时间。 如果下坡,她再爬上去就难了。 喜欢,很喜欢 阿楠每一步深深陷进泥土里,她的力气殆尽,大喘着气,“阿湛,阿湛,阿--湛---” “.....” 山里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回音,听起来有些吓人,阿楠颤栗了下身子。 “阿楠” 阿楠闭着眼睛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才转过身,阿湛已经走到她身后,她刚过身,他就摊开手掌,几颗新鲜的,带着泥土腥味的羊肚菌,在她眼前。 他的身后开始打雷,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 阿楠借着光影,看清他的脸,以及他脸上被树枝刮伤的脸。 她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哗哗---” 大雨倾盆,措不及防将他们俩淋透了,短短几分钟她的胶鞋灌满了水,她的脚慢慢陷进松软的泥土,连脚踝都快陷进去。 徐宴湛看了看,将羊肚菌放进口袋里,整个人蹲下来拔她的脚,她站得直直地,徐宴湛使不上劲。 他还发着烧,又淋了大雨,声音像揉进沙子低沉地充满颗粒感,“趴到我背上,阿楠。” 阿楠弯下身子,半个身子都在附在他的肩膀上,阿湛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握住她的脚踝处,开始发力。 两只脚都被拔出来后,他调整了姿势,把阿楠从空中一抛又抱住她,“前面有个山洞。” 阿楠摩挲着搂着他脖子的两只手腕,陷入一股奇奇怪怪的沉默。 山洞里潮湿阴冷,柴火都浸着水,阿楠冻得浑身发抖,靠着山壁手环着手臂打颤。 山洞里安静得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阿楠裹着自己,把自己抱成团, 闭了会儿眼睛, 却很难安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眼睛隙开一条缝, 模糊的余光中见徐宴湛倚着山壁, 半歪着肩膀,双腿也随意地伸展,低头闭着眼。 悄悄地看了一会儿,阿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许久后,终于闭上了眼。 身后的人睁开眼睛,向她走来。 徐宴湛蹲在她面前,寂静空荡的山洞,只有她绵长而匀净的呼吸声。 徐宴湛看着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伸出手将她拢到自己怀里,他把阿楠整个人抱在怀里,上衣还在滴水,徐宴湛一只手脱掉衣服,让阿楠的头靠在在单薄的里衣。 徐宴湛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倏地笑了笑,嘴角的酒窝也浅浅荡起。捏住她的发丝,在自己鼻尖扫了扫,又轻轻放下,头靠近着墙面才开始睡去。 漫长又寂静的夜晚,本就漆黑的夜晚因为下雨变得阴沉沉的,阿楠缓缓睁开眼睛,在她将睡未睡的时候,徐宴湛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阿楠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判断他是怎样受得伤,沉默了好一会,她的手抬起来抚在他脸上,脖颈拉长,吻住了他的嘴角, 浅尝即止,含了含他的唇瓣。 早上醒来的时候,阿楠环顾四周,徐宴湛逆着光站在洞口。 阿楠目光在徐宴湛背影上逡巡,阿湛突然转头,她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两人目光骤然相接,阿楠心跳加快、呼吸停滞。 偏偏徐宴湛这会儿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她的小紧张在空气里流淌。 “走吧。” 阿楠慌张地扶着墙壁起来:“好。” 徐宴湛感觉自己烧得更严重了,整个世界在打转,晕得他反胃想吐。 他现在只想走快点把阿楠带出山。 一路上他闷着头往前走,阿楠有意想缓和彼此的关系,但那些话都是她说出口的,那....他昨天大半夜为什么去山上? 快到庄头,阿楠越发紧张,连耳根都烫了。 “阿湛。”,她停下脚步。 “嗯?”徐宴湛只想快点让她回家,头快炸了。 察觉到什么,他回头,阿楠站在原地,徐宴湛的脑子转的很慢,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稳住脚步,朝她走过去“怎么了?” 阿楠走得太慢了,徐宴湛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走。 “你昨天为什么去山上?” 面前的阿楠变成两个人,还一直晃来晃去。 徐宴湛两只手箍住她的肩膀努力让自己清醒,她缓缓抬起头,脸颊爬上绯红,睫毛忽抬忽垂,扇得让人想用掌心蒙住那动来动去的眼睛。 徐宴湛:“.....” 徐宴湛看着她,嘴角慢慢噙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她的笑容勾得他心像有只羽毛轻轻拂过。 阿楠整张小脸抬得老高:“阿湛,我昨天听孙姨说,你是因为我送你的东西不小心被野猫给偷吃了,明明不是很珍贵的东西,你为什么....”,她提口气:“你是不是....” “噗嗤” 难道自己又会错意了? 徐宴湛突然开口,直接截断了她预想的说辞,“喜欢你。” 两人靠得极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徐宴湛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徐宴湛的下巴搁浅在她的头顶,下一秒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ps:很多宝宝都在问失忆的事情,我不想过分透露剧情,但是那应该是一段漫长的过程,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宝宝可以猜测到(很期待你们看到的反应) 彷佛世界末日 好沉--,阿楠抱着他,头靠在她怀里,她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额头,这么烫! 他长手长脚,没人帮她,她连背他的动作都做不到。 再这么烧下去,脑子都要烧傻了。 阿楠两只手箍住在他的胸前,拖着他走,徐宴湛两只手两只脚拖拉在地上 阿楠看着她走过的路:“....” 下过雨的村庄,湿润的泥土留下两道长长的印记,莫名像凶杀现场。 她看到一块石头,把阿湛拖到石头上,让他的背靠着石头,阿楠叉着腰喘了几口气,蹲在他两腿之间,从地上拿起他的肩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抱着他的两腿,手撑在地上,尝试了很多次,才勉强把他背起来。 他实在太高了,脚踝还在地上拖着,两只脚一直滑在地面,一只鞋早就不知道掉在哪儿了。 把他拖到大门的时候,阿楠的两条腿直打颤,跪在大门前,“孙姨,孙姨---” 徐宴湛昏睡了好几天,在他昏睡的这几天,仍是大雨天。 水漫到小腿,阿楠做完活路将裤脚挽到膝盖,回去的路上才知道镇上的天气更恶劣,暴雨把路都冲垮了,河水漫出来,住在河边的人家遭了殃。 村长绕着家家户户喊,每个村里的年轻人集结到一起,前往镇上救援。 他还在发烧,应该不能去吧,阿楠端着手里的饭,菜一口没夹。 爷爷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哼!” 阿楠知道坏事了,赶紧夹了一口小菜放到爷爷碗里:“爷爷,你多吃点。” 爷爷这才拿起筷子:“别想嘞,刚才就见他跟着部队走了。” “什么?” 自己的孙女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下这么雨,二十岁到三十岁以上的才能去,每个村还必须到50人。” 奶奶看见阿楠的眉毛皱成一团,在桌子下面踢了踢老头的脚面上和蔼说道:“阿楠啊,他年轻力壮的,休息了好几天,刚村长看他的时候,他刚醒,听说是精神挺好的,没什么事。” “哦……” 她往嘴里填了口饭,吃的食不知味。 暴雨没有停的趋势,镇上就更不用说了,阿楠两只手缠着棉线。 “阿楠,线打结了。” “哦哦”,她赶紧集中注意力。 奶奶在另一头把棉线缠好,“要是想去看看啊,趁着你爷爷在打盹,就赶紧去。” “哦” “啊...” 阿楠咬着嘴角,思考了几秒,把棉线扔在地上:“那我去镇上看看,主要是阿湛他不会游泳。” 说完就跑到大门穿上蓑衣。 张奶奶的声音从堂屋传出来:“阿楠,我的线--,你这孩子...” 阿楠穿上胶鞋,“对不起奶奶,等我回来再给你弄。” 走到镇上需要好几个小时,雨点打到人脸上生疼,豆大的雨点下得又大又急。 路上好多树都倒在地上,一阵狂风阿楠被吹得退后了好几步,她抱住路边的大树,狂风穿过林子,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等到这阵大风过去,阿楠才艰难地往前走。 泥泞的土地遍,枯黄的树叶飘在水面,有些树不堪大自然的重负,连根拔起倒在路中央。 水涨到小腿还要往上,阿楠看了眼前方,这幅场景此后的很多日子她都难忘,问她有多喜欢阿湛,那天狂风呼啸、黑云滚滚,雷声快打到地面,大树被吹得摇摇欲坠,一不注意,很有可能被砸死,一眼望过去,像世界末日。 阿楠毫不犹豫地往前走,担心他的身体。 镇上的路都被冲垮,阿楠绕着别的路过去,水里到处飘着衣服,木盆、盒子,还有鸡鸭生禽.....许多人家的屋里也被冲倒。 每个人都在泡在雨里往水浅的地方走,阿楠抓着一个年轻妇人的手:“姐,俺想问那些被集合支援的人在哪嘞?” “肯定在河边啊,那儿好多人都被冲到河里,正在救人嘞,你不知道吓死人欸!” 阿楠顾不得听下去,“谢谢嘞!” 越靠近河边,水就越深,现在水位漫过膝盖。 徐宴湛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她一直在徐宴湛怀里哭个不停,他一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别怕,别怕!” 小女孩从他怀里钻出来,“哥哥....呜呜呜呜.....” 徐宴湛往岸上又走了几步,坐在一块石头上,两只手一提,把她抱在腿上,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怎么哭得这么凶?” 小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黄.....大黄.....” 小女孩趴在他肩头:“大黄是不是死了.....” 徐宴湛安慰她:“小狗是会游泳的,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见到它了。” 小女孩停止了哭泣,两只眼睛布满泪珠:“真嘞?” 徐宴湛“嗯。” 小女孩手指了指河水湍急的那边,“大黄刚才就飘到了那边,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哥哥?” 徐宴湛拇指摩挲着食指思考了一会儿,“好吧,我们就去看看,也有可能它已经游到岸边。” 小女孩看着他的脸,嘿嘿地笑出声,吧唧亲了他的左脸:“谢谢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欸!” 徐宴湛换了只手抱她,被她的举动弄得笑了出来,看到酒窝的小孩子瞪直了眼,“哇塞,哥哥,你笑起来这儿还有酒窝嘞,真好看嘞!”,她肉乎乎的小手戳了下徐宴湛的酒窝。 也有一个人摸过她的酒窝。 今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要去找她,那天昏昏沉沉,她问了什么他醒来后记不起来了,应该没说错话吧。 真诚又热切 “救命啊.....呜呜呜.....救命啊.....”小女孩站在石头上哭喊。 河水下流水流湍急,小狗趴在一块浮板上,徐宴湛看着河水不太深,自己的身高应该可以够到。 下流的河水和上流的河水不一样,每走一步的深度不可用眼睛预测,徐宴湛没想到看着不深,往里走几步一脚踩下去水位到他胸口,为了救大黄,他冒着险又往前走几步,看着波澜不惊的河水,水流冲得很快,被卷入河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里的位置已经大腿,阿楠听到河水下流有人在喊救命,双腿泡在水里,每一步都会有阻力,她走过去时,只看到徐宴湛的一个头也快沉下去,随着河流他越飘越远。 阿楠一边跑一边脱掉外套,跑到河边,她快速脱掉胶鞋,脱鞋的时候手还在抖,她自己从来没有在水里救过人,而且老人说河水下流的水绝不是你看到那样的深度。 阿楠没有犹豫,跳进水里。 快游到河水中央,她已经感觉到了河水湍急,说实话,她很害怕,心脏的跳动频率极快极乱。她没游过这么深,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为了游得更快,阿楠下一秒潜到水里面。 在他沉入河水的那一秒,他看到阿楠跳下来了。 毫不犹豫。 从小到大,他很少流泪,很少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掉眼泪,看到有一个人这么真诚热切不畏危险的救他,那一刻,阿楠对他来说,早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喜欢。 人在遇到死亡时,都会无比恐惧。 真正溺水时,是无法尖叫的,尖叫说明人还可以呼吸,真正的溺水是无声的。 徐宴湛屏住呼吸,直到呼吸的欲望被压倒,而反射性呼吸迫使他吸气,大量的水被吸入以及呼吸道。 徐宴湛不断挣扎着,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难以向心脏提供氧气,他陷入昏迷,慢慢沉入水里。 回忆像走马灯从他脑海中闪过,从第一见到她的眼睛,与她有过交易,不小心偷看她洗澡,和她一起照顾孙姨,..... 原来早在每一次相遇,他都垂眸偷偷看了她无数次。 河面映着人影,阿楠拉着他的手,繁星点点的夜空,四周都是萤火虫,阿楠拉着他的手。 就像现在突然有人拉住他的手不让他下浮,在水下浮力的作用阿楠抱着他毫不费力,给他渡气。 生命被注入氧气,徐宴湛醒了过来,一睁眼,阿楠闭着眼在给他渡气。 在水下的压力过大,他张大嘴巴,又呛了口水,阿楠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又用嘴巴堵住他,不能让水进入呼吸道。 阿楠自己肺部的氧气很稀薄,还在坚持给他渡气,看到他醒过来,她用手势示意阿湛屏住呼吸,千万不能吸气。 阿楠抱着他开始往上游,她快坚持不住了,拖着他游,半个肩膀都是酸的使不上劲。 “噗--” 她拖着阿湛游到水面,刚露出来头,徐宴湛不会浮到水面,按着阿楠的头往下沉,阿楠的头被他按在水里。 她呛了口水,挣扎着刚出水面,徐宴湛又按着她的肩膀下去。 阿楠不停被他按到水里,徐宴湛快疯了,他不会游泳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按着她的身体想要获得浮力。 阿楠被水呛得满脸通红,呼吸道没办法呼吸,她只能先放开阿湛。 自己露出头猛吸口气又潜到下面,抱着他的腰不让他沉下去,托着他的身体去岸边。 徐宴湛看着她沉在水里,紧紧抱着他往岸边游,身子抵到他腰后托着他上岸。 徐宴湛眼睛黑得像深渊,他的鼻子发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流泪。 取悦我(微h) нe𝒾sщц.c𝓸м “哈——”,露出水面,阿楠张大嘴巴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左手因为不停地在水下游,整个手臂酸疼,还微微颤栗,像个老人的手抖个不停。 “阿湛,我终于把你救上来了。”,阿楠勾唇一笑,右手搂住他的脖子。 徐宴湛深凝地盯着阿楠,长睫轻颤,她脸上的笑容,让他晃神。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在他们俩都无比清醒的时候,他低头吻她,灼热的吻贴在她的唇瓣。 阿楠瞪大着眼。 高挺的鼻梁,长得根根分明的眼睫,他的脸离她不能再近。 徐宴湛一双浅眸泛着光彩,满眼的爱意迸发出来,一滴眼泪落到阿楠的眼窝,她想定情一看被阿湛一只手遮住眼睛。 阿楠发誓—— 那是阿湛的眼泪。楍妏鮜續鱂在ⅿïⅿïse⒏𝒸o𝓶鯁噺 綪到ⅿïⅿïse8.𝒸o𝓶繼續閱dμ 她什么也没说,另一只手也绕到他后颈紧紧搂住他。 晚上他们才到家,阿楠在他房间里换衣服,她身上穿着阿湛的白色毛衣,下半身是孙姨的裤子,穿好衣服她坐在沙发上绑头发。 “咚咚咚——” 发尾还是有些潮湿,阿楠绑了一半散下来,她站起来:“进来吧。” 徐宴湛开门进来,一身简单的黑色穿搭,上半身黑色高领毛衣,将他的脸衬得冷峻典雅。 他反手把门锁上,目光炙热的看着阿楠。 阿楠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注视着他盈盈一笑:“怎么把门上锁啊?” 天色昏暗,暮光熹微。 徐宴湛站在灯下,灯光将他的面容照得清晰无二。 “我喜欢你。” 寂静的房间,措不及防的一句话平地炸开,阿楠不知作何回应紧张地咬着嘴唇。 他说完这句话后这个房间的气温迅速升高萦绕着暧昧的气氛。 每说一句,他往前一步,“阿楠,我喜欢你。” “买你的花生是因为看你太辛苦很心疼,问你的名字是蓄谋已久,知道那天洗澡的是你,回家的时候经常会想起你,无论何时何地,总是第一眼先锁定你。” “那天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想重新回答一次。” 说完这些话,他和阿楠的距离不过二十公分,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是,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哪怕和你待在一起也还是会想你,见不到你会胡思乱想,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你,你让我血液中最残暴流动的欲望都滚烫起来,炽烈地燃烧着。” 阿楠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我” 下一秒徐宴湛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上,压着她往后,阿楠的背靠着墙,想象中的头磕到墙的疼痛没有来临,他的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 徐宴湛低头细细地吻她,舍不得放开。 “唔”?阿楠唔唔抗议了两声。 徐宴湛悠长的睫毛闭着,她的嘴角好软,徐宴湛含住她的唇瓣,明明是掐着她的脖子,吻得时候却无比温柔。 阿楠的身子软了下来,徐宴湛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她身上的体香和温柔浸入他的毛孔。 徐宴湛的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拜托不要拒绝我,可不可以接受我的喜欢?” 他的语调温柔带着一点委屈和撒娇,在阿楠的耳边。她心里某根弦被波动。 徐宴湛抱着怀里的她摇了几下:“嗯?,说话,阿楠。” 阿楠挣开他的桎梏,勾起一抹斐然的笑,眼睛漂亮地弯起,闪动着慧黠 ,她红着脸开口:“取悦我。” 阿楠大着胆子卷起毛衣,里面没有穿内衣,她将纯白色的毛衣卷到锁骨的位置,一对大奶暴露空气中,粉色的乳头瞬间变得挺立起来。 徐宴湛浅色的明眸里闪过一丝晦涩不明。 阿楠脸上挂着两抹薄晕,朝他走近一步,将一对大奶送到他手心。 徐宴湛大手已经放在她的胸上,抚着她的丰盈来回地揉动着。 另一只手脱掉她的裤子,探进她的秘处,眼神划过一丝诧异:“湿了?” 掌箍她的骚穴(H) 阿楠害羞地不说话,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前。 他低笑着含住她的唇,眷恋地吻住她。 徐宴湛将中指探进她的小穴,阿楠的小逼被他的大手包裹着,他深一下浅一下地抠挖。 阿楠抱着他的手臂,舒服得哼哼唧唧。 手抽出来的时候,指节上还沾着淫液。 徐宴湛火热的眼神盯着她,“阿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阿楠故意把衣服放下来,隐着笑意,“关灯。” 她这幅样子勾得徐宴湛更难受了,迈着大步把灯关上。 整个屋子黑下来,只有外面的窗户透过来一点微弱的光亮,阿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是因为阿湛的话,她心动得不行。 阿湛整个人隐于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但那道炙热的视线,像是把她按到火炉上烤,后背浸出一点细汗,阿楠慢吞吞的抬起手臂,撩起衣服。 套头式的毛衣,她的头发太多了,脱得时候有些费劲,一直卡着头。突然下半身一股蛮力扯掉她的裤子,内裤被他攥在手里,暴力撕扯,扔在地上的时候只剩下几块破破烂烂的布料。 她说完那句话后徐宴湛就硬得发疼,性器紧贴着小腹,马眼兴奋的吐了几滴清液。 偏偏阿楠还站在光线朦胧的地方,跟勾引他似的,一点一点掀起衣服,平坦的小腹,一对大奶随着动作颤悠悠的晃着。 他着急地脱掉裤子,抬起阿楠的一条腿就要直冲冲插进去,上次撕裂的感觉历历在目。她慌乱中搂住阿湛的脖子,重新吻住阿湛的唇,舌尖撬开他的口腔,缠住他的舌头吮吸。 徐宴湛的眼睛在黑暗中在发光,她把阿楠的腿缠在自己的腰上,回应她的吻。 阿楠和他鼻子贴着鼻子,换气的瞬间,她小声的开口:“去床上.....” 徐宴湛被她撒娇的语气迷得不行,他的目光在阿楠的脸上紧锁,充满了贪婪,“好。” 下一秒,她就被颠起来,徐宴湛大力的把她扔在床上。还好床够软,除了晕乎乎的,没什么痛感,阿楠刚想撑着身子,徐宴湛像猛兽扑上来,两只手攥着她的小腿往下拉,让她的小逼顶着他的性器。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跪在她两腿之间,硕大的龟头抵在花穴,轻轻地拍打。 阿楠喘息看着他,肩宽腿长,腰细翘臀,俯趴在她身上,呼吸起伏的气息扑在她胸口。 徐宴湛握着性器,慢慢地进入她的身体。 好涨,阿楠不自觉地握紧被子,徐宴湛抬起她的手臂举过头顶和她十指相扣。 他嘶着嗓音,抱起她微微托着她的臀,身体一沉。 “感受到我了么?”他的灼热气息呼在她的颈项,拉着她的手放在小腹上。 他开始顶胯操她,一对奶子像小兔子在他面前跳来跳去,徐宴湛骨感的长手握住,喉结滚了滚,低头将其中一颗含住。 小穴被用力操着,一对奶子一个吸着,另一个在他手里把玩着,他食指在乳尖打转。 阿楠被玩的头皮发麻,眼眶发热。她不自觉地呻吟出来:“啊啊...好舒服....” 徐宴湛叼着她的乳肉含在嘴里,又吐出来,抬起看了眼她被肏的失神迷离,嘴巴张着。 宝宝好骚.... 徐宴湛在心里说了一句,扶着她的腰越发用力的抽插。 他身上彷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个动作连着操了十几分钟,速度越来越快,小穴泥泞不堪。 阿楠陷入无边的快感,被操的直翻白眼,生理性眼泪掉了下来,控制不住地大声呻吟:“啊啊....太快了....阿湛.....” 徐宴湛抽出来鸡巴,把她的腿架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啪啪啪”大手用力地扇她的小穴。 阴道即将高潮,阿湛却坏心思的抽了出来,阿楠急得快哭了,下一秒,他充满骨感的大手用力地掌箍她的小逼,手上的青筋暴起。 阿楠脖子高高仰着,高潮的快感让她失了声,叫不出来。 高潮让她的小腹足足抽颤了好几下,一股淫水喷了出来,喷到他的腹肌上。 宝宝好敏感(H) 高潮过后,阿楠无力的摊软在床上,长长的秀发凌乱地散落在床上,一脸餍足。 徐宴湛低笑,黯哑的说:“宝宝好敏感。” 阿楠愣了一下,他刚才竟然扇她的小穴....她生气地扁了扁嘴,转身把脸埋在被子里,暂时不想和跟他交流!!! 光溜溜的屁股暴露在他面前。徐宴湛的眼眸暗缩,大手放在她的臀上,抚着她屁股的来回地揉捏着。 阿楠摇了摇屁股,示意让他把手拿下来。 徐宴湛修长的手探到她的小穴,一手的淫水,他将淫水涂抹在坚挺的龟头上。他勾着腰去掐着她的脖子,逼迫她的脸转过来,一把镬住她的下颌,凑过去吻她。 “唔......”阿楠闷哼着,漂亮的眉眼蹙起,不满的瞪着他,徐宴湛扬唇一笑,舌尖撬开她的口腔,吮吸她的舌头。 他的性器抵在她的后腰,腾出一只手扶着肉棒蹭她的骚穴,高潮的快感结束,现在她下面又空虚又痒。 阿楠瞳孔微微眯起,眼睛里噙着泪,嘴巴被亲得通红,眼神中带着渴求的欲望,小逼的骚水已经泛滥成灾。 徐宴湛把她翻过来,手按着她的后颈让她的臀翘到性器所在的高度,两只手扶在她腰两侧,龟头戳在她的穴口,阿楠本能的扭着腰,翘起屁股,将阿湛的性器一点一点吃进去。 徐宴湛被刺激得双目赤红,提着她的腰往性器上按,腰胯一个用力,将硬挺的鸡巴深深插入阿楠的小屄。 阿楠低呼一声,身子被他顶得往前颠了颠。 徐宴湛刚插进来,就感觉里面有无数的小嘴在吮吸他的鸡巴,穴肉本能收缩,夹得他腰眼一麻。他开始摆动胯部,在湿润的小屄里快速抽插起来。 一张床“咯吱咯吱”乱晃,阿楠整张脸埋在枕头里疯狂地摇着头,快感在脑子炸开,四肢百骸都像通了电流,她身体时不时地颤栗。 囊袋重重地拍打在屁股和阴唇上,漆黑的房间传来淫荡的啪啪作响声,屁股被撞到发红。徐宴湛的手掌大力抓握着她的屁股,手指深深陷进她的臀肉,指尖用力到发白,臀上有明显的指印。 他看着阿楠被操的身子一耸一耸奶子晃荡起来,眸色变得极深,他粗重的喘息着,胸前的汗珠时不时滴在她身上。 “嗯嗯....嗯啊....”阿楠爽得嘴巴大张,嘴角不自觉地流出水,头皮发麻,脊背一哆嗦,人跪趴在床上抖得比筛子还厉害。 穴肉不停地收缩,阿湛的性器被夹得生疼,不得不先退出去,让她先高潮。 徐宴湛鸡巴抽出去后,阿楠匍匐在床上,全身颤栗,就连头也跟着晃动,嘴里小声地唔咽呻吟。 她浑身舒服的浮起一层细汗,头发都湿了,黏黏糊糊地贴在胸前。 徐宴湛勾唇一笑,两个酒窝甜甜地挂在嘴角两侧。 他捞起阿楠,抱在怀里,让她坐在他自己小腹上。手捏住了她的下颌,注视着她此时被操的一脸媚态的骚样。 徐宴湛眯起眼微微弯着,托住她的屁股抬起来一点,让她坐在他的性器上,一插到底。 “啊....”刚插进去,阿楠又没出息的在他怀里小幅度地抽颤了几下。 徐宴湛挑眉,惊喜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么爽的吗,宝宝?” 阿楠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而后将头垂他胸前。 徐宴湛抓着她的屁股,上下套弄。 她伸手勾住阿湛的脖颈,张开嘴伸出舌头,徐宴湛狠狠地吻住她。 阿楠被吻得晕乎乎的,拍着他的手臂,阿湛低头看着两个人的性器交合在一起。 他把阿楠放倒在床上,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整个人折起来,这个姿势让她的小穴完完全全呈现出来。 阿楠快哭出来,“阿湛,这个姿势太羞耻了。” 徐宴湛看得眼睛红了起来,湿漉漉的骚穴被操得变成一个小洞,白花花的大屁股乱晃,他忍不住扬起手,重重地扇了几巴掌。 臀肉被拍打,阿楠的穴口本能地收缩,徐宴湛的喉结上下滚动。 沾满淫水的性器在她逼缝上蹭了蹭,滑下去插入花穴里。 “啊啊啊啊.....” 这个姿势将阿楠捅到底,肉棒深深地插入她的骚心,每一下进出都让她舒爽得神魂颠倒。 穴肉疯狂收缩,瞬间就将他的鸡巴夹得更紧,爽得头皮发麻,极致的快感让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射意,冲刺了几下,快速拔出来抵在她的逼缝上射了出来。 两人性器交合的地方已经变得泥泞不堪,骚水混合着浓稠的浊液滴滴答答地顺着皮肤流向阿楠的肚皮。 他放下阿楠的腿,拿起桌子上的手巾擦拭黏腻的下体。 阿楠颤栗着身子爬到床另一侧,侧躺在角落,徐宴湛赤着脚下床去衣柜拿了个新的手巾,龟头上还挂着几滴浊液,他站在床边看着阿楠,修长的手把手巾裹在性器上,随意地擦着。 几分钟后,徐宴湛兴奋地俯视她,“宝宝,我都射了几分钟了,你怎么还在抖?” 喜欢,很喜欢 徐宴湛跪在床上把她抱起来,抚摸着她的背脊,给她事后安抚。 他拨开粘在她脸上的长发,阿楠嘴巴微张,眼神涣散,脸蛋通红,连脖子都沾染了情欲的颜色。 “好点了吗?宝宝?” 阿楠软软的躺在他怀里,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水,想喝水。” 徐宴湛给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从地上捡起来裤子穿上,拉上拉链,上半身又套了件毛衣,出去给她倒水。 阿楠悄悄打量着阿湛,欣长的身姿,眉头舒展,目光柔和,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徐宴湛进来,手里端了杯温水,他单腿跪到床上想把阿楠一只手拥到怀里。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让阿楠一时间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的手心微微发热,就连房间的温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徐宴湛把水杯递到她嘴边,阿楠两只手扶着他的手腕,刚开始她浅啜,后面喝的有点急了,捂在胸口的被子不小心滑落,两个奶子蓦然出现在他的视线。 徐宴湛呼吸变得缓慢,她的奶子又挺又圆,手掌心有点酥麻,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灼热感,徐徐蔓延至全身。 想扇她的奶子。 阿楠会生气的,刚才扇了几下小穴,她就嘟着嘴不高兴了。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阿楠尴尬地梗着脖子,“阿湛,我困了…” 徐宴湛收回目光,“好,那我去睡沙发。” 阿楠绞着手指,“哦。” 她快速躺下,被子拉上去盖住脸,脚趾露出来了,她又把脚蜷缩到被子里,确保整个人完全被遮住。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还带着撒娇,“你不睡沙发也可以啊!”,她又往里面拱了拱,旁边留出一大块位置。 徐宴湛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不要笑出声,阿楠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他走到窗户旁把窗帘拉上,整个房间顿时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刺啦”徐宴湛拉开裤链,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放大。 阿楠攥紧被角,露出一双眼睛,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一丝期待。 不多时。 徐宴湛轻手轻脚躺在她旁边,扯了扯紧紧攥在她手里的被子,他的脸也染上一层绯红,“阿楠,给我点被子,我还在外面…” 阿楠声音嗡嗡的,“哦。” 两个人的肌肤难免碰到,阿楠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她的屁股蹭着他大腿上的肌肤,每一秒对他都是甜蜜的折磨。 强烈的生理反应被他忽视,他往阿楠的方向侧躺,捻起枕头上的一屡柔软的秀发,缠在食指微微用力拉扯一下,语气中带着期许:“阿楠,你....喜欢我吗?” 阿楠挽起灿烂甜蜜的笑容,十分认真的回答:“喜欢,很喜欢。” 她转过身子,主动钻到阿湛的怀里。 巨大的惊喜在他心里炸开,徐宴湛眸光熠熠生辉,一只手勾着阿楠的下巴,阿楠眼睛微弯,乖巧的靠在他怀里。 徐宴湛的心猛然被撞击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很快就涌了出来,他睁大了眼睛眨了眨,让泪水隐下去,原来觉得幸福也会流眼泪。 心尖微微发颤 天气就像湛哥的心情一样阴晴不定,前段时间他们俩大气不敢喘,今天他罕见地见到了湛哥的笑容,还有酒窝,他是第一次知道湛哥竟然有酒窝,还是两个!!! 李大冲看着湛哥对着一片野草傻乐,他实在没忍住:“湛哥。” 徐宴湛掀了掀眼,“怎么了,饿了?去不去小卖部?” 李大冲:“.....”,他刚才找湛哥啥事来着。 他摸了摸自己脑袋,“走呗!” 三个人走在路上,徐宴湛突然问道:“平时除了种地,平时还可以做什么类似的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李大冲摸不着头脑,大安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湛河的意思应该是除了种地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繁衍不息的。 “生禽。” 徐宴湛慢条斯理地走着:“嗯?” 大安挤到中间挨着徐宴湛走,“你想啊湛哥,假如养鸡的话,鸡生蛋,蛋可以卖,也可以孵化小鸡,靠着杀鸡卖钱。” 徐宴湛微微颔首,欣慰地看着他。 李大冲现在听懂了,抢着回答:“那家里如果有羊会更挣钱,羊奶卖的贵,羊肉还很贵,遍地都是草,不用担心吃不饱嘞。” 大安看着徐宴湛点点头,“对,我哥说得对。” 徐宴湛笑了笑,侧头看着他们俩:“想吃什么自己拿。” 他们俩一左一右搂着徐宴湛的肩膀,“湛哥,你咋这么好嘞!” 徐宴湛:“......” “下次再用这种眼神,再说这么肉麻的话,就去死。” 李大冲吐了吐舌头,赶紧跑进去挑吃食。 徐宴湛手指屈起,在大腿侧敲了敲,视线远眺,似是沉思着什么。 次日,孙姨从集市上牵了一头羊,肚子隆起,是一头已经怀孕的母羊。 徐宴湛从下午就在她家门口等她,他静静地站在树下,没有丝毫不耐烦。阿楠洗了一天衣服,双手泡的发白,看到树下的阿湛,她有些恍惚,总觉得他等了很久。 短短几秒,各种情绪像藤蔓一样在心里攀爬,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 阿楠慢慢走到他身后,呼吸也变得舒缓。 阿楠:“阿湛”,她脸上有些许歉意。 徐宴湛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神思倏忽间闪动,他动作自然的拉住阿楠的手,“阿楠,你回来了。” 阿楠:“等很久了吗?” 徐宴湛:“刚来没多久。” 徐宴湛干咳一下,编排了一下午的谎话,见到阿楠后,变得干巴巴的,“今天孙姨去集市上买了羊肉,你要不要来我家拿点。” 阿楠垂下眼睛,想着口袋里还有今天做活给的几块钱,点了点头。 阿楠的额头突然被他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怎么看起来不开心,是不是在别人家做活受欺负了?” 他有惊喜给阿楠拉着她走得很快,“快走。” 阿楠任由他拉着手走,似是无意询问:“现在羊肉多少钱一斤啊?” 徐宴湛隐着笑意,侧头问,“宝宝,我可以抱着你吗?你今天看上去很疲惫。” 阿楠看着被他紧紧握住的那只手,心尖微微发颤。 生活很苦,但阿湛真的很温柔,她细微的情绪他全都察觉到。 阿楠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抱着他的手臂,徐宴湛垂首看着她,眼底溢满温柔,任由她挽着自己,带她朝他家走去。 最好的时光都流泻在这里。 阿楠咬着手指,蹲下地上看着这只羊的肚子,随后,她皱着眉开口:“阿湛,这只羊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徐宴湛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身子耐心地回答:“好像肚子有点大。” 阿楠伸出手,徐宴湛会意把她拉起来,“阿湛,这只母羊怀羊崽了,不能杀嘞。” 他太着急,关心的意图又太明显,“孙姨没养过这些,只能你牵回家了。” 阿楠一脸愣怔,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完全不相信这是巧合。 她几欲开口,话在嗓子眼吞咽好几次,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垫脚,望了一圈四处无人,立刻亲了下他的脸颊。 徐宴湛漂亮的唇撩起,搂住她的腰,贴到他怀里。 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阿楠的脸埋在他胸前,徐宴湛把她圈在怀里,她扬起脸蛋,眼睛闪烁着开心:“阿湛,我很会养家禽的,到时候一定会卖很多钱。” 徐宴湛搂着她的腰,眼神十分宠溺,“我相信你,宝宝。” 阿楠在他怀里傻笑,听到他的夸赞害羞地躲进他怀里。 徐宴湛低头,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拱在他胸前,他一脸享受,“阿楠,你...明天不去做活了吧。” 耳边拂过阿湛的呼吸,连鼻尖也萦绕着他衣服上的香味,阿楠松开他,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底含着笑意:“当然不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照顾这只羊,这是我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徐宴湛忍俊不禁,语气带着点醋味:“我也可以做你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他低下头,抵着阿楠的额头,语气缱绻:“宝宝养我也可以。” 阿楠被他牢牢圈在怀里,他一说话,便能感觉到他前胸细微的震颤。 连带着阿楠也一起有了微妙的酥麻感。 阿楠的脸顿时红的像番茄,她害羞的捂住耳朵,“阿湛,你不许再说了,我要回家了!” 徐宴湛沉甸甸的目光盯着阿楠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容。 阿楠每天在不同的地方放羊,现在已经深秋,绿叶越来越少,她把羊栓在树下,自己爬到树上给它摘叶子吃。 大树分支的树杈上还有好多绿叶,但枝干很细,恐怕她还没踩上去,树杈就承受不住会断裂。 这么高,摔下去肯定会扭伤脚。 阿湛修桥的地方好像离这儿不远,阿楠爬下来,想着牵着羊去找他。 “阿楠?” 阿楠担心小羊拴在树下会挣脱绳子,她把麻绳系得很紧,还绑了个死结。 阿楠呲着牙使劲解开,背后突然有人喊她,她带着满脸的惊讶回头,“欸,张扬。” 张扬,阿楠的高中同学,听说高考失利没考好,现在待在家里复读。 家里粮食紧张,这段时间他跟着他叔叔在建桥,可以补贴家用。刚才尿急跑在山下小解,一抬头给他吓了一跳,阿楠爬在树上,还好她的视线没往这边瞟,要不然.....,想到这儿张扬的红了耳朵。 “阿楠,你....没考上?” 阿楠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放下绳子站起来,“是,我没考上。” 张扬很是不解,皱起眉头,“怎么会?你的成绩那么好。” 阿楠贝齿咬了咬下嘴唇,而后神色自然的说道:“啧,估计是失利了,太紧张了,好多题都算错了。” 李大安藏在不远的树后偷听两人讲话,怎么前几天湛哥刚问他,今天就看到阿楠姐手上就牵了只羊,他突然瞪大眼睛,难不成是湛哥送给阿楠姐? 我靠,不会吧,湛哥喜欢阿楠姐??? 回想湛哥最近各种不正常的行为,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猜测的可能性十分大。 哎呀,他拍了拍脑袋,如果是他想的这样,得赶紧跑去告诉湛哥,小心阿楠姐被挖了墙角,那他们俩就没好日子过了。 “真的?” “真的,阿楠姐爬到树上下不来了。”,大安可不敢直接告诉他阿楠姐正在跟别人私会,先把湛哥引过去,到时候他们几个人一起过去打断阿楠姐的约会,这样湛哥就有机会了。 掐死他们俩算了(二更~) 他跟在湛哥后面偷笑,自己这个做法可太聪明了。 “啊!嘶!”,他正在偷笑,湛哥突然停下来,他撞到湛哥结实的后背,一个激动咬到舌头。 湛哥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紧接着周遭的空气莫名变得凝结,气氛降到零点。 大安探出头来,脑袋雾水地看着前方,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剧烈变化。 什么情况??? 张扬抱着阿楠姐的大腿把她举起来,阿楠姐伸着脖子、伸长手臂摘叶子,她的衣服皱在一起,露出一小部分腰,明晃晃的白。 刚才不是还站得很远聊天吗? 完了完了…… 顿感不妙,他一寸寸地转动脖子,看向徐宴湛。 徐宴湛眼底一片冰凉,视线看着阿楠露出的肌肤,手掌攥成拳头,指骨过度用力咯吱咯吱作响。 散落一地的新鲜叶子,小羊嗅了嗅鼻子,曲起腿站起来吃。 阿楠的手上沾满了绿色叶的汁水,带着一股生涩的青草腥香的味道。 “差不多了吧,阿楠--”,张扬抱着她的大腿,快要坚持不住了,脸憋的通红。 阿楠听出来他快坚持不住了,“羊差不多够吃嘞,张扬,你把我放下来吧。” 他小心翼翼把阿楠放下来。 阿楠抬眼看了看树上被她撸秃的树干,又感激地看向他:“还好有你,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谢谢你啊,张扬!” 张扬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耳尖发烫,“没事,额,你明天几点来放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蓦然间,阿楠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张扬看着阿楠的笑容愣了神,仔细一看,阿楠目光在他身后,他顺着阿楠的视线缓缓转身。 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三个人,表情各异,显然是在这儿站了有一会儿了,刚刚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张扬随着阿楠的目光看过去,落入他眼中的是为首的那个男人。 他和阿楠并排站在一起,徐宴湛皱了皱眉,眼神沉了下来。 胸腔的怒意直冲大脑,气血翻涌,他气得手脚发麻,徐宴湛现在只想冲过去掐死那个男的。 张扬侧头注视阿楠,她自从看到那个男生,眼眸骤然亮了起来,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 他语气带着探究之意,“阿楠,你认识他?” 阿楠侧首对着他说话:“啊?”,紧接着她没忍住笑,咧着嘴低头浅笑,语气中带着揶揄,“我才不认识他嘞。”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死女人笑那么开心,离那么近,干脆趴到他肩膀上笑算了。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后槽牙收紧,手攥得很紧,胳膊上的青筋顺着脉络凸起,手气到发抖。 干脆掐死他们俩算了。 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阿楠挑眉冲着他笑。 徐宴湛深深睇了她一眼,又将余光瞥向她旁边的人,一副要她追过来解释的样子,他迈着腿离开。 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过来看看小羊。 阿楠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旁边的人开口说话,她瞬间抽回了思绪。 “阿楠,我数学上有几道题不会,待会到了傍晚我能来找你问问怎么做的吗?” 阿楠:“当然可以啊,可是我家没有灯哎,要不然我去你家找你吧。” 张扬:““嗯,就这么说好了,我先走了。” “好。” 被他突然一打岔,阿楠想:牵着羊过去找他太招摇了,等晚上去过张扬再拐到他家吧。 阿楠解开绳子,又慢慢悠悠地在附近放羊。 徐宴湛走得很快,大安在后面紧撵着步伐。 徐宴湛猛得停下来,大安这次可不敢再撞到枪口,赶紧刹住脚,脚底的尘土飞扬起来。 徐宴湛:“她跟过来了吗?” 李大冲一头雾水,看了眼身后,“谁啊?” 李大安无语地对他哥翻了个白眼,垫着脚看看后面确实没有人跟过来,但是他哪敢说没人,只能在心里祈祷阿楠姐快过来。 “是不是我们走的太快了,阿楠姐牵着一头羊,应该走不了那么快。” 徐宴湛眼神略有缓和,语气不冷不热:“嗯。” 快来啊,阿楠姐!李大安欲哭无泪,他们两个站在这儿等了半个多小时,李大冲坐在树下,磕着眼皮快睡着了。 徐宴湛站在原处,连脚都没挪动过,大安瞥了眼湛哥脚下,他脚下的沙土,深深陷下去,留下一圈清晰可见的脚印。 李大安:“……”,救命啊! ps: 李大安看着深深的脚印,不敢想湛哥使了多大劲:阿楠姐,你自求多福吧!╭(╯ε╰)╮ 那你快点射(微H) 阿楠在张扬家讲完题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她看到书就走不动道,要不是打算去找阿湛,她准备再多待会呢。 深秋的月亮,像一盏黄黄的灯笼,高悬在漆黑的天幕上。阿楠走在僻静的小道上,沿着这条小道走十几分钟就到阿湛家了。 阿楠在思索那道题还有没有更简便的方法算出来,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嘴,掐着她的脖子,往寂静的树林里拖。 她的双腿扑腾在地上挣扎,后面的人掐着她的脖子往上提,她的双腿滑拖在地上。 阿楠死死地扣着他的手臂,想要借助他的力量,让自己的窒息感不那么强烈。 身后的人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掐在脖子上的手松了力道,阿楠脸色惨白,扣着他的虎口,胸部剧烈喘息。 徐宴湛下巴枕在她的锁骨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声音努力扼住怒意:“宝宝,你去哪儿了?” 阿楠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身体靠着他大口喘息,面色慢慢恢复正常。 沉静下来后,她想转身质问阿湛为什么做,徐宴湛察觉到阿楠的动作,一只骨感有力的手钳住她的肩膀,阿楠挣扎几下,脖子用力转到后面看着他的眼睛,“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徐宴湛双眼平静无波和她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是谁?” “你说张扬?高中同学。”,阿楠扭着脖子回答他。 “我不喜欢他那样看着你!”那种直勾勾的眼神! 阿楠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和肩膀,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很生气。挣开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离开树林。 他生了一下午气,阿楠竟然不来找他。徐宴湛臭着脸,看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立即沉不住气,跟上去了。 他拉住阿楠的手腕,身体立刻紧紧贴上去,着急的叫她:“宝宝。” 他把阿楠身子板过来,手掌被阿湛按在了他的胸前。徐宴湛的目光慢条斯理地逡巡在阿楠脸上,扫过她鼻尖一下的位置,心里起了坏心思,“宝宝,我好像吃醋了。” “噗嗤——”,阿楠来回研究地盯着他,看着他吃醋的样子,顿时消了气,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看到阿楠的笑容,他的魂被勾住。 徐宴湛长手一拉,将阿楠扯到怀中,“宝宝,你要补偿我。” 阿楠的心跳突然跳得很重。 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阿湛的胸膛。 “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突然,食指被温热的手摁住,紧接着,拉着她的手往下移,直到隔着裤子摸到他早已勃起的性器。 阿楠的手缩了一下想要抽回,被阿湛大力的拉回来,拿着她的手勾勒出他性器的形状,她的手心发烫。 他嘶着嗓音,灼热气息呼在她的颈项,“想在这儿,干你。” 阿楠看着他的眼睛,立刻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不会吧?在这种露天的地方? 徐宴湛不等她回答,扣住她的后脑勺,他只一手就能把她控制得死死的,熟悉的吻法,他知道她的敏感点,不时的挑逗她。 阿楠脸颊瞬间晕红,阿湛灼热的吻贴在她的唇瓣,先是慢慢地舔着她的唇瓣,她的唇齿被撩开,火热的舌探进她的口腔。 阿楠瞪大着眼,唔唔抗议了两声。 徐宴湛按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暧昧色情的氛围在彼此的唇齿间流动。 阿湛的大手隔着浅灰色衫子,一手罩住她的奶子,揉捏她胸前的乳肉。 徐宴湛呼吸粗沉,“就这儿吧,宝宝,忍不了了,也不想忍了。” 这对于阿楠来说绝对是惊世骇俗的事件,她的小脑瓜成天被一条条的教条约束,而她也习惯了这些约束。 可她面前的人是阿湛。 是她最喜欢的阿湛。 她想要看到阿湛的笑容。 想看到因为她而陷入情欲无法自拔的样子。 阿楠含笑看着他,眼神充满眷恋。她追求的是他的真心,是他像个傻子一样大半夜爬上山。没和他在一起之前,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天生的性冷淡者。青春期躁动的时期,她很少会产生反应。贫穷占据了她人生的绝大部分,让她无法思考别的。 相比较于身体上无法克制的生理反应、他拥有的财富,阿楠只在意他是阿湛,和她一起看萤火虫夏天的阿湛。 她,甘愿沦陷。 阿楠眼睛如最澄净的夜空,盈盈地闪动着星芒般的光华,注视着她的爱人。她俯身在阿湛耳边,咬了咬下唇,说出难为情的话:“那你快点射....。” 用皮带把她吊起来(H) 徐宴湛急切地将手探进她的裤子里面,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她的阴户。 “唔……”阿楠难耐地闷哼着,感觉到阿湛的手指按在她的阴唇上,用力地揉搓,揉得私处很快流出了骚水。 阿楠软趴趴地抱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地想他最近应该很辛苦,手掌和指尖因为干粗活磨出了茧子。 徐宴湛粗粝修长的大手,粗鲁的揉搓,让她又疼又爽,她难耐地呻吟出声。 “阿湛....”,阿楠舒服地仰起脸眯着眼。 “爽吗,宝宝?”阿湛贴在她耳侧,舔着她的耳根,湿软的舌头在她脖子上来回游走,惹得她身体一激灵。 阿楠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指染上情欲的颜色,腿心一阵阵地发软,无力地靠在阿湛身上。 他的手钳住了她的下颌,把她的脸掰过去,重重吮吸了几下。 徐宴湛眼眸暗缩,狠了心要好好惩罚她。他手指掐住阿楠的肩骨把她推到树上,阿楠手扶着树干,迷离的神情扭过去不解地看着他。他斜斜勾起一边嘴角对她肆笑,一把抽出来裤子上的皮带,皮带滑过空气,“啪”一声。 他的手捋直皮带,看了眼她头顶上的树干,把她的手举过头顶,冰冷的皮带绑在阿楠的手腕处,她一时间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阿湛,你要干嘛?” 徐宴湛自顾自地把她绑起来,把皮带另一端绑在树干上,阿楠人瞬间被吊起来,他选的树干有点过高,阿楠一直踮着脚尖。 这个姿势太过羞耻,阿楠涨红了脸,“阿湛,快放开我!” 徐宴湛充耳未闻,漫不经心地一颗一颗解开她的外套,又解开里衣,指尖挑开衣服,他眼神变得晦涩,呼吸沉重,“没穿小衣,去见男人?” 大手放在她的胸上,抚着她的丰盈来回地揉动着。他扯着奶头往外拉,阿楠跟着他出格的动作垫着脚胡乱摇晃。 徐宴湛一双黑瞳直直地盯着她半晌,眼底有深沉的浓郁,一开口幼稚的不行,“宝宝,他比我先认识你。” 阿楠疯狂扭动身体,愤怒地盯着他,“松开我,徐宴湛。” 徐宴湛阴鸷的目光盯着她,继续问道:“今天还让他摸你的腿?” 阿楠:“……” 她喊的嗓子快劈了,阿湛像是没听见一样,她人接近崩溃,自暴自弃地任由他发疯。 徐宴湛大手滑过她的腰部,然后迅速掐着她的腰紧紧贴着自己的下半身,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软, 他用力攥着她的双肩,“我问你是不是没穿小衣去见了男人?” 阿楠忍耐着脾气,“这已经是秋天了,我穿的很厚,而且我的内衣洗了还没干。” 阿楠的下巴被他抬得很高,他俯身,吻住她。她所熟悉的他的味道,很快就密密实实地布满了她的上半身。 看到阿楠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他才露出今天晚上最开心的笑容,“宝宝,你湿了没?我想干你。” 徐宴湛一双浅眸泛着光彩:“或许我应该亲自检查一下。” 夜很静谧,偶尔只有虫鸟的叫声,可即使是这样,阿楠还是无比的紧张。 被操坏了(H) 阿楠面颊发烫,想让他快点发泄,结束这一切,她故作柔和说:“已经很湿了,快进来吧。” 徐宴湛嘴角一弯,低沉沙哑的嗓音说:“嗯,现在就干你。” 为什么阿楠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满满的狡黠?他难道是故意逗自己的? 阿湛将她的裤子褪到小腿,将她的身体翻了个面,用后入的姿势插进小穴。 填满的那一刻,阿楠的眼睛一下子湿了。她清澈的眸子里全是雾气,眼尾处微微泛红。徐宴湛爱死她这个样子了,抱紧她的腰快速地操干起来。 鸡巴撑开紧窄的小逼,噗嗤噗嗤”的淫荡声在空旷的室外响起,长长的性器一整根全塞进她逼里,精囊挤着她的花穴跟着压上去,重得几乎要一起塞进去。 “啊啊啊...”,她的脖子被他从后面锁住,徐宴湛擒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过来逼迫她跟他亲吻,他用舌头勾着阿楠的舌头缠绵,啧啧的水声在两人的口齿间响起,显得更加暧昧淫靡。 下体被操得好舒服,她不自觉得加紧双腿,徐宴湛膝盖顶住她的腿,腿间的距离分开的更大了。 她带着哭腔求饶:“嗯啊…,阿湛…慢点…” 徐宴湛眉梢一挑,坏心思的把阴茎拔出来,又立刻深插进去,插进去的时候甚至带着水声。 性器大开大合的干着那全是水的骚穴,骚穴被干的噗嗤噗嗤直响,阿楠下面被干的舒服了,上面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空虚,想要他的大手揉搓奶子。 “阿湛....” 她在叫他。 徐宴湛声音嘶哑暧昧,嘴巴亲吻在她的后颈,“嗯?怎么了,宝宝?” 阿楠慢慢转过身子,温柔含水的眸子,跟勾魂似的看着他,无声地诉说她的欲望,徐宴湛知道她想要,故意明知故问她,但是她的一个眼神他就缴械投降。 起伏的胸口,忽然拢上一只大掌,徐宴湛骨感分明的大手握住那对剧烈摇晃的大奶。手掌间柔腻的触感,涨满了手心,蔓延到腰眼,激得他顶得更深,徐宴湛一只手兜不住两只奶子,一只奶子顺着虎口滑出来,随着他毫无规则的操干甩了起来,太淫。 “啊啊啊....”,阿楠浪叫着到了高潮,她喷了出来。 高潮后的阿楠骚穴收缩的厉害,徐宴湛闷哼一声,掐着她的腰冲刺般的插干,腰眼一麻,他拔出来抵在她臀缝射了出来。 阿楠被他抱在怀里抽搐,他浓烈的视线盯着阿楠的屁股,射完后他的鸡巴仍然硬挺,他恶劣地将马眼上残余的精液弄到她屁股上。 怀里的人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徐宴湛弯着腰,亲吻她的肩胛骨,后背,细碎的话语不清不楚地传到阿楠的耳朵,但她还是听清了,他说,宝宝还想再来一次。 不等阿楠回答,徐宴湛用小孩把尿的姿势把她抱在身前,她的手臂被吊在空中,脚尖离开地面,两条腿被彻底打开,腿心的逼缝也被拉扯开来。她心跳到嗓子眼,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求饶。 徐宴湛预感到阿楠要说什么,按着她的腰,让她彻底把肉棒吃了下去。 粗长的性器破开层层嫩肉,一贯到底。 阿楠大脑空白,将要开口的话呜咽着失声,身体饱胀的感觉,瞬间没入到最深处,爽得她头皮发麻。 “嗯啊....哈....”,阿楠的嗓子已经喊哑,可阿湛的性器像个永动机,不知疲倦地做着活塞运动,在她的花穴里做着重复的抽插动作,每一下都插得那么深那么重,阴蒂被操得红肿不堪,骚穴红艳,她感觉自己快被操坏了。 把尿的姿势肏干她(H) 两人性器交合的地方已经变得泥泞不堪,骚水不断分泌出来,鸡巴捣得骚水四下飞溅,滴滴答答往下流,拉扯出一道淫靡的丝线。 阿楠的大腿被他手臂勾着,大掌掐着她腿心的肉,狠狠捣弄她的花心。 有一瞬间阿楠感觉被顶穿,干得她泪眼婆娑,一股酸胀酥麻的快感从身下急蹿而上,刺激又舒服的快蔓延全身,阿楠短促的尖叫了一下,身子开始惯性的紧绷颤抖,骚穴在一阵急促又强烈的痉挛之后喷出水柱状的湿液。 她扬起修长的脖领,喉间不受控地发出模模糊糊的哭腔和舒爽的呻吟声,哆嗦的身子滋着水,全淋在马眼上,徐宴湛的太阳穴直跳,他觉得鸡巴上的青筋都快被她绞爆了,但又爽得不行。 徐宴湛爽红了眼,大腿绷紧,腰部蓄力,狠狠地往上撞,小逼被操得可怜至极,从里到外殷红一片。 阿楠爽得翻白眼,她想要抓住什么,可手腕被牢牢绑住,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徐宴湛明明知道她正在享受高潮的余波,小逼极度敏感,他偏偏加快速度,整根性器直进直出,阿楠放佛被这根鸡巴撬直了腰身,后背崩直,呼吸急促起来。她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骚穴剧烈收缩痉挛,控制不住地浪叫,生理性眼泪掉了下来,全身抽颤个不停。 粗长的性器插得她蜜液淋漓而下,浇得他马眼大开,快感达到顶峰,他一个深顶,性器抵着子宫射出阵阵白浊,混她的蜜液一起流下。 阿楠呜咽哭了好久,好爽…… 真的好爽…… 徐宴湛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解开皮带,阿楠大脑一片,还没从被肏的高潮中回神,脸上尽显淫荡迷离的深情。 徐宴湛抚摸着她被汗咽湿的头发,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额头和脸颊上。 她被抱着回家,阿湛的衣服遮住她的脸,她纤细的手掀开一点外套,露出明亮的眸子,浓密的睫毛忽闪。 徐宴湛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宝宝,缓过来了吗?” 阿楠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喊哑了,沙哑的音色不言而喻的表明两人刚才有多激烈。 她清了清嗓子,“阿湛,我想洗澡。” 徐宴湛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他满眼爱意,眼里的温柔快溢出来,“好。”,“你今天怎么他家待那么久?” 阿楠把手从外套里伸出来,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你一直在等我啊!” 徐宴湛压住想笑的嘴角,故意板着脸说:“是,等了很久。” 阿楠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犹如星辰般耀眼,“阿湛,我听到你这么说,我怎么这么开心啊!”,她仰着脸亲了一下他的酒窝。 阿楠弯眸一笑:“我在他家看了会书,就忘记时间了。” 徐宴湛对她这套撒娇很受用,稍微哄一下就笑了起来,“我家也有书,要不要来我家看?” 阿楠:“真的啊?那我要看--” 徐宴湛:“那我待会去储物间给你拿。” 徐宴湛低下头重重地亲了她一口,而后将她抱得更紧,“报酬。” 皮影戏 阿楠白天割草放羊,晚上到阿湛家里看书。 她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散落的都是书,沙发角也都是书。徐宴湛弯下腰把沙发上的书拾起来几本放在桌子上,腾出来位置,坐在她旁边。 长手一捞把她拉过来,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阿楠蹙了蹙秀眉,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眼睛眨也不眨得看着书。 徐宴湛在她身侧随手拿了本书,四周散落的书把他们俩围住,温馨又文艺的氛围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眉头一挑,看阿楠随意把书乱放,没想到这么爱惜,连一点折痕都没有,页脚也没有折角。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书掀了几页,心思却全在阿楠身上,把书合上放到阿楠肚子上,骨骼分明的手抬起来捏住她的鼻子,“宝宝,在干嘛呢?” 阿楠皱了下秀气的鼻子,突然不能呼吸,她抬起手腕打掉他的手,“看书呢!” 徐宴湛把脸埋到她锁骨处,深吸一口气,嗅了嗅她的体香。 下半身的性器抵在阿楠的腰侧,阿楠把视线从书上移开,揶揄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顿时让徐宴湛的气息不稳,大手不老实地在她衣衫里面摸来摸去。 他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阿楠手里还捧着书,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他。 他的眼神很温柔,眸子里映入她的样子,炙热又暧昧。 阿楠差点想吻上去,想到今天的书还没看完,“不行,今天的书还没看完。” 徐宴湛听到她的回答太阳穴直跳,阿楠每天在她房间里看书,他却只能看着她。她的眼神,身上的味道,让他的性器肿胀发疼。徐宴湛不想忍了,“宝宝,你已经看了好几天的书了。” 阿楠神情颇为认真,“对啊,就是看了好几天,现在快看完了。” 徐宴湛:“……” 算了,他不想强迫阿楠,就算什么都不做,看着她还是很开心,他坐直身体,拿了一本书,散漫的倚着沙发,也开始看了起来。 阿楠脑袋枕着他的头,安静的看书。 他一只手拿书,另一只手抚摸她的秀发,突然想到什么,“宝宝,你这么喜欢看书,怎么不参加高考?” 阿楠呼吸蓦然变得很轻,过了几秒她才吐了一口悠长的气息,从他腿上起来,眼神看着桌面,“我参加高考了,就是考得不太好。” 她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很久了,但是这几天总被人不断地提起来,她睁大了眼睛眨了眨,让泪水隐下去。“我还庆幸自己没考上嘞,要不然爷爷奶奶没有人照顾。” 她侧首看着阿湛,眼眸暗烁,“我还遇到了你。”我的阿湛。 说完,她微偏头,缓缓靠近他,让两人唇间的距离消失。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被抽尽。 稀薄得让人缺氧。 徐宴湛背脊一紧,猛地捏起她的下巴,凑过去狠狠地吻住她。他的手插到她的发间,眷恋地吮吸她口齿间的芳香。 吻了好久,阿楠肺部唯一的氧气也被榨干,她大喘着气靠在阿湛的胸口呼吸,耳边是阿湛强有力的心跳声,这个房间以一种静谧的姿态盛开,最好的时光都流泻在这里。 突然想到什么,阿楠眼睛微弯,“对了,这几天村子里会有皮影戏,一年一次,每年都是深秋才能轮到我们这儿。” 阿楠的眼睛漂亮地弯起,闪动着慧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徐宴湛搂住她的腰,贴到他怀里:“今天听大冲他们说了,阿楠我想跟你一起去看。” 第二天傍晚,整个村子吵吵嚷嚷的跟过年一样,家家户户都去村头看皮影戏,小孩子在路上胡乱奔跑,嬉笑转圈。 徐宴湛坐在家里按耐不住,主动去她家找她,张爷爷张奶奶早早就坐在村口等着了,阿楠也不在家。 他双手背后,高硕的身形站在院子里等阿楠,一阵凛冽的风吹过,阿楠挂在院子里的衣服从晾衣绳上掉落。 徐宴湛淡淡地勾唇一笑,上前走两步,弯着腰,将掉落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 阿楠的屋子有点矮,他微微弓腰进去,她的房间很整洁,就连被子也迭的整整齐齐。 他把衣服放到阿楠床上,眼睛好奇打量她的房间,桌子上都是高中课本,他拿起一本,她标注的笔记很整洁,字体工整清秀,她的字很漂亮,徐宴湛眉头舒展。 枕头上还有一本地理书,安安静静地放在那儿。 他想着昨天阿楠看书睡着了,帮她拿起来放到桌子上,一张夹在书里红色的录取通知书掉下来,他视线紧随,红色的纸自由落体轻飘飘地掉落在地上。 他站在那儿愣了几秒,才蹲下来捡起来。 徐宴湛打开通知书,沉甸甸地看着的字,眼眸里颇为认真,看不出情绪。 脊背受到撞击(二更) 过了许久,他什么也没说帮她夹回到书本里,坐在她床边等她回来。 阿楠背着背篓匆匆跑回家,现在阿湛应该吃过饭了吧,她得赶紧换身衣服去找他。 阿楠一只脚刚迈进去屋里,就看到阿湛低着头坐在她床边。 阿楠勾起一抹斐然的笑,“阿湛-”话到一半,又赫然止住,一双清明的眼如小鹿般透着懵懂,她好像看到阿湛蓄在眼眶中的泪水。 徐宴湛没说话,眼眸刹那间变得有些晦暗,直直地盯着她半晌,眼底有深沉的浓郁。 眼睛里氤氲了雾气。 阿楠把另一只脚伸进来,漂亮的唇抿着,“阿湛,等很久了吗?” 徐宴湛很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地吻她一下。 他拍了拍床边,示意阿楠坐过去。 徐宴湛伸出手指,擦了擦她额迹的汗,心中有好多心疼她的话,又不想揭开她的伤疤,最后只轻轻只叫了叫她,“阿楠。” 阿楠人有些不习惯,平时徐宴湛即便温柔,也没像今天这样。 她试探地询问,“你怎么了?” 徐宴湛:“没事,走吧,去看皮影戏吧。” -- 十月份,羊圈里已经有四只小羊,阿楠一个人忙不过来,徐宴湛今天和她一起放羊。 “阿湛,你别牵那么紧,待会把它勒得不舒服了,它会发狂的!”悠闲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徐宴湛还没来得及回答,手里的羊似乎被他勒到极限,发了狂,四处乱窜。 阿楠只看到旁边的人残影一般跑了起来,徐宴湛根本拉不住。 阿湛手里的是一只成年的羊,他手里那只成年羊的重量大约在40---75千克,75*9.8=735牛顿,估算的话可以是400---700牛顿,两个成年人都不可能抓得住。 它现在发了狂,阿湛还不松手,很有可能被它攻击。 阿楠大喊:“阿湛,快松开!” 徐宴湛被它拽着跑,身后的声音根本听不到,只思考一瞬,阿楠咬唇狠心扔下手里的几只小羊,跑去追他。 前面就是山坡,阿楠大惊失色,边跑边扯着嗓子喊:“阿湛,松手--” 徐宴湛看到前面是山坡,身体僵住,紧握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还是被羊脖子上的绳子猛地一梗,往前倒去。 徐宴湛看着自己马上要滚下山坡,身后有一股力量猛地抓住他的手,他被调换了方向,阿楠把他拥在怀里,抱着他的头,一起滚了下去。 斜坡加上他们俩自由加速度过快,滚下去的时候,徐宴湛感到耳边一阵呼啸而过的风,他看不到什么时候滚到坡下,因为阿楠紧紧拥着他的头。 “嗯--”,一声极重地闷哼,阿楠的脊背撞到大树,自由加速度遇到阻力,滚落的速度变慢。 脊椎骨受到撞击,可能会使局部组织受到损伤,在一定程度上还会使神经受到刺激,从而出现终身瘫痪的症状。 阿楠感觉整个下半身没了知觉,她手也没了力气,自然而然松开了阿湛。 两个人各滚一边,阿楠疼得脸色发白,她尝试性地伸了伸脚,过了很久鞋子里的脚趾才动了一下。 还好,还有知觉,就是整个背撞破皮,她感觉到有血流出来。 徐宴湛除了滚下来太快,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他坐起来摇了摇发昏的头,看到阿楠滚在他旁边不远处,他赶紧站起来跑过去。 阿楠后背使不上力坐不起来,不想让阿湛自责,她开口:“阿湛,你帮我看看还能不能把羊追回来,我的头晃得好晕,我在这儿歇会等你。” 徐宴湛:“阿楠,你还好吗?身上哪里有没有痛?” 阿楠强撑着微笑:“没事嘞,就是担心那几只小羊。” 徐宴湛点点头,“我现在过去看看!” 脚步声越来越远,阿楠才敢一张脸皱在一起,她像瘫在地上一样,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坐起来,手指扣进泥土里,不知过了多久,她强撑着坐了起来。 靠在大树下,她眯着眼看到阿湛手里两头羊往这儿走过来,欣慰的笑出来,还好,没全都走丢。 背我回家 她趴在阿湛背上,“每次都是抱着我,今天让你背着我回家,惩罚你弄丢了羊。” 疼痛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每一次呼吸都扯到后背的伤口。 她不能阿湛抱她了,她的背不能再承受任何触碰。 阿湛看不到她的脸,淡淡地垂下眼睫,语气低落:“阿楠,我把你的羊弄丢了。” 阿楠神思倏忽间闪动,心头莫名狠狠跳动,强忍着巨大的痛疼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头顶,“你不是说,你是我的第一桶金吗?” 她对着阿湛的耳朵吹了口气,“你又没丢!” 徐宴湛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阿楠,你没撞到哪儿吧?” 阿楠:“没有,你呢,身上有没有哪里痛?” 徐宴湛摇摇头,感觉阿楠有点往下滑,他轻轻一抛,她的眼泪疼得掉下来,下嘴唇咬得发白。 阿楠好几天没有出门,她接了盆水,脖子往后扭,水中倒影,她的背一大片青紫,看上去十分骇人。 她穿上衣服,又多穿了几层。这几天阿湛给她塞了好几次钱,她都没有要。他已经够自责了,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她肯定哄不好的。 阿楠刚出门,阿湛就在门口等她。 她的眼睛漂亮地弯起,闪动着慧黠,“你怎么来了,我刚准备去找你。” 徐宴湛脸上挂着浅浅的酒窝,他走上前,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想你了,就过来找你了。” 闻言,阿楠看了眼他的脸,隐着笑意反握住他的手,“走吧!” 凌冽的风吹打在肩,徐宴湛把她揽到怀里。 满天星辰点缀着夜空,他们俩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阿楠靠在他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让她安心,阿湛一开口,胸腔震动,“过了十一月,我就要回家了。” 阿楠离开他的怀抱,他的话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的心慌,内心一紧,直觉告诉她,他这次不会回来了。 她还是干巴巴地问:“那你…还回来吗?” 徐宴湛低头注视她,看见阿楠瞳孔里映着的自己,心猛然跳了一下,看不得她难过的样子,伸手用力把她抱在怀里,“当然了,过完年我就回来了。”,“宝宝,这还是你第一次表现得这么粘我。” 阿楠被他拥到怀里,手指攥紧他的衣服,她应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结果脱口而出的是他还会不会回来。她一直都知道她跟阿湛是没结果的,她不会为了他离开这片故土,阿湛更不会永远留在这儿。 她抱紧阿湛,一直没告诉他,她其实比他先喜欢他,她能感觉到阿湛每一次的靠近,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但是看不到未来的东西,她不敢尝试, 可终究抵不过心动,对他的十分心动。 阿楠仰起脸,主动勾着他的脖子深吻。阿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我最大的真诚了。 徐宴湛眼中闪烁着巨大的欢喜,阿楠从来都不主动的,他猛地镬住她的双唇,来回地蹂躏,手也不自觉隔着衣服抚摸着她的丰满。 阿楠手向下伸握住他的性器,半软的性器因为她的触碰迅速充血变硬。 徐宴湛呼吸沉重,黑暗中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像小狗一样看着她,“宝宝,可以吗?” 阿楠看到他的眼神,后背隐隐作痛。 她还是大着胆子,手指覆盖上他腰间的皮带,手法青涩的解开皮带。裤链下滑,她的手伸进去整个握住,手心都在发热,声音也有些飘忽,“这次我想在上面。” 听到这个答案,徐宴湛惊喜到嘴巴微张,想要忍住笑意,结果咧着嘴笑意更深,一对酒窝甜到阿楠心里。 他搂住阿楠的腰,轻松一抛,她被稳稳抱到怀中,“宝宝,这次是你操我。” 疼,连指尖都在轻轻颤抖。她忍着巨大的疼痛,亲了亲阿湛的酒窝。 宝宝,坐上来(H) 屋外,月朗星稀,树影斑驳。 屋内一点光亮都没有,阿楠把窗帘拉上,天花板上的灯一进来就被她关上。 徐宴湛的眼睛上绑了根黑色的领带,就连手腕上也绑了丝巾。 阿楠说她太害羞,这场性事由她主导,不许他看,也不允许他摸。 徐宴湛咽了咽口水,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想到阿楠全裸坐在他的性器上,鸡巴就兴奋地跳动几下,龟头上有一道小孔,已经兴奋吐出几滴清液。 徐宴湛全裸,双手绑到床头沿。阿楠侧身坐在他旁边,一件一件把衣服褪下,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刺激得他连神经都在兴奋。 她迈开腿坐在他小腹上,阿湛小腹的位置铺卷着茂密黑硬的毛发,阿楠屁股坐下去的时候,黑硬的毛发刮扎着她的下面。 阿楠抬起一点臀,往前坐了一点。 徐宴湛气息越来越沉,忍到了极限,嘶哑的嗓音说:“宝宝,坐上来。” 阿楠忍着羞耻,半蹲着握住他粗长的性器,就要往上坐。 下体的火热贴紧她的小逼,徐宴湛抬臀,因为找不准目标,胡乱地冲撞着。 徐宴湛臀抬得很高,还是挤不进去,没做扩张,穴口又太窄。 他全身大汗淋漓,嗓音异常沙哑:“宝宝,坐到我脸上,我先给你舔舔。” 黑暗中,他俊朗的面孔分外性感,阿楠听到这种淫秽的话,面颊通红。 哪怕他绑着领带,阿楠还是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眼神盯着她。 她提起身子,慢吞吞地将身体挪到他脸上。 阿楠的小逼阴阜丰满,花唇粉嫩。她不敢坐到阿湛脸上,半蹲着慢慢靠近他的脸。 徐宴湛感觉脸上有东西贴过来,他伸出舌头,舌面重重地从阴唇舔过,花穴微微张开小口,他舌尖用力钻进去,快速舔舐间发出滋滋的水声。 阿楠半蹲着,难耐地抓住床头柜。呻吟声逐渐转为低声的可怜呜咽,眼泪几乎要溢出来,双腿蹲着本就很累,现下一直打颤。她的下体感受到他的鼻尖,舌头。 “嗯啊....”,他舔得太舒服,阿楠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快感,大腿一软,小逼完完全全坐到他脸上。 徐宴湛闷哼一声,感受到她的骚穴完全紧贴他的嘴巴,舔得更大力了。大阴唇和小阴唇被舔得往外分,男人的舌头绷直伸到里面,卖力地舔弄着她最细嫩的花肉,鼻尖摩擦着她的阴蒂和穴口,阿楠根本抵挡不住,随着他舔穴的动作放肆浪叫。 “哈啊....” “不要....阿湛.....” 徐宴湛用舌尖叼住她的花核,阿楠的快感终于被堆积到顶点,她腿根直颤,脖颈后仰,脚背绷直,弓着腰达到了高潮。 “啊啊啊....” 骚水喷了他一脸,徐宴湛先是一愣,紧接着张口尽数吞咽她的骚水。 阿楠听到他的吞咽声,羞愤地哭了出来。颤抖着身子,抬腿趴在床上。 她哭得声音越大,他的性器肿胀得更大了,“宝宝,坐上来。” 阿楠脸趴在枕头,听到他说话,抬起头,精致的脸蛋上挂满泪水, 她看向他腿间,性器直直地贴着他的小腹,早已蓄势待发。 阿楠咽了咽口水,刚高潮完的身子敏感又空虚。她不受控制地爬到他身上,掰开自己肥嘟嘟的阴唇,屁股跟着抬起来,对着他的鸡巴向下坐。 黑暗中直听到“噗嗤”一声,长长的阴茎一整根全被她吃下。 她前后摇晃屁股,徐宴湛被她大胆的动作刺激得差点射出来。 阿楠很喜欢这种慢悠悠地节奏,仰着头闭上眼专心享受他的大鸡巴,舒服地小声哼哼尾音都在颤。 坚挺的肉棒重重地撑开她的肉穴,酥麻饱胀的感觉让她浑身酥麻,两眼一翻,高潮了,颤抖着,穴肉紧紧绞着他的性器。 徐宴湛提臀,快速地往上顶,呼吸越来越急促。 粗壮的性器没入她的腿心,他们正在激烈地交媾。 一阵一阵的快感席卷她全身,她哭泣着承受不住,挣扎着抬起屁股,想要逃开,可不管她怎么挣扎,性器始终牢牢地插在穴内。 阿楠坐在他鸡巴上胡乱扭动着,龟头一下就冲进她的子宫。 徐宴湛气血翻涌,体内的欲望愈发的膨胀,一次一次提臀快速冲刺往上顶她。 快感如同旋涡,她快要溺毙,她的小逼死死绞紧阿湛的性器,骑乘在他的鸡巴上,整个人战栗着冲上高潮,“啊啊....” 徐宴湛被绞得又疼又爽, 越顶越深,这样的抽插力道,像把她的小腹顶穿一般。狠插几十下后,他射了出来,一股股浓稠的精液,全射进阿楠的骚穴。 初雪 阿楠睡前又到院子里看了看,今天还是没下雪。上次他们做完结束后,她靠在阿湛怀里,说想在他离开之前带他看次雪。 今年的初雪,是不是不会来了? 她站在院子中,低着头黯然伤神。 天空慢慢下起了雪,直到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阿楠感觉到后脖颈一阵凉。 她抬起头,满天雪花,她愣了愣,嘴角的笑意扩开:阿湛,下雪了。 她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跑着去阿湛家。 两只手打开大门,阿湛就站在门口等她。 看见他的脸时,阿楠那一瞬间,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雪越下越大,雪花模糊了他的身影,看得并不真切,他就站在枯树下等着她。或许从那天她说想带他去看雪,他就每天这样等着了。 徐宴湛语气温柔,“阿楠。” 她飞奔到阿湛怀里,因为她的冲力,徐宴湛搂着她的腰后撤几步。他下巴轻轻搁浅在阿楠的头顶,语气中满是宠溺,“这么着急抱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空气也凝滞流动。 阿楠抬头看着他,眼角湿润,“等很久了吗?” 徐宴湛在她的腰肢上抚摸,像是求表扬的语气,“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吧!” 蓄在眼中的泪水掉落下来,徐宴湛看着那颗眼泪滑落,顺着脸颊滴到他心里,泛起涟漪。 徐宴湛刚想开口说话,阿楠说出了这些天的担忧:“很多知青来一两年,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搂住阿湛的腰,“阿湛,我害怕。”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就要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时,徐宴湛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眼前突然一黑。 一缕属于阿湛袖口的清香味瞬间席卷阿楠的大脑,随着他掌心的温度蔓延全身。 徐宴湛:“阿楠,我爸说要我在这儿待够叁年的,而且....” 徐宴湛的手抽离,话也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眼上的余温还没有消失。 迟缓了两秒,阿楠缓缓睁开眼睛,满眼都是他。 徐宴湛垂在裤边的手指突然颤了颤。 徐宴湛语气无比认真:“阿楠,明年--你可以不可以跟我去...去京都,还有爷爷奶奶。” 徐宴湛眼底有深沉的浓郁,鼓起勇气,“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他没有大声说话,每个字却清晰地砸到阿楠耳朵。 她的嗓子堵着,半天涌不上几个字。 徐宴湛没有催促她,他知道要她跟着他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离开自己每天生活的地方,完全无条件的依赖自己,是多么需要巨大的勇气和爱的。 阿楠眼底里散发出沉静到热烈的美,“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巨大的惊喜在心里炸开,徐宴湛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她答应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五彩斑斓。 双脚却突然离地。徐宴湛将她抱了起来,在雪地里转圈,“宝宝,说好了,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雪花飘落,徐宴湛抱着她,踩着雪地发出的特有“咯吱”声,以及耳边凌冽的寒风。阿楠缓缓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很轻地在他耳边“嗯”了一声。 他走得那天,不许阿楠送他,因为阿楠会哭的。 车里离开张河口越来越远,阿楠早就躲在树后看着他离开,手指无措地扣着枯老的树皮,阿湛离她越来越远,车里早就看不见了,阿楠还是待在原地,望着前方。 想玩玩(四更) 徐宴湛回来的那天,徐母一早就在家门口等着,炉子上的高汤熬了一天。 晚上七点,徐宴湛风尘仆仆从车里下来。 徐母从客厅跑过去接他,“宴湛--” 徐宴湛轻轻抱住她,“妈,我回来了,别哭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饭,徐母一直往他碗里夹菜。 徐宴湛:“妈,你也吃。” 徐母看着儿子没瘦,反而看起来结实了很多,笑盈盈地给他盛了碗汤,“小湛,明年你就不用去了,以后都可以留在家了。” 徐宴湛:“什么?” 徐母把汤放到他面前,“你爸爸说啊,今年不让你去了,让你再考一年!” “刺啦”,凳子划过地板,徐宴湛站起来,“不行,我今年必须回去”,他停顿一下,“就算考试,也要明年考。” 徐知军不怒自威,筷子往桌子上放,“坐下,这么激动做什么?”,“政策上说,现在就算有基层经验也不行,现在上级要求必须有学历这块敲门砖。” 徐宴湛冷笑一声,不想多说移开凳子就要转身离开。 徐知军继续说:“明年过后,就会暂时取消高考,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还不知道,你今年不考,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了。” 徐父的话让他顿住脚步,取消高考。 徐知军拿起杯子喝了口热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以后真就指望着我们俩养你?” 他的话句句戳徐宴湛的心窝子,难道下一年带阿楠来的时候,要依靠他们吗? 他这样的家庭,让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父母不插手他的婚姻,他要自己给她幸福。 徐宴湛坐下来,“好,但是我一月份要回去一趟。” 徐知军当时只听到满意的结果,对于他说一月份再回去一趟,根本没放在心上。 临近过年,周景瑜从美国回来,徐宴湛收到他的电话,第二天去码头接他。 徐宴湛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纯手工的羊毛围巾,头上戴着一顶画家帽。站在码头上,他身姿修长。 周景瑜拿着行李,后面跟着一个女生,徐宴湛略微吃惊,紧接着了然,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 周景瑜在船上远远就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宴湛--” 徐宴湛浅笑招手。 周瑾瑜对身后的表妹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你待会叫他宴湛哥就行了。” 他的帽子挡住一半的脸,林舒苒梗着脖子,眯着眼看得仔细,“长得帅不帅啊?” 周景瑜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表妹从小到大在美国长大,思想行为比较开放,看到帅哥就要撩拨。 他停下来转身,警告林舒苒:“我告诉你啊,宴湛兄很慢热的,而且对感情很认真,你就别想了!” 林舒苒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学着他严肃的口气,“我告诉你啊,宴湛兄很慢热的。”,“切,我最讨厌这种冰块男了!” 周景瑜看到她这幅样子就头疼的要命,想辩解宴湛兄不是高冷,而是对于不熟的人,他比较拘谨。算了,反正表妹喜欢那种开放的外国人。 跟着表哥下船,她才注意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内敛的双眼皮不显山露水,扬起的眼尾却带着些天然撩人的神态。 林舒苒:还挺俊俏嘛! 下船后,徐宴湛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坐在车里的林舒苒十分郁闷,她看了眼后车镜,今天依旧很美啊。 车开到酒楼,几个高中同学早就在宴会上等他们叁个。 周瑾瑜喝了口酒,俯身和徐宴湛聊天,“宴湛,你今年还要下乡吗?” 徐宴湛:“今年不行,明年我要参加高考。” 周瑾瑜点点头,“我爸也告诉我这个消息了,过了明年,暂时取消高考,所以我下船就赶紧告诉你这件事。” 徐宴湛:“嗯。” “说到这个我就头疼,我表妹跟着回来了,她从小到大在美国长大,因为这个政策,今年也跟着回来参加高考。” 徐宴湛惬意地喝了一口茶,“表妹?”,“哦,对,你还有个表妹。”,景瑜的话提醒了他,小时候他好像还见过。 周景瑜想到什么,“正好你们俩都要高考,你的英语不是不太好吗,她从小到大在美国长大的。” 他的拒绝刚说出口,“不用....”。 周瑾瑜动作太快,“舒苒,这是宴湛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呢!” 林舒苒嘴角微微勾起,老实地喊了声:“宴湛哥哥。” 徐宴湛收起脸上的表情,浅笑点头,“舒苒。” 烛光中,他轮廓分明的脸俊美如斯,贵气凛然,嘴角还有浅浅的酒窝。林舒苒心里震惊一下,想玩玩。 无法邮寄的思念(五更) 过完年,徐宴湛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徐母敲敲门,“宴湛,妈妈能进来吗?” 徐宴湛还在整理衣服,“进来吧,妈。” 床上整整齐齐迭着几件衣服,地上的行李箱开着,看宴湛的动作,准备放进去。 徐母裹了下身上的披肩,诧异地说道:“宴湛,刚过完年,你--这是要去哪儿?” 徐宴湛放下手里的衣服,去一个月拿这几件衣服应该差不多吧,“妈,我不是说了,我一月份还要先回去一躺吗?” 徐母后面还跟着几位老师,是徐知军托关系找的,已经准备好给他补课了。 徐母转身微笑,“孙姨,你先带几位老师去喝茶,我前几天刚买的雨前龙井,特别好喝。” 等到身后的人都遣散了,徐母才开口,“什么回去一趟,我怎么不知道?” 徐宴湛:“那天吃饭的时候。” 徐母坐在沙发上,坐姿高雅,只坐了叁分之一,“我以为你就是随便说说呢,那就不回去好了,你爸爸已经给你找好了老师,你从今天开始就要专心学习了。” 徐宴湛想也没想拒绝她:“不回去不行。” 徐母看到他一脸认真的表情,“那怎么办?你爸爸已经给你找好人了。”,她站起来,“再说了,你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徐宴湛凝眉,“妈,我--”, 门外的孙姨斩断他的声音:“小湛,收拾这么久,我给你送点水。” 徐宴湛凝视孙姨的眼睛,眼里充满探究:“进来吧,孙姨。” 孙姨把茶水端到桌子上:“徐夫人,我看您还是先过去招呼一下吧,他们坐了十几分钟了,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吧。” 徐母觉得孙姨的话有道理,一直冷着客人确实做得不像话,“宴湛,妈妈待会再来。” 她走后,徐宴湛坐到沙发上,修长的腿交迭,在等孙姨刚才拦住他的话,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孙姨:“小湛,刚才孙姨不是有意拦住你接下来的话,你刚才是要是说了你跟阿楠的事情,万一...明年没考上,恐怕夫人会很讨厌阿楠,会觉得你玩物丧志。” 孙姨一句话道破这其中的利弊。 是啊,他母亲的性格还好,可是他的父亲,第一次没考上,他已经觉得自己的儿子够丢人了,要是知道了阿楠的存在,不知道会怎么羞辱阿楠。 思及此,徐宴湛突然自嘲地笑了。 “嗯,我待会给她写封信。” 一月一号,天气多云。阿楠穿着浅色衫子,脚下的鞋子是奶奶新绣的。她站在坡上,眼睛一直注视着从镇上通往张河口的这条路。 一月五日,多云转雨,阿楠手握住阿湛送她的油纸伞,等待。 一月七日,阿楠耕完地,坐在坡上,眼睛一直注视着通往镇上的这条路。 一月十五日,阿楠拿了本书,是阿湛送的《简爱》。 ...... 她总是期待着像那天一样,徐宴湛的车子突然来到张河口,她一定飞奔过去抱住他。 阿湛,已经二月份了,你迟到了二十八天。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流泪,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阿湛承诺过....,爷爷奶奶说男人的承诺是最大的谎言,可他是阿湛,她的阿湛。 情绪到了顶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大冲他们俩从镇上回来,正好遇到阿楠姐从坡上下来。 大安看到阿楠姐开心地跟他打招呼,“阿楠姐!” 阿楠撑起笑容,“大安,你们去哪了?” “阿楠姐,今天我们去镇上了。”,想到今天看到镇上的邮政快递,他相信湛哥肯定有别的原因才不能回来的。 大安假装无意提起,“俺们今天去镇上,看到有邮件说是我们这边的,阿楠姐,你说会不会是湛哥跟你写的啊!” 信,对,还有信! 阿楠着急地说:“是哦,那我现在赶紧去镇上。” 拿到信的那一刻,她还有在恍惚中,原来阿湛早就给她写信了。 阿楠走到路边,撕开边角,拿出里面的信,指尖微微发颤。 她的眼睛潮湿着,将信合上。信里一直强调,要她相信他。 阿楠把信塞进信封,来到寄信的地方。 她站在窗口,“你好,我想问下,要邮寄到这个地址要多少钱啊?” 工作人员戴着眼镜,瞟了几眼,“叁十。” 这个价格让阿楠咋舌,“啊,怎么这么贵嘞?”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解释:“那是京都,离我们两千多公里。行了,下班了,要是邮寄信封,只能明天了。” 阿楠拿着信,站在路边手足无措。她的人生甚少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听到两千公里这个距离时,她突然很想流泪,他们竟然那么远。 而她连一封信都无法邮寄给他! 告状 徐宴湛今天去邮局,邮寄送给阿楠的第二封信。 阿楠怪他了吗?为什么迟迟没有回信,他往信封里塞了很多钱,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 “哎哎,先别着急走,你这里面是什么?” 徐宴湛勾着身子对窗口说话,“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些钱。” 工作人员退回给他,“拆开,规定里面的钱不能超过七十块,剩下的拿走。” 徐宴湛从窗口取回信,把里面多余的钱拿出来。他十分礼貌的递过去,“你好,多余的钱我已经取回来了,现在可以贴邮票了吗?” 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地上。 徐宴湛邮寄完信走回家,街边的巷子传来争吵声。 林舒苒的钱包被偷走了,她没办法把钱给拉黄包车的人,那个人拉着她不走,非说她是骗子,白嫖工人劳动力。 徐宴湛叹了口气,信步走过去。 他多掏了些钱,置在两人拉扯中,“拿去吧,这是我妹妹,今天出门忘记带钱了。” 林舒苒抬头撞进徐宴湛的眼眸中,高挺的鼻梁,眼含温柔,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叉着腰,“对,我都说了我忘了带钱了,你非要拉着我! 有了钱就好说话,拉黄包车的人赶紧接过钱,低头道歉。 徐宴湛听到她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的厌烦直达眼底,“对不起,确实是小妹的错。您先去忙吧!” 林舒苒双手背后跟着他,这个男人越看越顺眼。 徐宴湛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她立刻露出乖巧的笑容:“宴湛哥哥,谢谢你!” 徐宴湛:“你不应该对我说谢谢,而是要跟别人道歉。你本来就没付给别人钱。而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林舒苒听了并不生气,原来他喜欢乖乖女这种类型啊! 她在心里嗤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哥的朋友,非得玩玩你的感情。 林舒苒没再纠缠,“嗯,谢谢宴湛哥哥了,我先回去了!” 隔天,徐宴湛站在阳台背单词,周瑾瑜住在他们家隔壁,林舒苒自然也在他们家住。 她出去跟几个刚在京都认识的狐朋狗友玩,看了眼在二楼背书的徐宴湛。 下午吃饭的时候,他还在,只不过在看书。 林舒苒盯着他的身影看了一会,这男人这么耐看,越看越帅。 她甩了甩背包,可惜表哥警告过她好几次,不许缠着他。 徐宴湛接过佣人手里的电话机,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今天看了很多书,他大脑有些疲惫,手撑在沙发上按了按眉骨,“喂,景瑜,怎么了?” “她吗?早上见她出门,现在还没回来。” 电话的另一头,“行,宴湛,我知道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林舒苒接到周景瑜远在美国的电话,她赶紧摆出乖巧的样子,“喂,表哥。” 周景瑜:“你今天去哪了?” 林舒苒:“没有啊!我就在家里学习,刚才累了,出去走走。” 周景瑜:“还在说谎,我已经问过宴湛,他说你大早上就出门,一天不着家。” 本来瘫在沙发上的林舒苒猛地坐起来,“谁?” 周瑾瑜那边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宴湛哥一起学习,如果你不去,我就只能让叔叔停了你的经济来源了。” 林舒苒握住电话机:该死的徐宴湛!!! 第二天,林舒苒站在徐宴湛家门口,露出家长最喜欢的样子,“徐阿姨--” 林舒苒被孙姨带进门,熟络地换下鞋子,穿上拖鞋。 手里领着果篮,一脸乖巧。 徐母从从二楼往下看,这不是景瑜的表妹吗? 她看到徐母后扬起灿烂的笑容,“徐阿姨,这是我送给您的!” 徐母先把人请到客厅,林舒苒自报家门,是林氏银行的千金,今天找徐宴湛是因为景瑜表哥让她跟着宴湛哥哥学习。 林舒苒一会儿就把徐母逗得合不拢嘴,她心里冷笑,徐阿姨笑那么开心,还不是因为听到了她是林氏银行的千金。 她扶着复古旋转式楼梯上来,徐宴湛住在二楼。 站在徐宴湛门口,怎么还突然有点紧张呢。 她敲了敲门,几分钟过去,还是没人开门。她没了耐心,直接推门进去。 徐宴湛坐在二楼阳台的院子里看书,她推开阳台的门,扬起乖巧的笑容,“宴湛哥哥。” 徐宴湛侧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直到看得她发怵,徐宴湛才“嗯”了一声。 林舒苒脚下踩着小皮鞋,慢悠悠地朝他走去。 “没想到宴湛哥哥这么喜欢告状啊!” 她在笑,眼里确实讽刺。 徐宴湛无心搭理她,掀了一页书,“景瑜问我,我实话实说而已。” 她拿起一本书坐在他对面,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徐宴湛:“.......” 他揉了揉眉心,“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舒苒修长的腿翘起来,“你不是喜欢告状吗,现在好了,景瑜哥让我跟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学习了。” 徐宴湛眉毛拧成一团,骂人的脏话停在嘴边收了回去,“随便你。” 她一开始还端端正正地坐着,可是时间久了,她又没有事儿做,就觉得腰不是腰,背不是背。 林舒苒觉得无事可做,开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一会儿走到窗边摸摸绿植,一会儿又拿起书读了起来,偶尔还跑去对角的地方伸个懒腰。 徐宴湛跟看不见她似的,林舒苒想出去玩,在这儿无聊死了。 他拿起一本英语书开始背,终于吸引了林舒苒的兴趣。她终于找到好玩的了,“你这样背很慢的,英语才不是死记烂背呢!” 徐宴湛对她的话熟视无睹,终于惹火了她。 徐宴湛默背英文文章卡壳的时候,旁边传来明媚上扬的语调,林舒苒一字不差地背着他刚才记了很久的内容。 她脸上写满了求表扬,徐宴湛把书收起来,往屋内走。 林舒苒拉住他,“欸,你这个人,。” 徐宴湛目光淡淡地,看着她的手拉着他的衣服,林舒苒见状赶紧松开手,举起双手放在胸前。 徐宴湛的表情终于好看点了。 “什么事?” 林舒苒觉得自己就是贱,看到他这个冷淡的样子就想上赶着给人送笑脸。 “我真的可以教你。” 紧接着,就是无情的拒绝。 Ok,已经是是第二次了,她还就不信了,非要拉着徐宴湛教他技巧。 徐宴湛身上的气息挟裹着冷风挤了进来 半个小时后。 她讲了一套在美国时老师讲的一些记忆方法,和对英语的语感。 最后一句话讲完,林舒苒喝了一口水,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徐宴湛。 徐宴湛也看着她。 目光淡淡地,却像是第一次见到林舒苒那样,细细地打量她。 林舒苒露出得意的笑容,“是不是觉得本小姐,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啊!” 夕阳西下。 徐宴湛似是被她气笑了,露出无奈的笑容。 片刻后,他甚至屈臂撑着太阳穴,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遮住浅浅的笑意。 怎么回事?他眼神怎么这么勾人。 不行,她不能慌,对上他的眼神。 几秒钟后,她终于受不住,脸开始发烫。 “我先回家了,明天我来找你学习,要不然景瑜表哥一定会杀了我。” 。 林舒苒看着书,视线就不知怎地转移到他身上,按理说,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啊,难道热烈外向的人真的会喜欢这种沉默寡言的人。 距离上次寄信已经快一个月了,阿楠还没有回信。 徐宴湛少有看书走神,如果阿楠再不回信,他就回去找她。 孙姨签完字看到上面是阿楠的署名,赶紧拿着信封上楼去小湛房间里。 “小湛,小湛---” 林舒苒惊了一下,任何人进徐宴湛的房间都是要敲门的。 徐宴湛的视线还在书中,平静无波。 孙姨推开阳台的门,“小湛,信--” 昨天京都刚下过雨。 雨后放晴的傍晚,霞光万道,天边奇光异彩,艳色耀目,遥遥投到徐宴湛身上,却温柔得像暖黄的薄纱。 她看到徐宴湛的眸子陡然地亮了亮,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他站起身,几乎是夺得姿势拿到徐姨手里的书信,一个人走到阳台角落,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直觉告诉她,是一个女人的来信。 徐宴湛撕开信封,打开里面的信。 林舒苒勾着身子,那封信不过一页,徐宴湛却看了半个小时。 她忍不住好奇心,“孙姨,这是谁的信啊?” 孙姨守口如瓶,对着她微笑:“林小姐,这个您得亲自问小湛,我也不清楚。” 林舒苒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好啊,那我待会问他,你先下去吧。” 她走到徐宴湛身后,拍了拍他,“喂,怎么不学习了啊?” 徐宴湛把信收起来,眼角压住了眼底的激艳光华。 林舒苒还是没忍住,想伸手去拿。信突然从他手心抽走,他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林舒苒没敢把信打开,心里一阵后怕,如果她刚才不小心把信撕碎了,徐宴湛肯定不会饶了她。 她把信塞回徐宴湛手里,为了缓解气氛,她故意调侃,“怎么,心上人的信啊?” 徐宴湛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嘴角的酒窝十分明显,“对,我的心上人。” 林舒苒跟他认识一个月,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酒窝。 在她眼里,她以为徐宴湛是冰冷的,难以接近的,可今天看到他的酒窝,原来他这么爱笑。 她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一种不知名酸涩的的情绪包裹着她。 今天徐宴湛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她终于有时间有时间透透气。 酒精侵蚀大脑,她竟然想和徐宴湛坐在一起看书,自己一定被虐傻了。 林舒苒靠在朋友怀里,“欸,假如,你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但是又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他怎么办?” 卓子涵“噗嗤”笑了出来,“苒苒,你在说什么啊,这是你的性格吗?” 林舒苒坐起来,“我什么性格啊?” “你啊,唯恐天下不乱,还有人能撩拨你的心智,管他呢,看得上眼的统统拿下!” 林舒苒:“对啊,来这儿几天,我的本性都忘了。” 几个人穿着暴露,有男有女,林舒苒脱掉外套,在美国她经常这样穿。 徐宴湛在迪厅被吵得头脑发昏,搪塞一个理由,拿上外套准备离开。 里面的人姿势大胆奔放,徐宴湛透过未关紧的门缝看过去,林舒苒贴着一个男人跳舞。 林舒苒察觉到一抹目光,往门口看去,霎那间,人傻了。 门外的人毫不掩饰他的恶心,那一刻,林舒苒真的慌了。 朋友发现她的僵硬,贴着她的身体,“怎么了?” 林舒苒大叫:“滚--” 她不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得吗?这一刻她承认她真的喜欢上了徐宴湛,怕被他看不起。 徐宴湛本来走到大门,又折返回去。想到他是景瑜的表妹,还是没办法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 林舒苒愣愣地站在原地。 突然,背后的门被打开,属于徐宴湛身上的气息挟裹着冷风挤了进来。 林舒苒一惊,他竟然还会回来。还没反应过来,徐宴湛双臂从她腰腹间绕过,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带着她离开。 真心人的天赋 从那以后,林舒苒收敛了自己的性子,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 他们每天都待在一起看书,除了那天的那封信,她几乎已经忘了徐宴湛心里还有别人。 五月份。 天气热了起来,林舒苒拿出来从美国带回来的裙子,每天变着花样在徐宴湛面前穿。 他应该是对她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吧,那天他突然进来,还把外套裹在她身上。外套早已经被她拿去洗好,一直放在柜子里。 夜里,爷爷把阿楠叫到屋里。 阿楠站在床沿,黑暗中爷爷摸索着被褥下面。 颤颤巍巍的手拿出来一块毛巾,张爷爷摊开放在腿间。 他几乎拿出了所有,只留了几张,“家里的地丰收了,过几天你出去一趟吧。” 阿楠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不明所以,“去哪啊,爷爷?” “京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阿楠湿润了眼眶。 阿楠难以开口,“我....” 爷爷把厚厚地一沓钱塞进她手里,“我养你二十年,你心里想什么,我跟明镜一样。” 阿楠握住钱的动作很轻,根本没有使劲。她低着头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爷爷装作困顿的样子,“快回去吧,爷爷困了。” 五月八日,阿楠从未离开过张河口,独自一人去找阿湛。 跨越两千一百公里,这其中没有名利,没有像当时阿湛那样被既定好的人生。只有爱,只有阿楠的爱意。 “宴湛哥哥,听说十字街开了家新餐厅,我好久好久都没吃过料理了。” 徐宴湛坐在他对面。 他轻声道:“所以呢?”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她笑眯眯地拉住徐宴湛的手臂,作势要拉着他走。 徐宴湛:“安分点。” 林舒苒规规矩矩地收了手。 他又掀了几页书,“你不换衣服吗?” 暮色冥冥,喧闹的街道熙熙攘攘,徐宴湛走在她身侧。 他配合着林舒苒的脚步,走得极慢,一步步踩在石板路上,把时间的流逝放慢了几分。 一种难以言说的,无法控制的感觉,涌上徐宴湛的心头。 他惊觉,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想起阿楠了。 林舒苒无孔不入他的生活,把他的生活填满。他看得到林舒苒为他做的一切,收敛自己爱玩的性格。 那天他真的感觉很恶心,可是林舒苒上了车一句话不敢说,从到到尾低着头。最后送她到家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拉住自己的袖口,问他明天还可不可以去他家看书。 一双噙着泪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天灯光照射下,他才认真地端详她的脸。 完全不同于阿楠的长相,林舒苒一双狐狸眼,看人的时候闪动着慧黠。 林舒苒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她穿着白色纯棉的一字肩长裙,散着长发,眼睛扑灵扑灵地闪动。 她拿起一块蛋糕,“宴湛哥哥,你快尝尝。” 徐宴湛还没适应这种亲密的姿势,她的手指戳到它的唇角。 温热的感觉一触即发,随着血液的流速,蔓延到徐宴湛全身。 林舒苒笑得明媚,“宴湛哥哥,你的嘴巴好软!”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徐宴湛的脸色瞬间变红,就连耳根都开始发烫。 林舒苒笃定,徐宴湛肯定对她是有感觉的,只有时间够长,徐宴湛一定为她心动,或许他刚才已经心动了。 -- “呕---”,阿楠抓着船杆吐个不停。她从未离开过土地,离开陆地,踏上海的那一刻,她就吐个不停。 两千一百公里,她一个女孩子,夜里裹紧自己的衣服坐在甲板上不敢睡。 只因为阿湛叁个月前在信里写想她,阿楠长途汽车转到县城,又坐公交车转到省城,坐票不舍得买,阿楠在火车上站了一天一夜,又坐船两天一夜。没什么的,为爱奔波是真心人的天赋。 阿楠抱着深蓝色的包裹,第一次来到车水马龙的世界,耳边的汽车鸣笛声让她害怕,无所适从。 知难而退 她根据邮件上面的地址四处问人,终于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看到了。 阿楠从小都知道,贫穷不是她所能选择的,所以她活得挺直,直面自己的生活,可是第一次见到阿湛家,她用尽了二十年以来的自卑。 是一套别墅,附近参天的树木包围着,寂静又充满尊贵。 在阿楠的世界里,她以为阿湛在农村的房子就是最好的了,可是真真正正看到阿湛的家时,她很想扭头就走,沾满泥土的鞋子,已经破洞的裤子,以及她岌岌可危的自尊。 徐宴湛和林舒苒今天要去附近的养老院做公益,一道浓烈的目光在他背后,他没忍住回头看了看。 马路的另一头,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的包裹,身上穿着一件浅色衫子。 再往上看,是那张熟悉的脸。 阿楠头发微散,那双充满生机的眼眸,在京都这种车水马龙的城市显得黯然失色,小巧的下巴埋在锁骨处。 身体的第一反应,徐宴湛竟是感到心慌,不再是心动。 他看了眼旁边的舒苒,“舒苒,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你先去吧,我待会去追你。” “啊?宴湛哥哥,那好吧。” 徐宴湛看着她走远,才开始跨过那条马路。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她不清楚,但是时间明明才只过了六个月,她宁愿相信是她多疑,也不愿相信是阿湛的真心。 阿湛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她看不真切。 徐宴湛走到她面前,阿楠劳累了好几晚,她一脸倦容,清秀的脸上扯出一抹疲惫的笑容,“阿湛。” 徐宴湛看不透自己,看到阿楠这个样子,他心疼不已。想到她跨越那么多城市来找自己,对林舒苒的那一点旖旎全都消失不见。 他紧紧抱住阿楠,“阿楠,你怎么来了?” 与形象中的反应不同,她不禁对比,如果是以前的阿湛,应该才是真正的开心吧。 她知道在爱中需要包容与珍惜。 她愿意包容阿湛,珍惜这段感情。 一阵风吹过,阿楠的鬓角被吹起,她面色苍白,浑身上下透露着脆弱。 她身上凄艳的美让人着迷,他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阿楠被他的手拉着,去到一个花钱登记的旅馆。她包裹里还拿着送给孙姨的家乡菜,还给他爸爸妈妈带了特产。 灯关上的那一刻,阿楠的背脊僵起。 忽然一只手从她衣服下钻了进去,来回摩擦着她的大腿内侧,还要往上。 徐宴湛贴着她的身体蹭来蹭去,唇也不老实的在她的耳根后颈上一阵吻。 阿楠的心猛然被撞击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很快就涌了出来,她睁大了眼睛眨了眨,让泪水隐下去。 阿楠遏制住他的手腕:“阿湛,你最近没有给我写信。”阿湛,你最近没有想起我。 耳边只有炙热的呼吸,原始的欲望,她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阿楠感受到他灼热顶着她臀部的硬物,全身都警惕起来。 她紧紧咬住唇,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楚的悲哀。仿佛过去和阿湛相处的时光被打成了碎片,从她记忆中散去。 身体被翻来翻去,随意被他摆弄成他想要的姿势,任由他玩弄。 她咬着唇,不肯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安静的房间,两人一言不发。 所以身体碰撞、布料摩擦、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动静,每一次急促的呼吸、以及阿湛沉重的闷吟都格外清晰。 最细微的声音都被扩大,在阿楠的耳边回响。他身上滚烫的热度,让阿楠热泪盈眶,她用尽全力抱住他,双腿紧紧缠在他身上。 林舒苒在养老院等到下午,她去徐宴湛家里找他。 孙姨下午接到了小湛从旅馆打来的电话,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阿楠从乡下来了。 她高兴地不行,买了好多菜,自己亲自下厨,待会给他们打包送过去,阿楠长途跋涉一定累坏了。 “孙姨,你在忙什么呢?” 孙姨看到她就提不起来喜欢,明明知道小湛有喜欢的人,还非要上赶着贴上去。 正好阿楠来了,让她知难而退,“我啊,我去给小湛送吃的。” 林舒苒:“.....” 她还没想好怎么套出孙姨嘴里的话,孙姨主动开口,“林小姐,你能帮个忙,把这些跟小湛送过去吗?” 林舒苒走在旅馆铺置的深色地毯,手里拿着饭盒,一只手已经酸了,她换了手提着。 “302” 林舒苒已经想好怎么跟宴湛哥哥撒娇了,他怎么背着她自己一个人去这种地方。 从上午,阿湛一直做到下午。 阿楠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在海上漂泊了两天,现在躺在床上还是有一种,床在无规则晃动的感觉。 她难以入睡,陌生的环境,疲惫不堪的身体,理不清的感觉。 阿湛的呼吸扑朔在她耳边,他的性器深埋在她体内。 “咚咚咚-” 阿楠拨开他,徐宴湛身体动了动,从她身体上撤开自己的肉棒。 一股浓郁的情迷气息弥散开来。 她起来穿衣服,衣服扣子被阿湛粗鲁的扯断,她只能穿上阿湛的衬衣。 门打开的那一刻,林舒苒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场景。 里面的人只把门打开一半,赤裸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一只手抓着领口,乌黑飘逸的长发垂坠到大腿下,秀发随意披散在胸前,肩头,将整个人衬托的无限温柔。一双杏眼,眼神里遮不住的明亮,泛红的眼角,透露着刚才两人做了什么。 林舒苒从小到大生活在美国,从来没见过女人留这么长的头发,但她竟说不出封建,只觉得很美,真的很美。 纯情,秀气,婉约,如水一般玲珑。 她攥紧了饭盒,觉得自己输的彻头彻尾。 她硬撑着,仰着脸。“我是给宴湛哥哥送饭的。” 阿楠一开口,嗓子沙哑,“他还没醒。” 嘶哑的嗓音略带哭腔,林舒苒觉得呼吸困难,在她满心欢喜地等他的时候,他在这里跟别的女人上床。 林舒苒脸上终于挂不住,“嗯,我先走了。” 把饭盒塞进阿楠的胸口,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舒苒刚不小心碰到她的胸,这个女人这么有料,脸长得这么婉约,奶子这么大。 林舒苒出了门,哭了出来,自己林氏集团的千金,每天委屈巴巴的讨好他,现在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乡下女人。 婚纱 徐宴湛伸手捞了下旁边的人,下一秒,他睁开眼,仓皇地叫了声:“阿楠---” 阿楠正在把饭从盒子里取出来,“嗯?阿湛,你醒了。” 徐宴湛看到桌子上摆的小菜,捡起地上的裤子穿起来,“孙姨来了,你怎么没喊我。” 阿楠夹菜动作的一滞,“嗯,你还在睡,孙姨送完菜就走了。” 她不敢回头看阿湛的眼睛,这是她一次撒谎。 腰间一紧,徐宴湛把她抱在怀里,“宝宝。” 熟悉亲昵的称谓,久违在阿楠的耳边,她眼眶一热。 “饿不饿?感觉孙姨做了很多好吃的。”,阿楠偷偷抹掉眼泪,转过身对阿湛说话。 第二天,阿湛牵着她的手出来玩,她感觉好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阿楠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旁边的阿湛,她下意识扯了扯裤子遮住自己的鞋子。 后来她又发现,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她的长发上。现在发廊时兴的发型是学生头,头发剪到下巴处,衬得脸小巧又精神。阿楠的的长发像是召告着她的落后,直白的告诉所有人她来自落后的山村,守着封建的思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奶奶总喜欢在黄昏的午后,解开她的辫子,拿着一把木梳,坐在淡黄色的光晕中给她梳头,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喜欢她自己的头发。 她五指插进阿湛的指缝,想要从爱人的温度中寻找安慰。 徐宴湛紧紧攥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笑着很温柔,俯身在阿楠耳边,“阿楠,别怕。我在。” 短短的几个字,让她这么天的奔波辛苦,自卑害怕,全都一扫而散。 阿楠眼底闪过一丝柔情,“阿湛,谢谢你。” 他们俩漫步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有阿湛的爱,她不再感到害怕。或许她从不怕自己时刻被新时代抛弃着,她只是怕几个月没见到阿湛,两个人的感情是否如原本的那样。 他们手拉手走在着名的建筑,---鑫珠大桥。 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阿楠的注意力,她兴奋地抱着阿湛,“你快看,她穿得好漂亮。” 徐宴湛手撑着石桥,“那是婚纱,他们要去教堂了。” “教堂?” 江边的风拂过他们俩身侧,徐宴湛的发梢吹起,他意气风发,阿楠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徐宴湛:“走,我带你看看。” 阿楠:“好!” 庄重圣洁的婚礼,阿楠坐在教堂里。耶稣的十字架在教堂的正上方,教父庄重说着誓词。柔软又充满蕾丝装饰的婚纱手套,袖套蔓延到小臂,将女性的柔美体现的淋漓尽致。 伴娘伴郎拿出丝绒绸缎的盒子,戒指上闪闪发光的是钻石。钻石一种由碳元素组成的晶体,源于古希腊语Adamant,意思是坚硬不可侵犯的物质,是公认的宝石之王。从地球深部高压、高温条件下形成。 钻石美丽、稀有,是爱情和忠贞的象征,代表永恒不破的爱情。 他们此刻交换戒指,镶嵌着钻石的戒指,滑过男方的手指,戴进女方带着白色丝绸袖套的手中,完成相伴一生的契约。 阿湛看了很多这种,心里没什么感觉,中途离场去盥洗室。 阿楠掩面哭泣哭泣,原来看到别人幸福,也会泣不成声。 旁边的女孩好心递给她一张纸,阿楠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接过纸低着头擦拭眼泪,“谢谢。” 旁边的女孩是这场的婚礼造型师,在英国深造几年,去年才回国。看到阿楠的脸,她实在没忍住手臂碰了碰她的肩膀,“欸,是不是很感人啊?” 阿楠侧目看着她,赞同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很感人。” 那女孩又往她旁边坐了坐,阿楠挺直脊背有些拘谨。 “那..下次你结婚,我可不可以去看?” 阿楠眨巴着眼睛,她的思维太过跳跃,阿楠脑跟不上,“啊?” “我的意思是,我想去看你的婚礼。”,“刚才你们俩一进来,立刻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你们俩好长得好般配啊!” 阿楠脸上多了几分暖意,“谢谢。” 女孩拿起她的辫子,放在手中欣赏,“尤其是你,长得好漂亮啊,长相婉约,但身上的气质又像是来自神秘的森林,充满生命力。”她脑海中顿时有了设计灵感,“你的头发好长,等到你结婚的时候,头发卷成英式贵族那种卷发垂坠整个后背,头上带着拖尾的头纱。” 她挑了挑眉毛,“你将会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阿楠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那样打扮会不会很贵啊?” 她怼了怼阿楠,揶揄地说:“怎么会,你家先生那么有钱,他手上戴的手表都是江诗丹顿。” 她羡慕地开口:“不敢想到时候,你们的婚礼得有多盛大,真想去看看。” 阿楠攥紧了衣袖,他们的婚礼…… 卖掉一只小羊 阿楠在这里呆了两天就要离开,怕耽误他学习,徐宴湛送她去车站。 坐在候车厅,她偷偷看了眼旁边的人,阿湛磕着眼皮快要睡着了。 阿楠深吸口气,将蓄在眼眶中泪水收回去。工作人员稍带不耐烦的语气,念出来她要登上的船舶。 阿楠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最后她轻轻唤了一句:“阿湛,我走了。” 船舶已经开了20分钟,徐宴湛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眼底一片清明。他没睡,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段感情。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大多数都在想林舒苒。可是阿楠一离开,他就后悔不已。 林舒苒无孔不入他的生活,在一起相处的六个月,他好像习惯了她的存在。 少年的爱恋并不顺利,涉世未深的他,拨不开云雾,分不清感情,没学过珍惜。 徐宴湛知道自己要跟林舒苒拉开距离了,他不能做对不起阿楠的事情,他曾在满天雪花的冬天。向她承诺给她一生,况且阿楠还救过他的命。 刚整理好思绪的少年,回到家听说林舒苒前几天被车撞了,他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最后还是狠下心没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拿着英文报纸看了半夜,一张粉色的纸条在他翻看下一页报纸时掉落出来。 他弯下腰,骨感分明的手指扶着桌子下去捡。 她很大胆,纸条甚至不对折起来。徐宴湛还没捡起来就已经看完了。纸条的内容很简单:宴湛哥哥,你戴眼镜的样子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徐宴湛手指夹着纸条,他手撑着下巴,几乎可以想象到她的表情和语气。 昏暗的灯光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纸条轻轻拿在手中来回对折,他的内心正在煎熬。 徐宴湛穿上外套,他们两家离得很近,徐宴湛在门口站了许久还是决定进去了。 “小姐在叁楼。” 徐宴湛点头,看着一节一节的楼梯,他走得很慢,最后还是没战胜林舒苒为他带来的短暂的荷尔蒙快乐。 他站在门口,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叩了叩门。 里面传出她的声音,光听声音就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宴湛推开门,看到林舒苒眼红像兔子看着窗外。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徐宴湛有些愧疚:“怎么哭得这么凶?” 叁天。他迟到了叁天。 林舒苒倔强的不肯扭头看他。 徐宴湛知道她在生气,走到她床边,“怎么受伤了?” 林舒苒的情绪再也藏不住,倾泻出来,“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给你还有你的爱人送饭啊--” 徐宴湛眼中闪过诧异,阿楠不是说孙姨送过来的吗?她--竟撒谎。 她不顾自己扭伤的腿,跪在床榻上嘶吼,“徐宴湛,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下午,为什么?就因为她先遇见你,我就一点机会都没了没吗?” 她爬到床沿,跪在徐宴湛面前,扯着他的衣服,低着头哭诉,“我真的很喜欢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徐宴湛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嘶吼对自己的爱意,这一刻他的虚荣心登上顶峰,他和阿楠在一起时,自己也这么自卑。 他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泪,“别哭了,眼睛肿了。既然喜欢的那么辛苦,就别喜欢了。” 林舒苒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她疯了一样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脱一边说,“我不要....她有的我都有。宴湛哥哥,我什么都不要,哪怕你给我不能见光的爱情,我也要。” 徐宴湛在她脱衣服的那一刻就开始转身,“林舒苒,你把衣服穿上。” 阿楠,阿楠,他脑子一直在喊她的名字,丢下林舒苒快步走了出去。 徐宴湛不肯再见她。 林舒苒整个六月没再去找过他。 七月多雨,林舒苒一反常态每天站在他家楼下,终于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徐宴湛举着伞从楼上下来,林舒苒在雨中看着他模糊的背影。露出了笑容,是得逞,也是得偿所愿,她不会输给那个女人。 自从阿楠从城里回来后,变得话更少了。她再也不去桥上等了。只是偶尔半夜的时候,会突然醒来,一个人在漆黑的夜晚漫步,站在他家门口。 她给阿湛写过几封信,但都石沉大海。 又是阴雨天,阿楠从梦中醒来,满脸泪水。 她想阿湛了,真的想了。想他不小心弄丢了东西,一个人爬到山上去找,想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她看到阿湛被树枝刮伤的脸,她觉得她们俩之间不应该这么疾疾无终,她要去追问一个结果。 阿楠卖掉了一只羊,走得那天张爷爷追出来说,“阿楠,过几天中秋节,还给你做月饼嘞。” 阿楠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愧对爷爷奶奶。好不容易养的家禽,被她一声不响卖掉。 骤雨落,宿命敲。 今天下雨,还是阻止不了林舒苒穿裙子,她下了车以后,徐宴湛在侧面给她打着伞。 她大着胆牵徐宴湛的手,因为愧疚阿楠,徐宴湛从没跟她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他想挣脱,但是另一只手在打伞“舒苒,你....” 阿楠似乎在雨中等了很久,浑身湿透。 在宾馆那次,她打开门,看到林小姐的那一刻,窒息感扑面而来。深夜她睡不着,一遍一遍仔细看他的脸,那时候她就知道,他们其实已经走不下去了。 虽然早已预知到了结局,但亲眼看到还是痛到无法呼吸。 今天天气闷热,看到他们俩的手握在一起时,她的心却像坠进冰窖,冷的刺骨。 被爱人背叛的感觉如同海浪席卷全身,被蒙在鼓里那股喘不上气,头皮发麻的感觉,恐怕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她病态地想,自己拼命去别人家洗衣服,好不容易攒够了给他邮信的钱,他是不是在和别人漫步在夕阳下。 雨水和泪水糊了她一脸,她不禁想起那个小心翼翼向她承诺一辈子的少年,分不清是他死了,还是她死了。 阿楠步伐缓慢,像一个年迈的老人,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徐宴湛把伞递给林舒苒,“你先过去吧。” 林舒苒接过伞,留给阿楠一个意味深长,胜利者的眼神。 阿楠却觉得徐宴湛很可悲,她的爱那么不真诚,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分贵贱,不用拿来比较。但是也跟她没关系了。 骤雨落,宿命敲。 阿楠抬头看了看天空。 大雨将他们俩一遍一遍打湿,阿楠知道他的性子主动开口:“阿湛,你一言不发,偏偏这雨越下越大。” 徐宴湛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他宁愿阿楠恨他,“对不起。” 阿楠仍在笑,可是脸上挂满了泪水,她应该感谢雨天,可以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他喉头哽咽:“谢谢你救了我,我一直都不知道---” 她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才犹犹豫豫到现在才跟她在一起吗?” 徐宴湛当即想说不是,但解释那么清楚,也没什么意义了。 阿楠眸光骤然缩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想到还是剜心一样痛,“你不用觉得愧疚,我的水性很好,救下你很容易。” 他忘记了,忘记了她水性一般,把他救上岸整个人抖成筛子。 当离别那一刻真正的到来才发觉,内心千千万万次的预演都轻如鸿毛。 阿楠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还是恨不起来,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像是再最后看他一眼,声音在瓢泼大雨中显得空灵寂寞,“阿湛,这世界之大,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咫尺天涯,我知道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但是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了。” 徐宴湛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终于和她对视,她的眼神变得很温柔,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她微笑着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阿楠的眼泪夺出眼眶,根本无法克制,她狠了心与他说出再见的话:“有缘无分,必定会铭记终身。” 她与他擦肩而过,轻轻在他耳边留下一句,“失去是互相的,祝你幸福。” 她走在雨中,连回去的钱都没有,悲伤覆盖了一切,她漫无目的走在陌生的城市。 “阿楠?” 孙姨打着伞去买菜,迎面而来一个女孩,全身湿透,头发湿哒哒地贴着头皮,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阿楠听到熟悉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抱住孙姨,“孙姨,我...和阿湛结束了。” 小湛的变化,她全看在眼里。 她把菜放在地上,抱着阿楠,“阿楠乖,别哭了。” 安慰的话让阿楠哭得像孩子,“我想回家了,孙姨,但是...我没有回去的车票,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孙姨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好好,走,跟我回家,我先带你回家洗洗澡。” 到了家后,阿楠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自己全身上下滴着水,地上落下一地逶迤的水渍。 孙姨拉着她,她也不肯动。 她哑着声音,“孙姨,你可不可以给我拿二百块钱?” 孙姨看着低着头的阿楠,她站在那儿,但整个人快碎了。 她只能先答应,“好,我去给你拿。” 孙姨从屋里出来,阿楠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把钱塞到阿楠手里,拉着阿楠的手腕,“走,我去给你弄一碗姜汤,你先在这儿坐会。” 十几分钟后,孙姨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碗红糖姜茶。 屋内空无一声,只有一地的水渍证明阿楠刚才来过。 她叹了口气,目光突然看到阿楠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吓得手里的姜茶撒了一地。 生锈的感情又逢雨天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阿楠低着头,张爷爷几度开口,气得拿着碗的手一直在抖,碗里的汤洒在桌子上。 阿楠捏紧筷子,不敢说话。她手伸到背后,却什么也没有。 她以后再也不会去京都,不想欠任何人的钱,看到孙姨桌子上有把剪刀,将自己的头发绞了下来留在那儿。 她的头发留了许久年,应该可以抵二百块钱。 她不敢照镜子,抬手贴着头皮才摸到自己的头发,一滴眼泪落到汤里,她牙磕着碗边,难过到拿不稳碗。 八月十六,人们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月圆。 月亮给土路撒上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晕,阿楠踏步走在去往徐宴湛家的路上。 她站在阿湛以前等她站的位置,为了跟她搭话,他故意站在门口,靠着大门,假装偶遇。 她坐在大门前。 一时想得通,一时想不通,这种感觉差点把她杀了。 她捂着脸,甚至不让自己哭出声,他们俩的结果,不配她掉一滴眼泪,但阿楠还是难掩心痛,所以她死死捂住嘴,咬住手臂。 “呜--”呜咽声从指缝里流出,她从不质疑阿湛的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这个古老的村庄,如同世外桃源,有关他们俩的回忆都在这儿,阿楠每经过任何一个地方,都觉得痛苦万分。 那天,她撞了她的南墙,狠心把一切都斩断,后来想念差点杀死她。 。 生锈的感情又逢雨天。 连绵不绝的雨水,不知下了多少天。 渐渐地,整个村庄笼罩着一种恐惧。 雨水冲垮了庄稼,不见晴天的天气几乎斩断了庄稼人的生命。 一九五八年,安南省进入大饥荒。 阿楠的爱消失殆尽这场大饥荒中,恨透了徐宴湛。 潮湿的天气,小羊染上了瘟疫,她拿不出钱救治,爷爷奶奶也还染上瘟疫。可是家里的钱都全被她拿走了,换了去看徐宴湛的船票。连头发都被她割舍,没了一丝希望。 她每天跪在泥泞的雨水里,期待着别人往她的碗里放钱。 再后来,她连钱都不求了,挨家挨户地敲门,“婶婶,求求你给我点粮食吧,我家里有两个老人。”她跪在雨中,一次一次给别人磕头,可是赶上饥荒,整个村庄都弥漫着恐惧,更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她恨透了徐宴湛,咬牙切齿地恨他。恨自己爱上他,拿着了家里所有的钱,只为了去看他一眼,也恨自己做出这么傻的事情。 她甚至不敢进家门,死亡的气息遍布整个屋子,爷爷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每天晚上都很害怕,半夜偷偷把手指伸到他们的鼻息处。 阿楠每晚失眠,她不敢睡,也没脸睡。她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她无法安葬她的至亲。 她已经麻木了,到后来拉着别人的脚求别人。 “阿楠姐。” 恍惚中,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抬起头,额头被她磕出血迹,她饿到只能眯着眼看人。 “大安?” 下一秒,她像抱住救命稻草,“求求你,大安,给我一点吃的,求求你。”边说边抱着他的腿磕头。 她像魔怔了一样,只要见到人,逢人便诉说自己的苦难,渴望得到别人的施舍,“求求你,我爷爷奶奶六十岁了,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你行行好,我求求你....” 李大安蹲下来,拉住她的手臂,可阿楠疯了一样抓住救命稻草,嘴里哽咽念叨着自己的贫穷。 大安:“阿楠姐,要不然你去京都找湛哥吧。” 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阿楠,突然不动了,像被人扼制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饥饿、寒冷、害怕,死亡爬上了她的脚,光是活着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一切,她早就忘了这世界上还有这个人。 他的脸像跨越一个世纪,慢慢浮现在泥泞的雨水中。阿楠匍匐着身子,他不愿意施舍,她就去求别人。 大安以为阿楠姐精神恍惚又说一遍,“湛哥那么喜欢你,如果.....” “滚----”阿楠双眼通红,像发了疯的野狗。 她的眼球瞪得快凸出来,抓着大安的衣服,“别在我面前提他,别提他-----,永远都不要---” 地上好像有只鬼抓住了她的脚,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爬,她头发发臭,不知道多少天没洗。 她每天挣扎着,等待着死亡,而死亡已经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她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阿楠靠在墙上,表情安详。还好,今天要到了饭,还能让爷爷奶奶在临死前吃上一顿饱饭。 “咯吱-咯吱--”衣柜深处,有老鼠觅食的声音。 阿楠靠在墙上,濒临死亡,身边一切的声音,都在循环放大。 怎么会?他们家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老鼠? 闭着眼的阿楠,突然睁开眼,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胸腔像是充气的气球,鼓了起来。 她四肢在地上,匍匐着爬过去。把那些没用的衣服扔在地上,衣柜深处,有阿湛临走时,送给她的零食。 “阿楠,我送你的零食,你每次都卖出去。” “这次我等你回来一起吃,再也不卖了。” 临走时,徐宴湛送了她一袋国外拿回来的零食,她当时为了和他回来一起吃,把零食放在柜子最深处。 她饿急了,半个身子钻进柜子里,光秃秃的指甲用力抠开盖子,零食的香味没有飘出来。她太过用力,里面的钱全撒了出来。 她看着撒在地上的钱,愣了好久,指尖颤抖,她又打开另外几个盖子,如法炮制,里面都是钱,她把钱倒出来,金钱散了一地。 最深处,还有一个盒子,她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颤颤巍巍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束枯萎的蓝风铃。 绿色风铃花早已枯萎,只剩光秃秃的残枝,只因她无意说没见过风铃花,而风铃花的花语----给心爱的人幸福。 阿楠在那一刻释怀,对他所有的爱恨。 她曾问自己,阿湛到底爱不爱自己?他的爱体现在哪儿? 爱是常觉亏欠,他总是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每次给她塞很多钱。 这一刻,徐宴湛的爱具体化。 阿楠跪在地上,手死死地攥住地上的钱,指甲深陷泥土中,指甲缝全是泥土,她哭得像是五岁大的孩子,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小狗。 到此为止,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徐宴湛。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过往不究,永不相见。 想买一张船票 林舒苒很快没了耐心,好不容易追到,自从那天见过那个女人,她本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谁知道他现在闭门不出。 徐宴湛蒙着被子睡了一天,如果刚分手就跟她在一起,他良心上过不去。 他不想见她,至少也要两个月吧,尊重阿楠。 刚开始林舒苒还有耐心,后面一次次吃闭门羹,她站在徐宴湛门口,眉眼冷了几分。 他本想用两个的时间纪念他和阿楠之间,林舒苒每天敲他的门,一下一下,内心对阿楠的纠结,让他自暴自弃,他已经背板了阿楠,现在这样装地深情,自己都恶心自己。 他洗了个澡,潮湿的头发还没擦干,他随手拿了件外套。 “舒苒在家吗?” “小姐去了海上迪厅。” 徐宴湛垂下的眼睑,是不是自己让她等太久了。 李顺开车把他送到海上迪厅,他进去后眉心蹙了蹙。无暇在意旁边的环境,他往里面走。 大厅里有很多雅座,他是在角落里看到林舒苒的,还有和她接吻那个男人。 他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视线紧盯着她的脸。美丽的外表下,乖戾的性格,满嘴谎言,故作天真,他当时怎么会信? 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觉得自己更配不上阿楠了。 原来不被人珍惜是这种感觉。 徐宴湛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嘲笑之以更甚。 林舒苒感觉有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顺着目光追过去看到站在暗处的徐宴湛。 抬眸望去,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日不见半点波澜。林舒苒攥紧了双手,像是挑衅徐宴湛,勾着那个人的脖子舌吻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什么感觉,或许知道她是个很烂的人,不配别人对她真心,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么久,思绪每天都在拉扯着他。到现在他才看明白,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卑的,他在阿楠面前常常自卑,看到了她以后,她故意把自己捧起来,满足了他恶劣的虚荣心。 徐宴湛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迈着步子朝她走过去。 林舒苒眸子陡然地亮了亮,他真的过来了,刺激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吃醋。 她带着上位者的笑容,端坐在沙发上,等着徐宴湛向她俯首称臣。 徐宴湛来到她面前,抬眸看着她,神情散漫慵懒,“林舒苒,我们之间的所有一笔勾销吧,以后不要再互相打扰了。” 与她想象的反应完全相反,林舒苒瞳孔骤然一缩,“什么意思?” 她站起来,撩了撩头发,“是因为吃醋生气了吗?就允许你冷落我,不允许--” “没有。” 徐宴湛满眼的轻蔑之色,“我以为我会有,但是什么也没有。”,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知道吗?如果今天是阿楠,我一定会掐死那个男人。” 说完他自己一愣,如果是阿楠,他早就跟别人动手了。藏在内心的占有欲,被林舒苒随意试探,就全出来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会背叛阿楠,因为阿楠很好,特别好,他知道哪怕他做错了事,只有向她诚心道歉,她就会原谅。 他拿着阿楠的爱有恃无恐,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失去阿楠,所以才敢随意对别人动心,抱着跟别人玩玩的心思。 徐宴湛眉眼一片冰凉,他以为是自己不爱阿楠。 他像个侵略者占据了阿楠的心后,拼命掠夺她的一切。 她看起来那那么坚强,所以他忘了她会痛。 徐宴湛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离开大厅。 迟来的后悔淹没了他,从前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在她的爱面前,自己的一切显得那么可笑。他想起来当时两个人还不认识,他一个人刚到张河口,一个人去开拓土地,累得不行坐在山底下休息,她扶着张爷爷坐在他面前不远处,明明自己也干了一上午活,到了山下也不舍得休息,一直蹲在地上一边扇扇子,一边倒水。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如果能被阿楠爱上,一定会成为幸福的人。 他跌跌撞撞跑到岸边,想买一张车票去见她。 毒哑 看着停靠在岸边的船舶,他湿润了双眼。他竟忘了问她,第一次坐船会不会晕车。 徐宴湛退后几步,他没脸去见她。她...她怎么一句话都说,怎么不怪自己。 林舒苒磕到了桌角,会坐到他面前撒娇哭泣,阿楠却什么都不说,她心里肯定还想着,如果自己说出来,他会不会担心。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阿楠会不会不要他? 他买了张船票,船早就走远了,他不敢进去。他不敢见到阿楠,不敢听到她拒绝的答案。况且自己把她伤得那么深,还有资格见她吗? 早上五点他从外面失魂落魄的走回来,孙姨起来喝水,看到徐宴湛站在鞋架处一动不动。 “小湛?” 孙姨蹲在地上给他脱鞋,“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么晚会休息不好的。” 徐宴湛扶着冰冷的墙壁,“孙姨,阿楠走得那天,雨下的那么大,她会不会生病?” 孙姨拿鞋的动作一滞,那天何止天在下雨,恐怕她心里也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吧。满头青丝,都剪了扔在桌子上,心里是恨透了小湛吧。 看样子他们之间是不可能了,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小湛徒增伤心。 孙姨,“那天走的时候,我见到她了,还给她几百块钱。” 徐宴湛的眼睛慢慢聚焦,孙姨继续劝说:“那天她走得时候,我看她心里还有你。小湛,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你先考上大学,然后明年找个时间回去,看看能不能把她接到京都。” 徐宴湛眼底浮起一团希望,对,阿楠接回来。她说过,会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她那么好,她不会食言的。 徐宴湛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给阿楠写信,期初他怕阿楠恨他,写了几十封,只敢邮寄一封,时间的延长,将爱意与愧意填满他的心间。 他发了疯一样的想她,有时候学习压力很大的时候,他就给她写信,临近高考那天,他一天邮了十封信。 考完试的那段时间,他焦急地等待着成绩。 十个月,他整整十个月没见过阿楠了。思念每天像潮水一样,他无时无刻不在溺毙。 六月八号,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他连换洗衣物都没拿,就冲到码头,买了最早一班的船票。 阿楠,骂我也罢,恨我也罢,我不想放手。 徐宴湛下了车后,他拼命跑到山坡那条路,那条路是近道,可以抄小道到阿楠家。 胸腔里有一股剧烈奔跑过的铁锈味,他却觉得很幸福。但渐渐心里感觉到不安,他不自觉停下脚步,刚才下车后他蹙了蹙眉头,总感觉那哪里不对劲,现在他意识到,村里的人怎么那么少。 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干活,整个村庄像是发霉彻底的东西,终于遇到了难得一遇的好天气,暴晒过后的味道。 他没遇到过天灾,只是隐隐感觉不安,徐宴湛走得更快了。 突然,他退后几步,这不是阿楠家的土地吗,怎么都是杂草,杂草长得快到他小腿。彼时的徐宴湛,从没经历过生离死别,父母身体健康,身边的人都健在,他也不会想到---去世。 难道她发现自己给她藏的钱了,笨蛋,终于舍得对自己好了。 徐宴湛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那...她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了。 徐宴湛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酒窝一直挂在嘴角。 他不知道,那这儿以后,他再也没笑过。 那些不安的情绪,被他的猜测冲散,他长腿迈着轻松的步伐,往阿楠家走。 眼前的一切随着距离的靠近,越来越清晰,心里像被压了一块石头,这石头越来越沉。。 他停在阿楠家门口,眼前是破旧不堪的房子,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人天然很敏感,徐宴湛的情绪比他先一步感受到痛苦,胸口莫名很闷,怎么样也喘不上气。 难道搬家了吗?--死亡这个词,他永远在阿楠的身上想象不到,她那么阳光,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阿楠搬家了。 他思索着,动用家里的关系找到她。先去自己家看看,万一阿楠给他留信了呢! 徐宴湛没有犹豫,转身往自己家里走。 大安站在路口,不敢确定一般,等着那个人转身。 等徐宴湛转过身,看到他的脸,大安像做梦一样,终于见到了湛哥。 徐宴湛转身,大安直直地看着他,他微微动了动脑袋,他怎么不跟过来跟自己说话。 徐宴湛笑了,“大安,你知不知道阿楠---” 大安扑到他面前,话中带着无限的责备与惋惜,好像憋在心里的时间太长了,说的时候,从胸口沉重的发出:“湛哥,你咋才来嘞——-” 大安抱着他痛哭,“你来晚嘞,来...晚嘞---” 徐宴湛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比它预知噩耗,指尖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他像发出声音,却被大安的哭声,生生扼制住了喉咙。 大安抱着他,哽咽的哭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阿楠姐死了--,阿楠姐死嘞--” 徐宴湛想推开他,看着他的脸,可全身发软,一点都使不上劲,他脑子里有“嗡---”的轰鸣声,整个人倒在大安身上,两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好像自己被吸进了一个黑洞,丧失了平常所具备的思考能力,嘴巴想发出声音,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垂在地上的手,像九十岁的老人,用尽全身力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来,血管快爆了,眼球里全是红血丝,死死地瞪着他。 嘴巴里灌满了毒药,每一个字都从肺里硬挤出来,声音像是被毒哑的老妪,“你...你说...什么?”,窒息感遍布全身,他双腿双手发软,太阳穴突突跳,他的手在地上挣扎了十几秒,才扯住他的衣袖。 大安哭着说:“湛哥,去年咱们村遭了天灾,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村里的庄稼被大雨冲坏了。阿楠姐家的羊染上了瘟疫,她爷爷奶奶也跟着染上。” 徐宴湛猜到了下面的话,嘴唇开始发白,脸色发青,突然间不会说话了,大脑处于断层。 他全身在剧烈抽抽,像得了小儿麻痹症。 大安几乎扶不住他,将他放倒在地上。 大安跪在他身边,脸埋在地里,“对不起湛哥,俺家也没钱,没粮食。阿楠姐是被活生生饿死的,去年连冬天都没熬过去,不知道在哪个村口乞讨,再也没见她回来了,不知道死在了那个荒郊野岭。” 徐宴湛的大脑一直发出鸣叫声,但每一句话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悲伤过度使他的心血管系统造成损伤,引起冠脉痉挛,影响心脏的供血和供氧,他面色发青,嘴巴长得老大,却无法供氧,活活要被憋死。 忏悔的教堂 心律失常,他的心脏无法跳动。脑血管太过用力造成损伤,引起脑动脉血管痉挛、血压波动性增高,他瘫软在地上。 结局像一个启动按钮,它天然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靠近结局,回忆开始浮现。 无数条红线交迭缠绕他心头,开始牵扯起之前所有美好的回忆。 每当结局出现,回忆就开始跑马灯。徐宴湛在濒临窒息的痛苦中,开始回忆起之前点点滴滴的美好片段。 他按下了那个按钮,接触了那些回忆。 回忆闪帧。 阿楠像个迟暮的老人,整个手臂抖个不停,“阿湛,我终于把你救上来了。”他控制不了身体的应激反应,一次一次为了求生,将她的头按在水里,周而复始,她竟然还不舍得松手。直到两个人都快溺毙在水中,她才缓缓将他放开,深吸一口气潜到水里,托着他的身体带着他上岸。 徐宴湛的眼睛里全是红血色,眼球瞪得像木鱼,眼球快要爆裂,他手掌撑着地面,想要自己从地上起来。两条手臂不停煽动,完全使不上劲,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变粗突出的吓人。他艰难的从剧烈起伏的胸腔中闷出一声,“唔--”,而这声闷哼将他的思绪带回那天他掉下山坡,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跌入一个温柔又柔软的怀抱,在不停地翻滚中,他耳边终于传来那声,时隔一年的,阿楠的极重极疼的闷哼声。 他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管很痛,连耳膜都开始发麻,突发性的失聪,他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 泪水不停地流出来,四肢冰冷,舌头变得僵硬,嘴巴里流出口水,他的脸紧紧贴着地面,脸涨成猪肝色,他的嘴巴塞满了土。 天地变幻,分不清是是世界在打转,还是他的大脑受损。阿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进入他的脑子。 “阿湛,你不是说你是我的第一桶金。” “你又没丢” “今天就罚你背着我。” “这次我要在上面,你的一切有我操控。” 阿楠,你的背有多痛。 徐宴湛的鼻子嘴巴里塞满了土,全身痉挛颤抖,他的头只能死死地贴着地面不停地摇晃。 她救他两次,而自己将她亲自杀死。他的阿楠,那么美好,死后,遗留在这世界的墓碑都不曾有。 泪水混着泥土,他终于在失声中发出悲鸣,“啊啊啊-----” 脸深深砸进土中,在彻底陷入昏迷前,他意识到,这世界再无她,而他那句抱歉,将永生如鲠在噎。 每当他清醒过来时,一想到这一生中,他再难与阿楠重逢,胸腔像压了一块水泥。他被深埋在崩塌的废墟中,一块巨大的水泥将他死死压住,在医院的一个多月,他醒来时,常常需要进行人工呼吸,来维持体能的正常活动。 【金秋送爽,欢迎大家在代表丰收的九月来到京都大学。】 千千万万个新生,将他拥在中间,他站在高台下,耳边是喜悦的鞭炮声,他全身发冷,身体又开始止不住微微抽抽。 五星红旗在他头顶上高高飞扬,他眯着眼抬头,眼泪顺着眼窝流到嘴里,苦涩无比。阿楠,这本该是你的人生。 大会结束后,徐宴湛腿像注了铅,走得极慢。虽说是九月,但京都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他身上穿着当时他借给阿楠的白色毛衣。 漫无目的行走,他逆着人流的方向,形形色色的人脸,映入他的眼帘,他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世间再无人似她。 没有人拥有她那样清似水的眼眸,是他生生拖着她走上悬崖,手用力掐紧她的脖子,将她扔下悬崖,那双包含温柔的眼睛永久的闭上,他是罪犯,亲手杀死了阿楠。 无路可逃,他被终身囚禁,忏悔的教堂大门紧闭,他以后的人生将一遍一遍地回忆她的死亡之路。 风铃花 ρō18čk.čōм “叮铃铃-”,徐宴湛推开门,挂在门帘的风铃晃动。 “先生,要买花吗?” 徐宴湛双眸微动,花架上绿色风铃安静的开放着,伴随着窗口的秋风微微晃动,他的眼睛湿润。 徐宴湛咬紧牙关,遏制住哭声,“帮我把它包起来吧,所有的绿色风铃花。” 花店姑娘眼底带着一缕诧异,心里腹诽道:买这么多。面上应下来,“好的,先生。您稍等。”Ъеи呅鱂在ǒ𝓶se㍠𝓬ǒ𝓶韣鎵更新璉載 綪ㄐㄡ欌棢阯 徐宴湛的视线定格在另一处花瓶中,他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过去,纯白色的山茶花。 站在那儿许久,他抬手,指尖发凉,折下来一只最美的山茶花,转身看着面前的镜子,手抖着把它别在胸前。 像完成了某种仪式,他下意识的挺直身子,手抚摸着胸口的山茶花,像是轻抚死去的爱人——他的阿楠。 徐宴湛笑了,嘴角下垂,扯出一抹苦涩又讽刺的笑容。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丑,他的外表和她的心一样,丑陋不堪,渐渐腐烂,就连身上也充斥着腐臭的味道。 “先生,花包好了。”花店姑娘捧着一大束风铃花。 徐宴湛转过身,慢慢抬起手臂,不敢接住又小心翼翼地想要触碰,直到那束花完全在自己的手中,胸腔像一个正在打气的气球,慢慢把苦涩到极致的感觉塞满心口。 他裹挟着秋风,站在鑫珠大桥上,手里捧着一束开得烂漫的风铃花,任由眼泪流下来。 十月份的时候,他请了一位绘画老师,教他画画。 这是阿楠离开的第一年。 徐宴湛深知他不配,但他万分想她,想念她的脸,她的怀抱,他多想,多想再看她一眼啊。 “Mr.徐,我想我需要下班了,你不能让人持续上班八个小时。画画是需要一些耐心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史密斯杰西手臂夹着画板,穿上大衣离开他家。 徐宴湛像疯魔一样折磨自己,不停地练习画线条。 太慢了,他已经花了半个月的线条了。 他在家里弄了一间画室,整日把自己锁在里面。 徐宴湛付了叁倍工资给史密斯杰西,他不允许自己停下来。终于在一个雨夜,史密斯杰西与他爆发了争吵,嘴里说着蹩脚的中文:“Mr.徐,我 想你-不适合画画,我 根本看不到你对画画的热情,你像是为了某种使命,太过功利,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学生。” 徐宴湛仍对着面前的画板描绘,史密斯杰西摇摇头,“Mr.徐,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你看起来需要去医院。停止画画,休息几天吧,我过几天再来开始我们的课程吧!” 徐宴湛面色苍白,嘴巴干得起皮,他胃口很差,吃什么吐什么。对于史密斯杰西的话,他置之不理,站在画板前,专注地画着面前的花瓶。 酸疼,手长时间画画,每个指关节都是被门夹过一样,他的大拇指无法弯曲,他猜测应该是得了关鞘炎。 后半夜的时候,他体力不支,手指太过僵硬,一副即将完成的素描,“刺啦-”一声,手无意识的一抖,花瓶上多了一道线。 徐宴湛绷着的情绪,决堤出来。他拿起旁边的剪子狠狠扎下去,手背被狠狠扎了一刀,血液顺着手腕大口大口地滴落到地面,他心里的止不住地烦躁,在自虐中平静下来。 他大口呼吸,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他病态的想,折磨自己很快乐,杀人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徐宴湛沉默着把手缠上绷带,心情冷静到极致,他又重新坐到画板前。 他的画画技术,在一次次自虐中,突飞猛进。而藏在袖子里的手臂,千疮百孔,一道一道极深的割痕,小臂往上还有血窟窿。 今天在半夜突然很饿,徐宴湛拿起一件黑色大衣,上面别着白色的山茶花,出门觅食。 两个月没有出门,今天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期初他低着头没看到飘落的雪花,直到雪花落在他的头顶,化成小水珠,顺着发丝流向脸颊与脖颈。 徐宴湛突然蹲在地上掩面哭泣,阿楠,我的阿楠,再也不见了。 双相情感障碍 徐宴湛哭完后又异常冷静,放佛刚才那个人是从他的身体剥离出来的。他的情绪上下起伏跌宕,时而情绪高涨兴奋至极,时而悲观消极低落不停。明明不想吃东西却一直往嘴巴里塞食物,吃完后又全都吐出来,但更多时候是厌食吃不下去。 他不断在两种反向极端的情绪里来回拉扯,交替,快要把他逼疯,他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极端的情绪。 酒楼包厢里,中式建筑,面前是潺潺流水的小溪,龙涎香的香炉置于包厢中。 徐宴湛像许久未进食的乞丐,拼命往自己的嘴里机械的进食,一些流食类的食物,他几乎不咀嚼。 “呕--”,他单腿跪在地上,手掌曲着撑着地面,胃里翻江倒海,他吐在盥洗盆中。 吐完后,他撑着身子坐在地上,兴奋的情绪毫无征兆的到了顶点,身体中的激素推动他开心,可他明明很难过。他躺在地上,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 他躺在地上许久,情绪才恢复正常。 为了更安静的画画,他搬到叁楼。 一月、二月、叁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 徐宴湛的脸离画板很近,头发蓄到鼻息处,从狭窄的发丝中,执手着面前的画。 从远处看他,头发遮住半张脸,简单的白色宽松上衣,手臂上都是伤口,所以袖口不曾挽起来。黑色质感垂坠的裤子微微掉在地上。脚下没有穿鞋子,半个脚掌藏在裤子里。胸口仍别着一只山茶花。典雅又孤独,神经质一般的艺术家。 佣人来送今天的花束,他的画室中开满了花。 几个佣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脚步踩得极轻,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慢慢地,随着佣人把月季花插进花瓶,房间里淡淡的花香铺散满屋。 徐宴湛捏紧的画笔有一刻停滞,月季,那个夏天。 一个佣人没忍住好奇心,偷偷伸着脑袋看了他面前的画。 黑白相间的素描也遮不住她的美貌。脖子上,手上毫无装饰,简单的衣束,一条长长的辫子随意的搭在胸前,流畅小巧的脸型,挺翘的鼻子。在往上看,没有眼睛,徐宴湛不敢画她的眼睛。 佣人手臂轻轻捣了捣旁边的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眼睛,眼神中在说,怎么没有眼睛。 另一个佣人紧张的摇摇头,示意他赶紧低下头。 “啪-”,徐宴湛手中的笔折断,“好看吗?” 他站起来慢慢转过身,眼神淡漠,神情麻木,“这画上的女人好看吗?” 几个人赶紧低下头,异口同声道:“先生,我们不是有意的。” 徐宴湛光着脚,一步一步走过去,手几乎抑制不住的想要抬起来狠狠掐上她的脖子,“滚。” 双相情感障碍越来越严重,控制不住的躁郁,使他产生暴力行为,开始有严重的伤害别人和自杀的想法。 徐宴湛穿上鞋子下楼,他必须时时刻刻看到孙姨,她身上能看到阿楠的回忆,如果看不到孙姨,他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 徐宴湛手握着扶梯,打量楼下的身影,“孙姨呢?” 佣人低下头不敢看他,“孙姨说家里有事,要回家几天。” 徐宴湛瞳色瞬间冷了下去,“嗯。” 他拿着一束月季花出门了,长时间不出门,他的眼睛无法适应强烈的阳光,直视眼光让他的眼球酸痛,流下眼泪。他故意仰着脸感受刺眼的眼光,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过了许久,他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在长椅上,身旁是开得正好的月季花。 徐宴湛头枕着长椅,看着树上的叶子,他开始思考,人到底能感受多少个夏天。 亲爱的玫瑰,这不是你在的夏天,是另外的夏天,是完全不同的夏天。 他捂着脸哭泣,过段时间就是八月了。阿楠,我快要画你的眼睛了,我....终于要见到你了. 一年零九个月。 六百叁十五天。 Ps:然后我思考,人到底能感受多少个夏天。《奈郎--给被爱的小狗》 叫我阿楠就好 徐宴湛选在中秋节这一天,见到自己的爱人。 从早上开始他就选衣服,最后还是决定穿上他表白那天穿得黑色高领毛衣。为了维持体力,他中午只进了一点食,干呕感还很强烈,今天不能出任何差错,他放下筷子,保持空腹。 晚上七点他进入画室,所有人从此刻开始都不能上叁楼。 长期饮食不规律,加上他紧张不安。胃疼,像是所有的肠子都缠在了一起,徐宴湛一只手握着画笔,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小腹。 额头上都是冷汗,他一个失误,浅色柔软的衫子,画错了线条。徐宴湛眸光骤然缩了一下,思考了几秒钟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拿起削铅笔的小刀,直直地往自己的小腹捅去。 痛,伤口的疼痛盖过了胃痉挛的那种抽疼,徐宴湛的手不再控制不住地抖动。 他拿起画架上的铅笔接续描摹阿楠,另一只手按住伤口。 房间里只有一盏暖光灯,今天明明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但这个别墅如死寂般安静,没人敢说话。 “滴答滴答-”,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臂流到地面,每一下都像死亡倒计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液不断流逝,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慢慢变冷,地上已然变成一片骇人的、大面积的血泊。 他黑白分明的眼里开始清楚地映着她样子。徐宴湛身体上的最后一丝力气用尽,铅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血泊中,笔身变得暗红。 徐宴湛笑了,时隔了六百五十天,他嘴角的酒窝终于露了出来。 是一张阿楠站在卫生院来看望孙姨的照片,手里还拎着两斤鸡蛋。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儿问别人。 徐宴湛意识开始糊掉,脑海中有大片的空白侵占,好像自己的灵魂也飘散起来,犹如大蓝闪蝶飞舞,飞到微风和煦,阳光怡人的那天。 阿楠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羞涩,她侧首看着他微笑,清脆爽朗的音色略带害羞地开口:“我叫张汝楠,大家都随着我爷爷奶奶叫我阿楠。”,阿楠抬起眸,“我经常听孙姨叫你小湛嘞。” 徐宴湛看着马上就到小餐馆,他私心想让她唤他阿湛,说话的语速加快,“我叫徐宴湛,所以孙姨喊我小湛,你也可以叫我阿湛。” 阿楠定定地看着他,“阿湛。” 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感觉那声如同爱人的呢喃在耳边轻语。 他眼眶顿时红了,一把她拉进怀里。阿楠吓了一跳,四周都是人,他们这样传出去不好听,但是他哭的好伤心,身体都在发抖。她还是手抬起来轻轻抱住他,手掌抚在他的脊背,“阿湛,孙姨会没事的,这件事情不怪你,你不要这么自责了。” 徐宴湛的脸埋在她锁骨处,每说一句话,嘴唇轻轻印在她的肌肤上,“阿楠,我走错了路怎么办?” 阿楠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安慰他:“自己选的路,怎么会走错呢?”,她像哄人入睡那样,轻拍他的后背,“就算走错了也没事,每一条路上的风景都不同的,你永远不知道另一条路是什么,既然选择了,就好好走下去就好了。” 徐宴湛的眼皮上下打磕,他感觉到生命在他指缝中一点点流逝。 就到此为止吧,他好累。 徐宴湛身体摇摇欲坠,面前的画板随着他人一起倒在了血泊中,那幅画迅速浸满了血。 孙姨来回折返不敢耽误,得知阿楠去世的消息,她终于知道小湛为什么像疯子一样。 孙姨刚进门,“小湛呢?” 佣人微微低头,以表尊敬,“在叁楼,已经四五个小时没出来了。” 孙姨看着寂静无声的叁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赶紧爬上去,叁步做两步,被一节台阶绊倒,她爬着上楼梯。 “小湛?” “啪”说话的同时,她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房间里的灯也被她同一时间打开。 偌大的房间,弥漫着血腥味,四周是盛开的月季花,徐宴湛倒在血泊中,让整个房间充满窒息的、死气的、黯淡的、诡异的美丽。 孙姨瞳孔骤然放大,被吓到坐在地上,“救命啊--救命啊---” 诊断书(两章合一) 徐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差点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孙姨赶紧搀住她,“夫人,您没事吧?” 孙姨看了眼医院走廊的长椅,把徐母搀扶过去,“夫人,你先歇会。” 徐母手里攥着徐宴湛的诊断书,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孙姨,我要把小湛带走,我要带他去看英国最好的心理医生。” 徐母抱着孙姨,“家属,病人现在醒了,可以去探视了。” 麻醉药的药效早已过去,他是被疼醒的,醒来就要挣扎着起来,找那幅画,又想起来那幅画早就被浸湿了。 病床上旁有一处桌子,上面有一张白纸,上面有几行医生的诊断证明,徐宴湛扫了眼上面的内容,拿起压在纸上的铅笔,把昨天的画又画了一遍。 徐母和孙姨一前一后进到病房里,看着徐宴湛应该醒了一段时间,坐在病床上,双手执画。 黑色墨水的钢笔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精神失常、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自杀倾向。 一个女人的脸在纸上跃然出现,看得出来徐宴湛很爱她,每一笔都带着爱意,孙姨再也看不下去,背过身子流泪。 徐母冲到他面前,想抱住他,又怕弄乱他的画,手轻轻扯动白色的刺鼻消毒水的被子,“小湛,妈妈带你去英国,你会没事的。” 徐宴湛淡淡浅笑,像是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妈,没用的。” 徐母再也克制不住,抱着他的上半身,让他整个人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不,妈妈不会让你在出事,外国有很多心理医生,我们去疗养院。” 徐宴湛的手被限制,他停下来叹口气,想告诉母亲,这一切只是徒劳无功,他知道自己早已坠落、破碎、掉落深渊,永不可能被治愈。 徐母下巴搁浅在他头顶,低声啜泣,没有一个母亲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走向死亡。 徐宴湛对这一切早已不抱希望,母亲的祈求一次比一次卑微,妥协是早晚得事情。 徐宴湛开口了,声音极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好,母亲都听你的。” 同年九月,徐宴湛离开中国,渡船前往大西洋沿岸的英国伦敦。 整座船被分为叁六九等,徐宴湛在最上层,他一步一步走上船,那天的风很大,将他的围巾吹起,看起来孤独得快要破碎。弯腰快进去时,他又回首看了眼京都。阿楠,我会将风铃花和我的爱一并带到英国,永不消散。 人无法预知未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差点死在床上,也失去了他最珍贵的记忆。 刚到英国时,他被送进疗养院,医生每周一次进行心理开导治疗,当医生一次一次问起时,那些回忆被不停重复打开,想起那些遗憾,他都觉得是一种凌迟。 刚开始徐母不舍得对小湛用药物治疗,精神药物含有大量激素,但他的病情在无声无息中到达顶点。 十二月,一位护士进去他病房打扫卫生,看到他无意掉在地上的素描,以为是废纸,扔进了垃圾桶。徐宴湛跪在垃圾箱找了一天,最后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发了病,向那个护士的肩膀捅了过去。 他双眼通红,嘶吼着,情绪崩溃到将整个房间砸得稀巴烂。 徐宴湛,男,二十二岁,精神病,故意杀人,调行到疯人院治疗。 进去疯人院的那天,常年潮湿下雨的伦敦,罕见的晴天,他脚下铐上沉重的链子,是为了限制他行动,怕他故意杀人。 “哗啦啦-”沉重的脚链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一步一步缓慢走进去,很坦然的走进去,疯人院是地狱,真正的地狱。 里面的人都是精神病患者,哪里跑得都是人,将饭吐在护士脸上,让护士陪他们追迷藏,徐宴湛是里面最安静的一个人,每天坐在长椅上画画。 “Mr.徐,现在到了吃药时间。”,护士从不同的瓶子里倒出一把一把药,一双手都快放不下,徐宴湛患上了帕金森综合征,抖着手张开手掌接住,长期吃药,让他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惨白,手上的青筋泛青,不需要握紧,手上的青筋也突出明显。 黄昏时分,一颗橘日在远处慢慢下沉,天边一片橙红,水面波光潋滟。 徐宴湛突然顿住手,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下一步要干什么?也仅仅一瞬息,他又想了起来。 盐酸舍曲林片:适应症为舍曲林用于治疗抑郁症的相关症状,包括伴随焦虑、有或无躁狂史的抑郁症。 副作用:发抖、嗜睡、心悸。 坦度螺酮:坦度螺酮是5-羟色胺1A受体激动剂,临床主要是用来治疗焦虑状态。 副作用:恶心、步履蹒跚。 奥沙西洋片:奥沙西泮是苯二氮?类的镇静安眠药,对焦虑,紧张,激动等精神情绪,有镇静的作用,另外还可以有催眠的作用,也可以缓解急性酒精戒断的症状。所以根据它的这几个作用可以使用于焦虑,伴有抑郁的患者的辅助治疗用药,就可以作为镇静药来使用,可以缓解他的焦虑,激越这种精神症状。 副作用:乏力、头晕、震颤。 富马酸喹硫平片:本品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和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的躁狂发作。 副作用:低血压、腹泻、心悸、肌肉酸痛、震颤。 徐宴湛站在光影下,彷佛下一秒要飘散纷飞,苍白像纸一样的脸,夜晚一次次哭湿枕头,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药吃的越来越多,药物的副作用使他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慢性疾病,失眠又嗜睡,思维迟缓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越来越差,吃药后心情像从天上直直坠落在地面,情绪上一秒颠簸,下一秒麻木。 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下一个冬天。 普鲁斯特效应 Pö18čb.čöm 徐宴湛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澄澈的阳光照得他身上发烫,强制性的精神药物让他不会再流泪,心情平稳得像一处波澜不惊的湖面。再次醒来时,面前支起的画板空空如也,他疑惑着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徐宴湛思考了好久才想起来,今天天气很好,他打算在外面作画的。他要画阿楠哪一张画像来着?徐宴湛捂着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两只手拿着画板,准备回病房。 一位中国华裔被护士小心的拥着,去病房来看望她的家人,手里捧着一束风铃花。 徐宴湛低着从她们几人身边穿插过去,骤然停了下来。他嗅到一股花香,身体立即产生普鲁斯特效应。 普鲁斯特效应是指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楍文鱂洅pô18𝖒x.©ô𝖒襡傢哽薪しíán載 綪ㄐㄡ藏䒽阯 绿色风铃花的花香是从花瓣的油细胞中发出来的,花香是清香淡雅且微甜的。 那个女人手里捧着一束风铃花,花瓣在随着微风摇曳透露出一种露水般淡淡的味道,令人感觉到温和而舒服,让人陶醉其中。 徐宴湛的脑袋一瞬间像炸开一样痛,太多太多的记忆涌上来,他大叫一声,捂着头跪在地上,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试图缓解大脑快到被记忆挤爆的疼痛感。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滚到泥土里,徐宴湛大叫着“啊啊啊——” 【阿湛,我们从坡下过去,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阿湛,明年我们也一起相约过中元节吧!】 徐宴湛身体变得僵硬,惊骇地喘气,全身都在发抖,他垂着的头慢慢抬起,回忆在脑海中快速过着回马灯,俊脸突然斑驳地流下豆大的眼泪,他大叫,“阿楠——” 他又发病了,这次的病情更严重了,整个人像疯狗一样奔跑,嚎叫,痛哭,以及破坏四周的东西,根本无法控制住他。 “咻-”,医生举起麻醉枪往他的大腿上打了一枪,徐宴湛像是被人硬生生切割开下半身,上半身直直地倒在地上,脖子咔嚓一声,眼球里都是血丝,彷佛下一秒从他眼中流出的是血珠。 他嘴巴一直在动,但人已经失声了,眼睛绝望的盯着前方。 他变得狂躁,并且拒绝服用药物。他不要,也不能忘记阿楠。 深夜十二点,孙姨在病床上摸到一处冰凉,她掀开被子,床上空空如也,“小湛?” 整个疯人院拉起警报声,启动护士和医院的工作人员,全面地毯式寻找徐宴湛。 孙姨是在楼顶上找到他的,他瘦了好多好多,蓝白相间的病房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几乎一阵风就要把他吹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双腿抱着膝盖,坐在楼顶边缘,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他太想她了,一个小时前,他又梦到阿楠了。 她因为一碗红糖水大半夜跑到地里帮他开拓荒土,夜色正浓,什么也看不清,她就傻傻地跪在地面摸索石块,他站在不远处竹林里看着她。 面前的一切变得朦胧不清,只模糊看到她的身影,徐宴湛在梦中哭了,原来回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阿楠在专注的干活,对于身后的动静并未听到。 徐宴湛的嗓子暗哑,带着哭腔轻轻地喊了她的名字:“阿楠-” 面前蹲着的人动作一僵,不敢回头。 徐宴湛手放在她腋下,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抱在怀里,“阿楠,我好想你,我想你” 阿楠措不及防地被抱起来,两只手僵硬地垂在两边,“”,他怎么哭这么伤心? 阿楠不懂他的眼泪,但是这样抱着不合适,她抬起手挣开他的束缚。 她还没开口说话,双手被一片温热握住,先虚虚轻拢,带着她的手往上,徐宴湛痴迷的将她的双手覆在自己脸上,微微侧头枕着她的手心。 徐宴湛枕着她的手,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到她掌心,“阿楠,你离我好远啊,远到我要走远这一生才能见到你,梦境以外的你。” 阿楠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她不懂,不懂他的眼泪,不懂他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害怕,她把手抽开,惊恐着倒走几步,然后转身跑着离开。 徐宴湛怎么努力也追不上。 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息,嘴唇轻微地颤栗,“阿楠——”。梦里梦见醒来见不到的人,巨大的落差感差点把他杀死。 时间太长了,他不想再等了,他怕自己日复一日的吃药,终有一天他会忘记她,会和她走散。 他坐在天台边缘,如果再往前挪一小步,就会结束这痛苦的一生,可以永远跟阿楠在一起了。 孙姨声音打颤,“小湛,不要不要做傻事。” 徐宴湛的声音空荡又寂寥,“孙姨。我太累了,也太想她了,我想去见她,那句道歉卡在我的喉咙里像根刺,我快被折磨死了。 ” 徐宴湛的眼神变得温柔,“孙姨,我要去向她道歉了。” 孙姨慌不择路,“小湛,你——你先下来,那天那天我见到阿楠了,她给我留下了一个东西。” 徐宴湛缓缓露出笑意,“孙姨,我知道你是在骗我。” 他侧首低头看着高楼,眼神缥缈。 孙姨拼命拼命摇头,内心十分挣扎,如果说出来,小湛一定会彻底变成疯子,如果不说,那他 “阿楠走的那天把头发剪了下来,全剪了下来,你每天画得早已不是她,她的头发现在就在我包裹里。”孙姨蓦然大吼着。 徐宴湛的心猛然被撞击了一下,脑子里有根弦用力紧绷再紧绷,然后“崩-”断了。 他脑子承受不住,造成脑部组织缺血、缺氧,脑组织局限性缺血坏死,造成他失语,成了哑巴。 徐宴湛跌跌撞撞掉下来,向孙姨爬过去,嘴巴一直在说话就是再也发不出声音,口型好像在说:“头发——头发——” 心灵感应 徐母花了家里近一半的资产请求医院救活徐宴湛,经过一系列的医术探讨,最终商讨将通过一系列强制性的物理治疗与药物治疗,使他失去人生大部分的记忆。 他不仅仅会失去阿楠,甚至有可能从出生以来的记忆也会全部消失。在即将来临的徐宴湛的二十四岁生日,他的记忆会可能会像一个婴儿一样重新开始。 安静的房间中,母亲的眼神始终不敢抬起来看他,徐宴湛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可能会被强制性服用各种有关“记忆”方面的药物。 外面的仪器已经在门口就位,徐母越来越愧疚和不舍,“宴湛,妈妈对不起你。”,说完,转过头离开病房,满脸泪水,不敢回头看一眼。 房间里突然涌入一大群医护人员按住他,他的嘴巴被用口塞堵住,手脚被四方八方延展的铁链栓起来,四肢无力的在空中挣扎。 四肢腾在空中,徐宴湛的嘴巴被口塞撑到极致,有人硬往他的嘴里塞不知名的药物。 “医生,患者拒绝服用药物太强烈,根本咽不下去。” 主治医生正在调试设备,芯片贴在他的太阳穴两侧,观看他的脑电波。 人脑主要有五种不同的脑波:α波(阿尔法波)、β波(贝塔波)、γ波(伽玛波)、δ波(德尔塔波)和θ波(西塔波)。 大卫医生看到电脑上出现一条条脑电波视图,口罩下的他露出毫无怜悯的笑容,薄唇无情吐出两个字:“灌肠。” 灌肠的效果不言而喻,同样的药量,直肠吸收是胃的两倍。 冰凉的仪器在他身上探测,“嗡嗡-”电击机器开始启动。 徐母和孙姨站在病房门口,里面的叫声惨绝人寰,每电击一次,徐母的身体就跟着颤抖一次。 心理性应激创伤造成的失声,也在一次次电击中恢复。 他叫的惨烈,每一下都撕心裂肺。 “啊啊啊啊----” 他失去了十五岁以后的记忆。 。 徐宴湛坐在伦敦街头的一家咖啡厅,一双长腿优雅地迭在一起,咖啡色的风衣外套,外翘齐肩发,头发顺着脸型修剪,逐渐打薄,发尾烫出外翘的弧度,一双如水般清澈温柔的眼睛在仔细看书。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英国绅士,典雅又矜贵。 他中指扶了下微微滑落的眼镜,抬头看看了外面的天气,伦敦经常下雨,他脚边放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徐宴湛站起来把书放在书架上,拿起立在矮桌旁边的雨伞,推门离开咖啡厅。他打着伞走在伦敦River Thames的河边,咖啡色的风衣将他衬得身形欣长,挺括有型。 他的脚步一顿,旁边有一家商场,他收起伞决定进去里面逛逛。 路过一排排货架,他拿起来看看物品上面的说明书,不少人的视线都跟他走。 工作人员正在理货,猛然看到一个浪漫绅士的中国男人,惊叹地低呼一声,“wow” 她拿起货架上的巧克力,朝徐宴湛走过去:“Hello, sir. Would you like to try some chocolate?” 话音刚落,一直低着头的徐宴湛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礼貌地拒绝:“No, thanks. I don't like chocolate.” 徐宴湛侧身打算旁边走过去。 工作人员将铂金纸撕开,里面摆着十六颗颜色不一的巧克力,徐宴湛一愣,眼神里带着善意的探究。 “Sir, it's raining in London today, and rainy days are more suitable for chocolate.”先生,今天伦敦下雨,而下雨天跟巧克力更配. 盛情难却。 徐宴湛礼貌地捏了颗黑色巧克力,放在嘴里。他带着笑意轻轻咬开巧克力,里面的流心瞬间迸发出来。 熟悉的流心味道漫延到整个口腔,他的世界措不及防出现一个黑洞,他被吸进到一个异世界。 雨天,潮湿泥土,田野,以及在空气中他嗅到一股petrichor(雨水混合泥土带着土腥味)。 随着而来的是面前一排排摆放有序的货架接连倒塌,徐宴湛的身体狠狠砸进地面。 治疗失败,徐宴湛又关进疯人院。 夜深人静,徐宴湛从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醒来,镇静剂的效果刚刚过去,他想,是他的大脑不停回忆阿楠,让他这么快醒来。 晚风把白色的窗帘吹起,他出现幻觉,阿楠站在窗口,离他不过三米。 徐宴湛拔掉手背上的挂针,掀开被子起来朝她走过去。 人重重翻落到地上,腿上注射了麻醉剂,他一步步向窗户爬过去。 阿楠坐在窗口,身子只要后仰就会摔下去,徐宴湛两手并用,拖着两条没有知觉的腿往前爬。 阿楠穿着一袭白裙温柔地看着他:“徐宴湛,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过往的种种,就如今夜的风,就这样消散吧。” 徐宴湛一边奋力爬,一边眼含泪水地祈求她:“亲爱的阿楠,别和我走散。” 他终于爬到窗口,现实中窗口什么都没有,在徐宴湛的世界中,阿楠正坐在窗口冷漠地看着他,彷佛下一秒要仰着身子掉下去,再也不会回来。 他手扯着白色窗纱,身子往上爬,亦如他眼中正在卑微的扯着阿楠的裙摆,虔诚地看着他的神明,诉说他卑微的爱:“阿楠,我是濒死的枯木,你是我不变的春天。” 阿楠手抚上他的脸,“阿湛,路是你选的。” 房间里的哀求声一次比一次卑微,“阿楠,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 徐宴湛半个身子爬到窗口,拼命的摇头祈求。 阿楠,如果你要离开,那把我也带走吧。 “砰----” 一个身影从楼上直直坠落下来。 “噼里啪啦-”,阿楠站在卖板栗的小贩摊前,“婆婆,我要两袋板栗,还有两个红薯。” 婆婆用翻炒锅里的板栗,“又给你爷爷奶奶买啊?” 阿楠随意把手插进兜里,面带微笑“嗯”了一声,“好香啊!” 婆婆把装好的板栗称重,“明年就恢复高考了,阿楠你可要加油了。” 阿楠尾音上扬,笑得开怀,“谢谢婆婆还记得,我一直在等着呢。” 婆婆多塞了一袋板栗给阿楠,她不要,婆婆硬塞到她怀里,“收下,阿楠,你看你晚上能不能抽点时间教教我家孙子写写作业。” 旁边卖菜的婶婶也开口,“阿楠,我这还有一些油麦菜,你也拿着。”,她腼腆一笑,“回头也教教我家孩子的作业。” 阿楠眸子里笑意灵动,嗓音活泼,“当然可以啊。” 晚上七点钟,阿楠穿过地下隧道回家,两只手里拎得都是东西。 今天的月亮藏在一团黄色的云朵中,微风拂过,树影晃动,阿楠身后的长发也跟着飞扬起来。 这世界本就没有所谓的心灵感应,尤其是他们俩毫无血缘的两个人。今天夜色很美,今天阿楠很开心,提着菜上楼给爷爷奶奶做饭。 伦敦下雪。 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雪花。 “啊啊啊------有人跳楼死了。” --------- ps:无意在网上看到这两张图,和阿楠还有阿湛,一起看看今天的月亮和伦敦的雪吧。如有侵图,必删! 走在人群中 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业和农村生产力获得了极大解放,农村经济表农业生产取得了很大发展,农业产品极大丰富,告别了农产品短缺的时代,进入了结构性、阶段性、区域性的过剩的发展阶段。制定合理的农业发展对策,保证农业健康、经济发展、保障社会稳定的重要条件。但在农业快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一系列问题,因此,持续、稳定发展,是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促进社会的发展所谓重要范畴。 阿楠四年前在家写了很多关于地质与农产品之间的关系,农产品与天气,人与自然的相处等很文章,在某一天她的文章被一家关于一期《为何告别农产品产量短缺,粮食产量仍无法彻底解决人们的温饱问题?》选中。 八年前的一个深夜,她拖着奄奄一息的爷爷奶奶带到诊所治疗,而后一家人又搬到另一个城市--诸州市,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生活。 不能上大学,一直她心里的一个遗憾,但她经常在打工之余看书,经常浏览报纸,国家的粮食产量一直停滞不前,她常常在深夜写下很多关于地质方面的文章。 在某个清晨,阿楠在上班的路上偶然在报刊瞥到了一篇关于《为何告别农产品产量短缺,粮食产量仍无法彻底解决人们的温饱问题?》的期刊题目,她花了一块钱买下这份报纸,下面有投递地址,她握紧了拳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是指引召唤她。她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的地方提出辞职,回家后,她拿出自己日日夜夜写下的文章,总和、整理,琢磨了好几天。 阿楠忐忑地站在报社门口,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照在大地,她站在丝丝缕缕地阳光下,握着手里的文章,越发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人这一生那么漫长,总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不想待在纺织厂每个月领着既定的工资,遍地的棉花纺织厂是她觉得风景最差的地方。 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踏上阶梯,敲响了报社的门。 八年后。 四年的时间,阿楠终于进入国家地质调查局。中国地质调查局是根据国家国土资源调查规划,负责统一部署和组织实施国家基础性、公益性、战略性地质和矿产勘查工作,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提供地质基础信息资料,并向社会提供公益性服务的国土资源部直属的副部级事业单位。 地质泛指地球的性质和特征。主要是指地球的物质组成、结构、构造、发育历史等,包括地球的圈层分异、物理性质、化学性质、岩石性质、矿物成分、岩层和岩体的产出状态、接触关系,地球的构造发育史、生物进化史、气候变迁史,以及矿产资源的赋存状况和分布规律等。 下午七点,她从所里下班,天将黑未黑,为在下班路上的行人添加了一种慵懒的松弛感。 阿楠下半身穿着黑色洗得微微泛白的牛仔裤,上半身一件简单的黑色外套,脖子上带着一条毫无审美的深蓝色围巾,提着黑色的行政包,里面是最近需要调查的矿产勘查资料。 今天走得匆忙,鼻梁上的黑色方框眼镜没来及摘下来。简单、毫无搭配的衣服配上她睿智的眼神,高挑的身形,精致的脸庞,身后随着走路飘扬的长发,她将一侧头发拢到耳后,顺着人流右行的方向,她拥在人群中,是知性,优雅,清冷的高知女性。 阿楠边走边沉思,眉头微微蹙起,简单的衣服,反而衬得她学识渊博,在所里工作几年,她身上散发着清冷文雅高级知识分子的气质。 阿楠走在巷子里,穿过这条石头巷子,就会到家门,爷爷奶奶早已撑着拐杖在黄色的灯下等她回家。她看到爷爷奶奶在不远处等她,认真思索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扬唇微笑招手,“今天加班了。” ----- 作者有话说:国家地质调查局:百度百科搜索。 对于六十年代我国农业发展,参考网上了几篇论文,报刊。 农业政策粗略查、搜索,有待考究,不知道正不正确,望原谅我的水平。 迟到 赵佳看了一旁空缺的工位,得,阿楠今天又要迟到了。 昨天她到家后,爷爷奶奶已经做好饭摆在饭桌上,用碟碗倒扣盖住保温。 阿楠一时有些愧疚,最近所里太忙,她抽不出来时间陪爷爷奶奶就算了,还让七旬老人给她一个年轻人做一桌子菜。 张奶奶把她手里的包拿到自己手上,挂到门后,“快去洗手吃饭,还傻站着干嘛?” 阿楠带着撒娇和愧疚的意味,慢吞吞吐出:“哦-” 等阿楠洗完手回来后,桌子上四菜一汤,还有一道红烧肉,这两老头老太太估计从下午两点就开始捣鼓了,阿楠看着二老慈祥和蔼的脸庞,“怎么做这么多啊,大不了出去吃点份面,这一桌子菜你们俩一下午又没休息吧?” 张奶奶夹了一块色泽极好块头又大的红烧肉,放进她的碗里,“欸,我们俩又没啥事做,快尝尝,你最近所里是不是又有新项目,看你每天卧室的灯开到半夜。” 阿楠拿起筷子,塞进嘴里,叹了口气含糊不清地说:“是啊,最近在探测矿产勘查工作。” 中东地区一直是全球最大的产油区,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一直到1960年代,中东地区的石油生产都是被英美石油公司控制。BP就是从伊朗的油田起家,到1960年代拥有中东地区很多油田。这些石油产自中东,主要的消费国都是这些石油公司背后的母国,英美及其他欧洲国家。在1960年,原油价格大约1.65美元/桶。 但是,直到新中国建立前夕,我国的石油基础仍然极其薄弱。1949年原油年产量仅有12万吨。在1904 -1948年的45年中,旧中国累计生产原油只有278.5万吨,而同期进口“洋油”多达2800万吨。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国家极高度重视石油工业。 因为昨天奶奶给她做饭的事情阿楠感到很羞愧,一早上起来便在厨房做饭,做完早饭才匆匆拿起文件包从家出门。 阿楠边跑着上楼边扎头发,她手扶着楼梯借力爬得更快,面前一位少年小心翼翼挡在她面前。 苏棋在二楼拐角处等待多时。 看到阿楠教授从楼上来,他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轻轻伸手截住她的去路。 阿楠站在他台阶下边,抬起清澈的眼眸注视他。 像是在说,嗯?怎么拦住我,陌生人。 他看到阿楠教授的脸,美得他一瞬间忘了呼吸,慌张地赶紧低下头,双手举着自己的文章,“阿楠教授,您好,我是这里的实习生,经常看您的文章,我很仰慕您。” 他的音色颤抖,一直红着脸不敢抬起对视阿楠,举着文章的手掌微微发抖,“我想请您看看我的文章。” 阿楠看了眼腕表,这个月的全勤奖没了。 她挽起嘴角,抬手接过他的文章,快速浏览认真看起来。 阿楠看完,又快速来回掀了掀,轻声笑了,音调微微上扬,“写得很好,看得出来你看了这方面很多的书籍,这是你的准备发表的期刊吗?以种植的周期来说明小麦的产量,写得真的不错。” 苏棋松了口气,上齿咬了下干燥的下唇,鼓起勇气看着阿楠,“教授,我想成为您的学生,我实习结束了可以跟在您手下吗?”,他深吸口气,“您发表的文章,每一篇我都看过很多遍。”,他的声音越来小,“在我心里,您是我的榜样。” 阿楠顿了一瞬,因为害羞不知道说什么,慢吞吞的“啊”了一声。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阿楠有些不好意思,她手梳了梳作乱的头发,“我没有带过学生,但是——” 苏棋听到阿楠教授语气里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先是舒了口气,然后翘着嘴角,灿烂的笑意从眼尾溢了出来,嘴角边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阿楠“” 阿楠看到他嘴角的酒窝,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这样吧,我拿回去好好看看,教学生是一件很严谨的事情,我需要好好考虑。” 苏棋的心咯噔一下,但也只能微笑着说了“好的,教授,那我等您。” 阿楠脸蛋鼓起,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 等阿楠到办公室后,大家都在埋头苦干,打电话的打电话,查资料的查资料,她猫着腰到自己的工位。 赵佳听到旁边细微的声音,抬起头侧目看着阿楠,眼睛里都是揶揄的笑意,“阿楠大教授又迟到了哦,带头引起不良风气。” 阿楠张大嘴巴,尴尬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快别说了,我快羞愧死了。” 她拿出自己昨天的资料,递给赵佳,“佳佳,这是我预测的石油位置,你看看。” 赵佳接过资料并未打开,摇了摇头,“今早刚收到通知,探测矿产勘查工作先交给别的小组做,我们小组接到了上级的要求,最近要研究国土资源调查,今年粮食产量大幅下降,整改土地资源刻不容缓。” 阿楠才看到自己桌子上厚厚地一沓资料,她伸手拿了最上边一沓,一边掀开一边询问道:“哪个上级领导?” 赵佳来了兴致,“是从鹿海市调过来的科长,我还听说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家里三代从政,年纪轻轻就是科长啊!” 阿楠的心思早就沉浸在资料里,身上像罩了一层透明的真空玻璃,对佳佳的话一个也没听进去。 赵佳;“”,她恨阿楠不喜欢听八卦这个习惯—— YeminlerEdiyorum(0.9x降调版) 她专注地翻阅资料,大致有了头绪后,才转过身,“你刚才说什么,佳佳?” 赵佳无奈白了她一眼,装模作样地看资料不搭理她,阿楠低笑出声,揽着她的肩膀,“快说,我刚才在看导论呢!” 她也不想这么好哄,可是阿楠的奶子压在她的肩膀,好软好大。一双浸在荷叶般露水的眼眸,带着笑意看着她,赵佳立刻转过头,“我真的打听到了有意思的八卦。” 阿楠松开她的肩膀,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 赵佳椅子往前挪了几公分,“听说这位科长当时去英国留学的原因,”,她靠近阿楠声音有些小,“是患有精神疾病。” 不知是不是听到一位正值花样年华的人深受精神上的折磨,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心跳变慢,呼吸有点不顺畅。 “哎,你说人会不会真的失忆啊?” 阿楠收回思绪,快速调整不适的状态,“什么?” 赵佳拾起阿楠一缕秀发,拿在手里把玩,颇为认真地说道:“听说咱们这位新调过来的科长,以前还失忆,什么十几岁以后的事都不记得了。你说这是故意散播的谣言,还是人真的会有失忆一说?” 阿楠姿态颇为懒散,她倚着椅背,思索一番,“也有可能,我记得有一篇美国的报道上有写过,我当时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认真看了看。好像是说,在心理学上有一种失忆称作选择性失忆,一般是由于人脑受到某种刺激以后有选择的把一些记忆从大脑中剔除,这种失忆是可以通过一些心理治疗恢复的。还有外部原因造成的失忆,所说的外部原因则是指车祸等重大人为灾难或者地震等自然灾害,这些外部原因对人脑造成了一系列的伤害,从而使神经组织受损,造成失忆。” 赵佳点点头,“哇,那一个人要是既受到心理上的创伤和外界的因素,那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了?” 阿楠手指夹着铅笔,对刚才看的资料有了新思路,她转过头不在意地说了句:“应该是。” 赵佳聊完八卦,也低下头投入工作。 下午他们小组坐车到偏远的田野考察土地的营养与流失,这边也是生物专家种植的基地,可以在一起共同交流如何真正意义上的提高粮食产量。 阿楠对小麦和玉米很有研究,从小到大的经验,让她对这次考察很感兴趣。 下了车后,他们一行人先去换鞋子,水稻种植是种在水田里。 几个人换了胶鞋,在水田里跟专家进行交流,阿楠背着手认真听讲,还自己动手学习怎样种植,她从小到大只在地里小麦和玉米,这是第一次在水中学习种植水稻。 坡上一群人正往这儿水田的方向走来,“科长,您还亲自下乡来考察,真是辛苦了。” 徐宴湛身穿一件黑色薄款西装外套,里面露出白色内搭衬衫,衬衫上的纽扣全都扣着,露出一节性感修长的脖子,下半身黑色西装裤,看起来矜贵克制,严肃又不怒自威。 他抬眼向前方看去,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像是一处无人知晓的幽谷里的透明湖水,清冷而温柔,“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领导人看到前面乌压压的一群人,想到今天地质局的也来勘查土地了,得赶紧让他们来接待一下。 他快步小跑到前面,“大家都停停手上的工作,今天科长莅临此地考察,大家热烈欢迎。” 阿楠弯着腰在水田里埋头苦干,上面的声音听得不真切。 赵佳唤了她好几声,她放下手里的苗迈着大步爬到坡上,“佳佳,你说什么?我在坡下没听到。” 徐宴湛站在坡上,看到一位女士从坡下走上来,伴随着清脆上扬的语调,他的注意力被吸引。 阿楠从坡下走上来。 徐宴湛看到她后像是误入一片茂密,极具生命力的树林。扑面而来的生机盎然感,让他不自觉的深吸口气,后背彷佛有一种推背感。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劳作两颊泛着俏皮的淡红色,长长的辫子垂在身体一侧,脚下一双厚重的胶鞋沾满泥土。 人和人的羁绊,第一眼就注定了。 只一眼,徐宴湛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赵佳把她拉到自己身侧,“科长来了。” 阿楠这才顺着佳佳的方向看过去。 站在山坡上的人,像是从八年前穿越而来的。 阿楠一瞬间像是被剥夺了呼吸器官,再也无法呼吸。 不远处的人身处高位,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脸颊,暗藏着她青春最大的秘密,他看起来跟八年前样貌没变,只是棱角更分明了。 旧人重见,记忆闪帧。 一幕幕过往的回忆快速从她大脑闪过,八年,整整八年,她从未想起过他,哪怕在梦里。遥远的回忆被唤醒,让她觉得不真实,脚下虚浮,有点站不住。 阿楠看过一句话:可是人这一生,会碰到2920万人,相遇的几率只有0.00487。 与他初见时,她的心跳快一拍,现在旧人重见,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刚好补上初见时,那快一拍的心跳。 -- 作者有话说:不记得在那个电影里听到那句话,相遇几率..... 蓝月谷 𝖕õ𝖕õy𝒸.𝒸õm 阿楠身后的长发随风吹起,鬓角散落的碎发吹到她的眼睛里,她伸手把头发捋到耳后。 她漂亮的唇抿着,看着他的脸久久不能回神。 徐宴湛也在看着她,距离相隔太远,她看不到阿楠眼中泛起的薄雾,他嘴角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也在看着我。 徐宴湛抬脚迈着长腿往她那边走过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很少笑。常年吃药,产生的后遗症会让他经常头痛,看到她后,只感觉整个世界一瞬间出奇的安静下来,彷佛能听到鸟语花香,风拂过青草的声音,脚步踩过泥土的声音,以及他毫无规则的心跳声。 记忆中的人越来越清晰,阿楠低头,看着脚下鲜活的草地,释然的笑出来了。 徐宴湛离她还有几米的距离停下来,身边的人一直在说话,“这几位就是和这个项目一起,地质研究的专家们。” 几个人尊重地跟他打招呼,当然也包括阿楠。 她原来是地质专家。泍呅鮜續jǐāňɡ茬У𝓊sh𝓊w𝓊.bĩz更新 綪箌У𝓊sh𝓊w𝓊.bĩz繼續閲讀 徐宴湛眼底笑意流转,轻声说道:“大家好,我是新调任过来的,我叫徐宴湛。” 当然,他说他叫徐宴湛,大家也不敢真的喊他的名字,纷纷说道:“徐科长好。” 阿楠嘴角依然是淡淡的微笑,并未抬头看他。 徐宴湛:她没说话,也没看我,她——有听到我的名字吗? 沉从念看了眼徐宴湛,科长怎么在发呆?他不免惊讶,徐科长很少有思绪游离的时候。 脚底有一股微凉的气息,沿着脚踝一直往上,沉从念抽了个间隙,快速低头看了眼,一条红色的蛇顺着往他脚踝往上爬爬,饶是跟在科长身边几年,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一时间也慌了阵脚。 赵佳正仔细端详着徐科长的脸,移动的物体转移了她的视线,她看到徐科长旁边的人大腿上爬了一条蛇,她赶紧叫了声,“蛇,有蛇!” 所有的人视线都聚集到徐宴湛——的身旁。 阿楠也被佳佳的声音吸引了视线,朝沉从念看过去。 阿楠快速巡视了几番徐宴湛的脸,这种蛇叫“红花蛇”,以前她和徐宴湛也遇到过,他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真的失忆了? 阿楠有些走神,分别的这些年,他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是-和那位林小姐没有在一起,爱而不得了吗? 算了,过往的事情和她早就没了关系,他不记得更好,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了。 阿楠开始往前走,赵佳拉住她,“楠楠,你干嘛?” 阿楠嘴角挂着浅笑,“我会捉蛇,帮我去找一根树枝。”,她轻轻拨开佳佳的手。 她开始往徐宴湛-旁边的方向走过去,轻声细语的安慰沉特助:“不要害怕,这种蛇是无毒,千万不要动,克制住你急促的呼吸,蛇是一种感知力很强的动物,它感觉到你的急躁紧张,会咬你的。” 沉特助听从她的指挥,慢慢举起双手,阿楠轻手轻脚在他面前停下。 不过四十公分。 徐宴湛忘了呼吸,心脏骤停。 她就在自己的正左方,眼睛专注地看着沉特助,那一刻,他产生很幼稚的想法:如果蛇爬上他的大腿,此刻和她对视是不是他? 徐宴湛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目光很冒犯,眼睛一动不动地望向她,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视线一寸一寸仔细描绘着她的模样,阿楠湿漉漉的大眼睛清澈又皎洁倔强,不怒自威但又柔和的闪着冷冷瓷光,劳作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小巧又尖的鼻子。美得像云南的蓝月谷,湖水清澈蔚蓝,湖面波波粼粼。 他投过来的视线太过炙热,阿楠微微蹙起秀眉。 她开始慢慢蹲下,五指张开,快速钳住它的下颌,红花蛇吐信子,舌头又长又细。 徐宴湛的耳尖泛红,呼吸变得急促,看着她慢慢蹲下的动作,心里想到活色生香的场景,难以遏制的起了生理性反应。前几年他的身体很不好,吃了太多药,除了晨勃,他几乎没起过任何生理上的反应。 哪怕做了科长,有时出差回到旅馆时,自己房间被人安排了各种各样的女人,他除了恶心,没有任何的感觉。 赵佳惊叹地叫了声,跑到阿楠身边,“给,阿楠。” 阿楠跑到几米远的位置,把蛇放到树枝上,让它跑了。 她叫阿楠?—— 莲花路的夕阳 面对突如其来的突发状况,大家都舒了口气,尤其是赵组长感激地看着阿楠,还好有阿楠,这个月的迟到就不给她记了。 领导人一看事情解决,赶紧开口,“徐科长,咱们去科研室看看吧。” 徐宴湛看了眼几米外的阿楠,黄昏时分,照在她柔和的脸上,更添几分神秘与柔和。 “嗯,走吧。” 傍晚,他们坐车回所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奶奶一直给她夹菜。 阿楠:“好了好了,我吃不下了。” 张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在空中偷偷瞥了老头一眼,张爷爷收到指示,也开始给阿楠夹菜,“阿楠,今天去哪了,辛不辛苦嘞?” 阿楠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上面的鸡翅摇摇欲坠,她赶紧拿起筷子,“还行,就是有点远,挺有收获的。” 张爷爷装作无意的开口,“今天我跟你奶啊,两个人不是买菜嘛。” 阿楠扒了口米饭,“然后嘞?” 张爷爷把筷子放下,“然后--就看到人家抱着孙子,你不知道啊,那小孩子吃的白白胖胖,多招人喜欢。” 他快速瞟了下阿楠的反应,叹了口气,“我和你奶奶每天在家没事嘞,天天去公园帮别人带孩子,要是有自己重孙子该多好啊!。” 阿楠碗里的饭顿时不香了,原来是催婚来了,今天是鸿门宴。 阿楠一口白牙露出来,“您也有孙女啊,咋嘞,想抱抱我?” “哈哈哈哈-”,张奶奶没忍住笑出声。 张奶奶:“阿楠,你爷爷的意思啊,就是想让你成家嘞。” 阿楠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知道啊,你们二老又看上谁了?”,这种事已经是常事了,两天一小催,三天一生气。 张爷爷放下筷子,“也不是看上谁了,主要就是看你喜欢嘞,找的人并不是要多好多有钱,只要知道心疼你,经常可以这样陪陪你。” 张爷爷看着阿楠说出自己的人心里话,“我们俩陪不了你辈子,起码得看到你嫁得好吧。”张爷爷语重心长说道:“我多想,你能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我和你奶奶这辈子有你这个孙女,别提心里有多美了。” 阿楠扒饭的动作变慢,随着爷爷奶奶的年龄,她很忌讳他们俩说这种话,有次发了很大的脾气,他们俩才不说这种生了死了的话。 她的眼泪落到碗中,轻声说道:“你们俩能陪我好久嘞,干嘛着急啊?大不了我从明天开始相亲,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晚上阿楠吃完饭看会书出去夜跑,她穿着宽松的裤子,上半身一件深色短袖,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高高的马尾甩在身后。 梁旭知道每天阿楠都会来跑步,他经常开车跑那么远,就为了远远看她一眼。 他们俩相识于一个工地项目,他想要开发一块土地,政策严格要求,这块土地的种植存活率小于30%才可以开发。 他当时托了很多关系,才请到地质研究所的专家。 第一次见她时,她带着黄色的施工安全帽,手上拿着草稿纸,一条深色牛仔裤包裹着她修长笔直的腿,脸上坦然自若。 最后整个检验结果当场出来,她拿着报告来到她面前,清澈的眼眸望着他,带着诚意的祝福:“梁先生,恭喜您,这片土地通过审核。我曾读过一句话,愿祝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 是中国女性特有:明媚温婉而坚毅的美。 梁旭轻轻说道:“谢谢阿楠教授。” 阿楠微笑点头,转身离开。 他打听到了她家的地址,像是“私生饭”似的,以前是每个星期来一次,到现在有时候思念极了,哪怕知道她不在家,也会守在巷子口坐会。 阿楠常常感觉到一股火热的视线,今天也不例外,平常的她会置之不理,想到爷爷奶奶的话,阿楠慢慢停下脚步,脚打了个弯,朝他走过去。 梁旭坐在长椅的最边上,他手不自觉捏住裤子。 阿楠细数了一下,一个月零十三天。 她主动开口,“好巧,在这儿碰到梁先生。” 梁旭轻笑,她在调侃他。 梁旭:“不巧,这场偶遇在我心里演习了一个多月。” 阿楠略惊讶他的诚实,但不妨碍她继续接下来的话:“明天下午我六点钟下班,梁先生要去看看莲花路的夕阳吗?” 如石头落水,梁旭的身体产生颤栗感,碰到珍爱时,心跳就是伴乐,他心跳的伴奏变成C调,节奏4|4拍,速度12BPM。 梁旭像喝醉了一样晕晕乎乎,只听到自己欢喜的声音:“好。” 享受失眠 早上起来的时候,阿楠罕见地穿了件柔软到脚踝的裙子,上半身套了件白色针织毛衣,长发垂坠到臀下,满头乌丝看不到发缝。她站在镜子面前别扭的转个圈,镜子里的她美丽温和得像纯净水。 她在心里说了句:她讨厌男人。 最后认命的提上沉甸甸的公文包出门。 深夜,徐宴湛坐在自己床沿,两只手撑在身后,身子后仰看着天花板,眼有笑意。 徐宴湛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柔软的被子。阿楠,阿楠,她叫阿楠,她是阿楠。 他失眠了,彻夜失眠。 因为煎熬而紧锁的眉头,享受失眠在快乐畅游。 他一遍一遍回忆见到她的场景,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如水般绸缎的睡衣,怎么办?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徐宴湛低头轻嘲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徐宴湛,你二十八岁了,怎么跟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 不,应该比十八岁的时候还要冲动,想时时刻刻看到她。 他在英国上学的时候,身边的好友经常会因为一场晚宴,对一个人蓦然心动,一见钟情。他当时什么想法,饮食男女,嗤之以鼻。 徐宴湛摇头轻笑,自己这幅样子都快痴迷了。 遇到她后,每分每秒,如此煎熬,如此幸福,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徐宴湛当即站起来,大半夜给沉特助打电话,座机电话的嘟嘟声大约响了十几秒。 沉从念梦中惊醒,看到上面的号码,清了清嗓子,“科长,您现在有什么指示?” 徐宴湛跟他讨论了半个小时的粮食产量问题,最后才说:“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明天将我的办公室移到地质研究所。” 最后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解决群众的温饱问题是首要,且迫切的。” “啪”挂掉电话。 沉从念握着电话机久久不能回神,不敢相信这是徐科长说出来的话,他很少打这种官场语句。 早上七点,徐宴湛闭目养神坐在后座,沉特助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偷瞄了好几次徐科长。 与徐宴湛的镇定自若完全不同的肢体动作,他的长指微微交叉,指尖点着膝盖。 徐宴湛和后视镜里的沉特助对视,“开快点。” 沉特助心神一晃,科长嘴角似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早上七点,太阳挂在泛白的天空,徐宴湛站在二楼栏杆处,两只手抓着栏杆,小臂屈起,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很漂亮。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门口,上半身简单的黑色衬衫,下半身烟灰色铅笔裤,手上攥着一件黑色的行政夹克外套,姿态放松,表情闲适,成功且富满权利的松弛感油然而生。 沉特助尊敬地站在他身后侧。 徐科长看起来像等人。 八点一刻,阿楠迈着不紧不慢地步伐,走进所里。 徐宴湛的身体像是一瞬间注入了氧气,鲜活起来,眼角的笑意加深,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衣服下去见她,就被人截胡了。 苏棋大着胆子拦住阿楠的路。 阿楠发现面前的这个男生真的很喜欢这种见面方式,在某个清晨,把人拦住,一股脑的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真的是十八岁的样子。 清晨的阳光照得阿楠轮廓朦胧而柔和,而且她今天穿得很美。 苏棋微微勾着身子跟她直视,“张教授,您上次说会给我答复,我等了一个星期。我--想知道,我是否有资格做您的学生?” 阿楠把公文包挎在手腕处,另一只手背后,她在认真思索。 她嘴角挂着浅笑,“苏同学,实话实说,你的文章写得很好,但是因为个人原因,我不能答应你做我的学生,不过我可以把你引荐给我的同事。” 苏棋眼眸中升起的星光又迅速暗淡下去,“教授,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个人原因吗?” 阿楠看着他局促的神情,还有嘴角硬挤出来的笑容,当然包括那个酒窝。 阿楠:“....” 阿楠:“目前不可以,但是说不定有天,我看到你的文章会很后悔。哇,写这么好,竟然不是我的学生,会跑来挖墙脚也说不定。” 微风吹过,苏棋额前的发梢微动,他勇敢地对视上她的目光,苏棋害羞地笑出来。 身后有一道视线,快要把她烧着,阿楠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她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他身姿欣长地站在二楼。 她把包放回手上,用手拎着,“走吧,我们走这边,我带你去见我的同事。” 一种名为嫉妒的怒火在胸口燃烧,他咬了咬后槽牙,拿起栏杆上的行政外套,迈着大步下楼,沉特助小心的跟在后面,适时提醒小心台阶。 刚刚下楼,他们俩就去了旁边的楼,徐宴湛站在刚才阿楠站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阿楠好像故意避着他。 甚至,很讨厌他。 -- 作者有话说:好像一直以来没怎么好好聊过天。 1.为什么不加更? 有一段时间,我上班的时候,趁着上厕所的功夫都要写几个字,为什么现在节奏慢下来了,常常觉得他们俩的感情十分细腻,可惜我总是词不达意,有时候半夜会打开自己的文章读,大部分都是不满意的,他们俩有时候的情感,我发现跟我写出来的不一样,觉得很遗憾。 2.阿楠是怎么存在我的小说里的? 六月份刚刚毕业,我拿到我人生的毕业证书,完成了我的学业。要开始人生下一个目标了,自己养活自己,并且希望自己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活得有声有色。那天买了车票,回到了老家呆了一段时间,去亲戚家走亲戚,他们家在偏僻的乡下,下午三点,我拿着鱼竿,在山清水秀的一个小村落的河边钓鱼,不远处是耸立茂盛的杨树,前面是一层层芦苇,随风摇晃,拨开层层芦苇,就是清澈的河边。我当时心神一动,阿楠在我眼中浮现,我几乎能想象她就站在那颗茂盛的树下乘凉。灵动、朴实、坚韧。 从未有想要消耗你们爱意,反而好爱你们,想要呈现给你们我认为的,最好的阿楠和阿湛。 4.架空政体。文内所有设定均为作者胡诌,请勿深究。 对你的惩罚 赵佳出了会议室,在心里怒吼:三个小时,整整三个小时!新来的科长得那么帅,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三个小时不间断汇报成果,提出问题,找出解决方法,她看了眼阿楠,感觉整场会议阿楠的嘴皮子就没有停下来过。 沉特助走上前拉开椅子,徐宴湛点头示意大家坐下,他的视线扫视一圈,最后盯在阿楠的脸上一瞬,低头开始今天工作。 有很多项目都是阿楠跟进的,提到前面已经解决的问题,阿楠不停地站起来解释,徐宴湛只敢在这种时候光明正大的看她,注视她,露出欣赏的眼光。 阿楠接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佳佳。 两个人抱着杯子大口咕噜咕噜喝起来,喝完后,赵佳把杯子用力把杯子置到桌子上,“不是说英国没有加班制度吗?” 阿楠听到佳佳说话,温柔低笑。 两个人笑完后,佳佳正色道:“阿楠,这次下基层实施一个月的考察,你去不去?” 阿楠放下杯子,当然想去,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她怕万一她不在,两个老人突发什么意外。 这些年,她每年都跟着小组去到各个地方考察每个地方的土壤、矿产资源等。但就是今年,她才真正意识到爷爷奶奶老了,前几个星期,爷爷奶奶坐在摇椅上看电视,她洗完头走到客厅,他们俩满头白发,与她手中握着的黑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午的阳光是最容易让人感到舒服的,温热的太阳光照得人惬意又懒洋洋的,一个人蜷缩在摇椅上,看着面前放着吵闹的肥皂剧,最爱的亲人就在身侧的不远处走动,小声说话,偶尔还有爽朗的笑声传到她耳朵里,这是阿楠最喜欢的场景。 她握着杯子,看着佳佳,“这次我可能去不了了。” 佳佳心里明白,她家里人都上了年纪,阿楠的孝心整个研究所都知道的。 赵佳:“张教授,这次你就留在所里好好写我们研究出来的数据报告吧,哼,这次可有你忙得了。” 阿楠点头,“佳佳,谢谢你的理解。” 晚上阿楠和梁旭一起散步,她心里心心念念今天下午研究所里得到的数据,一路上没怎么交谈,都是梁旭在说,阿楠点头。 他的头从头到尾没正过,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眼里全是她。 到了晚饭时间,他提出,“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这附近有一家粤菜味道还不错。” 阿楠拒绝了他的晚饭邀请,匆匆赶回家,因为她知道两个小老头小老太还在家里乖乖等她。 刚到家,阿楠就看到了沙发上摆着一些吃的,还有一些外出需要用到的装备。也是,每年六月份都是他们外出考察各个地方土地、资源的时候,但她没说今年不用了。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转身把包挂在挂钩上,“我回来了!” 吃饭时,阿楠加了口青菜塞进嘴里,故意模糊不清地说:“沙发上准备的什么啊?我今年不去基层勘察嘞,今年所里事太多,我在所里写稿子。” 此话一出,筷子碰撞碟碗的声音顷刻消失,屋子里安静的连阿楠咽口水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两个人侧首看向她,阿楠顿住,爷爷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清明。安静的饭桌上,谁也不说话。 下基层的名单徐宴湛是第二天收到的,他迫切的打开,心心念念的名字并未出现,徐宴湛的手中的纸慢慢落到桌面。 次日上班的时候,徐宴湛在她每天经过的那天马路站着, 男人一只手插进兜里,左手垂在身侧,长指瘦削,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腕间带着戴着一块黑色浪琴手表。今天是浅蓝色的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衬得腿修长笔直,他像是站在英国伦敦的大笨钟下的优雅绅士,等待一场期待已久的相遇。 阿楠还是喜欢这样简单的穿搭,她走到哪里都爱思考。 跨过这条斑马线,就到莲花路。阿楠不经意抬眼,他直直地撞进自己的视线里,时间穿梭到八年前的一个晚上,她曾经挚爱的少年也这样等过她。 阿湛你看,我们多可笑,再重来一次,你还是对我莫名产生好奇,小心翼翼靠近着,我曾把它当成少年害羞地爱意,而如今我知道了,这仅仅是新鲜感,一个家世显赫的少爷无聊时的情感消遣。 徐宴湛隔着宽阔的马路和她对视,他自己都惊叹真的很神奇,只要看到她,心跳就会加快。他甚至怀疑,他们上辈子是不是爱而不得的爱人,自从遇见她后,徐宴湛就害怕失去她,好像身体里的血液都是为她流淌一样。 阿楠低笑嗤笑一声,阿湛,这次我不会再走错路。记得初见时,她躺在阴凉的树下等着爷爷给他送饭,如果当时老老实实睡觉多好,不贪图那三十块钱就好了。 不会原谅,永远冷漠是我对你背叛的惩罚。 她转身上了天桥,一步一步踏上阶梯,绕了一条很远的路。 徐宴湛看着她转身上了天桥,身体僵在原地。他们对视了,他们都清楚看到了彼此,所以她上了天桥,她故意又直白的拒绝了他。 清晨早餐店里吆喝的声音,鸣笛声,以及他站在枝繁叶茂的树下,今天的一切都这么美好。繁华的街道,晴朗的天气,他选了一个小时衣服,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好遗憾啊,阿楠,我甚至都没问过你的名字。 我们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 作者有话说:曾经有读者问我,为什么选择让阿湛失忆,而阿楠永远记得,求我解释。 回答:我记得你,我知道我们的结局,我替我们俩做决定,不再遇见,永不相欠。 致爱丽丝 98.致爱丽丝 徐宴湛想把她堵到昏暗的楼道里,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让他们之间可以好好的,旁若无人的做一次正式介绍,真正认识对方。 她是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觉得自己很轻浮。 徐宴湛反思,汹涌的爱意,他自己都觉得着魔了一样。 冷静下来的徐宴湛开始思考对她莫名涌入的爱意,他自己都说不出答案,又怎么能向她证明是自己真的喜欢她呢? 徐宴湛在研究所里也开始刻意回避她,他想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是不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炙热的感情会被冲淡。 见不到阿楠的第一天,徐宴湛又失眠了。 他执着于一个喜欢她的答案,来告诉自己,也告诉阿楠。 “阿楠,你回来了。” 一进家门,阿楠就看到家门站着一个陌生女人,在等她--回家? 阿楠局促地贴着墙,“额....你好,你是?” 她夺下阿楠的公文包,“我是张伯伯找来的保姆,我叫莲英。” 阿楠了然,微微一笑,“莲英姐,你好。” 莲英侧出身子,让阿楠进门。 一进屋,爷爷奶奶站在饭桌前等她,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 他们俩的神情像是在说:看,人家干活多利索,不用担心我们俩。 上班一天的疲倦一下子消散殆尽,阿楠心里暖暖的,爱是常觉亏欠,爷爷奶奶永远站在她的未来里,从不阻碍她。 阿楠被莲英推着往前走,“阿楠,快来尝尝俺做的菜。” 莲英在上一户人家做活的时候,吃饭要去厨房吃。 在阿楠的要求下,莲英坐在阿楠旁边吃饭。 张爷爷夹了块豆角,“我们老俩口给你买的东西,你看到了没?” 她微微侧过头,瞧着身边的两位老人,眼底浮现一抹浅笑,打趣的说道:“什么啊?没看到嘞。” 张爷爷冷哼了一声:“那我待会全扔了。” 阿楠笑得更开心了,“可别,你要是全扔了,我去山上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星期一,出发前往北淮市的一个偏远地区。 宽阔的马路上,一辆奔驰300SEL停在路边,徐宴湛修长有力的双腿迭在一起,裤脚露出的黑色袜子包裹着脚踝,脚踝处筋肉分明不失骨感,禁欲感十足。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手肘靠在车扶手处,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轻点下巴,另一只手轻搭在膝盖,手指细腻,修长,指甲修剪整齐,手腕处戴着深蓝色的格拉苏蒂手表。 沉特助偷偷扭头看了一眼,徐科长在盯着路边的栾树出神。 栾树又称小灯笼树,粉红色的花瓣开得像一个个小灯笼。 莫不是徐科长从英国回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树吗? 徐宴湛微抬下巴,陷入沉思。 恍惚间,他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想和阿楠漫无目的走在这棵树下,栾树花掉在她的发尾处,他轻轻替她拿掉。 徐宴湛觉得“喜欢”这个词语真的很霸道,没有道理可言,没有秩序可讲,他就是第一眼喜欢上了,要是别人问他为什么喜欢阿楠?他只能肤浅的说:感觉,第一次看到就很喜欢她,血液在不停地叫嚣着要和她在一起,不能失去她。 他霎时间想明白了,徐宴湛坐直身子:“开车,去所里。” 沉特助:“是。” 徐宴湛弯了弯眉眼,“赵组长他们小组好像还有人没有去下基层吧,待会让她来我办公室汇报一下此次的计划安排。” 沉特助稳稳地打了个弯,进入莲花大道,“赵组长-,赵组长他们全组人全都下基层了,好像没人在办公室。” 徐宴湛迭在一起的双腿分开,“阿楠呢?” 沉特助看着前面的路况,着实回答:“张教授本来不打算去的,但是前几天又改主意了,那自然把她的名字报上了。” 徐宴湛:“什么时候的事?” 沉特助把车稳稳停好,“已经过去了叁天。” 绿盈丛生,郁郁葱葱。 车停在路边,沉特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徐科长,车好像没油了。” 车厢里的空气霎时凝固。 徐宴湛:“” 他表情疏淡地瞧着窗外,外面一片漆黑,他抬起小臂,借着月色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 他冷声道:“下车。” 沉特助赶紧下车开门,“徐科长,要不然您先在车里等着,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旅馆,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徐宴湛下了车后,环顾了四周的环境,“还有多远?” 沉特助:“也不远了,已经到北淮市了,赵组长他们在北淮市的一个偏远山区。” 今夜月色正好,皎洁的月亮给地面撒上一层白色的糖霜,徐宴湛嗓音轻柔,“沉特助,我想见一个人。” 沉特助瞪大了双眼,谁?是谁??? 他快速整理好表情,预备开口却被徐宴湛打断。 “我打算走着去见她。”!!!!! 沉特助有那么一刻觉得徐科长该吃药了,刚跟着在徐科长手下时,他经常吃一种从英国寄过来的精神药物,现在已经快两年没吃了。 喜怒不外露,沉特助微微低着头思索着话术,他顺着徐宴湛的话说,“那徐科长现在要出发吗?” 徐宴湛嘴角一勾,其实不用这样的,这样的行为很傻,他明明可以在这里住一晚,明天等沉特助把一切收拾妥当了再上路就好,但他心里有一团火,故意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真的很喜欢他,这种应该叫做“自我感动”吧。 真傻。 真好。 许久之后,幽静的夜晚,徐宴湛看着前方的路声线清冽,“嗯。” 早上七点,小组集合完毕,前往后山侦查矿场。 这儿附近绿盈丛生,郁郁葱葱。大片大片的树林枝繁茂密,遮天蔽日。 树冠自由生长,长成参天大树,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折射,再折射,造就了自然界美丽的光影与风景。 阿楠不自觉深吸口气,彷佛一瞬间将她带回到了故乡。 他们顺着山坡下行,再绕过曲折的山路,去往另一个山坡。 山坡的最下方,有两个小点在移动,阿楠跟在人群中,眯着眼看着坡下。 昔日的爱人,不见到面容,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磁场。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照到她的眼皮,她懒洋洋地眯起左眼,地面上投射出她恬淡的影子。 阿楠在人群中开口:“赵组长,我昨天听村民说,旁边有一条幽静小路,可以更快到达另一座山。” “幽静小路?” 有的人觉得很新奇,想一探究竟,有的人想保守下坡。 “这样吧,想去小路的,跟着阿楠走,你们几个跟着我正常下坡就行。” “好!” “行!” 一路上,阿楠笑意盈盈,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自由的味道。 几个人埋着头勾着腰,在矿山搜寻了一个多小时,赵组长还有几个人没赶到。 “什么情况?赵组长怎么还没来?” 阿楠长长的头发挽成低丸子头,她神态认真的看着地面,抓起一把土放在手里搓了搓,语气里丝毫不疑惑,“大概有事耽搁了吧。” 徐宴湛走了一夜,又翻越另一座山才到她的倩影时,他恍惚道,这一夜很累,累到他几乎忘了自己当时要坚定地要见到她的决心。 喜欢是反反复复,喋喋不休。 只要遇到,完全沦陷。 徐宴湛身心疲惫,站姿还有些颓,一双清澈的眼睛远远地注视着她,眼眸里像含了波光粼粼的塞纳尔湖,那颗欢喜的心被温暖的湖水托着,轻轻摇晃,一滴一滴,化成无声的爱意。他指尖轻点面料柔软的裤子,一对浅浅梨涡,躲藏了几个春秋,终于在阳光明媚的早上笑了出来—— 张教授,下午好 越往前走,争执声越大。 阿楠蹲坐在石头上,姿势并不优雅,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大大咧咧,她手里还攥着刚才探测出来的几个石头,白色的短袖上全是泥土,脸上也是灰头土脸,眼神凌厉,“我觉得那块地方并不能探测出什么,你这样一意孤行一直在做无用功,你看看大家的体力几乎殆尽。” 刘念叉着腰,平时的儒雅也不见,“那你选的地方又有什么依据吗?你建议在另一个山洞挖掘,那么我想请问张教授空口无凭的话所来的依据又在哪儿?” 几个人争执不休,这是在过程中常有的事。 阿楠扔掉手里的石头,站起身,几个人站在一起吵得脸红脖子粗。 “那么请你拿出证明,证明你说的是对的,我的张大教授,您可是连大学都没考上。” 空气霎时凝固,整个世界顿时鸦雀无声。 两秒之后,几个人各做反应—— 赵佳眼疾手快,捂住了刘念的嘴,“说什么呢??嘴把不住门了?” 阿楠眼睛里的火焰,如一盆凉水从头泼到尾,霎时间熄灭化为一团看不清的雾,她后退几步,手臂抬起来,两只手张开,做出无条件的退让与投降的意味,“好好好,我不会再参与任何讨论,全听你们的安排。”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阿楠--”,赵佳想抓住她的手,被她躲开。 赵组长侧首,“徐科长,我先过去一趟。” 徐宴湛视线注视着前方,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顺着阿楠离开的方向看过去,直到她隐匿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 一根绳子紧紧拉扯着他的心,徐宴湛无法控制思绪,脚下的石子作响,他不假思索地抬起脚往树林里走去。 阿楠找了颗矮小的树,整个人钻到树下,茂密的树冠把她身影完全遮住,她身心俱疲,闭上含着委屈的眼睛。 徐宴湛看到她后,脚掌微微用力,朝她走过去。 阿楠听到一阵脚步声。 她向着脚步的方向转头,半磕着眼皮,他就出现在自己模糊的视野之中。 几秒钟后,阿楠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徐宴湛在她面前停下,他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嗓音轻柔:“你不开心了。” 中间空白了几百秒。 阿楠缓缓睁开眼,端正地坐起来,“徐科长好。” 他食指扣了扣膝盖,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楠,你不开心-” 阿楠打断他的话,“徐科长。”,她侧首看着他,她在笑,只不过笑意未达到眼底,“看起来我跟徐科长好像差不多大,如果徐科长真的尊重我,还是喊我张教授吧。” 徐宴湛也在看她。 他们在无声的注视着彼此,最后徐宴湛别开眼,听说北淮市山区的井水甘甜,他现在只觉得嘴巴里很苦,良久,他又看着她,“嗯,张教授。” 阿楠嘴角扯出一抹虚假的笑意,“谢谢徐科长,我要去忙了,就先走了。” 一片绿莹莹的叶子缓缓飘落下来,他抬起手接住,四周都是虫鸣的叫声,安静极了,徐宴湛攥住手里的叶子,她讨厌他,徐宴湛想。 。 他们并不会经常见面,阿楠天亮就出任务,徐宴湛也要经常去附近的村子慰问巡查。 有时在坡上的岔路口遇到,淡粉色的夕阳照在他们几个人脸上,徐宴湛看了眼阿楠的脸又转移了视线,他淡淡的叫了声,“张教授,下午好。” 阿楠挽着赵佳的胳膊浅笑,“徐科长下午好。” 然后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晚安(二更~) Уцzhaǐшцh.𝓍Уz 走了十几米后,徐宴湛停下脚步,沉特助跟在他身侧,“徐科长,怎么了?” 徐宴湛慢慢转过身,“现在太阳快下山了,他们晚上还要去山洞里吗?” 沉特助答道:“听赵组长说,村里的教师资源力量薄弱,他们自发的晚上去给学生上课。” 徐宴湛看着消失的人,对她的那份喜欢就像平静的湖水,淡淡的,却也容不下别人。 徐宴湛:“嗯。”看逅χú章櫛僦到:s𝓮xiá𝑜sℋц.𝕔õ𝔪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附近走走。” 沉特助微微低头弯腰,“好的,徐科长。” 徐宴湛顺着他们俩的方向走过去。 几个矮小的土胚房屹立在空旷的土地上,徐宴湛一步一步走过去,教室里没有灯,只有微弱的蜡烛灯光。 他并不知道阿楠在哪个教室,但下一秒她平稳清脆的声音在他左手边的教室响起:“大家好,我叫张汝楠,你们可以叫我张老师。” “下面” 徐宴湛靠在墙角唇角一弯,突然就不生气了,那天她那么说话,【我和徐科长年龄差不多大,为了尊重我,徐科长还是叫我张教授吧。】 他手作拳状压着咧开的嘴角轻笑。 徐宴湛站直身子,从后门溜进去,整个房子的屋檐比较矮,徐宴湛勾着腰坐在最后一排,随便找了张桌子。他姿态颇为懒散,倚着椅背,手指微微交叉放在桌面,今天穿着也很随意,只套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衫,领口露出了一点肤色。 所有的学生坐在前三排,夜色正浓,阿楠并未看到最后一排的“同学”。 她声音清脆,咬字清晰,富有感情地朗读古诗。 阿楠手拿着课本,小臂曲线微微,黑发随风自然,徐宴湛想这就是真正的阿楠:柔软中自由坚持。 一个视野无意的眺望,她看到最后一排的徐宴湛。他的眼睛澄净清澈,在黑夜中盈盈闪动着星芒般的光华。几乎要对视上的一瞬间阿楠别开眼,忽视后面的人。 课程结束,阿楠目送每个人同学离开教室,身后莫名有了重量感,她知道,她身后站着人。 阿楠转身,装作没看到过他,转身,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徐科长,你怎么在这儿?” 阿楠目光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 徐宴湛眸色加深,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生动的表情。 他往前走一步,“我——以前在英国留学,以后没事的话,你也可以叫着我一起,教孩子们学习英语。” 阿楠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东西。 她怀里抱着课本,俏笑地问道:“徐科长在英国留学几年啊?” 徐宴湛眨眨眼,她是第一次关注我。 徐宴湛:“我十五岁就在英国了,一直待到二十四岁。” 阿楠愣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丝晃神,反应过来后漂亮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来:“哦,那是挺久的。” 阿楠眸光深谙,若有所思,“徐科长是第一次来这种,额-山清水秀的地方吗?以前有去过类似的村庄吗?” 徐宴湛不想告诉她自己曾经吃药的事情,淡淡笑道:“应该没有,我高中没读完就去了英国。” 阿楠对上他的眼睛,注视许久,“原来是这样,那徐科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问完以后转身就离开了。 徐宴湛抬起手臂想抓住她的手腕,一刹那又落寞的放下,她讨厌他,他知道的。 一阵晚风吹过,连风都在偏爱她,风吹发丝的每个画面都刻在他脑海,一缕乌黑亮丽的青丝轻轻拂过他的嘴角,鼻息处传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徐宴湛轻声道:“晚安,张教授。” 阿楠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她听到了,也仅此而已—— 102.一把镬住她的下颌 徐宴湛这几天都不在山上。 今天小组休息一天,阿楠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在教室,现在孩子放学回家吃饭,她也准备回宿舍休息会儿。 烈日炎炎,她低着头,一只手举起来放在额头上遮挡太阳。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毒了,她感觉有点中暑,身体感觉有点不舒服。 徐宴湛沿小路上山,这几天去别的村解决水资源问题,今天才差不多解决好。 他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心里正想着一个人,而一抬头就看到这个人就在不远处,心心念念,下一秒就在山路上看到她了。 徐宴湛深凝地盯着阿楠,眯起眼微微弯着,带着笑意加快脚步,还没走近,看到她裤子上脏了一块。 “阿-,张教授。”,叫她的同时,他走到她身后,两只手攥住她的肩膀,让她身子微微贴着他。 阿楠听到了声音,却不想回头。下一秒,她被拥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阿楠瞳孔蓦然紧缩,脸色一沉,身体僵住。 “阿---”,徐宴湛着急开口唤她。 “啪!” 阿楠转身一巴掌扇过去,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 “楠...”,她的名字被她一巴掌扇得停滞在口中,后知后觉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才让徐宴湛呆滞地说出楠字。 徐宴湛歪着头,呆呆地看着地面,今天为什么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赶回来。 他想她了。 仅此而已。 他慢慢地把脸抬起来,黯哑的问:“为什么!?” 阿楠声线清冽,忍耐着恶心说道:“我也想问问徐科长什么意思?” 徐宴湛嘴角僵凝地一笑,英俊的面容呈现出的不是平日的意气风发,而是落寞…… 徐宴湛看着她冷漠的神情,厌恶的眼神,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可以问问张教授为什么讨厌我吗?” 他难掩情绪,冷着脸问道:“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连你的名字都不能叫?”,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从第一见到就是,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阿楠对上他的眼睛,冷冷微笑,“徐科长想多了。”她不想跟他任何牵扯,微微颔首看着他锁骨处的衣领,思考着找个理由脱身。 又是这个眼神,又是这样,永远都无视他。 徐宴湛上半身绷得很紧,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一把镬住她的下颌,“我在问你张教授,回答我。我想,你是不是忘记我的身份了?” 阿楠被迫仰着脸,下巴抬得很高,“徐科长的身份我怎么敢忘,但这也不是您轻薄我的理由吧。” 阳光直射她的眼睛,她两颊被晒得泛红,阿楠闭上眼睛,徐宴湛的大手箍得她下巴很疼。 徐宴湛看到她痛苦,立刻松开手,他手垂着,无措地扣着大腿外侧,“我....” 阿楠几乎是用逃的姿势要转身离开。 徐宴湛的大脑来不及多想,扭住阿楠的手腕,直接把拽她到怀里,“不是这样的,你别生气。你的裤子脏了,我....想帮忙的。” 阿楠撞上他的胸腔,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大到阿楠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的心跳正贴着她的耳廓震动。 103.白头发 怀里的人没了声音,徐宴湛慢慢把她放开。 阿楠眼睛里氤氲了雾气,相似的场景十年前他们俩经历过,好似天赐的缘分,只可惜造化弄人,他们俩有缘无分。 阿湛,弦断能续,缘断何续。 阿楠沉默片刻,抬起脸,“谢谢。” 她看着与十年前相差无几的脸,岁月并未从他身上带走什么,权力为他增添了矜贵与凌厉。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每天都要看一遍伤口,像看一朵花,后来她痊愈了。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宿舍在哪儿?” 身体突然失去平衡,阿楠来不及反应环住他的脖子,“不用--” 她的亲近让徐宴湛全身一怔,高颀的身子僵直,而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日不见半点波澜,“你看起来很虚弱。” 阿楠用手肘挡在前面,拉开彼此的距离,“宿舍在前面。” 徐宴湛迈着修长的腿稳健地走着,第一次近距离的“拥有”她,他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她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指尖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擦过他的肌肤,就仿佛是一双柔软的手探到他的心脏,他的心狂乱地跳着。 阿楠漂亮的唇紧抿,只想让这场闹剧快点结束。 徐宴湛的头发随着炎热的夏风微微吹起,柔软的发丝在额前,阿楠心脏蓦的被击中,阿楠才清晰的认识到他们竟认识十年了,十年了。她收起那些厌恶,认真观察他,“徐宴湛,你没有白头发的吗?” 徐宴湛像被人定住似的,一动不动,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阿楠一直在他怀里乱动,徐宴湛暗了暗眸,他结巴的问道;“那-你看到白头发了吗?” 阿楠看完后,认真的答道:“没有嘞。” 徐宴湛松了口气,最近这几年工作是有些辛苦,但他应该还没长白头发吧。 徐宴湛微微笑着,目光里的欢喜像细碎的钻石光芒,“我们才二十八,还没到长白头的年纪。”,他轻轻颠了颠怀里的人,把人又抱得高一点。 阿楠话语间带着羡慕,“对啊,我们都已经二十八了,而且我最近发现我长了好几根白头发。” 徐宴湛:“......” 徐宴湛:“那你可能看错了,我前几天还看到我头上长了好几根。” 阿楠在他看不到的视线外笑了出来,他的性格跟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清楚的知道,他在取悦她。 除了感慨时光逝去,以及她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的徐宴湛比十八岁还像十八岁。 正午时分,夏日的风卷起地上烫人的温度,一阵一阵扑在他们脸上。 心脏狂跳。 心动在此刻开始不停。 以及另一个人。 没有任何心动。 徐宴湛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但他还是觉得这段路太短了。 他温柔地把阿楠放下来,两只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阿楠松了口气。 他额头和鼻梁上都是细汗,阿楠看了一眼,手绢安静地在口袋里,她轻声道谢:“谢谢徐科长,我先进去了。” --- 作者有话说: 摘录诗歌:我每天都要看一遍伤口 像看一朵花 后来我痊愈了 105.日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阿楠打开门,徐宴湛站在门外,一片嫩绿的叶子在他脚下。 他嘴角的梨涡挂在嘴边,几年不见,褪去脸上的稚嫩,阿楠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更好看了,她关上身后的门,“徐科长,你--?” 后面的话她没说,留给徐宴湛回答。 徐宴湛淡笑着说:“想邀请张教授一起去看日出。” 嗯,二十八岁的徐宴湛比十八岁勇敢。 阿楠双手背后,歪着头看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促狭,“我接受徐科长的邀请。” 她走到他前面回头,“走啊,徐科长,再晚就看不到了。” 徐宴湛嘴角的酒窝露出两个,眼睛亮晶晶的,迈着大步走到她身侧。 一路上,他们沿着布满野花的诗意小道讨论这几天她在矿场的发现。 来到山顶,徐宴湛伸手,阿楠眨眨眼,大方的握住他的手,借助他的力量,爬上山顶。 山顶。 5:20am 浪漫是五点的日出。 大自然的美丽与魅力永远无法用语言形容,太阳慢慢出现,暖橙色的太阳一点一点升起,照亮大地,天上的云朵变多,不时地挡在太阳面前,一道橙黄色的纵在山峰。 阿楠深吸口气,脸上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折服。 徐宴湛在她身侧,他永远都偏爱她蓬勃向上的生命力,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悸动。 他们俩无言,但那种怡然自得的气氛在中间流转。 太阳完全出现了。 阿楠屏住呼吸。 五点钟的太阳出现后,整个世界变成橙色,是整个世界遍布浪漫的橙色,一抹稀缺的云挡在太阳前,更添神圣。 她侧首看他。 恰巧,他也在看她。 橙色的光照在他们脸上,阿楠笑得灿烂。 无需多言,他们俩相视大笑,笑声渐息,徐宴湛注视阿楠,眼神澄澈,“张教授,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真的变得勇敢了,性格不再那么别扭。 她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声音平静,“徐科长,我可以认为你在向我表白吗?” 成年人的世界很直白,少了年少时的青涩。 徐宴湛喉结上下滚动,手指微微颤抖,他很紧张。 她转头看着太阳升高,“我很明确,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徐宴湛先生。” 徐宴湛眼里橙色的光芒瞬间昏暗下去。 他尽量保持绅士风度,“嗯,那...我可以跟张教授做朋友吗?” 阿楠:“当然可以。”,她后退一步,“但我不会跟朋友一起看日出,也不会做别的事情,见到会打招呼,平常会聊聊天,仅此而已。” 阿楠眼睛一弯,“徐科长,我要准备上班了,下次见。” 转身离开。 凌晨六点,光晕温柔,徐宴湛站在山顶一动不动好久,直到双脚发麻僵硬,他才往前走两步,站到她的位置上。 她拒绝的很彻底。 徐宴湛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太阳升到高空,差不多七点了,他其实还做了早饭,准备看完日出带她去吃。 。 “张教授。” “徐科长。” 坦然的对视后,然后再擦肩而过。 无数次的眼神对视,他以为总有一刻他是与阿楠心意相通的。 徐宴湛总是等她走远后,再回头。 嗯,怎么办,好像更喜欢了,好难过。 沉特助看着张教授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敢开口说话:“徐科长,我们今天山下跟附近几个村的村长开会。” 徐宴湛收回目光,眼神变得凌厉,“好。” -- 作者有话说:good night. 106.失真(二更~) 讨论了六个小时。 晚上七点,天刚刚完全黑下来。 徐宴湛正在走上坡路,沉特助跟在他身后。 山林里吹来阵阵凉爽的风,徐宴湛额间的碎发被吹起,上坡路重力做功,他鼻尖有一丝薄汗。炎热的傍晚,凉爽的风,徐宴湛衬衫里的汗都变得凉了起来。 这么好的晚风,如果阿楠愿意跟他散步就好了。 他走到山腰间,犹豫着要不要往里面走,阿楠就在前面的小学上课。 “汪汪汪!!” “汪汪-嗷呜-!” 几个野狗在路上狂吠不休、嗅地扒地、乱跑乱闹。 地震前地下岩层早已在逐日缓慢活动,呈现出蠕动状态,而断层面之间又具有强大的摩擦力,于是有人认为在摩擦的断层面上会产生一种每秒钟仅几次至十多次、低于人的听觉所能感觉到的低频声波。人只能感觉得到每秒20次以上的声波,而动物则不然。那些感觉十分灵敏的动物,在感触到这种声波时,便会惊恐万分、狂躁不安,以致出现冬蛇出洞,鱼跃水面,猪牛跳圈,在浅海处见到深水鱼或陌生鱼群,鸡飞狗跳等异常现象。 阿楠站在讲台上,眼中笑意盈盈,她转身写下生僻字,粉笔“刺啦”一声,黑板突然开始晃动。 阿楠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做出超出大脑反应的危机预感。 房子开始剧烈晃动,她全身的汗毛直立。 后面的学生吓得大叫,“地震了,是地震!” 阿楠的脚不听使唤,大脑宕机,她拿着粉笔,姿势不变,怎么办,怎么办? 学生开始争先恐后的逃跑,她听到轰隆隆的倒塌声,阿楠脸色惨白的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下讲台,她抱起最近的孩子,“快跑-” 所有人都挤在门口,阿楠把孩子放下,“不要挤,一个一个-出去。” 根本没人听她的。 四处都是孩子的哭声,房屋摇晃的声音,沙土从房顶掉落下来,大片大片。 阿楠跑到门口,把堵在门前的孩子大力的拉拽开,她跪在门口怒吼:“一个一个过,快--” 有些孩子早被吓傻了,呆呆坐在地上大哭。 “啪-”一块土砖砸到阿楠头上,她的头发上,脸上都是土,她颤抖着手糊了糊脸上的沙土,抱起孩子开始往外跑。 她的腿不听使唤,跑的时候发软。 刚跑出大门,她把孩子放下,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 身后的教室里,传出一声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阿楠愣在原地,死死的抓着身旁小女孩的手。 怎么办?现在不能进去了,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她往前跑,身后的哭声越来越大,下一秒直接尖叫着,里面的小孩子应该被砸到了。 跑出十几米,阿楠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倒在地上,耳边是那个孩子绝望的哭声,摇晃眩晕的世界拼凑出她血淋淋的尸体,阿楠脸色惨白,身体剧烈颤抖,身上汗毛直立,嘴巴发不出声音。 旁边的土胚房轰然倒地。 “砰--轰隆轰隆-!” 阿楠吓得激灵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完了,完了。 转身跑回去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 进到教室里,里面的孩子被黑板压着,倒在地上,一边手拽着裤子,一边尖叫着。 阿楠的耳朵接近失真,面前的场景,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阿楠肉体早已失去僵硬,只能凭借着大脑发出的模糊指令,摇摇晃晃的跑到他面前,她努力掀开黑板。 “咔嚓-”来不及看房顶。 房梁上的柱子断裂,一分为二。阿楠抬头的时候已来不及,她只能把孩子抱在怀里。 下半身一瞬间疼的失去知觉。 孩子还在哭,声音十分尖锐,阿楠吓得快昏厥过去,因为她知道,他们俩要死在这儿了。 107.别哭了 𝟓9w𝖙.𝖈ô𝓂 房顶剧烈摇晃,阿楠在慌乱中等待死亡,她大脑竟然还可以思考是会直接被水泥板砸死,还是被泥土埋没窒息而死。 哪种死法不痛苦? 漆黑崩塌的世界,徐宴湛冲了进去。 “阿楠——” 他冲到教室里面,阿楠的下半身被粗大的木柱压住,她怀里还抱着孩子。 身边的一切疯狂晃动掉落下来,徐宴湛滑铲跪到她面前。 他出现的时候,阿楠以为是做梦,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喃:“阿湛……”鮜續zんàńɡ擳噈至リ:y𝓾zha𝓲ω𝓾v𝓲ρ.čǒ𝖒 徐宴湛没有多想,抱起她怀里的孩子,往外跑。 怀里抱着的人体,散发出来的36°的体温消失,阿楠脑子才清醒一点,她趴在地上,哭着大叫:“快跑,快走-” 徐宴湛抱着孩子东躲西逃往门口跑。 阿楠看着远去的人,绝望地笑了出来,如果有镜子的话,她会看到她现在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恐惧,真的恐惧,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怀里抱着一个人的时候,至少有人陪着自己,死亡的恐惧由两个人分担,她尝试的往前爬,身后的柱子死死地把她钉在地上。 阿楠绝望的哭着,低声啜泣,声音越来越大。 徐宴湛听到她的哭声,心脏像被钝化的螺丝刀钻得直疼。 他把孩子抛出去,孩子摔在地上,膝盖磕掉一大块皮,沉特助抱起孩子,“徐——”,他看着徐宴湛毫不犹豫的转身。 徐宴湛也流泪了,她哭得好伤心,他好难过,他舍不得阿楠掉眼泪。 石头如同雨点重重砸在他身上,他用最快的速度滑到她身边,把她的上半身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徐宴湛的声音在崩塌声中格外温柔,像哄小公主似的,“我回来了,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别哭了,好不好?” 阿楠抬起脸,脸上挂满泪水,她推开徐宴湛,声音嘶哑模糊不清:“快走啊!快走——,” 徐宴湛心疼地擦去她的泪水,双膝跪在地上,紧紧把她拥在怀里,“阿楠,你在颤抖,别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下一秒,整个屋顶轰塌,徐宴湛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 十个小时后。 黑板翘在柱子上,水泥板压着黑板。 阿楠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她被死死压住,像在窄小的棺材里无法活动,只有两只手指能伸曲。 手掌里的小手在小幅度的张开,徐宴湛等了十个小时,她终于醒了,他嘴角的酒窝异常明显。 “阿——张教授。”,一开口,徐宴湛的声音格外嘶哑,几乎是用气声说话。 阿楠眼球拼命向左转,瞥到身侧躺着一个黑影,“徐宴湛” 徐宴湛在窄小到极致的空间握住了她的手,“是我。” 阿楠鼻子发酸,“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救我?】 徐宴湛语气十分宠溺,“想听张老师讲课了。” 【想你了。】 徐宴湛摇了摇她的手指,“我们很快会得救的。” 阿楠的头无法移动,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哽咽的回答:“嗯。” 两个人为了保持体力,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生命力像沙子一点一点从指缝里一点一点流失。 渴,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鼻子里全是吸入的尘埃。 阿楠知道,他们俩会死。 她放弃似的开始说话,小拇指勾了勾徐宴湛的食指,“你还好吗?” 她开口那瞬间,徐宴湛读懂了她的意思。 108.心脏比记忆先认出她 徐宴湛反握住她的手,“我还可以,你呢?” 身体里的水分大量流失,阿楠已经哭不出来,“徐宴湛,我好渴,你呢?” 徐宴湛咽了咽干涩的咽喉,“我也是。” 他们俩看不到彼此的脸,只有指尖的温度在彼此的心中流转。 徐宴湛也知道生的希望很小。 世界漆黑一片,肉体早已被压的麻木,感受不到肢体的存在,像是在棺材里躺着,去世了很久。 他躺在阿楠身边,时光漫漫,彷佛从少年走到迟暮,一辈子相守到老,生同衾,死同穴。 徐宴湛有种想哭的冲动,终于,阿楠的一切跟他有关了。 回忆是故人的专利。 身边是少时的爱人,阿楠陷入当时他们相爱时的回忆中,阿湛的拥抱,在她耳边的轻喃,陪她一起散步..... 阿楠想到了什么,她睁开眼,入眼漆黑一片,瞳孔涣散陷入那段难熬的时光。外面的光亮一点都不曾渗透下来,她丧失了对时间的分辨力,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的声音在窄小的空间里充满故事感:“徐宴湛,你怕死吗?” 徐宴湛想与她四目相对。 想亲她一口。 想与她亲昵。 他手掌往上走,攥住她的手腕,“我不怕,你呢,怕不怕?” 在阿楠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徐宴湛睫毛密长眼睛一弯,露着一口白牙笑得开心,像废土中开出了玫瑰。 他不怕死是因为几年前在英国伦敦时,他跳过楼。 那晚伦敦大雪,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雪花,在心跳停止的最后几分钟,他的心仍在为阿楠跳动着,直至生命的尽头。 心脏比记忆先认出阿楠。 他的心动不是来自于第一次见面时一见钟情,而是八年来每一天痛苦的等待和没有尽头的思念。 阿楠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我也不怕。” 她鼓起勇气开口,“徐宴湛,这不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近死亡,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也差点死掉过。” 徐宴湛瞪大双眼,整个世界只剩下阿楠的声音。 眼泪又开始顺着眼角流下来,流进耳蜗和脖子里,她嗓音轻柔继续说道:“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结局很惨烈。他差点杀死我,我恨透了他,每个深夜都在咬着胳膊诅咒他,诅咒他这辈子痛失所爱,永远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阿楠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后来,无意间,他又救了我,还给了我一束不要恨他的花束。” 这个故事明明跟他无关,他却泪流满面。 徐宴湛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听起来是他辜负了你。” 时隔八年的委屈,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倾泻而出,阿楠哭得胸膛上下起伏,“对....他...辜负了我....,是他...备背弃了誓言....” 她哭得声音越来越大。 没人知道,声嘶力竭的哭声还带着对他们俩爱情的遗憾,当初阿湛的爱,比她还要真诚。 徐宴湛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手掌,她的手心,她的手指,直到阿楠哭声渐停,“阿楠,别哭了,他不值得,他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永远都不要原谅他。” 阿楠听到这句话,又哭又笑地说:“好,永远都不原谅他。” 【好,我原谅你了。】 他们俩在废墟里笑了出来,阿楠体力耗尽,半磕着眼,嘴巴干得起皮.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舌尖卷起嘴唇上的土渣,她难耐地咽下去,“徐宴湛,我好困,我先睡会,待会叫...我...” “好。”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阿楠听到回答后,沉重的眼皮缓缓闭上。 徐宴湛在她平缓的呼吸声中也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徐宴湛惊醒,他想要坐起来,一抬起来头,脑袋撞到水泥板。 “啊。”,这下撞得实打实的重,徐宴湛低呼一声,脑袋瞬间清醒,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他快速摸到阿楠的手腕,“阿楠。” 没有回应。 徐宴湛有点慌张连叫了几声,“阿楠?阿楠?阿楠?--” 他手不停地摇晃她的手腕,手腕的主人被毫无生气,手被他拿在手里乱晃。 “阿楠,你说话。” 徐宴湛的声音在废墟中空旷寂寥,“你说话,阿楠----,你回答我,回答我--” 满嘴的血 徐宴湛很害怕,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摸索她的身体。 “....” 他的手背被一块石头硌到,徐宴湛发疯似的捡起来攥在掌心,脑子在这一瞬间清醒的可怕。 他把石头放到地上,手腕对着棱角尖,来回摩擦,每下都下了狠劲,石头没有剪刀锋利,手腕处一阵一阵传来钝感的痛,徐宴湛下巴绷得很紧,咬紧牙关。 十几分钟后。 徐宴湛额头上都是冷汗,疼得嘴唇发白,太阳穴突突跳,血液顺着手腕滑过手指,他薄情的唇瓣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阿楠。” 他将手臂伸到她面前,阿楠胸前被一块水泥板死死压住,水泥板离脸的距离不过几公分,徐宴湛咬着下嘴唇,手背蹭着水泥板,一下一下尝试将手腕伸到她嘴边。这只手好像不是他的,手背的指关节处磨出白骨,一只手上全是血,血液大颗大颗滴落到阿楠脸上,眼窝处,嘴唇上.... 在梦里,一只手放在她鼻息处。 “啊--”,阿楠是被闷醒的,她惶恐地睁开眼,张大嘴巴大口呼吸,鼻子里全是不知名的液体,她舔了一口湿润的嘴唇,她眉头紧蹙,是血! 味觉和感官同时恢复,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她脸上满是血,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流进她的脖子里,甚至往更深处流。 阿楠睁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向左转动眼球,旁边的人像是刚刚去世,没有活人的气息。 “啊啊啊----”阿楠叫得像疯子,她喊“徐宴湛”,嘴里还含着一口血,血液从嘴角流出。 “不---,徐宴湛--” 她情绪彻底失控,被木桩压着的那条腿,也因情绪失控,脚掌奋力地蹬着水泥板。 阿楠:“求你--我求你--,醒醒.....” “徐宴湛--,你....醒醒...” 眼泪混着血液布满阿楠绝望的脸庞,她哭得凄惨,“不要--,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阿楠旁边,安静地像是永远沉睡过去,不会再苏醒,而这个人占据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两年,占据了她的身体,她的心,还有她的记忆。 阿楠一边哭,一边说,“我原谅你了,我真的原谅你了。” 她难过的闭上眼睛哭,嘴角向下咧着,“我记得,就算你忘记了,还有我记得,记得我们俩的过去....” “我记得我们第一见面,我记得你拼命跑到河边去吐---” 她哭得太伤心,说话声音模糊不清,“记得你小心翼翼地喜欢,记得你“精心”设计的偶遇......” 那些曾经令她痛苦不已的回忆被她一件一件哭诉着。 徐宴湛听得模糊,声音远得像是从天边隐约传来,他听不清,但他知道阿楠在哭。 徐宴湛不知道凭借着什么样的毅力醒来,他半磕着眼皮,手一点一点抬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握住阿楠的小拇指。 “哇--”,手指被勾住的那一刻,阿楠哇的一声,哭得像决了堤的河水。 徐宴湛艰难的说话:“阿楠,别哭了好不好....” 阿楠不停地点头。 徐宴湛察觉到她的动作轻笑,“你刚才跟我说了好多话,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对不起阿楠,我刚才睡着了,可不可以再讲一次?” 阿楠控制不住,情绪平静了一些,但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下来,听到他说话,她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 她心疼了一下,“我.....” 她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水泥板上方,“下面有没有人?” 催婚 她闭眼时是漆黑一片,睁眼时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半个月前的事情彷佛还在昨天。 阿楠给自己身后垫了枕头,她靠在床头,徐宴湛还在医院,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太虚弱。 阿楠捻起胸前的一抹秀发,他这么虚弱,是因为她....,那天她差点就要开口了,救援就赶来了。 “噔噔” 阿楠抬起头,理了理自己的被角,“进来。” 敲门的是梁旭,他手里端了碗鸡汤,“张奶奶给你熬了鸡汤,让我帮忙送进来。” 一个月前。 梁旭在莲花路站了一星期,想跟阿楠偶遇,一直没等到她。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把车开到她家附近,只身一个人去她家找她。 开门的是张爷爷,他手里拿着烟袋,眼里带着探究,“小伙子,你是?” 梁旭是生意人,精明地看出张爷爷眼里的探究,立刻露出和善的笑容,“您好,我是阿楠的朋友。” 他身子微微勾着,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尊重,“您是阿楠的爷爷吧?您老人家身体看起来真硬朗。” 梁旭站在楼道里,微弱的过道灯照在他脸上,张爷爷挺直腰板,仔细端详他的脸,梁旭鼻梁处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直直地站在他家门口,人长得倒是挺周正。 张爷爷越看越满意,他侧着身子,“进来吧,小伙子,来我家喝杯茶。” 那天从她家出来后,梁旭才知道阿楠下乡去了基层,这不是梁旭第一次见到阿楠的家人,他经常看到阿楠带着爷爷奶奶在楼下的花园散步。 梁旭隔三差五就去阿楠家,有时候出差还专门给张爷爷和张奶奶带当地特产。 一个月下来,虽然没见到阿楠,但是张爷爷对他十分满意。 那天张爷爷买了条鱼,喊梁旭来他家吃,突然电话机响了,张爷爷接了电话后,人差点倒在沙发上,梁旭赶紧过去抱住他,开着车把他们带到医院。 梁旭把鸡汤放在桌子上,他看到阿楠坐得并不舒服,弯下腰帮她整理靠背,突然的靠近,阿楠愣在原地任他摆布。 阿楠耳尖发烫,“谢谢。” 梁旭把桌子下的凳子抽出来坐下,“没事,今天感觉怎么样?” 气氛在阿楠看来莫名尴尬,他熟络的语气好像两个人已经认识很久。 阿楠:“....” 她摸了摸鬓角的碎发,“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了,过几天就可以上班了。” 梁旭看着阿楠害羞尴尬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眼镜下的眼角荡开了笑意,“嗯,准备吃饭了。” 阿楠一口气提不上去,低着头闷闷地回答,“哦。” 梁旭离开房间后,阿楠吐了口气,家里突然多了个男人,好怪啊! 她掀开被子,一瘸一拐的往客厅走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有意无意撮合他们俩,梁旭故意不说话,阿楠看着三个人给他夹菜,抿了抿嘴,小声地控诉:“太多了....” 晚上梁旭离开后,爷爷奶奶坐在她床头哭,“你看你这次出了事,还好有梁旭带着我们俩去医院找你。” 张奶奶拿起阿楠的一条腿放在大腿处,轻轻地揉捏,给她放松肌肉,张爷爷刚说完,张奶奶就立刻接上话,“你说你再不成家,你让我们俩怎么放心嘞,梁旭这孩子....” 阿楠默默地蒙上被子,装死..... 闪婚? 阿楠坐在工位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资料,赵佳走过来,“阿楠,快下班了,你的腿还没完全恢复,我待会送你回去吧。” 阿楠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待会我朋友来接我。” 赵佳一脸揶揄地坐在她旁边,“咳咳,什么个情况,我见到好几天了。” 阿楠扶了扶下滑的眼镜,眼睛看着天花板思考怎么回答佳佳这个问题。 她看完最后一行字直起身子,转过脸看着佳佳,,“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 阿楠:“我今天会找他谈谈,至于什么个情况,明天我再告诉你,对了,这是我整合的资料,你先看看。” 下午六点,办公室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收拾东西,阿楠也开始往包里装东西,想到接下来的事情,阿楠呆滞了几秒,爷爷奶奶的话萦绕在她耳边,这次的事情,真的给他们俩吓到了。 她把东西收拾好,站起身往大门走。 梁旭靠在车门前,抱着肩膀等阿楠。 阿楠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梁旭站直身子,为她打开门。 阿楠坐在车里等他进来,梁旭打开车门坐下,“阿楠,今天腿怎么样?” 阿楠捏紧公文包有些紧张,“还行,额,前面新开了家咖啡厅,要不要去一起看看?” 梁旭不可置信地侧首看着阿楠,一向精明的他失了语。 他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哦,好,那-我开车了。” 阿楠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人来人往,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很少喝咖啡,不过这个东西应该不适合在晚上喝吧,她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阿楠转过脸,一脸认真:“梁旭。” 梁旭抿了一口,把咖啡放下,他能察觉到阿楠要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可能他下一次再也见不到阿楠,又可能是更近一步的开始。 他放慢呼吸,舒缓的音乐反而使眼下的场景变得更紧张,梁旭放手交叉放到膝盖上,交迭的双手在暗示他内心的期待。 阿楠把手放到桌子上,在心理学中这个手势代表着坦诚布公,她调整了下坐姿,缓缓开口:“我把你约到这儿,其实是有话对你说。” 她声调微微紧绷:“我今年二十八岁了,在我爷爷奶奶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家庭美满的年龄,有一个体贴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微微一笑,“但我一直排斥爱情,所以--” 阿楠的话被打断,梁旭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他面带笑意,“我可以问下原因吗?阿楠是被伤害过?” 阿楠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她没想要隐藏,但也惊讶他的直接,“是的,之前有过一段不幸福的爱情。” 梁旭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挽唇一笑,她很直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阿楠继续说下去。 阿楠十指交叉,语气更认真了,“自从我从山区出了事后,爷爷奶奶就经常背着我哭。他们很爱我,也很担心我。我自己经历过这次意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想我确实应该有一个家庭了。” 她微微歪头,眼神注视着梁旭的眼睛,“梁先生每天都到我家来,莫不是真的爱吃我奶奶做的酸菜鱼?” 梁旭哈哈笑了,笑得爽朗,“嗯,张奶奶做的饭确实很好吃。” 一句话,让两人的气氛不再那么僵硬。 梁旭也学她把手放在桌子上,眼底满是激艳光华注视阿楠,“我喜欢张教授,所以你接下来说什么,我都愿意。” 两个人喝完咖啡,梁旭绅士地为她拉开门,两个人并排回家。 送完阿楠回家,梁旭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阿楠的话浮现在眼前,“我想我们可以尝试着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先“订婚”。” 梁旭不解地看着她:“订婚?” 阿楠:“我从来不质疑真心,但--”她定顿一秒继续开口:“真心往往瞬息万变,有时候你觉得你够了解一个人了,但那也只是你觉得。所以,我不想拥有一段结婚又离婚的结果。我们可以做跟结婚一样的事情,但是不领证,瞒着家里人,如果有一天我们觉得真的非对方不可,是要相伴一生的人,再结婚也不迟。” 梁旭身体往后靠,思考了半分钟,又坐直。她的意图那么明显,就是摆明了做给家里人看,让家里人都知道她“结婚”了,对她放心。 不过,梁旭喜欢赌。 他身体前倾,“好,我的未婚妻。” 阿楠瞪大双眼,没想到他竟然会同意这么荒谬的事情,更没想到他会这么叫她..... 第三者(二更~) da n meixs8.co m 梁旭回想着刚才和阿楠相处的时光,被一辆车紧紧在后面追着也无从察觉。 一道光影照在后车座,徐宴湛的脸一半在明一半隐于黑暗处,他在笑,可眼睛里淬满了冰。 在下一个路口时,徐宴湛挽唇冷笑,“拐弯。” 车子驶进另一条大路,路边的场景飞快的在他眼前闪过,徐宴湛手撑着下巴,修长的双腿迭着,下半身还穿着病号服,他一醒就去找阿楠,结果呢,她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徐宴湛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他以为在一个多月前,他们俩在地下压着,每天互相鼓励着,两个人的手没有一刻松开,徐宴湛冷笑,他以为他们俩就要一辈子了。他想,如果能活着回去,他要跟阿楠表白,无论她怎么拒绝,他也不放弃,这辈子非她不可。 这算什么?耍他?哭得那么撕心裂肺,让他以为她在那种环境下,喜欢上他了呢。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timi x s.c om 还好,今天被他看到了,徐宴湛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选他,是她的损失,以后她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了。 徐宴湛目光一眯,“回家。” 沉特助看着后视镜里的徐宴湛,恭敬的点头,“是,徐科长。” 说完后,沉特助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徐局长,我还没反应过来。” 徐宴湛身子后倾靠背,微微半眯着眼看着窗外,心思明显没在他这儿,懒懒地回应:“嗯。” 沉特助捏紧方向盘,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因为地震这件事,徐科长冒着生命救人,再加上他家三代从政,晋升势在必得。徐局长还在昏迷时,机关部的奖章就下来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局长了,权利一手遮天,以后在他手下办事,得要更加小心了。 沉特助把车稳稳停在徐宴湛家楼下,他赶紧下车小跑着去开车门,车里的人似乎还在思考,并没有出来。 沉特助勾着身子,低着头,毕恭毕敬。 几分钟后,徐宴湛脸色越发难看,舌尖舔了下后槽牙,那个男人敢离阿楠那么近,想到他们这么亲密,徐宴湛就怒火中烧,眼神发狠,抬起脚往前座踢了一脚,整个车剧烈晃动几下,沉特助抬起头看了眼,又赶紧低下,身子快成九十度鞠躬。 徐宴湛一只脚从车里迈出来踩在地上,另一只脚也跟着迈下来,“砰”得一声,大力关上车门。 他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冷冷地吐出:“查。” 沉特助将身子弓成九十度,再也不敢抬头,“是。” 徐宴湛从他旁边走过去,冷冰冰的留下一句:“我要他的全部消息。” 深夜十二点,徐宴湛洗完澡,穿了件白色浴袍,从地下酒窖里取来一瓶红酒,修长骨感的大手拿着瓶身,拇指和食指并拢,夹着高脚杯。 他坐在窗前,将酒倒在醒酒器中,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水滴顺着发丝流进浴袍里。 徐宴湛双手袖兜,慢悠悠朝窗前走过去,他和阿楠经历过生死,她哭得那么伤心,他不信,她对他没感情。 第二天,徐宴湛早早就来上班。 他坐在办公室,面前如山一般的文件,他开始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事情。沉特助站在大楼前,动不动就朝楼下看去,很显然,他在等人。是徐局长的命令,一看到张教授就立刻去办公室报告给他,想到刚才在办公室的对话,沉特助就苦不堪言。 沉特助犹豫了几分钟还是进去,“徐局长,查到了。” 他悄悄瞄了徐宴湛一眼,“局长,昨天调查到阿楠——,”,徐局长喊张教授的名字,他怎么也跟着叫出来了,他赶紧找补:“张教授是有伴侣的。” 徐宴湛坐在办公室中,手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面前鞠躬的人,从来没见过她戴戒指,应该不会的。徐宴湛话语间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紧张:“结婚了?” 沉特助把脊背又弯下去一点,“没有。”,那个男人经常出入张教授家中,估计已经订好了婚事,但那句已经订婚了,他不敢说出来。 徐宴湛嘴角噙着笑,“嗯,帮我去定一套意大利手工西装。” 沉特助如芒在背,徐局长不会是要约张教授吧,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但是他怎么敢说局长是插足别人的第三者。 爬到别人车里 八点十分。阿楠准时出现在大门,看到人后,沉特助赶紧跑到办公室进去报告。 阿楠一步一步踩着阶梯往上走,下一个瞬间,她双脚离地,被人揽着腰,嘴巴被一只干燥的大手用力的捂住。 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根草,朴实无华的感觉。天然感源自柏木,机上人工合成的开司米木,加强了香草根干燥顺滑的木质感。也可以说是烟熏感,简洁明了,一木到底,阿楠在被捂住的鼻息处闻到他的味道。 徐宴湛脚一提,把备用通道的门关上。大手从嘴巴转移到脖子,用力往后压,阿楠被迫向后仰着,直到后脑勺撞到墙壁。 徐宴湛收紧手臂,对她的“背叛”,恼怒不已,眼睛凶狠地看着她。 阿楠双手使劲去掰他的手,艰难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徐宴湛冷笑,“我出院两天了,怎么没见张教授来看看我呢!” 阿楠呼吸受阻,脖子跟脸被憋的通红,徐宴湛见状松了力,但还是卡着她的脖子。 阿楠大口呼吸,喘得一下比一下用力,像是把刚才没吸到的氧气全吸进肺里。 阿楠知道,这是他生气的样子。她低着头不愿看他,对这件事,她深感抱歉,但知道平安无恙后也不愿再做些什么,“我在上班,这几天项目太忙了。” 徐宴湛盯着她,倾身过来离她的脸很近,两个人的鼻子快碰到一起,“哦?上着班上着班,就爬到别人车里了。喜欢车?我可以送你。” 阿楠双眸微微一沉,对他的“轻浮”感到厌烦,“徐科长-”,她抬起脸轻蔑的笑,言语间皆是讽刺:“哦不,应该是亲爱的徐局长,麻烦您可以松手吗?让别人看到,对我们俩的影响都不好。” 徐宴湛反而靠的更近,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耳朵,“没人敢说你。” 看着阿楠的脸近在咫尺,徐宴湛所有的嫉妒在一刹那烟消云散。他为阿楠辩解,她那么美,被人追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跟前,徐宴湛瞟到她修长的脖颈,流畅的肩颈线条,极具诱惑力,他的呼吸加重,鸡巴在内裤里迅速涨大。 与年轻的徐宴湛不同,现在的他位高权重,他的喜欢不再小心翼翼,徐宴湛笔直有力的大腿挤进阿楠的双腿之间,性器抵在她的小腹处,鸡巴感受到她柔软的小腹,恶劣的跳动了一下。 阿楠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不相信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徐宴湛看到阿楠的震惊的表情,下半身不自觉地贴得更近,她的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徐宴湛呼吸变得十分沉重,火热的呼吸扑在阿楠的脖颈,他没想到,自己性欲这么强烈,他刚要开口解释,阿楠提膝,往他胯间顶过去。 “嘶-”,徐宴湛疼得松开手,一只手撑着地,额头瞬间爆出冷汗。 他跪在地上一只手往胯部伸去,另一只手死死撑在地面上,阿楠稳住身形,扶了下后面的墙,向前走一步,毫不客气的踩在那只刚才掐着他下巴的手上,鞋跟用力地碾压。 她冷眸微眯,厉声责问,“这样是不是更爽,徐局长?” 徐宴湛被气笑了,阿楠就像一只小野猫,你要是让她不开心了,她会毫不犹豫地抓花你的脸。徐宴湛顾不得胯间的疼痛,把手从胯部拿出来,大手握住她的小腿,用力一拽,阿楠措不及防的倒下,徐宴湛早就料到,让他倒在自己腿上。 徐宴湛忍着性器的痛,修长骨感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是挺爽的,张教授。” 阿楠眉心蹙了蹙,“徐宴湛,你玩够了没?” 她终于肯叫自己名字了,徐宴湛手撑着地,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阿楠用手肘怼了怼他的腹部,快速站起身,“徐局长,我想你完全误会了,地震发生的那段时间,无论躺在我身边的是谁,我都会这么做。” 她打开门留下一句:“别自己多情了。” 撞上去 沉特助恭恭敬敬地站在走廊的不远处,时不时的朝楼道里看去,里面发出一些声音,沉特助不敢想象里面的场景。““啪嗒””一声,阿楠打开门,从楼道口出来,身上的衣服褶皱平整,看起来没出什么事。 沉特助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阿楠提脚,面色平静地往办公室走。 徐局长怎么还没出来?沉特助朝着楼梯口走过去,“局长,您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徐宴湛双手撑在扶手梯上,表情阴沉,似乎在忍着痛。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底一片清明:“没事,回去吧。” 下午六点,徐宴湛自从进了办公室再也没抬起头,眉头紧蹙,认真工作,剩下的工作晚上回家再看吧,现在快下班了,他打算今天亲自送阿楠回家。 想到那个男人,徐宴湛笔下用力,墨水晕染开来,在公文件上,他拿起一旁的盖子盖上钢笔,一边思索,要不要亲自去点他呢,用自己的身份让他知难而退,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可以肖想的。 手中受到了阻力,钢笔盖被拧到底,徐宴湛烦躁的扔在桌子上,利用职位威胁人,是他最讨厌的事。 他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并不穿上,一只手插进裤兜,手臂上挂着外套,另只手时不时的扶一下扶手梯,大步流星的下楼,往二楼办公室走去。 阿楠和梁旭“合约结婚”,从今天开始他们会培养感情。当然,这是梁旭说的,阿楠默默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两个人一点都不熟悉,突然就捆绑在一起,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她今天提前10分钟离开办公室,去马路上等梁旭。 徐宴湛扑了空,上午他已经暗示过阿楠了,不许她再上别人的车,她没听到吗? 来不及生气,他迈着大步下楼梯,去大门堵她。 “徐局长,车-”沉特助看到徐宴湛下来,他刚把车停在大门,正准备上去喊他。 徐宴湛走路如风,从他旁边过去,像是没看到他这个人。 沉特助弯着地腰直起来,回头看徐宴湛,徐局长怎么走这么快,这副架势,怎么跟讨债似的。 他小跑着跟过去。 徐宴湛到门口的时候,车子刚刚开走,他看到车窗里映照着她的容颜。 他看着车子开远,眼眸变深,噙起一抹冷笑。 沉特助也看到了那辆车,面上不显,心里十分震惊,张教授怎么又上他的车了,今天上午不是跟徐局长…… 徐宴湛感觉到旁边站了人,“把车开过来,跟上。” 沉特助连连点头,幸好,他提前把车停在大门。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瑞达大道。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阿楠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屁股,但还是被细心的梁旭发现了,他抽了个空隙看了眼阿楠,“怎么了?” 阿楠抿了抿嘴,今天和徐宴湛发生冲突,不小心撞到了后腰,她身体还没完全痊愈,中午那一撞,让她的脊骨隐隐作痛。 她眼睛微微眯着,露出一个标准笑容,眼睛弯得像月牙,“没事,今天在办公室坐了一天,有点腰酸背痛。” 梁旭两只手握着方向盘,侧首看到阿楠的笑容,心都要被融化了,一个月前,阿楠对她,还像是个陌生人。 他指尖点了点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克制小心地摸了摸她的后腰,“待会要不要去药房,去买几贴膏药。” 阿楠本想拒绝,但后腰时不时地隐隐作痛,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她思考下点了点头。 徐宴湛坐在车里,手背撑着下巴, 嘴角慢慢噙着笑,直勾勾地看着车里的人,车里的两个人有说有笑,他看到阿楠点了点头。 徐宴湛撑着下巴的手摊开,盖住半边脸,指尖滑过鼻梁,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唇瓣,薄唇轻启,“沉特助,你开车几年了?” 沉特助握紧方向盘,“徐局长,我开车有三年了。” 徐宴湛嗯了一声。 “什么?”他忘记了尊卑,震惊地扭头向后面看去。 徐宴湛懒懒的掀起眼皮,对上他的视线。 沉特助不敢看他立刻转过头继续开车,大气不敢喘,他悄悄看了眼前面车里的情况,那个男人把手放在张教授腰上,还--揉了揉!!! 徐宴湛气息不稳,手扶着车把手:“撞上去。” 宽厚的手掌掐着她的后颈 沉特助看了眼后视镜,徐宴湛的脸阴沉得吓人,沉从念不敢不从,硬着头皮踩油门,靠近前面那辆车,徐宴湛面无表情,心里妒忌得要命,如果可以他想弄死那个男人。 离张教授的车越来越近,沉从念“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他又看了眼后视镜,徐局长不仅没有收回这句话的意思,眼神反而更加凶狠。 他咬紧牙关,狠了心打方向盘开始撞过去。 “刺啦--” 轮胎摩擦水泥马路,发出骇人的声响。 “哐哐哐-”,车子冲出马路,撞到树上,阿楠睁大双眼,眼神里少有的无措。 梁旭万分紧急地看了眼侧视镜,后面的车是故意的,顾不得多想,他抱住副驾驶座上的阿楠。 “砰”的一声。 两辆车子同时熄火,徐宴湛的头重重撞到玻璃上,沉特助赶紧解开安全带开门,徐宴湛晃了晃头稳住身形,大力打开车门,往前面的车走去。 沉特助看到徐局长从车里出来后,立刻转调头去开前面的门。 打开车门,沉从念吸了口凉气。这…这…张教授怎么跟别人抱在一起- 他想关车门,为时已晚,徐宴湛已经走了过来。 徐宴湛微微弯腰,看到里面的两人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怎么,在危急时分,她就这么喜欢主动? 晚了,她只能对他心动。 徐宴湛忍着想掐死他们俩的心情,把阿楠从他怀里抢过来,他轻松抱起阿楠。 阿楠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到了徐宴湛,她又扭着脖子看了眼车里的情况,鲜血顺着梁旭的额头流到脸颊,阿楠瞪大双眼,刚才...是他护着自己。 徐宴湛抱着怀里的人,心口发堵的感觉消失,他欲开口询问她有没有伤到。 阿楠一巴掌扇过去,她使了全力,手震的发麻。 徐宴湛脸上瞬间出现巴掌印,她从怀里挣脱,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徐宴湛,我真后悔认识你。” 徐宴湛握紧拳头不说话。 阿楠恶狠狠地瞪着他,看他的眼神像是看杀人犯。 徐宴湛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说什么呢,说他知道沉从念下手不敢那么狠,还是说,他以为他会比她先醒过来,然后他会每天守着她,准备好戒指和鲜花。 徐宴湛骨感的大手摸了摸被打的那半张脸,眼睛里光闪闪的,里面好像有泪水。 阿楠狠狠地翻了他一眼,又进去车里。 阿楠:“你怎么样?”,她关切地抱着他的头仔细端详。 徐宴湛看到阿楠为他担忧苍白的面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一把刀杀了这个男人的心都有了。 他也跟着进去车里,宽厚的手掌掐着她的后颈,逼迫她远离梁旭。 他把阿楠提起来,从车里拉出来,人还在气头上,用力向后一掷,阿楠踉踉跄跄退后几步,她刚想张口破骂徐宴湛。他绕过副驾驶走到主驾驶,从里面粗鲁的拽出来梁旭。 梁旭这才看清撞车的人,他的手暴力地扯着他的领子,梁旭微微颔首,看到他手腕处的手表发着冷冷瓷光,他脸色一顿,定制的。再看他的气质,梁旭是生意人,发生的这一切,以及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大致了然。 徐宴湛忍着想把他扔出去的冲动开口,“沉特助,开车,去医院。” 沉从念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如果他没在做梦的话,那就是张教授扇了局长,然后徐局长又去救张教授的未婚夫。这顿操作下来,他怎么觉得徐局长更像阿楠教授的未婚夫呢! 他赶紧弯腰回答:“好的,局长。” 她身上的价值 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徐宴湛身上,徐宴湛抬头和梁旭对视。 梁旭捂着头躲开审视的目光,客气地说道:“徐局长,麻烦您了。” 四个人坐在车里,徐宴湛的眼睛时不时飘向副驾驶座上的阿楠,梁旭克制住打量的眼神,小心地观察着。 到了医院后,徐宴湛站在阿楠身后,阿楠站在梁旭身旁,医生拿着纱布给他包扎,“这几天不要碰水,饮食注意清淡。” 梁旭礼貌地微笑,银色框架眼镜下的桃花眼浅笑,“好的,谢谢医生。” 阿楠弯着腰仔细地打量他的伤口,万幸,只是一点小伤口,“疼吗?” 身后的徐宴湛握紧拳头,望向梁旭的目光一冷。 后背的目光太过强烈,他的身份很特殊,梁旭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不敢激怒他。他微微拉来两人的距离,“还好,对不起阿楠,今天可能没办法一起吃饭了,我有点累了。” 阿楠嘴巴微张,秀眉紧皱,眼睛里满是愧疚,“没事,待会我们直接回家吧!” 他搀着梁旭起身,从徐宴湛旁边擦肩而过。 他毫不犹豫地拽住她的胳膊,“我送你。” 阿楠语气冰冷,“不用了,徐局长,就不麻烦您了。” 她搀着梁旭离开,徐宴湛知道现在死缠烂打只会引起她的反感,只得先松开手。 阿楠带着梁旭离开医院,徐宴湛慢慢地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俩互相搀扶,他奚落地挽唇,“回家吧。” 徐宴湛浑浑噩噩的洗完澡,全身只穿了条深灰色睡裤,他坐到床尾,双手撑后,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阿楠冷漠的眼神,清冷的脸庞。 过了许久,漆黑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阿楠应该喜欢那种成熟的男人吧,对他今天的做法肯定厌恶至极了。他捂着脸向后倒去,整个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指缝里有湿润的感觉,徐宴湛竟然觉得很委屈,很难过,今天他也撞到头了,虽然没有流血,但头顶鼓了一个包,阿楠一句也没问.... 深夜,梁旭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刚点燃的香烟,烟丝飘散,他的脸在烟雾中,更添一抹神秘,他抬手摸着受伤的额头笑出了声。 “铃铃铃--” 一通电话在深夜响起,梁旭在验真自己的想法。听到电话铃声,他丝毫不意外,像是等待已久。他抬起手腕,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接起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的交流不过几分钟,梁旭挑眉,竟然有意外收获。 “新来的局长背景雄厚,家里三代从政,还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对了,听说以前还失忆过。” 梁旭揉了揉额头,轻喃:“失忆?” “呵-”,再回想阿楠的话【我以前经过一段失败的爱情。】 他从烟盒里又拿一根香烟,火光照亮他的脸,香烟入肺,他身子往后靠,轻笑出声,“看来我们的徐局长还不知道呢。” 来自商人敏锐的直觉,他感觉阿楠和他的关系肯定不一般,甚至极有可能阿楠的旧情人就是我们的徐局长了。看来,还是一段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啊,最后还失忆了。 梁旭在笑,连胸腔都在震动,“失忆,还在疯人院待过。”,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凶狠,是了,阿楠完全值得。 从前他觉得,他配得上阿楠,哪怕她的职位受人尊重,但在她的面前,他有自信,如今看来,他像个小丑。不过没关系,比起阿楠的自身魅力,他更喜欢她身上的价值。 爱心早餐 梁旭站起身往客厅走去,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夜色正浓,他看得不真切。这幅画是拍卖会上得来的,有钱人或许看不懂画,但他们是虚伪的,总是装作自己是高雅的。 他深沉地看着这幅画,久久不能回神,这幅画代表着他内心的虚伪。 第二天。 梁旭早早就早在巷子口等她。 阿楠正在厨房,今天她起了个大早。 张奶奶起床的时候,听到厨房乒铃乓啷,她往厨房里走,“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阿楠正对着窗外的风景出神,听到奶奶的声音她回答:“我给梁旭煮点汤。” 张奶奶早就闻到香味,“一大清早就煮玉米排骨汤嘞?” 阿楠:“.....” 她随便找个理由,“他最近被公司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我就-,想着煲点汤送给他。” 张奶奶心满意足的笑出来,“好,我看着火,你快去洗漱吧。” 阿楠探出身子看了眼客厅的时钟,“好。” 她收拾好,张爷爷端着一小碟鸡蛋放在桌子上,看到阿楠后,“怎么转性了?” 阿楠拉开凳子,剥开一个鸡蛋,“爷爷,我觉得梁旭挺好的,我-,”她把鸡蛋塞进嘴巴里,说出的话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打算跟他结婚。” 此话一说,在厨房舀汤的奶奶提着勺子出来,声音拔高:“什么,你想跟他结婚?” 今天鸡蛋煮得不错,溏心鸡蛋,她爱吃,阿楠点点头,“是啊,现在正在接触呢。” 两位老人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我觉得小旭这孩子不错。” 他们一句接着一句滔滔不绝。 阿楠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嗯,这是最好的结果,爷爷奶奶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她放下杯子浅笑,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她自己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这样就够了。人生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现在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阿楠提着不锈钢的银色保温盒出门,刚出大门没多远就看到梁旭站在车门前。 她高举保温盒,又怕洒出来,又赶紧放下,声音上扬,“我给你煲了汤。” 梁旭靠在车门前,阿楠像是明媚的太阳,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他像是一个蜷缩在角落的人,一点点被太阳照射,从头到脚,完全沐浴在阳光下。昨天计划的一切,仅因为她一个明媚的微笑,就开始动摇。 金钱,权利,和她到底谁更重要呢? 她走到他面前,“睡了一觉,有没有感觉好点?” 梁旭为她打开车门,“一点小伤口。”,他接过阿楠手里的保温盒,不锈钢的瓶身还有温热,可想而知,里面的排骨汤应该是刚做好的,他瞳孔剧烈收缩下,是她做的,她肯定不会让爷爷奶奶起来做饭,所以肯定是她做的。 他抱着保温盒发愣,阿楠提醒他,“进来啊,我们俩上班要迟到了。” 梁旭:“嗯。” 徐宴湛今天去市里开会,过几天就是他的表彰大会。 梁旭开着车,车里少有的安静,阿楠抬眼看了看他,平时他都会主动找话说,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唉,早知道不跟爷爷奶奶说这么早了,经过昨天的事情,不知道那个“契约”还有没有效。 阿楠没开口,就算被拒绝也无所谓,爱情这个东西在她生命中的占比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梁旭手指轻点方向盘,最近诸州市打算大力建造桥梁,高架路等,如果吃下这波红利,不知道会有多少利润。 他想赌一次,赌阿楠绝不会再一次爱上他,这样阿楠,金钱,权利都是他的。他想爬,爬得更高,父亲的心血决不能败在他手里,他要把父亲留下的公司做大做强。 还有藏着的--自卑。 他碰巧出现在了阿楠面前,讨好了他的家人,阿楠不喜欢他,连所谓的好感都没有,这是在爱情中的自卑。 看到徐宴湛后,强撑着的自信也瞬间崩塌,这是一个男人尊严的自卑,他比不上徐宴湛,从他的戴的表,开的车,还有只手遮天的权利。 筹码 阿楠下车,想说些什么,又欲言而止,“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点。” 梁旭点头,他的眼神复杂,有喜欢还有利用,他收起眼睛里的功利,看着她的脸笑意浓烈起来,“好,谢谢你的早餐。” 空气中充满了阳光的味道,阿楠暗忖,对着他说道:“今天下午我加班,你,别来接我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方向盘,眼神一撇,看到了徐宴湛的车,这是德国产的,除了他,他想不到别人。梁旭挑唇笑了,一双桃花眼噙着满满的笑意,他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梁旭:“好,那我先走了。” 阿楠看着他驱车离开才上楼,她看着面前的楼梯,顿住脚步,又倒回去站在门口等同事一起上楼。 梁旭在路边停车,打开车门,朝着公司走去。刚上楼他就用座机电话打了个电话,“你知不知道徐局长在哪儿?” 傍晚,阿楠为了躲他,真的在所里多待了两小时。八点出门的时候,天完全黑下来了。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天上的月亮特别漂亮,黄土地上洒满了月光,就像是银滩一样。 她提了提背包,往家里走过去。 晚上十点,徐宴湛开始往诸州市赶回来,他今天在邻市开会,晚上还有宴会,开宴半小时前,有人传话给他:梁旭要见他。 他每天都在收到各式各样的“贿赂”,然后约在一个私人会所,提进来一大包钱,然后被他警告。 已经很久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贿赂”他了。 徐宴湛坐在休息室,梁旭找他,他早就调查过他所有的资料,他的家底连“贿赂”他的资格都没有,他只有一个筹码。思考了几分钟,他起身,“沉特助,开车。” 徐宴湛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梁旭。 梁旭站在车门外,徐宴湛摇下车窗,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他肯来,梁旭知道,如果不是阿楠,他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他开口,态度十分谦卑,“徐局长。” 徐宴湛忍耐着他的贪婪,来找他的人都是金钱的奴隶,“什么事?” 梁旭看着车里的人,凝了眸,眼中戾气一闪,转瞬而逝,他笑道:“我想要问徐局长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徐宴湛冷笑道。 梁旭往前走两步,“我想要参与,这次桥梁钢铁供应商的竞标资格。” 徐宴湛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并未开口说话,他垂眸打算关上车窗。 梁旭的手卡在车窗,摇上去的车窗卡住,“我有一样东西可以跟徐局长交换。” 徐宴湛:“什么?” 梁旭扒住车窗,迫不及待的开口:“过几天就是局长的表彰大会,这对徐局长来说应该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吧,我可以让阿楠来参加。” 他露出底牌,而这个底牌的真实数字他并未看到,但他赌阿楠会去看,就凭她拥有着徐宴湛没有的回忆。 徐宴湛眸光骤然缩了一下,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沉特助没有听到徐局长的回答,他竟然在思考。沉从念震惊地往后驾驶座看过去,他跟在徐宴手下三年,这是第一次徐局长动摇,徐局长竟然为张教授做到这一步。 徐宴湛精致俊逸的脸绷得很紧,“好。” “局长——”沉从念惊呼。 徐宴湛沉下脸来,眼色冷厉,“如果那天我没看到她,你会知道你的后果。” 沉从念开着车,还是没忍住,“局长,总共有十家公司进入竞标资格,如果有人的名额被替换掉,您的名声——” 徐宴湛:“我有说要替换掉吗?再加两家公司。” 是啊,就说还有几家公司的钢铁也很好,另外再加几家,这样还是公平的,只不过再加几家公司的这个决定,除了局长,谁也不能—— 她有一个遗憾 yuwang kongjian.co m 因为他,他们又变成陌生人了。阿楠从他旁边走过,徐宴湛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然后面无表情地擦过,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远后,徐宴湛才停下来脚步,回头看她。“唰”,脑海闪过一帧十分模糊的画面,几乎微不可寻,这样的身影,为什么觉得这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徐宴湛修长白皙的指尖揉了揉眉心,前几年他脑海里偶尔也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场景,但太快了,他根抓不住记忆的尾巴,那些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可能只有0.0001秒。 他冷冷凝眉,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吃药了,想到自己的病,徐宴湛扯出一抹苦笑,他记得十五岁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他明明很正常啊,家里也没有遗传病的病史,怎么患有精神疾病呢,还在疯人院待过。如果她知道,是不是会可怜自己?不行,她不能知道,在他眼里,他还是希望自己是一个正常人,他不要阿楠施舍的爱,她会喜欢自己的,只要他足够真诚。 过几天就是表彰大会了,因为家庭的关系,他在机关部更多时候是低调行事,这次他要让阿楠看到,其实他也很优秀,他的成就不是靠家里人得来的。 徐宴湛挺直身子,嘴角旁的一对梨涡显现,“沉特助,下午抽出来两个小时,我要去裁缝店。” 周一。s exiao sh u.c 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阿楠一早就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眼睛里藏了故事,像两个浅黑色漩涡,深不见底。 良久,她掀开薄被,起床,上班。 她走到盥洗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黑眼圈,昨天睡得很好。 昨天临睡前,她还在想,过去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所以她不会去。 可周一到来,她早上五点就醒来,她早已释怀了,也不再恨他,看到他过的那么好,她感到由衷的祝福。从佳佳的口中,听到他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那——,他当时是考上了。真好,还没来得及告诉以前的阿湛,她有一个遗憾,夹在课本里的红色录取书。 阿楠挤了点牙膏,开始刷牙,她走到窗边,今天的天气极好,天空湛蓝,街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她一只手撑在窗户边,第一次看到阿湛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自卑,他轻轻牵着自己的手,告诉她,不会怕,他会在。 曾经啊,他的阿湛那么好,他的爱是那样充沛与温柔。阿楠低头,眼睛湿润了,打湿了睫毛,十年了,她也曾天真的做梦,再重新相遇一次吧。 她也想他了。 真的想他了。 想以前的他们。 大雨滂沱,他的狠心她没忘。月季花下,漫天的花瓣飘落,他站在树下等她,她没忘。雪花飘飘,阿湛背着她走在雪地里,两个人的身上、发丝上全是冰凉的雪花,她也没忘。 现在的徐宴失去了记忆,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过去,这份记忆莫名变得又孤独又闪亮。 她漱了漱口,思绪不断。她曾想过他们的结局,等到五六十岁,她和徐宴湛早就各自组建了家庭,就连孙子也会下地跑了。她搬了一张摇椅来到家门前的枯藤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蒲扇。这时连烦人的蚊子也不招惹她了,她的皮肤干巴巴的皱在一起,腰弯得像秤砣,人也因为年老变得干瘪,一群孩子在她旁边跑来跑去,奶奶,外婆的喊着,她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陷入回忆,回忆已经去世的爷爷奶奶,想着小麦馒头,想着月季花,想着大山,想着他,想着自己漫长的一生,而他也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就当是番外吧,暂时不更新了,回头改前面的内容去了。 从我写完每一页的最后一个字到你们看到的时间,不过3分钟,没有存稿。 故事写到这里,阿湛总在莫名的“反抗我”,有时候坐在电脑桌前,跟我想出来的大不相同。还有阿楠,我以为她会很恨他,可是每次写到阿楠的自述,她更多的是惋惜。 所以,我去改了,现在去! 还有,再偷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本故事的最开始,我是按照be写的。 她没来 她拿上公文包,出门。 阿楠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在路上,她穿得很正式,明明是七月很平常的一天,她上身穿着米色外套,腰间扣着一条同色系的腰带,领口露出白色衬衫,领口的白色蝴蝶结露出来,下半身伞状半身裙到脚踝上方,脚上一双简单的黑色小皮鞋。 梁旭的停在远处,看到阿楠出来,他悬着一颗心放下,他赌赢了。喜悦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浩大,在看不见的领域,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点了烟,手搭在车窗外,伤在哪儿?他清楚的知道,阿楠会是个好妻子,好爱人,会给你热烈又纯洁的爱,但对于二十六岁的梁旭来说,这份爱来的时机不对。 等到车里的烟味散尽,他驱车开到阿楠旁边,慢慢的行驶着,摇下车窗,“阿楠?” 她侧首看他,“你-,怎么来了?” 梁旭:“我今天起晚了,等到你家巷子口的时候,你已经出门了。” 她双手拿着包,手自然的垂在身前,对上他的桃花眼,阿楠不由得暗忖,她还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了。 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阿楠眼底浮现一抹浅笑,瞬间即逝,“我今天请假了,上午不去上班。” 梁旭故作惊讶说:“哦,要去见朋友吗?” 阿楠思索了几秒,见朋友?也确实是他说的那样。 阿楠温柔地说:“对,是去见朋友。” 梁旭下车,走到她旁边,“我载你去吧。” 阿楠抬头,对上了梁旭的视线。他本来就是来接自己的,打发他走,怎么说也不太礼貌。 阿楠嗯”了一声。 一路上,两个人没怎么说话,梁旭怕说多了就会出错暴露。 车子找了个空位停下,阿楠下车,大会已经开始了,在家想的时间太长,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她弯下腰看着车里的人,“你要不要一起进去?” 梁旭转过头瞧着阿楠,她的眼睛清澈明媚,对上她眼睛,他说了声抱歉。 梁旭:“好。” 徐宴湛站在台上,一身中山装衬得他本就高硕的身形更加板正,西装革履,脖子口露出一截白色立领衬衫,头发全都梳上去。气质沉稳典雅。 台下的人,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没来,她没来。 “下面请徐宴湛上台致辞。” 徐宴湛正了正身形,抬脚往前走去。 阿楠坐下最后几排,他微微扬着下巴,说话掷地有声。 最后颁奖的时候,全场站起来鼓掌,阿楠也跟着站起来,梁旭虚搂着她的腰,她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可还是哭得很狼狈。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太难了。 第一次来到大城市,见到徐宴湛家,她自卑到站不住脚,当时没告诉任何人,她暗暗发誓,要让自己变得很优秀,绝不要仰望着看徐宴湛。 此刻,他们顶峰相见。 阿楠在一群密密麻麻的人流中,她看着徐宴湛温柔的眼睛,她在心里对阿湛说:阿湛,大器晚成也好,到不了山顶也罢,我们都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向云端,再回头,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脸,下面都是人,徐宴湛捕捉不到视线的主人,他向左边挪了挪,透过层层人与人的间隙,他看到一双流泪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满是祝福。 徐宴湛不知怎的,看到她眼睛那一刻,他的鼻子发酸,一瞬间热泪盈眶。 他常常看不懂阿楠的眼神,但她眼里常带着期许、祝福看着他。 原来不是他一厢情愿,她分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自己,有时候还会盯着他的脸发呆,感觉到他看过来了,她会立刻转移视线。 作者有话说: 我会把71章的剧情改回来了。 曾在深夜想,我选的这个结局你们会不会不喜欢,最后骂声一片,离我而去。以后看到写新文,避如蛇蝎。 谢谢你们的话,我想我需要勇气。 我们“结婚”吧 徐宴湛脱开身追出去的时候,梁旭揽着阿楠的肩膀正准备离开。 他无言地顿住脚步,站在原处。对他来说,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他最想要见到的人,却需要使用“手段”才能见到。 徐宴湛看不上梁旭,但心里比任何人羡慕他,羡慕他可以见到下午六点的阿楠,晚上十点的阿楠,羡慕他可以随时随地看到阿楠,任何时间。 他可以牵着阿楠的手,搂着她的腰,揽着她的肩膀,羡慕他很多很多…… 他最想要的就是可以在下班的时候,与她“偶遇”,两个人漫步走在人行道。傍晚十分,天空的云朵变得艳红,如同课本上说的火烧云,火红的晚霞照在阿楠明媚的脸上,清澈的眼眸中,他们会路过一家好吃却不太干净的馄饨店,点上两份云吞面。 他想要的,仅此而已。 这世界上美好的风景太多,而他只想和她平凡的度过每一天。 阿楠怕被徐宴湛看到,脸埋在梁旭怀里,心里想着,就算梁旭不问,她还是解释一下吧,免得他多想,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和徐宴湛的过去。 她动作轻缓地离开他的怀抱,“谢谢你,梁旭,我好多了。” 刚哭完的声音有些发哑,阿楠抬头注视着梁旭,“你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我情绪这么激动,我…,我来看他是因为,地震的时候,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看到他这么成功,我很欣慰,也很感激。” 梁旭觉得徐宴湛挺幸运的,遇上了阿楠,他这样的地位,她不仅没有抓着他不放手,还替他隐瞒一切,又觉得他挺可悲的,他忘记了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是勇敢的,是坦然的,也是让人心疼的。梁旭轻笑一声,又往前走一步,离她更近了,口齿清晰地说道:“张教授,你之前问我要不要和你“订婚”,我回答了是。前几天出了事情,大家都默认这件事作废,现在我想问问张教授,下个月,我们要不要“结婚”?” 阿楠楞在原地,她的大脑宕机,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震惊、动容、无措、害怕…… 一刹那,很多情绪包裹着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徐宴湛远远地看着他们俩,他不会唇语,也能感觉到两人的气氛,他感觉阿楠离他越来越远了,像隔了一座大山,他此生可能都无法翻越这这座上。心口堵的厉害,他不愿再看下去,沉特助催了一遍又一遍,他最后转身坐车离开。 车子开到大道,沉特助看着后视镜里的徐宴湛侧首看着他们俩。 沉从念开口:“局长,我们现在要走吗?” 徐宴湛坐在车里修长的腿迭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那个女人。奇怪,明明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放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选择 但是意外,他遇到了 他喜欢上了 他失去了 他难过死了。 他不再看了,以后都不再看了。 徐宴湛“嗯”了一声。 阿楠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她不能,也不要一直停在过去,迟迟不敢开始新的生活,今天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吧。有的人一遇到便会一见钟情,有的人需要相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总得开始新的生活。 她将头扬起一些,嘴角挂着浅笑,说话的时候发梢轻动,“好。” 喜糖 双方家长见面的那天,服侍生给阿楠倒了杯茶,她施施然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起来。旁边的两老,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头上抹了桂花香的头油,眼角的皱纹堆在眼下,她看得出来,爷爷奶奶很开心。 日子定在十月八号。 再见到徐宴湛是半个月后。 她拎着一袋喜糖,徐宴湛的办公室在三楼,二楼研究部吵吵嚷嚷的,格外热闹,“是最近探测出新的矿场了吗?” 沉特助刚踩上一截楼梯,徐宴湛停在楼梯处不动,他赶紧放下脚,“好像并没有收到相关消息。” 徐宴湛为自己找理由。 “哦?没有新的发现?这就是他们平常的作风吗?” 他脚步一转,往办公室走去。 赵佳搂着阿楠的肩膀,一只手剥开阿楠的喜糖,“楠楠,你说你,快结婚了大家才知道,也不把你未婚夫拉过来让大家看看,藏这么严实啊!”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笑得像璀璨的钻石闪闪发光,手里领着一大袋水果喜糖,徐宴湛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那抹红深深地刺痛了他。 两双腿像注了铅一样重,此刻的他一定很狼狈,想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眼角泛红,嗓子眼发堵,说不出话。 相隔不过五米,阿楠愣住了,她以为他早就离开了,开表彰大会的那天,她听到了,他会离开诸州市,调任到京都,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地方。 她咬了咬嘴角,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喜糖。 徐宴湛犀利的目光扫了扫办公室里所有的人:“这就是你们平常的工作状态?” “现在正是资源稀缺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吗?拿着国家的钱,在这儿养老吗?” 赵佳解释道:“不是的,徐局长,今天是阿楠——,” 徐宴湛沉下脸来,眼色冷厉,声音骤然提高,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低下头,“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也想知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让你们在这儿欢庆。” 阿楠拉住赵佳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把手里的喜糖放回到桌子上,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对不起,徐局长,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徐宴湛嗤笑一声,“嗯,希望张教授可以主次分明,现在在上班,不要把自己的私事,拿到办公室来说,没人想听,也没人敢听。” 他眼神深邃,带着恨意的看着她,置气似的要所有人跟他一起不开心,“这个月所有的人工资扣一半,引以为戒。” 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没回头,说了句:“张教授,新婚快乐。” 阿楠看着他的背影,就当他是祝福吧,“谢谢徐局长,也祝您前途似锦。” 他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身形梗住,静默了几秒后,他抬脚离开办公室。 沉特助刚进办公室,还有一件重要事情没报告,他刚准备刚上门准备汇报,徐宴湛双手撑在书桌沿,“出去。” 沉特助看着他的落寞的背影,犹豫地说道:“是,局长。” 徐宴湛把领带扯开,缠在手上,他颓废的坐在沙发上,眼眸黑漆漆的,看着窗外从白昼转变到深夜。 徐宴湛把领带扔到沙发上,坐到桌子面前,“沉特助,进来。” 沉从念一直守在门外,几个小时了。 他推门而进,“局长,您找我有事?” 徐宴湛看着手里的资料,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去趟京都,那儿有一家专门做喜糖的老铺子,开了十几年了,你去把那儿最有名的喜糖买回来。” 他坐在暗处,桌角只开了盏暖色的台灯,他的落寞从桌角洒到地上,沉特助低下头,“是。” 他不敢停留,刚准备鞠躬离开,徐宴湛嗓音轻柔,在空荡的办公室显得格外寂寥,“多买点吧,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还有,这个月所有的人工资加三倍,从我的工资里扣。” 沉特助看了看头顶上的徐宴湛,他始终低着头,面色平静,手里的资料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好像很忙的样子,暖色灯将他的身形投到冰冷的地面,破碎不堪。 他被名为“爱”的字,困在无边的牢笼里。 赌场(三更) 阿楠坐在车里,身上穿着简单的晚礼服,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难免有些紧张,指尖攥住衣裙。 梁旭把她的手攥在手心,“没事,就是一个晚会而已。” 阿楠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好。” 下了车,梁旭牵着她的手走进内场。 阿楠不懂生意,他们三句话离不开钱,让阿楠蹙起眉头,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去下盥洗室。” 梁旭的公司成功挤进了竞标名额中,但他的资金不够周转,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找跟别的公司合作,他分不出来别的心思管阿楠,点了点头。 阿楠抿了抿嘴,起身离开。 她在盥洗室呆了很久,刚准备出去,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吓得她把隔间的门又关上。 那两个人就在她旁边的隔间,阿楠紧闭上眼睛,但污言秽语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跪下,给我口。” 耳边是女人淫荡的吮吸声,男人舒服的喘了出来。 紧接着,男人把女人按在墙上,隔间的木板跟着他们俩的动作晃动。 阿楠身子紧紧贴着墙。 十几分钟后,旁边的隔间有拉上拉链的声音,阿楠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他们走后,阿楠在盥洗室吐了出来。 阿楠双手捧了口水,漱了漱口。 梁旭举着酒杯,与人交谈甚欢。 她待不下去了,这里的“名利场”根本不适合她。 她朝梁旭走过去,梁旭看到她回来,对面前的李总说:“这是我未婚妻,阿楠。” 阿楠手搭在他伸过来的手掌中,李总看到阿楠的脸,眼睛里放光,“你好。” 她听到这个男人说话,身子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是刚才那个在盥洗室的男人。 阿楠强撑着笑脸打招呼,“你好。”她望着李总旁边的女人,刚才那个跪着的女人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她心里一阵恶心,再也待不下去,俯身在梁旭耳边,“我身体不太舒服,我能不能先走。” 梁旭深眯了眯眼,注视着她的眼睛,没说话,无声地拒绝。 李总的眼睛一直色眯眯的盯着阿楠的胸部,服务人员举着托盘,他拿过来一杯酒,“第一次见到阿楠小姐,我敬你一杯吧。” 阿楠眼神清冷,甚至带着直截了当地厌恶,“抱歉,恐怕不行。” 她眼神轻蔑,“不好意思各位,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阿楠转身离开。 梁旭“对不起,李总。我未婚妻没礼貌,我代她向你道歉。” 李总眉头挑起,“哼,除非她亲自给我道歉, 否则我们今天的合作无效。” 梁旭追了出去。 他大力拉住阿楠的胳膊,“阿楠。” 阿楠看着他的脸,心里反悔与他的“约定”。 梁旭攥住她的双肩,语气带着哄,“阿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刚才很没礼貌,李总生气了。” 她知道梁旭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忙的晕头转向,她叹口气想劝梁旭不要跟他这种人合作,“梁旭,我刚才在盥洗室听到他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如果一个人的作风有问题,那这种人并没有合作的必要。” 她继续说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梁旭,你和他合作一定会吃亏的。” 他们大吵了一架,梁旭看着她冷漠的眼睛住了嘴,他看出来了,如果他再多说一句,阿楠一定会直接取消婚约。 梁旭松开手放阿楠离开。 李总坐在沙发上,等着阿楠给他道歉,最后只等来了梁旭一个人。 他眼神发狠,铁了心要整他。 李总:“梁先生,对不住了,我们没有合作的机会。” 他故意在梁旭面前说:“走吧,我请大家去赌场。” 他旁边的女伴立刻领悟的他的意思,谁不知道,李总是赌场的投资人之一,看起来是狠了心要整他。 “哎呀,上次有一个跟着您去赌的,本来公司快破产了,谁知道一晚上竟赢了几十万。” 梁旭阴郁的桃花眼亮了起来,以他的能力,赢不赢钱不是关键,关键是把李总哄开心。 凌晨三点。 徐宴湛坐在阿楠的工位,桌子上摆着她的喜糖,他已经安排沉特助把喜糖给梁旭送过去,等到她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吃到。他把桌子上的喜糖一颗一颗捡起来放在兜里,还剩一颗在手心,他嗤笑一声,没出息的撕开塞进嘴里。 三楼的电话机响了几十秒,知道徐宴湛号码的人很少。 “叮铃铃---” 电话机又孜孜不倦地响了起来。 沉特助收拾好局长办公室,今天徐局长说要调回京都,夜里就要走,沉从念收拾到现在。 听到电话机响,他三步作两步跑过去,“您好?” 电话那头的人,握紧电话,听到电话接通,他瘫在椅子上,苍白的脸有了血色,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你好,我是梁旭,我找徐局长。” 面前的刀子折射出冷冷银光,他本来是跟着李总后面讨好他,一桌子上的人有输有赢,要是压的赌注大了,一把梭哈出去,五万翻倍五十万。 刚开始的几个小时,他也一直赢,临近12点,一把接着一把输。 “先生,您需要先付钱,您已经输了五百万。” 梁旭还沉浸在下一把,下一把他一定可以会把失去的一切都赢过来。 “什么?五百万--,不可能,我要走。” 几个大汉压着他,李总点了根烟,“想要走也可以,把一只胳膊留下来。” 几个人死死地压着他一条胳膊,梁旭吓得身体一直在颤抖,“不,不---” 刀举起的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个最大的筹码。 “等--,等下,我能还钱。” 李总挥挥手,几个人把他松开。 梁旭大喘着气,脸趴在筹码上,手一直在抖,“给我一个电话。” 沉特助私心想挂掉电话,他的要求会威胁到徐局长的清廉,但沉特助不敢做决定,“好的,稍等。” 沉特助把电话机放到一旁,下楼去找徐宴湛。 赌场中鸦雀无声,只有电话机发出来的电流声滋滋地响。 梁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所有的赌都有输的可能,唯独跟徐宴湛赌,赢家一定是他。 局长,您会被严查的。 徐宴湛掀开阿楠的笔记,她的字工整秀气,跟她的人一样,一笔一划的,认真地不行,他几乎能想象出来,阿楠伏案写字的样子。 他宽大白皙的手抚在她的笔记本上,摹绘她的字体。 徐宴湛浅笑,嘴角的梨涡甜的像蜜糖,阿楠,我要走了,希望你以后幸福。 沉特助叩了叩门,打断了徐宴湛的思绪,他合上本子,“什么事?” 沉特助把所有的灯打开,“局长,刚才您的电话响了,是,梁先生打来的。” 徐宴湛把她的东西归回原处,像是没来过一样。 他的手滑过她的桌子,她像是个孩子,看书工作的时候,还弯着腰,把铅笔放在嘴巴上,噘着嘴看书。 他眼底化不开的柔情,还好他有权力,可以帮到她。 徐宴湛站起来,“嗯。” 赌场里人在小声翼翼的讨论,直到听到电话一阵皮鞋声,所有人噤了声,李总把手里的烟捻进烟灰缸里。 徐宴湛清冷的声音响在赌桌上,“喂?” 梁旭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徐局长,晚上好。” 徐宴湛坐到沙发上,修长的腿懒散的并着,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嗯,什么事?” 他把玩着自己手指,只要他的要求不太不过分,他都愿意满足,为了阿楠。 梁旭用力攥住手,今天过后,他会永远失去阿楠,再无机会。 他喜欢阿楠吗? 喜欢。 喜欢她的明媚动人,也喜她淡淡忧伤。 但是他深知,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的人生理想截然不同,阿楠厌恶他身上的“铜臭味”,他也讨厌她身上“自持清高”的那股劲。 梁旭睁大了眼睛眨了眨,让泪水隐下去,“徐局长,前段时间,我得到一个很大的筹码,想把她卖给你。” 徐宴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狠声道:“什么?” “我在赌场上,赎我出来,阿楠“未婚夫”这个筹码,我可以卖给你。” 徐宴湛站起身,大怒,对着电话里的人怒吼:“你想死吗?谁允许你敢把她当成商品的?” “梁旭,你别以为我不会动你。” 梁旭在这时候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真该死啊,这时候他不问自己输了多少钱,只在意她。 徐局长啊,你还真是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得寸进尺,梁旭咬着牙说道:“徐局长,你应该感激我,这是你求之不得的机会。别着急把我大卸八块,我还要我的公司周转资金。” 徐宴湛修长的手攥紧电话机,像是掐着梁旭的脖子,眸光微暗,“我现在把你赎出来,会有人开车去赌场接你,待会见到你的时候,你最好有了详细的计划告诉我如何成为阿楠的“未婚夫”,否则,你就不仅仅是被卸掉一只胳膊那么简单了。” 梁旭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好过,到时候他的计划他不得不答应。 他挽唇笑道,“徐局长,我输了很多钱,您——,” 徐宴湛打断他,眉峰紧皱,“多少钱我都有,别拿钱去衡量她。” 梁旭眼睛微弯,“我等您,徐局长。” 挂掉电话后,沉特助担忧地说道:“局长,您一次调动那么大一笔钱,会被严查的。” 徐宴湛磁声:“帮我打个电话。” 远在大西洋的电话响起,徐宴湛开口:“景瑜,我需要一笔钱。” 尼龙绳 刚见完梁旭,徐宴湛来到窗边,他推开窗。夜很静谧,偶尔有车嗖地开过安静宽阔的街道。 徐宴湛双手冷冷地压在窗边,弓着背,今晚星空很美,空气里流动着花香的气息。 【徐局长,我没办法让阿楠喜欢上你,但是她在某种程度上,属于你。我可以告诉她,我有性事上的感情障碍,必须在完全黑的情况下,或者她可以绑上眼睛,这样她还是属于你的,每个夜晚都属于您。】 他站直身子,在房间里踱步,如果他同意了的话,那阿楠就会属于他-- 不,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徐宴湛拿起衣服,他现在就去告诉阿楠,他的真面目。 打开门,他糊涂了,现在天还黑着呢。折腾了一晚上,徐宴湛的脑子有点乱,他坐回到沙发上,衣服随意往旁边一放,手臂遮住眼睛,她会属于我,每个夜晚,每个夜晚,这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耳边萦绕。 沉特助在家门等着他,他撩开衣袖看了眼手表,徐局长今天起晚了。 昨天他在办公室外候着,谈话内容他并未听到,沉从念舔了舔嘴唇,他还是开口了,“局长,最近机关部查的很严,梁先生一些过分的要求....” 徐宴湛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是幽静的,“嗯,我有分寸。” 沉从念拉开车门,跟着徐宴湛上楼。 徐宴湛又在二楼停下来,正了正自己的领带,他抬起长腿往办公室走过去。 沉从念先一步过去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 今天小组一起去郊外跟种植专家开展第二次交流。 快到傍晚,五点坐车回去。 阿楠躺在草地上假寐,等着佳佳来喊她,好久都没躺在草地上了,她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感觉脸上有东西,她睁开眼睛,阿楠吓了一跳,赶忙坐起来,“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老人看起来五六十岁,挎着一个篮子,脸上堆满了笑容,“姑娘,我是这附近村庄的,刚才我们老两口在那边干活,”老奶奶指了指前面的草深人烟稀少处,“我老伴啊,年纪大了,上坡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你能跟着我一起帮忙把他从沟里抬上来吗?” 阿楠鼻子开始发酸,两位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劳作,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行,走吧。” 阿楠走在前面,后背莫名冒出一些冷汗,她回头浅笑,“奶奶,还有多远啊,我们都走了十几分钟嘞。”,她怕老人听不懂,用了平易近人的家乡话。 后面的老妇人回头看了看确实走得够远了,坡脚的一只腿站直,一只手伸进篮子里拿出一条粗长的尼龙绳。 “啊---” 她不可置信的回头,一双眼睛瞪大,眼里还带着未收回来的笑意。 老妇人收紧绳子,阿楠双手扯住缠在她脖子上的绳子,老妇人在她身后,她使不上劲,就摸索着一只手去掐她大腿上的肉,老妇人叫得尖锐难听,“哎呦,你个贱蹄子。” 她不仅收紧绳子,腿上也使劲去踹她的小腿,阿楠疼得冷汗直冒,双腿跪在地上,脖子被绳子吊的往后仰,脸色红的像猪肝,嘴巴长得老大,眼睛瞪得像死鱼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老妇人怕她真死了,就不能卖去大山给别人当媳妇,她以为阿楠没劲了,就松开绳子。 阿楠找准时机,把攥在手里的石头往她头上砸,“哎呦,疼死我了。” 她的手在颤抖,颤颤巍巍扔到了太阳穴,老妇人的眼睛顿时鲜血如注,她捂住眼睛放狠话:“你个贱蹄子,看我不把你卖给六七十岁的老汉,让人家把你折磨死。” 阿楠撑着身子站起来,用力把她推倒,往前跑。 老妇人摔个了大跟头,没想到这丫头片子这么有劲,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自救,她大声嚎着,“快抓住她,丫头片子跑了。” 秸秆高的深草处,妇人的老公听到声音,扒开秸秆,露出一张黝黑的脸,他先是看了看老伴,又看到到手的鸭子飞了,拿起地上的铁铲就追上去。 阿楠边跑边回头,她看到一个男人后,心颤的厉害,脚下发软,身体的肾上腺素飙升,支撑着她不要倒下。 “啊---” 她的大腿被一记棍子扫过去,整个人往前扑去,摔的鼻青脸肿,顾不得疼痛,她匍匐着往前爬,身后的男人看着她挣扎的样子,狰狞的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他提着阿楠的脚踝,把她往回拖。 阿楠吓得大叫,“-啊--,救命啊--,救--” 男人的脚踩在她的头上,重重地碾下去,阿楠的嘴里塞满了泥土。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男人领起她的后领,一巴掌扇过去,人没了动静。他把人提了起来,阿楠就在这时候睁开的眼睛,她一拳打到他的鼻子上,提膝拼命去顶他的性器。 “嘶--”男人一瞬间疼得捂住裤裆。 阿楠甩开他的手,往回跑,男人一只手捂住裤裆,捡起地上的铁铲直接抡到她的后脑勺。 刚跑两步的阿楠,直直地倒下,鲜血从头发丝流到脖颈,眼里充满惊恐。 -- 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到了自己的很喜欢的一章,我知道阿楠很痛,但是现实更残酷。 在动笔写这章的时候,看到很多的新闻。新闻里的犯罪者。他们就像刽子手一样心狠,带有蒙汗药的毛巾,沾满血的绳子,匕首……以及,他们毫无怜悯的心,手像铁爪一样紧紧掐着她们的脖子。 希望宝宝们,在下班的时候,走夜路的时候,被别人寻求帮助的时候,小心小心再小心。 为什么情绪那么崩溃?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了,上次我看到时候她说我浪费她的时间等等,好,我想你应该很失望,才会发出来,我以为是最后一次。 昨天下午看到后,其实当时心里没那么大感触,崩溃的原因是看到有人在下面评论说,我已经排雷,作者那么大得字,说文章差劲,文笔垃圾,其实我早知道我的文章不会再有更多的人看到了,所以我直接打上了:作者的文章是垃圾。 她对那位粉丝的话置之不理。下面很多人说过去看了一眼我的书,说我的嘴比我爸妈的墓碑硬。 让我真正难过的是,她给我一种要像厉鬼一样缠着我,爬上我的腿不放的那种窒息感,我只要想到我接下来的更新的每一章都会被她拿来骂,一直没有终点。那一刻我感觉难以呼吸。 很抱歉大家。 我会尽快完结,有一个人说想看结局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揪起来一样。 掉落的鞋子 rouwe n8.co m 晚上八点,郊区被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 徐宴湛站在今天阿楠躺得草地旁,沉特助跑过来汇报,“局长,今天晚上所有的道路都被封锁了,女孩儿丢失,这个月已经有三起了。” 徐宴湛的眼睛泛着冷光,拳头握得咯吱响。 沉从念:“这应该是团伙作案,据路人描述,经常是晚上的时候,听到几声女生的惨叫声,就被带走了。具体是怎么抓走的,还不清楚…”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 yu s huwx.c om 徐宴湛把领带解开,缠在手上,不可能走那么远,从他知道到封锁郊区才几个小时,“去附近的的河道、水边,所有隐蔽的地方搜。” “咕咕-”,几个乌鸦在叫。 徐宴湛眼眸深沉,黑得如墨,盯着前方漆黑寂静的草地,这里没有路灯,墨绿色的草地在晚上像是黑河,他拿着手电筒往前找。 走得越来越远,这里没有建筑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手电筒的灯光越来越微弱。 他突然停下来,眼睛闪过一丝诧异,后退一步,手电照了照地下,一只黑色布鞋半陷进土里,他的心先是停止跳动了几秒,又跳的极快。 徐宴湛感觉有点难呼吸,甚至蹲不下去捡那只鞋子,他看到鞋底沾了血迹,他不是没过看到变态杀人狂,受害人死之前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他恍惚地看着地上的鞋子,双目发空,呼吸变得缓慢又沉重,慢慢地捡起来,手里攥着鞋子。 地下有人被拖着的轨迹,他沿着痕迹走。她是被拖走的,那人呢,受伤了吗?她还好吗,有受到虐待吗?她怕吗? 他的眼泪凝在眼眶。 再往前,没有痕迹了。 徐宴湛看着前方,似乎有人烟。 “汪汪-”,这里的狗很不对劲,不是寻常村子里养出来的黄色田园狗,而且通体的黑色,看起来像是吃肉食长大的。 蝉鸣,鸟叫,狗叫…,这个村子很安静,过分安静。 徐宴湛叩了叩第一户人家的门,没人应,他又用铁栓门锁叩。 “谁啊?”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粗狂,语气极其不耐烦,跟徐宴湛之前去的村子完全不同。 他并没开口说话,等主人开门。 “哐当”大门打开,徐宴湛快速看到里面,门里面全是劳作的工具,铲子,镰刀,棍子,又粗又长的绳子……,他看着男人,举起那只鞋子,“先生,你今天有看到一个女人吗?个子高高的,眼睛长得特别漂亮。” 那男人看到鞋子后,舌尖顶了下腮帮,不耐烦的开口:“没看见,赶紧滚。” “啪-”,大门被关上。 里面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是在询问是谁。 徐宴湛挨家挨户叩门,他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但别无他法,他只能希望寄予人贩子发现路道被封,在附近的村子把阿楠卖了。 第三次叩门,还是没人开,他握紧了鞋子,“有人吗?” 没人说话,徐宴湛眼神冷冽,门里面很安静,很诡异。 徐宴湛抬起手,两只手敲门,如果再没人开口,他只能抱歉了。 “啪-”,开门的是个老头,颧骨很高,“你有啥事嘞?” 徐宴湛几乎是立刻看到与前几家不一样的地方,他的墙上没有挂绳子,或许绳子就绑在阿楠身上。 他把门完全推开,老头来不及关上。 徐宴湛举起手,“老人家,有看到一个女人吗?” 妇人也过来了,挡住他的视线,“哎呦,天杀的,你拿着一只鞋子,跟讨命的鬼一样,我们没见什么女人。” 他身姿欣长,视线眺过庭院,看到有间茅房的门紧闭,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阿楠就在里面。 徐宴湛挽唇冷笑:“老人家,您家的那间屋子为什么紧闭?” 说着就要进去。 两个人伸手拦着,三个人推搡着,让徐宴湛更加肯定有猫腻—— 作者有话说:希望陌生人在向大家寻求帮助时,小心谨慎。 无名指 房间里,阿楠被绑在椅子上,双腿也被绑在椅子腿上,嘴里塞着毛巾,毛巾在脑袋后面打了死结,她的嘴被迫撑开说不了话,她被卖给了一个傻子当媳妇,现在这个看起来智商只有八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在好奇地舔她的脸。 她面容苍白,脸上的软组织一直在打颤,眼里蓄满了泪水。啪嗒,泪水滑落,傻子伸出舌头接住,阿楠吓得瞪大双眼,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徐宴湛走不出这个村子。 眼泪一颗一颗滑落,她忍着巨大的恐惧,但也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求救,否则他们俩都会被折磨而死。她死死地盯着门,希望这扇门不要被打开。 两个人的视线在黑暗交汇,他们看了眼徐宴湛,然后松开手,妇人开口:“天杀的啊,让你看,你去开门。” 他们俩走在他后面,一个人抄根粗大的实木棍子,妇人从墙上拿了个镰刀,将工具背到身后。 徐宴湛迈着长腿,脚步急促地穿过院子,他指尖发凉,用力推开门。 他开门,阿楠的眼泪蓄满眼眶,还有一个男人在舔着她的脸,她的眼里彷徨又无助。 在看到徐宴湛的那一刻,她扭动身躯,嘴里发出“唔唔唔---”的惨叫。 他愤怒的转身,“你们---” 转身的瞬间,藏在背后的武器早已高高举起,棍子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后颈抡过去。 徐宴湛瞳孔收缩,伸出手臂,肩膀挨了坚实的一棍,他抬脚去踹男人,被妇人一记镰刀扎进大腿,月黑风高,寂静的庭院,刀子插进皮肉的声音,阿楠哀嚎着,像个哑巴发出“唔唔”的惨叫声。 妇人把镰刀拔出来,又高高举起,她身边的傻子也抄起凳子,徐宴湛听到身后的声音,他率先冲过去锁住傻子的脖子,双目赤红,要生生掐死他。 老头看到后,使了全力棍子抡了半圈,朝他的腿扫过去,徐宴湛几乎是立刻跪在地上,手上的力气不减,将傻子带到地上,趴在他身上,要弄死他。 庭院里只能听到一声声棍子打在骨头上的声音,彷佛要将徐宴湛的骨头敲碎,妇人一次次举起手,镰刀扎进他的手心,徐宴湛再也支撑不住,松开了手,在危机十分,他看了阿楠,阿楠的瞳孔放大,他从阿楠的眼神读到了那个人要砸他的头,他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护住头。 “喀-”,骨头断裂的声音传进阿楠的耳膜。 徐宴湛的无名指被敲断。 “啊啊啊----”,阿楠惨叫着,椅子倒地,她倒地,眼睛充血都是红血丝。 棍棒击打的声音始终没有停下,她扭动着身体,地上全是血,傻子害怕了,坐在地上大哭,老头的脸上溅上了血,他听到儿子的哭声,才收手。 徐宴湛奄奄一息,断裂的手指被折成六十度。 阿楠被拎起来,解开了嘴上的毛巾,把她的头按在地上摩擦,“说,你个贱蹄子,这是不是你老公?” 阿楠抖着身子,嘴巴吓得合不拢,脑子在这时候冷静地可怕,她快速思考,不能说错话,否则他们俩会被生生打死。 她大哭:“弟弟,你咋来了嘞?” 她一遍一遍叫着弟弟,“我对不起咱娘来,你要是死了咱娘咋活?” “啊--”她的头发被薅起来,脖子高高吊起,她嘴里还在嘟囔,彷佛魔怔了,一直重复着,我弟弟死了,我弟弟死了。 阿楠只听到清脆的响声伴着呼呼的风声从她耳旁刮过,接着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知道被妇人掌掴了多少巴掌,嘴里的几颗牙齿松动。 “说,贱蹄子,他到底是谁?还有你怀孕了没?我们家花了一千块把你买回来,你要是怀了孩子,明天就找人给你开服药,让你流产。” 阿楠嘴里满是血沫,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没有,我没结婚,这真的是我弟弟,真的是我弟弟,我没怀孕,没怀孕.....”,她一遍一哭诉着自己没怀孕,一次一次声调高昂地重复着自己的价值,为他们俩换取生的希望。 徐宴湛身上千疮百孔,身体的每一寸都生疼,他听着阿楠跪地磕头的声音,一遍一遍说着自己没怀孕,咬紧牙关,下巴扭曲得像是错位了。 阿楠什么都说,只能是能让他们俩活下来的话,“我身体好,身体好,一年就能生一个,我有力气,能干活,还有我弟弟,他生得俊,把他卖给哑巴聋子,卖给老妇人,卖给男人,给换不少钱,能换不少钱,我也能挣钱,我会种地,会剥棒子,我--,我什么都会.....” 老头在听到卖钱时,看向老伴,两个人都知道这女人说得有道理,这村里不乏从小痴傻的女孩,村长家的大妞,小时候掉进井里,救醒后,人就变得疯疯癫癫。 -- 宝宝们:英雄救美的桥段(扶额苦笑) 徐宴湛:真的?(星星眼) 紫米露:(按住太阳穴思考)别觉得我狠心,卖到这种深山老林,这种恶民,没死都是因为主角光环。 Ps:生活中像阿楠这种热心又纯真的人很多,所以出门注意安全。 草垛 夜深人静,徐宴湛被五花大绑扔进牛棚,奄奄一息。血流得太多,他身子发冷,往草垛里拱了拱。 他蹩起眉头,阿楠的歌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着,凄惨、渗人,她在给傻子唱摇篮曲。心像是被凿开一个大洞,彷佛有人拿着坠子挖他的心,甚至凿进他的心骨里。 他无声的流下泪水,脸深埋进草垛。 她的声音沙哑憔悴,渐渐地歌声暂停,徐宴湛在想,她终于可以休息了吗? “咯吱---”,傻子茅屋的窗户处传来异响,阿楠忍着痛,从窗户里钻出来。 她半蹲着走在庭院,看到徐宴湛狼狈的趴在草垛上,一动不动,她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把徐宴湛翻过身,抱住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黑暗中,两双清澈的眼睛对视,欲语泪先流,阿楠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借着皎洁的月色看到他断裂的手指,她咬紧嘴里的软肉,把他的头放平,拽了一把草塞进他的嘴里,找了几根树枝,她拿起徐宴湛折断的无名指,眼泪啪嗒啪嗒不值钱似的往下掉,砸在他早已没有知觉的无名指上。 她狠了心把小枝条绑在他的无名指上,“唔唔--”徐宴湛疼得支起上半身,反应激烈,双脚胡乱蹬着草垛,阿楠还在使劲,他疼得上半身乱晃,不让她弄,阿楠哽咽地说:“阿湛,我们俩得活下去,拼命地活下去。” 她一声声地叫着阿湛。 徐宴湛双目赤红,眼里噙满了泪,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洒满浩瀚的夜空。 阿楠看着他眼眶里满是疼痛隐忍的泪水,她不知道他明天要被卖到哪里去,要卖给谁,是卖给女人还是男人..... 阿楠摘掉徐宴湛手腕上的手表,塞进他的衣服里,趴在徐宴湛的耳边呢喃:“阿湛,这手表你好好留着,以后要是有逃跑的机会,你拿它换钱,要好好活着,我们俩都要好好活着。” 她拿掉塞在他嘴里的干草,徐宴湛眼睛里氤氲了雾气,“我不要,你拿着。” 徐宴湛手脚都被束缚住,没有办法给她,他只能祈求阿楠拿着这块表。 阿楠环顾了下四面的高墙,没有大门的钥匙,门外黑壮的恶狗,奄奄一息的阿湛,她走不出这四方天地。 她摸了摸徐宴湛的头,安慰着他:“我没事,只要我乖乖听他们的话,我就能活下去。只是你,如果卖不出去,他们不可能白白养活你的。” “阿湛,明天要是有人看上你,你一定不要挣扎,要装成特别听话好骗的样子,不管日子有多难,一定要顺着他们,直到看到能跑出去的希望。” 徐宴湛的伤口发炎,他开始发高烧,在她的声音中陷入昏迷。 睡着的他,睫毛轻颤,哪怕在梦里,他还在痛。阿楠知道他发烧了,但她没有药,只能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期望明天有人能把他带走。 阿楠指尖滑过他的脸颊、鼻梁、手指作齿状轻柔地按摩他的头,深凝地看着徐宴湛,嘴唇半启:“阿湛,八年前,失去你的同时也失去了大部分我。” 她虚握着阿湛受伤的手掌,轻喃:“我们没有食言,分开,也是一种永远。”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开始拿着扫把打扫院子,去厨房做饭。 两个老人起来的时候,厨房飘着饭香,老妇人走进厨房时,阿楠正在烧火,看到老妇人,她立马站起来,“我---,我就是想给你们做饭,我不想再挨打了。” 老妇人掀开锅盖,煮得白粥,上面蒸了几个白面馒头,她又盖上锅盖,“你只要乖乖的,对大林好,照顾好大林,给我们家添上人丁,肯定不会打你的。” 她连连点头,把做好的饭盛好,端到屋子里。 老头看着她低顺的眉眼,对她还心存怀疑,阿楠开口:“可不可以给我和我弟弟两碗粥喝。” 老头把他和老伴的粥推到桌角,阿楠眼神暗凝,怀疑她在锅里下毒,可是她根本没毒药。 她弯着腰把碗端起来,刚盛出来的粥很烫,她着急的喝下去,看起来真的饿坏了。 --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是十二月了,希望考研的朋友可以一路生花,在上大学的朋友,可以在期末取得自己认为理想的成绩,不要挂科。希望上班的朋友,劳逸结合,工作顺心。 阿楠:过好每一天就算是人生最成功的事情了。 阿湛:加油,各位。 鞭子(二更~) iyuz hai w u.x yz 阿楠盛了碗饭给徐宴湛,他发着高烧根本叫不醒,她又去求老妇人,“婶子,你救救我弟弟吧,他快死了。” 刘慧推开她的手,“慌什么,等会就把他卖了,人家要是看上你弟弟啊,自然会带他看病。” 阿楠心不在焉地哄着大林,给他唱歌,她不停地朝大门望过去,大林觉得她唱的没有昨天好听,伸手去拧她的大腿,阿楠疼得眼泪直冒,不敢分心了。 快晌午的时候,老头带着几个人进来了,阿楠站起身,牵着大林的手过去。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 yushuwuone.com 来的人是这个村的村长还有他的女儿,看起来疯疯癫癫的,长得黝黑,单眼皮,眉毛浓密,身上还穿得脏兮兮的,阿楠看到后浅色的瞳染上浓浓的暗寂之色 ,他们俩一个嫁给了傻子,一个要娶疯子,她挽唇苦笑,不过还好,不是那种老男人。 郭妮趴在徐宴湛的胸口,薅了薅他的头发,又扒开他的衣襟,嗅了嗅他的脸,“爹,俺喜欢这个,这个长得俊。” 徐宴湛以一千二百块的价格被卖出去。 人打成这样,村长只打算给八百,是郭妮硬拉着他的手不放,说多少钱都要。 他被几个人抬走,走得时候阿楠的心空荡荡,她跟到大门就被刘慧拉住,“你干啥去?” 阿楠暗了下眸:“我就是担心俺弟弟的高烧。” 刘慧拧了拧她的胳膊,“还不赶紧去做饭。” 老两口关上大门,一张一张的数钱,“还赚了两百块。” 刘慧夺过老林手里的钱,闷着头又数了一遍,“没想到这贱蹄子还挺旺夫,希望她赶紧给咱们家添一个大胖孙子。” 徐宴湛睡了好几天,再醒过来时,一个女人趴在脖子上不停的嗅他,他眸光骤然缩了一下,用力把她推开。 “哎呦,你干啥?” 郭妮摔了个屁股墩,她指着徐宴湛的脸问。 徐宴湛坐了起来,眼睛幽黑暗沉,卖给她了吗? 郭妮生气的看着徐宴湛,看着看着她就稀罕的不行,一双眼睛如水的清澈温柔,高而挺的鼻梁,脸也小小的,她傻笑,“我是你老婆,你得对我好。” 徐宴湛撑着身子要站起来,手指钻心的痛,他低头一看,他的无名指安上了夹板。 “阿楠呢?” 郭妮坐在他旁边,牵起他的手,“什么阿楠?你是说那天把你卖出去的人家吗?” 徐宴湛忍耐着,他开口:“对,她是我姐姐,她现在在哪儿?” 郭妮:“就在咱们前面几户嘞,你姐姐长得真俊啊,咱们村的都跑去看新娘子。” “什么新娘子?” 郭妮趁机钻进他怀里,“你姐姐过几天就要嫁人嘞,到时候村里会吃席。” 徐宴湛背脊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推开怀里的人要去找阿楠,郭妮一个踉跄头撞到墙。 她突然像是疯子一样乱叫,“啊啊啊——” 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叫声。 村长拎着烟袋进来,“咋嘞?出啥事了?” 看到徐宴湛醒了,他从腰间拿出鞭子递给郭妮,“你已经卖到俺老郭家了,从今天开始让你当狗你就得叫,让你当马你就得干活。” 门外的恶犬听到声音,时不时地低吠,徐宴湛皱着眉,握紧拳头,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郭妮抽死的野狗数不清几只了,她看着徐宴湛,眼神变得疯狂,挥动鞭子往他身上抽。 村长把门关上,阳光被他锁住。 徐宴湛闭上眼睛,屋外是皮开肉绽的声音,他时不时地闷哼。 郭妮抽得手酸,一屁股坐到床上,“不打你了,去给我洗衣服,给我洗干净点。” 徐宴湛拿着木桶去河边,里面是郭妮的衣服。 阿楠刚洗好衣服,转身的时候回眸,徐宴湛就站在不远处,手里也提着木桶,她从脚往上看,他穿得衣不蔽体,衣服上是鞭打的痕迹,脖子被打的黑紫,左脸上也有一道鞭痕,从嘴角一直到眼皮蔓延到额头。 她一个晃神,没站住,连人带衣服跌进河边。 徐宴湛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几天,她就瘦成这个样子,肩胛骨随着她的动作突出的明显。 她转身看到他,含着泪的把他全身看了个遍。 下一秒,她就后仰着跌进河里,徐宴湛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 他扔下盆,就跑着跳进河里—— 贫瘠 河边的水浅,徐宴湛把她从水里抱起来,他们俩浑身湿透,阿楠张着嘴,大口呼吸,身体的应激反应让她不自觉地搂住了徐宴湛的脖子。 徐宴湛的脑子又开始错乱,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这种情况下他来不及回想。 他低头看阿楠,她全身的衣服湿透,湿哒哒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白皙的脖领,青色的青筋微微凸起,胸口起伏的厉害,她紧贴着自己,这算是他们俩的第一次拥抱。 你有过那种灵魂被击中的感觉吗?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阿楠。 他救下了阿楠,徐宴湛觉得自己贫瘠的人生开出了花朵,在那些失去记忆的日子里,他迷茫、无措、害怕,不被救赎。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才是被救上来的那个人。 毫无原因的热泪盈眶。 他确定,无比确定,他爱上了阿楠。 徐宴湛流下了眼泪,那滴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热烈盈眶的眼泪,滴到了阿楠的眼窝,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察觉到是他的眼泪后,阿楠欲准备睁开眼睛,他宽大的手掌盖在她眼睛上。 阿楠搂着他的脖颈的手攥得紧了,原来人和人缘分不是一场出门就可以避开的雨。 原来再来一次,他们的故事也交错重迭着。 徐宴湛把她抱上岸,“阿楠……” 阿楠从他身上下来,“谢谢,你-没事吧?最近怎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惊呼:“衣服,我的衣服--” 徐宴湛知道她的衣服和他的这些衣服一样,都是无形的“鞭子”,做不好了,任人打骂。 衣服顺着水流越漂越远,他又跳了下去。 “徐宴湛--” 他把所有的衣服捞上来,阿楠拿盆去接,然后拉着他的手上来。 衣服湿透了,她看得更清了,身上,尤其是背上一道道的鞭痕,渗着血丝,她哽咽地说:“你顺着他们啊,别冷着一张脸。” 他想弯下腰,仔仔细细看阿楠的脸,可附近嚼舌根的人太多,他声音温柔,又软着语调,哄着她,“好,我会顺着他们的。你呢,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阿楠:“还好,他们没怎么打我,也没怎么骂我。” 徐宴湛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那吃的呢?他们给你吃饭吗?” 阿楠打掉他的手,“都好,我都好。我得赶紧回去了,你的手还受着伤,待会到家再抹点药。” 她提着木桶慌忙离开了。 徐宴湛看了一会儿,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他才拿起地上的木桶开始洗里面的衣服。 这附近的村子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有的村民风彪悍,不让进算了,还放狗咬人,一群人站在村口,沉特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郭妮床上坐着,徐宴湛站在屋里。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徐宴湛挽唇浅笑,“看到我姐了。” 鞭子放在她身侧,她拿起来放在手心摩擦着鞭子,“再往前来点。” 徐宴湛:“要不要多打几鞭?” 郭妮握着鞭子,“为啥,你喜欢挨打是不是?” 徐宴湛:“我晚上会饿,明天可不可以拿几个馒头给我,我想半夜吃。” 郭妮的眼神准备变得骇人,带着疯狂,挥动鞭子。 徐宴湛眸光深晦,嘴角扯出来的笑容像是促狭,又像是在嘲讽。 逃 距离他们俩失踪已经过去10天了。 徐宴湛拎着木桶,里面是洗好的衣服,他挑了个远路回家,家家户户门口栓着狗,不时地有狼狗对着他乱叫,他皱了皱眉,有些院子里,还坐着一些女人,痴痴傻傻的,每天抱着孩子,看样子也是被卖过来的。 他捏着自己的手指,这以后会是他和阿楠的生活吗?他们俩分开的太匆忙,他连一句怕不怕都没问出来。 从醒过来他就计划着逃跑,他--能带阿楠跑出去吗,如果没跑出去,阿楠和他...... 徐宴湛从未感觉如此挫败,他目光阴鸷地看着这个村子,林家两口子从前面的屋子出来,正在跟屋里的人招手再见,他闪进拐角处,躲在树后,他们俩走远了,徐宴湛才从树后走出来。 他们老两口手里拿了一包药,欢欢喜喜地走着,徐宴湛深凝地盯着他们俩手里的药,长睫轻颤,这药八成是给阿楠喝的。 他攥紧拳头,今天夜里他得尝试着带阿楠跑出去,大不了兵分两路,把人都引到他那儿。 夜深。 漆黑的夜晚,徐宴湛睁开眼睛,这几天他是睡在地上的,郭妮给了他一床被子打地铺。 他悄悄的打开门,翻墙跳出去,门外的狗听到动静从狗窝里探出头,徐宴湛捡起地上的石头,拿起有菱角的那一头猛得砸在它的天灵盖上。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腥臭。 与人血不同的是,狗血的气味较腥臭。这种腥臭味主要是因为狗血中含有氨成分,而氨水的味道即为腥臭味。 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往林家走。 林老汉趴在窗户口,一直听着动静,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头,“哎呦-” 看到是老伴后,他捂着后脑勺,“干啥嘞?” 刘慧觉得不解气,又拧了下他的胳膊,“你说咋嘞,你咋这么不要脸,偷听儿子跟儿媳妇…” 林老汉:“俺哪能做这儿偷听的事,你别瞎说。我就是怕他们俩最后没成事。” 借着月色,她看到老林眼里的贪欲,在心里猝了一口不要脸,“咋可能不成事,今天咱俩去拿的药,可是给牲口用的,人家说劲大着嘞。” 她拽了拽老林的外套,“走走,今天跟我回老院睡,他们小两口声音大,动作大的,吵得我们俩睡不着。” 她拽着老林去后面老院睡觉。 今天少见的没有做活,连烧火做饭也不让她碰,阿楠坐立难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晚上睡下的时候,她的面色潮红,人也觉得热,喝了两叁碗凉茶,整个人还是燥热的不行,胸口闷闷的。 徐宴湛吸了一口气,手攀上墙头,从墙头上跳下来。 她家里怎么静悄悄的,门口养的好几只狗也不见了,徐宴湛太阳穴跳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瓮中捉鳖,这段时间,他们俩表现得很窝囊,很听话,他们怎么可能不信呢,按理说怎么放下戒备了。 顾不得多想,徐宴湛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进来,窗口太小,他身高体长的根本进不去,徐宴湛脸色僵硬,只能去开门了。 他小心翼翼地路过他们老两口的厢房,尽可能小心的推门。 进来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瞪大了双眼,忘了现在的处境,后退了几步,呆怔地站着。 阿楠坐在椅子上,难耐地夹着双腿,衣襟半露,胸前的扣子解开好几个,露出一点乳沟,面色潮红,咬着嘴唇,眼底还荡漾着极浓的情欲气息。 看到徐宴湛后,眼眸中的眼泪滑落,是难受的。 徐宴湛喉结上下滚动,大概知道阿楠吃的什么药了。 阿楠炽热的目光将他烧得发烫,徐宴湛干咽了下,走了过去,脚下像踩了云朵似的,走路轻飘飘的。 他走到阿楠身边,俯身在她耳边:“阿楠,你-还好吗,能走得路吗?” 阿楠抬起眼眸,眼中的泪水欲掉不掉,委屈的含在眼眶中,气息如兰,昭示着她的欲望。 她的眼角泛红,看着徐宴湛不说话。 徐宴湛:“……” 他把手贴在阿楠潮红的脸颊上,“阿楠,我带你走。”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好舒服,阿楠拿起他的手,把她的脸放在他的掌心上。 徐宴湛呼出的气息甚至比她的还要重,性器早就挺立起来,现在硬的发疼。 他深吸口气,把阿楠的衣服拢好,把她打横抱起,这个院子就她和傻子两个人,他大步流星的抱着阿楠离开院子。 幽静小道上,他本来是抱着阿楠走,但是她太闹人,手不停的伸进他的胸膛,徐宴湛又把她放下来背着她,她的身子发烫,双乳紧贴着他的后背,他感觉到她的奶子被挤压的都变形了。 徐宴湛停下来,太阳穴直跳。 阿楠在他背上哼哼唧唧的,发出欲求不满的咿呀 声。 -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再写几章的,还打算写一章他们逃跑被抓回来挨打的,但是最近想写点甜的…… 逃二 徐宴湛眉心直跳,阿楠每一声呻吟都在挑战他的底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越来越强烈,阿楠大汗淋漓,头发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张嘴咬了一口徐宴湛的后颈。 “嘶——”,不疼,但是徐宴湛被勾再也走不动道。 她咬完后,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后颈,轻轻含住他的耳垂。 徐宴湛大脑绷着的弦“蹦”一声断了,他把阿楠放下来,深沉的眼睛看着欲望难忍的阿楠,体内升起一股难耐的亢奋,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阿楠眼神迷离,看着面前的徐宴湛,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喉结,徐宴湛眸色加深,眼中深沉的欲望像是野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一切吞噬,他捉住她的手,“阿楠,我是谁?” 阿楠顺势钻进他怀里,她的气息弥漫过来,徐宴湛的性器兴奋地在内裤里跳动了一下,她一字一句地叫着他的名字,嗓音轻柔,尾音带着小勾子似的,“徐-宴-湛-”。 徐宴湛眼神变得兴奋起来,捏住她的下颌,抬高起她的下巴,“对,是我。” 两个人离得很近,鼻尖碰在一起,阿楠看着他的唇瓣,只觉得小屄又痒又空虚,她夹紧双腿。 徐宴湛:“叫我阿湛。” 阿楠被迷药折磨地失了智,只想要被狠狠贯穿,她下意识地跟着他说话:“阿湛——” 在喊出他名字的那一秒,她被徐宴湛大力的推到树上,下巴被他抬得很高,他俯身,吻住她。 唇瓣相吮,舌尖追赶,徐宴湛手掌陷进她脑后抓着她的头发,不让她逃离,另一只手掐着她纤细的脖子,阿楠发出一些又痛苦又舒服的呻吟声。 徐宴湛膝盖顶开她夹紧的双腿,强势地将他的下半身挤进她双腿间,灼热的性器顶在穴口。 阿楠身体一僵,双腿合紧,徐宴湛腾出一只手抱起她一条腿,挂在臂弯,他挽唇看着怀里的人,嘴角旁的一对梨涡怎么也压不住,“宝贝,你好湿。” 他在英国留学几年,英音标准,声线沙哑又性感,带着极大的兴奋感,他快阿楠折磨疯掉。 他的性器隔着衣服,进去了一点,柔软的布料也跟着挤进阿楠的穴口,她爽得翻了个白眼,另一只腿也自觉抬起来夹着他的腰腹,找寻更大的快感,她整个人悬空坐在他的鸡巴上,贴着他的身体蹭来蹭去。 徐宴湛背脊僵起,险些射了出来,他下巴绷得很紧,重重地喘了口气,忍到了极限。 他拿住她的下颌:“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梁旭。” 阿楠目光恍惚,没骨头似的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一声一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夹杂着愉悦的痛苦:“阿湛-,阿湛-阿湛” 她叫得徐宴湛头皮发麻,他再也忍不了了,目光变得暗红,凶狠堵住她的唇,寂静漆黑的树林,徐宴湛一边深吻她,一边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叫着她的名字。 他把阿楠翻了个面,提起她的腰,阿楠抱着大树,头靠在树上,下半身抬得很高,徐宴湛双目赤红,修长的手指探到她的小逼,小逼又湿又滑,他沾了一手的爱液,徐宴湛单手解开自己的裤子,沾满爱液的手掌撸了几下增加深润,性器抵在穴口,他俯身趴在阿楠的背上,“宝贝,今天过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阿楠踮起脚尖,挺起腰,扶着树干的一只手背到身后,从下面伸到小逼处,握住徐宴湛的性器,自己塞了进去。 徐宴湛趴在她背上,看着她的清澈的盈盈大眼,还在等她的回答,她——,直接握住自己的鸡巴,自己吃了下去,甚至还沉着腰,要完全吞下去,猝不及防的进入,让两个人都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她的小逼又紧又湿,刚进去的时候,好像有无数张小嘴用力地吮吸着,徐宴湛控制不住地挺腰,“噗嗤”一声,鸡巴完全肏进她的小穴里—— 逃三 sanyeshuwu.v ip 徐宴湛抱着阿楠在树林做过一次后,把她打横抱起离开,他以为做过一次后,阿楠会乖乖睡着,没想到更严重了,她像是有性瘾一样,抓着他的领口索吻,粉嫩的舌头伸进他口腔里,用力地在他的唇里缠吻着。 他只能把阿楠扛在肩膀上,防止她“捣乱”。没有手表,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徐宴湛身心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总害怕他们会追上来,不时地回头查看情况。 阿楠的头垂倒在他的后背,徐宴湛跑得太快了,她被颠得快吐了,指尖陷进他的后背,用力地掐他,她好难受,身上像有小虫子一样啃咬着她,连血液都是痒的,她迫切的想要抚摸,亲吻,做爱。 阿楠哭了出来,哭声越来越大。 徐宴湛眉心直跳,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的哭声被正在搜查的警卫犬听到了,警卫犬往他们这边跑,搜救警察手里的牵引绳扯动。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n vren s hu.c om 警察低头看了看地上躁动的警卫犬,“叁点钟方向有情况。” 沉特助跟在身后找了好几天,听到消息赶紧跟着跑过去。 一道手电筒白光照在徐宴湛的脸上,他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紧绷的面部露出一抹笑容。 沉特助看到是徐局长,还有肩膀上的张教授,赶紧跑过去,对着旁边的几个警察,“是徐局长,赶紧把手电筒关掉。” 沉特助跑过去的时候,腿还打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在心里说:还好,还好找到了。 “局长,您没事吧?” 他搓了搓手,踌躇几下说道:“张教授——,我来背着吧。” 徐宴湛:“不用,你的车呢?” 沉特助指着七点钟方向连忙回答:“在前面。” 徐宴湛:“前面的村子里还有一些受害人,村子里的人使用武器,多安排一些人手过去,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沉特助颔首:“那我现在过去告诉他们,局长,您先过去。” 徐宴湛宽大的手掌扶着她的腰窝,她折腾的快掉下去了,他又掂了掂她,往车那边走。 徐宴湛看到车后,打开后车门,把她打横抱起塞进后车座,阿楠的药效到了极限,她抓住他的衬衣,纽扣因为力道崩开几颗,露出他结实的胸膛,阿楠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一起跌进后车座。 她急切的亲吻他,牙齿磕到他的下巴,徐宴湛“嘶”的一声,下一秒被她堵着嘴巴重重的吻着。阿楠伸出舌头和他唇齿交缠,她眼神魅惑如丝看着徐宴湛,拉起他的手想要索取他的爱抚,徐宴湛喉头大力滚动,某一处立即肿痛地硬了。 他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握住她的柔软,大力揉搓,阿楠舒服地发出呻吟声。黑暗中,他目光灼灼看着动情的阿楠,抬起手摸着她的头发,盯着她的脸,眼里迸射着火光,“现在就给你。”徐宴湛猛地折起她的腿,隔着裤子不断地厮磨她。 阿楠爽得咬着唇摇头,小穴一股淫水喷了出来,隔着衣服徐宴湛都感受到她的热情。他迫不及待地褪下她的裤子,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裤子,五指并拢大力的揉搓她的阴蒂,突如其来的快感让阿楠大脑一片空白,她两只手胡乱抓他的小臂,指尖深陷进肉里,忽然她抬起下巴,脖子直直地梗着,小腹剧烈抽颤起来,长长地哭叫一声到达高潮。 徐宴湛手心沾满了淫水,他将淫水涂抹在硬挺的龟头上,硕大的龟头抵在穴口,慢慢地插送进去。 沉特助跑着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整个车身剧烈晃动,定情一看,后车门大开着,徐局长俯身在张教授身上,做着不可言说的事情。 他走近,一阵暧昧煽情的喘息声传来。 “嗯啊” 车里的男人声音低哑性感:“吻我。” 沉特助站在不远处,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徐局长连车门都没关,要是被人看到,难免落人口舌。 沉特助:“” 女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夹杂着着愉悦的哭声,“慢点啊要去了” 徐宴湛低头在她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他撑起身子,掐着她的腰,快速抽插起来,噗嗤噗嗤的抽插声夹着“咕叽咕叽”的水声,徐宴湛操红了眼,速度越来越快,阿楠在他身子下爽得魂都要飞了,搂着他的脖子大叫,“啊啊啊啊” 四下漆黑安静,车里不断地传出“啪啪啪”肉体相撞的声音,沉特助差点站不住脚,女人声音越来越大,突然戛然而止,“啊啊啊啊不” 阿楠在他身下又一次到了高潮,她的四肢百骸一瞬间像通了电流,一阵又一阵的快感沿着头皮流向四肢,她紧紧地搂着徐宴湛的脖子抽颤着身体,脚尖绷直,小屄一阵痉挛喷了一大股淫水,打湿了他们俩交合的地方,徐宴湛的性器被淋了个彻底,鸡巴被阿楠的小穴吸得头皮发麻,极致的快感让他射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宝?宝)们。想说什么一瞬间忘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大家看完早点睡觉!!晚安。 对了,这几章都会是肉。 136.逃四 阿楠抓着徐宴湛的头发,上半身紧靠着他,身子战栗了好几分钟才松开他,人像是用尽了力气疲惫地跌在后座,车内的温度因为两人的运动而快速升高,阿楠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脖颈处,她懒懒地抬手拨开黏在脖子上的秀发,解开扣子脱掉褶皱的上衣。 徐宴湛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她,看到她把衣服全脱了,整个人慵懒地躺在车座上,真皮质感的黑色座椅,她像只餍足的小野猫躺在上面,一条腿伸直靠着座椅,另一条腿散漫的半垂在座椅上,脚尖点地,极具诱惑力。 徐宴湛伸手关上车门,将车内的春光锁住。 沉特助在不远处等了一段时间,看到一只修长的手关上车门,他才松了口气,低着头赶紧离开。 车门关上后,本就封闭的空间更显暧昧,黑暗中,一束月光从车窗洒进来,照在阿楠曼妙的酮体上,徐宴湛两颊因为运动泛着淡红色,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车内的女人,眼神温柔又缱绻。 他嘴唇轻启,像是对她说话,又像是感叹于她的美丽,“阿楠,你好美。”在这逼仄的空间,他像是阿楠忠诚的信徒。 他手扒着副驾驶车座的靠椅,从前面找出他的杯子,沉从念果然细心,里面装满了水,他手掌握住杯身,拧开盖子,那只断裂的手指,无名指还上着夹板,徐宴湛攥住她的肩膀把她提起来,“阿楠,要喝水吗?” 阿楠眼神迷离,小穴又开始瘙痒,听到有水喝,她顾不得生理反应,着急地接过他的杯子大口吞咽。她坐起来,背靠着车窗,窗外的月光为她铺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徐宴湛弯腰含住她的奶头,阿楠“唔”一声,身体像有一股电流四处流窜,激得她身体一阵战栗。 徐宴湛另一只手也附上来,握住她另一个奶子,他指尖捻压她的奶头,阿楠手中的杯子再也握不住,半杯水洒在他们俩身上,杯子最后滚进车座下面,她微微挺着胸,主动将奶子送进他嘴里。 徐宴湛闭上眼睛,嘴巴大张用力吮吸乳肉,车里全是徐宴湛吃奶的“啧啧”水声,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又捏又揉,掌心溢满软嫩的乳肉,每一次收拢都会从指缝满溢出来,阿楠呼吸加重,她手抓着车前座的靠椅,“唔....啊....” 小逼的淫水顺着腿根往下流,阿楠眼底荡漾着极浓的情欲气息,她带着哭腔求欢:“下面.....要....” 徐宴湛手贴上她的阴户,摸了一手儿的水,他挑眉浅笑,嘴角边的一对梨涡十分明显,男人嗓子喑哑,“我帮你口,宝贝。” 他低头就要往下,阿楠夹紧双腿,卡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性器,迫切地撸了几下,“要这个--” 徐宴湛抬头,漂亮的眸子泛着欢喜,她的主动让他体内升起一股难耐的亢奋,他从未有如此急切地想要,想要干她。 他手到进阿楠的腋下,两只手把她提起来粗暴的翻了个面,压着她的后颈,让她撅起屁股。 阿楠的脑袋在车把手处,硌得她头皮疼,她手伸到后面拍了拍他的胳膊,徐宴湛看了眼,提起她的后腰把她往后拖,她的膝盖滑拖在车座上,姿势还没稳住,徐宴湛一声不吭地直接插进去,阴茎插进去的时候还带出了水声,阿楠的眼睛一下子湿了,“嗯啊....” 腰肢被紧紧宽大的手掌紧紧箍着,徐宴湛掐着她的腰狠狠晃动附和他抽插的动作。 “啊---”阿楠感觉自己要被顶穿了,灵魂在半空中飘着。 这个姿势本就操得深,他还重重地往上顶,粗长的肉棒破开层层嫩肉,一贯到底。 “嗯....好深....要被顶坏了--”她的身体跟着徐宴湛的动作晃动,整张脸贴着真皮座椅,一上一下摩擦,说出的话支离破碎。 失禁(h) 徐宴湛次次都顶的极深,鸡巴每次都完全抽出来,再重重插进去。 湿润的媚肉裹得他酥麻入骨,他深吸了几口气克制住想射精的冲动,阴茎从她身体里撤出来,抽出来的瞬间,阿楠瞪大双眼,舒爽地呻吟:“嗯啊” 徐宴湛抱着阿楠换了个姿势,他抬起阿楠的双腿举过头顶,阿楠双手自然地抱着大腿,两只脚踩着车顶,上半身几近悬空,这个姿势让她的小穴大开,徐宴湛操得又凶又猛,小穴撑开一个鸡蛋大的形状,里面的媚肉一收一缩,流出一大股水。 他握着茎身,跪着的姿势往前挪了点,“啪啪啪——” 徐宴湛按住鸡巴朝她的小逼处抽打,粗大炙热的肉棒毫不怜惜的抽打在穴口,阿楠爽得双目迷离,仿佛触电的感觉,从脚尖蔓延着淌过全身,激得她小腹抽颤了好几下。 她面色潮红,呻吟声紧接响起:“啊嗯好舒服啊” 徐宴湛听到她舒服的叫声,侧首看了眼她悬着的双腿,握住左腿,亲了亲她的小腿肚,受到鼓舞的徐宴湛更加努力,握着阴茎抽打的动作加快,每次拍打都使足了力,鸡巴落到阴蒂,重重地碾过花核,下一秒又落到屄口,阿楠疯狂摇头,嘴上说着不要,可双腿分开的极大,彷佛是尽力将腿掰到最开,方便他抽打。 整个车里都是“啪啪啪——”的抽打声,夹杂着黏腻的水声,色情又淫秽,她的小逼被鸡巴抽得殷红,爽得她眼神半眯着,都是眼白,胸口剧烈起伏,屄口喷出一股水柱。 她被玩尿了。 淫水和尿一起形成水柱喷了出来,阿楠在车里失控地大叫,像是爽到了极点,徐宴湛看着如此失控大叫的阿楠愣住了,淫水喷到他的脸上,鼻梁,胸膛,就连头发丝上也有。 他大力滚动喉结,要是刚才他在阿楠的身体得有多爽,痉挛的穴肉绞得他鸡巴又疼又爽,温热的蜜液浇在龟头,刺激得马眼大开,他抵着宫口射在里面,和她一起到达极致的高潮。 徐宴湛抱着她的腰调整了个姿势,势必要把她插到失禁,他将阿楠的上半身卡在两个前座之中,阿楠的上半身陷进去,像是被死死钉住,不借助他的力量根本出不来,只剩下半身可以活动,像是个只有下半身的性爱玩具。 他修长的手指并拢使劲揉搓她的屄口,揉了一手水后,直接撸在自己的性器,将阴茎抹得水亮湿滑,当做润滑剂,一只手掰开逼口的两瓣肉唇,直接一捅到底。 “唔”插进去的一瞬间,阿楠感觉自己爽得要飞起来了,舒服地叫了一声。 徐宴湛扯着她的两条腿晃动,跟着操弄的动作加大摩擦。 “好舒服啊啊嗯” 徐宴湛将她两条修长的腿挂在自己的腰侧,他扶着座椅站起身,鸡巴随着他的动作,顶得更深了,引得阿楠身体又是一阵颤栗。 他半弯着腰,掐着她大腿内侧的软肉,这个姿势半蹲着,身体的重量压在两人的交合处,稍稍用力就可以操得极重,他压着身子往前倾,鸡巴还在往里顶,直插宫口,龟头挤进宫口。 “啊啊啊啊” 鸡巴没到最深处,那种插到宫口的酸胀的感觉,爽得她头皮阵阵发麻,平坦的小腹凸出他鸡巴的形状,阿楠头卡在两个车座的间隙,逼仄的空间带来窒息感,她全身抽搐着到了高潮,眼睛根本无法聚焦,白眼直翻,两条腿一直颤抖,过了几分钟后,双腿无力的垂在半空中—— 玩死你吧(h) 138章、玩死你吧 阿楠本就处在高潮的余韵中,还没缓过来,徐宴湛不管不顾地压着她猛操,车内噗嗤噗嗤的抽插声,像是响亮的巴掌扇着阿楠的小逼,她卡在车座间隙,窒息感使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面色因为窒息而潮红,嘴巴大张着,发出长长的哭叫,后半段声音嘶哑到失声,“啊啊啊——” 徐宴湛身体的全部重量压着她的下半身,抽送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啪啪啪”,肉体拍打的声音沉重急促起来。 “啊要要到了”阿楠整个外阴被撞得酥麻,眼眸微阖,脸涨成猪肝色,小腹整整抽颤了半分钟,在徐宴湛快速打桩般的操干下喷了出来,徐宴湛忍住继续操弄的动作,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阿楠下巴抵着他的肩头,眼睛里氤氲了雾气,眼神失神迷离。 “啊啊啊不不要了” 十几分钟前,阿楠蜷缩在他怀里,身子慢慢不抖了,两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水乳交融,车内的温度太高,车窗的玻璃起了一层薄雾,徐宴湛抬手把车窗打开,凉爽的风吹了进来,阿楠全身泛着深粉色,后背感受到微风,她从徐宴湛怀里钻出来两只手扒着车窗,将脸伸出去。 怀里的人骤然离开,徐宴湛眼眸沉暗,她抽开的动作刺痛了他,毫无感情,像是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她每次都能毫无感情地抽离,他们俩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在意。 他伸手摸到她的后背,一点一点往下滑,最后轻轻落到她的屁股上,手背摩挲了几下臀肉。 徐宴湛抬手在她的臀部用力拍打了一下,然后把身体的全部的重量压在她后背: “阿楠,你这么无情,我玩死你吧。” 阿楠屁股被打了一下,她娇嗔地“嗯”了一声,摇了摇屁股,示意他的手离开自己的臀部。 徐宴湛“恨”她,注视着她的眼神慢慢凶狠起来,掐着她的后颈,提着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将车窗摇到底,粗暴地将她地塞进车窗内,阿楠身材纤细,一直塞到胯部,直到完全塞不下他才住手。 吃了药的阿楠,毫无思考能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被粗暴地塞进车窗里,半个身子卡在车窗外,头发全都披散下来,她惊恐地叫出来,“啊——,不要啊——” 她上半身胡乱晃动挣扎着。 徐宴湛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另只手扶着阴茎直接捅进去,性器凿开紧窄的阴穴,里面的软肉紧紧包裹着他,他挺腰喟叹,一点一点加快速度,如发动的马达,顶操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穴口被平滑的撑开,穴肉绷得近乎透明,鸡巴抽出来的时候带出里面的嫩肉,又被抽送进去,小逼里的淫水还没流出,又被肉棒推着进入深处。 臀部被撞得殷红一片,徐宴湛掐着她的腰,恨不得将囊袋也操进她的逼里。 “啊啊啊啊” 快感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她,席卷全身,短短十分钟她高潮了好几次,她想要停下来,被迫高潮的感觉要把她逼疯,一直处在高潮让她大脑持续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一直在高空中。 “停下不要了不” 阿楠上半身卡在车窗外,这个姿势让她的背脊撬直在半空,她疯狂地摇头,指甲一直刮着车身,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身体和灵魂都在空中,她感觉到自己要被玩死在车上。 她早就被操喷了,可徐宴湛的阴茎就是不撤出来,尿液和淫水在两人交合处淅淅沥沥地淌出来,阿楠近乎被干到崩溃,全身一直抽搐着,嘴巴大张嘴角流出口水,手臂、脖子、连额头的青筋都凸起了,她被操到失声。 下一秒,她白眼一翻,直接爽昏过去了。 醒了 沉特助来开车的时候,着实被车里的场景惊到了,一打开车门,满车都是呛人的情欲气息,车里边凌乱不堪....... 他抬头看了眼后车座,两个人抱在一起,都已经睡着了,他悄悄打量了一眼徐局长的容颜,他嘴角旁挂着浅浅的酒窝,胳膊紧紧搂着张教授。 开车,到别墅,徐宴湛醒过来后把阿楠打横抱起,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 下午三点。 阿楠浑身赤裸躺在徐宴湛的床上,眉头紧蹙,看起来是做了什么噩梦,身上盖了件丝绸质地的薄被,露出洁白的脖颈,两只手在身体两侧,露出的皮肤上,布满吻痕,还有一些暧昧不清的抓痕。 她手指微动,脑子慢慢清醒,因为身体太累了,她睁不开眼睛。 阿楠微微摇头,捏紧被子,丝绸一般丝滑的质地,让她顿时惊醒,这--不是她的被子。 她猛然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顶昂贵的水晶吊灯,房间的布置与她的房间大不相同,这不是她家,她摸着疼痛的额头,慢慢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掉落,她看到自己身上青紫的掐痕,红肿的吻痕,昨天发生的一切开始回笼。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里迅速闪过,一直到到昨天晚上,她---和徐宴湛..... 阿楠惊恐地看向四周,似乎在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梦,她.....怎么可能跟徐宴湛发生关系呢? “啊啊---” 徐宴湛坐在一楼客厅,他正在看这几天没处理的公事,二楼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 佣人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没拿稳掉在大理石“啪嗒-”一声巨响,她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先生。” 徐宴湛站起身深深看了眼破碎的杯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开口说道:“没事。” 他扶着楼梯三步并两步爬上楼。 “阿楠-” 徐宴湛拧开把手,打开门的刹那,他看到阿楠满脸泪水,以及那双明媚的眼睛带着恨意看向他。 他手扶着把手,愣在原地。 阿楠的情绪崩溃到极点,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发抖,她披散着头发,眼睛通红,看到他脖子处也有几处红肿的吻痕,她抖得越来越厉害,双手紧紧握着被子。 徐宴湛快步走到她面前,坐在床边,把她往怀里揽,“阿楠,我们逃出来了,一切过去了。” 他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宽厚的手心传来温热的体温,他继续说道:“那些坏人已经被--” “啪-” 阿楠扇了他一巴掌,整个肩膀直抖,眼泪婆娑。 徐宴湛的脸被扇到一边,他眼里还带着细碎的欣喜。 阿楠抖着身子说道:“把你的手拿来,很恶心。”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眼中她醒来的欣喜还未消散,傻傻地问她:“哪里恶心?” 阿楠双手颤抖,死死抓着被子,脖子前倾,怒吼道:“你---,你最恶心。” 她浑身赤裸,身上都是吻痕,就连大腿内侧也布满吻痕,腰间有一圈微微的青紫,胳膊上还有被傻子一家掐得掐痕,已经泛黑。 阿楠跪坐在床上,她捏紧拳头,声音嘶吼道:“我和你最恶心,听懂了吗?” 徐宴湛看着她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全身剧烈颤抖,眼里布满血丝,他轻轻呢喃:“就因为昨天吗?” “对--”阿楠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她跌回到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徐宴湛喉头发紧,他手攥紧膝盖,是因为梁旭吗?就那么喜欢他吗? 他对上阿楠的目光,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喉头发紧,说出的话也苦涩无比,“昨天…,我--不是有意的,当时情况--。” “我知道!” 阿楠跌回床上,她一只手撑着床侧卧,“我知道昨天你是为了救我,所以呢?我就不能讨厌你吗?我就不能本来就讨厌你这个人吗?” 她知道昨天的一切不是徐宴湛造成的,但她还是无法接受,她和徐宴湛搞到一起了。她这辈子只是想跟他做普通朋友,见面的时候招手打招呼,偶尔坐在一起开会。 他当初不顾一切地冲进房间里救她,她感谢他,被压在地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难熬,时间像是被诅咒了般,过得特别特别慢,有个人紧紧拉着她的手,就像她曾经跳下河里救他一样,一命还一命。 她再也不恨他了,不恨他为什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不恨他说出的誓言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就散了。 现在呢,她看到自己身上都是情爱过后的痕迹,那个女人的脸又浮现在她眼前。 台灯 徐宴湛抱着最后的希望,他清楚的知道阿楠不会答应,但他还是想试试。 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姿站得挺直,“昨天的事情怪我,我有私心--”他深吸口气,这个场合并不适合表白,但他还是开口了,“阿楠,我喜欢你。” 他对上阿楠的眼睛,庄重的说道:“我想要对你的一辈子负责,你---” 阿楠冷着眼眸看着他虚伪的样子,在他说喜欢她的那一刻让她的情绪崩溃到了极点,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朝他砸过去,声嘶力竭的说:“不许你说喜欢我,别说----” 她崩溃地捂着自己的耳朵,“恶心,很恶心....” 台灯砸到左眼角上方,徐宴湛的额头被砸出一个窟窿,鲜血直流,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眼泪混着血一同流下来,他祈求的语气说:“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说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 他指着窗外,眼眸沉暗,大声质问她:“梁旭就能说喜欢你吗?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他做了----” 他想把梁旭把她当筹码的话告诉她,却被她硬生生打断。 阿楠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对,他就是比你好,谁都可以说,就是你不行。” 她爬到床尾,对上他的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窝慢慢滑落,她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就是你不行,你-没-资-格。” 徐宴湛后退了几步,她竟这么喜欢他吗?就因为跟他睡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梁旭,才这么恨他吗?血液流到脖子上,滴在衣服上,绽开一片,他任由受伤的额头鲜血直流不管不问。 阿楠拿起床尾为她准备的衣服,站起来一件一件穿上,这是他家,她没资格让他出去,她只想快点走。 她穿完衣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徐宴湛看着她一件一件穿上衣服,再路过自己身边,他惊慌地抓住她的衣角。 阿楠没回头,任由他抓着,她了解徐宴湛,他不会纠缠到底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固,最后徐宴湛缓缓松开衣服,放她离开。 阿楠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走在路上,沉特助追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气喘吁吁的说:“张教授,请等一下。” 阿楠鬓角的头发遮住眼帘,她抬手挽到耳后,强装镇定,“沉特助,有什么事吗?” 沉特助本想替徐局长说出梁旭做的事情,但看着张教授苍白的脸,她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好,他咬了咬嘴唇忍住了,把刚才徐局长交代他的事情说给阿楠,“张教授,徐局长让我下来给您说几句话,您消失的这十几天,因为怕老人家担心,并未告诉老人家您出事了,只说您是去京都市交流学习了几天,您到时候别说漏嘴。” 阿楠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视线一直盯着地下飘落的一片落叶,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好,我知道了,帮我谢谢他。” 她欲离开,沉特助抓住机会说道:“张教授,您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我开车送您回家吧。” 阿楠抬手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冰凉的手心摸到一滚烫的眼泪,她感觉好累啊,现在只想回家看到爷爷奶奶,再洗个热水澡,好好睡几天,她轻轻点头,“好,谢谢沉特助。” 未婚夫(补更) 爷爷奶奶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阿楠自从那天回来后,除了吃饭的时间出来,剩下的时间都窝在房间里睡觉,他们俩踌躇在她门口,最后还是没敲门进去。 张奶奶把熬好的鸡汤放到桌子上,两个人双双叹气坐到沙发上,张奶奶开口:“你说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京都就这个样子了?” 她抹了抹眼泪,“怎么出去十几天瘦了那么多,你看那小脸,瘦的都脱相了。” 张爷爷左思右想,走到茶几处,一下一下按下座机电话,电话拨通后,梁旭声音清朗:“张爷爷,您好。” 张爷爷哼了一声,怒斥他未婚夫当得不负责任,一声一声呵斥他。 梁旭坐在办公室,握住电话,听着张爷爷生气的语气,陷入深思,阿楠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传闻她和徐局长双双失踪,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敢传。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徐宴湛并未答应他的要求,他的公司即将面临破产,今天张爷爷的电话打的可真是及时雨。 梁旭语气真诚,不停地道歉解释,并提出要去看看阿楠。 这也是张爷爷给他打电话的原因,他浑浊的眼睛透着担忧,想着阿楠是不是旧地重游,惹得她又想起以前伤心的往事了,不如把梁旭叫到家里来,带她去散散心。 梁旭拿上靠椅的外套,起身离开。 阿楠睡得极不安稳,嘴里小声地梦魇着,不要,不要打我,不要!! 她惊得坐起来,满头虚汗。 还好,是自己的房间,阿楠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背弯得像一只鸵鸟,脸埋进被子里小声哭泣。 梁旭坐在她房间的书桌前,静静地等着她醒来,心里思索着,她....还会答应当时的那场求婚吗?她突然坐起来,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从未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梁旭修长骨感的手轻点膝盖,那一刻,他承认他心疼了。 他想,阿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才会这么难过吧。 梁旭起身,来到床边,弯下腰,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阿楠以为是爷爷,她脸埋在被子里,声音跟蚊子一样小声地说:“对不起,爷爷,让你担心了。” 梁旭坐到床边,语气故作轻松,“何止啊,你的未婚夫也担心了。” 阿楠瞪大双眼,通红眼睛显出几分惊讶,毫不躲闪地望进梁旭的眼睛,她呆呆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梁旭把手收回来,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你这样每天躲在房间里,爷爷奶奶很担心,还以为我们俩吵架了,今天跟我打了一通电话,把我痛骂一顿,说我这个未婚夫当得不合格。” 阿楠知道他是哄自己开心的,但是张爷爷痛骂他应该是真的,她弯了弯眉眼,头枕着自己的膝盖,侧歪着头,声音有些疲惫,说话慢吞吞的,懒懒地问他:“他是怎么骂你的?” 梁旭坐直身子,左手做出电话的形状,放在耳边,学着张爷爷呵责的语气。 阿楠乖乖地看看他,不时地轻笑,眼睛慢慢湿润了,在梁旭声音拔高的时候,她开口:“对不起,梁旭,我们恐怕不能结婚了。” 阿楠强撑着坐直身体,可背脊还是弯曲的厉害,提不起来精神,“这几天,我出了一些事情--” 梁旭不忍看到她揭开自己的伤疤 打断她的话,“阿楠,如果是那些事情,我不在意的。出了意外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够坚强了,我很敬佩你。” 梁旭怕她不信,又笃定地说了几遍:“真的,我真的不在意的,你没错,别太自责了。” 阿楠愣了三秒,眼睛不眨了,看他的眼神多了些温柔,像是刚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他们俩说了好一会儿话,阿楠精神不好,人看上去蔫蔫的,梁旭看她总是磕着眼皮,“你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临走的时候,梁旭留下一句话,让她好好考虑。 -- 作者有话说: 差点忘了,不是不回复,是我正在思考......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按住太阳穴思考) “婚期”将至 阿楠在家睡了几天精神才好些,今天天空湛蓝,她在家闲得无聊,打算出去走走。 她靠在墙上穿鞋,“奶奶,我去附近的公园逛逛。” 张奶奶举着铲子从厨房走出来,“那我也去吧,你等我换身衣服。” 阿楠:“不用嘞,我很快就回来。” 她刚离开,张奶奶赶紧回屋把老爷子叫起来,“别睡了,阿楠出门了。” 张爷爷气呼呼地从床上坐起来,“出去走走不正好吗,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他弯腰穿鞋,“你个老婆子瞎操心。” “是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是好的”她说完后准备回厨房做饭,不放心的又转身对张爷爷说:“我还是不太放心,要不然你跟着出去看看,远远的跟在后面。” 张爷爷把鞋跟登上,颤颤巍巍的起来,“我不是正准备打电话呢吗?” 张奶奶拍拍脑袋:“对对,跟梁旭打个电话。” 她拿着铲子回厨房,嘴里嘟囔着:“正好他们两个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张爷爷双手背后跟着她进厨房,“家里还有啥菜啊,待会他们俩逛完公园,还得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张奶奶:“没啥菜嘞。”,她解开围裙抖了抖,“我们俩去菜市场吧,买点鱼啊鸡啊。” 阿楠穿着一件布拉吉连衣裙,淡蓝色的色调,腰间系着一条白腰带,脚下一双洗得微微泛旧的小白鞋,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慢悠悠的步调飞扬。 梁旭跟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 她走得有点累了,坐在公园里的石墩子上,两条腿伸直,姿势惬意。 梁旭自然地坐在她一旁。 阿楠正舒服的晒着太阳,她眯起眼睛看到旁边的人,并不意外的说道:“我知道会遇到你。” 梁旭眉头一挑,“为什么这么说?” 阿楠适应了太阳的照射,一双清澈明媚的杏眼浸着笑意,“因为我出门了啊,爷爷奶奶该给你告状了。”说完后,对他挑了挑眉。 梁旭眼睛瞪大,桃花眼里充满少有的开心,他身子后仰,笑的胸膛都在震,“是,你爷爷给我告状了。” 两个人又绕着公园的湖走了一圈,阿楠邀请他去家里吃饭,湖面波光粼粼,微风徐徐,梁旭和她四目相对。 阿楠:“.....” 她忍不住的开口道:“他们俩肯定做好了饭等我们俩。” 梁旭点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 他们俩并排回家。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口许久。 沉特助看了看手表,转身对徐宴湛说道:“局长,我们现在要走吗?” 徐宴湛坐在车里修长的腿迭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那个女人。奇怪,明明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放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选择 。但是意外,他遇到了,他喜欢上了,他失去了,他难过死了。 徐宴湛不再看他们,收起所有的情绪,“走吧。” 张奶奶往梁旭碗里夹了一块鱼,“多吃点。”,桌子下面踢了老头一脚,张爷爷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趁着今天,我说一件事。” 张爷爷认真起来,“阿楠呢,从小没有爸爸妈妈,都是我和她奶奶把她拉扯到大,她呢,又一门心思的整天钻进书里,搞一些我们俩不懂的东西,每天啊,陪我们俩的时间少之又少。” 阿楠往嘴里扒了碗饭,听到爷爷说她小时候的事情,面色一阵尴尬,她都已经二十八岁了,怎么还拿小时候的事情说。张爷爷浑浊的眼睛看着阿楠,眼里充满了温馨和自豪,听到爷爷说许久不陪他们了,她拿筷子的手一滞,抬头对上爷爷慈祥的目光。 张奶奶接上爷爷的话:“我们俩啊,现在就想看着阿楠成家,我们都知道你们年轻人忙,也不催你们,但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们俩也该操心起来嘞。” 张奶奶神情庄重起来,“还是说,你们俩是当时脑子犯浑随口说的,我看你们俩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 阿楠立刻转头看向梁旭,两个人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俩人都忘了他们二人的“婚期”将至。 梁旭递给阿楠一个眼神,他站起来道歉:“对不起爷爷奶奶,最近我公司太忙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跟我家里人商量的。” 阿楠一只手作拳状,遮住震惊的嘴巴,当时被二老逼婚逼得太紧了,脑子一昏,稀里糊涂对梁旭说了一些浑话,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梁旭为什么会同意她的浑话,那些话任谁听了都知道是....是被逼急了乱说的吧。 再后来两个人“将错就错”决定试试,阿楠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没想到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情,梁旭站在灯下,认真地给爷爷奶奶道歉,她眼神闪了闪,要不要跟家里人说实话呢。 害怕(补) 昏暗的街道,阿楠跟着他身后,把他送到路口。 她轻咬嘴唇,思忖着怎么开口。 梁旭停下脚步,阿楠没注意撞上他的后背,她赶紧道歉:“对不起。” 梁旭转过身,“在想什么?” 他开口:“在想怎么委婉的结束这场闹剧吗?” 阿楠忍不住说:“不是,我只是....” 梁旭低头和阿楠对视,银色框架眼镜折射出冷光,比起喜欢她,他更在意她身上的价值,可以给他带来巨大的成功。明明不想欺骗她,但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什么退路了,家里的车已经变卖了,来维持公司的运作。 梁旭:“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啊?”阿楠皱着眉,她的犹豫那么明显,但他还是视而不见,把她的思绪全都打乱。 阿楠硬着头皮,“我觉得...我们--” 梁旭再次打断她的思绪:“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额.....” 她看着梁旭的脸越来越自责,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好像除了她,所有人都很期待这场婚礼,婚期将至,她突然想反悔了,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太草率了,就好像要进行一场没准备好的重要考试。 阿楠不擅长撒谎,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 梁旭看着她犹豫无法说出口的样子,只要他硬着头皮不先提出来,以阿楠的个性绝对说不出口。 他低头看着阿楠,只是低柔地笑,假装看不懂她的犹豫。 阿楠身形微僵,“我....” 梁旭:“你慢慢想,不着急,明天下班我去接你吧。” 她松了口气,“好,那明天见。” 回去的路上,阿楠还在想怎么办。 一打开门,奶奶只开了盏台灯,坐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颇为认真的给她缝衣服。前几天她的衣角扯到墙上的钉子,撕开一个小口,她放在椅子上好几天,本打算这几天找到针线,自己缝好的。 她轻轻坐到沙发前,“怎么只开了盏台灯,这样多费眼嘞。” 张奶奶将针往发缝里顺了顺,她把衣服举到台灯下,并不看她,“坐我旁边嘞,阿楠,给我理理毛线。” 阿楠动作轻缓的坐在她旁边,拿起篮子的一团毛线,开始整理。 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奶奶苍白的发丝上,照在阿楠的脸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她慢慢地静下心来,心无旁骛的整理毛线。 感觉到她心神静下来后,张奶奶把衣服放在膝盖上,仔细地端详着阿楠,她和小时候一样,乖乖的坐在她旁边。时间过得真快啊,她的孩子都已经快30了,自己半截身子也已经入土了。 她干枯苍老的手拿起毛线的另一头,“阿楠啊,奶奶觉得你不开心,你给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愿意啊,你要是不愿意,明儿我就跟你爷爷去找人家赔礼道歉,取消这门婚事嘞。” 阿楠眯了眯眼,有点想流泪,“也没有不愿意,就是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没怎么好好了解,就稀里糊涂的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就...就莫名的抗拒。” 张奶奶放下毛线,牵住她的手,“我的阿楠害怕嘞。” 阿楠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像是找寻温暖的小鸟,“是嘞,就是觉得害怕。” 她这么说,张奶奶倒是放心了,“阿楠,都是这样嘞,嫁人的心情都是这样的,日子越近就越怕,会在心里想啊,他以后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打牌喝酒啊,会不会打女人,会不会疼我,珍惜我,我是不是会选错啊,都是这么想的,感觉还没准备好。” 阿楠在她手心里点了点头。 张奶奶让她躺在自己腿上,“我和你爷爷就是嘞,我们是相亲认识的,两家人见了面,感觉是个实诚人,就收下彩礼同意了,我啊,没过一个月就过门了,你看,我们俩也磕磕绊绊一辈子了。” 雪 餐馆,街边过往的人流,鸣笛行驶缓慢汽车。 梁旭拿热水壶烫两人的杯子,阿楠把烫得温热的杯子攥在手心,“谢谢。” 水蒸汽模糊了梁旭的眼镜,他摘掉眼镜,把眼镜折迭好放在桌面上,阿楠攥着杯子,姿态随意地地端详着他的脸,内敛的双眼皮,眼尾微微上挑,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平时戴着眼镜总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现在摘掉眼镜看着平易近人许久。 阿楠端起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你没事吧?” 梁旭:“嗯,没事。” 阿楠晃了晃手,“现在能看得清吗?” 梁旭浅笑,“没有那么严重。” 阿楠音调拉长:“哦,” 服务员端着盘子把菜一道一道摆好,两个人都看着服务员不说话。 桌子上的菜偏清淡口味,阿楠口味偏重,她嘴角微微拉下一点,下意识的小动作代表她不是很喜欢这些菜,但她还是很礼貌,“看起来味道不错。” 梁旭:“对,他们家的盐焗鸡味道不错,尝尝看。” 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梁旭觉得有些食之无味,他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擦嘴,“对了,阿楠,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呢?我们...结婚的日子快到了,得快点准备了。” 阿楠夹了一块竹笋,听到梁旭说话,她赶紧放下筷子,也拿起一张纸巾快速擦擦嘴,“这么快吗?” 梁旭的身体绷起,她想反悔吗?工厂那边一直在催款,工人集体罢工,他面上不显,实际上快坐不住了。 他戴上眼镜,遮住眼底的慌乱,一只手撑着桌子,手抵着侧脸,试图掩盖他的心思,“怎么了吗?” 窗外的一声鸣笛短暂地吸引了她的注意,他眼底的情绪阿楠未曾看到,事实上,她也不经常关注梁旭。 她转过头,“啊,没事。” 阿楠看着他的脸,突然笑了,梁旭把手放下,愣愣地问:“看...看我干嘛?” 阿楠眉峰扬了一下,明明跟自己一样没有多喜欢,干嘛装出一副很积极的样子,她开口刁难道:“雪,我想要看到天上飘着雪,脚下也踩着洁白的雪花。” 梁旭茫然几秒,后又想到这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爽快的答应道:“好,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会让你看到雪。” 阿楠:“.....” 她一时间懵了,脆生生的语气说:“啊?” 梁旭盯着她,“你不是喜欢雪吗?我答应你,你结婚那天,我会让你看到雪。”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他笃定的语气,像是势在必得。 他真的能做到吗? 自己只是随口说说。 他如果真的做到了呢? 那代表他应该很用心吧。 可是十月份的天怎么可能会下雪? 他难道真的喜欢我? 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感觉? 阿楠的心像盛夏的湖水,泛起涟漪。 从他答应的那一刻,阿楠的脑子冒出一个又一个疑问,最后只化成一声轻轻的,“嗯。” 打开门,街道上吵闹的声音变得清晰,他们并排走在路上,阿楠才想起,他今天没有开车,难道他注意到自己不喜欢坐车吗? 梁旭误打误撞的行为,却引得阿楠多想了。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一辆车差点擦到阿楠,他见状拉了她一把,阿楠跌进他的怀里,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路边有一辆黑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阿楠推开他,身子退后半步。 晚风拂过,她的额间泛起一丝凉意。 今天的梁旭.....给她一种说不来的感觉。 梁旭拉过她的手,他走在外侧,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刚才的事情。 阿楠摆了摆手,“我到家了,你--路上慢点。” 梁旭也摆了摆手,“好,早点休息。” 看到阿楠上楼后,梁旭才往路边走过去,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他.....终于忍不住了。 漆黑的夜晚,梁旭站在车外,微微欠身,车里的摇下车窗,并未下车。 沉特助不时地回头,他的要求太过分了,徐局长竟然全都答应下来,还要拿自己的资产给他。 “对了。” 寂静的夜,梁旭转过身,他的声音在安静地夜晚格外清晰,“忘了说了,阿楠说她结婚的时候想看到雪,这件事就拜托徐局长了。” 145、请柬 145、请柬 阿楠下班路上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她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杵在原地等这辆车,这辆车从她身旁过去并未没有停留,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懒懒地扭了扭脖子,打了个哈欠,眼里染上几分倦意。 黑色的车越来越远,阿楠深深看了几眼才轻启脚步离开,自从上次从他家离开后,就一直没再见过他,他--是不是已经回京都了? 公文包里夹着一张红色的请柬,是她打算送给徐宴湛的。 算了,本来想亲口听到他的祝福的。 “刺啦---” 车子又倒回来,沉特助把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谄笑的脸,他语气恭顺轻快,“张教授,您怎么在这儿啊?” 阿楠:“.....” 哦,原来没看错,还真是他的车。 她下意识的看向后车座,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又把视线转过来,“我刚下班。” 她步子朝前往车窗走了一步,微微弯腰,“沉特助,请问徐局长在车里吗?” 沉从念嘴角提了提,刚才看到张教授后,徐局长从前面的路口下来了,让他倒回来把张教授送回家。 这下好了,张教授是专门找他的。 沉特助:“徐局长有事,没在车里,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阿楠“哦”了一声,嘴角挂着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她打开包,找到里面的请柬,两只手递到车里面,“这是我的请柬,你帮我转交给徐局长吧。” 她站直身子,微笑着看着沉特助,“过段时间是我的婚礼,沉特助也来参加吧。” 沉特助嘴角抽了抽,幸好! 幸好徐局长从前面的路口下车,要是他亲自接到张教授的请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事。 沉特助摸了摸额头,他当然知道过段时间是张教授的婚礼了,这请柬还是徐局长回京都找人设计的,这上面的烫金字体,是真金。 他接下请柬,语气公事公办,“好的,张教授。我会转交给徐局长的,但是那天不确定徐局长身上有没有要紧的公事,所以没办法给您保证,徐局长一定会去。” 阿楠点点头,“好,我知道,那麻烦你了。” 沉特助没忘了徐局长交代给他的正事,连忙开口:“张教授,我送您回家吧。” 阿楠连忙摆手,“啊,不用。” 她连着拒绝了好几声,沉特助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驱车离开。 徐宴湛站在树下,树木郁郁葱葱,树枝向上生长,站在树下抬头往上看,树木看起来亭亭直立,生机盎然,就像她。 车子停到他面前,徐宴湛嘴角浅浅的酒窝消失,他脸色顿时冷了起来,沉特助没送她回家。 怎么?他不在车里,她也觉得恶心吗? 徐宴湛欣长的身形顿住几秒才迈开长腿,沉特助刚准备下车去开车门。 “砰”,徐宴湛长手拉开车门,动作粗暴大力。 沉特助抿住嘴唇不敢说话,他看了眼副驾驶座的请柬瑟瑟发抖。 徐宴湛上车后,交迭着长腿,脸色阴沉。 沉从念频繁回头,似乎有话要说。 徐宴湛修长的手指敲着车座扶手,“什么事?” “额....刚才张教授托我给您一样东西--” 徐宴湛挺直身子,提起兴趣,“什么?” 沉从念悻悻地笑,“呵呵。” 徐宴湛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东西呢?” 沉从念快速把东西拿起来,递给身后,头低得像鹌鹑,“请柬....” 徐宴湛的笑意僵在脸上,他身体蓦然一顿,过了许久,他接过这张他亲自设计的请柬。 146.花瓣(补) pornwu8 .co m 花瓣 家里沙发上堆着一层层高高迭起的大红被子,阿楠伸了个懒腰,拿起桌子上的苹果,用手擦了擦表皮,啃了一口。 她站在客厅中央,嘴里嚼着汁水充盈的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奶奶,过几天下雪吗?” 张奶奶在听戏,头也不抬的回怼道:“颠了嘞,要是闲得发癫,就把厨房的碗洗了。” 阿楠:“” 发神经的又不止她一个,还有梁旭。 她拉开椅子,“哦,吃完苹果就去。” 下午的太阳正好,她看着外面大好天气,默默在心里说了句:果然,男人没一个东西,说的话更是胡扯。 吃完苹果后,她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擦手,起身去厨房洗碗。 婚礼当天,凌晨五点。夲伩首髮站:heiswu.com 家里边第一次这么热闹,哪里都是人,吵吵嚷嚷的。窗户上贴着喜字,她坐在镜子前。 一群人围着她,她的所有头发都被盘起来,做成一个简单的公主头,衬得头型饱满圆润。脖颈处带着十几串重工珍珠项链,第一串又细又小,米粒般的大小,戴在脖子上刚刚好。随着一条条项链戴上去,项链越来越长,颗度也跟着越来越大,层层迭戴,直到最后一串项链垂到胸部下方。 她在众人眼神的期盼中,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昂贵的珍珠项链,散发出淡白的柔和白光,她的脸在珍珠的光芒下熠熠生辉。层层迭戴的项链,将她的脖颈衬得修长纤细,一张脸小巧又无比生动,阿楠微微歪头,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怎么会?这么莫名的适合她。 几个化妆师也看着镜子里的她,几个化妆师惊叹道:“张小姐,您好漂亮啊! “您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 另一个化妆师解释道:“您先生真的很了解您啊,看到您的脸那么清秀,我们还担心您戴上那么多项链会显得人厚重,没想到戴上后,将您本就清秀的脸,衬托得更加明媚生动。” 阿楠看着她们几个,竟是他的想法吗?她还以为是化妆师的想法呢。 他不是很忙吗?快结婚的日子也不经常见到他,她还以为他不放在心上呢。 阿楠抬手摸了摸圆润冰冷的珍珠,似乎能想象到他在首饰店低头挑选项链的样子。 她低头浅笑,顾盼生辉。 “新娘笑了。” 她看了眼窗外,太阳已经在东边升起。 “张小姐,时间快到了,我们穿衣服吧。” 阿楠收回目光,“好。” 她转了身,面向大家,一个人蹲下来,整理她的裙摆。 抹胸的婚纱,白色丝绸质地绸缎如同花瓣在腰间层层迭起,一直到地下,婚纱昂贵不已,在灿烂的阳光下,波光粼粼。另一个人给她戴上白色蕾丝袖套,穿过十指再小心翼翼地戴到小臂上方。 几个人撑开头纱,上面布满碎钻,这才明白为什么新娘头上什么都没有。 几个人将头纱盖在阿楠头上。 嵌满钻石的头纱遮住她的上半身,后半部分头纱长度到小腿的位置。钻石洒满她的发丝,她的脸在蕾丝头纱遮挡下朦胧浪漫。 戴好头纱的那一刻,外面飘起了白色,带着淡淡花香,远远看去,像是下起了鹅毛大雪。 不知道是谁在客厅喊了句,“下雪了——” 阿楠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她提起裙摆朝窗户的位置走去,身后的裙摆被她拖着。 是花瓣。 漫天飘着白色的花瓣,花瓣带着淡淡的粉色,一阵芳香。 花瓣越来越多,地上白茫茫一片,天上还在飘着。 竟然是花瓣,她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 147、祝你幸福 阿楠的手搭在爷爷苍老的手上,爷爷看起来很紧张,手微微颤抖,她紧紧牵着爷爷的手,脚下踩着美丽的花瓣,一步又一步庄重地走向教堂。 徐宴湛从车里下来,锃亮的皮鞋踩在花瓣上,修长的西装裤裤包裹着颀长的两条长腿。今天他穿得很隆重,一身黑色西装,剪裁精致。 这场婚礼,他筹备了很久,是中世纪英国皇室的风格。 他目光一直追随着阿楠,一秒钟也不舍得错过。 徐宴湛眼底闪烁着激艳光华,此刻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阿楠一袭珍珠白裙,蕾丝钻石头纱,款款走来,闪耀宝石缀在白色裙摆。她眉目流转,不言一语,神态安静,宛如雪山下最神圣的珍宝。 曾无数次想象她穿上的场景,可亲眼见到后他才意识到,华美的服饰不及她万分之一的光彩。 口袋里装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是他打造得和阿楠一对的戒指。 徐宴湛看到她走进教堂,悬着的心放下来,每一个梦里,他都无比渴望阿楠的目光肯为他停留,可不可以在某一瞬间完全属于他。 阿楠,恨我吧。 如果每个夜晚你都会属于我,那么请恨我吧。 他知道这一切是梁旭的陷阱,是对你我的不尊重,但他没办法,拥有你,是他此生的愿望。 他抬手,手心向上,想要接住属于他的幸福。 一瓣花瓣慢悠悠地打着旋落到他的手心,他看着手心的花瓣失神,拥有记忆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五岁,现在他已经快三十岁,前半生的回忆尽数丢失,他常常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是不是忘记过什么重要的人,忘记一些重要的事,他就像一个瞎子活在黑暗处。 人靠回忆来感知幸福。 他看到别人见到许久未见的朋友,露出惊喜激动的样子,诉说曾经发生的趣事。 看到别人在酒后回忆自己青涩的初恋,就像张爱玲的中篇小说《白玫瑰和红玫瑰》里提到的白月光,流下后悔或是遗憾的眼泪。 看到别人回忆自己的十五岁,十八岁,二十岁,这些重要的人生阶段他是空白的。 每个人的回忆里都有属于自己珍贵的人,幸福的事情,而他,什么都没有。 二十八岁的徐宴湛遇到阿楠,他觉得无比幸运。从此往后他的记忆里也有像别人那样珍贵的人,他会和阿楠在一起很久,他们也会有珍贵的记忆。 徐宴湛将花瓣攥在手心,看着漫天的花瓣,他在心里祈求,幸福幸福,请降临我手心。 婚礼的仪式已经完成,阿楠看了一圈并未见到徐宴湛。她手里端着酒杯挨个给亲朋好友敬酒,最后一桌已经敬完,她喝掉杯子里的酒。 阿楠的头纱已经被揭开,头纱轻披在秀发上,她脸色微红,美得让人失语。 徐宴湛拿着一捧绿色风铃花走进来,身后跟着沉从念。 阿楠看到他从大厅外走进来,身上沾染了几瓣花瓣,随之落到红地毯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捧风铃花。 像是有一颗子弹正中她的眉心那样震撼,她一时难以呼吸,那束枯萎凋谢的风铃花像是复活了一般,从盒子里出现到徐宴湛的手上。 徐宴湛带着笑意走向她,他把风铃花拿在手里调整了下姿势,做好送给她的准备,最开始的时候,他想要送给阿楠玫瑰,可到了花店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风铃花。 听卖花的人说风铃花的花语是--感谢你给予我温柔的爱,他很喜欢风铃花的花语,感谢阿楠,给予他幸福的权利。 148.我惜君时君不惜,君惜我时我别离 徐宴湛站定在他们俩面前。 阿楠下意识地看向爷爷奶奶坐的位置,她不想爷爷奶奶看到徐宴湛受到刺激。 梁旭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语:“怎么了?爷爷奶奶累了,现在休息室。” 阿楠眼神略有缓和,低声说:“没事。” 徐宴湛冷着眸,眼神在他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又看向阿楠,“阿楠,祝你新婚快乐。” 阿楠看到风铃花,强撑着微笑接过来,“谢谢,徐局长,你--怎么送一束风铃花啊?” 徐宴湛抿着唇,说着违心的话:“今天有事耽搁了,我去花店的时候只剩下这束花了。” 阿楠在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只是偶然。 看来他真的很忙,婚礼都结束了他才到。 她开口:“谢谢你的祝福。” 徐宴湛“嗯”了一声。 阿楠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谢谢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开心。” 沉特助拿起另一杯酒,赶紧递给徐宴湛。 他将杯子举起来,和她干杯,看着她的脸慢慢喝下去,一杯酒压住他苦涩的声音,“你的喜酒很好喝,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的喜酒很好喝】 这句话让阿楠心跳莫名漏了几拍。 阿楠本想再说些什么,迟疑着还是没有开口,有什么好说的呢,他都已经失忆了,大约是天意,让他们连一句真心地互相祝福都做不到。 她看着徐宴湛离开大厅,朝车的方向走过去,一个女人朝他走过去。 阿楠转身挽着梁旭的胳膊,正准备去休息室看爷爷奶奶,一帧回忆闪过,她突然惊到,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她停住脚步,梁旭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阿楠扔下一句“没事”就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完了,她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发现。 她跑得太快,脚上穿着高跟鞋,脚下一歪,脚踝钻心得疼,她顾不得那么多,瘸着一条腿跑过去。 沉特助看到张教授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张教授怎么来了?” 徐宴湛的目光从面前莫名其妙的女人脸上移开。 阿楠情急之下胡乱喊了一个名字,“悦悦,你怎么才来?” 薇薇安看到阿楠后,果然新娘是她。她就说,这个男的长相她不可能记错的,原来真的是他们俩。 七八年前,她们在教堂里见过。 阿楠脚痛得实在走不动,她招手示意她过来,“悦悦。” 薇薇安看懂了她的眼神,她思索着,扬起笑容说:“不好意思,我认错新郎了,您穿的太正式了。” 徐宴湛并未在意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他今天穿得确实很正式。 徐宴湛:“嗯,没事。”看到阿楠受伤,他刚想走过去看看,下一秒被沉从念拉住了胳膊。 沉特助垂首附耳道:“徐局长,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您表现得太关心张教授了。我们还是小心点吧,别暴露了您和梁旭之间的事。” 徐宴湛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他淡声道:“回去告诉梁旭,阿楠崴到脚了。”说完后,他转身离开,坐上了车。 阿楠看到他坐上车,才彻底松了口气。 薇薇安走到她面前试探的开口:“还认得我吗?” 阿楠嘴唇轻抿,“嗯,好久不见。” 薇薇安看到她脚受伤了,扶住她的胳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阿楠低头浅笑,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八年前,教堂。” 薇薇安惊叹,“真的是你,那个长辫子的女孩儿。” 她继续说:“你们俩---” 阿楠看着他的车里越开越远,“我们...早就分开了。” 薇薇安“啊---” 她意识到失态后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阿楠摇摇头,表情柔和,“我真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你。” 薇薇安:“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我是这场婚礼的策划。” 阿楠惊讶过后,才想起来她以前说过她在英国待过,是一名婚礼策划师。 梁旭跟她一样一直生活在中国,怎么会找到她做策划呢?倒是徐宴湛在英国待过。 薇薇安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实在没忍住问道,怼了怼她的胳膊,“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啊?” 阿楠的记忆被拉长。 时间彷佛凝固了。 薇薇安以为她不想说,刚想岔开话。 阿楠声音幽静,“大概是,我惜君时君不惜,君惜我时我别离。” -- 引用:出自《无题.缘》我爱君时君不知,君惜我时我别离;茫茫人海缘为贵,好好把握当珍惜。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会有一段甜吧,应该是! 圣诞开心!!! 考研的朋友们,辛苦啦。接下来什么也别想,好好睡几天吧! 149、夜晚是他偷来的时光 papawu8 .c om 入夜。 阿楠坐在桌子前,已经倒了好几杯水喝,她略微局促地一边喝水一边打量卧室,床上用品是大红色,卧室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她坐在梳妆台前,看到今天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饰品。 她放下水杯,拿起一串珍珠放在灯光下,珍珠洁白无瑕,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佣人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敲门,“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阿楠放下首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长衣长裤,没什么不妥,“进来吧。”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n i hongg e .c om 佣人端着热牛奶进来,“夫人,累了一天了,先生吩咐我给您煮杯热牛奶。” 她小心放在桌子上,阿楠看了一眼,问道:“梁旭呢?” 佣人将盘子置于胸前,垂首道:“先生在客房,已经准备休息了,他让我给您说句晚安。” 阿楠“哦”了一声,她顺了顺头发,开口道:“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要是想喝什么,自己下楼煮就好了。” 佣人不敢反驳,“好的,夫人,您休息吧,我不打扰您了。” 阿楠等她走后起身,看着面前的床,梁旭说,他们是“契约”结婚,他尊重她的想法。 她舒了口气,整个人倒在床上,如释重负地自言自语:终于——完成了爷爷奶奶的愿望。 她转过身,躺在床上,看着头上的天花板,今天爷爷奶奶眼里泛着泪花,一直拉着她的手,说终于看到她嫁人了。 她翻了个身,头枕着手臂,这样也挺好的,爷爷奶奶没有遗憾了,可以安心颐养天年了。她和梁旭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慢慢相处有感情的话,他们就顺其自然地在一起,如果不合适,这个契约正好生效。 今天一天她都绷着神经,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深夜。 徐宴湛打开门,他穿着浅灰色的睡衣睡裤,浅灰色的睡衣,将他的五官柔和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儒雅端正。他站在门口,床上的人睡得很安静,两只手交迭放在胸前。 他关上门,坐在床对面的一把太妃椅上,修长的双腿交迭,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夜晚是他偷来的时光。 徐宴湛一只手慵懒搭在沙发靠背上,手托着下巴,嘴角噙着笑,一对梨涡一直浅挂在嘴角。 阿楠自从逃出来后,时不时地会做噩梦,今天换了新环境,她又做了噩梦。 梦里的她,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叔拖着脚踝,扔进傻子家。 她紧蹙眉头,摇了摇头,又梦到自己做饭往锅里多放了小半碗米,被刘慧抄起墙角的扫帚追着打。 她害怕地抓着被角,呓语道:不要——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 听到阿楠一直在求饶,他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她那几天是不是每天都挨打了。 徐宴湛修长的腿分开,向她走过去,看到窗外微弱的光亮,他不能让阿楠看到自己的脸,走到窗边,他拉上好几层窗帘。 整个卧室完全陷入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他凭着感觉走到阿楠床边。 徐宴湛坐在床沿,轻轻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修长宽大的手掌轻抚她的后背,她的下巴枕在他的颈子处。 他嗓音黯哑,轻柔地安慰她:“都过去了,别怕了,别怕了” 他的耳蜗处夹着一只小小的变声器,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进阿楠的耳朵里。 变声器主要是移频,梁旭说话声音是1KHz,他的频率是1.1K,他将频率变成1KHz,而且他最近都在模仿梁旭说话的语调。 徐宴湛身上很温暖,他一直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这种轻拍就像是小时候妈妈哄小孩子睡觉那样安详,她慢慢地安静地下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150、纯净简洁的味道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起来,徐宴湛侧首,她的脸隐于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徐宴湛抬手,指尖带着温柔抚摸着她脸庞的弧度,黑暗中,他的眼神眷恋温柔。 凌晨五点,徐宴湛把她放回床上,帮她掖好被子,站在床前看了许久才离开。 他走的时候带动身上的味道,空气中挥发着淡淡地轻柔木质味道。 阿楠睡梦中好像闻到一股纯净简洁的味道,味道很淡,若有似无。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突然坐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涌入她的脑海。 他的温度、他的声音。 以及他的味道。 阿楠掀开被子,红木楼梯每走一步发出沉闷的木质声,她的拖鞋踩上台阶啪嗒啪嗒,她扶着楼梯扶手,“梁旭呢?” 这个别墅只安排了几个人,专门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一个佣人回答:“梁先生已经上班走了。” “夫人,您现在要吃饭吗?” 阿楠手掌在扶梯上摩挲片刻:“好,我先上去洗漱。” 下楼的时候,饭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她看到豆浆油条,她看向阿敏,眼神澄澈,“怎么是豆浆油条?” 诸州市属于南方,南方人早上爱吃早茶,而阿楠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爱吃油条泡豆浆。 阿敏狐疑地说:“夫人不爱吃吗?听先生您是北方人,说是按照您的喜好准备。” 阿楠表情略有意外,眼含笑意,“嗯,挺喜欢的,谢谢阿敏。” “对了,大家别叫我夫人了,叫我阿楠就好。” 每次听到夫人这两个字,她就别扭得不行,身上像有虫子爬那样怪怪的,总之浑身不得劲。 她面前摆着几份今年的粮食产量报告,阿楠戴上眼镜,赵佳拉着椅子,熟练地坐到她旁边,耳朵上别着一根铅笔。 她拿着标记好的报告,“这是我整理出来的。” 阿楠翘着嘴角接过她的资料,“我的还没整理呢,你先看点别的,我的晚点给你。” 赵佳瞥了眼她白皙无暇的后颈,本想调侃她几句,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赵佳将头发拨到一边,回到工位:“好的。” 办公室安静地只有掀书声还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快下班时,才有人偶尔抬头,大家开始整理资料。 赵佳接过阿楠整理过后的报告,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标注,哪个省的人土地肥沃,哪个地区的土地碱性过大,不适合种粮食,她一只手接过,另只手揉了揉酸硬的脖子。 临近下班,办公室焦灼的气氛才略有缓和,她粗略地掀了几页,“好,我待会带回家看。” 赵佳合上资料,正经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促狭,“明天周日,咱们所里放假一天。” 阿楠摘下眼镜,按了按眼窝,她语气随意接上佳佳的话:“是啊,你明天去干嘛?” 佳佳淡淡笑道,看着她意有所指:“我干嘛不重要,我想问问你明天干嘛?” 阿楠把眼镜放进眼镜盒里,“我吗?应该在家看书吧。” 赵佳:“.....” 阿楠一句话把她的后面的话堵死,她实在问不出口了。 她努努嘴,“行吧,待会你回去的时候,路上慢点。” 下班的时候,阿楠照常回家,快到家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结婚”了。 她掏出包里的钥匙,开门进去。 爷爷奶奶坐在饭桌前吃着饭,收音机里播着戏曲他们俩手里拿着筷子却不怎么夹菜,从门口看过去二老的背影落寞孤独。 阿楠轻咳一声,顿时吸引了他们俩的注意力,阿楠口齿清晰地说道:“怎么做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嘞!” -- 作者有话说:150章了!︶ε╰?矮油 151、树叶 走得时候,张奶奶嗔怒道明天不许再来了,后来又站在门口问阿楠明天喜欢吃什么菜。 阿楠一步三回头,“我又不是不回来嘞,快进去吧。” 快十一月了,到了晚上还有点小冷,阿楠缩了缩脖子,手插进兜里裹紧外套。 现在回去应该没事吧?她没跟梁旭说今天在家吃饭,他应该....不会在家等她一起吃饭呢吧.... 心里正在念叨着他,他的声音就凭空出现。 “今天奶奶做了什么菜啊?” 阿楠:.....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认出是他后,她尴尬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眼底带着一缕诧异,“额,你怎么在这儿?” 梁旭轻笑一声,并未开口说话。 反应过来后她觉得自己问的话真是蠢,他来这儿还能因为什么啊! 阿楠不再说话,两个人并肩走着。 梁旭本来没怎么在意她走路的姿势,跟她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骤然想起徐宴湛在车里说她的脚扭到了。 他看了眼她的脚踝,眸色微深,“你的脚怎么样了?” 阿楠以为他是借关心的语气来问那天她跑出去追徐宴湛,她思忖片刻,“我那天追出去不是因为徐宴湛--,是因为看到了以前认识的人。” 今晚的风实在有些大,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叶身一半泛黄,叶尾还是绿莹莹的。 树影斑驳,月朗星稀。 半绿的树叶飘落在他们四周。 梁旭“嗯”了一声,“脚疼吗?” 阿楠才反应过来,他从一开始就是关心她的脚,而不是质疑她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她跟徐宴湛被关进小村子十几天,她不提,他也不问。 那天结婚,她急匆匆的跑出去,他也不问。 他....就这么相信她吗? 阿楠清澈的瞳孔闪烁着,咬了咬嘴唇,实话实说道:“是有点痛。” 树叶不知是不是商量好似的,大片大片的飘落下来,落在他们四周。 耳边的树叶哗哗作响,显得整个世界异常安静,安静地能听到风吹过她发丝的声音。 他的心随风摇曳。 梁旭不作声地看着不远处的车,徐宴湛在警示他:记住自己的身份。 他收起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我去开车。” 两个人坐在车里,谁也不看谁,阿楠佯装在找包里的资料,努力将语气装成很随意的样子,“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 她扯了扯衣服,撇开话题,“明天你在家吃饭吗?” 梁旭打了个方向盘,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好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阿楠的脚踝处开始隐隐作痛,她在被窝里抻了抻脚,努力适应肿痛感。可能今天下班走路回家导致脚踝肿得更厉害了,明天找家药馆拿瓶红花油吧。 半夜 她是被味道熏醒的,空气中一股浓烈的红花油味道。 阿楠迷迷糊糊醒来,无意识地抻了下脚才感觉到脚踝处有一双手抓着她的脚踝。 阿楠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闪亮着,她目光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和骇然。 阿楠轻微打开唇,她试探性地喊他,“梁旭?” 他把阿楠的一只脚置于手心,动作轻柔地揉搓。黑暗中阿楠迷糊的声音溢出他的名字,徐宴湛脊背一僵。 这一秒,占有欲将他吞噬了个彻底。 153、红花油 woo 14 .com 嫉妒。 他像是被丢进妒火中,那一他失去理智,甚至想冲过去打开灯让她看看在她面前的,到底是谁。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阿楠是别人的妻子,他是个小偷。 徐宴湛抬头看向床头的人,他眸光深邃,硬生生应下他的名字,“嗯。” 真的是他!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q w in1 0 .c om 阿楠攥紧被角,“那——昨天晚上也是你吧。” 徐宴湛把她的脚放进被子里,“是,我想着你换了个新环境可能会睡不好,昨天到你房间里看看你。” 阿楠将脸撇向一边,脸色微微潮红,“哦。” 徐宴湛站起身两只手插进兜里,姿势懒散,他垂下眼睑收起情绪,“脚还疼吗?” 阿楠动了动脚,她的脚已经不怎么疼了,他应该在她睡觉没多久就进来了。 阿楠及时开口:“谢谢。” 徐宴湛后退几步,坐在太妃椅上,修长的双腿交迭,慢条斯理地回道:“没事。” 他怎么坐下来了?那她要跟着坐起来吗? 阿楠沉默了几秒,还是问了出来,“你——不回去睡觉吗?” 徐宴湛的眼睛漂亮地弯起,可声音是冷冷地,“等你睡着,我就离开。” 空气变得莫名变得稀薄,甚至带着莫名潮湿的暧昧。 阿楠长睫轻颤,美丽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面容姣好。她咬了咬嘴唇,他在的话,她要怎么睡着? 这个房间装修简单精致,将这个深夜显得格外静谧。 两个人的呼吸在静谧的环境下此起彼伏,渐渐地呼吸节奏变得一致,互相交织缠绕在一起。 他的呼吸似乎覆在她呼吸之上,让她不自觉地加重呼吸。 宽大的房间因为他的存在变得逼仄,阿楠觉得他的侵略性好强,不仅占据了她的呼吸,甚至还要往更深处逼近,可他的态度又是温和的,让她束手无措,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陷入沉思,一双如水般柔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渐渐地,她忘记了梁旭的存在,或者在某种程度,她适应了他的存在。 大脑的思考在某一秒变得迟钝,慢慢开始停滞,她半磕着眼皮,将他从现实带入到她的梦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临睡前她还想着椅子上的人,这让她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平平无奇的夜晚因为彼此的存在变得宁静又舒缓。 徐宴湛托着脑袋,眼睛显出几分倦意,但瞳仁依旧清亮,幸福在他周围环绕。 今天她不上班,早上醒来的时候,梁旭已经离开,她看到桌子上还有大半瓶红花油 阿楠拿起来看了看,摇了摇里面的液体,昨天他待到几点? 阿楠转身,身子倚着着桌沿,没想到他们俩昨天待在一起气氛还挺融洽的,没有之前那种尴尬的感觉了。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天空湛蓝,微风轻柔,阿楠勾着唇挽唇浅笑。 阿楠换了身衣服下楼吃饭,饭桌的位置离厨房很近,对了,他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她放下筷子,走到厨房里看看有什么菜,打算做顿饭感谢他昨天晚上帮自己按摩——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元旦快乐!!!! 狠狠快乐哦。 154、许久未见这孩子 晚上徐宴湛从车里下来,阿敏坐在客厅听到动静,起身把大门打开,看到徐宴湛后她恭敬地说:“先生,您回来了。” 徐宴湛抬头看了眼楼上,“阿楠呢?” 阿敏:“夫人已经睡着了。” 客厅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他脱掉外套,随手放到沙发上,衬衫解开两个颗扣子,眼睛一瞥,“她没吃饭吗?” 阿敏:“夫人已经吃过了,这是夫人亲手给您做的。”说完后,她机警的抬头看了眼徐宴湛。 徐宴湛知道这不是为他做的,是为了梁旭。 他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 徐宴湛坐到桌子前,阿敏赶紧把盖在饭菜上的盖子打开,又去厨房拿了双筷子。 徐宴湛:“你先去休息吧。” 阿敏走了后,他才缓缓拿起放在他面前的筷子。 桌子上摆了几个菜,白灼虾、蒜蓉菜心、白菜豆腐、还有一道啤酒鸭。 徐宴湛眼中累了一天的疲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眸中散发着的无限温柔。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腕间戴着一块银色的手表。右手拿着筷子,长指瘦削,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徐宴湛夹了块豆腐放在嘴里,嘴巴里瞬时充满了豆腐的香甜。 他神情有点惊喜, 没想到阿楠做饭这么好吃。 他又夹了块啤酒鸭放在嘴里,霎时间,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 这味道.....似曾相识,跟他在一年前在梦里里吃到的一样,是他醒了后找了很久的一道菜。 方才的欢喜消失不见,徐宴湛看着桌子上的啤酒鸭愣神许久。 明明是第一次吃她做的菜,但....为什么那么熟悉? 徐宴湛笔直得坐在椅子上,脊背僵硬,连嘴里的肉都忘了咽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神复杂的抬头看了眼楼上。 好像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爱上她,似乎是他身体本能做出来的反应。 为什么她这么排斥他?又为什么这么了解他?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席卷他全身。 难道.....难道他们以前认识?甚至是...在一起过... 他猛地站起来,身体的血液沸腾起来,他跑着上楼,在拧开把手的那一刻,他逼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如果直接问她,就算是真的,她也不会说的。 徐宴湛手握着把手,深深凝着眉,呼吸全乱。 他想到一个人,他要回京都一趟。 徐宴湛下楼,拿起桌子上车钥匙急匆匆离开家。 夜色越来越寂静,徐宴湛打开车窗,?晚风轻轻吹佛着,花香涌动。 他一只手撑在窗户上,如果....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为什么阿楠对他避如蛇蝎,还有他的病.... 他紧紧皱着眉,把油门踩到底。 早上佣人打扫房间时,徐宴湛风尘仆仆推门进来。 “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另一个佣人也拥上来,“ 夫人还没醒。” 徐宴湛冷冷开口:“没事,别惊醒我妈,孙姨呢?” 佣人:“孙姨年纪大了,这几天天冷,夫人吩咐道这几天不让她早起了。” “先生,需要把孙姨叫醒吗?” 过了一夜,徐宴湛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阿楠如果跟他的病有关系,那么孙姨对这件事恐怕是缄口不提的。 他冷冷地拾阶上楼,“不用了,没什么要紧事。回头孙姨醒了,让她来三楼的画室找我。” 等徐宴湛上楼后,几个佣人大惊失色地抬起头。 画室!! 画室是徐家的大忌,除了徐宴湛,家里的所有人都不敢提出来。 早些年,少爷在里面自杀过。 他们几个乱作一团,赶紧去禀告夫人。 徐宴湛坐在画室里,画室里的门虚掩着,他手执铅笔,认真作画。 孙姨弯着腰,一只手拄着拐杖,佣人要搀着她上楼,被她拒绝。 拐杖砸在红木楼梯上,“咔嗒咔嗒”。 徐宴湛画完最后一笔,听到拐杖声,他知道孙姨来了。 孙姨叩了叩门,“宴湛。” 徐宴湛站起身,给她倒了杯茶,“进来吧,孙姨。” 孙姨虽然年过半百,但精神气还是很好,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刚听佣人说宴湛回来了,她专门把头发梳理得整齐。 她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支着的画架上画着一个人。 孙姨拄着拐杖走近几步,阿楠的脸越来越清晰,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真的许久许久没见过这孩子了。 ---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2024年快乐! 155、朝夕相处 孙姨不敢表露情绪,宴湛此次回家突然,这事情他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还不清楚,她收回了视线,目光慈祥地看着徐宴湛,“宴湛,怎么突然回家了?” 徐宴湛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孙姨端起桌子上的茶品了一口,徐宴湛把画架上的画摘下来拿给孙姨。 孙姨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戴上,装作第一次看到阿楠,“这是?” 徐宴湛坐下,“我喜欢的人。” 孙姨点点头,看来他没想起来,否则是不敢说出来喜欢她的,阿楠这孩子啊,看来什么也没说,估计她们想的一样,过去的事情,忘记了就忘记了吧,不要再提了。 徐宴湛一开口,就露出了破绽。 没了记忆的人,怎么能想着试探别人呢,他都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错,如果知道,那句喜欢,他不敢说出口的,他知道自己没资格的。 孙姨仔细端详画中的人,身体放松下来,宴湛啊,别怪我们不告诉你,不知道的人最幸福了,不知道的话就不用承担做错事情而带来的后果,更不用深陷记忆里出不来,就让他永远不知道就好了。 徐宴湛不动声色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眼睛却认真地观察起孙姨的表情。 孙姨边看边夸赞,“在哪儿认识的啊?这么漂亮呢。你看看这眼睛,又大又水灵。” 徐宴湛把杯子放下,修长的手指敲着沙发扶手,“诸州。” 孙姨摸了摸画上的脸,她还好好的呢! 她把画妥帖的放在沙发一角,“怎么不带回家呢?你大了,也该结婚了。” 孙姨神态自然,徐宴湛手指敲打沙发的动作变慢,“她不喜欢我。” 孙姨看着宴湛不说话,思绪游离到他十八岁下乡到张河口不久,她上山给他送饭,不小心从山下跌了下去。 她卧病在床不能做饭,宴湛这孩子啊,做的饭根本不熟。阿楠跑到他家,给他们俩做了饭。 他们主仆俩当时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原以为是阿楠喜欢他,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阿楠本就善良,她带着笑意对宴湛说:“莫非阿楠这孩子喜欢你?” 宴湛现在的表情跟以前一模一样,心里在意的不行,可脸上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垂着头,语气冷冷地说:她不喜欢我。 他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藏得很好,可他的嘴巴紧抿,??密长的睫毛半垂,眼睛里的难过根本藏不住。 孙姨把老花镜摘掉,声音悠然:“宴湛,两个人在一起讲究的是缘分,你们遇见了是缘,她不喜欢你是分,你们有缘无分,不要过分强求。” 徐宴湛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孙姨,您看她不觉得熟悉吗?” 难道真的只是他的臆想吗? 孙姨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如果以前见过,她的表情再怎么样也会有一点蛛丝马迹,在听到他说喜欢她的时候,更不可能说要带回家看看。 看来阿楠真的只是讨厌他,讨厌他这个人。 徐宴湛自顾自的开口:“您是第一次见到她,我却觉得她很熟悉,好像见过上千次,两个人朝夕相处了很久那样。” 孙姨眼神就透着一股怜悯,“你从小到大都在京都长大,后来长大了又去英国留学,这孩子是诸州的,你们怎么可能见过呢?” 徐宴湛还是不信,孙姨不忍看他自己折磨自己,站起身,手里拿着拐杖离开画室,临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徐宴湛,你爸爸妈妈早就打点好了一切,除非你自己想起来,否则什么也查不到。 沉从念毕恭毕敬的站着,“徐局长,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绝无纰漏。张教授从小到大在安南省的一个小村庄长大,从来没有来过京都。后来他们村子发生饥荒,她才背井离乡到诸州的。” 沉特助抬眼看了看徐局长,小心翼翼地说:“您和张教授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从未产生过重迭,更不可能见过。” 徐宴湛脸色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用手遮住眼底的黯淡,声音沙哑地说:“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154、发烧 诸州这几天的天气忽冷忽热,前几天降温,她穿的很厚,结果这几天又回温,她穿着毛衣外套,中午的太阳晒得她后背出汗。 昨天晚上她刚毛衣收起来,今天又冷了,她走在路上冻得瑟瑟发抖。 阿敏拿着大衣在大门口等她。 看到阿楠后她赶紧迎了上去,“夫人,我没想到今天这么冷。” 阿楠把大衣穿上裹紧,“没事,谢谢。” 到家后,阿敏给她煮了碗姜茶,她喝了后身子暖暖的,本以为没什么事,可晚上洗完澡看书,头又昏又涨。 阿楠把书放到床头柜,她起来关灯,阿敏端着一杯牛奶进来,“夫人,您在找什么?” 阿楠:“额..没什么,我有点困了,正打算关灯睡觉呢。” 阿敏眼神闪躲,慌张地把牛奶放在床头柜前,想了个理由,“夫人,这个别墅里卧室的灯都在外面,如果您要关灯,叫我就好了。” 阿楠眉峰一皱,富人的习惯这么奇怪,连关灯都要佣人帮忙。 她当着阿敏的面,把牛奶一口气喝完,把杯子递给阿敏,“那你帮我关下灯,我今天头点累,想早点休息。” 阿敏把杯子接过来,“好的,夫人,祝您好梦。” 到了晚上,阿楠觉得越来越冷,她想去衣柜里拿床被子,可屋子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算了吧,阿敏肯定已经睡着了。 她裹紧被子,身上好冷啊,头也越来越晕。 徐宴湛在京都待了几天才动身回诸州,深夜才赶回来。 他戴上变声器,静悄悄的打开门,好几天的时间,他终于接受了他和过去的阿楠没关系。 徐宴湛进来的时候,外面微弱的灯光照进房间,阿楠缩成小小一团,裹紧被子。 他修长的身形愣在门口,面色森冷的朝床边走过去,“阿楠--” 阿楠浑身发冷,连头都钻进被子里,她好像听到梁旭的声音了,她声若蚊蝇,“梁旭,你来了。” 徐宴湛掀开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好烫,“阿楠,你发烧了。” 阿楠蹙起眉头拍掉他的手,把头又伸进被子里,“好冷。” 徐宴湛替她掖好被子,“我去给你找药。” 他迈着大步下楼,一楼的客厅有医药箱,他跪在地上打开盖子,“不是这个,不是这个,这个--” 医药箱里有很多西药,徐宴湛拿到退烧药,倒了杯水上楼。 他摸索到床沿,顺着床沿把杯子放到床头柜,把阿楠捞起来,一只腿支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阿楠,别睡了,吃药。” 阿楠乖乖的张嘴,徐宴湛把药喂下去,又赶紧拿起水杯,让她顺下去。 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徐宴湛估计她烧得很高,才会觉得冷,如果是低烧的话,会觉得热。 他攥紧阿楠的手,让她的后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她的手好冰,徐宴湛把被子拉高,手怎么这么冰。 徐宴湛大手探进被子里,摸到她的脚,比手还凉。 房间黑得什么也看不到,徐宴湛看不见她紧蹙的眉头,苍白的脸,但他还是心疼了,很心疼。 徐宴湛黑曜石般的黑眸掠过一丝复杂的暗光,他脱掉鞋子,脱掉外套,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跨过,局促地躺在她身侧。 155、天桥 徐宴湛长睫闪动,阿楠还在被子里微微发抖,他长手一捞把她搂在怀里。 阿楠感觉到温暖,头无意识的靠着他的胸膛。 徐宴湛第一次不想她离这么近,他想推开她,她的主动是对梁旭,不是对他,他不想阿楠依靠他,可是他只能借着梁旭的身份接近她。 他扯起薄情的唇自嘲的笑了,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他应该谢谢梁旭的贪婪,给了他这么个荒唐的理由可以在她身边。 徐宴湛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宽大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尝试给予她更多温暖。 阿楠把脸埋在他的颈窝,紧缩着身体,喃喃道:“梁旭,谢谢你。” 徐宴湛嘴巴张合了两下,想说些什么,最后“嗯”了一声。 阿楠头沉沉地,半磕着眼皮,快要睡着。 徐宴湛抱着她沉默许久,直到她彻底睡着。 黑暗中,他眼眸晦暗,想牵她的手,就像她在农村时握住他的手那样,他摸到她的手掌,轻轻摩挲。 徐宴湛摸到她的手指,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角,轻轻一吻。 次日醒来,又是这样,梁旭一早就出门。 阿楠站在桌角端着杯子喝水,阿敏把包递给她,“夫人,您的包。” 阿楠把杯子放下,接过公文包,“谢谢。” 昨天睡得太早,还有很多工作没做,阿楠今天特意早起去所里整理。 办公室已经有人来了,阿楠放轻脚步走到自己的工位,她打开公文包,掀开资料,里面密密麻麻的标注。 阿楠手撑着额头,疑惑地揉了揉脑袋,她昨天看了吗?她记得她没看啊! 她往后掀了几页,才发现不是她标注的,里面有很多不是重点的内容也被被划上下划线,阿楠惊觉这是他半夜做的? 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她对他理不清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她收起情绪,开始认真工作。 忙忙碌碌的一天,下班时,赵佳拉着她的手,“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一起鹿食记吃饭吧。” 阿楠:“好啊,好久没吃了,我也想他们家的菜了。” 赵佳挽着她的手下楼,刚出所里就看到梁旭。 赵佳远远地就看到梁旭了,“啊--,看来你今天不能陪我了。” 阿楠也看到他了,除了晚上,白天他从不出现的。 她两手插兜,看着马路对面的男人,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天空在六点零五分黑了下来,街边的小摊陆陆续续亮起昏暗的黄灯,他站在一处栏杆下,一直看着她。 阿楠转头:“佳佳,我们改天再约。” 赵佳:“好,你快过去吧,他估计等你很久了。” 阿楠越过来往的人群,路过的人跟身边的人说话时,嘴边哈着白气,空气中有烤红薯的香味,她伸手调整下快掉下来的围巾,浅笑着朝他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阿楠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路边各色灯的晦暗光线照亮了夜晚,梁旭整个人的轮廓都很柔和。他姿态放松,表情闲适,“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他们俩走在路边,阿楠侧首,“你最近很忙吗?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梁旭眼镜下的清冷黑眸亮如星子,他看着阿楠的脸:不是忙,是徐宴湛不许我见你,这是我成功的代价,除非他有惊喜要借我的手给你,就像今天。 他搓搓冰凉的手,“对,公司到了年底很忙。” 阿楠看了看鞋底,“哦”了一声。 阿楠:“我们不是去吃饭吗?怎么要上天桥?” 梁旭:“今天从天桥的下来的时候,上面的风景很好看,要不要上去看看?” 阿楠盯着他的眼睛,“好。” 156、戒指 天边有一道不明显的橘色落日还没散尽,光晕温柔。 阿楠和他安静的在天桥散步,天桥上风有些大,吹起她的围巾,她的秀发,她抬手捋了捋吹乱的发丝。 从桥上眺望,整个城市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光,桥下是极具烟火气的叫卖声:麻辣烫、烤红薯、卖水果..... 他们俩并排走到桥中央,一位老人叫住他们俩,“姑娘,要不要画张像啊?” 阿楠回头,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手中执着一支笔,面前架着画架。 梁旭提议道:“画一张吧,今天的你很好看。” 阿楠在期待的老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老人指挥她靠在石桥上,背后慢慢升起一轮弯月,她身上笼罩上一层清冷的月光。 阿楠挽唇浅笑,刚开始还有些局促,慢慢地,她站得放松起来。 “好了。” 阿楠澄澈的眼眸露出诧异,她轻轻问道:“这么快?” 老人将画举起,阿楠走过去接住。 这---- 这上面的画像与她现在的场景相同又不完全相同。 她站在桥中央,画像下方还有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手中拿着戒指盒。 她疑惑的转身,梁旭就是在此时跪下的。 阿楠目光茫然,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跪下,。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然后打开。 阿楠无措的和他四目相对,戒指盒里是一枚款式简单的黄金戒指。 她紧紧咬住唇,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从一开始上天桥就是他精心准备好的吗? 梁旭看着她不说话。 天桥的另一边,徐宴湛身着黑色大衣,他站在车门前,风吹起他的头发,吹起大衣的一角。他瞳仁清亮,眼中闪着细碎的泪光,看着远处正发生的一切。 阿楠,那幅画是我为你画的。 那枚戒指也是我准备的。 他动了动口袋里的无名指,现在还有些不灵活,她的那滴泪落在他断裂的无名指上,砸在他的心里。 弯月慢慢高升在夜空。 一九六二年十一月十六日,夜晚七点之前的一分钟,阿楠,你同我一起戴上这枚戒指。 这一分钟,我们是爱人。 阿楠从戒指盒拿出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她以为她不适合黄金,戴上的时候张开五指的时候,那枚简约精致的黄金戒指在她无名指上闪着柔和的光亮,衬得她的手修长,是一种很素的美。 她唇瓣一张一合,“阿旭,你的戒指---我没准备。” 梁旭站起来,垂着眼睑,“没事,这是一对的,我的还在珠宝店,今天走得太匆忙了,忘记拿了。” 阿楠和他对视,笑容粲然,“嗯,我允许你戴上同我一对的另一枚戒指。” 她走在前边,转动着手中的戒指,想到什么,她转身倒着走,他默契踩着她的脚步。 阿楠笑得灿烂:“阿旭,你不要弄丢了嘞。” 梁旭看着她甜蜜的笑容,眼神澄净的像孩子,他暗沉着目光,竭力隐忍下来对她的喜欢。 他不会弄丢戒指,因为他没有另一枚戒指,另一枚戒指在徐宴湛手中。 深夜,徐宴湛单膝跪在地上,执起她的右手,唇瓣轻吻那枚冰冷的戒指。 -- 作者有话说: 我想徐宴湛是幸福的。 剧情跟我想象的大纲并不太大偏差,他借别人的身份爱阿楠,这是对他的惩罚,亦是对他的宽容。 157、距离 今天又是难得的假期,她打算上午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下午去看看爷爷奶奶。 阿楠耳朵上夹着一只铅笔,聚精会神地看书。她手里拿着一本关于树木品种的书,一边看一边标记。 楼下吵吵嚷嚷,阿敏从楼下跑着上楼,“夫人,夫人,您快出来——” 她扒着门,一颗小脑袋伸出来,眼中闪着开心,“夫人,您快下楼,您猜是谁来了?” 阿楠微愣一下,她把铅笔放下,站起身把头发扎上,“谁?阿旭吗?” 她感受到阿敏的目光开心地盯着她,她对上阿敏的视线,和她并排下楼。“他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还未走下楼,她就听到了奶奶爽朗的笑声。 阿敏看到夫人平淡的眼神顿时亮了,她贝齿微露,下楼的动作变得轻快起来。 还未见到人,阿楠就伸长脖子喊:“爷爷。” 他们二老跟着她上楼看看她住的怎么样。 阿敏趁着三个人在楼上,赶紧打了个电话。 临近傍晚,一辆车停在家门口,梁旭从车里出来。菜这时刚刚上好,他们四个自然而然坐在一起吃饭。 她侧首跟梁旭说话,姣好的脸蛋在水晶吊灯下,暖橘灯照在她的脸上,绚烂明媚。 徐宴湛远远地站在门外,看着他为阿楠夹菜。 阿楠眉头一扬,盈盈一笑。 外面起风了,他身边的花草树木全都随风而动。 徐宴湛坚忍着,每分每秒。 他所不能跨越的。 是门外与门内的距离。 让他感到害怕的。 是越来越随之远离的距离——徐宴湛和阿楠的距离。 路过的车一辆一辆驶过。 他的背影钉在地上,将影子拉到无限长,他身形僵凝,久久说不出话。 沉特助抬手看了眼表,走到徐宴湛身边,“徐局长,我们得离开了。” 徐宴湛不灵活的手指抽紧,他终于色变,眼里有莫大的隐忍,紧绷的下颌隐隐抽动,拳头捏起,?指骨泛白。 沉特助关上车门,末了,他快速抬起眼眸看了眼徐局长的脸色。 沉从念:“” 他的脸色,风雨欲来的可怕。 徐宴湛眼沉不见底,英俊的下颌紧绷得不行,高颀的身子靠着后座,车里气氛很压抑。 沉从念硬着头皮把药拿出来,这药是徐夫人给他的,说如果看徐局长情绪不稳定的话,就拿出来给他吃。 徐夫人特意嘱咐了,这是从英国带来的进口药,一定要每天都吃。 他把药递到徐宴湛面前,“徐局长,这是夫人让我带回来的,特意嘱咐我,让您每天都吃的。” 徐宴湛眯了眯眼,视线定格在瓶身。 纯白色的瓶身,上面只贴了个简单的标签。 他伸手拿过来,握在手里。 过去的那几年,他一直在吃这个药。 五氟利多,长效抗精神病药物。 “你也觉得我精神不正常?”徐宴湛问。 沉从念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空洞如琉璃的眼,他手打了个颤,车子差点撞到别的车,他没忍住说:“徐局长,您这样插足张教授的婚姻——” “不像是正常人的行为。” 说完后,车厢里久久地沉默。 他平静地坐着,侧首看着外面的风景。 在第三个红路灯,沉特助刹车的前一秒,他轻声开口:“我只是喜欢她。” 徐宴湛打开车窗,风突然变大,他额前得头发被风吹起。 他握了一路的药,在绿灯亮起的那一刻,轻轻一掷,丢了出去—— 158、我讨厌你 她翻个身,睁开眼睛。 今天......他还是没来。 黑夜中,阿楠的眼里顿时少了几分清明,被几分道不明的情绪所代替。她头枕着手臂,眸子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怎么了?自从那天跟她家里人吃过饭就没见过他了。 难道是对她家人突然地到访不开心了吗? 她又翻个身,不会的,阿旭不是这样的人。 “咔哒” 玄关处有门锁响动的声音。 阿楠莫名有一种说别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她赶紧蒙上被子装睡。 徐宴湛走进去,他踩厚重的地毯上,声音微小。 蒙在被子里的阿楠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他的脚步。 徐宴湛走到床边便停下了,床上的人把脸蒙进被子里。 阿楠攥紧被角,对他的突然到来表现得很紧张,耳朵尖发红。 徐宴湛走到了熟悉的床前,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睡觉。 整个房间到处充斥着他酸胀的情绪,沾染在阿楠的被子上。 他的情绪不高,甚至有些低迷,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一点一点沁到了她的心里。 徐宴湛垂眸看着床上的人,他能做的只有在黑夜感受她,连她的眼睛都看不到。 徐宴湛声带轻动,轻叹口气离开床边。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阿楠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低垂着眸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他回头感受她的目光,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徐宴湛下意识的握紧阿楠的手。 阿楠想收回手,刚才她太冲动了才拉住他的手,他低落的情绪渲染了寂静的夜晚,像是个长相丑陋的哑巴想要说出爱,畏惧又无力。 她迟疑地看着面前的一团黑影,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开心?” 徐宴湛对上阿楠的目光,男人冷冽的身影站在她床侧,久久矗立,久到阿楠失去耐心。 她准备松开手让他离开。 徐宴湛眸子一深,用力扯过她的手。 她跌至他的胸前,徐宴湛弯腰,捧着阿楠的脸颊,湿热的吻温柔落在她的眼睛上,声音沙哑,“我讨厌你。” 他睫毛轻颤,眼泪挂在下睫毛上。 阿楠的眼睫毛也沾上他的眼泪。 她一愣,仰着头,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他讨厌她什么?讨厌她不爱他吗? 她几乎能感觉到梁旭脆弱的快碎了。 阿楠轻轻抱紧他,脸贴在他胸口,耳边是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在他的心跳声下说:“梁旭,我们试着相爱吧。” 她温柔慎重地说:“如果我不爱你,让你觉得那么难过,那我们试着相爱吧。” 徐宴湛高大的身形贴她极近,他的下巴就在她的头顶上方,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每一次呼吸。 徐宴湛奚落地挽唇,可心里又对她说出的话如梦似幻的开心。 他的眼睛被更深的难过模糊:“那你会爱我吗?” “会的”她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凝固。 徐宴湛眼睛幽黑暗沉,如两个深色的漩涡,他闭上眼睛绝望地回答:“好,爱我吧。” 159、侧脸(补更) 5 9w t.co m 阿楠站在梁旭公司门口,手里攥着两张电影票,既然承诺了要爱他,她就会努力。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准备进去。 公司楼下。 赵秘书抱着文件跟在梁旭后面,汇报明天的行程。 她的声音被梁总突然打断。 “阿楠——” 赵秘书顺着梁总的视线看过去,那位叫阿楠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站在喧嚣的马路旁,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从她身后走过,纷扰的环境也挡不住她的美。 她把头发简单编了一个侧马尾,发尾快到大腿的位置。里面穿着一件高领白色毛衣,外面一件短款黑色大衣,黑色宽松的裤子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赵秘书在心里惊叹,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她身上的温柔和怡然自得。 这就是梁总传说中的老婆吗?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梁总的老婆是物美性感的,又或是冷艳干练的。没想到这么有气质,整个人看起来秀气,婉约,像是夏日幽谷里的透明湖水,清冷而温柔。 阿楠把电影票塞进兜里,朝他走过来,发丝随风而动,笑意盈盈。夲伩首髮站:y uzhaiw uh.xy z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梁旭不由得愣神,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变了? 赵秘书悄悄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敢让梁总夫人产生误会。 她站定在他面前,距离他几十公分,梁旭一双不带温度的漂亮桃花眼也因为她的到来染上笑意,他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询问:“你怎么来了?” 阿楠:“今天下班早,没什么事,我来看看你。” 赵秘书又抬眼近距离的看了看阿楠,她的脸庞被笼罩在暗黄色的灯光里,轮廓朦胧而柔和。 赵秘书咬了咬唇,得赶紧找了借口离开,“梁总,我先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她离开的时候,阿楠对着她颔首浅笑,她抱着文件也微微颔首。 今天电影院放得是美国的黑白无厘头搞笑电影,他们俩坐在电影院,四周都是欢乐的笑声。 梁旭刚要扭头看看阿楠,就听到了她开怀的笑声,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笑意正浓。 看完电影后,梁旭站在电影院门口低头看着她,她在电影院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现在眼尾带着一点红,两颊泛着俏皮的淡红色,两只眼睛闪着异彩。 他看到阿楠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低调昂贵的车,原本存着的一丝旖旎的心思也消失不见。 梁旭声音温润:“我送你回家吧,待会我再回公司,今天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阿楠和他四目相对,她想起来晚上的时候,赵秘书一直跟在他身后,好像在说什么重要的项目。 她语气染上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忙。” 梁旭:“没事,因为你,我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周四。” 阿楠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梁旭的视线,他眉眼舒展看起来十分开心,是因为昨天她说以后会爱他吧。 她看了看四周,没几个人注意他们这边,她抬脚,吻了下他的侧脸,吻完后就跑开了,边跑边回头对着他说:“我自己可以回家,你快回公司吧。” 梁旭的桃花眼闪烁着,眼里满是诧异,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作者有话说: 湛哥看到了,人彻底疯了。 160、眼神像看狗一样看着他 跟踪了三小时,沉特助不时回看徐宴湛的表情,他的脸色阴沉,眼神越来越冷,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笑容,面对他时,她避如蛇蝎,面对别人笑那么开心。 徐宴湛角挽起无比怪异的笑“沉特助,停车,去请张教授来车里坐坐。” 那笑让沉从念直觉得毛骨悚然…… 请张教授来车里坐坐,他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沉从念停车,绕过车身,现在徐局长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他斟酌着开口:“局长,我去请张教授过来吧。” 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从车内传来,他只得将头垂得更低。 徐宴湛冷笑,“不用,我亲自过去“请”她。” 徐宴湛下车,把试图挡在面前的沉从念暴戾地一把推开,他迈着凌厉的步伐跟着阿楠穿过昏暗的街道。 他一身长款的风衣,领子竖着,脸色阴沉快步追上阿楠,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阿楠咬着嘴唇,他待会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还会不会到房间里看她,早知道就不这么冲动了,她冰凉的手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下一秒-- 有一个人从她身后伸手,残暴地捂住她的嘴巴,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身后的人锁住脖子,拖着身子往街道更深处,那个人的指缝里溢出她惊恐地的呜咽声:“唔-唔---” 她被暴力的拖着,双腿在水泥地上滑拖着,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 阿楠双手掐着锁住他健硕的胳膊,指甲全陷进肉里。 她尝试发出叫声,身后的人毫不留情的收力,她的腿悬在半空中胡乱扑蹬。 “救---” 沉从念看到徐宴湛拖着张教授从街道里走出来,惊得一后背一身汗,这要是被人拍到,徐局长肯定会出事的。 徐宴湛表情阴狠,那表情像是要把阿楠先奸后杀。 沉从念赶紧打开后车门,徐宴湛大力的把她扔到车上。 阿楠的头重重砸在后车的真皮座椅上,她被勒得干呕,头侧在一边,“呕--” 车里苦涩的柑橘香争先恐后地涌进她的胸腔,她脑海里立刻浮出徐宴湛的脸庞。 一样的做法,如同八年前。 阿楠撑起身子,眼神顿时变了,她抬起眼眸看着车外,那眼神像看狗一样看着他。 徐宴湛嗤笑一声,暴力关上车门,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扑在她身上,骨骼分明的大手钳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你这样冷淡的看着我,让我真想给你喂春药。” 阿楠冷冷挑唇,缓缓吐出话语:“徐局长你这样不怕我报警吗?” 徐宴湛双目赤红,只要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就控制不住的发抖,最近的情绪波动太大,在他看到阿楠主动垫脚亲吻梁旭的侧脸时,终于发病了。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往上提,“你可以试试,前提是你得爬出这辆车。” 阿楠脸涨成猪肝色,她双手奋力去掰开他的手,徐宴湛咧起薄唇,“吻我,我就松手。” 她牵起嘴角,冷冷地一笑,喉咙艰难的发出声音:“绝-无-可能。” 徐宴湛沉下脸来,眼色冷厉,掐着她脖子的手往后一掷,阿楠的整个头砸在后车座,被弹起,又倒下。 “吻我不行,吻他就可以。”他大声质问阿楠,紧紧攥着地拳头砸在前车座,青筋暴跳。 161、情人(补) 阿楠整个人虚弱地倒在后车座上,她脸贴着冰凉的座椅,侧着脸看着怒不可恕的徐宴湛,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连额头上的青筋也凸起, 她大喘了几口气,坐了起来,眼神略有缓和“他是我的丈夫,我吻他是应该的,而徐先生只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也不会吻你。” 她表情冷漠,丝毫不怕惹怒他,她知道徐宴湛最多只敢做到这样,不敢再逾越。 徐宴湛高大的身子僵住,那句丈夫将他的自尊踩在地上,碎成一片。 他慢慢转头,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说出的话音调低到他们俩能听到,语气彷佛是跪在地上求她,“阿楠,有很多女人会在婚姻里出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做你的情人。” 黑暗中,他眼神逐渐变得偏执疯狂,“我向你保证,他不会知道。” 阿楠嘴巴张合,被他的话震惊到大脑宕机。 夜晚,周围的路灯亮了起来,阿楠下意识地瞳孔剧烈收缩一下。昏暗的车里,她看清他的脸,徐宴湛嘴角轻勾,乖巧的酒窝显现出来,他嗓音轻柔轻声诱哄着,“那晚你也很愉悦不是吗?” 他拿起阿楠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头枕着她的手掌,长睫微颤,声带贴着她手腕处的脉搏震动。 车里的氛围诡异,又十分旖旎,阿楠心控制不住地漏跳了一拍。 阿楠被他的话惊到身体僵化了,纹丝不动的,她呢喃道:“什么?” 她对上徐宴湛的的眼睛,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神在此刻变得眷恋又迷离。 徐宴湛炽热的目光将她烧得发烫。 阿楠突然惊醒甩开他的脸,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宴湛,“你疯了?” 她着实被徐宴湛的话吓得不轻,手上的动作没了分寸,他的脸被扇到一边。 一瞬间,车里的气氛冷凝得不行。 阿楠张了张嘴巴,不知道怎么劝他放手,看他深陷在里面,她差点要破口告诉他,他们早就错过了,早就把彼此弄丢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徐宴湛奚落的挽唇,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一辈子的当第三者,永远见不得光,哪怕被她随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也甘之如饴。 徐宴湛笑得冷冽——她不愿意。 她看着徐宴湛颓废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阿湛,你老是怀念以前,你让后面的人怎么爱你。” 徐宴湛眼神变得空洞,说不清被拒绝了说多少次了,每次都以为最痛,而下一次却更痛。 他听不进阿楠说的话,以为又是劝他放手,根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你的心里为什么一点都装不下我,一点点都不行吗?”徐宴湛崩溃着吼了出来。 他的手攥住阿楠的手腕,将她拉过来,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几公分。 阿楠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滴落,滑过脸颊,他深沉地盯着自己,一定要一个答案。 她眼神就透着一股怜悯,有话说不出口。 徐宴湛将他的脸凑得更近,几乎要吻上她,“我不要你怜悯我,我要你爱我,像爱梁旭那样爱我。” 他薄情的唇瓣勾起一抹凄惨的笑容,“他都可以得到你的爱,为什么我不行,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阿楠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心里翻涌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很好。” “你的地位,你的学识,你的家世,都比他好,在他面前你就是一块璞玉。” 她弯起唇笑了,“可鱼目也罢,璞玉也好,人这一辈子不能只看外表,我想找一个珍重我的,阿湛,你不是那个人。” 162、地下室 h ehu an1.c o m 徐宴湛急切地捧起她的脸,他们俩的鼻尖碰在一起,“我是,我会珍重你的,你相信我。” 阿楠定定地看着他:“我不是我值得相信的那个人。” 徐宴湛捧起她的脸,专注地说:“给我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 “求你。”他痴迷的看着阿楠,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挺翘的鼻子。 阿楠直直地盯着他半晌,眼底有深沉的浓郁。 她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如果是二十岁的阿湛追过去对她说这句话,她会选择原谅他,可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年少真诚的爱意早已变成她不愿再诉说的回忆。 阿楠抬眸,对徐宴湛说道:“我不会给你机会,一次也不会。” 她的声音刚落下,徐宴湛径直开口,嗓音沙哑,语气认真。 “我爱你”他的眼眸在夜色中染上一抹寂寥。 阿楠牵起嘴角,冷冷地一笑,“徐宴湛,爱上一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爱下去才是了不起。” “而你,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她声调平平。 徐宴湛的瞳孔剧烈收缩,如利刃划过的疼。他微微冷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逼仄的空间,他的笑声落寞又疯狂。 阿楠蹙起眉头,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跟她印象中的徐宴湛差别甚大,过分疯狂,甚至让她感到他精神不正常。 徐宴湛眼眸深邃,盯着她白皙纤细的脖子,想把她绑起来,关到地下室,让她的小逼每天都灌满精液,直到她爱上他。 阿楠向后退了退,他的眼神令她毛骨悚然,她想离开车里,“你——” 徐宴湛突然发疯似的掐住她的脖子,往后猛地一推,阿楠跌到后车座。夲伩首髮站:hehuan4.c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他扯开她的衣服,埋下头,肆意吸取她身上的味道。整个人紧紧抱着她,一只手大力地握住她的柔软,来回地揉搓着。 徐宴湛深埋在她脖颈处狂乱地吻着她,粗暴,暴戾,毫无章法,像是在她身上标记。 “滚开,滚开啊——”阿楠使劲推开他的头,可徐宴湛精神早就失常了,死死地压在他身上根本推不开。 她惊慌地在车座下面胡乱摸索,不知道抓到一瓶什么东西,往他头上砸过去,下手一次一次狠。 徐宴湛高大的身形在她身上蓦然一滞,他能感觉到,如果他不起开,阿楠绝对毫不留情的把他的头砸出一个窟窿。 徐宴湛在笑,可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他猛地从她身上起来,从车里出来。 冷冽的风吹在他脸上,他的脑子开始清醒。 阿楠生气地把手里的东西砸在他脸上。 她扶着车座从车里出来,再也无法忍受他,崩溃的说:“既然跟你好好说话没用,今天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我们俩绝无可能。” 一瓶药砸到他的鼻梁,徐宴湛低眸,清醒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混沌。 他黑白分明的眼里看到地上的药,这是今天上午从一个书记那儿查到的药,还有大量赃款。 这瓶药沉特助拿去医院检验,下午连药带报告一起送到他车里,是印度生产的一种“催情药”。 他绝望地看着地上的药瓶,抬眸看她,弯起唇笑了,“阿楠,我说我爱你。” “我不爱你,今天不会,明天不会,以后更不会。”阿楠嘲讽地笑了,“你的爱令我恶心。” 163、春梦(双章合一) 她脸色难看的在车里整理好衣服,扶着座椅从车里出来,转身离开,整个过程从未看他一眼。 真傻,明明知道她肯定是这样的,但是还是会抱一丝希望她会跟自己再说一句话。 徐宴湛指骨泛白,牙关咬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不切实际幻想。 阿楠裹紧身上的衣服,快步离开,越走越快。 徐宴湛抬眸看到她慌乱跑开,好像身后跟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英俊的下颌隐隐抽动,拳头捏起,听到了骨头的响声,他失去理智的捡起地上的药,打开瓶盖,倒了好几颗塞进嘴里。 阿楠在一个路口转弯,身后一股力量拉住她的手腕,一只大手捞住她,将她按进他的怀里。 徐宴湛将她推到树上,浅眸暗烁,阿楠,你应该是要吻我的,而不是融化在我的眼里。 他钳住阿楠的下巴,丧失理智的吻了过去,她被吻得极深,粗粝的舌苔探进她的口腔,激起黏腻的唾液搅拌声,嘴里微微苦涩的已经溶解还未咽下去的药,尽数送进阿楠嘴里。 阿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发疯似的疯狂搅拌,嘴巴里是两个人互相交换的津液,有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来。 她左右摇头,手伸到后面,拽住他的头发用力向后扯。 徐宴湛睁开眼睛,目光微眯,闪过一丝冷戾,松开了她。 阿楠靠在树干上惊骇地喘气,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她嘴唇轻微地颤栗,怒吼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 她再也不想看到他,推开他跑开,在拦到一辆黄包车时,她又回去扇了他一巴掌,一双如水的眸子瞪着他,“徐局长,下次你再这样,我绝对会报警。” 徐宴湛难过地嗤笑一声,缓缓抬起脸,“好。” 他目光专注安静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神很深,目光却很空。 沉从念赶紧从暗处跑过来,“局长,您没事吧?” 徐宴湛眸光微暗,眼里全是偏执,“找个电话亭,通知家里,把附近的电全断掉。” 沉特助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不懂这样做的意义,但他颔首,“好的,局长,我现在去办。” 阿楠漂亮的唇抿着,浑身都充满了怒意,手指攥紧车扶手。 她下车后,付了钱。阿敏举着一盏灯就在门外等着,别墅里一片漆黑。 阿楠莫名有点害怕,往后退了几步,今天她想回家了。 阿敏看到夫人后招手,“夫人,您回来了。”她迎上去。 阿楠机警地又退了几步,平时温暖明亮的别墅今夜却漆黑一片,这个氛围跟在徐宴湛的车里的感觉一样。 阿敏关切的问候:“夫人,您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 阿楠眉头皱起,语气第一次对她这么冷淡,“为什么家里的灯全灭了?” 阿敏站直身子微微低头,“不是的夫人,这附近所有的住户灯全都灭了。” 阿楠擦了擦头上的汗,才注意到这附近家家户户都是黑的,“怎么回事?” 阿敏早有准备似,将徐先生吩咐的托词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听说是市里强制要求,最近国家电力短缺,要求这附近的富人区晚上全都要断电,一直到早上六点。” 阿楠一瞬间身子放松下来了,对啊,最近机关部下达了指令,他们所里也收到了相关批文,需要节约用电。 “家里还有水吗?”阿楠一身都是汗,里面的毛衣全都黏在身上。 阿敏赶紧回道:“有的,下午提前接好了。” 盥洗室,阿楠手里拿着一个瓢,她弯着腰往桶里舀了一瓢水,站直身子泼在自己身上,又走到池子前,一直低头漱口。 想到今天徐宴湛过火的行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得把瓢往水桶里一扔。清澈的温水溅到她脸上,阿楠抬手擦了擦脸,又担心把瓢摔坏,从水里捞起来瓢,摸了摸瓢身,还好,没有裂纹。 她摸着黑,站在床前还在想,明天要不要告诉阿敏,家里多买几根蜡烛备着,但一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又了然,怪不得阿敏没准备蜡烛,这要是睡着了,蜡烛不小心倒了,肯定会着火的。 阿楠爬到床上,掀开被子,家里到处铺得是地毯,肯定不能有明火,还是别看文件了,明天早点起来看。 睡梦中的阿楠,夹紧了双腿,这是第一次,她做了春梦,做梦的对象竟然还是徐宴湛! 徐宴湛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吻贴在她的唇瓣,她的唇齿被撩开,火热的舌探进她的口腔,厮磨啃咬。 睡梦中的阿楠,不自觉地唔嗯几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梦,她突然惊醒过来,脸颊瞬间晕红。 怎么会这样?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挥之不去全是徐宴湛压在她身上的激烈场景,粗暴的,温柔的,还有一些变态的..... 不可抑制的,她想起今天徐宴湛说过的那句疯狂的话:那晚,我们很愉悦不是吗? 那晚,是在车里的那一晚吗? 徐宴湛把她上半身塞进车窗里,掐着她的大腿,然后...然后....等等她在想什么? 阿楠气愤的咬了咬嘴唇,用拳头锤了下自己的脑袋。 她坐起来,就因为一个吻,她就被勾起来...性欲吗? -- 作者有话说: 1、强制断电为剧情需要,不过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经常断电,每次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就等着看电视,结果会突然断电,只能出去跟玩伴压马路。(注:压马路就是出去走走) 想想六七十年代这种现象应该很常见吧,我在百度查了下,上面说那时候也是会经常停电,白天提前接好一大桶水,手电筒充满电等等一些行为来应对晚上断电。 如果不是的话,我回头再好好查查,大家也可以指正。 2、没事的没事的,我第一次写文,不知道还要写避雷,而且我都是随心而写,没什么大纲,很多内容都是突然想到的。 我以前看文的时候,自己也不怎么看避雷,看简介觉得好看就会看,这个是我的问题,我很抱歉。 我接受任何声音,但是她真的来了很多次了,之前扬言举报我,要我下架,我也同意了。可是还有很多人鼓励我,只要还有一个人说想看,我就会有一种愧疚感。我想着过几天等她不来的时候,我再重新上架把故事写完。 后来又一次因为被说,坚持不住要结束,但是第二天冷静下来,觉得很对不起一直在看的你们。 事不过三的,我不想过度消耗你们的爱意,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如果不是被很严重的举报,或者三次元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会坚持写文,让大家看到故事的结尾,包括我本人也很想拥有一部自己完结的作品,哪怕它声名狼藉,我也觉得弥足珍贵。 我和你们一样,每天期待着。 但他们俩最后的故事我一直没往下想,所以我无法保证故事的结局你们是否满意,可能后面你们大失所望,在评论区表达出来,没事的,我不会生气的。 我们心意相通过,我被你们爱过,我很开心。 我做好了所以一切的心理准备,我将毫无保留的爱你们。 所以没事的,请不要担心。还有对不起,拖累了你们一直跟着我挨骂,我很抱歉。 或许我让她很失望吧,大家不用说什么的,因为没事的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哦。 看到评论区有个人很讨厌我的文章,但是实在是太喜欢阿楠了,才坚持下去的。 所以阿楠来了。 阿楠:谢谢嘞。 165、被窝 徐宴湛从车里下来,周遭的环境漆黑诡谲。 沉特助把车开走,他理了理领带,迈着修长的腿往家里走。 别墅空寂又幽静,徐宴湛手里拿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修长有力的长腿一步一步踩在楼梯上,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楼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响。 他站在阿楠门前,眼眸在夜色中染上一抹瑰丽的红。 阿楠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夹着被子微微摩挲大腿内侧。 徐宴湛推门而进。 屋子里满是阿楠的味道,他深吸口气。 阿楠听到声音从床上坐起来,惊慌失措把腿放进被子里,慌乱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徐宴湛关上门,慢条斯理地往她那边走过去,“公司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回来了。” 徐宴湛一步一步逼近床边,“最近家里晚上会断电。” 一片黑影朝她越来越近,她的呼吸莫名加重,带着黏腻的尾音,“我知道,听阿敏说了。” 徐宴湛坐到床边,“嗯。” 好奇怪的氛围,两个人只是坐在一起,却让房间里弥散出浓烈的暧昧气息。 她的心跳好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可脑子十分清醒,跟那天吃了药的反应完全不同,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生理反应。 徐宴湛从进到这个别墅开始就硬了,坐在她的床边时,阴茎更是撑在裤子里快爆了。 他伸手握住阿楠的手,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怎么了,怎么呼吸这么急促?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近在咫尺,徐宴湛清冽的气息尽数扑在她的脸上,激得她身子抖了一下。 黑暗中,他感受到阿楠的身体反应,无声地宠溺一笑。 阿楠脸更红了,把头埋得更低。 徐宴湛勾了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他的手顺着胳膊摩挲着她的皮肤,微微用力,一直在尝试勾起她的生理反应。 他低哑着嗓音,“老婆,你今天亲我了。”他的手指来回地摩挲着她的手腕,无声的性暗示,给她身体上的刺激,。 大腿内侧在他一次一次的勾引下,湿得一塌糊涂。 阿楠抓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脸上,“嗯,你喜欢吗?”她微微歪头,下巴枕着他的手掌,目光潋滟倾城。 肉棒兴奋地在裤子里上下跳动了几下,他拼命引诱阿楠主动,但她除了呼吸加快,行为举止都正常不过。 倒是他,她的一句话就让他理智全失,忍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徐宴湛攥住她的手臂,离她越来越近,“很喜欢,很甜蜜。”嘴唇有意无意擦过她柔软的唇瓣。 阿楠拿起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心,“那现在呢?” 徐宴湛的喉头大力滚动,整个手臂因为她的一个吻变得酥软僵硬,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的大脑宕机,脑子早就成了浆糊,再也忍不住说出心里话,“老婆,你愿不愿意和我做做爱?” 阿楠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这么直接这么问她。 她身体一颤,呼吸变得凝滞。 他的气息完全包围着她,化作无数双撩情的手,暧昧地揉搓着她的身体每一处,连同她的心一起。 她轻轻躺下。 徐宴湛脸色僵住,她这是拒绝他了吗? 床上轻微的响声,像是摩擦布料的声音,阿楠掀开被子,拍了拍她身侧,示意他进来被窝—— 166、私人领域(h) 徐宴湛在床边脱掉衣服,慢慢躺下。 他躺下后清冽微苦的香气从他身上曼延开来,阿楠攥紧被子,他的气味从四面八方把她缠住,渗透到她的发丝上。 床是一个很私密的地方,此刻阿楠是清醒的,他也是清醒的。 他完全处在她的私人领域,在两个人清醒的状态下。 徐宴湛努力调整呼吸,闭上眼睛。 夜很漫长,阿楠任由苦冽的香味钻进自己的心里,她慢慢转头,黑暗中,她看到他隐于黑暗中模糊的五官。 药物在无声无息中发挥作用,他身上的味道让她莫名亢奋,她不由自主得慢慢靠近他,靠在他身上。 徐宴湛转身,和她平视。 他在被子里找到她的手,试探性地牵住,阿楠没有拒绝。 徐宴湛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声线清冽性感,他目光落在她朦胧的脸上,眼底含着笑意:“怎么了?因为我在,所以睡不着吗?” 阿楠把脸埋在他的颈窝,紧缩着小腹,喃喃道:“你....你的味道让我无法入睡。” 她总是轻而易举挑起他的欲望。 徐宴湛眼底荡漾着极浓的情欲气息,他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一吻,嗓音低哑:“我可以吗?” 阿楠面色潮红,“什么?” 徐宴湛:“做爱。” 阿楠呼吸变得清幽绵长,她咬着唇“嗯”了一声。 徐宴湛低笑着含住她的唇,眷恋地吻住她。他手搭在她的头顶,抚摸她柔软的发丝,灼热的吻贴在她的唇瓣,慢慢深入。 一切都来的那么舒缓自然。 阿楠情不自禁的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她坦然地接受他的爱意,并且也会像他那么喜欢她一样去喜欢他的,毫无保留。 暧昧的午夜,阿楠瞪大着眼,唔唔抗议了两声,“疼-” 她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他--好大,比徐宴湛的还要大。 徐宴湛额头上都是汗水,他俯身在阿楠身上,全力挺身进去。 身下的人疼得蜷缩了一下,他赶紧停下来,俯在她耳边低语,“老婆,你放松一点,别...别夹着我,我进不去。” 他今天也吃了药,没想到身体反应这么大,肉棒因为药物作用肿胀变粗了好些。 阿楠青涩地开口:“我...我没夹着你。” 徐宴湛嘴角轻勾,黑暗中嘴角酒窝浅浅,他抵着她的额头,亲了她一口,就俯身钻进被窝里。 阿楠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架在他肩膀上,她大张着嘴,小腹倏地一紧,令她忍不住低喘出声,“不要-”手指无力地抓着徐宴湛的头发。 徐宴湛用舌尖抵开肉缝,大手扣住她的腰际不让她乱动,他动情地从下到上舔,舌尖用力钻进穴口快速舔舐,身下发出滋滋的水声。 花穴泛滥成灾,透明的蜜液从小逼里大股流出来,他鼻息处散发着腥甜的气息。 他跪在阿楠双腿之间,握住她颤抖的小腿,她在高潮。 等到阿楠结束高潮,徐宴湛骨感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小腿用力一拽,将她整个人拽到床中间,他俯身吻她,“尝尝自己的味道。” 阿楠还来不及分析他这句话的意思,嘴巴里就渗入一丝腥甜,她愣了一瞬,后知后觉的摇头拒绝。 徐宴湛轻笑出声,钳住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湿滑的舌头伸进她的口腔和她交缠在一起,吸吮着她的舌尖,大手不老实的握住了她的奶子,带着撩情的揉搓。 激烈的吻结束后,阿楠的舌头被吮吸到发麻,嘴角扯出一丝透明的津液,她无力地躺下床上大口呼吸。 徐宴湛挺直身子跪在她双腿之间,用最传统的姿势,肉棒早就蓄势待发,性器撑开青色血筋,整个柱身上绕着狰狞的青筋,硕大圆钝的龟头抵在她微微张开的穴口。 167、她没感觉(h) 徐宴湛俯身在她身上慢慢挺胯干她,想给她一个温柔的夜晚。 阿楠把头顶的枕头颤颤巍巍地拿过来压在自己脸上,枕头下的她舒服地小声哼哼。 徐宴湛察觉到了不对劲,今天吃了药她的反应还这么平淡,要是没吃药,她只会更没感觉。 他快速抽插了几下便把性器拔出来,拿掉她脸上的枕头,把她从床上抱在怀里,目光微黯,“老婆,你没感觉。” 阿楠脸色一瞬间涨红,这都被他发现了,“怎么会?” 徐宴湛手伸到后面,抚摸摩挲她光滑的后背,“你叫的很僵硬。”又亲了亲她的后颈,“你要是不想要,不做也没关系的。” 阿楠尴尬地咬住下嘴唇,“我” 徐宴湛亲了亲她的侧脸,不想为难她,让她这样跟他在一起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他不想再做任何一件她不愿意的事情。 他温柔地整理好她身后的长发,用手指梳顺,“我们睡觉吧。” 阿楠没想到就这么突然结束了,她难为情的伸手摸到他腿间肿胀高昂的性器,轻声说道:“可是你还还没射” 徐宴湛把枕头摆好,把她拉到怀里,“没事。” 他抱着阿楠面对面躺下来,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放到嘴边亲了亲她圆润的指尖,“睡吧,老婆。” 阿楠觉得太丢人了,也想直接睡死过去,但她身下的小穴传来阵阵瘙痒和空虚感。 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出自己的诉求,“不是没感觉,我——我喜欢激烈一点” 说完后,她钻进徐宴湛怀里。 徐宴湛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惊愕来形容,是他想象的那种吗?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想要什么姿势?” 阿楠声若蚊蝇:“捆绑” 徐宴湛瞪大双眼,嘴巴微张。 他一直以为阿楠不喜欢那种做爱方式,那天醒来,她身上很多伤痕,他还以为阿楠觉得那样很变态,才惹得那天她更加反感恶心自己。 他喉结上下滚动,难以自持的兴奋在体内急速升起。 徐宴湛直接把她从床上粗暴地拖下来,用力拽着她的脚踝,把她拽到厚重的地毯上。 阿楠的脸在被子上摩擦,然后被徐宴湛暴力地拽到床下。 她没有任何准备的被徐宴湛塞进床下,逼仄狭隘的空间刚好卡到腰际,阿楠双膝跪在地毯上,屁股高高翘起。 徐宴湛扬手一巴掌扇在她高高翘起的屁股上,紧接着没有任何前戏的,按着她的后腰将整根鸡巴塞进去,他往前挺了一下,恨不得连囊袋也塞进去。 阿楠短暂的尖叫一声,她反射性的仰头,后脑勺撞到床底板,眼泪一下出来了。 身后的人不管不顾地直进直出,她身体不断随着他快进快出的动作上下摇摆,一对奶尖不停地在地毯上碾压摩擦。 “啊啊嗯” 徐宴湛大手掐着她的腰肢,方便用力操干套弄,他边喘边快速挺腰,每一次都完全拔出来,再握住她的腰狠狠撞进去,肉棒深深没入,破开层层迭迭的褶皱。 “要死了”她被玩得泪眼婆娑,咬唇喘息。 肿胀粗长的性器重重磨过她敏感的内壁,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一下,大张的嘴巴流出津液。 徐宴湛按着她的腰换了个姿势,单膝跪地,另一条腿的重量全压在两人紧密衔接的交合处,大手抓着她的臀肉揉捏。 囊袋胡乱拍打在她的阴道口,她小腹猛然抽搐,下半身不断痉挛着,体内泄出一大股爱液,浇灌在他的龟头上。 小逼里的媚肉骤然收缩,紧紧绞着他的鸡巴上的青筋,他快被阿楠绞爆了,但同时又爽得不行。 “好爽”他呼吸急促起来。 徐宴湛粗喘着气,“老婆,你再这样夹,明天会从床上起不来的。” 腰肢被床板磨得发烫,带着痛感,小穴满是饱胀的感觉,性器不断刮蹭着深处的每一寸嫩肉,爽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她身上像是过电一样酥麻,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地毯上。 腻滑的媚肉裹得他酥麻入骨,徐宴湛下颌线紧绷,抵在最深处,射了出来—— 168、惩罚 “啊....” 阿楠双手被徐宴湛反钳在身后,他一只手攥住她两只手腕把她往后拽着。阿楠半个身子翘起,下半身不稳的跪在地上,她被肏的说话声音十分颤:“太...快了....” 性器凿开紧窄的小穴,里面的肉壁争先恐后地包裹着他的阴茎,又热又紧。穴口被平滑的撑开,绷出近乎透明的膜,每一次抽出来时都带出来里面的媚肉,淫荡不已。 徐宴湛手臂勒着她下巴,阿楠被迫抬头,她大张嘴,拼命摇头,“慢点...嗯啊....” 徐宴湛呼吸紊乱,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把碍事的头发撩起来,露出光滑的额头。 他粗喘着气,快到了。 阿楠紧紧咬住下唇,不想听过自己太过放荡的呻吟声,但身下的快感太过强烈,紧咬的嘴唇泄出哀哀的呻吟声。 她突然身体绷紧,呻吟声夹着痛苦的哭腔,一股酸胀的感觉瞬间从身后传来,在他狠厉的操干下高潮了。 阿楠全身抽搐,呜咽声一声高过一声,强烈的高潮感让她快要崩溃,她想趴在地上,享受高潮过后的余韵。 她小屄阵阵收缩,下面紧紧夹着他的鸡巴。徐宴湛终于大发慈悲的松开手,阿楠身子往前倒去,整个人可怜的趴在地上,双腿被分得极开,在地上时不时地抽搐着,像是被肏坏了。 徐宴湛俯身压在她身上,他双手撑在地上,下半身挺胯冲刺,速度越来越快。 “啪啪啪--”房间里抽插的声音变大,带着黏腻的水声。 他眉头紧皱,整个人压在她身后,射了出来。 阿楠被他全身的重量压得窒息,她面色潮红,鼻尖冒汗,下面又一次被滚烫的精液灌满。 她趴在地上,又一次高潮了。 今夜的徐宴湛太过分了,每一次射了以后,都待在里面不拔出来,直到在她身体里又硬了起来。 阿楠的肚子里满是徐宴湛的精液和她自己泄不出来的爱液,肚子高高隆起,涨得她难受。 她的眼角挂满泪水,开始往前爬。 徐宴湛嗤笑一声,跟着他往前爬,边爬边肏,根本不舍得拔出来一点。 她拽着床沿往前爬,胡乱蹬着双腿,“出来--,你先出来...,阿旭,好涨啊,我的肚子快撑破了。” 身后的人突然没了动作,徐宴湛跪在她身后挽唇冷笑,身上笼罩上了阴森。 阿旭.... 他下颌线绷出极为明显的咬痕。 徐宴湛握住她修长的脚踝,把她拖回来猛干。 前半夜做得时候,徐宴湛每次都会在她高潮的时候停下来,让她好好享受高潮的舒爽感,现在听到梁旭的名字,他变得不管不顾。 “不--,求你....我要死了....” “啊啊啊.....” 阿楠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她整个人挂在徐宴湛身上,修长笔直的双腿用力夹着他的腰腹。 徐宴湛虚抱她,并不用力,故意让她攀附在他身上,像一朵菟丝花。她完全坐在他性器上,屁股抬都抬不起。 阿楠依附在他身上害怕极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他的速度只快不减,阴唇被肏得殷红外翻。 “啪啪啪---”臀部肉浪拍打激烈。 徐宴湛冷漠地掐着她的腰无情肏干,她一直处在高潮的悬点,高潮不断,一浪接一浪,她承受不来。 阿楠白眼直翻,全身抽搐着,她在高潮的濒临点感受到,他在惩罚她。 她再不做点什么,今晚一定会被弄死。 她嘴巴去找他的唇,主动含住他的唇,把舌头伸进去,学着他的样子吮吸他的舌头。 徐宴湛眼神闪烁着,动作果然慢了下来。 他停下来,专心吻她。阿楠的嘴张得很大,承受着他汹涌的爱意,嘴巴里全是两人互相交换的津液。 阿楠推搡着他。 徐宴湛抱住她,目光深谙地盯着她:“怎么了,不喜欢?” 169、老公 阿楠在黑夜里没忍住撇了下嘴角,她下巴吻得快脱臼了,还不停下来。 她搂着徐宴湛的脖子,亲昵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老公,肚子好涨,像是怀孕了一样,先拔出来好不好?” 她不说还好,一说完,徐宴湛眸子亮起来了,怀孕吗? 他把阿楠放在床上,温柔地抚摸她的小腹。果然她的小腹高高隆起,他坏心思地按了按,这里面全是他的精液。 “唔...”下面的坠胀感太强烈了,她失控地叫了出来。 她能感觉得到,他不想从她身体里出来,阿楠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带着撩拨的意味抚摸。 徐宴湛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很漂亮,紧实流畅。 她轻声哄骗:“老公,你先拔出来,我们换个姿势。” 徐宴湛被她几声老公叫得身上轻飘飘的,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没了实感。 他听话的拔了出来。 “啊....”拔出来的瞬间,小穴里的爱液大股大股泄了出来,混着浓稠的精液,阿楠坐在床上舒了口气,她按着自己的小腹想快点排出来。 徐宴湛咧着嘴笑,一口白牙露了出来,他乖乖的坐在她旁边等她,整个人沉浸在刚才那声甜腻的老公中无法自拔。 后半夜的时候,阿楠实在体力不支,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折腾。 徐宴湛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哪怕身下的人什么动作都没有,他也兴致高昂。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他又射了。 徐宴湛一个姿势做了好久,才把她翻过去,微微分开她的双腿,后入插进去。 再醒来的时候,阿楠是被憋醒的,她想起身去洗手间,徐宴湛已经睡着了,下半身压着她,性器深埋在她身体里。 他就这样睡着了? 阿楠手撑着床,“起--来” 徐宴湛动了动身体,意识混沌的听到她说“来”,他亲了亲阿楠的后颈,“还没做够吗?老婆。” 他按着她的头,又动了起来。 阿楠的头陷进枕头里,声音模糊,“我....我想,小解---” 她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含着泪水,尿意越来越强烈,好想上厕所啊....,他弄得好舒服,快要忍不住尿出来了。 她怕尿在床上,一个劲的收紧小腹,连着小逼也夹得很紧。 本来昏昏沉沉的徐宴湛,一下来了感觉,她的小穴突然绞得很紧,绞得他阴茎快要断了。他以为阿楠快要高潮了,掐着她的后颈,大腿绷紧,腰腹蓄力,狠狠地往上撞。 “哈啊....”她的头被徐宴湛死死压在枕头上。 他的动作太凶,每一次都快把她顶穿,顶得她眼眶发热,生理眼泪掉了下来,身体也跟着他操干的动作,一上一下。阴蒂重重地摩擦在被子上,一股酸胀酥麻的感觉席卷全身。 “啊啊啊----”阿楠抓着枕头大叫。 终于还是...尿了出来..... 在她排尿的时候,徐宴湛挺胯抽插的动作仍然没停,“要...死了...” 身体在这该死的羞愧中,到达了高潮,她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绷紧抽颤,小穴在一阵急促又强烈的痉挛之后喷出一大股爱液,而憋着了一夜的尿液也哗啦啦的喷了出来,尿了好几分钟。 整个高潮的过程持续了三分钟之余。 她瘫软在床上,四肢发麻,沉浸在快感久久不能回神。 好舒服...... 要死了,竟然这么爽..... 170通电话 po18bs.com “呼-”阿楠站在洗手间里的隔间里,低头擦拭着,她眉头微微蹙起,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去洗手间了。昨天夜里,不知道他射了多少,到现在内裤里还是很黏腻,不时地会流出白色的精液。 她的耐心宣告结束,努力克制不要生气,但一次次的来到卫生间清理下面,让她的脸色从害羞变成生气。 她气冲冲的冲出盥洗室,推开隔间的门板,疾步走到二楼的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公共电话,本来想打到梁旭的办公室,她思考了几秒钟,他的号码是多少来着? 阿敏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餐,听到电话响起,她快速洗了洗手,把手擦干净,走到客厅,“喂?” 阿楠把电话线缠在手指,“阿敏,是我。我想回家住几天,这几天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啊?”阿敏一时间顿在原地。 “没什么事,就是想回家待几天了。”她交代了几句,挂掉了电话。夲伩首髮站:po18ma.com “呼——”坐到工位上,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赵佳拿着一沓资料朝阿楠走过去,“怎么啦?” 阿楠扶了扶微微滑落的眼镜框,“没事。” 赵佳留神瞟到她后颈,她的视线停在阿楠的脖子处,一抹紫红淤血在毛衣里若隐若现。 她的脸红了起来,“咳,过几天一起去吃个饭吧,南边开了家新食堂。” 阿楠接住她手里的资料,“好啊,今天我从莲花路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 她难得回来,爷爷奶奶做了一桌子菜,她吃了很多。 晚上一家人散完步,刚打开门,电话正在响。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本来负气不想去接,但是爷爷奶奶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巡视,她赶紧扬起笑容,“估计是梁旭打来的,来问问我休息了没?你们先回房间吧,爷爷奶奶。” 她走到沙发旁,拿起电话机:“喂?” 徐宴湛正在办公,阿敏从家里打来了电话,说夫人这几天不回家了。他在办公室如坐针毡,是不是他昨天弄疼她了? 本来迫切询问她的心情,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徐宴湛把电话机从左手换到右手,“阿楠,你今天吃了什么?” 阿楠:“” 她负气回答:“什么都没吃,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徐宴湛本来靠在沙发上,修长有力的双腿交迭在一起,听到她语气不太好,他坐直身子,手掌放在膝盖处,“我” “滋滋” 耳边一直有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阿楠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咬着唇:“吃了,今天爷爷奶奶给我做了好多菜。” 电话里,徐宴湛轻笑出声,他冷清的嗓音传来:“嗯,多吃点。” 阿楠一只手举着电话有点酸了,她也换了一个手,懒懒的回答道:“哦。” 徐宴湛在电话里低声说道:“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家?” 男人的声音通过滋滋啦啦的电流传到阿楠的耳畔,轻轻震动,一种酥痒不可控制地从她的耳垂迅速蔓延到脊椎骨,她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 过了几秒,恢复正常。 她语气平淡:“过几天吧,我要挂了。” 徐宴湛修长的手指攥紧电话,“阿楠,昨天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世界黑了下来,她看了眼窗外,家家户户的灯火接连熄灭,停电了。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阿楠看了眼电话机,把电话放好。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下来,阿楠踩着柔和的月光回屋,临近睡着的前一秒,她脑子涌进梁旭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昨天我” 她翻了个身,不再想。 171、雪人(补更) “今天是冬至。”爷爷手里拿着筷子,装作无意提起,眼神注视着阿楠。 阿楠夹起一个饺子,沾了点醋,放进嘴里,“对啊,我们今天吃饺子。” 张爷爷把蘸料往她那儿推了推,“你在家待了快半个月了了,冬至也不回家,不会吵架了吧。” 阿楠嘴角挂着浅笑,对着爷爷奶奶摇了摇头,身后的发梢轻动,“没有嘞,他这几天出差,我正好回家待几天,明天就回去。” 奶奶把盆里的饺子又拨了几个给她,“多吃点,待会晚上再包点素馅的。” 阿楠把碗端起来接住,“好啊。” 第二天,阿楠提着一个小包回家。 阿敏正跪在地上擦地板,阿楠把围巾解开,放在沙发扶手上,“阿敏,我回来了。” 阿敏拿着毛巾,听到夫人的声音,她转身站起来,“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先生每天都在想念您。” 阿楠语气平淡,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是吗?” 她抿了几口,把杯子放下,想到刚才路过院子,看起来像是在修缮院子,“外面在干嘛,怎么这么吵?” 阿敏低头用围裙擦干净水渍,“先生打算在院子外绑一个秋千。” 阿楠看着窗外正在施工的工人,神情有些疑惑,“秋千?” 她又把视线放到阿敏身上,“怎么突然想到绑秋千了?” 阿敏:“先生说您爱看书,春天到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看书。” 阿楠微微侧过头,打量着家里的变化,“他--,他怎么知道我爱看书的,他不是每天早出晚归的?” 阿敏从厨房沏了壶热茶送到阿楠跟前,“先生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您每天做了什么?” 阿楠淡淡一笑:“是吗?” 她端起阿敏为她倒好的茶,品了几口。 阿敏适时问起来:“夫人,您现在,不生先生的气了吧?” “咳咳--”阿楠被呛到,“什么?” 阿敏赶紧走过去给她顺背:“先生说,您一直在生气,才不肯回家的。” 阿楠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几分尴尬,“他...有说,我因为什么生气吗?” 她视线一直凝在阿敏身上,他不会把这种事说出来吧? 阿敏:“没有,先生只说您很生气,他一个人经常坐在沙发旁,对着电话说他下次不会了。” 阿楠:“......” 她视线望向沙发角的位置,听到阿敏的描述,她想象到那个人正坐在那儿打电话,就连空气里似乎还萦绕着几丝清冽苦涩的香味,他的味道。 她换了个话题,“现在已经冬至了,诸州还没下雪,估计今年也不会下雪了。” 阿敏也跟着夫人的视线看着窗外的风光,“听先生说,夫人是北方人,以前您在的家乡,每年都会下雪吗?” 阿楠:“是啊,每年都会下好几场大雪,每到了冬天就会把地窖里的红薯拿出来,放在火里烤着吃。” “已经很久很久没回去了,都有些想家了。”她手臂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托着腮,语气有些慢吞吞的。 阿敏看夫人有些不高兴,柔声安慰道:“今年是诸州最冷的一年了,说不定会下雪。” 晚上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外面的空气中飘着白色絮状物的东西,阿敏眼尖,“夫人,您看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阿楠放下汤匙,推开家里的大门,阿敏见状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紧追了出去。 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天上晃晃悠悠地飘着少量雪花,冰凉的晶体落到她的额上,“哇,真的下雪了。” 阿敏在后面给她披上毛毯,“夫人,别着凉了。” 阿楠回眸看她,屋里明亮的灯光打在她明媚的眼眸里,带着细碎的光闪,她嘴角带着浅浅笑意,顾盼生辉。 阿敏也被夫人的笑意渲染。 雪下了几个小时就停了。 她和夫人只收集到了一点雪,阿楠用这点雪捏了个小雪人,放在桌子上,留给梁旭。 172、妻子 阿楠在厨房里帮阿敏揉面,她身上系着围裙,时不时往面团上撒面粉,使面变得更加光滑,思绪在重复性的动作中发散开来,这几天他怎么有种躲着我的感觉。 那天的雪人他看到了吗? “叮铃铃----” 她揉面的动作缓了一下,又低头默不作声地和面,任由电话铃声急促的响着,阿敏看了一眼,咬了下唇,找了个理由:“夫人,电话响了,您帮我去接一下吧,我手里都是油点子。” “好。” 阿楠悠着步子走到电话机旁,“喂?” 赵秘书看了眼电话机,没有打错电话啊,一瞬间领悟到这是谁:“您是梁总夫人?” 阿楠没想到是公司的人,“啊...,是,是公司有事吗?” 赵秘书手里拿着合同,“是合同上出了点问题,现在联系不到梁总,我还以为梁总回家了,才往家里打电话的。” 事情紧急,赵秘书接着说:“夫人,您知不知道梁总现在在哪儿?” 阿楠挠了挠头,他们俩前前后后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她哪里知道他在哪儿? 阿楠:“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只能等到晚上看他回不回家了。”她听赵秘书语气低迷,又问道:“事情严重吗?” 赵秘书不敢多说,口头上应付过去,“不严重的,就是需要梁总本人的签字,明天他来公司签就好了。” 阿楠:“没事就好。” 赵秘书握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没话找话道:“过几天有场商业聚会,夫人,您要去吗?” 阿楠笑了一声,“是吗?我没听他说。” 赵秘书:“前几天我跟梁总说了这件事,这种聚会一般都会叫上夫人一起的,但梁总说,您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才没跟您提起。” 阿楠呼吸变得轻缓,“是吗?” 见没什么话说,赵秘书礼貌地挂断电话。 阿楠动作轻缓地把电话放好,她直直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看着窗外,厨房里,几个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做着饭,她们轻声低语,不时地传出笑声。 她侧首打量着这个房间,他们的存在似乎使这个偌大的房子变得更加空旷。 就那一霎那,她以为一辈子都会那么孤独的。 阿楠轻叹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一眼望到头的一直都是一个人,那就干脆一个人好了。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上楼,这次她要跟着梁旭去会场,他要是还跟上次一样,那他们就没有继续试着相爱的必要了。 阿楠停在楼梯口,转身。 “阿敏,跟梁旭打个电话,让他今天晚上回家一趟,我找他有事。” 又是黑夜。 阿楠站在墙根,用手摸索着开关,最后徒劳放下手,这个房间真的没有开关啊。 曾经因为漆黑而变得暧昧的夜晚,今天却让她想拼命逃离。 阿楠摸到床角,慢慢地坐下来。 安静地等待着。 “咔嚓-” 徐宴湛拧开门把手。 阿楠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回神,她缓缓转头看着门口模糊的黑影,“你来了?” 徐宴湛站在门口并未往里走。 他语气迟疑:“你-怎么还没睡?” 阿楠:“等你,每一天都是如此。” 徐宴湛心疼了一下,他害怕一个不小心会被发现,就会掉落悬崖,所以他不能每天来见她。 他不能被她看到的真正的脸,变声器下的另一个人的声音。 以及他可笑的嫉妒心。 他自私的不许梁旭接近她,而她在等待着。 徐宴湛朝她走了过来,“对不起。” 阿楠摸着床沿站起来,“没事。” 她也朝他走近。 两个人的距离最近也最远。 阿楠脚尖抵到他的皮鞋,她停了下来,“阿敏应该告诉你了吧,我今天找你有事。” 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徐宴湛:“嗯,她今天说了。” 阿楠淡淡一笑:“今天你公司有事,赵秘书把电话打到家里。” 徐宴湛指尖几乎能触摸到她的温度,他不敢触摸。 “嗯,我已经处理好了。”他蜷缩了指尖。 阿楠:“她今天还说了,过几天你们会有商业聚会,这种场合都是要夫人跟着一起去的。” 徐宴湛仰起脸,直直的看着她,努力的感受着她,“你要去吗?” 阿楠语气平常,反问他:“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应该去吗?” 妻子,妻子,徐宴湛微不可闻的轻点了点头,掩饰对这个词的陌生和脆弱。 他沉默了片刻,嘴唇轻启:“好,过几天我来接你。” 阿楠听到他的回答,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她处于这样的黑夜,完全找不到明亮的开关,和她若有若无的等待。 她温柔地说:“好。” 173、帝政裙 阿楠安静地坐在后车座上,默不作声。 她靠在窗边,衣服是下午派人送来的,她出门前没来及照镜子,没看到自己是什么样子。 阿楠低头翻转了下自己的手掌,她手上戴着纯白色绸缎质地的白手套,手套的长度在手肘上方。 管家小跑到后门,阿楠自己把车门打开,神态自然的从里面出来。 管家愣了一下,“夫人....” 阿楠浅笑,“没事,我自己开门就好了。” 她从车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台阶上方等待着的梁旭。 他今天和自己一样,都是穿得白色。 她刚下车,梁旭就立刻看到她了。 今天的她,实实在在的光彩夺目。 她身上的衣服来自欧洲中世纪的传统裙子,名为帝政裙。整个裙身采用柔软轻薄的布料,胸前是大方领,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脖子上戴着浅绿色珠宝项链。衣服从胸下收紧,一直垂到脚踝,遮住鞋面。 走动时随风而动,亦如她,在风中轻缓自然,温柔又具有力量。 阿楠迈着步子朝他走过去,笑容浅浅。 她脖子上的珠宝,源于欧洲的王爵贵族,前不久出现在巴黎的拍卖会上,被一位私人买家以全场最高价拍卖下来。 买家说,是送给他心爱的女人,也是他此生的挚爱,那个女人如同澳大利亚希利尔湖般神秘美丽。 梁旭下阶梯,伸手扶住她。 今夜的她,令人不敢直视,整个人是不可侵犯的美感。 他不由得低下头轻语:“阿楠,你来了。” 阿楠大方地握住他的手,侧目看他:“嗯,我来了,今天我们应该会很愉快吧。” 两个人心知肚明这话什么意思,上次两人因为类似的场景闹得不欢而散。 梁旭掀起眼皮,微微抬头注视她,“当然。” 阿楠松开手,挽住他的胳膊。 宴会身份层层递进,他们俩坐在宴会的最外沿。 阿楠安静地坐在梁旭身边,神色淡淡,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疲惫,眉宇间也没有厌烦。 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小口温水,视线在梁旭身上悄悄打量着他,这次的他倒是表现得很平静,完全不同于上次他主动上前假意讨好别人,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阿楠放下水杯,侧目看着他,“这里有你生意场的伙伴吗?” 梁旭交迭的双腿放下,“有啊。” 他指着前面几桌的客人,“那个是洪总,上个星期我们合作过,在他前面穿着深蓝色西装的是庄总,家里是开钱庄的,还有他旁边的那个是李总,家大业大,家里还做赌场生意。” 阿楠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哦”她认识那个李总,上次就是他让自己喝酒的那个人。 阿楠又看了几眼后收回目光,“你不去跟他们打招呼吗?我看好多人都去跟他们敬酒。” 梁旭看着很多人围在他们面前,低头弯腰讨好,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嗤笑一声,那种事啊,早就跟他没关系了。 他看着阿楠,眸光深晦,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东西,“不用,我在这儿陪你就好。” 阿楠颇为惊讶:“陪我?” 梁旭“嗯”了一声,“待会会上菜,今天带你来,就是简单吃个饭而已。大同宾馆的饭菜远近闻名,待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阿楠愣了一下,漂亮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啊。” 174、熠熠(补更) l ayuzhai wu.x yz 宴会的最外桌上,阿楠他们俩人挨得很近,窃窃私语。 梁旭轻语:“你尝尝这个面包,果酱很清甜。” 在他的注视下,阿楠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咬开柔软的面包,里面是清甜的蓝莓果酱,她惊叹的“嗯”了一声,惊喜地看着梁旭。 梁旭坐在她旁边,嘴角轻勾,手里转着高脚杯,看着她吃的很开心,把自己的那一份也推到她面前,“这个你也吃了吧。” 李总手下的人,在会所里巡视着,看着会所里有没有可疑人物想要接近李总,他环视着整个会所里的面孔,角落里坐着一个女人,短暂的吸引了他的视线。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2yzw.com 他多看了几眼,才注意她旁边坐着梁旭。 他赶紧低头报告李总,最近李总一直在找他。 他俯身在李总耳边,“李总,看到梁旭了。” 李总眉头挑了一下,“哦?在哪儿?” 手下的人给他报了他所在的方位。 李总把酒杯放下,目光缓缓往他们那边儿看过去。 他注意的不是梁旭,而是梁旭旁边的女人。 呵,原来是她。就是这个女人让我们市里的徐局长怒发冲冠,大力整治了他们赌场,制定了一长条的规矩,禁令了一些违规事情, 首先就是不许情色赌博。 他闷了一口酒,站起身,往他们那边走过去。 李夫人看到自己男人站起来,挽着他的胳膊,低声问:“生意场上的人都在这儿,你去哪儿?” 李夫人小心提醒他:“今天来的可都是一些达官显贵,你不要胡搞。” 李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见到了一个朋友,过去打声招呼,你也跟着我一起吧。” 李夫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虽然今天来了很多达官显贵,但是他们家也有着很高的地位,到底是什么人,要他亲自过去。 李夫人虽有疑虑,但还是理了理刚下才坐下时微微褶皱的旗袍,轻声回答:“好。” 她挽着丈夫的肩膀,朝宴会角落走过去。 越走她越是疑虑,到底是见谁,怎么不往上桌走,反而到下桌来。 视线闪过一个倩影,她定情去看那个女人。 阿楠两手交迭放在腿上,背脊并不挺得扳直,姿态自然亲和。熠熠生辉的杏眼含着一汪澄净的泉水,温柔地看着旁边的人,不知道说到什么,她笑意浓了起来,眼睛漂亮地弯起,闪动着慧黠。 李夫人看到她脖子上的珠宝,着实有些惊讶,这种珠宝一看就知道就知道是藏品级别的,装束也与她们不同。她以前和先生去欧洲做生意,也参加过一些国外的上流宴会,欧洲贵族就是这样的,装束简单典雅,珠宝昂贵闪耀。 但又不同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中国女人特有的秀气长相,气质婉约,整个人看起来如水一般玲珑。 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会是落座在最后面的人啊。 李总笑容爽朗:“梁总,好久不见啊。” 梁旭看到他的声音,交迭的双腿放下,眼镜下的桃花眼阴鸷,他怎么朝着这儿过来了?难不成看到阿楠了? 他快速思考着,待会出了岔子,他首先得保护阿楠,再找个机会跟徐宴湛打电话。 阿楠跟着梁旭一起站起来,她刚想往前走,却被梁旭拉住,“不用过去。” 阿楠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讶,接连问了出来:“不用过去打招呼吗?他不是很厉害吗?” 梁旭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确实很厉害,但终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徐宴湛家世显赫,三代从政。他早就听说了,他的赌场前段时间被机关部盯得很紧。 梁旭把她拉到身后,“厉害又如何?我跟他在生意场上又没有什么交集,不用低下头去对他谄媚,更何况他人品不好。” 阿楠侧首看着梁旭,眼底里熠熠地赞叹。她看向他旁边的女人,他明明有夫人,却还在盥洗室做那样的事情,实在是人品很差。 李总和他夫人没想到,他过来找他,他也不走过来接见。 他步子凌然,忍着怒气走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徐宴湛会出来。 ps:明天是周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75、牌 晚会上的男人,看到门口的人,接连站起来,旁边的女眷也跟着站起来。 庄总步子有些急促,还没走近,就赶紧伸出来手,“徐局长,您来了。” 徐宴湛视线扫过众人,彷佛有心灵感应似的一眼看到阿楠,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点了点头,抬起手。 庄总见状赶紧握住他的手,“徐局长,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徐宴湛收回手,转了转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把戒指往指尖里推了推,放下手。 这枚翡翠戒指是为了盖住他手上原本戴着的戒指留下来的压痕,他必须事事小心,一点马脚都不能在阿楠面前露出来。 他目光冷凝,“今天来就是简单参加个聚会,不必惊动大家,你们随意就好。” 他这么说,但是谁又真的敢随意而为呢?徐局长不喜欢兴师动众,他赶紧眼神示意身边的人,让大家收回目光。 沉特助走在前面颇有拨开人群的意味,徐宴湛走在他后面,紧了紧制服的衣袖纽扣。 沉特助十分有眼色,语气装作十分意外:“张教授?”,“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您。” 引着徐宴湛往这边走。 李夫人转身看到徐宴湛站在他们身后。 徐宴湛一身黑色西装,下半身阔腿西装裤,走路时凌厉有型。白色衬衫搭配红色领带,一只手解开外套,里面的马甲勾勒出紧实的腰线,修长的手放在外套的第一个纽扣处。 李夫人为人处世这么多年,当即就看出来了端倪。 李总暂时收敛起眼中的盛怒,“徐局长。” 徐宴湛微微颔首,越过他的话,“张教授,好久不见。” 如果不算上次在昏暗的街道,以那样的方式见面,那他们两人真是好几个月没见了。 阿楠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徐局长,好久不见。” 徐宴湛眼睛微弯,“嗯”了一声。 他微微侧目看着李洪涛,“你怎么在这儿?” 明晃晃的警告。 李夫人攥紧他的胳膊,赶忙说道:“徐局长,是我在会场上无事做,就想找几个人,去偏阁打麻将,我家先生看到了梁夫人,我们才过来的。” 徐宴湛并不大信,李夫人主动过去拉住阿楠的手,“梁夫人,这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们也不懂,不如你跟我去偏阁吧。” 阿楠看看梁旭,又看了看李夫人,嗫嚅道:“我不会打麻将....” 面上的气氛融洽平和,但私下暗潮涌动,徐宴湛根本不信李洪涛过来就是为了打声招呼,要是阿楠再留在这儿,只怕会出事。梁旭浅笑,支开阿楠:“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李夫人亲和地拉住阿楠的手,“走吧走吧,让他们在这儿谈生意吧。” 她的热情让阿楠招架不住,只能被她拉走,经过徐宴湛面前时,她礼貌地说:“徐局长,我们先过去了。” 她靠近的那一刻,徐宴湛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脖子上戴的项链是他买给心爱的女人,他的阿楠。 他屏住呼吸:“好。” 梁旭站在阿楠身后,告诉她麻将的大致规则。 阿楠坐在桌子上,按照梁旭的指示把牌摆好。 打了几圈,阿楠明白了规则,不过出牌很慢,李夫人想给她喂牌,又不好得罪桌上的另几位。 桌上的庄夫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系,只知道梁旭的公司最近风头正旺,但她不放在眼里,“梁旭啊,你都跟着打了几圈了,我看你夫人也会了,你也坐在下来休息会儿吧。” 梁旭手搭在她靠椅上,“你可以吗?” 阿楠第一次玩,觉得挺有意思的,她扭头看着身后的梁旭,笑意盈盈:“可以。” 场上打的越来越快,诸州麻将又叫“傻子”麻将,麻将里的红中可以变做任意任意牌。 阿楠摸到一张四条,牌里有一个红中,她突然不知道手上拿着的这个牌有没有用,能不能听牌。 就在她准备把手里的牌打出去时,她身后伸出一张修长的手,手腕处的银色手表散发着冷冷瓷光,徐宴湛选中一张牌打了出去。 阿楠以为是梁旭,扭头,抬眸。 两个人对视上。 阿楠错愕了一秒,正色回神,喊出他的名字:“徐宴湛。” 176、金戒指的含义 徐宴湛眼神澄澈,看她的目光特别的温柔:“梁夫人。” 阿楠抿了抿嘴想说话,但碍于所有人都在这儿,她并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对着徐宴湛点了点头。 李夫人起身招呼:“徐--”话说到一半,徐宴湛看到后摆了摆手。 李夫人顺着他的意思坐下。 李夫人知道,最近机关部一直在查他们家的赌场,她借机表现:“哎呀,我今天坐得呀,腰酸背痛,徐先生,您替我来打几局吧。” 服侍生递上一条热毛巾,徐宴湛接过擦了擦手,坐在李夫人的位置上。 梁旭坐在暗处,看到徐宴湛进来后,他站起来朝这边走过来。 她坐下后,阿楠不自在的捏了捏耳垂。 这个动作落到李夫人眼里,她扶着庄夫人的椅子,不动声色,果然,他们俩是认识的。 阿楠整理牌的速度有些慢,徐宴湛坐在她上家,他撇了一眼阿楠还在整理牌,故意打的很慢。 “碰。”庄夫人拿过来阿楠打的西风。 阿楠又摸了一张,是红中,她刚入牌场,摸到好牌,忍不住翘着嘴角,灿烂的笑意从眼尾溢了出来。 徐宴湛修长的腿交迭在一起,嘴角微微勾起。 阿楠正专心致志地低头看自己的牌,徐宴湛在桌下用小腿肚轻碰了碰她的小腿,她抬头,眼神还带着疑惑。 看到桌子上陆夫人打出的牌,她赶紧说:“碰。” 从牌桌上把牌拿了过来,右手在牌桌上,陆夫人看到后打趣道:“梁夫人手上的戒指好看的啊。” 陆夫人上海人,说话是本沪方言的语调。 庄夫人也看了眼阿楠手上的戒指,“依戴的可是金戒指的啊,金戒指可是金婚才戴的呀,看来你们俩的感情是真的好的啊。” 金婚?金婚是要结婚五十周年,才能称得上“金婚”。 阿楠当时还疑惑他们俩还不是带黄金的年龄,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他当时随便买的,还是真像她们说的那样.... 五十年后,她都七十八岁了,不对,自己二十九岁的生日马上就到了。 她笑了笑:“当时结婚匆匆忙忙的,阿旭没想那么多的。” 徐宴湛一双浅眸泛着光彩:“这枚戒指看起来像是定做的,他应该不是匆匆忙忙的要跟你结婚。” 阿楠“啊”了一声,“呵呵”干笑了几声,尾音拖得长。 她侧目看着身后的梁旭,又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梁旭在身后提醒她:“胡了。” 阿楠推牌,第一次胡牌。 接下来又打了几局,徐宴湛暗地里一直在给阿楠喂牌,她连赢好几把。 每次赢了后,她都回头看看梁旭,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闪耀珠宝,点缀着阿楠璀璨的笑意,徐宴湛在她回头看梁旭时,才敢短暂的明目张胆看她几秒钟。 李夫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怎么讨好徐局长。 徐宴湛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 散场的时候,阿楠先去车里等梁旭。 偌大的休息室里,徐宴湛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转着玻璃杯,双脚踩在暗红色羊毛地毯上,他的脸半掩在昏暗的灯光下,鬼魅英俊。 梁旭站在不远处,“徐局长。” 徐宴湛放下杯子,声音慢条斯理,“你最近谈了一笔新的工程?” 梁旭颔首:“对,但是资金不足。” 徐宴湛看着窗外,并未理会他的话。 他不说话,梁旭也不催促。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来头看着梁旭,嗓音极其的低哑,“我待会让钱庄给你汇钱,以后...多在家陪陪她吧。” 梁旭听到诧异的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脸一半隐于黑暗中,看不透他到底想干嘛,只能应下他的话:“好。” 他走后,徐宴湛坐在沙发上,维持一个姿势许久。 【夫人最近总是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笑,看起来很孤单。】阿敏察觉到夫人最近的情绪很低落,偷偷给徐宴湛打电话说明情况。 徐宴湛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开走。 -- 作者有话说: 阿楠的生日:三月六日 现在小说里是十二月,她马上二十九岁哦。 紧急插播:我的微博:不爱熬夜666(没有头像) 有事的话可以私聊我 绵羊你没事吧?记得私聊我 177、X 阿敏站在她身后,把脖子上的珠宝摘了下来放在梳妆台上,再把盘好的头发小心拆开,“夫人,院子里的秋千已经绑好了,等到开春,您去坐坐吧。” 阿楠把梳子递给她,她眨眨眼:“阿敏,梁旭在客卧吗?” 阿敏看了看镜子里的夫人,灵动又美丽,她拿起夫人的头发一点一点梳开:“夫人,先生在你旁边的客卧,要我去叫他吗?” 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待会过去找他。” 阿楠换上一身睡衣,长发散在后面,她敲了敲梁旭的门,双手交迭自然垂在小腹下方,安静地等他。 梁旭开门,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阿楠长发如瀑披在身后,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眼眸温柔如水,她站在门口等着。 他呼吸停止了一秒,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梁旭侧出身子让她进屋谈,阿楠摇摇头。 “今天庄夫人说的话是真的吗?”她将手举起来,认真地问道。 梁旭视线转向她手中的戒指,答案在是与不是中摇摆,他当然知道徐宴湛的答案是,但他就是不想看着他的妻子带着别的男人送给她的戒指。 梁旭嘴角勾起一抹笑,“当时没想这么多。” 阿楠眼中的光暗了下来,她缓缓放下手,食指压在大拇指上摩挲,试图缓解自己不知名的失落。 她点了点头,“好,早点休息。” 她摆了摆手再见,径直回到自己门前,拧开把手,把门关上。 阿楠疾步坐到床尾,她呼了口气,把被子卷起来抱在怀里,“什么叫没想这么多,那当初那么着急答应跟我在一起干嘛?” 她越想越气,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渡步,胸前有一团火在烧。 第二天,阿楠提早半小时下班,她来到金店,把包稳妥地放在凳子上,“你好,可以帮我看看这枚戒指吗?” 老人手里正拿着一个瓷器,另一只手拿着放大镜,身子微微后仰,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青花瓷的花纹。 听到面前有个清脆的声音,他懒懒的掀起眼皮,把手里的青花瓷放到一旁,拿上老花镜,“摘下来我看看。” 阿楠听话的摘下来,把戒指放到桌子上,“您帮我看看。” 他昨天犹犹豫豫的,看着自己的手思考了几秒钟,她还是有些疑虑,今天提前下班溜了出来,就是为了看看这枚戒指,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 老人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几圈,又看了看里面,这枚戒指的的纯度很高,没什么好看的,是真的。 他瞄了眼面前站着的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扒手啊! 他又翻转到里面,看了看,还真让他看出什么东西了。 他抓起旁边的放大镜,阿楠也注意到老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手搓到一起,“怎么了?” 他拿起放大镜看到戒指里面,刻着一个字母X。 老人把眼镜摘下来,戒指拿在手里并没有还给她,只问她:“你叫什么?” 阿楠:“啊?” 老人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我说你叫甚?” 阿楠不懂他怎么突然问自己的名字,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张汝楠。” “张汝楠。”名字对不上啊。 老人把戒指攥在手里,“这戒指上刻了字,可不是你的名字啊。”老人呵斥道:“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叫警察过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是她没有想到的,她张大嘴巴,想要解释:“我” 老人作势要拿起电话机,阿楠赶紧压着他的手,千钧一发之际,她想到了:“字母是不是L或者是X?” 老人直直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没再继续,他把手松开:“这上面刻着一个X。” 阿楠走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字母X,旭,那他的戒指上刻的就是N吗? 阿楠把戒指重新戴到手上,“他是笨蛋吗?为什么问他,他什么话都不说。” 阿楠把手放在胸口,“他是在等自己发现吗?”她咬了咬唇,止住嘴角盛开的笑意,挎上包,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 而她不知道的是,字母X还有可能是徐宴湛的徐。 178、诗集 阿楠坐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报纸,身后传来爷爷奶奶爽朗的笑声,她回眸看到梁旭正在跟爷爷下象棋。 她把报纸迭好放在茶几上,安静的看着面前温馨的场景,今年对于爷爷奶奶来说,应该是个很圆满的新年了,看到她成家,他们老两口的身体也很硬朗。对于她自己也是,今年也是她幸福的一年,见到了徐宴湛,释怀了过去,还开始了人生新的历程。 她走到厨房,给他们三个洗水果。 徐宴湛在她楼下站了许久,他靠在车身上,一直仰着头等待一个人出现,阿楠的背影蓦然从窗前经过,他视线跟随,直到她进了厨房,他才收回目光,声线温和得像纯净:“阿楠,新年快乐。” 沉特助在车里硬着头皮催了又催,“徐局长,我们必须得出发了,要不然您明天到不了京都。” 徐宴湛又深深看了几眼,才打开车门。 沉特助发动车子,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徐宴湛。 他侧目看着车窗外,深邃的眼睛里蒙上一场大雾,没什么情绪,却隐着淡淡的忧伤,无法消散。 徐宴湛俯在桌前,手里握着钢笔,写不下一个字。他现在应该看那份老城拆迁的规划,而不是在想,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阿楠了。 桌子上前的台历上,一月十八日。 徐宴湛把沉特助叫到办公室。 沉从念:“徐局长,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徐宴湛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诗集,递给沉从念,“你待会去一趟梁旭的公司,把这个给他。” 沉特助双手接过诗集,这是徐局长最近在看的一本诗集,他抬头疑惑地看着徐宴湛,“这....徐局长,恕我直言,这本诗集以谁的名义?” 徐宴湛那双专注的眼睛时不时地在几个计划书上打着来回,手上写得飞快,听到沉从念说的话,他握住钢笔的指尖顿住一瞬,淡淡的开口:“以梁旭的名义送给阿楠。” 沉从念弯腰颔首,“好的,徐局长,我现在送过去。” 晚上吃过饭,阿楠坐在房间里看资料,她咬着唇叹气,桌子上摆着的项目资料已经快半个月了还没想出解决办法,她有些沮丧。 梁旭敲了敲门。 阿楠眉头蹙起,此刻她不喜欢被打扰。 她缓了烦躁的一下情绪,把笔放下,“进来。” 梁旭知道她这几天很忙,每次吃饭随便应付几口就回楼上看资料了。 他拿着一本诗集走进来,“在忙吗?” 阿楠没有回答他,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耐心不足的问道:“怎么了?” 梁旭把诗集放在她桌子旁边,一只手插兜,“没事,前几天看了本诗集感觉还不错,顺便拿给你看看。” 阿楠瞟了眼诗集,便移开了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梁旭淡淡笑道:“那你先忙吧,我出去了。” 阿楠转头,一门心思地扎进项目里,连话都没接。 项目终于到一月末结尾,然后送到上级,由他们审验。 她今天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睡到八点钟起来吃饭,散散步,帮阿敏做家务。 下午无聊时,她站在桌子面前,看到了那本快被她遗忘了快半个月的诗集。 她从桌子上拾起,拿在手里,看了看封面,是一本收录诗集,他什么时候喜欢看书了? 阿楠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眼,今天他也在家,两个人平时没什么太多的话要说。今天吃过饭,各自回自己房间了。 阿楠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做,她坐下来打开看了看。 这本书很干净,看得出书的主人很爱惜。 阿楠看了十几页,书的主人,在一处画上下划线。 她读了出来:“春去秋来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违。” 这是唐代作家鱼玄机的《闺怨》,是为了表达心爱之人久久不到的相思之情。 阿楠回想了下,他们这个月经常见面,难不成他说的是前几个月? 也是,要是把这本书认认真真地看完,得有一两个月。 不过,他很思念我吗? 阿楠想起那个晚上,他温热的眼泪滴在自己的睫毛上,她似有湿感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手上无意识的掀开下一页,一张素描纸悠悠然掉了下来,打着旋儿落到自己脚边。 阿楠没多想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素描纸上跃然出现她的脸,她把对折的纸完整展开。 这是.....那天下雪,她站在家门口看雪,她盯着这幅面,画上的人甚至比她本人还要好看,如同一朵茉莉花清新伊丽。 所以说,那天的雪人,他看到了。 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阿楠把纸拿近了看。 【这里的泥土总是坚硬而冰冷,当伏特加凛冽的划开我的喉咙的时候,亲爱的,我想到了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和你的眼睛。】 右下角字的最后,赠与--我心中的喀秋莎。 阿楠慢慢张大嘴巴,不知道为什么读到这句话的时候鼻子微酸,好像看到了他等待着的爱意。 她好像窥探到他冷漠外表下,藏着又酸涩又幸福的爱,一时间,她紧张的手心沁了薄汗。 她把画放下,闯进他的房间,“梁旭。” 梁旭坐在书桌前看文件,今天的太阳明媚,下午两三点适合坐在公园里晒太阳的光,照在他的案桌上,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上半身浅色开衫毛衣,下身一条家居裤。 他身上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粉色,看起来温润得很。 阿楠误闯进来,后知后觉的脸红起来。 梁旭对她闯进来的行为丝毫不生气,他放下笔就要站起来,“怎么了,阿楠?” 阿楠第一次对异性这么紧张,她绞着手,边后退边说:“没事,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出去买菜了。” 梁旭看着阿楠,眼有笑意,朝她走了过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阿楠干咽了下,慌张跑开了,“不用,你在家等我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房间,人走了,话还没落下。 梁旭愣了一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很慌张,很小心翼翼。 她跑出来后靠在墙上喘气,刚才的一幕,让她的心脏怦怦乱跳。 他坐在暖橘色的阳光下,光晕将他衬得十分温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那缕熟悉的苦冽香气,他彷佛下一秒就要对着自己说出那句,亲爱的喀秋莎。 她按住胸口,按住跳得极快的心跳。 --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泥土总是坚硬而冰冷,当伏特加凛冽的划开我的喉咙的时候,亲爱的,我想到了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和你的眼睛。】 摘录于《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179、亲爱的,我很想你 昨天夜里,爷爷奶奶打来电话,阿楠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握住电话机,嘴里应着:“好,好,我知道嘞。” 次日下午二点钟,太阳正好的时候,阿楠拿着水盆来到院子里,她搬过来一个凳子,坐在树荫下,把辫子散开。 树影投射到阿楠身上,她的脸上有树叶的影子,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在她身上摇晃。 她拿起木梳,一点一点把头发梳开。 阿敏在卧室没看到夫人,来到院子里找她,“夫人,您要洗头吗?” 阿楠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阿敏朝夫人走过去,她人远远坐在郁郁葱葱的树下,巴掌小脸,黛眉杏目,长发随风扬起在身后,在一片墨绿色的背景下,美得像一幅水墨画。 她走近后,微微颔首,“夫人,您今天怎么洗头发了?” 阿楠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正好,她解释道:“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我们老家那边有洗头的习俗,寓意着新的一年从头开始,以祈求风调雨顺。” 阿敏了然,她伸手帮夫人脱掉外套,“诸州这边也有类似的习俗,大家都会选在今天理发,估计今天理发店会很忙。” 她把夫人的头发温柔地放在水里浸湿,一缕一缕分开,细致的清洗。 “夫人,我去拿毛巾,您等我一下。”她说完小跑着回房间里。 阿楠点点头,喊了声:“把我桌子上的那本诗集也带过来吧。” 她回来后,把诗集放在摇椅上,又把夫人的头发包好,用干毛巾吸干水分。 阿敏看了看旁边的秋千,“夫人,你要不要荡秋千?” 他们俩坐在院子里无聊,阿楠索性坐在秋千上,阿敏走到她身后轻轻推着她。 太阳照在她身上,她后背出了一点细汗,头发也一点点变干,人也开始犯困。 阿楠侧目看着阿敏:“别推了阿敏,我坐下来看会书,你先回房间吧。” 她走后,阿楠拿起摇椅上的书,坐在椅子上,看起了书。 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阿楠磕着眼皮昏昏欲睡,树叶随风摇晃,阳光时不时地透过树叶间隙照在她脸上,太阳刺得人眼睛更睁不开,她拿起肚子上的诗集,盖在脸上一点点沉睡过去。 徐宴湛在她家旁边买了个房子,他坐在窗边伏案处理公事,她跃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深深吸引了他。 他情不自禁的躲在窗帘下偷看她,掀开窗帘的一角,偷看她的一举一动。 阿楠坐在摇椅上睡觉,长长的秀发垂在草坪上,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明媚的光芒,她立身于绿油油的草地上,整个人在发光。 他该勇敢的站在她面前,勇敢的告诉她,他喜欢她,被她接受或者拒绝,然后锲而不舍,而不是躲在窗帘下,偷窥她的明媚热烈。 走近她的每一步,他的心快到要跳出身体。 徐宴湛抬手扯开领带,蓝色条纹领带被他绕几圈缠在手上,他弯下腰拿掉她脸上的书,给她的眼睛绑上领带。 他一把横抱起阿楠,把她抱到房间睡。 阿楠睡意朦胧间,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她半梦半醒,全凭本能跟他对话:“阿旭,你怎么回来了?” 徐宴湛稳稳当当的抱着她上楼,一步一步踩着沉木楼梯间,他清冽的人声线和着沉闷的脚步声:“亲爱的,我很想你。” 阿楠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意,“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徐宴湛步子走得极慢,要将两人的羁绊拉得更长,“回房间睡,在太阳下睡觉,对眼睛不好。” 180、梦境之外 那天醒来后,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们俩的对话,唯独那一句:“亲爱的,我很想你”让她迟迟不能忘记。 他像是满怀期待的推开一扇厚重的窗户,踮起脚尖诉说那句思念。 阿楠穿上鞋子,着急的跑出去,她立在楼梯口,看到他在一楼沙发处坐着,手里拿着什么劳什子玩意把玩着。 他就这样鲜活的出现自己的梦境之外,让她不再有那种南柯一梦的感觉了。 她轻声呼喊:“阿旭?” 梁旭抬眸,一双泛着冷意的桃花眼变得些许温柔,“我在。” 他站起身,仰着头对着站在二楼的她说:“下来吧,该吃饭了。” 阿楠:“哦,来了。” 一顿饭下来,她抬头看了他好几次,梁旭放下筷子,“怎么了,阿楠,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她摇头筷子摇头,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提起:“我的生日快到了。” 梁旭盯着她,“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做到。”他挑了一边俊眉。 阿敏站在饭桌不远处默默听着这一切,她在心里啐了一口那个男人,他现在享受到的一切都是先生带给他的,就是因为先生深爱着夫人,什么都会答应夫人,才会让他说出这种大话。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夫人,可惜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他现在会陪在夫人身边,都是先生的授意,这背后先生又给了他多少益处。 阿楠把筷子放好,嚼了嚼嘴巴里的米饭,然后慢慢咽下去。她装作对他说出的话没什么感觉,但脸上挂着两抹薄晕出卖了她此刻的羞涩。 她拿起桌子一旁的餐布擦了擦嘴,认真地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只希望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再者呢,可以为国家的资源开发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这就是我今年的愿望了。” 梁旭身子靠在椅子上,安静地听她说。 她抬眸看了看他,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梁旭的视线,她慌张地低下眉眼,看着桌子上的花纹又说道:“还有,希望我们今年可以多陪伴在彼此身边。” 梁旭深深凝视她:“都会实现的。” 阿楠微微低着头,眉眼温顺,听到梁旭的回答,她浅浅笑着。 他是个内敛含蓄的人,这些话他不说,那就她来说吧。 。 阿楠穿过马路,去到马路的另一边。 人们头顶上的树叶变得更加茂密,她往天边望去,现在六点半太阳还没落山,白昼的时间变长,她算了算离她的生日没几天了。 她停下脚步,坐在一处花坛处,悠闲地看了会落日,现在已经是三月了,风中夹杂着有淡淡的梨花香,偶尔卷着几瓣梨花,好不惬意。 晚风都在偏爱她,阿楠身后的长发飞扬起来,她坐在刚开出花苞的花坛处,整个人看起来清纯,秀丽,恍若梦中。 蓦然间,她的发丝很痛,她回头一看,一个小女孩正好奇的扯着她的头发。 她的母亲拍了拍她的手:“我就一分钟没看你,你就给我添乱。”小女孩吓得把头发松开,她又对阿楠说:“对不起啊,小孩子太皮了,没把你弄疼吧。” 职业习惯让阿楠先拿起一旁的公文包,这里面全是重要文件,不能轻易示人。她把包挎在手腕上,扶着膝盖蹲下来,牵起小孩子的手,对着她的母亲说:“没事,小孩子可能没见过这么长的头发。” 她捏了捏小女孩脸上的婴儿肥,“阿姨的头发是不是很长啊?” 她母亲揉了揉孩子的发顶,“什么阿姨,叫姐姐。” 小女孩脆生生的语气叫了声“姐姐。” 阿楠的心一瞬间被小孩子给融化了,她咧着嘴大笑,美人如斯,唇白齿红。 小女孩大着胆子牵着她的无名指,摇晃着她的手,“姐姐,你的头发可真漂亮。” 阿楠低着头,让她摸个够。 小女孩把她的头发散下来,给她编了好几个歪七扭八的辫子。 等到天黑下来,阿楠才跟她们俩招手再见,她揉了揉被扯得刺痛的发顶,步伐轻松的回家。 181、突如其来的电话(补更) 快到家,阿楠换了个姿势拿包,她把包拿在手里,熟悉的硌感没有出现,她心里咯噔一下,大脑立刻给出她信号戒指没在手上,她后背唰的一下出冷汗,但抱着想多了的心理,她把手伸到脸面前,本来在无名指上的,明晃晃的戒指,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 阿楠又看了看另一只手,她慌乱到自言自语:“我怎么糊涂了,戒指怎么会在另一只手上。” 她快速摸遍全身,每个口袋都翻出来看,明知不可能,但是心理作用下意识的让她做出这种动作。 直到每个口袋被她翻了好几遍,就连鞋底都抬脚看了又看,她才在慌张的肢体动作中缓过神,戒指真的丢了。 真的丢了,真的弄丢了。 阿楠着急忙慌的要回头去找,走了几步,又跑回来,得先把包放回家里,不能带着包到处乱跑。 她跑着回家。 今天夫人回来的有些晚了,阿敏站在院子前张望着来往的人。 看到夫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她伸手去迎,“夫人,别跑了,会岔气的。” 阿楠把包塞给她,急冲冲地说:“你先进去吧,我有点事,不用等我吃饭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阿敏在院子里踌躇,到底要不要告诉先生?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等夫人回来了再偷偷禀告吧。 阿敏这一等不要紧,等到了晚上十点钟。 阿楠失魂落魄的从门外进来,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阿敏赶紧过去,搀住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阿楠机械的摇摇头,被她搀扶着坐到沙发上。 阿敏小跑到厨房给她端了杯热茶,夫人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把杯子塞到夫人手里,才看到她手受伤了。 她又去找医药箱。 阿楠缓缓开口:“别找了,阿敏,帮我给梁旭打个电话吧,我找他有事情” 阿敏抱着医药箱,跪在地毯上,拉住她的手要给她上药。 阿楠看到无名指上还有一圈淡淡的痕迹,失落的说道:“阿敏,戒指丢了。” 阿敏这才注意到夫人手上的戒指不见了,她震惊地抬头看夫人,“夫人....” 阿楠把手从她手里伸回来,“我没事,去帮我打电话吧。” 阿敏扶沙发角站起来,她想了想还是打到徐宴湛的那儿吧。 沉从念从外面跑进办公室,“徐局长,家里来电话了。” 徐宴湛霎那间顿住,距离上次贞敏打电话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他站起来,大步过去接电话,撞到了案桌,桌子上的文件四处散落,他顾不得腿疼,几乎是用抢的动作接过电话机,“喂,怎么了?夫人没事吧?她现在吃饭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阿敏用手盖住声筒,“先生,夫人找您有事请说。”她暗示道“您...现在方便吗?” 徐宴湛眼神示意沉从念去办公室里拿变声器。 几秒钟后,阿敏转头把电话机双手捧着递给阿楠,“夫人,电话接通了。” 阿楠跑了一天,又担惊害怕了好几个小时,实在没什么精神,她恹恹地扶着沙发起来。 虽然阿楠没说话,但徐宴湛感觉现在听电话的人是阿楠。 他第一句话不是“喂?”也不是“怎么回事?”而是“阿楠,你吃饭了吗?”他生怕阿楠因为这件事愧疚,声线十分紧绷。 阿楠在心里劝了自己好几次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故作轻松的对自己说:他应该不在乎这些的。可在听到他紧张的情绪透过冰冷的电话机传到她的世界里,他很害怕自己会愧疚,都不主动去询问。 她头埋在两膝之间,“对不起阿旭,我把你的心意弄丢了。” 183、手腕 徐宴湛安慰好阿楠,挂掉电话后他立刻又打了个电话连夜封锁了那条路。 沉从念拦住他,“徐局长,您这样贸然封路,还大肆召集人去找,只怕会引起机关部的注意。” 徐宴湛没管他的声音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 他跑到徐宴湛面前拦住他的路:“您不能不顾,这样会引起群众的恐慌。局长,请您三思。” 徐宴湛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是滥用职权,违背了做人做事的原则,但阿楠从没有求过他,他难道连爱人的一点诉求都做不到吗? 他身处高处,却什么事都不能为她做。不能见她,不能帮助她的事业扶摇直上,就连一点动用职权都做不到。 徐宴湛下颌线绷得很紧,他盯着沉特助:“那我以徐宴湛公民的身份,动用我私人的力量封锁那条路可以了吗?” 沉从念直面他凌冽的眼神,“徐局长,您是徐宴湛,更是徐局长,您恐怕脱不开这层身份。您的一举一动,早在大众的视线中,如果今天您动用了私权,日后肯定会留下把柄,您,不能舍弃您的身份。” 徐宴湛冷笑,“好一个不能舍弃自己的身份。”他眸光微暗,“撤掉所有人,我自己去找。” 沉从念放下拦在他面前的手,毕恭毕敬的开口道:“我去开车。” 徐宴湛一边下楼,一边穿上外套。 沉从念把车停到门外,打着伞去接徐宴湛,“徐局长,下雨了。”说完,他将伞往徐宴湛那边倾斜。 徐宴湛推开他的伞,大步走到车门,暴力的打开车门。 “滴答滴答---” 天空下起了小雨,三月是春雨的季节。 徐宴湛拿着一根木棍,手里举着一个手电筒,在今天阿楠待得花坛附近寻找。 伞身摇摇欲坠,刚来的时候还是小雨,要下不下的,现在这会下得又急又大,如同瓢泼大雨倾泻下来,沉从念费力的撑着伞。 一阵大风把伞吹得七零八散,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脸上生疼,沉从念抹了把脸,“徐局长,要不然还是明天再找吧,这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 徐宴湛跪在地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鞋子里灌满了水,“不行,今天要是不尝试找找,明天就不知道被雨水冲到哪里去了。” 沉从念去车里喊人,徐局长以为今天肯定能找到,所以把梁旭也叫来了,就是为了能在找到的第一时间,让他送给阿楠。 徐宴湛拨开这片花丛,“这里没有。”又用手扒开另一片花丛,“没有,还是没有。” 他从地上爬起来,雨水打在脖子上,他的衣服全黏在身上,裤腿都在滴水。他站起来的一瞬间,神情有片刻的恍惚,总觉得经历过这样的雨夜,但是个哀怨的女人,她走在这样的大雨中,无措,伤心,不堪一击。 徐宴湛晃了晃脑袋,一定可以找到的,不能分心。 手电筒的光通过雨水的折射,照到一个发光的地方,短暂的闪到他的眼睛。 他举起手电筒,戒指的光刺痛他的左眼。 徐宴湛被强风吹得退后了几步,他颤颤巍巍的走到下水道面前,将脸贴在下水道上的铁杆上,从夹缝中看到了戒指。 里面满是泥土和馊菜馊饭的味道,他将手伸进去,手腕卡在狭窄的间隙处进不去。 徐宴湛一次一次用力伸进去,手腕磨得出血,血水被大雨冲走,流进下水道里。 他咬着牙,把手伸出来,又使劲塞进去,手腕上的皮肉挂在铁杆上,露出白骨。 他分不清是自己在流泪还是在雨下的太大。 他将头压在手上施加重量,手腕出的骨头咔咔作响。 手突然进去了,晃得他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牙硌在石头上,下巴撞在细碎的石子上。 徐宴湛闭着眼在肮脏的下水道里摸索,手腕上的伤口泡在发臭的水里,疼得他冷汗直冒。 184、不信(补更) 他抓起一把馊饭,生怕戒指不小心掉出来,在手里一点点挤出去,这些没有,他又闭着眼抓着另一把馊菜,攥在手心,用手心感受戒指,再从指缝挤出去。 徐宴湛将脸紧贴在下水道处,眼球压在铁杆上,眼泪从眼角大颗大颗掉落,和着雨水不知流向何处。 肉体和他早就坚持不住了,大脑一次一次告诉他放弃,阿楠看不到这些,也不会为了这种小儿科的举动感动,这些事只能像小丑一样感动自己,明天他会再给他买一个更好的。 鼻息处全是腥臭味,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涌想吐。 下水道里的老鼠钻出来,尖利的牙齿啃咬他的血肉,他整个人疼得颤抖大叫:“啊--” 放弃吧,放弃吧,脑子不停地告诉他放弃。 他几乎要把手伸出来,心脏突然之间跳得极快,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跟着心跳突突直跳。 他拼命调整呼吸,雨水流进他的口腔,他咽了下去。 他第一次觉得他身体里的本能超过自己喜欢她,尤其他的心脏,彷佛只为她的存在而跳动,因为她,心脏鲜活而又不受控制地跳动着,一次一次带着他去爱她,似乎要爱到生命的尽头。 他不得不拼尽全力,弯下身子,甚至整个人趴在地上,又一次将手泡在发臭的水里,伺机而动的老鼠从一只变为几只,指尖,手腕,传来阵阵刺骨的痛感。 终于,他在黏腻的油水中摸到了戒指,他把戒指紧紧攥在手心里,又一次出来的时候,手腕处的白骨硌在生锈的铁杆上,他疼得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呼吸。 口腔里的软肉被咬掉一块,他躺在泥泞的地上,张着大嘴,任由浑浊的雨水流进嘴里,嘴巴里灌满混着血的脏水,雨珠砸在他的眼皮上,他睁不开眼,只能闭上眼睛等着沉从念。 突然,他的手被踩到。 徐宴湛疼得要昏厥过去,“啊--” 他睁开眼睛,面前站着两个乞丐,眼神贪婪的看着他手上戴的戒指。 下一秒,一个人踩在他的胸膛上,另一个人去拔他的戒指。 徐宴湛攥紧拳头,嘶吼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拿走我的戒指。” 一个人死死地压在他身上,膝盖顶在他的下巴处,他窒息地说不出话。 另一个人双手一起使劲掰开他的拳头.徐宴湛的手被掰开。 他眼睛瞪得很大,眼球整个要凸出来。不,他不信,他那么不容易找到才找到戒指。他不信,他和阿楠这么没缘分,连他亲手设计的戒指,都要借别人的身份才能为她戴上。 他不信,他们俩连这种缘分都没有! 徐宴湛将无名指弯曲到变形,就是不让他拔出来。 压在他身上的乞丐看到有人带着手电筒往这边来了,“快点,来人了。” 那个人咬着牙使劲。 “咔”的一声,徐宴湛的无名指又一次断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没想到会折断他的手。” “戒指呢?” “在我手里。” “快跑-” 徐宴湛绝望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远去,目光空洞地深不见底,眼泪顺着太阳穴流进发丝。 梁旭跑过来的时候,跟他们迎面相撞,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徐宴湛,“你们是谁?” 他看到一个人将手伸进口袋里,厉声厉色道:“藏得什么?交出来。” 他们俩看了看旁边的小路,给对方一个眼神就要跑,梁旭眼疾手快抓住一个人,他将那个人手反钳到地上 185、玫瑰花 梁旭呵斥道:“把东西交出来。” 被抓住的那个人很是不甘心,跪在地上挣扎。 他手上用力压制,地上的人,“哎呦,哎呦--” 梁旭:“快交-” 身后的人突然闷头给他一棍,梁旭被抡得倒在地上,正好被匆匆赶来的沉从念看到,他大喊:“警察!” 阿楠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刚才夜空划过一道闪电,直接把她睡梦中惊醒。 雨点无情的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吵得人莫名感到不安。 她走到窗前,外面的人树被大风刮得左右摇摆,阿楠咬了咬下唇,他怎么还没回来? 阿楠不安地抱着双臂,这样的天气不会他去找戒指吧?他应该不会这么傻的。但她还是拿起衣柜里的大衣,下楼给他打电话。 她坐在沙发上一遍一遍机械的拨号,还是没人接。阿楠起身无奈的站在窗前,过了许久,她轻笑出声,怎么会呢?这么大的雨,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早就失去了义无反顾爱人的能力。 二十八岁的阿楠不会再跳进河水里救徐宴湛,二十八岁的徐宴湛也不会再为了一朵小小的羊肚菌到山上去冒雨去找,十二八岁的梁旭亦是如此,不会一枚小小的戒指在暴雨天去找。 阿楠转身,后背靠在冰凉的窗户上,她在想,他们是不是挺不合适的,总是在试探彼此,爱的小心翼翼又虚无缥缈,连上天也不赐给他们一些浅薄的缘分,结婚戒指也会突然失踪。 此后的几天,家里很安静,那天打过去的电话,没有人回拨过来。 一直到她生日当天,梁旭一早捧着一束玫瑰花在研究所前等她。 阿楠今天并没有刻意打扮,梁旭嘴上说不在意戒指掉了,结果好几天都没回家,那今天她的生日他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她里面穿着研究所发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外套,手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拿着一个公文包。 她抬眸就看到了门外的人。 阿楠深吸了口气面色平静的走了过去,她今天没戴眼镜,离得近了,才看到梁旭头上缠着绷带。 阿楠:“怎么回事?” 梁旭把花塞到她怀里,“先上车。” 阿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玫瑰花,玫瑰花的花语很简单很直白:我爱你。 她迅速扫了眼梁旭全身,除了脑袋别的地方都没什么事。 梁旭打开车门,阿楠弯腰进去。 整个车里都弥漫着花香,副驾驶座全是美丽的玫瑰花,就连脚下也是,她瞪大眼睛看着梁旭,“你-” 刚开口,梁旭就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 阿楠将身子转过来对着他说话,“怎么这么多玫瑰花?” 梁旭启动车里,他嘴角挂着笑容:“道歉。” 阿楠:“道歉?” 梁旭打着方向盘,侧目看着她:“嗯。” 阿楠又问:“你的头怎么回事?” 梁旭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先去吃饭好吗?我这几天在医院吃的很差。” 阿楠忍住情绪没发作,她低头看着玫瑰花不说话。 梁旭拉着她的手腕,“走啊。” 阿楠摆摆手,“还是算了吧,今天我穿得很随意,我们去苍蝇馆随便吃点就好了。” 梁旭揽着她:“很好看,很自然啊。今天你生日,说好了要好好给你过。” 阿楠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穿着工服,手里抱着漂亮的玫瑰花,梁旭头上缠着绷带,像两个怪人。 一进去,里面装潢典雅高级,阿楠把玫瑰举在脸前,挡住自己的脸,试图缓解尴尬,我看不见别人,别人就看不见我。 他们落座在窗前的位置。 阿楠立刻坐在位置上,把花放在凳子上,才松了口气。 186、生日蛋糕 阿楠拿起餐布擦了擦嘴:“现在吃完饭了,现在可以说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吧。” 梁旭姿势颇为懒散,靠在椅背上,他举起双手,轻轻一拍,后面的人推上来一个蛋糕。 阿楠不是没有见过蛋糕,只是她不喜欢西方的文化。她喜欢的生日是一家人做上一桌美味的佳肴,再下上一碗长寿面,这样的场景会让她有些尴尬。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梁旭挑了挑眉,后面的服侍生把蛋糕端到她面前,他拿着白手套,“小姐,我现在开始切蛋糕了。” 服侍生切了一块最漂亮的蛋糕送到她面前,然后退至几米远候场。 阿楠拿起桌子上的勺子,舀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蛋糕口感绵软滑口,她点了点头放下勺子,“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梁旭没忍住笑出声,“多吃点。” 阿楠看着他:“.....” 她拿起勺柄又挖了一口,塞进嘴里。蛋糕太甜了,她其实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更不喜欢铺张浪费,她轻蹙眉头开口道:“其实我不喜欢吃蛋糕....” 下一秒,她咬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阿楠瞪大眼睛,看着梁旭惊讶的“嗯-”了一声,在说我吃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手心,看到了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 她蓦然站起来,惊愕的开口:“戒指-” 她把戒指拿起来给梁旭看,惊喜又十分肯定的语气:“是你找到的吗?” 梁旭拿起桌子上的餐布走到她面前,把她手里的戒指拿过来,用餐布擦干净。 阿楠低下头,脸凑到他跟前,“你头上的伤是不是跟这枚戒指有关?” 梁旭擦好戒指,对着阿楠伸出手。 她没有犹豫的把手搭上去,戴上无名指的过程中,他开口:“找到戒指的时候,遇到两个抢劫犯,所以发生了点意外。” 阿楠反握住他的手,“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梁旭带好戒指,松开她的手,一抬眸,便撞上了她含着爱意的眼睛,她眼睛湿漉漉的,眼泪蓄在眼眶。 梁旭愣在原地,情不自禁的伸手盖住她的眼睛。 宽大温暖的手掌遮住了她的视线,时隔很多年,阿楠又一次感受到了全心全意被一个人爱着什么滋味。 她的泪水滴落在梁旭的手心。 他震惊的看着阿楠的脸庞,手心的眼泪似变成一汪春水,让他心动。 梁旭喉结上下滚动,克制住自己的心动,他松开手,还记得今天的任务。 他用手背轻轻擦干她的眼泪,“二十九岁的阿楠,生日快乐。我请了照相师,想给你拍张照。” 阿楠看向他身后,照相师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站在远处耐心等待着,她原以为他什么都没做,现在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 她端坐在红木椅子上,自然放松的状态,一只手握在桌沿,骨骼处的戒指压在桌角,长长的辫子放在胸前,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照相师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照相机,等阿楠摆好姿势,他半蹲着弯腰拍下这一幕。 六七十年代的相片大多是黑白色,从影像中看到她的样子,惊鸿一现,岁月静好。 187、相片 徐宴湛一连几天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喊着她的名字。等他醒来时,阿楠的生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他睁开眼,余光瞟到一个黑影,干涩的嗓子挤出沙哑的声音:“今天是几月几?” 沉从念赶紧走上前,把他扶起来,给他后背垫上枕头,“局长,已经三月九号了。” 徐宴湛咳嗽几声,神情恍惚,“已经三月九了。”她的生日错过了。 沉特助倒了杯温水,“局长,你先喝口水吧。” 他把杯子接过来,“戒指送过去了没?” 沉特助:“戒指在张教授手上戴着呢。她收到之后很开心,想必她很喜欢这枚戒指。” 徐宴湛低头喝水,透明的玻璃上,映出他的浅浅酒窝。 他喝了好几杯水,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沉从念拿出刚洗好的相片递到他面前,“局长,您看。” 徐宴湛失落的眼睛,霎那间亮了起来,他立刻接过相片。 沉特助松了口气,“都按照您吩咐好了的,带她去吃饭,送花,还有蛋糕,那天张教授很开心。”他凑上来,看到相片的人,“张教授这张相片拍得很好。” 徐宴湛忘却旁人,专心地看着相片上的人。 沉从念见状默默离开病房。 他手指摩挲着相片,指尖带着缱绻,摸上了她清澈的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 徐宴湛嘴唇轻启:“阿楠,上次见你是二月二日,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我很期待,期待再见到你的时候。” 几天后。 刚才有人说,给研究所里的信箱里有一封她的信。 阿楠拆开信封,嘴里嘟囔道:“怎么会有人给我写信呢?” 她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是那天她生日那天拍的相片,只不过这是画出来的。 她看到画的瞬间,明晃晃的笑容就藏不住了。 梁旭画中的她,秀气斐然。 画纸的右下角仍有他的“悄悄话”。---我欲等你,又何惧一两个春。 赵佳看她看得入迷,把画从她手里抽出来,俯在她肩膀上,“让我看看是什么酸溜溜的话,让你笑得合不拢嘴。” 阿楠吓了一跳,嗔怒道:“吓我一跳,快拿过来。” 赵佳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欲等你,又何惧一两个春。你瞧,这话说得多浪漫啊。” 赵佳坐了下来,调侃道:“那就让他好好等吧,我们张教授忙着今年的新工程《治沙》呢!” 阿楠捂住她的嘴,“小点声音,大家都在忙呢。” 赵佳拍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我问你,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阿楠戴上眼镜,立刻装得正经起来,“什么什么感觉?” 赵佳把画还给她,肩膀怼了下她:“你说什么感觉,就是在一辈子的感觉啊!” 阿楠摸了摸被撞得不痛不痒的肩膀,眼睛一直在看着资料,看似十分不愿意的回答,又透出宣之于口的爱意,“还行吧,有点这种感觉吧。” 赵佳最懂她,越是喜欢什么东西,就是藏得越深,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一样。 --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饱饱们! 快接近结局了,所以打算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专心写完结局。暂时告别大家。 188、地质博物馆 “戒指找到了吗?” 沉从念如实回答:“他们俩第二天就转手低价卖出去了,这枚戒指品相很好,一出现在市场中,就被买走了,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徐宴湛走在石拱桥上,他开口:“嗯,我知道了。” 沉从念走在他身侧,不知道应不应该停下,让他一个人静静,但徐局长看起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就在他打算开口离开的时候,徐宴湛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放在石桥上,“沉特助,我打算建造一座地质博物馆。” 此话一经开口,沉从念心里大为震惊,他竟然要为了张教授建一座地质博物馆。 他干咽了下,“局长,这--没有正当理由,怎么申请的下来啊?” 徐宴湛看着面前的景色,诸州是江南水乡,火红的晚霞照在青石白墙上,湖中荷叶盛开,有人泛舟采莲藕,很适合作为我国的旅游城市。 他开口道:“我打算将诸州发展成为旅游城市,届时为了文化底蕴,再提出建造一座地质博物馆。” 沉从念对徐局长的想法感到赞同,诸州是水乡,景色美轮美奂,将这儿发展成旅游城市,前景非常好。 这几天的报纸新闻铺天盖地的报道着一件事:诸州市景色宜人,将作为我国旅游城市大力发展。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阿楠在路边的亭子买了份报纸,徐宴湛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她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把徐宴湛写下的一篇报道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里面还写到将会建造出一座神秘的博物馆,一经开馆,永久免费开放。 阿楠手里拿着报纸,由衷地佩服起徐宴湛的想法,诸州地质不适合作为农业大省,发展前景不好,可要是作为旅游城市,可以打开诸州市的经济。 她轻笑出声,真没想到当时那个跟他一起举火把过鬼节,看萤火虫的少年,现在可以这么闪闪发光。 阿湛,祝你前途似锦。 阿楠把报纸放进包里,背上包,走在绿意盎然的路上。 天空骤然间下起了细雨,路上变得湿滑,阿楠绕小径回家,在青瓦白墙的家家户户中穿过。 徐宴湛这几天一直在规划这座城市,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他站在亭子里躲雨。 古朴的建筑物中掠过一抹倩影,她置身其中,像是撑着油纸伞的女子。 徐宴湛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看到她。 她在细雨中走过石板桥,路边的花花草草盛茂,在雨中摇曳。她经过时,露珠滑落绿叶,溅湿她的裤脚。 墙檐边上的栀子树开出栀子花,细雨压弯它的树枝,阿楠从树下经过时,栀子花从她头上拂过去,弄得她一头湿意。 徐宴湛修长骨感的手指微微蜷缩,想为她随手折下一支墙檐边的栀子花,将一株带有水意的栀子花赠与她,赠与他的爱人。 徐宴湛没忍住思念,夜晚又一次踏进这座别墅。 一进门就闻到了玫瑰花的味道,听阿敏说,她把那些玫瑰花都带回家了,找了很多花瓶,每天都养着,可有些还是枯萎了。 他扶着楼梯扶手上楼,到了客房后,脱掉自己的衣服。刚才在她隔壁时,没忍住来找她,出门竟忘了带伞,把身上都弄湿了。 阿楠躺在床上,听到旁边门锁转动的声音,他今天在家吃过饭后,不是说公司有事,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他身上淋湿了没? 她在床边摸了件毛衣开衫穿上,去客房找他。 徐宴湛刚戴上变声器,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听到了阿楠的声音。 阿楠:“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手顿住,慢慢转身,门前有一抹黑影。 徐宴湛模仿他的语调,僵硬的回答:“事办完了,就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阿楠开始往里走,“你知不知道家里的灯在哪儿?我总是找不到开关。” 189、伤疤 他身上冷飕飕的,她刚靠近,就感受到了他身上一股冷意。 她伸手尝试触摸他。 徐宴湛知道这双手是想要牵着谁,但他还是很心动,缓缓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他拉着阿楠的手,贴向胸膛。 阿楠微微张唇,她...只是想摸一下他手的温度,想知道他现在冷不冷,他却把她的手放在心口。 手心里是他炙热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手心发麻,呼吸紊乱。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沉溺其中,让彼此更加心动。 气氛变得热烈至极。 阿楠又闻到了他身上苦冽的味道,她呼吸加重,肩膀跟着呼吸微微耸动。 徐宴湛意乱情迷,将她拢在怀里,紧紧抱着她。 阿楠脸红的要命,她将脸深埋在徐宴湛脖颈处,手大着胆子攀上他的腰腹。 她动情到想要抱住他,手掌摸到一处不平滑的皮肤。 她疑惑的抬头,用手仔细感受他腰际受伤的位置,那块地方像是被剪刀捅过,伤口很深。 阿楠看不见他的身体,莫名的感觉到他身上不止一处伤口。 她两只手摸着他的上半身。 徐宴湛手臂自然垂下来,任由她抚摸,他要把自己最丑陋的身体献给自己的爱人。 他听母亲说过,在英国留学时,他看到过别人自杀,心理承受不住,得了精神病,开始伤害自己的身体。 就在阿楠以为他身上就一处伤口时,手攀到他的胳膊上,她摸到一道道伤疤,每一处都十分明显。 阿楠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徐宴湛在等她问,他已经编好了天衣无缝的谎言。 阿楠把脸凑到他跟前,亲吻他的喉结,学着他在画中写到的句子对他说:“亲爱的,还痛吗?” 在徐宴湛的记忆里,他从不掉眼泪,可认识阿楠后,他总是在流泪,难过见不到她,难过她不喜欢他,难过她喜欢别人,难过很多很多,可是今天的眼泪是甜的,他感到幸福。 他被爱人从荒芜里拯救,他获得光明,他得到幸福,哪怕只有一刻,也就够了。 徐宴湛抚摸他的长发,一缕一缕,一丝一丝,眷恋不已。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语:“阿楠,我很丑陋,丑到只有关了灯才敢出现在你面前。” 他低头浅浅吻了她的左眼,“亲爱的,请不要嫌弃我。” 阿楠将他抱紧,再抱紧一些,“阿旭,我会给你安全感。” 徐宴湛睫毛染上眼泪,阿楠,我不愿停止我的幻想,我固执的认为你叫的是阿湛。 阿楠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他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甜蜜的吻。 结束的时候,阿楠大喘着气,靠在他身上,又一次意乱情迷。 徐宴湛也在努力克制自己,他的性器早就硬了,不自觉的挺胯紧着阿楠。 阿楠咬唇,好硬,他的下半身抵在自己的肚子上,硌得好疼,又...好刺激。 她搂着徐宴湛的脖子,撒娇的语气问道;“回房间吗?” 徐宴湛眼睛亮起来了,阿楠的意思是做吗?可是上一次做完后,她半个月都没回家。 他喉结大力滚动,理智将他拉了回来,“嗯,我抱你回去吧。” 他右手环住她的双腿,刚要把她抱起来,手腕处疼得使不上劲。 他这个举动,阿楠顿时发现了,她说道:“怎么了?” 徐宴湛弯腰将他扛在肩上。 阿楠吓了一跳,手掐着他的手臂叫一声。 徐宴湛扛着她回房间,“前几天手碰到了。” 阿楠半个身子压在他肩头,手搭上他健硕的手臂,被他这个举动搞得心跳好快。 听到他的回答,她有些自责,他肯定还伤到了别的地方,她只听他说没事,就真的以为他没事了。 190、同时 徐宴湛扛着她回房间,阿楠身子半弯倚在他肩头,身体微微荡起来,大脑充血变得兴奋。她很清楚,她开心并不是因为此刻身体上亲密的接触,而是她今天离阿旭更近了,怪不得家里晚上常常会处于黑暗中,是因为他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伤口。他不愿意说,又想离她近些。 阿楠在他身上,心荡漾起来。 他把阿楠慢慢放到床上,她双腿折迭跪坐在床中央。 徐宴湛想,他们或许应该做些什么,但不是和他。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抬手轻轻用手背摩挲她的脸颊,低声说:“阿楠,我喜欢你,好喜欢。” 阿楠人愣了一下,柔和的脸露出甜蜜的笑容来,“要是平时你绝不会说这些话,但到了晚上,你就会说这些奇怪的话。” 徐宴湛拉起她的手,轻轻地坐在床尾的一角,好像是不敢轻扰她。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柔软的被子上,眼睛漂亮的弯起,语气中带着笑意:“什么奇怪的话?” 阿楠看不见他,又看得到他。她知道,他也是这样在一片黑暗中,专注的注视着自己。虽然知道阿旭看不到她害羞的脸,但她还是脸红了,“让我心乱的一些话。” 徐宴湛低眸浅笑,阿楠很少说情话。 他嘴角的酒窝深陷,最后低笑出了声。 阿楠握着他的手在被子上晃了晃,小声的问;“你笑什么嘞?” 她一紧张,家乡话就不自觉的出来了,略带娇憨。 徐宴湛也学着她,握紧她的手晃了晃。 徐宴湛:“没什么,能和你这样待着真好。” 他手指攀到她无名指上冰冷的戒指,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阿楠双手覆在他手上,语气真诚:“阿旭,我和你一样,像你喜欢我那样喜欢着你。” 胸腔像是被人用力挤压了一样喘不过气,眼睛又酸又涨,他甚至无法忍住眼泪,眼泪夺眶而出。他咧着嘴浅笑,尽力维持平静。 阿楠,终于还是到了这天,我看着你一步一步喜欢上别人。 阿楠,是我主动制造了羁绊,那痛苦我全部承担。 他攥紧她并拢的手指,“那我要多爱你一些,这样你就会多爱我一些。” 她嘴角勾起笑意,在以爱的名义下说出的誓言,只有在相爱的时候作数,爱情消散的那一刻,要是还相信当初的誓言,那势必会变成一个伤心的傻瓜。 她以前也听过一个美丽的誓言,就像白雪公主的毒苹果,在吞下的前一秒无限相信。 她并拢的手指抓住他的掌心,但人应该是勇敢的,不能因为天空突然下雨你忘记带伞,就讨厌自己没有随身带雨伞。 阿楠:“爱是一个人的是事情,爱或许发生在一瞬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但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阿旭,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一定要立刻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 她往前挪了挪,离他更近了,靠在他的肩膀上,“正因为我们相爱过,你不爱了,我有权知道。”她环住他的脖子,和他脸颊贴着脸颊,“我爱你,我会等你主动把灯打开的那一天。因为我爱你,所以也爱你身上的痛苦的疤痕,我不问你,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 她说完那些话,他早就泪流满面。徐宴湛低头在她额前留下一个晚安吻。 今夜她和他相爱了。 今夜她和他不爱了。 等到爱的同时,亦是他失去爱的同时。 191、文化大使 “什么?”阿楠瞪大眼睛。 赵组长十指交叉置于桌面,“你也看到报道了吧,咱们城市要归于旅游城市来发展,目前正在寻找一个人来作为旅游大使,拍个纪录片来宣传宣传咱们诸州的乡土文化啊,江南水乡的风景啊。” 赵组长:“咱们所里,我看你比较合适,就举荐了你。” 阿楠拉开凳子,坐在赵组长对面,“举荐我去当旅游大使?”,“我们是研究物土资源的,再怎么样也跟旅游、文化,沾不上太大关系吧。” 赵组长看着阿楠的脸,语重心长的说:“咱们市里要建一座地质博物馆。” “地质博物馆?” 几分钟后,阿楠站在办公室门口忿忿不平道:“都说了我不喜欢照相....” 赵佳走了过来,指尖搭上她的肩膀,“阿楠,是不是我们项目进度太慢,你进去被组长给骂了。” 阿楠拉着她的手,离开办公室门口,把刚才组长安排的新任务告诉她。 次日。 阿楠站在石板桥上,她手扶着石桥柱上,面向镜头。 远处的青石白墙也跟着一起进入镜头,她一身墨绿色旗袍,头发低盘起来,和景色融为一体。 江南,古镇,潺潺溪水,和一身墨绿色旗袍的阿楠。 下午三点十分,阳光明媚灿烂,她和船夫乘一只船,她站在船尾。 阳光是安静的,也是五彩斑斓的。 阿楠面容较好,低眸抬眸之间目光温柔平静,悠悠然的自洽感,给人一种这里景色虽不磅礴壮观,却使人怡然自得。 船夫乘船去到拱桥下,停下来。 “桥下阴凉,咱们在这儿站会吧。” 阿楠坐在船尾,“好。” 徐宴湛站在岸上的树下,大片大片茂密的树叶把枝头压弯了一大截,他半个身子隐于其中。她这么美,应该是想让心爱之人看到的。 他目光在她身上久久驻足,“去把梁旭叫过来吧。” 沉从念看了眼徐宴湛,“好。” 下午四点多,人们坐在门前聊天,都在谈论着诸州以后的发展。 阿楠坐在桥下,桥上一处客家上面的招牌上写着“清凉补”,很多人手里都端着一碗清凉补,坐在矮凳子上吃了起来,一勺下肚,脸上溢出满足的表情,她看了几眼,移开了目光。 船只靠岸,阿楠踩着石板上岸。 梁旭站在岸上,手里捧着一束花。 这束花,徐宴湛藏在身后一下午了,现在终于可以被她看到。 阿楠一上岸就看到了他。 梁旭自然地走过去,张开一只手等着她牵上来。 她脚下还没踩稳石板,就倾身握住他的手,着急的跌在他的胳膊上,“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徐宴湛在后面看着,梁旭扶住她的胳膊,把她扶正,另一只手的花束也露了出来,他索性递到她脸跟前,“送给你。” 阿楠穿着黑色低高跟,她刚站稳,一大束清甜的紫罗兰玫瑰就如同无数只绚彩的蝴蝶扑在她脸上,她一下就笑了出来,大方的接过他手中的花,鼻子和嘴巴都埋进花朵中,深深嗅了一口,“好香嘞!” 她今天真好看,一身墨绿色旗袍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无比美好,梁旭甚至开始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中,有人替他的经济买单,还有一个这么美好的爱人,纯真,温柔,浪漫。 他看了眼阿楠手中捧着的紫罗兰玫瑰,深红的颜色,红丝绒慕斯质感,这束花的花语是:爱不是私密,我要人尽皆知。 梁旭在心里嗤笑一声,这个想要告诉全世界他爱阿楠的人,正躲在一处树荫下,不会有人知道的。 192、糖水 天越来越热,每到了夏天,晚上就会经常停电。 阿楠在临睡前打开了窗户,晚风伴着树叶的沙沙声,流进她的屋内。书桌前的玫瑰花随风摇摇晃晃,她侧着身子睡觉,洁白的月光洒在深红色的玫瑰花上,她嘴角绽开盛大的笑意。刚开始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发现他是那么浪漫的一个人。 真好,她找到了对的人。 晚风滞停,徐宴湛把窗户关上,把厚重的窗帘拉上。 他走到阿楠床边,轻轻坐下,握住她的手,再然后什么也不做,静静的和她待在一处。 她轻轻皱起眉头,手心出了一些手汗。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他的身影。 阿楠撑着身子起来:“怎么不叫醒我?” 徐宴湛松开她的手,“怎么醒了?” 阿楠上半身靠在床头,“被热醒了。” 又是他,他不能让月光照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他总是让阿楠不幸福。 徐宴湛在日渐一日中,越来越敏感自卑。 徐宴湛:“我给你带了糖水,现在要喝吗?” 阿楠:“糖水?” 她打了个哈欠问:“怎么想到要给我买糖水嘞?” 徐宴湛手掌小心地摸索着床头柜,摸到那碗糖水,他端起来,“下午看到你想喝。” 阿楠措不及防,心跳的很快。霎那间,她感觉到这个夏天很盛大,盛大而热烈,因为他这么浓烈的爱着她。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心口,“你早就到了?一直在看着我?我怎么没看到你?” 徐宴湛搅了搅糖水,舀了一勺凭着她说话的声音,送到她嘴跟前,“张嘴。” 阿楠轻笑,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阿旭将糖水弄到她的鼻尖上。 她握住阿旭的手,往下移了一点,张嘴吞下。冰花绿豆清心糖水,冰糖混着绿豆的香,不甜不腻。 “把窗帘拉开吧,我自己吃就好。”她打算接过梁旭手中的碗。 徐宴湛瞳孔蓦然紧缩,他攥紧碗底,“没事,还有几口。” 阿楠把鬓角掉落的头发挽在耳后,她吃一口,他就舀一勺。 她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也会这样做,他们是亲人,血浓于水。而现在,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以后要跟你相处一辈子,两个人像亲人一样互相照顾,相伴到老,可他们之间又不同于亲情。 她想,爱情好神奇,一个陌生人能够那么爱一个陌生人。 她想,梁旭怎么这么好。 她想,她以后要更加爱他。 最后一口糖水喂完,阿楠把双腿曲起来,双手箍着小腿,头枕在膝盖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在身后,发尾垂在柔软的被子,舒适的枕头,和她自己的身体部位。 她目光温柔,邀请他成为彼此更加亲密的人,爱一个人就是想要感受他的呼吸,我抚摸他的身体,他抚摸我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彷佛出现了纽带。 “阿旭,我们....就这样待着吗?”,她烟视媚行,咬着下唇,“在这样的夜晚,你最想和我做些什么?” 她头还是枕着膝盖一直看着他,仍然满脸绯红,却不把头埋进膝盖里,是期待,也是愿意。 徐宴湛手掌拂过她盖着的被子,摸到她的发尾,把发丝卷在指尖,“最想和你做什么吗?” 阿楠感受发顶有微微的拉扯感,知道阿旭抓住了她的一缕头发缠在手中,她俯下身子,将头枕在他的手心,“嗯,你最想和我做什么?” 徐宴湛伸手摸着她的头顶,修长骨感的手指作梳齿状,梳理她的头发,从头到尾,动作已经不能再温柔,“我最想和你跳舞。” 阿楠手攀到他的胳膊上,轻笑道:“跳舞?” 徐宴湛也跟着笑了,“嗯,想和阿楠在这样枝叶繁茂的夏天,一起手牵手到后院,在月光中,你看着我的脸,我看着你的脸,手搭在彼此的身体上,跳一支简单的舞蹈就好。” 若爱一个人,不能爱她玲珑曼妙的身体,应该爱彼此本身。在两个人最喜欢的季节里,做些幼稚又有趣的事情,这大抵就是爱吧。阿楠没想到,他和自己的灵魂可以碰撞的这么契合,彷佛经历过许久事情,看到了爱情本身。 她拿起阿旭的手在掌心一吻,“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邀请他成为彼此更加亲密的人,爱一个人就是想要感受他的呼吸,我抚摸他的身体,他抚摸我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彷佛出现了纽带。】 部分摘录于:《第七天》余华。 193、手镯 几天后。 阿楠在屋子里整理自己的衣服,把春天的衣服收纳好,放在柜子里面,留到来年春天再重新拿出来穿。 阿敏敲了敲门,“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她坐在床上,还剩下几件衣服没迭好,“进来吧。” 阿敏手中捧着一件衣服,她动作有些雀跃,“夫人,快看我。” 阿楠把迭好的衣服放在身侧,看到阿敏手里捧着一件衣服,她站起身,“这是什么?” 阿敏走到她面前,一边展开衣服一边关注她的反应,“先生刚才托人送来一件衣服。” 她手中的衣服展开,是一件天蓝色旗袍,展开的时候刚好到阿敏脚踝上方,材质看起来舒适又有质感。 “夫人,是一件旗袍。” “是一件旗袍嘞。” 她们俩同时开口,阿楠又回了一句:“嗯。” 她往前夫人面前靠近,让夫人看得再仔细一些。 阿楠顺势摸了这件旗袍,“好看是好看....只不过我都快三十岁了,穿这种颜色....” 阿敏赶快说道:“夫人看起来像二十岁,一点都不像三十岁呢,穿上肯定会很好看的。” 阿楠仔细抚摸这件衣服,想象着阿旭为她挑选这件衣服时的样子,“因为我没有生孩子,所以看起来年轻些。” 阿敏把衣服比划在夫人身上,“夫人,您穿上正好呢!”,“先生那么爱您,不会在乎孩子的。” 阿楠对着她笑,“生不生孩子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他爱不爱我没有关系。”,她语气慢了下来:“只是我觉得有了孩子是件很有责任感的事情,如果以后来两个人不再相爱了,那孩子会不幸福的,会羡慕别的小孩。” 阿敏看到夫人在说的时候,眼神里有淡淡的伤感,那种伤感挥之不去。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便不再敢继续说了,生怕惹了夫人伤感。 “夫人,您要是不想穿就不穿了,先生要是知道您不喜欢这件衣服,肯定会扔掉的。”,“我把这件衣服收起来,您别....别这么想,先生会难过的。”她自责地说。 阿楠把衣服拿在手上,“我很喜欢。” 她问道:“今天阿旭回家吃饭吗?” 阿敏看了又看夫人,先生才不是他。她低头开口:“我待会给先生打个电话。” 阿敏后退几步,“夫人,我先出去了。”,她转身离开房间,慢慢把房门带上。 阿楠把衣服平铺在床上,越看越喜欢,也不知道穿上会不会好看....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特意吃的很少,阿敏说他晚上八九点会回来。 阿楠只坐了一个沙发角,生怕把衣服坐皱了,她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几口水。 “阿敏,我这样...还行吧....” 夫人坐在沙发一角,一身天蓝色的旗袍,没有任何别的装饰,胸前的纽扣做的考究精致,一头美丽的发丝像瀑布一样遍布上半身。抬头跟她说话的时候,眸子又黑又亮,下巴微微收着,脸型流畅柔和,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 阿敏择了一些水果,送到她面前,“夫人很好看。” 阿楠问:“几点了?” 阿敏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八点五十。” 她回头的时候,夫人也在看墙上的时钟。 阿敏坐在沙发对面,她以前可不敢随便这么坐下来,是夫人经常叫她坐下来她们俩经常一起织毛衣,她经常坐在夫人旁边,看着夫人看书。 “先生说他八九点钟就会回来,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梁旭就迈着步子走进来。 他一进来,阿楠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往阿楠的方向看过去。 那一霎那,她站在柔和的灯光下。 如果要形容此时见到她的样子,酿绿藏光,怯影盛情。 梁旭眼神熠熠,“阿楠,你--” 阿楠不好意思看他的脸,目光锁在他身后的门把手,“你送给我的,我很喜欢,穿上很合身嘞。” 梁旭难以抑制那些不知名的喜欢,快步朝她走过去,“很好看,很合适你。” 阿敏站在她们俩身后,她动了动嘴,好想有什么要说的,最后什么也没说,悄悄离开。 阿楠两只手在身后攥紧,“前几天晚上,你不是说想和我在院子里看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要不要去院子里坐坐。” 梁旭眸光深谙,若有所思,“嗯,走吧。” 他欲转身,阿楠伸出手。 他低眸看了眼,阿楠手腕间有一个玉镯,镯子冰清玉洁,流光溢彩。 徐宴湛很会打扮她,这个镯子很衬她。 梁旭伸出手,轻轻牵住她的指尖。 阿楠笑了。 大约阿旭是个害羞的人,比她还要害羞。 她紧紧握住阿旭的手,和他靠得很近,走在他身侧。 不知从何时起,他经常在的位置就是窗帘身后。 徐宴湛把帘子拉开一点,他藏在素雅的帘子后面。 院子里的人依偎在一起,花丛树木散发着花香,青草香。那里才是相爱的人应该出现的地方。 天空繁星点点,茂密的树叶影子晃动在阿楠身上,在她的脸上,一会儿又在晚风柔柔的吹动下,晃到她的发丝,她倩丽的身形上,总之很美。 她们俩在树下待了很久,才一起手牵手回去。 徐宴湛在帘子后面待了很久,附近的人家或早或晚关上灯,开始进入睡眠。 他还站在那儿。 月亮移动了一大截,徐宴湛推开院子的栅栏,来到她刚才在的位置。 他张开手,树叶影子在他手面,黑乎乎的,没有在阿楠身上好看。他抬头看着二楼窗户,那是她的房间。 她有爱的家人,喜欢做的事情,和互相喜欢的人。她过得很好了,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打扰的借口。 阿楠,以后我不来了。 徐宴湛走出院子,把院子的栅栏关上。 轻轻地,悄悄地,没有任何人知道。 194、位置 阿楠身上搭了件毛衣开衫,她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右手上沾了很多黑色墨水汁。 所里连着加班了一个月,就是为了算出达山市煤矿所在的精确位置。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可是没一个人离开自己的位置,都低头苦算。 阿楠看了眼组长的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挤在一起商讨着结果。 她抿了抿唇,这是这个月第五次了,他们之前算的位置,都有偏差。 阿楠想出去喘口气,但还是忍住了。桌面上厚厚一沓的计算纸,她又重新拿出一支笔,无论如何一定要正确地测量采矿位置,正确的计算位置不仅能确保采煤正常进行,还能减少瓦斯事故和煤层突出等安全事故的发生。 她又重新抽出一张纸,把上一页没算完的内容,接着往下算。 赵组长几个人冲出办公室,门被大力推开,在紧张的办公室,可以算是巨响了。 “这次算的位置是对的,是对的!” 所有人纷纷抬头,下一秒,大家站起来,欢呼雀跃。 大家和附近的人抱在一起,赵组长也冲过去和他们抱在一起。 阿楠开心的站起来,她回头准备抱佳佳的时候,佳佳也冲过来抱住她。 她的耳边响起大家喜悦的声音,还有佳佳兴奋的声音:“阿楠,我们成功了,我们算出来了。” 阿楠紧紧抱着佳佳,她有些激动,声音拔高:“是,佳佳,我们算出来了位置。” 一个晚上,她们俩的嘴角高高扬着。 下班后她们俩在研究所附近小摊的点了两份素面,赵佳从别的桌子上拿了瓶醋,往自己碗里加了点,又往她碗里加了点。 赵佳吃了口面,“好香。” 阿楠把面拌了拌,也吃了口,“嗯,好吃的嘞。” 一碗面吃完,她们俩坐在简陋的桌子前,阿楠感叹了句:“这种感觉真难形容,就是....就是,反正很激动。” 赵佳在桌子另一侧,咯咯笑,“太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去达山市了。” 阿楠也被她爽朗的笑声感染,也笑出了声,“是啊,过几天我们就要动身了。” 赵佳自豪的说:“我真为自己感到骄傲。” 小摊前挂着一个灯笼,里面是蜡烛,散发着淡黄色的烛光,照在佳佳的脸上,她看了一位聪明美丽的女性。 阿楠也学着她说话:“我也是,为自己感到骄傲。” 她们俩并肩走在人行道的右侧,不太宽的人行道她们还让出一些位置,以便匆匆赶路的路人可以从她们俩身旁过去。 她们俩一路上说个不停,聊了很多,聊了以后的发展,聊了自己的家庭,还有老人的身体状况。 徐宴湛接到了机关部的电话,收到了地质研究所的喜讯,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去所里恭喜她。 他知道,她为了这次的项目,每天忙到深夜。每天晚上阿敏都会给他打电话,说她最近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 徐宴湛知道,她有更更重的事情做。也知道,她今天一定特别特别开心。 他来的时候,所里的人都走光了。 沉特助:“局长,要不然我们明天再来。” 徐宴湛站在大门口,眼睛漂亮地弯起,“不用了,我知道她很开心就行了。” 沉特助提议:“局长,您忙到现在还没吃饭,正好出来了,不如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徐宴湛:“嗯,走吧。” 徐宴湛站在另一条人行道,他看到两个美好的女人,她们背着黑色的大公文包,身上的衣服朴素简单,毫不起眼。 徐宴湛一直看着她们,直到她们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再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三月快乐,闭关中..... 195、她 李夫人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右手拿着报纸,“真是看不来呀,这个梁夫人这么厉害。” 黑白的报纸上,她的相片在报纸的左侧,一篇长长的诗文描述诸州市,极具感染力的文字配上她温柔秀气的五官。 她站在石桥上,没有任何动作,一个手搭在石桥上,另一只手放在小腹前,犹如身后水乡中的荷花一般,出淤积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另一篇报告介绍着地质研究所已获得新的成就,表扬名单里还有她的名字,字体印刷的小小的,排名虽在最后几个,但这上面的人员所代表的意义绝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叮铃铃--” 李夫人把咖啡杯慢慢放下,佣人去接电话。 “夫人,是小姐。” 李夫人抬腿离开餐桌,走到电话机前,接过佣人的电话,“囡囡啊,侬什么时候回家啊?” 李婉:“过几天就坐船回诸州了,这次我还带了朋友。” 李夫人开心的合不拢嘴,“快一年都不见我的宝贝了,这次回来带你朋友好好在诸州逛逛。” 她想到了什么,“囡囡,你这次从美国回来,有没有带过来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这样吧,美国人现在喜欢穿得衣服,用的什么香水啊,你多带点回来。” 李夫人在电话里听到女儿撒娇,笑着回答:“平时给你的钱还不够啊,我的话你记住了没,带点那边时兴的玩意儿。” “妈送人。”李夫人说道。 李婉好奇的问道:“送给你哪个朋友的女儿啊,叫你这么上心?” 李夫人:“回头我请她来家里做客,正好你见见,特别优秀的一个女人。” 李婉嘟着嘴拖着长音回答:“哦--” 八月,达山市。 一路上,大巴车走走停停,道路崎岖蜿蜒。 下车后,赵组长找了个吃饭的馆子,赵佳晕车,一进饭馆闻到饭菜,她冲出去吐了一地。 阿楠拿了个包跟了出去,“佳佳。” 她站在身后,给她顺背,“佳佳,你还好吗?” 赵佳刚准备回她没事,结果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张着嘴又吐了出来。 阿楠从口袋里把自己的手绢给她擦嘴,呕吐物溅到她们的俩鞋上,她赶紧跑回去给佳佳端了碗热水。 她把佳佳扶到一处光滑的石头上,“吐干净了就舒服了。” 赵佳面色苍白,但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阿楠,你快去吃饭吧,我实在吃不下。” 阿楠坐在她旁边,“我陪你坐会,现在我还不饿嘞。” 赵佳有气无力的推搡她几下,“你快去吃吧,咱们待会还得赶路呢,待会你帮我打包几个素饼就行了。” 阿楠没听她的,还是坐着不动,手轻拍着她后背。 赵佳:“你快去吧,我真没事。你要是不吃,待会下煤矿场都没力气的。她摆了摆手:“我实在受不了那个饭菜味,你吃完给我带几个饼。” 她说完又催促了几句,阿楠才起身进去吃饭。 阿楠刚走没多久,她又一阵头晕目眩,有种还在车上的感觉。她扶着石头站起来,往玉米地走去。 阿楠点了份素饺子,囫囵个塞进嘴里,着急忙乱的吃完就赶紧过去看她。 她想着佳佳还没吃饭,走到伙计跟前,“帮我拿几个白素饼。” “呦,店里的白素饼正在做,要不然你坐在凳子上等会,等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阿楠:“好。” 她刚想开口催促几句,又看到一屋子都是客人,忍住了叫伙计的冲动,乖乖坐到马扎上。 到了快傍晚,一行人才来到煤矿场附近。 接连几天,她们一行人绕着煤矿场东奔西走,指挥着每个位置,精确的跟计算出来的位置一样。 阿楠和赵佳头上蒙着一块深色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每个人嘴巴上戴着一个白色纱布质地的口罩,两根有弹性的绳子挂在耳朵上面,口罩上全是黑色的泥土和灰尘。 他们的身上,手上全是黑色的矿物质,没有一个人收拾自己,个个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图纸,互相和身边的人积极讨论。 李婉拉着林舒苒的手下船,身后跟着几个男人,手里提着几个皮箱子。 骄阳耀眼。 林舒苒戴上一顶大大的遮阳帽,遮阳帽前面有一层黑纱,半遮住娇媚的脸,她的样貌一半在黑纱下,一半显现于众人面前,神秘诱人。 李婉下了船后,就看到自己的轿车早早在船头等待,她先一步钻进车里,头探出车窗,吩咐道:“舒苒,快上车。你们几个,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林舒苒粗略环视了一圈诸州,她摘掉遮阳帽,走到另一处车身,拉开车窗,猫着腰优雅的进车里。 -- 佣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上了几碗燕窝,弯腰离开客厅。 李婉递给林舒苒一碗,自己又拿了一碗,她把透明的燕窝搅了搅,“妈,你到底约了谁,一连几天都约不到人。” 林舒苒双腿交迭在一起,吃了几口,就放下来。 李夫人听到女儿语气中有些不满,她坐到女儿身边,握住女儿的手,“妈打听了,她这些天不在诸州”,“我告诉你,等她来家里的时候,你可不许这样跟她说话。” 李婉自然知道,肯让她母亲这么费心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她喝了几口就放下了,“妈,我们俩收拾收拾出去玩了。” 李夫人摆了摆手。 林舒苒上楼的时候,问了句:“你妈到底要见谁?” 李婉拉着他的手,“我跟你一样好奇,听说跟我们俩差不多大。不过她已经结婚了,好像是什么梁夫人。” 林舒苒刚回来,有些适应不了国内的时差,打了个哈欠,这些话没怎么放在心上,慢吞吞的“哦”了一句。 八月中旬,所里的一行人才回来诸州。 “夫人,这些日子,有一位李夫人,三番五次说约您去喝茶。” 阿楠的脖子有些酸痛,她手伸到后颈,转了转脖子,脖子咔咔作响,“李夫人?” 她眯着眼思考,李夫人...李夫人....想起来了,那位在宴会上见到的夫人啊! 阿楠:“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阿敏走过来给她捏捏肩,“我问了,就说上次见到您之后,感觉跟您特别投缘,想约着一起喝茶。” 阿楠大脑还想着在达山的经历。 电话机在安静的客厅响了起来,阿敏快速瞄了眼夫人,赶紧过去接电话,应该是先生过来询问夫人怎么样了。 “喂?” 阿敏捂住听筒,指着话筒小声的提醒:“夫人,是李夫人。” 阿楠回神,去接电话,“李夫人,您好。” “现在?” 阿敏从夫人的回答中大概听出了,夫人同意了,待会就要出门。 阿楠把电话机放好。 “夫人,我去楼上给您挑件衣服。” 阿楠回头;“哦,不用,我穿这身就行。” 196、见到 佣人刚想接过阿楠手里的水果篮,李夫人轻飘飘一个眼神看着她,自己把水果篮接下来:“谢谢梁夫人。” 她转手把水果篮递给佣人,“去把水果洗了。” 李夫人拉着她的手,“梁先生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阿楠含笑:“阿旭有些忙,去别的地方出差了。” 李夫人打趣道:“侬听听,多恩爱的称谓啊,阿旭。” 阿楠被李夫人拉着坐下,气氛顿时融洽自然了一些。 阿楠:“前几天,我出了趟远门,所以--” 李夫人接话:“我知道的呀,我看报纸了,你们是不是去达山了?” 阿楠点头:“对。” 茶水,果盘,一一摆好。 李夫人指着茶,“喝茶啊,梁夫人。” 阿楠双手把茶杯捧在手里,浅尝辄止,她把茶杯放下:“很香。” 李夫人开口:“前段时间我女儿从美国回来了,我想着你们年龄相仿,在一起有话说,这才把你叫到我们家里来。” “这样啊。”阿楠点点头。 “去把婉婉叫出来。”李夫人打发佣人上楼。 李婉正和林舒苒弄一台留声机,听到佣人敲门,“小姐,家里来客人了。” 李婉拿起一旁的手巾擦干净手,“来了吗?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林舒苒:“现在在哪儿呢?” 佣人回道:“就在客厅。” 林舒苒点头,李婉回卧室换衣服了,她走出屋子,想看看这位梁夫人。 她走到二楼的楼梯处,从上往下眺望过去。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位是李婉的母亲,另一个人侧对着她,看不见脸。 她坐在那儿跟整个客厅格格不入,上身穿着一件浅色衫子,下身一洗得发旧的裤子,与其说是朴素,在她眼里更多的是寒酸。 她面向李夫人说话,那张因为位置看不到的脸,露出半边脸。 林舒苒吓了一跳,那张脸她虽然只见过一次,却在后来见过很多次。 七年前,她跟着表哥去英国疯人院看望徐宴湛的时候,徐宴湛的病房里挤满了她的画像,整个房间架着画架,画着她各种这样的样子。地下白茫茫的一片,都是她的素描。 伴随着那张秀气的脸,她注意到了她身后长长的辫子,垂在沙发上。 她看到阿楠时,又想起来徐宴湛在疯人院不人不鬼的样子,最后还跳楼自杀。听护士说白皑皑的雪上都是他的血。 林舒苒越想越害怕,她捂住嘴巴跌跌撞撞跑回房间,到房间的时候,脚趾撞到门上,她使劲捂住嘴,指尖溢出微弱的叫声。 进了房间,她锁住门,怎么办?她知不知道徐宴湛疯了的事情,她见到自己会不会问徐宴湛的事情。 林舒苒拿起桌子上的烟盒,点了一根香烟,她走到窗边,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婉换好衣服,过来找舒苒,她推门,嗯?怎么上锁了? “舒-” 林舒苒开门,把她拉进来,堵住她的嘴,“别叫我的名字!” 李婉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舒苒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声音轻轻地:“怎么了?” 林舒苒拉着她往房间里面走,“等会你下楼跟楼下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千万别提起我的名字。” 她把食指放在嘴巴,“千万不要。” 李婉:“为什么?” 林舒苒:“等她走了再说。” 李婉迫不及待的下去看看她了,到底是谁让她母亲和舒苒这么重视。 李婉把她的手从嘴边拉下来,“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的。” 她跑着下楼,决心要看看这位“梁夫人”。 “妈?” 她喊了一声,阿楠转着头站起来。 面前的这个女人,长长的辫子置于左肩,杏眼,弯眉,挺翘的鼻子,一张十分秀气婉约的脸。一身质朴的衣服,站在那儿,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并不上下打量她,如同竹子一般清高又淳朴的气质。清丽脱俗,雅致自清。 197、不成熟的男孩 当天晚上林舒苒就给表哥周瑾瑜打了电话,电话里东说西说,最后才扯到正题:“表哥,你那个好朋友徐宴湛,现在还在英国吗?” 周瑾瑜:“现在在诸州呢吧我记得,怎么了?” 林舒苒干笑了几下,“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你当时带我去英国看他。” 电话挂断后,林舒苒慢慢坐到沙发上,他们俩竟然都在诸州,而且阿楠已经结婚了。 她赶紧上楼,托李婉打听他们俩的消息。 李婉剥开一个橘子,“找谁?” 林舒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要见到他的感觉,变得莫名紧张,喉咙有些干,“徐宴湛。” 在说他名字的时候,她的呼吸是静止的。 李婉还没从美国回来,就在电话听爸爸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徐宴湛吗?他现在是诸州的局长。” 林舒苒离开位置,坐到她旁边,“你见过他?” 李婉把橘子塞进她嘴里,“还没有,他是局长哎,年龄应该挺大的,你怎么会认识他?” 林舒苒浅笑了几下,“他就比我们大了一岁。” 李婉长“嗯”了一声,“二十九岁啊?” 她更好奇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林舒苒:“啊?”,“不要。” 李婉摇她的手臂:“走嘛,去嘛。” 林舒苒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行。” 李婉过来搂住她的脖子,“我看你比我还想见到他,别不承认。” 想见到他吗?那几年他过得很惨,她只是想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林舒苒咬住下唇,“那好吧,明天我们俩偷偷看几眼就行了。” 一大早。 他们在地质所的大门前鬼鬼祟祟。 李婉站在树下,“不是说要去看徐宴湛吗?怎么来这儿啊?” 林舒苒:“我想看看昨天来你家的女人,再去机关部。” 李婉把帽子前的黑纱掀到帽檐,“昨天那个吗?”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我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感觉她好特别。” 林舒苒躲在树后,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心不在焉的回道:“十年前见过,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头发全都披散下来。”她回头给了李婉一个惊艳到的表情。 李婉:“哇,昨天见到我都惊到了,她的头发好长。”她用手比划着,“那么长。” 阿楠提着公文包上班,她外搭一件薄款毛衣开衫,里面是工服,下边仍是黑色裤子。 李婉小声的说:“来了来了--” 她们俩躲在树后,看着阿楠进去大门。 阿楠刚进去不久,一辆车缓缓趋来,停在路边。 沉从念走到后车身把门拉开,徐宴湛弯腰从车里出来。 林舒苒本来弯着腰,看到他以后不自觉慢慢站直,他和七年前在疯人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跟十年前的徐宴湛更不一样了。 七年前在疯人院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遮住眼帘,只看到的鼻子和嘴巴,眼睛很久才眨一次。一身病号服让他消瘦的身形看起来更孱弱,胳膊上缠着一层一层白绷带,好像一阵风就要把他吹到云朵里,再也消失不见。 十年前的徐宴湛站在码头,恣意少年,嘴角浅浅酒窝,眼神熠熠生辉。 现在的他站在大门口,长睫轻颤,眼睛一直注视着刚才进去的人。 “帽子,我的帽子--” 李婉跑着去追被风吹走的帽子。 轻快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平静,帽子飞到他们那边。 沉从念上前一步捡起帽子,把徐宴湛拦在后面。 沉从念:“小姐,你的帽子。” 林舒苒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冲过去想拉走李婉。 徐宴湛并未因为这件事起什么波澜,他注视着所里的二楼。 离得近了,他的样貌看的更加清晰。 林舒苒:“谢谢。” 李婉拉着她离开,她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没动。 徐宴湛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转头,深邃的眼睛淡淡的看着她。 林舒苒忘了呼吸,他完全不认识自己。 她干咽了下,“sir,刚才进去的是您的夫人吗?” 她提及阿楠时,他瞳孔才聚在她身上:“你认识阿楠?” 林舒苒有些语无伦次“额...,刚才她路过的时候,觉得她很特别。” 徐宴湛嘴角勾起,左脸的酒窝露出来,“嗯,她很美好。” 林舒苒又问:“她是您的夫人啊?” 徐宴湛垂首,眼睛微微弯着:“我的爱人。” 林舒苒没想到,他失忆后,还会重新爱上她。 她顾不得道别,拉着李婉匆匆离开。 “什么?他就是徐宴湛!”李婉咋舌。 她们俩坐在露天的茶水馆。 李婉:“所以昨天那个女人是局长夫人?” 她不禁感慨: “她是怎样当上局长夫人的?” “在他还是一个不成熟的男孩的时候。” 林舒苒喃喃自语。 李婉靠近她:“你说什么?” 林舒苒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啦。快喝你的咖啡吧,快凉了。” 作者有话说:努力闭关中 198、枯井 金秋九月。 阿楠今天穿的很正式,她很少拜托阿敏特意为她做些事情,这身衣服她前几天就托阿敏好好熨烫。 她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色,上半身中山装的外套,下半身西装裤,头发束起来扎成低马尾,胸前别着一位小小的勋章。 八月的时候,地质研究所,因做出突出贡献,今天特意开大会嘉奖。 她出门前,梁旭走上前,将她胸前的别的胸针调整了下位置,“阿楠,恭喜你。” 他说完后,阿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的连牙齿都露出来,“谢谢阿旭。” 她昨天打电话和佳佳约好在早餐店见面,吃完早餐一起去大会。 阿楠还没走到,就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佳佳。 赵佳热情的跟她招手,阿楠指了指远处的她,踮起脚尖也和她招手。 她们俩坐在面馆,点了两份手工云吞面。 快吃完的时候,小贩给旁边一桌端面,不小心被行人碰到,面汤撒在佳佳的公文包上。 “我的包!” 赵佳不顾滚烫的面汤,把公文包拿在手里,阿楠把手绢赶紧递给她,“快擦擦。” 她们异口同声道:“快看看资料。” “我的资料-” 赵佳把公文包表面擦干净,拉开拉链,里面的资料完好无损。 阿楠松了口气,“没事的嘞。” 接下来吃饭的时候,她们俩把公文包抱在怀里。 吃完饭后,阿楠把公文包递给佳佳保管,她过去结账。 走出早餐店没多远,佳佳夹着公文包给她整理领子,“阿楠,你低下头,我给你整理下领子。” 阿楠垂首,“好,待会我也帮你弄弄。” 一条大黑狗闻着饭香味悄悄过来,它绕着佳佳的身边,灵敏的鼻子嗅到佳佳的公文包上有饭香味。 阿楠看到地上的狗,刚张口让佳佳小心点,黑狗就跃起身子咬住她的包。 赵佳吓得一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啊--” 黑狗衔住公文包,阿楠把佳佳拉到身后,拽着公文包另一边。 黑狗发出恐怖的声音,她始终不松手。 赵佳去掰阿楠的手,“阿楠,快松手,它想扑上去咬你。” 黑狗蓄势待发,露出锋利的獠牙,阿楠下嘴唇咬得发白,只能松手。 黑狗衔着公文包跑得飞快,她想追过去。 赵佳拉住她的衣服,“阿楠,别追了--” 阿楠回头,眉头紧蹙,“不行,那里面全是重要的资料,不能外泄。” 赵佳撩开衣袖,“可是大会快来不及了。” 阿楠拳头握在一起,“怎么办?怎么办啊?” 前面不远处有家小卖部,店门口有台红色的电话机,上面挂着一张大大的纸壳子:打电话,一分钟三毛。 她拉着佳佳跑到小卖部,“叔,我打个电话。” 他拿着一把蒲扇,穿着白色背心,“打呗,一分钟三毛钱,待会打完结账。” 佳佳:“你要打给谁?” 阿楠熟练的按下号码,“阿旭。” “嘟嘟嘟---” 电话待机的每一声都拉的无限长,阿楠呼了口气,“快接啊...” 徐宴湛把柜子一个一个打开,变声器呢,变声器怎么找不到了? “沉特助呢?” 下属蹲下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资料,“沉特助出去办事了。” 徐宴湛站起来,上次他说他再也不会找阿楠了,他把变声器放哪了到底? 几个人进来一起找,在闲置的盒子里找到一个黑色装置,“局长,是这个吗?” 阿楠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赵佳在旁边安慰她:“他可能在上班,阿楠,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去吧,我回去找。” 阿楠的额头渗出细汗,她回头生气的问道:“不行,这难道不也是你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吗?要是再打不通,你就带着我的徽章去,我留下来找。” 赵佳握住她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的手,她那只手一直敲着桌子,关节处微微泛红,语气轻轻的:“你也等了很久啊,阿楠。” 就在阿楠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出现他轻柔的嗓音:“阿楠--” 阿楠迫不及待的说:“阿旭,你现在忙吗?”,“我....” 徐宴湛;“你说,我不忙。” 阿楠用最快的语速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公文包里的资料,待会大会上要交的,里面的内容不能随便泄露,你可不可以.....” 徐宴湛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在哪儿?” 阿楠挺直身子:“前山,我在前山路。” 徐宴湛:“好,你先去大会吧,我现在就过去找,肯定可以找到的,不要着急,流浪狗一般都在一些树下,或者垃圾桶附近。” 他的语速也很快,但努力保持平静,细心的安慰她。 阿楠想了下,他说的很有道理,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一点,“好,阿旭,谢谢你。” 徐宴湛:“嗯,快去吧,快来不及了。” 电话挂断,阿楠拿出一块钱,那人说:“我找你四毛钱。” 阿楠拉着赵佳跑,“不用嘞。” 徐宴湛挂了电话,给梁旭打了个电话:“来一趟前山。” 梁旭驱车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徐宴湛在附近的垃圾桶翻找。 “徐局长,出什么事了?” 徐宴湛低着头翻垃圾桶,“阿楠的资料丢了。” 梁旭眯起眼微微弯着,“这....”,他挽起袖子想过去帮忙,徐宴湛掀开一推垃圾,里面是酒鬼的呕吐物。 他脸色一沉:“徐局长,不妨我去问下旁边的铺子,附近的流浪狗,流浪猫都聚集在什么地方?” 徐宴湛“嗯”了一声。 过一会儿,梁旭手里拿着外套过来,徐宴湛已经在翻别的垃圾桶。 “徐局长,我刚才问了屠夫,他们说流浪狗一般都在后面的废弃的花坛。” 梁旭不知道在哪里借了两根棍子,他递给徐宴湛一根。 花坛里杂草丛生,里面不止一条狗,它们嘴里撕扯着布条子。 徐宴湛在裂开的墙缝里看到黑色的公文包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看了眼墙缝裂开的口子,如同狗洞,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弯腰钻进去。 梁旭站在后面,“徐--”,如果局长出了什么意外,他也难逃此咎。 梁旭背部微弓,跟着他进去。 里面的野狗嗅到气味,发出凶狠的狗叫声,试图驱赶他们俩。 梁旭掀开外套,里面有一大块生肉,他递给徐宴湛。 徐宴湛看了眼,接了过来。 野狗眼睛露出绿光,徐宴湛适时把生肉丢到园子外面。 一时间,野狗乱窜,都跳出园子。 他们俩快速捡起来掉在地上的资料,徐宴湛一片一片捡起来。 梁旭站在枯井附近,他往枯井里瞟了眼,里面还有几张纸。 梁旭:“....” 这里面全是动物的尸体,散发着尸体的恶臭。 徐宴湛把纸片对折好,放进口袋里,“快走-” 梁旭:“徐局长,这里面好像还有几张。” 徐宴湛看了眼枯井的位置,走过去,一双浅瞳直直地盯着井底半晌,眼底有深沉的浓郁。 这个位置就算不下去捡,过段时间下雨,这些纸上的内容也会消失。可待会大会结束上交材料的时候,她怎么办? 他开口:“我下去,你在上面等我。” 梁旭惊愕的抬头,这枯井可不止位置深,跳进去脚踝肯定会扭到,更何况里面有很多流浪狗流浪猫的尸体,搞不好会得皮肤病。 梁旭斟酌开口:“徐局长,过段时间下雨,这些纸张就会被雨水冲烂,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徐宴湛脱掉皮鞋,减少脚踝受伤。 梁旭想拉住他的胳膊,“徐--” 徐宴湛眼神淡淡的,做好了要跳下去的准备。 199、Butterflygirl 徐宴湛掂着左脚,身子靠在枯井上,井身上面全是腻滑的青苔,脚下凹凸的触感,是一只死猫的眼珠。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脚底钻心的痛,让他只能踮着脚等待。 小拇指大小的果蝇绕在他四周,有些叮咬在他皮肤上。 一只果蝇停在他眼皮上,徐宴湛用手驱赶,一只脚站不稳,他另一只受伤的伤踩在动物的尸体上,“啊---” 梁旭走得时候,一只狗扑了上来,爪子抓伤了他的手臂,他只能一只手开车。 他手里攥着一沓纸张,在大会门口等阿楠。 报告结束时,会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赵佳坐在她身旁,俯身在她耳边:“梁旭来了吗?” 阿楠叹了口气,“我感觉应该是找不到了....” 赵佳:“待会我去跟组长说吧。” 阿楠:“我先出去看看。” 她猫着腰从后门出去。 一开门。 看到了靠在墙上的梁旭。 阿楠的目光锁在他身上,愣神许久,不敢相信的开口:“阿旭?你--” 梁旭走到她面前:“给你,资料找到了。我....” 他扑进一个芳香四溢的怀抱。 阿楠紧紧搂着他的腰,“你真的来了。” 梁旭手停在她的腰际,那一刻,他感觉到了,阿楠深深爱上了他,就像义无反顾的徐宴湛那样。 他的眼眸变得深晦,镜片折射出冷光,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嗯,我来了。” 阿楠松开他,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你被狗抓伤了?” 梁旭“嗯”了一声,“我现在去医院。”他还要找人回去救徐宴湛。 阿楠拉着他的手:“大会快结束了,我跟你一起去。” 梁旭:“不行,我处理完伤口,还有...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 阿楠也不知为什么变得这么感性,看着他的手臂流泪,“对不起阿旭,我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梁旭抬起另一只手擦干她的眼泪,“没事。” 等他脱开身,去医院简单消下毒,找人回去救徐宴湛的时候,他已经呼吸道感染倒在枯井里昏迷不醒。 几个人把他抬上来的时候,皮肤裸露出来的位置起满了疹子,眼皮应该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咬了,肿了一个大脓包,脚底沾着很多动物的腐肉。 很丑...... 很恶心..... 徐宴湛在医院昏迷了几天几夜,他醒来的时候,一只眼睛无法睁开,努力睁开一点,蜇得他直流眼泪。 他的手掌被一双苍老温暖的手握着。 他哑着嗓音:“孙姨?” 沉从念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孙姨一夜没睡,赶了过来,守了他好几夜。 孙姨松开他的手:“宴湛,我的孩子,你好点了吗?” 她年龄大了,那年从山下跌下来,虽说养的不错,可到底是年纪大了,落下点病根,走路慢慢悠悠,“我给你倒点水。” 徐宴湛张开五指,“孙姨,我有只眼睛看不见了。” 孙姨像小时候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喂水:“宴湛,你的眼睛感染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别担心,孙姨会把你照顾好的。” 他的眼睛好痛,真的好痛,他忍不住一只手抚上去,摸到一块大包,还有些浓稠的液体,他苦笑道:“孙姨,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阿楠看到了,会不会恶心?” 她从年轻时就照看宴湛,还记得小时候,他爸爸四处出差给他带了很多玩具,他玩了几天便丢在储物间了。可感情不是得到了后,就弃之不管。但这孩子的心性她是知道的,他没有那么坏,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孙姨粗糙的手盖住他的眼睛:“阿楠的画像我见过,看起来很面善,她不是那种人。” 徐宴湛的眼睑发炎,一直在流泪,“对,她不是那种人。” 末了,孙姨长叹一声,他们俩是没可能的,怎么样都是没可能的。 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死心啊! 孙姨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给他擦眼睛,“宴湛,你听孙姨一句劝,你跟她不适合,你放弃吧。” “她过好她的人生,你过好你的人生。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怎么样也强求不来的。” 徐宴湛一只眼睛幽黑暗沉地看着天花板,他奚落地挽唇,“孙姨,我失忆后你告诉我很多我记不起的事情。你说,我第一次高考没考上,父亲很生气,后来复读那年,我特别努力,后来考上了大学。你还说,别人说我是徐知军的儿子,不用努力也可以前途无量,我就努力自己做出成绩。” 他的眼睛还是很痛,眼角是黄色的分泌物,“你说,你为我骄傲。” “我以为很多事情,努力就会有结果的。你要是想让别人爱你,你就要很爱很爱别人。”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对不起孙姨,我这么大了还让你为我担心,我记住你的话了,以后...不喜欢她了。” 孙姨默默擦去他另一只眼睛的泪水:“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吧,我就在你旁边呢。” 徐宴湛安详的闭着眼,在孙姨衣襟上带着的淡淡香皂味中,他突然想放下来一切。他不想每天担惊害怕会被揭穿,也不想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了。 他嘴角噙着释然的笑意,“孙姨,你对我像是对自己的孩子。” 孙姨想起了往事:“宴湛,那一年你高考失利,被你爸爸安排到乡下做知青。农村都是泥地,有一天下了好大的雨,我上山给你送饭,脚下打滑,直接从山上滚下来了。” 徐宴湛听见以前的事情就会笑,两个酒窝深深的挂在嘴边,“然后呢?” 孙姨看着他的脸:“然后你吓坏了,吓得嘴唇都发白,赶紧找人把我送到卫生院。你自己一个人,从小到大什么活都没做过,每天给我洗衣服,给我喂饭,背着我晒太阳。” 孙姨说起往事,眼周的皱纹似乎也变得淡了,“还有一件事呢。” 徐宴湛快睡着了,他呢喃道:“什么事?” 孙姨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那时候你喜欢一个女孩,喜欢的不行,问你呀,你还不肯承认。” 徐宴湛轻声笑道:“是吗?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让我像你说的那样喜欢的不行。” 孙姨想到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吃饭时的场景,忍俊不禁道:“我摔断腿后,她去卫生院看我,天不亮就走路到镇上来,提着一大筐鸡蛋。小湛,我去过她家,她家很穷的,那一筐鸡蛋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是攒了多少钱才买的。” “后来我在家修养,她不知道从哪里抓了条鱼,给我们俩熬了一大锅鱼汤。” “那孩子长得特别漂亮,但她的品行胜过她的外貌。” 徐宴湛在孙姨娓娓道来的故事里,安静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蝴蝶美梦。 在梦里,他遇到一位幽蓝色的蝴蝶小姐。 夏日中,他们俩并肩走在卫生院的走廊中,两人的中间有几只蜻蜓飞舞,庭院中有一颗开的正好的月季树,淡粉色的花朵挂满枝头,空气中飘着月季花香。 梦中的他早就红了脸,笑了颜,动了心。 200、不蔓不枝 4 64 w .c om 阿楠穿着一身睡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阿旭,你手上的伤怎么样?” 梁旭在电话那头:“没事,一点小伤。” 她咬着嘴唇“上午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就突然出差了。” 梁旭还在诸州,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好像喜欢阿楠了,真的喜欢上她了。 今天她抱住自己,眼睛里满是心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他害怕了,害怕阿楠会发现他的卑劣。 她的眼泪并不是为梁旭流,而是为了一个爱她的而流,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那个人。 电流滋滋啦啦。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4 13g. c om 梁旭:“公司的项目突然出了问题,需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阿楠慢慢低下头,柔软的秀发贴着他的脸颊,“我知道了,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电话无声的通了几分钟。 他僵硬的说:“早点休息,我要去忙了。” 阿楠:“嗯,你也是,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后,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来漫步在后院,院子里的杨树被夜晚的风吹得哗哗作响,庭院中的秋千微微荡起来。 她坐在秋千上,两只手握在秋千绳上荡秋千。 阿楠唇角一弯,当初阿敏兴致勃勃的告诉她,先生为她搭了个秋千。 阿旭送给她很多东西,给她一场花瓣的婚礼,送她戒指,玫瑰花,糖水,紫罗兰玫瑰,诗集 她在一场荒唐的“玩笑”中,遇到了他—— “今天还没有阿旭的电话吗?” 阿敏摇摇头。 阿楠修长的手指敲了下自己的大腿,“嗯,我去上班了,阿敏。” 阿敏把门打开,目送她上班,“夫人,你下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阿楠侧首看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阿敏洞察到她并不是很开心,她想了想:“夫人想吃生腌吗?” 阿楠说了句“好”,她面向阿敏,说:“如果下午阿旭打电话过来了,你打给我们所里告诉我一声。” 阿敏仔细看着夫人的眼睛,梁旭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她对着夫人笑道:“我晓得了,夫人。” 阿楠刚到所里,屁股刚落座,就被叫赵组长叫到办公室。 她推开赵组长的门,和气的说:“组长,您找我?” 赵组长正在擦眼镜,他快速擦好戴上:“对,坐吧。” 阿楠乖乖坐下,等他开口,心想,难道又有新的项目了吗? 赵组长开口:“下午有个有个专题采访,我打算让你去。” 阿楠疑惑的“嗯”了一声,“什么采访?” “就是关于算出达山市煤矿场位置的采访,采访应该会问道,我们是怎么开展的,怎么实行的,过程遇到的困难,还有我们团队去达山市的这类问题吧。” 阿楠频频点头,记住赵组长的话。 她鼻子有点痒,摸了摸鼻子,说道:“可是这个项目,我不是最努力的那个人,我去的话,不适合吧。” 赵组长推了推鼻梁眼镜,“嗯,我知道。但是记者还会问一些关于咱们城市向旅游城市发展的策略,这次派你过去也有这个原因在,所以你不要有所顾虑。” 阿楠答应道:“好,那我上午把这些资料好好准备下。” 赵组长摆了摆手,“行,去忙吧。” 临走前,他看着阿楠从凳子上离开,走出办公室。 她看起来这几天应该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标志性的马尾辫放在肩膀左侧,垂到身前。巴掌大的脸蛋,炯炯有神的眼睛,嘴角淡淡笑意,对刚才他的指示,神情有些自愧不如。 站起身离开的时候,如同莲花的细茎,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今天下午的采访还有徐局长参与其中,这也是他让阿楠去的原因之一。 阿楠在他手下做事好几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徐局长对她有男女之情,他知道后,并不是很意外。 但是阿楠已经结婚了,他拍了拍脑门,瞧他想什么呢,阿楠肯定能处理这段关系,不会失了分寸。 201、灼灼其华 阿楠被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带到一个干净典雅的房间。 刚打开门,里面七八个记者同时抬头看她,他们手里个个拿着纸笔,表情严肃。 阿楠莞尔一笑,微微鞠躬,在别人的指引下坐在凳子上。 陈记者看了眼旁边的助理,助理连忙站起来站在他旁边附耳道:“陈老师,我当时打电话约的是赵组长,这....我也不知道是谁,应该也是达山市煤矿场项目的工作者。” 陈记者点了点头,对着阿楠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陈记者” 阿楠理了理额头的碎发,“你好,我是张汝楠,是一名地质研究工作者。” 陈记者看了阿楠好几眼,除了身上穿着的工服,脚下的一双黑布鞋,就她的长相而言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土地工作者。 他将钢笔夹在胸口的口袋处,“你好,张老师,我们这次采访还有一位重要任务出场,届时,会对你们俩一起采访。” 陈记者抬手看了看手表,“请稍等片刻。” 阿楠点了点头,脑子一直在想上午整理出来的工作内容,她深吸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沉从念从外面打开门,他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看到她后,愣了一瞬,着实没想到今天来采访的人是张教授。 他看了眼即将进来的人,缓缓让出身子。 徐宴湛穿着双排扣西装制服,黑色领带打的一丝不苟。左眼绑着白色医用纱布,另一只眼看不出情绪,眼神淡淡的。 他看到沉特助瞧了他一眼,他抬眸往里面看去。 他看到了阿楠。 阿楠跟着大家往门口投去目光,先是看到了沉特助,继而又看到了沉特助旁边的徐宴湛。 她轻微打开唇,原来重要人物是他。她眼神凝在他身上,他瘦了很多,脖子上起了很多红疹,还看到了他受伤的眼睛。 他怎么了? 徐宴湛目光缓缓,目光落在她同情的瞳孔。短暂的对视后,他移开视线,迈着修长的腿走到阿楠旁边的位置。 他坐下后,周遭的空气飘着收敛固涩的中药味。 阿楠的视线还追在他身上。 徐宴湛努力忽视她的目光,修长的双腿交迭在一起,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上。 他开口:“大家好,我是徐宴湛。” 七八个记者的视线在他身上,说得更明确点,是在他的眼睛上,他红疹的皮肤上。 陈记者开口:“徐局长,下午好。” 沉特助咳嗽一声,“现在可以采访了。” 受伤的徐宴湛,年纪轻轻的阿楠,让几个有工作经验的记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始了。 陈记者抽出胸口的钢笔,“徐局长,这....方便问下您是怎么了吗?” 他问完后,阿楠侧首更加注视他。 徐宴湛膝盖上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动,“这个是私事,不方便回答。” 陈记者旁边的记者打了个圆场,“我们先问下,这次在物质资源上取得不小成就的张老师吧。” 几位记者开始采访她。 阿楠点了点头,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他们提问的大部分问题,都涉及到项目中的隐私,还有一些正在实施的重要项目。 阿楠语气平和:“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可能无法回答。” “我们这次采访是针对达山市煤矿场的资源位置进行访问,这个项目我参与了很多,我想通过这次采访,大家会更加了解达山市煤矿场的整个过程。” 陈记者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张老师除了达山市这一个项目就没别的项目可以透露吗?” 阿楠蓦然感受到探究的目光深谙地盯着她,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是的,大部分项目不能透露。” 陈记者盯着她清秀可人的脸,十个问题八个她都拒绝问答,他不禁开始质疑起她的专业能力。 他看了眼本子,本该记录采访内容满满的本子,只有寥寥几句话,他叹了口气,“张老师,我感觉您的专业能力还有些欠缺。” 另外几个记者也看着她,从她刚进来,大家就不约而同的抱着怀疑的态度。 王记者:“张老师,你今年多大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地质研究的?” “你就读的大学是哪一所?” “.....” 几个记者接二连三问了很多犀利的问题,是在质疑她。 阿楠扬起脸,坦然的说道:“我只读到高中,没有上过大学。” 陈记者叹息一声,房间一时间安静的连针头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他侧首看了眼阿楠,她很平静,脸上没有丝毫愠怒,嘴角还保持着淡淡笑意。 徐宴湛看着陈记者,眉眼冷了几分,薄唇轻启的瞬间,又想起他答应过孙姨,不会再和她扯上任何瓜葛。 他回首,眼睛淡淡的看着前面。 沉从念走到陈记者旁边,说了些什么。 陈记者开口:“张老师可能太紧张了,我们先采访徐局长吧。” 采访过去大半,陈记者问:“徐局长,请问您为什么想要建造一座地质博物馆呢?” 所有人都在等这个答案,阿楠偷偷抬起头,好奇他为什么要建一座地质博物馆。 她微微颔首,低眉偷看他,他感觉脸上很热,一直烧到耳朵。 徐宴湛努力忽视她的目光,他沉甸甸地看着前面,眼眸里颇为认真,“我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一句话,有幸记到现在。那句话就是:生于大地,归于尘土。” “土地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它孕育了我们,馈赠了我们生活的地方,衣食住行。我想土地的美好,应该被歌颂。” 阿楠蓦然望向他,眼睛盈盈地闪动着星芒般的光华,人紧紧抓着凳子的扶手。 这些话,十年前,他对阿湛说过。 他怎会记得?他想起了什么吗? 她的眼睛变得晦暗,指尖摩挲着腕间的肌肤,少年时,她无意间的几句话,他竟记到现在。 徐宴湛看着陈记者,“我之前和张教授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她是一个很认真,很努力,很厉害的人。学历并不能真正代表什么,我见过张教授在办公室看资料看到十点才回家,她经常提着沉甸甸的公文包回家,里面装满了资料。” “地质工作很累,常常要实地考察,她们经常跋山涉水去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呆几个月,默默无闻的工作着。” 徐宴湛挽唇:“张教授的形象一直都是这样,黑色裤子,洗得发白的工服,沾满泥土的布鞋,还有素面朝天的她。” “你们应该尊重她。”徐宴湛说。 阿楠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半晌,眼底有激艳光华。 徐宴湛缓缓侧首,对上她的目光。 202、抑制剂 阿楠背上布包,打算离开报社。 她想了想,还是要回去谢谢徐宴湛。 沉从念洗干净手摘掉他的纱布,徐宴湛的眼睛不能在光亮的地方待太久,要不然眼睛会很不适。 他的左眼又开始疼,流下生理性眼泪,伤口又发炎。 眼皮上的脓包发炎,眼睑的位置根本抹不进去药膏。 徐宴湛打掉他的手,他低下头,修长的手遮住左眼,缓解疼痛。 阿楠站在门口,“我来吧。” 沉从念扭头看到张教授站在门口,像是在那儿站了一会了。 她往里走,布包随手放在路过的桌子上。 她伸手去接沉特助手里攥着的药膏。 沉从念把药膏放在桌子上,“张教授,您没洗手。” 阿楠“嗯了一声,她说:“沉特助,你先出去吧,我来帮徐局长就行了,正好,我还有别的事情找他。” 沉从念看徐局长一直低着头,他知道徐局长是想和她独处的,他一溜烟地离开房间。 阿楠出去洗手,他低着头手伸到胸前的口袋,拿出口袋里的小方巾,用力擦拭眼周的细菌、病毒以及眼泪的混合物。黏腻的,黄褐色的液体。 她湿着手进来,手里拿着一条打湿了干净的手帕“别擦--” 徐宴湛抬头,眯起右眼看她。 阿楠站在他面前,弯下腰,身后的辫子垂到胸前,在他们的距离之间。 徐宴湛盯着她编得漂亮乌黑亮丽的头发没说话。 阿楠抬起他的下巴,泛凉的手帕盖在他的左眼上,她又靠近一些,耐心的为他擦拭眼周恶心的液体。 徐宴湛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阿楠的辫子在他的西服上,贴着,碰着,无意的擦着。 她擦干净后,一边吹气一边给他上药,他手攥着方巾,乖巧的闭上眼睛。 她很小心,他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怎么弄的?”她问道。 徐宴湛睁开右眼,她在轻柔的吹气,他又闭上。 “被果蝇叮的。” 阿楠说:“这么严重?” 徐宴湛轻轻地“嗯。” 她抹完后,擦掉指尖的药膏,拉了他旁边的椅子,坐在他对面。 他的耳朵红了。 她在看他,专注地看他,只看他。 他不睁眼,睫毛却轻颤。 阿楠:“生于大地,归于尘土。”她顿了下,“你听谁说的?” 徐宴湛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某一天做梦,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到早上醒来的还记得,一直到现在。” 阿楠浅笑出声,“你很爱做梦?” 徐宴湛睁开右眼,对上她的目光,“不是,是以前发生的事情,可我不记得了。” 他眸子陡然地亮了亮,“我想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很特别的人。” “是吗?”她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盯着树叶出神,他是不是有一天会恢复记忆。 桌子上还放着几瓶药,阿楠注意到,她开口问道:“这些药要现在吃吗?” 徐宴湛看着她的脸不自觉地柔声道:“不用。” 阿楠回首,“不用的话,沉特助不会放到桌子上,我去给你打热水,等我一下。” 外面阳光正好,她从布包里又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绑到他眼睛上,在后面打了个结,“别睁眼了,休息会吧。” 她端了杯热水进来,玻璃杯碰到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徐宴湛看不到,便仔细的听声音,猜测她在干嘛。 她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有几瓶贴着医生手写的医嘱,其中有一瓶纯白色的药瓶,什么也没写,只有一行名字:富马酸喹硫平片。 这药的名字拗口难听,听起来不像是治消炎的,感觉用于治疗特殊病。 她放下那瓶药,按照上面贴的医嘱,一颗一颗倒出来,放进他的手心。 徐宴湛把药吞进嘴里,阿楠又把水杯递给他。 一切都结束后,什么动静都没了。 徐宴湛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她的脚步,她...离开了吗? 空气有流动的声音,树叶有沙沙声,就连太阳似乎都有移动的声音,只有她,没有声音。 他等了一刻钟,分针走动九百次。 徐宴湛抬起手摘掉手帕,手帕轻拂过他的鼻子,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缓缓睁眼。 她正坐在对面。 一霎时,太阳晒热的花草的气味,太阳晒热的砖石的气味,阳光在风中舞蹈、流动。 麻雀和灰喜鹊带来欢快的声音,结着正好的轻风,拂过她。 他看到了蝴蝶小姐。 他梦中的蝴蝶小姐。 阿楠扭头对上他的目光,莞尔一笑,他徒然放大瞳孔,这四周应该还有一颗月季树,和十七八岁的他们俩。 阿楠起身:“今天谢谢你,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手表的分针滴滴答答。 徐宴湛看着她,目光坚定,“你很优秀。” “再见。”他说。 阿楠在走廊看到倚着墙的沉特助,她迈着步伐走到他面前,“沉特助。” 沉从念站好,“张教授。” 阿楠说:“我不太认识这边的路,你带我去莲花路吧。” 沉从念疑惑的看着张教授,“额...好的。” 他们俩一前一后走出报社,阿楠故意走得慢,和他并排走。 阿楠问:“沉特助,你跟着徐局长多久了?” 沉从念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骇然,张教授什么时候这么关注徐局长了? 他回道:“徐局长二十五岁任职,我就跟在左右了。” “之前呢?他一直在国外留学吗?”阿楠侧首看他。 沉从念:“对,徐局长之前待在国外。” 阿楠点点头,她有意的引问:“刚才桌子上的药,徐局长都吃了。他平日要吃那么多药吗?”,“我看着有些药不像国内的,应该是进口药吧。” 沉特助回过神,“徐局长这次下乡不小心被一些寄生虫给咬了,医生开的药是消炎抗生的。”他看着张教授,“还有一些是平时徐局长太累了,开得一些保健品。” 阿楠看了他几眼,越是有所隐瞒,越是古怪。 沉从念在路口停下:“张教授,前面就是莲花路了。” 阿楠停下脚步:“好,我先回去了。” 沉从念颔首,转身离开。 阿楠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转了个弯,去了人民医院。 一个小时后,阿楠从医院出来,她找了个医生询问,只问出来这是美国的一种药物,但具体的作用还不清楚。 她揣着心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以前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但又会经常做梦,到底是什么药这么奇怪? 这种药像是起到了抑制剂的作用,阻碍他恢复记忆。 她也不认识什么美国的医生啊,美国-- 对了,李夫人的女儿不是从美国刚回来,她顿住脚步,对啊,李婉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语句摘录:一霎时,太阳晒热的花草的气味,太阳晒热的砖石的气味,阳光在风中舞蹈、流动。 摘录于《我与地坛》——史铁生。 二、徐宴湛摸着受伤的左眼:孙姨前几天跟我说什么来着?对,阿楠很好。 203、双手 次日一早。 阿敏看到夫人正在下楼梯,“夫人,你今天怎么跟平时穿的不一样?” 阿楠今天找了条蓝色牛仔裤,上身白色开衫,里面搭着浅粉色的内搭,清丽美人。 阿楠:“我今天要出门一趟,要去拜访李夫人。” 阿楠去储藏室找了几盒茶叶,还有些礼盒。 “夫人,你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阿楠提着礼盒换鞋,“应该不回来吃午饭了,我走嘞。” 阿敏乖巧地在她身后站着,“好,那我下午再做鱼汤吧。” 阿楠咧着嘴笑,“好,你做的鱼汤最好喝了。” 她站在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佣人跑着出来,“你....你是梁夫人?” 阿楠牵起嘴角,“对。” 佣人打开门,“梁夫人,我来拿吧。” 她走在阿楠后面,“夫人今天不在家,您先在客厅坐会,我出去找一找夫人,她估计去找庄夫人了。” 阿楠放慢脚步,回头问她,“那李婉在家吗?” 佣人:“小姐在家,就在二楼,我去叫小姐下来。” 阿楠想,今天有事情找她,还是些私事,还是自己上楼去找她吧。 “不用,我上楼去找她吧。”她说。 佣人把茶叶放到茶几上,给她指了指李婉的卧室,“小姐的房间在那儿,梁夫人,我去给你们泡茶。” 阿楠点点头,她看了眼二楼的位置,脚步轻盈的拾上楼梯。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李婉刚换好衣服,林舒苒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右眼一直在跳。” 李婉转了个圈,裙摆像一朵盛开的花,“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林舒苒拿着香烟的手按了按太阳穴,“maybe.” 李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佣人来送茶,“进来吧。” 阿楠抿着嘴站在门外,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开口,听到李小姐轻快的语调,她暗暗舒了口气,李小姐的性格很活泼。 手放在门上的瞬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心跳的很乱。 她轻轻推开门。 李婉正对着镜子转来转去,林舒苒慵懒地闭上眼睛,“把茶水放到桌子上。” 什么动静都没有。 林舒苒轻蹙秀眉,睁开眼睛。 她手中的香烟掉在地上。 阿楠站在门口,看着一脸无措的她。 林舒苒慢慢站起来,“你....你....” 她的脚像是被钉子钉住,竟一步也走不动。 李婉在她们俩脸上来回打量,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打破僵局;“梁夫人,进来吧。” 阿楠眉眼温顺,她收回目光,迈着步伐往里走。 林舒苒踩灭地上的烟头,“阿楠....” 阿楠开口:“你好,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林舒苒。” 她扭头对李婉:“李小姐,我想找林小姐说点事,能--” 李婉看了眼她,林舒苒点点头。 她倒了杯茶:“好,这是今天刚泡的茶,梁夫人,你尝尝。”,“我先出去了,你们有事情喊我。” 她看着阿楠坐下,她坐在圆桌的另一边。 林舒苒看到她,脸上怎么会这么慌张,她柔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叫阿楠?” 林舒苒对上她的视线:“我经常看到徐宴湛给你写信。” “写信?”她问。 林舒苒愧疚地说:“他高考的时候....” 阿楠了然,“我还以为是李小姐告诉你的。” 林舒苒踌躇地说道:“我几个星期前,看到徐宴湛了.....” 阿楠“嗯”了一声,“我昨天也看到他了,他过得...不好...” 林舒苒咬着下嘴唇,不明白为什么阿楠对她说这种话,她淡淡的“哦”了一声。 阿楠眉心蹙了蹙,徐宴湛因为她变成这幅样子,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她说:“林小姐,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徐宴湛应该还爱着你,你要是不喜欢他了,应该去告诉他,让他重新开始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 林舒苒垮着脸,惊呼道:“啊--”,“喜欢我....” 她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楠早就不在意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但林舒苒极力撇清她们俩之间有过的一切,让她对面前这个玲丽的女人有了一丝愠怒。 她眉眼冷了几分,“林小姐,他每天都在吃药。” 林舒苒跳起来,“对啊,他肯定要吃药的,他有精神疾病。” 她缓缓开口:“阿楠,你不会以为他得了精神病跟我有关系吧?” 阿楠眼神闪了闪,“什么精神病?” 她扶着沉木桌坐下,“阿楠,你真的以为他失去记忆跟我有关系?” 林舒苒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那年高考结束,他就回安南省找你了。” 她看着阿楠的脸,有些不敢说,毕竟她还活得好好的,“我听表哥说,徐宴湛以为...以为你死了。” 阿楠瞪大眼睛,“什么?” 林舒苒说:“那年安南省闹饥荒,可是徐宴湛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根本没看报纸,不知道你家那边出事了。” 她跟着表哥一起去医院看徐宴湛,那时候他自杀刚刚被救醒,手臂上全是伤疤。 阿楠顿住,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他竟然回来过? 她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我和他只关乎爱情,不爱了就没了,再没什么别的了。” 林舒苒抓着桌沿,小声翼翼的开口:“阿楠,他以为...你们一家人活生生被饿死了。” “对他来说,只是伸手就可以救你的,可是他什么也没做,没能救你,一直是他的遗憾。” 霎那间,桌上的茶盏掉了一地,温热的茶水撒了一地。 阿楠慢慢站起来,凄凉地看着她,“所以他觉得,是他间接杀了我吗?” 她喃喃道:他觉得自己是杀人犯吗? 可是就算没有遇到他,他们家也挺不过那场饥荒的。 林舒苒抓着桌沿,“阿楠,我很惭愧,拆散你们俩。我没想到他竟然疯到不成人样,后来还被带到国外,进了疯人院。” 阿楠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疯人院?” 她站起来,“我后来跟表哥一起去英国的一家疯人院看过他,他的病房里摆满了你的画像,他是因为被物理电击了很多次才把你忘记的。” “阿楠,我看到他那个样子真的害怕了。” 阿楠蓦然望向他,什么? 她记忆闪过,怪不得后来再遇到他,明明他们不认识,他还要冲进坍塌的房屋找她。他是不是一直都记得自己? 她眼底划过一抹痛苦,他们早就结束了,她不能让他一直这样想了。 阿楠转身离开房间,慌张的跑开。 林舒苒以为阿楠根本不相信她说的,她跟着跑出去,追到楼梯口,“我说的都是真的,阿楠。他真的疯了,还自杀过。” 阿楠挺住脚步,大喘着气。 林舒苒着急的开口:“他自杀过好几次,他以为你死后没多久就自杀过,用剪刀捅过自己,失血过多,差点就死。你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他手臂上全是自残留下的伤疤。” 阿楠愣站在原地,全身微微发抖。 她全身都在发抖,双手打颤。 她摸到过那些疤,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打颤的双手,无法并拢。 “亲爱的,我很丑陋,请你不要嫌弃我。” 那些话,那些夜,她到底在跟谁一起度过? 阿楠从小到大都在泥土里走路,她很少会走路摔倒。 那天林舒苒看着她从高高的楼梯上滚下去。 204、夜,漆黑。 耳边是隔间的争吵声,另一个房间是一些色情的喘息声。 她睁开眼睛,已经两天没睡着了。她出门身上只带了几十块钱,在一个胡同口找了一家破旧的旅馆住下。 阿楠坐起来,脑袋一阵眩晕,她抬头摸了摸额头的结疤,那天她楼梯上摔下来,磕破了头。 争吵声已经渐渐停下,可另一件房间还是很火热。 她又蒙上被子,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简陋潮湿的旅馆,就连被子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夜幕降临,阿楠有气无力的掀开被子,眼神淡淡的盯着天花板。 她穿上袜子,找旅馆老板娘借了个电话机,跟所里打了个电话,“你好,我是阿楠,我找赵组长。” 电话打了十几分钟,阿楠把身上的钱都付给老板娘。 她上楼的时候,木梯发出年纪感的的声音,每走一步都“咯吱咯吱”在响。 老板娘嗑着瓜子,眼睛一直盯着黑白电视,“姑娘,你交得钱只够住到明天中午了。” 阿楠目光幽深的盯着自己的鞋面,抬头往客房走,“好,我知道了。” 阿敏跟在夫人后面打转,“夫人,你去哪了,怎么三四天都没回家?”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阿楠拿起筷子,好几天不吃饭,她还是没有什么食欲,但她大口往自己嘴里塞面条,什么也没回答她。 阿敏急得眼泪快掉出来,“夫人,你怎么了?你这样我很担心你,我要给先生打电话说这件事。” 阿楠吃完一碗面条,她抬起眼眸看着阿敏,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她挽唇:“阿敏,自从你跟着我,好像没回过家,今天我想给你放个假,你回家看看吧。” 阿敏眼底闪过轻微的骇然,“夫人,你....” 她擦干净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注视良久“给先生打电话吧,告诉他我想见他了,晚上十点。” 她视线转到阿敏担心的眼眸中,“对不起,阿敏。那天你煮了鱼汤,我没回来喝。” 夫人还记得给她煮得汤这回事,她走到夫人面前,笑容灿烂,“没事夫人,我明天去买一条清江鱼,再煮给你喝。” 阿楠眼神就透着一股悲怜,没有回答她,“你待会收拾收拾回家吧,今夜我想和“梁先生”独处。” 她走到房间,桌子上还放着那本诗集,阿楠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她拿起诗集,找到那张画像。 坐在窗前,手中虚握着那张画像,一阵风吹过,整张纸被风卷起,似要离开她的手。 她坐到晚上。 她在阿敏的房间里找到了这栋房子的供电开关,只有她房间里的闸是拉下来的。 阿楠挽唇轻笑,伸手拉上闸。 夜,漆黑。 徐宴湛进屋,他看了眼二楼。她今天想见我? 他摘掉眼罩,明知道他不该来,但还是想听到她说话,她们只说说话就好了,就一次,下一次他不会了。 徐宴湛越过沙发就要上楼。 “啪--” 整栋房间的灯全亮了。 他所有的样子一清二楚。 徐宴湛猛然回头。 阿楠从佣人的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他。 他们俩四目相对。 徐宴湛张口:“阿楠....” 阿楠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楼的窗户没关,她?如墨的黑发纷乱。 徐宴湛只是呆愣地站着。 她走到两人不过一米的脚步停住。 “阿楠,你的脑袋...”,他走过去伸手去触摸。 阿楠打掉他的手,眼神淡漠,神情麻木。 “你会说实话吗?” 徐宴湛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我...会。” “嗯,每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是你吗?”她问。 徐宴湛体一颤,呼吸变得凝滞,“是。” 阿楠奚落的挽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她凝视徐宴湛的眼睛。 “去年,第一次见到你。” 阿楠长久地看着他,原来他不记得过去。 徐宴湛上前一步,离她更近,“阿楠,我...我们能从头开始吗?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认识梁旭了,我....” “我不想这样,但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 “不能,不可能。” 她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永远。” 她退后几步,当着他的面慢慢摘掉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她不会,不会原谅丢弃过承诺的人,不会忘记离她而去的人。她不会像她的母亲那样自甘堕落,她不会。 205、西部地区 大巴车走走停停,每到一站,就会有人上车,从头走到尾,手臂上挎着一个篮子:“瓜子、花生、汽水、烧饼。” 阿楠坐在后面几排靠窗的位置,车子摇摇晃晃,她脸色煞白,从包里找了个塑料袋吐了出来。 她侧目看了眼车窗外,已经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只知道离诸州很远很远。 妇人推了推:“姑娘,喝汽水吗?” 阿楠看到她篮子有烧饼,她一开口,声音干涩沙哑:“给我拿一瓶吧,再给我拿几个烧饼吧。” 路还漫长,她得备些干粮。 妇人拿张干净的报纸,把三个烧饼包起来递到她手上。 她强忍着吃完最后一口烧饼,看到面前的高山,车上的不少人已经起了高原反应。 一个星期前,她在旅馆跟赵组长打电话,他们项目曾有一个“治沙工程”,要到遥远的西部地区实地考察。 她那天申请要到西部地区,进行实地考察,时间六个月。 她背着背包下车,一阵强风卷起地面上的沙子,她被风沙迷了眼睛。 阿楠闭上眼睛,任由眼睛划过脸颊。 她想起那句话:这里的泥土总是坚硬而冰冷,当伏特加凛冽的划开我的喉咙的时候,亲爱的.我想到了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和你的眼睛。 再睁开眼睛,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把衣服裹紧,去往山上。 她住在村长收拾出来的一间宿舍,十几天,她一直处于头昏想吐的状态,无法适应这里的高原反应。 徐宴湛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旁边放着保温盒,里面是给张爷爷准备的饭。 那天之后,他去阿楠家找她。 没见到她,她走了。 沉从念站在他身后,“徐局长,还是我敲门吧。” “不用。”他修长的手指弯曲叩了叩阿楠家的大门。 张奶奶打开门,看到徐宴湛,“你....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的脸,张奶奶的脸更苍老了。 昨天晚上阿楠用钥匙开门,他们老两口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赶忙从床上爬起来。 一开灯,看到阿楠站在客厅,一动不动。 张爷爷拢了件外套,“是不是跟梁旭吵架了,我去带你找他。” 却怎么也拉不动阿楠,她始终低着头,渐渐的,听到了她的哭泣声。 “爷爷,我遇见徐宴湛了。” 饭桌上还盖着今天没吃完的菜,他们老两口准备明天当早饭。 地下一片狼藉,摔碎的碗碟,残羹..... 张爷爷捂着胸口怒视着她,“阿楠,你告诉我,你看不懂对徐宴湛的感情,你知不知道做人不能始乱终弃。” “你...你...” 阿楠跪在地上,“我已经申请去西部地区考察半年,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想一个人去静静。” 张奶奶:“你不知道怎么办?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阿楠的头更低了,“我知道,我不会。” 她看着地面四分五裂的菜碟,“爷爷奶奶,如果你们见到了他,别为难他。他已经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啪-”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阿楠抬手捂住左脸。 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怒吼声:“你还敢为他讲话。” 206、答案 张爷爷看到他后,突发脑梗,进了急救室。 徐宴湛不能离开这片地方,他要留下来照顾她的家人,替她照顾好她的家人。 徐宴湛慢慢抬起头,阿楠,我会的。 他领起饭盒,推门进了病房。 里面又传出汤勺落地的激烈声,夹杂着张爷爷的怒骂声。 -- 夜里起了冷风,越近深秋,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张奶奶抱着一个孩子,哄她入睡。 张爷爷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身体恢复得很好。前几天,医院突然来了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羊水突然破了,身后也没个人跟着。医院没有床位,她疼得靠在墙上。 张奶奶搀着张爷爷在医院走廊散步,她虚弱的托着肚子,身体慢慢下坠,坐到地上。 他们俩像是看到了自己受苦的女儿,本打算转头置之不理但他们俩又折返回去,让护士把孕妇挪到他病房里。 第二天他们俩拄着拐杖来病房看孕妇的时候,只在病房门口听到了孩啼声。 病床上,只有一个在襁褓中嘤嘤啼哭的女婴。 张奶奶反应过来了,昨天那个孕妇,应该被男人抛弃了,一个人养不活孩子,生下来就走了。 张爷爷叹息一声,拄着拐杖行动十分缓慢的走到床边,细细的打量这个可怜的孩子。 张奶奶:“咋办嘞?孩子饿得不行了。” 徐宴湛进病房的时候,张奶奶刚把孩子从床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后颈,他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张爷爷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去找点羊奶。” 徐宴湛站在那儿,还在思忖什么情况。 张爷爷看他一动不动,“孩子饿了,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徐宴湛笨拙的抱着孩子,张奶奶在给她喂奶。 张爷爷坐在病房前的窗前,瞳孔涣散,似是回忆着什么。 喂完孩子,张奶奶接过徐宴湛手里的孩子,他手没轻重,箍得孩子很不舒服。 徐宴湛站起来,神情注视着在这个美梦里的孩子,思忖片刻,“这个孩子,过几天我会找个收养孩子的人家,把她送走。” 张奶奶轻拍孩子的后背,听到徐宴湛说话,她温暖粗糙的手慢慢滑下。是啊,他们本来就和这个孩子没什么关系。可以养几天,但是也不能养一辈子啊。 张爷爷缓缓开口:“等几天吧,你啥急嘞?” 徐宴湛颔首,应下了。 不知道她做了个什么美梦,咬着手指咯咯笑,他英俊的眉峰扬了一下,没说话。 送走孩子的日期一延再延,徐宴湛给张爷爷送了几条金鱼,他把孩子背在背上,站在鱼缸附近,小孩子瞪着大眼睛,嘴角还有口水,她小小的手指着金鱼,不会说话,一直兴奋的哇哇叫。 张奶奶给他开门,徐宴湛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自从孩子来到他们俩身边,他们俩就不分昼夜的照顾她。 徐宴湛开口:“我又找了几家收养孩子的人家,家庭条件很不错,他们想见见孩子。” 张爷爷把背带绳解开,把孩子抱在胸前,高高举着孩子。 张奶奶偷摸看了徐宴湛一眼,过一会儿,徐宴湛下楼了。 他站在楼下,树上的枝丫光秃秃的,已经冬天了。 阿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道歉。 张奶奶苍老的声音响在身后,“这个孩子别送走了。” 徐宴湛回头,微微低头,礼貌地说:“奶奶,冬天了,阿楠还有几个月就回来了。” 张奶奶浑浊的眼睛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还有三个月。” 徐宴湛:“阿楠...,我想阿楠她不喜欢孩子。” 阿楠是她的孩子,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你知道阿楠为什么不喜欢孩子吗?” 她扶着公园的长椅坐下,“我们俩一看到她,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阿楠。” 徐宴湛身体蓦然一顿,哑然失声:“阿楠她...” 张奶奶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徐宴湛坐下。 “阿楠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女儿的孩子。可是她妈妈一生下她就走了,她从来没见过她妈妈长什么样子。” 徐宴湛慢慢坐下,他以为阿楠的父母早年遭遇不测,没想到是这样的。 “阿湛,以后别说送走这孩子的话了。” 徐宴湛凝着远处,“是。” 太阳从雾蒙蒙的云朵里,露出个头。 徐宴湛眯着眼,“张奶奶,我和阿楠还有可能吗?” 张奶奶侧首看他,轻笑道:“这个孩子不能跟着阿楠嘞,我知道她的心性,她会把孩子送走的。” 她似乎给了犯错的少年答案,又好像没给他答案,“阿湛,把这个孩子当成你的孩子去养吧” 207、吉姆 高原掀起了冷冽寒冷的风,卷着风沙往无人区,几个人站在风沙旋涡中,顿在原地,没一个人往前走,直到卷着风沙的凤眼过去。 她们个个包着头巾,脸上围着深色的方巾,只露出一双双清澈的眼睛。 洛桑卓嘎是个爽朗的女孩,她摘掉脸上的方巾,大笑着:“吉姆,你现在简直就是我们这儿的人了。” 阿楠浅笑,眼睑的卧蚕更加明显,杏眼明媚。她取下脸上的方巾,露出面容,“卓嘎,我可不想被风沙卷到山上。” 拉珍:“吉姆,我们回去吧,快到礼拜的时间了。” 阿楠又重新系好方巾,遮住脸,“走吧。” 这儿的人,大多数都信伊斯兰教,每天晚上都要到清真寺礼拜,听诵清真言。 阿楠和一众人坐在一起,他们围在一起喝油茶,诵读清真言。 在这儿,她是吉姆。 卓嘎给她掰了块油饼,“吉姆,明天你还去种树吗?” 吉姆就着油茶吃完手中的饼,“明天不去。” 卓嘎兴奋的搂着她的手臂,像十三四岁的好朋友,“那我们明天去供销社吧,去买些好看的头巾,马上到守斋节了,我想打扮的好看点。” 吉姆知道守斋节,是回民重要的节日,她点头答应,“好啊。” 拉珍自然也要去的,她礼拜完被阿妈啦叫回家喂羊了,她们俩明天要去她家一起找她,喊着她。 礼拜结束,吉姆提着一盏油灯回家,漫天的红色极光,连着人间的木制排屋,她穿着长袍,走下清真寺的石阶。 清真寺的石阶有五十八阶,每到这个时候她会想起来一个人,走到石阶的最后一层,她脚底感受到土地,思念消散。 她不愿想他,可脑子总会跳出来他,她竟然会把那些曾经以为和梁旭一起发生的事情,代入他的脸。 所以,她每天想他五分钟。 不去想他们的结局,只想他。 她提着一盏油灯回到宿舍,窗户纸映出她忙碌的身影,她在迭衣服。 “拉姆,你看这只羊刚出生没多久,就可以站起来了。”拉珍指着一头洁白的羊羔。 拉姆两只手扶着栅栏,半个身子探到羊圈,那只小羊害怕的站在母羊下边,“我看到了。” 拉珍走到吉姆跟前,拉了拉她的衣服,提醒她:“别栽个跟头,掉进羊圈。” 她的一句话,戳中了卓嘎的笑点,她脸上蒙着头巾,笑得很大声,“拉姆,你待会掉进羊圈,我们俩可不敢进去。” 吉姆收回身子,脑袋还探在里面,“拉珍,你家的羊真多。” 拉珍:“吉姆,你养过羊没?” 吉姆勾起唇,“我可会养家禽了,当然也喂过羊。” 她们三个点完羊头数,拉珍接了盆水,她们三个围在地上洗手,卓嘎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总共养了多少只?” 吉姆站起来用水渍擦了擦身上的泥土,“三只。” 拉珍抬头看她,“啊?怎么才三只,母羊一次可以下好几个崽子呢。” “一头被我卖掉了,剩下两只病死了。”吉姆轻轻地说。 拉珍把水倒掉,“吉姆,等母羊再下崽,我给你送几只吧。” 卓嘎也说:“等到了春天,野草哪儿都是,我们三个一起去放羊。” “等到了开春,我还要每天去做研究。没时间嘞....”吉姆目光游弋。 三个人到了快晌午,才出发去供销社。 路边摆满了小摊,小贩们铺着颜色各异的布,把商品一件一件规整的摆在上面。 拉珍她们三个手挽着手,走在小摊前。 卖衣服的,卖头巾的,卖布料的,卖水果的,卖羊肉的,还有一些卖碗筷碟子。 这儿的人喜欢喝羊奶,还喜欢戴饰品。 这几家摊子前面的人可不少。 好多人蹲在地上,挑杯子。 拉珍指了指旁边的小摊,“吉姆,你该买副耳坠。”她指腹捻了捻吉姆的耳垂。 吉姆微微收着下巴,拉珍摸完的耳垂有些痒意,她自己又抬手摸了摸,“我去看看。” 吉姆挤在摊角,她蹲在地上,神采奕奕的盯着摊位上的饰品。 摊主在摊位上方正中间,坐着一个小马扎,他友好地打招呼:“安塞俩目阿儿来库目!” 塞俩目是出自真主的祝安辞,是穆斯林之间最崇高的问候语。塞俩目本是主的尊名,说塞俩目即赞主。 穆斯林见面时要以塞俩目来互相祝福。如果听到有人说出塞俩目,听到的人要回答。 吉姆听到后摘掉面巾,露出俊俏的面容,眉眼熠熠,“我阿儿来库闷塞俩目。” 摊主两手张开,示意她随便看随便选。 吉姆仔细地看,看到很喜欢的耳坠才会拿起来细看。 摊主说:“这儿有镜子,可以试试看。” 吉姆带上一对银色的耳坠,她指尖晃了晃耳坠,镜子里的光闪到她的眼睛,她微微侧脸,看到了一枚戒指。 她看着那枚男性大小的戒指,目光渐渐空洞了起来,仿佛透过它看向别的地方…… 她想拿起那枚戒指,被摊主制止,“这是男人戴的。” 他又说:“你给你老公买?唉,这枚戒指不好。” 吉姆已经拿起来了戒指,放在手心。 摊主指着她手里的戒指:“这戒指是我回收买来的,没想到戒指里面有字,结果客人说这里面刻着字的,给我退了回来。” 他伸手就要拿回吉姆手里的戒指,“回头我把它融了,再重新做个。” 吉姆脑子一片空白,转了转戒指,逆着光。戒指里的刻着字母,N。 她就像木偶般蹲在摊位前,失神...... 摊主轻飘飘的拿回那枚戒指,“上次就想把它融了重做,结果到家忙完了,放在摊子里忘了拿出来了。正好,现在把它拿出来。” 吉姆睁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睛,看着摊主把戒指用手巾包起来放进兜里,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吉姆最后付钱买下了耳垂上的这对耳坠,拉珍还给她买了新头巾,卓嘎买了些吃的,还有新料子。 她被两个女孩簇拥着,一起回家。 最后的最后,她回头看了眼那个摊位,摊主已经把饰品放进盒子里,收拾东西回家。 卓嘎:“小心路,要下山了。” 吉姆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她回头忘掉刚才的一切。 “走吧。” 208、椿 yu w ang kongji an.c om 西部地区的高山上,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格桑花。 去年那只刚生的羊,在羊圈里被一只羊踩到了腿,自此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吉姆抱着羊走在油菜花地,小羊不听话的仰着脖子啃着油菜花。 它甩了甩脑袋,嘴里的油菜花落到吉姆的头上。 她换了个手抱它。 她越过油菜花地,找到了拉珍,她在放羊,成群结队的羊只在地上吃草。 拉珍手持鞭子,无忧无虑。 吉姆抱着羊缓缓来到她身边:“拉珍。” 拉珍看到她后把鞭子收起来,放在布袋里,“吉姆,你来了。” 吉姆点点头。 拉珍靠近她,把羊抱在怀里,“吉姆,你看,格桑花开了。” 吉姆眺望着山上的格桑花,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格桑花。 格桑花每年六月开,她该在四月就回去的。 可那些事她还没答案,在左右摇摆之间。 卓嘎这几天去亲戚家了,还没从另一个山上回来。 羊群吃饱了草,走起路来慢悠悠的,晃着尾巴。 拉珍拿着鞭子,跟在后面。吉姆把那只受伤的小羊,从草地抱起来,一起回家。 卓嘎回来了,站在她家门口。她今天带了个淡黄色的头巾,明媚娇俏。看后续章节就到:y uzhaiw u h.xy z “吉姆,吉姆——”她跑着去迎吉姆。 吉姆把羊举起来,“卓嘎,你回来了。” 卓嘎把信举在她脸前,“对,吉姆我回来了,还把你的信带回来了。” 吉姆扬了扬眉头,惊讶的说:“我的信。” “对,前几天我去另一个山看亲戚了,跟我姑姑去他们的集市上给她的妹妹寄信。邮驿的人看我脸生,还以为我是来取信的。” “我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你,邮驿的人说叫“阿楠”。” 吉姆把信塞到羊的肚子上,“这是你的信吧,吉姆。寄信的人应该弄错了山头。” 吉姆眸光深谙,若有所思,她结巴下,“啊是,估计是寄信的人,寄错了地方。” 卓嘎摸了摸小羊的脑袋,“我走了,你赶紧看看吧,这信上写得日期是五月寄过来的。” 卓嘎从她旁边走了,她愣神到连招呼都忘了打。 吉姆把羊安顿好,又把这几天的工作写好。 那封信,她迟迟没有打开,或许她不敢。 那夜,二点钟。 她从床上坐起来,把床头的油灯点燃,披了件衣服,先是起来倒了杯水, 吉姆站在窗前很久,她才启开那封信。 信里大部分说的都是爷爷奶奶,他们前些日子算好了她回来的日子,一早起来去理发店剪了头发,看起来十分精神。 信里还说他们从邻居那儿讨了一只猫带回家养,那只猫特别听话,爷爷奶奶很喜欢,还想给她取个名字,一直没有想好。趁着写信,想让她为这只猫取个名字。 阿楠拧开钢笔盖,沾了点墨水,在纸上写了好多名字。 最后,她定下了一个字,为“椿”。 椿字:落叶乔木,嫩枝叶有香味,可食。简称“椿”。 她坐下又站起来,倒了好几次水,又把杯子的里倒掉,反反复复。 最后这封信只有这个字。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个孩子有了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阿椿是她的孩子,她和徐宴湛的孩子。 209、答案 徐宴湛倚靠着墙,躲在暗处。 今天天气好,爷爷奶奶带着阿椿出来晒太阳,徐宴湛忙完事就赶过去找他们,他定了家餐馆,想着坐在一起吃顿饭。 他们俩坐在四合院的门前,徐宴湛把车停在巷子外,走路过去接他们。 张奶奶:“老伴,你看...他们俩还能在一起吗?” 张爷爷把孩子放在膝盖上,逗她玩。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怪事,绷着一张老脸,“你在说啥嘞?他们俩我绝对不同意。” 阿椿张着小嘴咯咯笑,口水流了出来,张奶奶从兜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给她擦嘴,擦完嘴又擦干净她的手,“以前的事情,唉...,我觉得阿湛那孩子,比以前稳重了,要不--” 张爷爷带着不可反驳的口吻:“不行就是不行,当年阿楠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了多少天。老婆子,在咱们村剪掉头发,是不吉利的,那是寡妇才做的。” 如果前面的话他听得云里雾里,似真似假,似梦似实。那后面的话让他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她们之间早就认识。 “我后悔当时答应了孙婶的请求,帮忙照顾徐宴湛一段日子。” “我真后悔了......,我的孩子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在那儿过得怎么样?” 孙婶恐怕就是孙姨了,而徐宴湛就是他了,过去的他。 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阿楠第一次看到他,要装作不认识他。 徐宴湛手撑着膝盖,靠着墙,慢慢滑落。 太阳还没落山,他们俩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夜色,朦胧。 徐宴湛没有上楼,他驱车回家找孙姨问清楚一切。 孙姨在阿敏怎么迭徐宴湛的衣服,“这袖口也要扯紧,弄得平整些,这样拿出来的时候才不会皱。” 她坐在沙发上给阿敏示范,手巧的把一件一件衣服迭得十分漂亮。 门外的影子,驻足。 阿敏感受有目光一直看着她们,她往门口瞅了一眼,“先生?” 孙姨听到小湛回来了,把手上的衣服放在膝盖上,抬头看她。 森冷的人影走进来。 他一直盯着孙姨,?从进来后一直沉沉的不说话,脸色极深。 孙姨扶着沙发站起来,“小湛,怎么了?” 徐宴湛敛起戾气,极力忍着爆发的情绪,“阿敏,你先回房间吧,我跟孙姨说点事。” 阿敏看看先生,又看看孙姨。 孙姨给她一个没事的眼神,摆摆手让她先回房间。 人走了好一会儿,他还站在客厅中间不动。 孙姨走过去,“怎么了,小湛?发生什么事了?” 徐宴湛挽唇,“孙姨,我又梦到阿楠了。” 孙姨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背,“你-又做梦了?”她拉着小湛的手往餐桌,“吃饭了没?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徐宴湛不为所动,两个人的手拉扯在半空中。 他抬起眼眸,“不是梦到她了,是记起她了。” 孙姨送开他的手,医生不是说了,只要一辈子都吃药,想起来的可能性很小。她慢慢转身,看着他的脸。 徐宴湛一直在注视着她。 孙姨:“什么想起来了?小湛,你...你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吃药?” 徐宴湛冷漠的反问她:“我得了什么病,需要每天吃药?” 孙姨:“你-” 她刚话音刚说出,轰地一声,沙发被一股大力踹开,沙发脚跟地板重重地摩擦,发出沉闷地“吱啦-”声。 再说话,他阴鸷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当我是傻子是吗?” 他退后一步,“孙姨,我不是你重新带到大的吗?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告诉我,为什么?” 他再也克制不住戾气,歇斯底里的吼道:“到底为什么?” 终于还是到了这天,她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含着泪,“告诉你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他疲惫地说。 孙姨沉甸甸地看着他,这些话,她藏了快十年,再也藏不住了,“十八岁那年,你高考失利,你爸爸为了你的前途考虑,把你送到安南省一处贫穷偏远的村庄当知青。在那儿下乡几年,回到京都可以谋个官职,再一步步往上高升。有了下乡的经历,你以后入仕途就不会被说三道四。” “你在那儿遇到了阿楠,她是那儿的人。” 徐宴湛眼眸刹那间变得有些晦暗,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他以前听孙姨提起他以前失忆的事情,他就在想,他是不是在某处遇到了一个人,看不清她的脸,却在梦里追逐了无数次。 “我们为什么会分开?”,他静静地听她说完他们俩经历的一切,闷闷的嗓音问道。 孙姨沉默了下,这个答案还是等阿楠亲自告诉他吧。 “这个答案只有阿楠知道。” 210、狗尾巴草 意识还在混沌,吉姆裹紧了衣服,站在冷风,不敢进去。 凌晨四点,她还没醒,有人在急促地拍打她家的门窗,卓嘎着急地大声喊:“吉姆,吉姆--” 吉姆从床上弹起来,是卓嘎的声音!,她看了眼窗户,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顾不得多想,她穿上鞋子,打开门。 卓嘎扑进她的怀里,把她推到房间里。 吉姆披着的毛衣外套掉了半个肩头,她来不及重新披好,“卓嘎,怎么了?” 卓嘎捞起她的手,攥得很紧,“吉姆,拉珍的爷爷去世了。” 那一刻,她像被雷劈中一般愣在原地。 拉珍的爷爷是一个闷葫芦,不善言辞,不过很喜欢做饭。他们每次到拉珍家里做客的时候,她爷爷总是会做上一顿拿手的菜来招待她们。 死亡,像是个潮湿的阴雨天,这场雨,一辈子都不会停。 每个人从出生就开始学习,学习文字的博大精深,学习数学的奥秘,学习生活技能,可生离死别这一课,没人教过。 人们在生活中,总是很忌讳提到“死”这件事,要是哪个孩子发脾气不小心说了句跟死有关的诅咒,那她或他大概率是要挨打的,并且恐吓他,下次再说这种话,就让黑白无常把你带走,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吉姆蓦然静止不动,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惧怕。 她太害怕死亡了,人死后,就会被埋进土里,再也见不到,再也不能。 只能一次次靠着回忆想起,直到你自己来到死亡的时间,才会停止思念。 她跪在衣柜前,哆哆嗦嗦找了件白色的衣服,卓嘎沉默地给她戴上黑色的袖套。 快到拉珍家门口的时候,还没看到里面的场景,已经听到了悲呛哽咽的哭声,延绵不绝,渲染了即将黎明的夜晚。 卓嘎已经先一步进去,吉姆像是个迟暮的老人,走得缓慢。 拉珍坐在凳子上,一直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鞋子面洇湿了大片。 卓嘎坐在地上,紧握着她的手,嘴里轻轻呢喃:“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 短短一段路,吉姆用尽了力气。她和卓嘎一样慢慢蹲下下来,蹲在她跟前。 纵有万千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一句也说不出来。 别难过了,怎么可能呢?你哭出来吧,她已经哭的够伤心了。对于至亲的离开,她嘴巴张张合合,笨拙得像是个刚开口说话的婴儿。 最后她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拉珍,你该有很难过啊,再也吃不到爷爷做得饭了。” 拉珍突然“哇”得一声大哭,她头埋在膝盖里,说着她和爷爷小时候发生的趣事,她小时候偷偷拿走爷爷的剃须刀学着他的样子刮胡子,结果刮伤了脸,爷爷带她去看医生...... 吉姆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麻木到没有知觉,跌坐到地上。 她以为她是个很成熟的人,可还是没读懂爷爷奶奶深沉的爱。他们俩在那片乡土生活了一辈子,最后跟着她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他们俩一直都知道她的梦想,让她安心的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跟着她在诸州市生活。 他们从来不说对那片土地的思念,只字未提。 可人到老了,最后只有四个字,那就是“落叶归根”。 有些事,有些人,她还没想明白,她甚至不需要再想明白了。因为他们之间的人生是没有重迭的轨迹。 她是个普通人,只会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她不会,也无法跨越所谓的阶级,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 她注定死后被埋进自己每天辛勤耕作的那片土地里,小小的坟头上长满狗尾巴草,风儿一吹,狗尾巴草就随风摇啊摇。 而他,她想象不到,到底会有多辉煌,只能在她认知范围内,去想象他生前,死后,都和她有着巨大的差距。 她要带爷爷奶奶回到故乡,她要陪他们到晚年,然后寿终正寝。 再然后呢,再然后就是她的死亡,那她的死亡是什么呢? 她听到内心的声音:“那里是死无葬身之地。” 十一月十日,阿楠坐上了返回诸州的客车。 她应该在四月份就回去的。这场特殊的旅行本该六个月就结束的,她用了一年才返回。 -- 作者有话说: 书摘:关于死亡,死无葬身之地。--《第七天》余华。 211、私人藏品 “女士,您要进去吗?”,工作人员友好的提醒她。 阿楠沉默了下:“地质博物馆开馆多久了?” 工作人员动了下脑袋,算了算,“从四月开馆,到现在已经七个月了。” 她下车的时候,心里一股冲动推着她,要去地质博物馆看看。 她对工作人员笑笑,“有打算要进去看看。” 工作人员点点头,踩着小高跟鞋走开。 阿楠把脖子的围巾取下来,从西部地区赶来,坐了好几天的长途大巴。下车后,身上一股淡淡车味,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打理,乱糟糟的。 她去盥洗室收拾了下,盥洗室的墙面有一面明亮的镜子,她把头发散开,抬手从发顶编下来,编了个长长的辫子,编好的辫子放在胸前。 打开水龙头,湿了湿手,抚平了衣服褶皱。围巾迭好,放在旅行包上。 博物馆陈列着很多玉石,摩根石、海蓝宝石、黄玉、电气石...... 往里面走,是一排排玻璃罩,里面站着人形模特。它们的模型不是扁平的,而是饱满丰润,姿势优雅。陈列出来的衣服结合了西式的优雅,还有东方的韵味。衣服搭配着丝,绸,纱,有A字形轮廓的复古裙,淡黄色旗袍...... 她穿过那些美丽的衣服,来到博物馆正中央,偌大的玻璃罩,里面放着一枚斐丽的宝石。 旁边的公告写着,私人藏品,无偿捐赠。 那条项链是她和梁旭出席晚宴时戴的,那时阿敏从外面拿过来一个黑纸板,拆开包装后,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戴在她脖子上。胸前冰冰凉凉的,她低头看了几眼,一颗祖母绿宝石,链身是浅水珍珠衔接的。 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她还没来得及照镜子,现在想想,大抵是阿敏故意不让她照镜子仔细看它。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凝视它,宝石的颜色翠绿,震慑心魂,宛如深海中的瑰宝,神秘而又诱人。 简介上它的名字,名为:记忆之石--重逢的街道,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阿楠面色平静地注视它,可如果站得离她近些,就可以感受到她竭力克制抖动的肩膀。 耳边是牙齿打颤的声音,她的下巴努力收着,最后转身离开的时候,齿尖溢出一点细碎的呜咽声,再听,什么都没了。 走出去的时候,她边走边快速围上围巾,遮住下巴,用手把围巾掖了掖。 她平了平气息,又抬手重重拍门,“奶奶?你在家吗?” 老邻居拎着一兜子菜上楼,“是阿楠吗?” 阿楠转身微微颔首,“是我,婶子。” 她主动解释,“我前段时间外出实习了,现在刚到家,家里的钥匙没找到,只能叫他们俩了,是不是太吵了?” 她说:“婶子,你在菜市场见到我爷爷奶奶没?我过去找他们。” 刘婶子笑笑:“阿楠,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这话。” 阿楠“啊”了一声,她疑惑地问:“婶子,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 刘婶子蹙了蹙眉头,“这邻里邻居的谁不知道你找了个有能力的男人,每天好几个人伺候你爷爷奶奶,还用得着他们俩出门买菜啊!” 阿楠错愕地站在那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短短几句话,彷佛扇在她脸上。现在她只听到了几句,平时爷爷奶奶出门时,他们又在背后说了多少,说她又找了个男人,这样那样难听的闲言碎语。 刘婶子:“你爷爷奶奶今天去医院做检查了吧,中午在外面下馆子,到下午才回来呢,生活滋润的呦。” 阿楠尴尬地笑笑,挤了个笑容。 “那我先过去找他们。” 她听不下去,也不愿听了,那语气中若有如无的贬低。她肚子里憋了太多委屈,现在只想带着爷爷奶奶飞奔到车站,离开这个地方。 她相信,那些过往的是是非非,会随着时间消逝。那些难以忘记的,无法舍弃的回忆,会有一天变成很平淡的记忆。 医院里。 徐局长今天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只能由沉特助跟着老两口做检查。他手里拿着体检报告,眼睛在几张纸上来回扫着,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没什么大问题。 沉特助:“张老,你们饿了吧,咱们去找个餐馆吃饭吧。然后我再把你们送回家,下午机关部还有事。” 张爷爷问了问:“阿椿这几天听话吗?” 沉特助点点头,“小姐很乖,二老下午要去看看她吗?要不吃完饭,我先把二老接过去,晚上再把你们送回家。” 阿椿本来是他们带着的,可是阿楠还没怀孕,哪里来的孩子,邻居每天每天伸着头看他们家。他们俩不能给阿楠添堵啊,让她落得名声不好听。只能把孩子送到徐宴湛家里,他们俩经常去看看。 阿楠远远的站在走廊尽头,她离开的这一年时间里,爷爷奶奶好像更老了,脊背又向下弯了一点,以前的爷爷总是逞强,现在手里也握着拐杖了。 张奶奶似乎感受到脸上有一束目光在看着她,她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循了那道目光,走廊的尽头,是她的孙女。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阿楠......” 张爷爷和沉从念同时抬头看过去。 “过来。”张爷爷硬着脸朝地上杵了杵拐杖,嗓音异常沙哑。 阿楠扬起笑容,看到他们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来了。” “真要走了?” “连东西都不收拾了?” “现在就要走?” 张爷爷凑到她跟前,一连问了好几遍。 阿楠挽着他的胳膊,“对,现在就走,现在就去买车票。” 沉从念伸手拦在前面;“张教授,您刚从外面回来,还是在家歇几天再出发吧。” 阿楠平白的直述:“现在就要走了,沉特助。” 她挽着爷爷奶奶就要离开,沉从念又拦住,“张教授,二老还没吃饭呢,不妨等吃过饭。他们回家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好了在离开。” 沉特助看着张教授轻声道:“再等等吧。” 阿楠深深扫了他一眼,见他如同见到了徐宴湛。 “他现在是不是在忙?” 沉从念慢慢垂首,“是-” 阿楠轻松一笑,挺好的,不用面对他。 212、跳楼 沉从念的车停在桥上不再往车站开,阿楠回头,徐宴湛从桥下跑上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阿楠打开车门,弯腰敲了敲车窗。 沉从念摇下车窗,“张教授。” 她看了眼后车座的爷爷奶奶,轻声说:“你先送他们去车站吧,我等会就过去。” 江边吹起阵阵冷风,徐宴湛身上的风衣吹起,他看着面前的女人。 阿楠侧着脸不肯看他,江水表面被风吹起涟漪,涌向堤岸,溅起白色的浪花。 前段时间,他去过安南省了,亲眼看到了他和阿楠曾经初见的地方。 他还是不记得来过张河口,但是他却没有迷路,在那里他知道每条路该往里走,好似那里的路,他每天都有路过。 他是真的确定了,他们曾经真的是爱人,真的是。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他有太多的话想问问她,可看到她脸的那一刻,他只想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他很想她。 太阳偷偷躲到乌云里,天空雾蒙蒙的。 他嘴唇轻启:“阿楠,你...你要去哪儿?” 阿楠终于抬眼看他,她语气淡淡的,“我要回家了。” 她低眸看着地面,爷爷奶奶应该已经买好了车票,在等她。 阿楠顿了下开口:“徐宴湛,我走了。” 她转身离开。 徐宴湛高大的身形蓦然一动,下一秒攥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回拉。 他注视着阿楠平淡如水的眼睛,“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阿楠挣脱开他的手,摇摇头,“没什么要说的。” 徐宴湛眼里有莫大的隐忍。 他紧绷的下颌隐隐抽动,拳头捏起,听到了骨头的响声:“我...我...” 阿楠抬起眼眸,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你想说些什么?” 他指骨泛白,牙关咬紧,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徐宴湛眼眸暗缩,手指掐住了阿楠的肩骨,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徐宴湛闭上眼睛,吼道:“够了,我们别再装傻了。”,他加大音量:“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阿楠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她勾起一抹笑,“你想起来了,然后呢?” 徐宴湛松开她,退后几步,他自嘲地笑道:“然后呢?” “我失忆了,我就不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什么吗?为什么认出来我了,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 他绝望地指着阿楠,怒吼道:“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 “我问过很多人,所有人都说这个答案只能你告诉我。” 他抬眸凝视她,声音很轻,“所以我来问你了,为什么?” 冷风裹挟着江水的潮湿卷在他们俩脸上,她脸颊流下一滴泪,冰凉刺骨。 她仰起脸,“我们以前是认识,也彼此喜欢过,后来分开了。” “仅此而已。” 徐宴湛背脊一怔。 她承认了? 他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几步冲过来抱住她,双臂紧紧锁住她,脸埋在脖颈里,着急惊喜地说:“阿楠,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我们是爱人。以前因为什么事情分开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们别分开了好不好,我们认识十年了,我爱你。” 徐宴湛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力道大到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我的错,那时候我鬼迷心窍答应了他,梁旭来找我,他输了钱--” 阿楠眼底雾气散去,只剩下冰冷,“那些不重要了。” 她任由徐宴湛紧紧抱着她,不挣脱开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了。从十年前开始,就决定了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徐宴湛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上一秒是天堂,下一秒就是地狱,狠狠地将他砸向地狱。 他缓缓抬起头,“你说什么?” 阿楠对上他的目光,“我不喜欢你,从十年前就决定好了。” 徐宴湛张嘴刚想开口,她继续说道:“这个决定不会变的。” 风越来越大了。 徐宴湛僵直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座雕塑。 “你问到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可以离开了吧。”她无情地说道。 徐宴湛冷凝的目光穿过她,仿佛看着某个虚无。 桥上有一座钟表,十二点一到,它发出笨重的:叮-叮 阿楠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离开。 他难过地想要流泪,嘴巴张合了几下,听见自己的声音轻不可闻:“十年前,我是不是也像现在做错了事?” 阿楠顿喉头哽住,原来他没有想起来。她侧着头留下一句:“没有,只不过没有谁会一直爱着谁,不爱了自然就分开了。” 她先是快步走着,到后面小跑起来,围巾被风高高吹起,她来不及整理,小跑着要到桥另一边。 徐宴湛看着她离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一对酒窝露出来,他痛苦地伸出苍白的手指,五指张开抓着她离开的方向,慢慢地往后退。 徐宴湛退到桥栏处,他觉得好累啊,他爱不动了,可看她离开,心还是很痛,竟然还想要追过去,想跪下来祈求她,想攥着她的裤脚,求她不要离开。 他不想再在爱里迷失自己了,他要结束这一切了。 徐宴湛仰着身子,往后倒去。 平静的江面,扑通一声,溅起水花,他沉入水里。 阿楠侧首看着车子从她面前驶过,她等车子过去后,跑到桥对面。 脖子的围巾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撞到了一位女生,自己也跌在地上。 阿楠快速爬起来道歉,蹲在地上把她扶起来,“对不起,你没事吧?” 被她撞倒的女生从地上坐起来,她摸了摸后脑勺,手上没有血,又晃了晃头晕的脑袋,“没事,好像没撞到脑袋。” 她的视线在阿楠身后,桥的另一边乱成一片,十几个人站在桥栏边上往下看,凛冽的冷风送来人群模糊的惊恐声。 她指了指阿楠身后,瞪大眼睛:“好像有人投江了。” 阿楠猛地抬起头,眉心像是被子弹打中一枪,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她看着女生眼里的惊愕,慢慢回头,那个在桥另一头站着的人,消失不见。 她的耳膜因为恐惧变得充血,女生在旁边一直说话,她只能恍惚地看到她的嘴巴在不停地一张一合。 阿楠的身体被吓到麻木,人呆愣地说不出话。 她的世界像是倒塌了一样,视角全都倾斜着,面前的行人歪歪扭扭。 她全身剧烈地抖动着,手掌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去。 一辆车和她擦肩而过,差点把她撞飞,车主猛地刹车,打开车窗,“你是不是想死啊!” 她好像聋了一样,有个人拿了一个玻璃罩罩住她,她听不清,也看不清,甚至难以呼吸。 用尽所有力气,她跪倒在两人刚在站着的位置,江水里,有一个人正在下沉。 阿楠抓着桥栏想要站起来,大腿的肌肉颤栗抖动,双脚打颤,甚至无法着地。 她把头挤到桥栏中间,徐宴湛的脸在她瞳孔里放大。 她的下巴害怕地无法合上,说的话全是气声。 “救人--救--他-” 她把头挤出来,看着众人,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吼道失声:“救人---救人啊--救他--救他--” 旁边的人想跳下去,可是大家都不会游泳,而且桥太高了,跳下去的话,耳膜很大概率会破裂。 几个人跑着:“我去找人,赶快救人--” 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她人缩在地上,为了保持冷静,她一只手紧紧抓着栏杆。 晚了,再不跳下去就晚了。 阿楠跪在地上,像个疯子快速脱掉自己的衣服,她手抖得太厉害没个轻重,脱衣服的时候,指甲扣掉脖子上的一块肉。 双腿打颤得站不起来,她跟一滩烂泥一样,头抵着栏杆,站了起来。 这座桥距离江面二三十米高,她双手攥着栏杆,别说跳下去救人了,看着这距离,她快要晕倒跌进江里,这种高度无异于跳楼。 脑子一直告诉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他就死了。 她闭上眼睛,一只脚踩上栏杆,蓄力跳下去。 身后有个人紧紧抱住她的腰,把她拖下来。 两个人在地上打着滚,沉从念护住她的头。 阿楠抓着他的胳膊,沉从念看了眼胳膊,张教授全身都在剧烈发抖,手上的力气很大,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她的下巴打颤得合不上,嘴角流了很长一道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救--救--他,快--” 几个人在第一时间已经跳下去救人了。 沉从念急快地说:“张教授,已经有人跳下去救人徐局长了。” 阿楠脑袋上下晃着,她费力地抵着沉特助的胳膊,颤颤巍巍地说:“晚了--,晚了--” 她像个疯子自言自语,嘴里念叨着生啊死啊,念叨着晚了,完了...... 213、写下了结局 人在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意识会变得无比清醒。 徐宴湛的记忆开始像走马灯,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先是记起了孩童时候,他跟几个三四岁的男孩在后花园捉螳螂,有一个男孩把螳螂在指尖摩擦死,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螳螂的身体涂有一种含有酸性成分的液体,这种液体在受到刺激时会释放出来。 他想起自己的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还有十八岁。 他无数次在睡前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会恢复记忆,是以什么样的状态恢复记忆,是有一天在街道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起来一切,还是会像医生说的,受到重大刺激,激发起身体的本能。 在跳楼的那十几秒里,在人老死的病床上,亦或者是在呼吸停止的前一分钟...... 他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平静的,亦或者是痛苦的。 他看到十八岁的阿楠,比现在还美。他嗅到阿楠发丝上茉莉花香的味道,他吻过阿楠的唇,牵过她的手,凝视过她清澈明媚的眼睛,抚摸过她曼妙的身体。 “我可以帮你种地,三十。” “爬蚱啊?那个很好吃啊!” “叫我阿楠就好了。” “你也可以叫我阿湛。” 她嘴角扬起一抹羞涩的笑意,“阿湛。” “阿湛,孙姨会没事的。” “阿湛,我来给你送鸡蛋了。” “阿湛,要赶紧回家给孙姨做饭嘞。” “阿湛,你晕车没事吧?” 阿楠笑得眼睛弯弯的,“阿湛,这是我刚摘得羊肚菌,送给你。” 他把阿楠猛地抱起来,她搂着她的脖子:“阿湛,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想起来阿楠把他送给她的饼干卖给别人,她每天去别人家里洗衣服,那天他站在门口等她回来。 月色朦胧了她的脸,阿楠清脆的声音响起:“阿湛,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徐宴湛把手拿出来,想不到怎么解释这偶遇,他也不愿意再想了:“等你。” 她拉着他的衣袖:“阿湛,我们是朋友,不用钱的。” 她的眼睛盈盈闪动,“阿湛,过几天是中元节,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徐宴湛看着她的脸,心想:没人会拒绝她的,她太美好了。 “阿湛,你有两个酒窝嘞。”,她伸手戳戳他的脸颊,“阿湛,你笑起来咋这么好看嘞。” “阿湛,别怕,这种蛇是花蛇,无毒的。” “阿湛,咬到你了吗?是不是很痛?” “阿湛,萤火虫是不是很美?” “阿湛,明年我们也一起过中元节吧。” 他躺在地上,萤火虫飞在她四周,爱意如同疯涨的藤蔓缠住他,遍布全身,无处可逃。 他想:他要喜欢阿楠一辈子,只喜欢她。 “阿湛,你怕鬼吗?今天你睡在我旁边,行不行嘞?” “阿湛,谢谢你。” “阿湛,你对我很好嘞。” “阿湛,你是不是喜欢我?” “阿湛,田翠娥那种人....我们还是离远点...” 阿湛... ,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湛,你是不是发烧了?” “阿湛,别...我的衣服...” “阿湛,去床上...去床上好不好...” “阿湛,你昨天为什么要去山上?” 她整张小脸抬得老高:阿湛,我昨天听孙姨说,你是因为我送你的东西不小心被野猫给偷吃了,明明不是很珍贵的东西你为什么..”. 她提口气:“你是不是...” 他说:“阿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想起来了,他不会游泳,阿楠拼尽全力把他拖到水面,他为了获得浮力一次次将她无情的按进水里,她没有怪自己,沉进水里,拉着他离开旋涡。 “阿湛,我终于把你救上来了......” “阿湛,这个姿势太羞耻了。” “阿湛,我很会养家禽的,但时候一定会卖很多很多钱。” “我相信你,宝宝。” “阿湛,过几天村里会有皮影戏,要不要一起去看?” “阿湛,等很久了吗?” “阿湛,快放开那只羊-” 阿楠后背使不_上力坐不起来,不想让他自责,她开口:“阿湛,你帮我看看还能不能把羊追回来,我的头好晕,我在这儿歇会等你。” “阿湛,下雪了!” 他语气无比认真: 阿楠,明年一你可以不可以跟我...去京都,还有爷爷奶奶。”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阿楠眼底里散发出沉静到热烈的美,“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巨大的惊喜在心里炸开,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她答应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五彩斑斓。 双脚却突然离地。他将阿楠抱了起来,在雪地里转圈,宝宝,说好了,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 “阿湛,我来见你了。” 大雨将他们俩一遍遍打湿。 阿楠知道他的性子主动开口:“阿湛,你一言不发,偏偏这雨越下越大。” 她的声音在急促的雨里显得空灵寂寞:阿湛,这世界之大,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咫尺天涯,我知道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但是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了。” 他听到阿楠的话抬起头,终于和她对视,她的眼神变得很温柔,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她微笑着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她的眼泪夺出眼眶,根本无法克制,狠了心与他说出再见的话。 有缘无分,必定会铭记终身。” 徐宴湛在水里流下一滴泪,他最讨厌自己的一点,就是说不清对阿楠的爱,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爱上她?为什么不用考虑就可以冲进废墟救她。 原来如此。 他亲手写下了他们俩的结局,有缘无分,铭记终身。 阿楠,对不起。 214、一九七三年冬天 gu aiqu wei. co m 阿楠躲在医院的角落,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徐宴湛的家人在病房门口哭泣,她不时地探出头看。她脚下的鞋子还穿反了,左脚穿得右脚的鞋子,全身冰凉,双目发黑。 阿湛,求你醒醒。 求你,不要有事。 求你了。 几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他的家人蜂拥拦住他。 医生长舒口气,“徐局长脱离危险了,现在太虚弱了,不方便探望。” 阿楠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地上,她哭着把自己的鞋子脱掉重新穿好。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家人离开病房门口,她才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过去。 阿楠趴在玻璃上,从外面窥到躺在病床上的徐宴湛。 他脸色苍白,一点血色没有。 阿楠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的头发凌乱,松松垮垮地披在身后,衣服上的扣子交错扣着,鞋带散开,走几步就踩到鞋带。 一个月后——本文首发站:ha it a ng wo.c o m 阿楠蹲在河边洗衣服,她把盆里的洗衣棒拿起来锤打,眼睛空洞的看着面前,时不时的衣服丢进河里涤洗。 桥上缓缓驶过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山坡,沉从念扶着孙姨下车。 一下车,脚下踩着松松软软的土地,她的眼睛就湿润了。 沉从念看到河岸上蹲着一个人,他开口:“孙姨,那儿有个人我过去问问。” 孙姨摆摆手,沉从念走后,她抬手擦掉眼泪。 沉从念走下坡,身子穿过层层矮小的麦秆。看到那个人留着长长的辫子,他便知道那是谁了。 他停在她身后不远处,酝酿了下叫她,“张教授。” 阿楠在走神,眼睛失焦看着洗得发皱得衣服。 沉从念提高嗓子,又喊了声:“张教授——” 阿楠瞪大眼。 她猛地转身,不敢置信看着身后的人,手里的衣服松开,飘到河里。 “沉特助?” 她站起来得太快,脑子有一秒钟犯晕,“你怎么来了?” 她跑到沉从念跟前,两只手缴在一起,“徐宴湛他怎么样了?” 她看了眼黑色轿车,“他是不是在车里?” 沉从念摇摇头,“徐局长很不好——,可能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阿楠抓住他的手,着急询问:“他怎么了,那天我走得时候医生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怎么可能——” 沉从念止住她的话,插话道:“徐局长入狱了。” 阿楠半个身子后仰,一口气提不上来,说出的话也破音了“什么?” 沉从念告诉她,一个月前,他从医院醒过来,把孙姨叫到床头,说想起你了,想起那些事了。 他还说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了。 阿楠追着问他:“他去见林舒苒了?” 沉从念:“果然是林小姐是吗?” 那天。 “是不是你?”,“你告诉阿楠的?” 林舒苒看到他后吓个半死,“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我只说了你是怎么得病的,还有你自杀的事情,身上都是自残留下的伤疤。” 她摇着头后退,害怕徐宴湛突然从兜里拿出一把刀把她捅死,她往窗口退过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听了那些话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徐宴湛站起来,看着她诡异的笑出来,那对酒窝看起来十分渗人,“她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吗?” “她当时悟出了那是我,一定害怕极了。” 他低着头,自言自语。 林舒苒退到窗口,害怕的先是捂住自己的脖子,又捂着自己的心脏。 徐宴湛朝她走过来。 林舒苒尖叫着让他后退,“啊啊啊——,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你别过来啊,啊——” 她身子一晃,从二楼掉下去了。 在后花园浇水的佣人纷纷抬头,看到徐宴湛站在窗口,眼神空荡荡地注视着摔下去的林小姐。 他没带到刀,只是想走近看看她,看看他当时为什么会鬼迷心窍。 一九七三年冬天,徐宴湛入狱,故意杀人罪。 “林小姐”她问。 沉从念目光深谙:“人至今未醒。” 涤洗的衣服飘到远方。 阿楠回家告诉爷爷奶奶,要出趟远门,过几天就归来。 她坐在车里,孙姨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跟她讲着,徐宴湛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疯子的。 “他刚开始不会画画,自己躲在房间里,日复一日,白天黑夜的努力学画画,只为了能再看到你一眼。” “阿楠,他流了很多泪,吃了很多药,一吃大一把,人瘦得枯槁。” “疯人院给他铐上脚铐,走起路来叮叮郎朗地响” 沉从念偶尔抬眸看后视镜,张教授眼神空洞如琉璃,平静地垂眸坐着。 后视镜上,沉从念忽然对上她的目光。 他再也忍不住:“张教授,其实徐局长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可梁旭一直拿你当筹码步步为营,引诱徐局长上钩,他一时脑子不清醒犯下了错。” “还有那枚戒指” 阿楠打开车窗,风突然变大。 大道的树被吹得哗哗作响。 215、山高路远 “这层靠里面4319就是他的牢房,只有半小时探监的机会。” 阿楠目光深深凝视里面,昏暗的一条过道,两边都是牢房,里面的人或低着头,或者几个人隔着趴在牢房口说话。只是站在外面远远看着,就让人喘不上来气。 空气中一股浓重的汗腥味,夹杂着向死的气息。 监狱的大门被狱警面无表情的打开,锁链砸在铁门,沉重又压抑。 里面的人有些继续睡觉,有的抬起头盯着她看。 阿楠路过那些打量的、恶趣的、绝望的、凶狠的、平静的,以及长久地待在这种地方被磨平的没有希望的眼睛。她穿梭在这条名为罪恶的过道中,几个人会把手伸得很远,似乎要触摸她。 她盯着门房上的牌号,然后停在4319的牢房门口。 霎那间,她的泪珠夺眶而出,倾诉着万般情绪。 身后的狱警拿起警卫棒,烦躁的敲了敲由铁制成的牢门,“4319,有人来探望你了。” 他从腰间取下一大串钥匙,借着从过道上小小窗口透过的稀疏的光,找到了打开他牢房的钥匙。 狱警又警告地说了句:“半小时。” 阿楠抬手擦去眼泪,她手抚过冰冷的铁门,弯着腰进来。 床上的人缩成一团,盖着潮湿的被子,被子的大小不合适,小腿以下的位置露在外面,脚踝处泛着病态的白,连血管的颜色都清晰可见。脚背上满是被蚊虫叮咬留下的肿包,被他抓破,留下结痂的疤痕。 阿楠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轻轻地来到床边,只坐了床的一角,生怕吓到他。 阿楠脱掉自己的外套,盖住他的小腿,包住他的脚。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他露出一点头,又埋得更深,手臂抱住头,宽大骨感的手挡住凌乱的头发,声音闷闷的,“孙姨,你走吧。” 阿楠几次哽咽,她压住声音,柔声喊了他的名字:“阿湛,是我。” 她黯哑地说:“我来了。” 床上的人僵住,连呼吸都变得长久缓慢。 他慢慢放下手,一点点转头。 阿楠坐在床侧,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是一只手,触摸到他的心口。 徐宴湛眼睛里氤氲了雾气,顷刻间,两行泪顺着脸颊掉落下来。 他不敢置信地:“阿楠...” 阿楠挽唇,像往日一样笑着,“是我,我来了,为你而来的。” 徐宴湛从床上坐起来,“我...没洗澡,身上很脏...,床上也很脏....” 他自卑地低下头,“别看我好吗?” 阿楠忍了又忍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抱住阿湛,“阿湛...” 她紧紧抱住他,没有丝毫嫌弃。 徐宴湛想伸手抱她,手臂抬起来一点,又放下,垂在身体两侧。 他不敢靠在阿楠身上,蟑螂老鼠爬过他身上,他不敢让自己沾染到她。 他沙哑地说:“你总是一声不响地为我做很多事。” “我原以为我为你做了很多很多事,可我做的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念,都是为了得到你。” “你自始至终藏着过往的回忆闭口不言,哪怕到了最后,我歇斯底里地逼迫你告诉我,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皆因我而起。” “阿楠,是我背弃了誓言,把你丢弃在一个人的大雨中。” 他笑着,一对酒窝在嘴角荡开,“我从来都配不上你。” 阿楠松开他,一双眼睛沉甸甸地看着他。 十八岁的时候,她就知道,徐宴湛笑起来很好看,现在他淡淡微笑,凄惨的美。 “阿湛,真心瞬息万变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我没有因为这件事怨恨你,我只是...只是有些怪你,怪你没有勇气对我说实话,你应该直白的告诉我,我不爱你了,我们到此为止。” 她握住阿湛的手;“当年出事跟你没关系,我们认识又怎样,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没有,也不应该替我的人生买单。天灾人祸的事情谁又能预知得了呢?” 她注视着徐宴湛的眼睛:“当年,我无意拆开了你留给我的盒子,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很多钱,还有你说要送给我的桔梗花,我也看到了。” 她另一只手也覆在他手上,“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谁对谁错,你不要活在自责里。” 阿楠:“我今天来想知道,是你把林舒苒推下去的吗?” 徐宴湛一张脸埋在她双手里,温热的眼泪砸在她手心,他抱着她的腰摇头,“我没有,她自己掉下去的。她太害怕我了,一直后退到窗户口,踩着裙子掉下去了。” 阿楠嘶着嗓音:“好,我会告诉孙姨,让她找人早点把你救出去。” 也许他还是无法释怀,也许他知道离别的时间快来了,徐宴湛哭得像个小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气息喷在她手腕的脉搏上。 他长手一拉,让她直视他,“阿楠,我们....” 他牙齿打颤,声音抖着,那句我们能不能从头来过的话,他不敢真的问出口。 他怕,他真的问出来,就一点念想都没了,一点都没了。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他以为他们有无限机会,他的那些欺骗可以被宽恕,只要他心匪石,不可转也。但是他背叛了那段感情,背叛了她。 他斩断了所有后路。 他未说出的话无疾而终。 他对着阿楠轻轻摇头,眼眶泛红,“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是爱人,你千里迢迢来京都看我,一个人背着我和孙姨爱吃的菜。你肯定在来的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 “阿楠,我知道你的车票钱肯定是去别人家洗衣服得来的。” “我没问你那段时间累不累,没问你在船上的时候晕不晕船,我甚至没问那几天在车上你是怎么过得。” 他轻声说:“当年分开的太仓促,我很抱歉,这些话我现在才问。这些年,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他的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啜泣声让他说话断断续续。 阿楠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她尽力保持着笑容,“好,阿湛,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以后不要再因为我们俩以前的事情做傻事了,更不要执着于这段感情了,困在爱里的人都是笨蛋。” 狱警腰间大串的钥匙哗啦啦地响,提醒着他们俩结束。 阿湛眸光骤然缩了一下,猛地把她按到怀里,哽咽开口:“阿楠,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阿楠双眸微微一沉?,她缓缓闭上眼睛,头靠在徐宴湛肩头,满头的秀发披散在他身上,“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此后人间应如是...” 她离开徐宴湛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吐出:“天南海北再不相逢。”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不敢知道的答案,她直面说告诉他。 狱警抡起棍子打在铁门上,“到时间了,探监结束了。” 阿楠手臂迟疑地抬起来,又落下,“我走了,你要好好生活,变成你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去过属于自己的,精彩绝伦的人生。” 就在她站起来转身离开之际,徐宴湛从床上滚下来,脚踝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他哭着爬到阿楠身边,拽着她的裤脚,奋力抬起整张脸,咧着嘴拼命笑,嘴角的一对酒窝再明显不过,眼泪流进酒窝里,“阿楠,京都距离安南省一千多公里,山高路远再难相见,你要保重。” 阿楠震惊地张着嘴,双眼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她弯下腰想抱起徐宴湛,被狱警拉着胳膊扔出牢房。 狱警无情的锁上门,阿楠撞到后面的牢房,有人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她顾不得身后的脏手,跑到狱警面前,“他摔倒了,可不可以让我进去把他背到床上。三分钟,我立刻出来。” 阿楠无措地掏了掏兜,她先是摸了摸上衣,外套脱给了徐宴湛。 她又摸了摸裤兜,从里面翻出几块钱,双手捧着,谄着笑低声下气地说,“劳烦您通融通融...” 狱警蔑了一眼,“你拿这儿当什么地方了,要不是有关系打点着,你以为你能进来,赶紧给我出去。” 泪水模糊了徐宴湛的眼睛,那是他的爱人啊,他仰慕的张教授, 在他眼里如同荷花十里,清风鉴水一般的人。 他快速从地上坐起来,“阿楠,我没事的,我没事。” 阿楠隔着牢房对他点头,“好。阿湛,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万事顺遂,生活幸福。” 徐宴湛笑得很用力,“我答应你阿楠,我会好好生活,这一次我绝不背叛誓言。” 同年月末,昏迷了快两个月的林舒苒从医院醒来。 徐宴湛无罪释放。 --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徐宴湛会说:“山高路远再难相见” 因为没有相见的理由。 216、牵牛花 “阿楠,去剪头发嘞?” 阿楠的头发刚洗好半干,她用方巾系在头顶,身后的头发飞扬起来,“是嘞,头发长得太长了。” 两年时间,阿楠的头发长到大腿,不得不剪了,实在是下地干农活的时候太麻烦,而且也没必要留那么长。 她浅浅笑着:“婶子,你们家今年的麦子好的嘞,个个饱满。” 又是一年夏日收麦子的季节,李婶子在地上铺了个毯子,坐在阴凉处,远远看着石子路上的麦子,阿楠路过,他们客套了几句。 这几天收麦子,头发里都是麦穗,好不容易寻了个时间,她打算去村头剪头发。 李婶子听到这话大笑道:“阿楠,你们家今年的麦子也不错嘞,快去吧,再慢点头发就干了,不好剪了。” 阿楠“唔”一声,抬手摸了摸身后快被太阳蒸干的发丝,“还真的嘞,我得赶快去了。” 她到村头的时候,前面还有几个老人净容,她坐在树荫下安心等着。 “到你了。” 阿楠拍拍身上的灰;“来嘞。” “这么长,卖不卖?” 阿楠摇摇头,“不用嘞,就剪到腰上就行,你看看我这些剪完的头发能卖多少钱?” 老人拿起剪子,握住她的头发,一把剪下去,又修了修碎发,握着她剪下来的头发,“这些二十五吧,你看怎么样?” 阿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还算满意,“行嘞,就二十五嘞。” 路过豆腐摊,她又买了几块水豆腐,晚上做小葱拌豆腐,当然是用剪头发的钱。 到家的时候,爷爷奶奶一个坐在锅炉前烧锅,一个在揉面。 阿楠提着豆腐兴高采烈的进来,“怎么不等我来就做饭嘞?” 她举着豆腐在两个人晃了晃,“怎么样,村口大爷卤水豆腐真不错嘞,闻起来就香得流口水。” 奶奶也闻见味了,“嗯,你别说嘞,确实香。” 爷爷说:“阿楠,没柴火了,你去院子里劈点柴。” 阿楠说了声“好嘞。” 她一只手拿着锯,一只手拎着斧头。又去搭好的棚下面拉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把树枝放在凳子上,一只脚踩在树枝上固定住,就开始锯成一截一截。 晚上爷爷奶奶手挽着手去河边洗澡,阿楠点燃了油灯,坐在房间里写地质方面的文章。 每个月赵佳都会给她邮信,还会把已经完结的项目整理好邮寄给她,让她看。后来赵组长知道了,便让赵佳把一些正在进行的项目也写给阿楠。 她每天除了下地干活,插秧耕地,剩下的时间就是研究地质,能源,学习更多的地理知识。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照顾爷爷奶奶,亲近大自然,守着政府发下来的四方土地,以及努力实现自我价值。 阿楠每个月也会给赵佳回信,把自己的研究内容寄过去。她站起来,按照顺序把这一个月写好得报告整理好,装订成一个本子。 爷爷奶奶已经回家了,他们俩会在晚上看一会儿电视,电费很贵,他们看一会儿就关上,不过偶尔也会看很久。 收拾好一切,她吹灭油灯出去走走。 灰淡的高空悬挂着明月,因为月光的爱,那些个朦胧的影子,渐渐明朗起来。 静静的是山,高高的是树,平平的是田野,弯弯的是小径,曲曲的是小河,那些深深浅浅的是村庄。 阿楠把头发散下来走在土路上,深吸口气,空气清新,还有麦子的香味,混着麦穗的秸秆干草味。 她两年来陆陆续续地写了很多关于土地的文章投给报社,可是一直杳无音讯。 在地质学上如果可以有一点点自己的成就是属于自己的就好了,阿楠想。 她弯腰随手折了根路边的牵牛花,拿起手里把玩。 从她家到土坡上有两条路,一条经过徐宴湛家门口,另一条与徐宴湛家门口背道而驰,阿楠已经习惯选择另一条路,她平时走到土坡上逛一圈就会原路返回,今天一直想着报社投搞的事情,烦得很。 下了坡,一直走着回家,不紧不慢,快走到徐宴湛家门前才意识到。 她慢慢停下来,看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没人居住,他家门前长了很多野草。不过村里很多喂羊喂牛的,走到他家门前会割上几把。等到野草长得攀上台阶时,大安大冲会过来清理,不落得个看起来十分荒凉凄惨。 其实,她打扫的次数最多,只不过无人所知。 她把头发用牵牛花的梗束起来,姹紫嫣红的花朵别在她耳朵上方。 她蹲在地上拔草,直到他家门前清出一趟人过的道儿。 阿楠坐在徐宴湛曾经夜晚等她回家的石阶上,静静待了十几分钟,起身慢慢离开。 217,他在家吗? 张爷爷和张奶奶坐在院子里,把阿楠的衣服放在膝盖上摊开晒,他们怕一阵风吹过,她的衣服掉到地上就不好了。 这件衣服是他们俩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阿楠的文章在前几月被报社登上报刊,引起了很大关注。 九月的时候,她会去京都,说什么颁奖,他们俩知道后,就开始攒布票,跑了好几家买料子。 到九月的时候,阿楠一早就出发去镇上坐车。 她早出发一天,先去了趟诸州,看了看赵佳,又一个人去逛了地质博物馆。 那枚宝石仍然在博物馆的正中间,闪闪发光。 阿楠上半身穿着一件浅色衫子,下半身黑色阔腿裤,头发还是编成一个长长的辫子,发顶梳的一丝不苟。站如松柏,恰如其分的笔直却又不端着。娉婷婉约的风姿,娇艳俏丽的容貌。 三十二岁的阿楠完成了她的梦想,如愿成为一名地质专家。 她从大厅里走出来,进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路边摆着豆浆摊,阿楠掏出钱买了一碗,坐在小摊上一口一口喝着。 他们默契的不去打探对方的近况,她看着川流不息,欣欣向荣的街道,徐宴湛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会在下一个拐角遇到吗? 她笑着喝了一大口,牙齿磕在陶瓷碗上。想什么嘞,以他的身份,她应该看看哪个车里或许会有他。 阿楠仰着头喝完最后一口,然后乖乖把碗送到摊主面前,她笑着说:“好喝嘞。” 她逛了逛,看看有没有什么特产可以带给爷爷奶奶。 紧张了一整天,又喝了一大碗冰豆浆,她...有点想去小解。 这里不是村子里,不能找个草深人静的地方...... 阿楠:“......” 她看了看面前,一家漂亮雅致的餐厅,她咬咬唇,红了脸,推开门走进去。 阿楠小声地,“你好,我能不能借用下盥洗室?” 服务人员给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位置,阿楠盈着笑意点头道谢。 “沉叔叔,爸爸出差三四天了, 今天还不回来吗?” 沉从念拉着阿椿的小手,“阿椿,徐局长今天晚上应该会到家。” 阿椿在前面走着,拉着沉从念的大手,“沉叔叔,我要吃糕点。” 沉从念让她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不许离开,他去点。 阿楠出来,才仔细打量这家店,是家点心店,她可以买点核桃酥带回去给爷爷奶奶吃。 阿椿圆滚滚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只在画上见过妈妈的样子,真的跟爸爸画的一样,头发长长的,大大的卧蚕,就连穿的衣服都一样。 阿椿被吓哭了。 几个服务人员围着她,“孩子的爸爸妈妈呢?” 阿楠还在低头思考怎么把核桃酥完好无损的带回家,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容易碎,她担心等带到家,放在包里都碎成渣了,还怎么吃嘞? 一个女生跑到她旁边,“女士,你家的孩子哭了。” 阿楠蹙着秀眉,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她怎么听不明白? 她眨巴着眼睛,诧异地“啊?”了一声。 沉从念从盥洗室出来,就听到阿椿的哭声,他手擦了个半干,就跑着过去抱孩子。 “阿椿,怎么了,怎么了?”他摸了摸孩子,“是不是摔倒了?” 阿椿指着她所在的方向。 阿楠一双灵瞳,如玉如珠,也看向女生指得位置。 她看到沉从念后,笑容斐然,走到沉特助跟前,“语气惊喜又亲切:“沉特助--” 沉从念把阿椿抱在怀里,他不敢相信,会在这儿碰到阿楠。 虽然震惊,但他还是很有分寸,微微颔首低头,“张教授,好久不见。” 阿楠看了眼他怀里的孩子,“真的是好久不见嘞,你都有孩子了。” 沉从念:“...,这是徐局长的孩子。” 阿楠微微张开唇,“啊”了一声。 她的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看起来跟阿湛长得不是很像啊!难道是像他的妻子吗? 阿椿早就止住了哭声,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只在画画的时候才会叫妈妈,现在当着她的面,她扭捏地叫不出口。 阿楠已经从愣神中脱离,她笑着说:“徐局长的孩子很听话,一点都不怕生。” 这个孩子看起来有些大,阿楠猜测,他可能刚出狱就结婚了。挺好的,生活美满。他们俩本应该就是这样,各自努力过好自己的人生。 沉从念找话:“张教授,您怎么在这儿?” 阿楠:“我来京都办点事,马上就回去了。” 沉从念嗓音提高:“马上就回去?” 阿楠看了眼外面,约莫两三点钟了,是应该回去了,要不然赶不上客运车了。 她笑着点头,“差不多了,现在正准备走嘞。” 阿椿一直抓着她的衣服不松手,沉从念有些尴尬地笑,“阿-,小姐可能喜欢你,想跟你待在一起。” 阿楠把孩子从怀里接过来,“那我送她回家吧。” 阿椿拿起她的头发,放在手心里。 沉从念:“她...” 阿楠摇摇头,“没事,走吧。” 她不经意地问:“徐宴湛在家吗?” 沉从念打开车门,“徐局长这几天出差了,这几天都不在家。” 阿楠弯着腰进去,“哦,那徐夫人在家吗?” 这个问题让沉从念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硬着头皮说:“徐夫人也不在家。” 阿楠探出一点头,“都不在家?只有孩子在家?” 218、光阴对草木 阿敏捂着嘴巴,“夫人,真的是你!” 阿楠低哑着嗓音轻呼她的名字:“阿敏。” 这是第一次,孩子在她面前,她没有低头,只呆呆地看着夫人。 “夫人,我能抱抱你吗?” 阿楠先一步抱住她:“别哭,这几年我过得很好。” 阿敏点点头,擦掉眼泪,才想起来孩子:“夫人,这是阿椿。” 沉从念去停车了,还没回来,而且阿敏以为夫人知道这是徐宴湛和她的孩子。 阿楠呢喃:“阿椿...阿椿...” 她低头看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是阿椿?” 很多事不用细细琢磨就知道个中原因了,当初徐宴湛给她写信,信里说爷爷奶奶收养了一只“小猫”,还让她起名字,她还觉得奇怪。 她看阿椿的眼睛变得复杂起来,“阿椿,我能抱抱你吗?” 阿椿很乖,立刻张开双手等着她。 她抱着阿椿去沙发上坐。 阿敏迟疑下,对着夫人说:“夫人,您吃饭了吗?要是还没吃饭,我...我给你炖碗鱼汤吧?好不好?” 那天她说晚上会回来吃阿敏炖的鱼汤,结果到现在还没喝上。 阿楠把孩子抱在怀里,“我还没吃,你去做吧,这次我一定喝。” 阿敏十分开心,她脱掉围裙,“我现在去买鱼。”。她念念叨叨:“早知道你今天来,我一大早就去买鱼了,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好鱼。” 她跑着出去。 阿楠低头问她,“阿椿,你...认识我吗?” 阿椿看着她的脸,“认识,你...你...你是妈妈。” 这声妈妈让阿楠全身僵住,瞠然的眼神看着她。 “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阿椿指了指三楼,“爸爸经常在房间里画你,每天都画,你跟画里长得一样。” 她小声地说:“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阿椿不想你,但是爸爸很想你,他老是看着你的画哭鼻子,阿椿看到过好多次。” 阿楠:“......” “我...” 她岔开话题,“你也哭鼻子了,眼睛红得像兔子。” 阿椿捂住眼睛,她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阿椿本来很紧张,后面慢慢睡着了。 阿楠拾起旁边的毛毯,给她盖上,小心翼翼把她放到沙发上。 她站起来,目光一直注视着三楼。 听很多人说过,徐宴湛画过满屋子的画像,孙姨说过,林舒苒说过,阿椿也说。 她走上三楼,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这间房没有上锁,说明他经常进来。房间很大,由几间卧室打通的。 打开房间的瞬间,她的心口泛起不可名状的锐痛。 她曾经告诉过徐宴湛,困在爱里的人都是笨蛋。 纵然很多人提前跟她说过这些画,但亲眼见到,她忘了呼吸,头脑一片短暂的空白。 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 偌大的房间摆满了画架,画着各种样子的她。 她往里面走,错落有序的画架上,有她十八岁的样子,她下地干活的样子,还有她从所里出来,背着包走在大街上的样子,她走过莲花路,走过隧道,走过大桥,走过长廊...... 阿楠紧紧咬着唇,那一刻她明白了,或许时间,从来就不是回忆的对手。 她自作主张写好了两个人的结局,他有他绚丽多彩的人生,他有她雅致的田园生活。他们终有一天会淡忘那些回忆,淡忘那些爱与恨,她没想到阿湛如此执着,一遍一遍不停地回忆,那些本该淡忘的回忆,反而更加深刻。 阿楠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仰起脸。 画架的中央,有一幅色彩丰富的画像,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徐宴湛的样子。 爷爷坐在坡上,“阿楠,你瞧,城里来的知青气派的嘞!” 她听到说话,兴奋地从坡下跑上来,长长的辫子甩在空中,脸蛋晒得微微泛红,额头泛着一点细汗。 那幅上的头发,是她的头发,真的头发,她剪下来留给徐宴湛的头发。 那幅画因为真发的加持,变得无比生动真实,像是真的她站在那儿。 画像的左下角: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光阴对草木的钟情。 阿楠闭上眼睛痛哭。 她的身体变成蝴蝶,扑闪着翅膀,飞到她和阿湛的十八岁。 他何苦这么做,一个人日复一复的做着虚无缥缈的春秋大梦,幻想着能重返十八岁,重新来过。 她轻轻关上门,孩子已经被抱进房间里。 阿敏刚刚做好鱼汤,她和阿敏见对面坐着。 阿敏一直盯着她,阿楠尝了一口,“和以前做的一样。” 沉从念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徐宴湛在路上,联络不到人。 阿楠拿起沙发上的核桃酥,她开口:“打不通就算了,别告诉他我来过,也别让阿椿告诉他。要是阿椿哭起来,你就说有个人看起来跟我很像,她认错了。” 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他不会起疑的,他觉得我不会再来京都的。” 沉从念张了下嘴,“好,我知道了张教授。” 219、阿楠很爱笑 几辆车停在大厅门口,沉从念拉开车门,徐宴湛迈着修长的腿从车里出来。 今天有些微风,西装外套被风吹起来,他右手压着边走边扣上西服纽扣,剪裁考究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长腿,他低着头从簇拥的人群中走过。 晚宴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他也举杯好几次,身上难免沾上了些酒气。 徐宴湛拉开椅子,离开宴会,出去透口气。 京都这几年变化很大,日渐繁荣,他站在窗口眺望远方江景。 身后响起清脆胆怯的女声:“先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徐宴湛转身,他刚才路过包厢,一位服务员打翻了酒,他上前替她买下那瓶酒。 面前的女人长相清丽,尤其是,她有一头长发,也是编起来放在一侧。 徐宴湛看着面前年轻的女生不由得恍惚,她很年轻,看起来大学刚毕业。 就在今天早上,他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盥洗室爆发出来。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照镜子,低头的瞬间,他看到自己头上长了根白发。 徐宴湛每天控制饮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年轻。他不想老去,可是他已经三十四岁了。 是啊,他今年三十四岁了,他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阿楠呢? 徐宴湛想着,他会努力生活,到了四五十岁退休的年龄,就出走走,再去安南省看看她,到时候他就会有一个闲情雅致的理由,年纪大了,四处走走,顺便看看她。 他不想等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头上有了银发,眼角会有皱纹,那时候他见到阿楠会自卑的。 女生看着徐宴湛清澈如水眸子低下了头,“先生...” 徐宴湛抬起左手,他的中指最后没有治好,指骨变得有些扭曲变形,他中指戴着两枚戒指来掩盖变形的手指头,一枚浅绿色玉戒,上面迭着一枚素金戒指。 他指着女人的头发,“你的头发很漂亮,你们那儿的人都留着长发吗?” 女生侧目看了眼自己的头发,对上徐宴湛的眼睛,“是的,我的家乡很偏远贫瘠,那儿的女人大部分都留着长发。”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长发,羞怯地笑道:“先生,你是不是很少见到这么长的头发?” 阿楠也爱笑,听老人说,爱笑的人不容易老,那,她现在看起来是不是还跟十八岁一样,只有他一个人变老了。 徐宴湛漂亮的眼睛弯起来,“不,我见过一个人的头发,很长很美,比你的还要长些。” 沉从念看局长离开的时候有些长了,他走出来找徐局长。 他规规矩矩的站在不远处,“徐局长,该回去了。” 徐宴湛对女生点点头,示意离开。 沉从念跟在他身侧,徐宴湛侧首看着他,他的眸光有些黯淡,“沉特助,我是不是看起来老了很多?” 沉从念暗声:“徐局长,最近有个下乡扶贫政策,我看名单里有...有安南省,您要不要亲自过去考察?” 徐宴湛大步朝前走着,听到沉从念说话,他缓缓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变得僵凝。 他眼睫不受控制地颤动,眼底没来由地蓄了眼泪,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吗? 阿楠,我该过去打扰你吗?打扰你平静的生活吗? 我...... 我很想你。 我画不出你三十四的样子,我想见见你。 可是这次错过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去那里...... 徐宴湛顿了下:“好。” 220、长寿面 今天是个好日子! 今儿是三月六日,阿楠的生日。 爷爷奶奶亲自下厨,给她做了好些菜,最重要的是,长寿面。 他们三个人围在饭桌上,阿楠筷子高高举起,她大笑道:“这么长嘞,我肯定一口吃完,不咬断。” 奶奶把碗往她那儿推了推,“对,可不能咬断嘞,一定要一口气吃完。” 阿楠重重点头,一口气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跟一只小金鱼似的。 吃完后,她喝了口汤,“好吃!” 看到她没有咬断,老两口才动筷子,爷爷往她碗里夹了块鸡腿,“阿楠要长命百岁嘞。” 阿楠咬了口鸡腿,含糊不清地说;“昂啊!” 傍晚的时候,爷爷奶奶坐在院子里一个劈柴,一个把柴火垒起来。 阿楠从屋里出来,她刚从河边洗完头回头,换了身衣服。 走出来后,她拿起窗户旁的木梳,走到爷爷奶奶跟前,“咋样嘞?是不是有模有样?” 爷爷奶奶同时抬头,奶奶抱着柴火绕在她身旁,她跟着奶奶的目光转圈。 奶奶把柴火放在地上,又把手放在衣服上擦擦,从上到下摸着阿楠的身体,从肩膀到小腿,好像在说,我养的孩子,从一点点长得那么高。 “好看嘞?在哪个村头买的,待会让你爷爷给你钱,再去买几身。” 阿楠身上穿的,是徐宴湛当年送给她的旗袍。浅蓝色旗袍,她当初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这件衣服。 他说过,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她在布满繁星的夜晚,晚风吹拂着他们俩,他和她在月下依偎跳舞。 她想,徐宴湛藏在别人身后的那段日子也不好过吧,就连一束玫瑰花都要借别人的手赠与她。 她摸着身上服帖的衣服,“就这一件嘞。” 阿楠:“又不常穿,平时穿着也不方便干活嘞。” 她看了看天空,“看起来要下雨嘞,等下过雨,我就去山上采蘑菇,到时候能卖不少钱嘞。”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等着头发自然风干,闲着没事她又进堂屋拿了捆线,坐在爷爷奶奶旁边捋线。 晚上果然不出所料,下起来了大雨,雨点霹雳吧啦的打在窗上。 雷声轰隆隆的,雨势在几声雷过后,下得更加密集起来。 雨点砸在木窗上,砸在玻璃上,砸在树枝上,砸在叶子上。今天洗了头发,穿了好看的衣服,过了特别的日子,下午劈了柴火,让此时的雨声变得好听极了。 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伴着雨声睡觉,人会莫名的感到十分幸福。 阿楠翻了个身,头压住了秀发,她抬起来一点头,把头发捋在一侧。脚趾还露在外面,她低头埋进柔软的棉被中,蹭了蹭鼻子,把脚收进被子里,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四檐密密又疏疏,声到蒲团醉梦苏。恰似秋眠天竺寺,东轩窗外听跳珠。 雨声传入耳中,像催眠曲似的让人非常的舒服,她想,今天要是可以做个美梦就更好了。 天刚蒙蒙亮,阿楠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她把衣服收进柜子里,穿了身舒服耐脏的衣服。 阿楠炒了份辣椒鸡蛋,又下了份面,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吃。 锅里还留了很多,待会爷爷奶奶醒了,直接下份面,再把辣椒鸡蛋放进面里就好。 时间差不多了,阿楠拎起一个小背篓,小刀,十几个李子,又用手巾包了几个野菜馒头放进去。 她蹲在地上穿上胶鞋,戴上草帽,路过家门口的时候,抽了根棍子拿在手上,今天中午就不从山下下来了,等到下午再回家。 221、瞬移 徐宴湛从车里下来,脚下踩着松软潮湿的土地。一下车,空气中淡淡的土腥味,夹着山间的树叶清香,一起拂过他的呼吸。 沉从念站在他身侧,不自觉地深吸口气,空气清新自然,让整个人注入了新的氧气,令人焕然一新。 几个人结伴从土坡上下来,有说有笑,他们身上背着背篓。 徐宴湛仰头,看着坡上的高山,山林间被大片大片的绿植包裹着,树木高耸。 沉从念欠了欠身,“徐局长,您知道张教授的家在哪儿吗?” 当然,他在梦里走了无数遍。 他家距离阿楠家不过几百米,出了门一直向右走就到她家门口。 徐宴湛点了点头。 沉从念:“那...徐局长需要我陪同吗?” 徐宴湛的目光还停在山林间。 沉从念看他有些入迷,再次出言:“徐局长?” 徐宴湛沉默地站着:“你在这儿等我吧,我去山上一趟。” 沉从念有些不解:“这...” 徐宴湛淡淡开口:“昨天下雨了,今天她应该去山上了。” 他平息了下:“你在这儿等我吧。” 阿楠坐在一块青石上,她翻了翻背篓,拿起里面的野菜馒头啃起来,吃完后,她就无聊地坐在那儿啃李子。 她微蹙眉头,鼻子皱起来,有点酸。 徐宴湛从山下爬上来,林间的风比山下大,树叶摇摇晃晃,太阳的光不时从树叶中透出来。 山路两侧开了很多野花,五颜六色,有些结着泛青的果子。 他在山上绕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她。 随着山上的高度,斜坡逐渐倾斜。徐宴湛停下来,四处环顾,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阳光穿过树的缝隙,形成了一片斑驳的斑斓。 树叶的轮廓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更加清晰,每一片叶子都显现出它独特的纹理和颜色。 “啪嗒-”树上一颗泛青的果子掉下来。 徐宴湛循着声源。 看到了在青石上坐着的阿楠。 太阳透过密密的树叶缝隙洒下来,变成大大小小热热的光柱。 风吹来,树荫摆,那些光也跟着风的形状投射在她身上,个中景象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奇妙,让人感到无限美好。 徐宴湛的眼眶发热发酸,上山的路上,他想,他应该不会哭,至少在说再见之前他不会。 那道视线太过密集,让阿楠无法忽视。 她缓缓侧首,看到徐宴湛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阿楠瞪大眼睛,似乎很不相信,怎么就那么突然见到他?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人都会有奇思妙想的瞬间,想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变成隐身,力大无穷,以及瞬移......这些稀奇古怪的技能。 上一秒她还在想这附近的蘑菇藏在了哪里,下一秒她就遇到了徐宴湛。 阿楠扶着青石站起来,不远处的人还没有消失,真的是他! 她跑过去,背篓里的东西晃晃荡荡。 阿楠脸上的笑意溢出眉梢,她跑到阿湛面前,语气盛大又惊喜:“阿湛,真的是你嘞!” 每天做梦的场景重现在他面前,他的思念揉碎了化作轻声细语:“阿楠,是我。” 徐宴湛抬起头,眼神熠熠:“阿楠,好久不见。” 她看到了他的泪光。 阿楠向前一步,“是嘞,真的是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 徐宴湛伸手。 阿楠看了眼背后,她笑着,“没有很沉,不用帮我背。” 骨感分明的长手,还驻在她面前。 阿楠取下背篓递给他。 徐宴湛接过背篓,“最近安南省有了新的政策,我来这儿考察。离得近,就来看看你。” 来上山的时候,他脱掉了外套,上半身穿着初见她的白衬衫。 徐宴湛他把袖子挽起来背上背篓,衬衫瞬间变得有些发皱。 一时间,他好像脱离了他原本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平凡人,只是徐宴湛。只是一个在偏远村子里生活的徐宴湛,和阿楠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徐宴湛。 他们俩并肩走着,阿楠侧首跟他说话,眼睛弯弯,笑意淡淡,“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这次上山采了很多蘑菇,待会你走的时候带回去一些。” 徐宴湛笑了一声,“身体很好,你呢?” 他们俩走得慢慢悠悠。 阿楠说:“我吗?我也很好,爷爷奶奶身体也很好。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了,自由自在的,跟以前一样。” 徐宴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目光所及皆是她。她笑时他跟着浅笑,嘴角的酒窝淡淡的,若有若无。 他们太久没有像这样面对面聊聊天了。 阿楠弯了眉眼,“我还记得孙姨做的酱牛肉呢,特别好吃。” 两个人已经走到山脚下,再往前走,就是分别。 徐宴湛黯然说:“阿楠,到山脚下了。” 阿楠黯了黯眸,“是啊,到山脚下了。” 她抬头对上徐宴湛的眼睛。 徐宴湛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深沉,他动了动嘴,“阿楠,我们...” 阿楠转过身,专注地看着他,聆听他的话。 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那句从头来过。 他躲开眼神,“我们都要好好的。” 阿楠盯着他看,末了,她说:“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看到你的车了,沉特助在等你。” 徐宴湛动作慢吞吞的把背篓还给她,“好,那...我走了。” 阿楠把背篓重新背上。 徐宴湛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没变,还跟十八岁的样子一样。” 他从阿楠身旁擦过,碰到她的衣角。 她在徐宴湛耳畔轻语:“照顾好自己。” 徐宴湛很想拥抱她,短暂的一秒钟也是好的。 他克制住自己的动作,露出笑容,酒窝挂在嘴角两侧,“你也是。” 他坐上车离开,阿楠的目光驻足在他驶过的路。 过了会儿,阿楠“哎呀”一声,忘记把蘑菇送给他了。 她急忙把背篓从背上拿下来,掀开一层干净的布,里面有很多新鲜的蘑菇,许许多多的蘑菇中,静静躺着一个钱包。 一个黑色钱包,鼓鼓囊囊地快合不上。 她放下背篓,把钱包拿出来。 刚打开,里面像是有微弱的弹力似的,钱都兜不住了。 她的眼前全都是钱。 阿楠秀眉皱了一下,长吸口气,只有他们俩才懂什么意思。 他怕她过得不好,又怕她出事。 微风吹过,阿楠鬓角的头发乱了,她侧着头挽起碎发的同时,快速擦了擦即将滑落的眼泪。 222、蝉鸣 9 3pe. c om 故事的开始,是蝉鸣不止的盛夏。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比以往几年还要热,气温日均达到三十一度以上。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黏糊糊的空气好像凝固住了。 阿楠刚搬个矮凳子坐下树荫下,手里拿着一大块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大西瓜,还没吃几口,她看着门口的鸡。 怎么不对劲,感觉少了几只。 她本以为是错觉,可越看越少。 阿楠:“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她把西瓜放到凳子上,站起来数,怎么数都是少了三只。 难道躲进草里下蛋了,阿楠走过去细看。 刚走开,几只鸡就涌上来啄她的西瓜。 阿楠看了眼,没放在心上,把西瓜掰碎了洒在地上。 完事后她赶紧去去草里查看。 “完嘞,真的少了三只” 阿楠抿了抿唇,在先告诉爷爷奶奶还是先出去找鸡中徘徊思考。 这个天气要是告诉爷爷奶奶鸡丢了,他们俩肯定沉不住气,也会出来找的。 阿楠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出去找鸡,如果真的找不到再告诉爷爷奶奶。 她在附近兜了好几圈,野草深处,无人居住的人家,还有巷子里更多免费好文尽在:71 2 t. com 大冲和大安刚从河里洗完澡,走在路上,又出了一身汗。 “阿楠姐?你咋在这嘞?” 地面上的气温一直向上爬升,阿楠的后背浸出汗。 她挺直身子,脸上红扑扑的,“大安大冲。” 她尴尬地笑,“我家的鸡不知道跑哪里了,我出来找找嘞。” 大安走到她跟前,“阿楠姐,正好我们俩没啥事,跟着你一起找找吧。” 阿楠摇摇头,“不行嘞,这天太热了,你们俩快回家吧。” 大冲脖子上挂了条干净的毛巾,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没事,咱们三个分开找,要不然你一个人东找西看,非得中暑不行。” 阿楠又急又热,她舔了舔嘴唇,“行,你们俩去东边,我去西边。” 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们三个蹲在地上摇头。 大安把哥哥的毛巾拿过来,抹了把脸,“不行嘞阿楠姐,找不到,要不然去居委会跟村长说一声,让他们用大喇叭吆喝吆喝,谁家见到了,指条路。” 阿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她站起来,“行吧,说不定是钻进别人的鸡窝下蛋去了,我现在过去找村长。” 她顶着骄阳,跑到纪委会,“村长在办公室吗?” 一个人点点头,“是嘞,就在前面。” 阿楠“嗳”一声,穿过长廊。 办公室的门开着。 阿楠着急地跑进去,她嘟囔着:“村长,村长,找你有事嘞,我家的——” 一时间,她噤了声,呆呆地站在门口,手还扶着门柱,半条腿还在外面。 两个月前徐宴湛见过阿楠后,他便积极参与扶贫计划书,自愿申请下乡实地考察,申请了张河口的书记职位。 他太想听到夏日的蝉鸣,低飞的蜻蜓,随处的野草与鲜花,和阿楠。 阿楠满头大汗,脸颊绯红,美丽的辫子左右甩着。 她的出现,掀起夏日水面的涟漪,他难掩心悸。 徐宴湛听到她清脆的声音,放下手中的钢笔,从凳子上坐起来,惊喜地说:“阿楠-” 他走到阿楠跟前,“阿楠。” 阿楠另一条腿也迈进来,“阿湛,你你怎么在这儿?” 徐宴湛拉着她纤细的手腕,把她带到风扇下面,“你怎么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阿楠愣愣地坐下来。 徐宴湛站在她对面,“我前段时间不是告诉你,有关于安南省的项目,我被分配到这儿考察项目,现在是张河口新任职的书记。” 阿楠扬起唇,“我说你怎么在这儿嘞,吓我一跳,跟在梦里似的。” 徐宴湛坐在沙发另一边,沉甸甸地看着他,深邃的眼像要把她吸进去,“你梦里有我?” 阿楠:“” 她笑一声,便移开视线。 徐宴湛的嘴角扯了扯,“对了,你这么着急跑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 他从兜里找出方巾,伸着长臂递给她。 阿楠接过来,扬了扬方巾,“谢谢嘞。”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抬起下巴擦了擦脖子,“不是什么大事,我家的鸡丢了几只,想找村长看看能不能用村里的喇叭,帮我寻寻。” 徐宴湛站起来,凑近她,“走吧,我带你去。” 阿楠微张开唇,“啊?” “村长不在这儿,能行吗?” 徐宴湛伸手,“怎么不行,为人民服务。” 阿楠看了眼他的手,他的手很大,骨节修长突出,指甲剪得整齐,很漂亮的一双手。 她拽着他的手腕站起来,“那我们走吧。” 她松开手,徐宴湛垂下手臂,眼中爱意流转。 作者有话说: 语录:故事的开始,是蝉鸣不止的盛夏——偶然间看到的句子,不知道出自哪里。 213、酱牛肉 村里的大喇叭来来回回播了好几次,阿楠等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人过来。 阿楠有些不太开心,但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对着徐宴湛笑笑,“应该是真的丢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徐宴湛把水杯往她跟前推了推,“喝水吗?” 阿楠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她一饮而尽,把杯子放下,“谢谢阿湛,我得走了,现在这个点,我得回家做饭嘞。” 徐宴湛笑了,“好,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的手指顿了下,送你回家这句话憋在心里。 阿楠跑走,赶紧赶回家。 一路跑着,离得远了,阿楠才停下脚步,呼了一口气。 她又回头看看身后,一下午的时间,她才彻底接受了,阿湛回来了。 次日一早。 村子里的人叁四点钟就起来收麦子,周遭都是镰刀割麦子的声音,阿楠抬起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 她环顾下四周,爷爷奶奶坐在地头上捡麦子,每捡干净一块地方,他们俩就起来挪挪地方。阿楠已经催促了好几遍,让他们俩回家休息,但他们俩不肯,一定跟着她。 徐宴湛身为村里的书记,这种时候也要跟着村民干活。村里有的是困难户,帮忙这种事轮不到阿楠家头上。 他把收割好的麦子背上坡,站在坡上眺望,徐宴湛大老远就看到了她劳作的身影。 阿楠暴晒在太阳下,那块地只有她一个人在割麦子,她手上拿镰刀的动作很快,很久很久都不站起身活动一下。 徐宴湛的下颌绷紧,他要抓紧把活干完过去帮她,她一个人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 他们俩之间隔开一条宽阔的大马路,分为东地和西地。 他在西地,她在东地。 徐宴湛好不容易把坡下的麦子全背上来,刚准备跑过去帮忙,另一户人家搭话,“徐书记,能搭把手帮帮俺们不?” 徐宴湛点点头,“行。”,他看了眼远处,阿楠已经不在了,可是地里大片的麦子还没收割。 阿楠扶着腰在路上走着,她手里拎着一把镰刀。 现在正值忙的时候,孙姨做了好多酱牛肉,她想着给阿楠送过去一些,手里端着一大碗牛肉,用干净的毛巾盖住。 孙姨刚推开家里的门,阿楠从门口路过。 阿楠情绪激动,大声喊着:“孙姨--” 她辛苦了一天,累得只想赶紧回家睡觉,可看到孙姨,她激动得不行,小跑两步走到她跟前。 “孙姨,你--,你也跟着一起来了?” 阿楠跑得快,一下就跑到她面前停下。 孙姨看着她,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是这样,甩着一边的麻花辫,笑意盈盈的朝她走过来。 她笑着说:“阿楠,我可想你了。” 她一说,阿楠就笑得更开心了,笑容十分灿烂。 “孙姨,我也想你嘞。”她声音不像刚才那样语调轻快,语调有些缓。 孙姨拉着她进屋,要她进屋坐坐。 阿楠把镰刀背在身后,她跟着孙姨进来他家。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没有一点杂草。屋檐下放着一张躺椅,还有一个小四方桌。 她站在屋檐下跟孙姨说话,没有进去里面。 孙姨让她接住碗,“看,阿楠,瞧我做了什么好吃了?” 阿楠端着碗就闻到牛肉的香味,孙姨掀开毛巾,满满当当的一碗。 阿楠“哇”一声,“酱牛肉!” 孙姨看着她的眼睛,“快尝尝,饿了一天了。” 阿楠瞬间明白了,孙姨不是去给阿湛送饭,而是去她们家。 这碗顿时变得沉了起来,甚至碗底也变得烫。 阿楠干笑几声,“孙姨,我...我今天吃饭嘞,吃得很饱。” 孙姨轻拍了下她的后背,“快尝尝,我去厨房给你拿筷子。” 阿楠“哎”一声,顿了下,“好,我尝尝嘞。” 她在孙姨的目光下,连吃了几大块,“还跟以前的味道一样好吃。” 孙姨又用眼神催促,她又夹了几口,孙姨才满意。 孙姨:“把这些都带回家吧,待会别做饭了,熬点大米粥,配上这酱牛肉。” 阿楠推了好几次,直到孙姨说是专门给她做的,她才不好意思地端着碗回家。 224、遮住 天刚擦亮,阿楠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揉了揉脑袋,完了完了,睡过头了。 她赶紧坐起来穿衣服,来不及吃早饭了。她抓着镰刀就冲出去,得赶紧去地里干活了,要不然太阳出来了,就热得干不下去了。 阿楠急匆匆地跑着,脚下的鞋子掉了,她蹲下来提鞋,又忘了把地上的镰刀拿起来,跑了两步又回去拿镰刀。 阿楠站在坡上,瞪大眼睛,以为走错了地。地上的麦子都割完了,还堆放在坡上。 她目光深沉,满满绞着心事。 是他吧,除了他还有谁? 阿楠轻轻呼吸,他一夜没睡,就为了赶在早上她起来之前把活干完。 徐宴湛叁点多才到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轻轻推开门,怕打扰到孙姨,他没烧热水,打了几盆冷水走到盥洗室擦身子。 洗完澡后,徐宴湛感觉清爽了许久,人也精神了一些。他坐在院子里吃着孙姨留给他的饭菜,月亮一半隐在高大的树木里,他抬头伸了伸酸疼的脖子。 突然间,他放下筷子,本想着他做这些阿楠第二天看到后,会不会主动过来找他,会不会跟他说话,两个人会说些什么?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阿楠一个人大半夜背着几斤玉米种子,跑去给他种地。 徐宴湛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迭,他嘴唇轻勾一笑,再来一次的话,他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与她相处。 夜晚的她时常会散开飘逸的长发,她一定会很认真的干活,不会跟他主动搭话,但只要他说话,她就会笑着回答。 下午徐宴湛还在睡觉,村长趁着大家空闲的时间,开了个会,主要是说,今年不许再焚烧秸秆,以免引起火灾。 去年有人焚烧秸秆,天气干燥,火势一下控制不住,烧到了旁边的住户。 人群叽叽喳喳。 大安悄摸走到阿楠旁边,他蹲在阿楠姐旁边。 大安:“阿楠姐,湛哥没过来吗?” 阿楠低着头说话,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她摇摇头,“我一天都没看着他了。” 大安靠的更近一点,头比阿楠低,“阿楠姐,要不然你悄悄出去找找他,这种开会的事情,他不在,容易被别人说闲话嘞。” 他继续说道:“他是书记,不跟大家一起不行嘞。” 阿楠也觉得很有道理,她说:“好,我现在溜出去找他,你快回去吧。” 她环顾了下四周,弯着腰悄秘走开。 阿楠双手推开他家的大门,“孙姨?孙姨?” 院子里飞过几只鸟儿。 她又试探地喊了几声:“孙姨,你在吗?” 她穿过院子,走到屋檐下。想了想,还是进去堂屋。 徐宴湛屋子里的人门没关,阿楠的目光往里面看了眼,床上好像有人。 他在里面? 意识到阿湛在里面,阿楠屏住呼吸,竟有些紧张。 她不自然地捏了捏耳垂,迈着步子进去。 徐宴湛睡得很熟,她一进来,就看到他在睡觉。 阿楠站在门前看着他。 他的面容有些疲倦,看起来很累。 昨天晚上,他随便套了件短袖就睡了,现在两条胳膊露在外面。 阿楠盯着他手臂上的伤疤,一条条,颜色很淡,但还是看得出来那些痕迹。 她走近了一些,安静地坐在床边。 平常见阿湛的时候,他都是穿着衬衫,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伤疤。 这些伤疤像是有魔力般,她手控制不住地抚上去,轻轻摩挲着他皮肤的肌理。 她一靠近,徐宴湛就闻到了她的气息。 他睁开眼,看到她低着头,用手轻抚那些伤疤。 徐宴湛那一刻想盖上被子,他不想让阿楠看到这些。这些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提醒他过去做了什么。 阿楠抬起头,想再看他一眼就离开。 一抬头,他们四目相对。 阿楠脸色一变,他...他怎么醒了? 她惊得连忙站起身。 因为她抽离的动作过大,瞬间让气氛变得很尴尬。 徐宴湛眼神深谙无比,他默默给自己盖上被子。 徐宴湛的动作很轻,刺痛了她的眼睛。 阿楠轻咬住唇,不知道说什么。 徐宴湛遮住了这些疤,才有了开口的勇气。 他眼底荡漾着柔光:“阿楠,你来了。” 他今天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比以往还要温柔。 阿楠:“村里开会了,你迟迟不来,大家都在问你,我...我过来寻你嘞。” 她看了他一眼,匆匆移开视线,“你快起来吧。” 徐宴湛僵着上半身,他面色很难看,“阿楠,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阿楠心底咯噔一声,她眼神一深:“阿湛...” 他们明明在一间宽大的房间,却如此窒息。 阿楠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她说:“昨天晚上...谢谢你。” 她说完,像逃离般迅速关上门离开。 关门声响起,她走了。 徐宴湛紧紧攥紧被角,他闭上眼睛,缓缓把脸埋进被子里。 225、下雨天 徐宴湛赶来的时候,上身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手腕间的扣子也一丝不苟地扣着,头发湿湿的。 阿楠一直低着头,台上讲什么她一句没听进去。 众人提议徐宴湛讲几句。 徐宴湛站在讲台上看到了人群深处的阿楠,他眼眸刹那间变得有些晦暗。 他的声音在一群人中很有辨识度。 阿楠听到他的声音把头垂得更低,她头顶有一道淡淡的视线。 她盯着地上的蚂蚁,看不出情绪。 大会结束后,大安和大冲跑过去找徐宴湛。 一回头,阿楠消失不见。 他们不会经常见面,见面也只是简单打声招呼。 吃饭的时候爷爷说:“明天把麦子晒晒,下午扬了它,回头卖个好价钱。” 阿楠利落的收拾起碗筷,“好嘞。” 天刚亮,阿楠和爷爷就把麦子摊开,阿楠坐在马路旁看麦子。 刚吃过中午饭不久,阿楠刚打算出门看看麦子,村头的王婶子来到她家。 她进来家里,寒暄几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俺家孩子有好些题做不出来,阿楠你能不能过去看看,教教他。” 阿楠脱掉身上的围裙,,“行啊,等我进屋拿上纸笔。” 王婶子高兴地说:“哎呦,真的谢谢阿楠嘞。” 走在路上,王婶子跟阿楠闲聊。 王婶子:“阿楠,咋还不嫁人嘞?” 阿楠呵呵笑几声,这几个类似的问题,她已经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了。 她笑着回答:“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不在的话没人照顾他们俩嘞。” 王婶子凑近她,打趣道:“傻阿楠,你找个男人,让他倒插门不就行嘞。” 阿楠听到王婶子的话,捂着嘴笑;“婶子,你讲这些干嘛?快别讲了,我不听了。” 王婶子拉着他的胳膊,“走那么快干嘛?婶子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的。” 王婶子拉着她的手让她低下头,趴在她耳边嘱咐道:“我的傻阿楠啊,男人都是哄的,到时候你遇到合适的,哄着他说些好听的话,让他进你家倒插门。” 她对阿楠挤挤眼,“到时候不就多了一个人,跟你一起照顾爷爷奶奶嘞。” 王婶子拍拍阿楠的手,“你找个模样俊点得,到时候生的孩子指定好看。” 阿楠羞地低笑,“好啦,我知道嘞,婶子。” 阿楠:“快别说这件事了。” 下午阿楠在王婶子家,刚开始王婶子还跟在身后看,后面看了一会就困了,她摸到床上打个盹。 等阿楠从她家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正大。 阿楠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僵了,她待在原地,捂着嘴叫:“惨了!” 她冲进雨里,赶紧跑过去收麦子。 跑过去的时候,马路牙子上什么都没有。 阿楠:“......”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晃动,下意识地以为麦子全被雨水冲跑了。 阿楠六神无主的到处找,她急得在原地打圈,差点要破口大骂,是谁偷了她们家的麦子。 一只手从身后牵住她。 阿楠错愕地转身。 转身的瞬间,她拥进一个怀抱。 徐宴湛从雨中走来。 她抬起头,闯进他清澈的眼眸中。 阿楠愣住:“阿湛......” 徐宴湛眸子幽暗:“是我。” 徐宴湛目光清明,眼底映着她的身影,而她也看着他。 他拉着阿楠的手跑:“麦子我及时收起来了,但还是有些潮。” 下着雨的天,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奔跑,回头对她说话。 阿楠睁着一双明媚的杏眼,任由他这样紧紧拉着她。 徐宴湛把她带到一处屋檐下,两个人靠在门上躲雨。 他侧首看阿楠,她的身上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丝流下来。 徐宴湛朝她递了一块手帕,阿楠迟缓地接过来,“谢谢你,阿湛。” 她擦了擦脸,“阿湛,还好今天有你,要不然这些麦子肯定要发霉了。” 徐宴湛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紧锁,阿楠抬首,对上他沉甸甸的目光。 他前额的头发湿透,遮住一点眼睛,可一双漂亮的眼睛散发着光芒。 阿楠的心跳加快,她慌张地摸了摸自己兜里,“给--” 徐宴湛视线移到她手里的手巾,他挽唇笑了笑,嘴角旁的一个梨涡十分明显,从她手里抽走了手巾,扬在她脸跟前,盯着她的鼻梁缓缓开口:“谢谢阿楠。” 阿楠提了口气,他今天好奇怪....说不出是他奇怪,还是她自己的心乱了。 徐宴湛的眼像两个漩涡,快要把她吸进去。 阿楠不再看他,低着头拧衣角。 狭窄的屋檐,两个人的肩膀时不时地碰在一起,再小心翼翼地躲开。 雨势小了一些,徐宴湛清淡一笑:“阿楠,雨下得小点了。” 他把阿楠的手巾放进口袋里,“麦子在我家,雨下的太突然,没来及送去你家。” 阿楠理解地点头,“嗯嗯,我知道,走吧,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了,先去你家吧。” 她跑在前面,徐宴湛看着她的身影缓缓一笑,阿楠,你知道吗?思念千遍,不如在你身边。 226、编辫子 姜汤 阿楠换了身孙姨的衣服,坐在锅炉前帮她烧锅。 孙姨刚熬好姜汤,她半蹲着递给阿楠,“给,阿楠,快趁热喝了。” 阿楠把手里的烧火棍丢掉,连忙接过来。 孙姨直起身子,又盘算着给他们俩做饭,嘴里还嘟囔着:“喝了姜汤,身上暖洋洋的,就不怕发烧感冒了。” 阿楠闷头喝完,姜汤的味道不错,其实只要不是特别难喝难吃的东西,她都觉得不错。 她把碗放到案板上,“孙姨,要不然我来切土豆。”她语气有稍许的不自然:“阿湛也淋了好大的雨,孙姨,你去给他送一碗吧。” 她说完后,迅速低下头,看着锅底的火焰。 孙姨把土豆削好皮,放在案板上,“小湛不爱吃姜,更别提喝姜汤了。” 她回头看了眼阿楠,“不过要是你送过去,他肯定会喝的。” 阿楠打了个哈欠,话只听到了一半,什么让她送过去。 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哦”一声,站起来拍拍身上,“那你给我吧孙姨,我送过去,省得下雨天你路过院子,不小心滑倒了” 孙姨一听笑了,她又盛了碗姜汤,特意拿了个很大的碗。 阿楠沿着屋檐到他门前,她手里端着姜汤,“阿湛,给我开下门。” 徐宴湛站在衣柜前,他已经连续换了好几个领带, 正准备换下一个,阿楠的清脆的声音响起,他赶紧把领带取下来胡乱塞进柜子里。 他走过去打开门,“阿楠。” 阿楠从他身旁过去,把姜汤放到桌子上。 阿楠:“孙姨熬了姜汤,我过来给你送一碗,你快喝吧。” 徐宴湛:“......” 他迟钝地“啊?”了一声。 阿楠坐在凳子上,“快喝啊,我还等着过去帮忙做饭嘞。” 徐宴湛的眉头微微蹙起。 阿楠看了几眼他的书桌,上面还有好几本书。她又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一双黑亮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徐宴湛是架不住她的目光的,他修长骨感的长手端起姜汤,硬着头皮喝下去。 阿楠无聊的扣着手指敲桌子,“阿湛,当领导是不是很辛苦啊?” 徐宴湛压下辛辣的味觉,他轻轻放下碗,拉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拿起桌子的钢笔把玩:“还可以。” 他亮亮的眼睛盯着她,像是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阿楠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额前的碎发在眼前微微挡着,尤其是他带着暖意的笑容。 她冲阿湛挑了挑秀眉,“也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不会觉得累得。” 徐宴湛的脸颊微微泛红,鼻尖莫名有了痒意。 她双手托着下巴,开始看着窗户外面。 徐宴湛也顺着她的视线,跟她一同赏雨。 桌角放着一本摊开的诗集,诗集上面一首《秋风词》占了整整一页。 徐宴湛抬眸看了眼其中的诗句,他目光缱绻驻留在她一头秀发上,眸子闪动着某种光亮: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情不自禁地放下手中的钢笔,慢慢抬手,修长的手指解开她绑着的头发。 阿楠回眸,一头乌亮浓厚的美发,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她眉眼先是吃惊一瞬,后而眼角荡开了温柔地笑意。柔软,妩媚,朴素而自然的魅力。 徐宴湛的心揪得很紧:阿楠,你的头发长出来了。 他伸手想要捻起一抹秀发。 阿楠长卷的睫毛一抖,伸手打掉他的手:“你干嘛嘞?” 她抬手编辫子,不满道:“不许毛手毛脚的。” 徐宴湛挽起灿烂甜蜜的笑容,先是淡淡微笑,听到她嘟囔着说他,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手作拳头状压在嘴唇上,却也挡不住他的笑意。 阿楠白了他一眼,“听到没?” 阿楠:“我要去给孙姨帮忙做饭嘞。” 227、捉弄 一场雨过后,暑气蒸腾,蝉鸣声声,热浪滚滚,夏日的气息扑面而来。树上的叶子垂着枝,树叶半合着,路边的花花草草蔫蔫地抬不起头。 阿楠在屋里放了几盆凉水,但暑热难解。 到下午五六点,路上逐渐有了行人,他们手里拿着蒲扇,穿着自己做的衫子,有些老人家解开扣子,敞开衫子,手里牵着小孩子。 阿楠叁点多背着背篓去割草,她身上的浅色衫子湿了后背。 接近傍晚,道路上站满了人,他们在聊天说笑。 阿楠喂完了牲畜,拿起一身干净衣服去河边洗澡。 徐宴湛刚从办公室出来,大安从旁边的走廊上迎过来。 大安:“湛哥,走啊,去洗澡。” 徐宴湛:“......” 前几天,大安带他去河边洗澡,河里还有好几个男人在搓澡,虽然没什么,但是他...... 徐宴湛岔开话题,“你吃饭了吗?” 大安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走着,“还没吃嘞,俺婆娘这几天胃口不好,闻到油烟味就想吐。” 徐宴湛:“嗯,我让孙姨去集市上买了点山楂,你待会拿给她吧。” 大安摸摸头,“湛哥,你--,嗨,谢谢你嘞。” 徐宴湛笑了笑:“干嘛这么客气?” 大安见状便不客气了,“湛哥,过几天来俺家吃饭吧,自打你回来咱们还没好好聚聚呢。” 徐宴湛:“行啊,大冲呢?” 大安揽住他的肩膀,“我哥啊,他热得不行,先去河里洗了。” 徐宴湛看到麦垛上躺着人,有的人更是拿张凉席睡在树下。 大安看他在观察周围,解释道:“这几天天热,屋子里太闷了,大家伙都跑出来睡。” “我待会吃完饭,也睡在院子里,晚上还能看星星嘞。”,他不好意思地说道:“跟我婆娘一起,你别说,还...还怪浪漫。” 徐宴湛侧首,大安的皮肤是小麦色,现在耳朵上染了一点红,他浅笑出声。 大安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害臊话,他清了清嗓子,可湛哥还在笑话他。 他想到了什么,捉弄起徐宴湛,“湛哥,你还没睡过麦垛吧?” 天气实在是热,走在路上一会儿就出汗了。徐宴湛撸起一点袖子,懒懒地回答他:“没睡过。” 大安一听乐了,没睡过,今天晚上他就让湛哥体验一次。 他转了转眼睛,坏心思地说:“咱们村里一到夏天,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我记得有一年夏天,阿楠姐睡在麦垛上,我碰巧路过她家旁边,她听到动静还抻着头跟我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大安用手比划:“你不知道阿楠姐的头发那么长,她一出声给我吓坏了。”他边说边观察徐宴湛的表情,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我一嗓子喊出来,她也吓到了,差点从麦垛上滚下来。” 说完后,他揽着徐宴湛肩膀大笑,“湛哥你说,我们俩是不是自己吓自己嘞。” 徐宴湛皱起眉,她差点摔下去吗? 大安本来还在笑,想着湛哥今天晚上睡在麦垛上的别扭样。一侧首,看见徐宴湛脸色阴沉,严厉地注视着他。他立刻收起笑容,正经起来:“我第二天就去找阿楠姐了,她说怪有意思嘞,我还顺便帮她劈了柴。” 徐宴湛正色看着大安,眼神在说:你还不知道她的性格,她不会轻易生气。 大安悻悻地笑,目光诚恳地表达:我知道,我错了。 孙姨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包上山楂,还放了一包红糖,捧着递给他:“给,大安。” 她嘱咐道:“现在小娟怀孕了,营养要跟得上,要是想吃鸡蛋了,就来找小湛,可不能委屈了她。” 大安抿抿嘴:“婶子,这怎么好意思呢?” 徐宴湛清俊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安点点头,“行,湛哥,那我先回去了。” 徐宴湛点点头。 大安拎着一大袋吃食,沉甸甸地心意,他又回头看了眼,徐宴湛半弯着腰在洗手。 他掂了掂袋子,湛哥和阿楠姐,一个不娶一个不嫁,这么明晃晃的爱,两个人都不说,他得帮一把了。 晚上阿楠爬上麦垛,她抬手系上头巾,然后躺在麦垛上。 夜晚的天空,辽阔深蓝,布满繁星,像是一张梦幻的网。 阿楠枕着手臂,心里想着这几天要去镇上买个风扇来,镇上要是没有就去县里,一定得买个。 徐宴湛站在路边,僵硬地垂着手,前面的麦垛就是大安今天说的地方,此时上面躺着一个人影,他眸子陡然地亮了亮。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待会要说些什么。 228、好景常在 “啊--” 大安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添油加醋的话,竟会一语成谶。 阿楠换了个姿势躺在麦垛上,思绪随意发散,慢慢地,她想到了阿湛。想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想到他的脸,还有他的酒窝。 她五指张开,视线集在指缝间,从张开的指间看星空。 他....我...我们的孩子.... 我们之间竟然有一个孩子,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收养一个孩子,一个跟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阿楠想得入神。 傍晚的风轻轻地吹拂。 徐宴湛站在麦垛前,顿了下,声音像是沁了水温柔缠绵,她的名字在他唇齿间划开:“阿楠。” 阿楠吓了一跳,以为有鬼,尖叫一声,从麦垛上滚了下去。 徐宴湛看到上方有人滚下来,他来不及多想,张开双手。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她跌进一个清冽的怀抱。 时间流转,麦垛上的麦秆飘落一些,轻缓缓地落在他们身侧。 徐宴湛的大手搂在阿楠的纤腰上,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身体。 他们四目相对。 他们呼吸停住。 徐宴湛向来明亮又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透着不可置信的开心,两个人的挺翘的鼻子快碰到一起。 阿楠微微张开嘴巴,明媚的杏眼愣愣的看着他。 下一秒,她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 阿楠的头巾滑落,微卷的长发扬在空中。 她伸手一捞 ,没抓住,眼中闪过一丝无措。 徐宴湛清俊一笑,浓烈的笑意无声地漾出了眼角,他弯下腰捡起她的头巾,指腹摩挲了几下柔软的布料,再若无其事地送到她跟前,“给。” 阿楠慌里慌张地背过身整理头发,头顶的头发全都藏进头巾里。 他微微垂首道歉:“对不起阿楠,吓到你了。” 阿楠整理好头发才转过身,她咧着嘴笑:“大半夜是有点吓人,你平不声地突然说话,我还以为...”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以为是鬼嘞。” 她是如此的生动鲜活,徐宴湛睫毛颤动,他跟着她笑,两个人的笑容融在一起。 阿楠抱着膝盖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他们之间隔开一些空隙。 徐宴湛一直侧首看着她,“在想什么?” 阿楠懒懒地“哦”一声,回答他:“今年夏天好热的嘞,过几天我打算去趟县里,想买个风扇。” 徐宴湛点点头,“今年是很热。” 阿楠转头冲着他笑:“你在这儿还习惯吗?” 她一看他,他便移开目光,拙劣的装作若无其事地躺下来:“嗯,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以前也在这儿待过。” “我挺喜欢这里的。”他说。 阿楠学着他的样子,也跟着躺下来,“是吧,我以前在诸州生活的时候,就想回来这儿了。” 徐宴湛想起来大安说晚上跟他的爱人在院子里看星星,他看着天空的星空,确实很浪漫。 阿楠侧首想问问他关于阿椿的事情,她长久地凝视他。 徐宴湛的睫毛抖动得很厉害,他抿抿唇,抬头和她对视,眼神深谙。 他的呼吸有些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他温柔的声音萦绕在她耳畔,阿楠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来,随意编了个借口:“没有,在看你的酒窝。” 徐宴湛一双眼登时弯成了月牙,笑声在夜晚的静谧小路上格外清楚。 他垂眼看着她阿楠:“我以前不太喜欢我的酒窝。” 阿楠撑起身子,“啊?为什么嘞?” 徐宴湛弯着嘴角,朝她勾了勾手指。 阿楠离近一些,竖着耳朵等他的回答。 徐宴湛在她耳边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男生有酒窝笑起来不好看。” 阿楠扬了眉,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啊?明明很好看嘞!” 她坐起来,绘声绘色地描述第一次见到他酒窝的样子,“当时我真看呆了,你竟然有两个酒窝。” 229、制造机会 iyuzha iwu.xy z 阿楠的出发的前一天,特意到大安家一趟。 她站在大安家门前:“大安,在家吗?” 大安正在院子里和小娟说话,他听到大门口的声音,连忙站起来,“阿楠姐,快进来!” 刚走两步,他又转身回去把小娟从凳子上扶起来。 小娟借着他的手站起来:“我没事,快让阿楠姐进来。” 大安:“嗳。” 大安去门口迎阿楠姐:“阿楠姐,刚吃过晚饭你怎么来了?” 阿楠笑嘻嘻跟着他进来:“我明天要去省城一趟,想着阿娟现在不是怀孕了吗,就过来问问你们需要什么,明天顺路给你们捎过来。” 小娟:“你这是干啥嘞阿楠姐,我们俩什么都不需要。” 她拉着阿楠姐的手去屋子里坐,“你什么都不许买。” 阿楠看了看她的面色,她的面色红润有光泽,看来大安照顾得很好。 她顺着坐下来:“不行嘞,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我想着给你们买罐奶粉。” 小娟连连摆手:“这可不行,奶粉多贵嘞。” 大安把凳子搬进屋里,听到她们俩的对话,他借缝插进来:“嗨,阿楠姐,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上次见到湛哥,拜托他帮我买一罐嘞。”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enxue7.com 阿楠:“他也要去省城吗?” 大安摸了摸鼻子:“最近小娟吃不下,我就只能托湛哥帮帮忙,帮我去省城买点有营养的。” “你看小娟现在刚怀孕没多久,我又不能离开家。” 阿楠挺直身子,疑惑的问:“我前几天见到他,他倒是没跟我说要去省城的事情。” 大安眉心一跳,“” 他赶紧编了个理由:“估计这几天工作忙,他一时没想起来,而且我跟他说不急,等什么时候不忙了再去,他可能就没跟你讲。” “正巧你要去,那你俩可以一起去啊,正好路上有个人照应。” 阿楠点点头,“也是,我看他确实挺忙的,待会我再他家一趟,告诉他一声。” 大安松了口气,小娟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奶粉,什么湛哥,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看她马上就要问出口,大安拉着她的手,“你站这么久也不嫌累,快进屋歇歇。” 阿楠看他们俩这么恩爱,偷偷笑出来:“那行吧,我现在过去找他。” 大安揽着小娟的肩膀:“行嘞阿楠姐,那我就不送你了。” 阿楠姐刚走,小娟就转头看大安,“你啥时候托湛哥帮忙了?” 大安宠溺地看着他的妻子,“刚才。” 小娟:“刚才?” 大安“嗯”了一声。 他坐下来倒了杯茶,递到小娟嘴边,她喝了几口。 小娟:“你说的话什么意思嘞?” 大安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把茶递到嘴边笑笑:“没啥。” 小娟见状也不追问他了,随他吧。 她离近些靠着他的肩膀:“哎,你说湛哥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想着成家啊?” “他眼光这么高呀,还没遇到合适的嘛。” 大安把杯子的水一饮而尽,“什么没遇到合适的,他喜欢阿楠姐啊。” “啊?他喜欢阿楠姐?” 她直起身子,看着大安,“真的假的啊?” 大安挑唇:“我骗你干啥嘞,他喜欢阿楠姐,喜欢了-”他掐指算了算,“加上今年,得有十几年了吧。” 小娟震惊地张大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枚鸡蛋了。 小娟:“我没听错吧?” 大安:“骗你干啥,湛哥十七八岁的时候来咱们这儿下乡当知青,那时候他就喜欢阿楠姐。” 他洋洋得意道:“你是不知道,湛哥是单相思。” 小娟收起下巴,“哇,真看不出来嘞。” 大安:“所以我刚才在给他们俩制造机会。” 230、电影 客车晃晃荡荡快到两点才到省城,他们俩风尘仆仆地走下车。 车站附近有一家面馆,阿楠提着袋子,徐宴湛跟在后面。 她看着上面贴的菜单:“阿湛,你吃什么面?” 徐宴湛找了张干净的桌子,把东西放在一旁,“都行,要一碗牛肉面吧。” 阿楠:“行嘞,那就两碗牛肉面。” 她坐在徐宴湛对面,边擦桌子边说:“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只能待会买好东西,明天一早出发了。” 徐宴湛愣了叁秒,眼睛不眨了,“嗯?今天要留宿在这儿吗?” 阿楠:“对啊,下车的时候你没看到上面的发车时间吗?下午还有一辆四点的车,咱们俩根本来不及,就算赶上了到了镇上,黑灯瞎火的,大晚上也没人接咱们俩回家。” 徐宴湛迟缓地眨眨眼,“嗯。” 吃过饭后,他们俩就去买风扇,一连好几家。 阿楠闭上眼睛,呼了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她把手当成扇子一直在给自己降温。 徐宴湛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阿楠忍耐无果,闭上眼睛又睁开:“那个风扇那么贵,你干嘛要买?” 徐宴湛注意到她垂落的发,眼眸颇深,“我--” 阿楠继续说:“货比叁家,我们刚看一家你就要买,你也太--太--” 她结巴了几下,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太--太心急了。” 徐宴湛淡笑:“人傻钱多?” 阿楠:“......” “我没这么说。” 徐宴湛侧过脸盯着阿楠,他今天特别开心,眼角眉梢都噙满了笑意。 “对不起。” 阿楠:“......”本来很生气的,但他道歉的太快了。 “我们去看看下一家吧。” 徐宴湛:“嗯。” 逛了一下午,他们俩买了好多东西,还给小娟买了好多吃的,阿楠在旅馆里整理东西。 徐宴湛坐在她对面的房间,他坐在床上,手里攥着两张电影票。 晚上八点,徐宴湛洗完澡,他推开旅馆的门,径直走到对面。 “咚咚--” 阿楠给自己买了几本书,正坐在桌子上前看,听到敲门声,她放下书,“来嘞!” 一开门。 徐宴湛刚才去楼下的理发店剪了头,干净清爽的发型。他穿着简单的衬衫,袖口挽起一些,手腕处带着一个银色手表,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他摘掉了戒指,露出微微变形的手指。 阿楠手放在门把手上,一时间停住。 “阿...阿湛。” 徐宴湛扬起眉清俊地笑着,嘴角的酒窝浅浅:“在房间里待着无聊,刚才下楼下转了转,附近有家电影院。” 他扬起两张电影票,“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阿楠视线移到他手中的两张电影票,是一场美国的黑白爱情电影,她想到什么。 “我以前和梁旭一起看过电影,那时你也在吗?”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照在她明媚温柔的脸上。 徐宴湛开口:“是,我在。” 他紧紧盯着她:我一直在。 他们俩的重心渐渐转移,徐宴湛怕她拒绝,又一次举起电影票:“电影快开始了。” 阿楠看了眼他身后走廊上挂着的时钟,一看离开场时间只有十几分钟,她随手关上房门:“那我们赶紧去吧。” 电影播出一个多小时结束,坐在电影院的人纷纷起身离开。 徐宴湛跟在她身侧,阿楠轻声开口:“我想去盥洗室。” 徐宴湛点点头,“那你去吧,我在电影门口等你,待会我们去吃饭。” 阿楠摆摆手,朝盥洗室走过去。 盥洗室门口排了好几个人,阿楠站在队伍后面等。 她湿着手从盥洗室出来,指尖还滴着水。 阿楠跟着几个人一起出门,走到了电影院后门。 后门跟前门差不多,阿楠左看看右看看,她走下台阶,试探的喊了几声:“阿湛?阿湛?” 嗯?人呢?不是说好在门口等我吗? 难道他也去盥洗室了? 阿楠靠在门前的柱子上等,可迟迟见不到人。 与其同时的徐宴湛,已经进去电影院找她。 他在盥洗室门口,里面的人出来了几轮。 他拦住一个女孩,“里面没人。” “往那儿走还有个门,你看看她是不是去后门了。” 徐宴湛说完谢谢,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 阿楠绕了一圈,后来发现她去的是另一个门,这儿才是他们说好的地方。 “我在电影门口等你,待会我们去吃饭。” 难道他已经在旅馆旁的小餐馆等自己了吗? 阿楠跑着回旅馆。 两个人兜兜转转一直没有遇到。 阿楠敲了敲他房间的门,没有人回应。 他还在电影院门口吗?阿楠搓搓指尖,要不然还是在门口等他吧。可又怕他一直在电影院门口苦等,她又去了电影院。 徐宴湛把附近兜了一圈,还回了趟旅馆。 他冷然的目光盯着四周的环境,她到底去哪了? 231、烟花 电影院早就散场关门了,阿楠坐在台阶上等他。她抱着小腿,头枕在膝盖上。 他跑着又回到电影院门口,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一个人。 他本来还在奔跑,看到那个身影,他停了下来。 徐宴湛勾下身子,按着膝盖喘气,等到呼吸平稳了,他才走过去。 徐宴湛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出声:“阿楠。”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很大:“阿楠。” 阿楠累了一天,头埋进膝盖,听到有人叫她,她猛地抬起头。 徐宴湛头发凌乱,?一双浅瞳熠熠发亮地瞪着她。 “你去哪了?” 阿楠站起来,朝他走过去,“我走错了门,我们走散了。” 徐宴湛头发凌乱,额头上的细汗洇湿了发丝,他小跑到阿楠跟前。 天空中突然一声巨响,烟花直冲夜空,绿色加内黄的圆圈烟花在黑暗中不断发亮,扩大,美不胜收。 徐宴湛停在她面前,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他微微喘息:“我找到你了。” 阿楠对上他的眼睛,他一向藏起来自己的情绪,以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可现在他满眼都是她。 她想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 徐宴湛按住她的肩膀,?他捏起她的下巴,眼底有深邃的爱:“阿楠,刚才在找你的路上,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已经回了旅馆,可你还在这儿等我。” 他紧紧凝视她的面容,“我--” 阿楠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巴,“阿湛,别说,什么说都别说。” “阿湛,别再打破现在的生活状态了,我们现在过得都很好不是吗?”,她低低地勾唇,“这几年我们都过来了,以后也可以。” 阿楠深谙地盯着他,她长睫一动,“我不爱你了,我的生活早就没了爱你的踪迹,你还感觉不到吗?” 徐宴湛紧紧箍着她的肩膀,他的眼圈通红。 慢慢地,他松开手,手臂无力地滑落。 阿楠清浅地淡笑:“我想我们最近离得太近,给你造成了错觉,以后我们尽量别见面了。” ---- 自从省城回来后,他们的关系一落千丈。 阿楠最近很忙,连下地锄草的功夫都没了。爷爷奶奶年龄大了,身体总是出毛病,她整日出入卫生院。 她每天很早起来做饭,然后给爷爷奶奶送过去。 一天傍晚,阿楠坐在卫生院门口的椅子上,她闭上眼睛,无力地低叹。 徐宴湛躲在巷子口,靠在墙上,她身上笼罩着深深的害怕, 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徐宴湛眉头紧紧蹙起,心仿佛被利剑戳中,一阵颤栗的疼痛。 一个月后,爷爷奶奶的身体好多了,她把爷爷奶奶从卫生院接回来。 张爷爷一出院就要来地里看看,看看地里的庄稼长出来没。 张奶奶的腿上的风湿病更严重了些,阿楠背着她,张爷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阿楠眼神闪烁:“等明天再来看庄稼吧,咱们先回家嘞。” 张爷爷:“阿楠,前面就是上坡的路,看了我才安心。” 阿楠呼吸加重,她背了着奶奶走了一路,满头大汗,小脸憋得通红,“好嘞。” 她努力控制呼吸,不让奶奶听出来她累了,可是上坡的路不比平路,她掂了掂背上的人。 奶奶:“阿楠,放我下来吧,我瘸着腿也能走。” 阿楠扬起笑容:“我不累,就是上坡的路有些难走。” 走到一半,阿楠额头的汗水滴在地上,她咬着牙。 面前一个影子挡住她的路,她被迫抬起头。 徐宴湛站在她面前,她下嘴唇咬出一圈泛白的压印。 徐宴湛:“阿楠,我来背吧。” 阿楠的胸腔剧烈起伏:“不用了徐书记,可以麻烦你让一下吗?” 徐宴湛浅色的眸子穿透她,他厉色道:“阿楠,你这样会把奶奶摔下去的。” 他直接上手,把奶奶从她身上放下来,背在自己背上。 阿楠看着徐宴湛背着奶奶上坡,她累得耳膜充血,耳朵里有怪异的鸣叫,和这些奇怪的声音一起的,还有她的心跳声。 她在坡下歇了一会儿,才走上去,想象中的叹息没有出现,爷爷奶奶欣慰的看着长出来的庄稼。 阿楠侧首看着他的脸,她抿了抿唇,这些天她根本没时间去管庄稼,是他做的。她上次不是说过了,他们俩应该撇清关系。 她收紧了手指,眼眸涌起不知名的情绪。 232、道别 叁个月的时间很快,徐宴湛下乡基层的工作就要结束了。 他站在书桌前收拾资料,明天就要回京都了,还没跟她道别。 徐宴湛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下午,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去见她。 下午四五点钟,太阳沉慢慢沉没到西边。渐渐地,半边天开始由白变红。 晚霞出现了。 它射出了绚丽的色彩,天空中的色彩快速变幻。时而红,时而淡蓝中夹杂着紫色,时而又在红色中有着蓝、金两色。 一束由灰蓝色、淡粉色交杂在一起光照进他的房间,他的胸口鼓得满满当当,全身的血液凝在一起. 为什么不去见见她,这次分别还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徐宴湛冲出房间,撞倒了刚收拾好的行李。 他跑到阿楠家,“阿楠,阿楠?” 张爷爷在堂屋喊了声:“进来吧。” 徐宴湛进来大门,他站在院子中。 张爷爷继续挑拣簸箕里的豆粒,“阿楠去河边割草了,你要是有事找她,就等会儿吧。” 徐宴湛点点头,站在院子里等她。 上午洗好的衣服,晒了一天已经干了,纯棉的衣服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风吹过,绳子上的衣服掉在地上。 徐宴湛捡起地上的衣服,他把衣服放在阿楠床上。 四下无人,他打量起她的房间。 被子迭得整整齐齐,桌子上的书一排排放着,他坐在凳子上,手指微动,拿起了最里面那本地理书。 十几年前,他掀开书本,窥到了她的秘密。 现在,他又拿起那本书,书本还是夹着她的大学通知书。 徐宴湛手掌附在书上,轻轻抚摸。 桌角里面的边沿,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那个盒子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阿楠在盒子里装了什么,还放在了那本书旁边的位置。 他尝试移开视线,可那个盒子像是富有魔力般。 徐宴湛拿起盒子,他攥紧手掌,到底要不要打开? 几秒钟,他轻轻叩开盒子。 “啪嗒--” 盒子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里面的戒指打着圈滚在他脚边。 徐宴湛失态地从床上起来,他手脚冰凉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 那枚戒指是他亲自设计的,他不会认错的。 怎么会在她手里,她不是说早就没了爱他的痕迹,那这枚戒指...... 徐宴湛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弯腰捡起戒指,紧紧攥在手心。 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崩溃,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手心的戒指硌到生疼,他松开五指,一滴眼泪滴在戒指上。 徐宴湛发疯似的跑出去,他跑到坡上。 阿楠割了满满一箩筐草,她正笑着听别人讲话,时不时地说上一句。 远处一个人朝她的位置跑过来,阿楠远远看了一眼,她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嘞。” 等几个人走了,阿楠把背篓放到脚下,安静地在原地等她。 徐宴湛跑得很快,带着义无反顾的冲动。 阿楠看着他越跑越快,她笑着说:“阿湛,你跑---” 徐宴湛用尽全力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因为冲力朝后面退了好几布。 他紧紧圈着她,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似乎要和她融进一个身体里。 阿楠被突如其来的怀抱惊住了,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拍了拍他的后背,“阿湛,你怎么了?” “阿湛?阿湛?” 徐宴湛慢慢松开她。 阿楠知道他平时不会这样,她耐心的问他:“出了什么事?” 徐宴湛看着她的脸,还没开口,眼泪就聚在眼眶里打转,他声音暗哑:“阿楠,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也知道我们没机会了,我们一早就没机会了,可我还是想说...”,“以后的岁月很长,长到我害怕。我一想到,这么漫长的岁月里,我都不会拥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这几年我们都这样过来了,不是这样的,没有你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思念你,靠着回忆,靠着眼泪缓解思念。” 他眸子陡然地亮了亮:“我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卫生院门口坐着,你很害怕,害怕爷爷奶奶有一天会离开你。” 他哽咽的说道:“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是我只要想到这些痛苦只有你一个人承受,我就觉得很难过。”,“阿楠,我只要想到你以后都会一个人生活,我会比你先流泪。” 徐宴湛颤颤巍巍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枚戒指。 阿楠双眸微微一沉?,愣愣地看着他手心的戒指。 这枚戒指出现在西部地区,她后面跑着回去,买下了戒指。 徐宴湛单膝跪下来:“阿楠,我们可不可以从头来过?” 他目光灼灼:“我知道,你是个特别好的人,跟任何人在一起你都会幸福。” 他仰着脸笑,可眼泪不停流下来,“可是我还是想厚着脸皮说,阿楠,我希望我是那个可以带给你幸福的人。” 阿楠的眼睛瞬间冒出了水汽,鼻尖发酸。 她咽了下嗓子,尽力地用正常的声音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重头再来,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见到这枚戒指,就一定要买下它。” 他们四目相对,阿楠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想起了他跪在监狱里,向她道歉的样子。 阿楠的心莫名其妙地发软了。 软到难过。 “阿湛,我们从头来过吧。” 十八岁的徐宴湛曾经许下诺言,要给阿楠幸福,他没做到。 叁十叁岁的徐宴湛做到了。 全书完。 致谢 感谢。 二零二叁年八月四日开文,从后往前感谢每一个陪伴的人,谢谢你们喜欢《一言不发》。 感谢所有人的陪伴,还有很多默默看的人,谢谢你们。 《一言不发》完结了,以后或许不会再见到你们。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那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后续会写一些番外,是两个人的日常,我知道大家可能对于结局有自己的看法,有些人不赞成he,有些人不赞成be,我在其中左右摇摆,很早之前,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他们一路走来。 我知道很多人,其实刚开始看,是因为喜欢这个在这个淳朴村庄发生的故事。 谢谢大家对我的宽容,非常感谢。 祝愿所有人:生活顺利,身体健康。 再见! 番外一:花环 张悦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嘴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她闲着无事做,带着孩子来找阿楠玩。去到她家问了张爷爷才知道,她去河边洗衣服了,她又抱着孩子去河边。 阿楠已经洗完了衣服,木盆放在脚边,盆里还有一个棒槌。 她随手薅了一把了石头旁边的狗尾巴草,又摘了几朵野花,手巧的编了个花环戴在孩子头上。 阿楠把孩子送到她面前:“咋样?好看吧。” 张悦伸手用中指掂点了点她的脑袋,气急败坏的说:“合着我说的你是一句没听进呀?” 阿楠噗嗤一笑,“听进去了悦悦姐,你不就是让我赶紧找了对象成家。” 张悦点点头,“我说了半个多小时,你总算听进去了。” 她和阿楠自幼就是玩伴,一直相伴长大,阿楠比她小几个月,她都已经结婚有两个孩子了,阿楠还是一个人。 张悦看阿楠编了个花环,自己手痒也薅了一把野花,编了一个漂亮的花环递给她。 阿楠微微低头,手扶着石头弯下腰,张悦笑着带到她头上。 “我告诉你,我这段时间一直帮你留意着,咱们村里有个播音员我看是真不错。” 阿楠抬手整了整花环的位置,“播音员?” 张悦“害,说好听点是播音员说难听点就是他是村长的侄子,村长给他在居委会设了个播音站,他每天负责咱们村的一些播报。” 阿楠“哦”一声,“你说的这个人我还见过一次嘞。” 张悦盯着她,来了兴致,“你见过他?在哪儿?” 阿楠便把前段时间家里的鸡丢了的事情告诉她。 “我当时只顾得找鸡,人没怎么仔细看。”阿楠说。 张悦拍拍大腿,“这不是缘分嘛,阿楠,你要是相信我,我去帮你们俩牵线。” 阿楠吓了一跳,赶紧摆摆手,“可别。” 她干咽了嗓子,要不要告诉她,她有对象,是咱们村的书记.... 张悦自顾自得一直在说,阿楠几次想打断,但是村里要是有对象,都是媒婆介绍认识的,他们俩的情况有些特殊...... 下午村长几个人站在坡上规划以后村里的发展。 徐宴湛:“咱们村里土地是优势,大家可以种些别的,到时候再找了承包商卖出去,挣得钱要比种地多。” 村长跟他在旁边:“是啊,咱们村别的不说,大家种东西是一把好手。” 阿楠端着木盆从河边走上来,张悦牵着孩子,另一只手帮她拿着棒槌。 徐宴湛本来淡淡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喜,他盯着阿楠的脸,她今天这么开心,头上还戴着一个花环。 她长得本就明媚,戴上有草绿色编成的花环,旁边还有几朵浅粉色的花,衬得她更漂亮了。 张悦远远就看见大男人站在坡上,她留神着徐宴湛身后,他身后站着的就是她们俩今天说的男人。 张悦暗暗推了把阿楠的腰,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快看,快看,坡上那个就是我跟你说的人。” 阿楠抬头看过去,带着笑意的眼睛变得更加熠熠。 她不禁轻笑:“看到了咱们村的徐书记,长得确实不错。” 张悦“啧”一声,“我倒是想帮你跟徐书记搭线,但是我不敢嘞。” 阿楠偷笑。 她们俩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坡上。 张悦挺直腰板,“村长在这儿呢。”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 阿楠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对上徐宴湛的视线。 徐宴湛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大腿。 张悦把秋生叫过来,两个人低着头说了好一会儿话。 徐宴湛走过来,“在太阳下站着不热吗?” 阿楠没想到他会走过来,她看了看他旁边还站着几个人,恭恭敬敬地说:“村长好,徐书记好。”,“还好,不是很热。” 徐宴湛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太阳炙热的光芒。 张悦看到阿楠低着头站在那里,表情十分不好意思,她又说了几句,就拉着阿楠走了,“我们先回去了,村长。” 几个人走走停停,到了下坡的时候,村长多嘴问了句:“刚才张悦叫你过去干啥嘞,我看你们俩说了好一会儿话。” 秋生本来走在最后面,听到叔叔问他,他大步往前几步摸摸头,羞涩地说:“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张悦姐问我有没有对象,要是没有的话,就想帮我和阿楠撮合撮合。” 徐宴湛的背脊一怔,他顿在原地。 “什么?” 徐宴湛眼眸沉暗:“她要撮合撮合,也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吧。” 秋生疑惑地侧首,虽然不解,但还是开口解释道:“张悦姐说,这事她已经告诉阿楠了,阿楠是同意的。” 村长背着手:“嗯,阿楠人不错,待会你早点下班,回家好好捯饬捯饬,晚上两个人见见面。” 徐宴湛的眼眸从沉暗彻底变成一个咆哮的火山口,他舌头舔了舔后槽牙,十指收紧。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是知情的,她同意了? 她同意了,好,很好。 235、番外一:送她回家 大安上次说要和湛哥好好聚聚,今天买了好些菜,特意来招待他。 他把菜往前推了推:“湛哥,你别光顾得喝酒,这凉菜我吃着不错,你尝尝。” 徐宴湛攥紧酒杯,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抬手闷了一杯酒。 大冲见状又倒满,他给自己也倒上,拿起杯子碰了碰,“湛哥,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 他举起酒杯,喝了下去。 大冲喝完酒放下杯子,“我心里还挺激动的。”,他又倒了一杯,“我真怀念那时候,咱们叁个每天建桥拉石头,干苦力。” 他感叹道:“我和大安经常想起你,嘴里一直念叨着你。” 徐宴湛冷淡的表情好了一瞬,“嗯,我时常也会想你们,想念在张河口的那段日子。” 徐宴湛声音淡淡的,但是大安和大冲还是听出了湛哥是真心实意的说出来的。 他的一句话顿时拉近了叁个人之间的距离,本来还有点顾虑的两个人,听到湛哥说完后,大冲直接上手搂住他。 徐宴湛:“......” 大冲抱着湛哥乐了,“湛哥,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嫌弃的表情嘞。” 徐宴湛:“......” 他放下杯子,“嗯,知道就松开。” 大冲趴在他肩膀上,冲着他傻乐:“这要是阿楠姐抱住你,你肯定偷着乐嘞。” 大安忍俊不禁,手作拳头放在嘴边。 他说完后,徐宴湛的脸当场黑了下来,大冲不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他这一脚算是踢到铁板了。 徐宴湛咻咻喷着火气:“这酒不错,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眼中冷意加深。 大安去厕所吐了两次,大冲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他一只手抓着徐宴湛的手掌,嘴里含糊不清:“湛哥,你真好嘞,以前总给我和大安买东西吃。” 徐宴湛骨感分明的手指攥着酒杯,他微微甩了甩头,眼前浮现出阿楠的清丽的脸庞。 他喝完最后一杯,起身找她“算账”。 徐宴湛一起身,身形晃动站不稳,他扶着桌子离开。 阿楠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毕竟他今天和徐宴湛站在一起。 阿楠故意问了句:“今天你们下午在坡上干啥嘞?” 月色动人,阿楠穿着一身扎染的长裙,这是纯白的吊带裙,泡进染缸里扎染而成的衣服,她在外面搭了个长袖外套,又扣上几颗扣子。在朦胧的月色下,她温柔又秀丽。 秋生悄悄看了几眼就低下头,把最近关于村里的计划告诉她。 阿楠又问:“秋生,今天咱们俩约着见面,别人应该不知道吧,要是让别人知道还怪不好意思嘞。” 秋生咧着嘴对阿楠傻笑:“没有,就是村长问了几句,还说你人很好。”说完后,他摸了摸后脑勺。 阿楠瞪大眼睛停在原地。 什么!!!!! 那徐宴湛也知道了? 她心咯噔一下,感觉树林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俩。 阿楠匆匆开口:“秋生,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回家嘞。” 秋生:“那我送你回家吧。” 阿楠后退几步,使劲摆手:“不用不用。” 她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跑回家,回去的时候还绕过徐宴湛家门口,今天找他是不行嘞,等明天再找他解释吧。 阿楠咬着下唇,他应该不会生气吧,但是徐宴湛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还是离小树林远点吧。 阿楠一口气跑到家门口。 家门口的石板上,坐着一个黑影。 徐宴湛喝完酒头疼得厉害,他低着头粗气呼吸。 死女人还没回来?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阿楠:“......” 她咬着牙,有点不敢靠近...... -- 作者有话说:番外大多为两个人的日常和--doi,性癖多为sm,不喜欢的宝宝谨慎观看。 236、番外一:指尖刮弄她的乳尖 阿楠踌躇几下,还是走上前,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湛,你怎么在这儿?” 阿楠:“......”,她闻到酒味了。 他怎么喝酒了? 徐宴湛低着的头缓缓抬起,他伸出手:“宝宝,这么晚去哪了?” 阿楠眼神闪烁几下,她干咽了下嗓子,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步子,抬手牵住他的手指:“我...我晚饭吃撑了,出去走走。”,她呵呵笑几声,只轻轻牵住他的手指。 徐宴湛眼睛漂亮地弯起,闪动着怒意,他阴鸷地问:“是吗?” 阿楠晃了晃他的手腕,“是嘞,你今天喝酒了?” 徐宴湛用力攥住她的手腕:“今天穿得好漂亮。” 阿楠咳嗽几声,“......”,“专门为了见你买的,打算明天穿给你看看呢,今天先试试。” 她曼妙的身形轻轻摇晃,“还行吧?” 徐宴湛长手一拉,阿楠跌进他怀里。 他一把镬住她的下颌:“今天去见谁了?” 阿楠搂住他的脖子,避开他的回答,“没有见谁,只有想见你。” 徐宴湛眼中盛大的怒意一瞬间消了一半,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眼睛凝视她的五官。 “宝宝,你今天好漂亮。”他埋进阿楠的脖颈。 阿湛的头发扎在她下巴处,带着莫名的痒意。 阿楠看了眼家门,害怕爷爷突然出来。 她哄着阿湛,垂眸在徐宴湛耳边柔声道:“阿湛,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徐宴湛深深吸口气,身体某一处立刻发生了变化。 他抬起脸星眸浅眯,盯着阿楠的脸,充满了贪婪。 他轻声一笑:“送我回家?” “好呀。”他一把抱起阿楠,抱着她回家。 阿楠去厨房给他倒了杯茶,她在厨房把扣子全都扣上。 “阿湛?” 徐宴湛躺在床上,手臂挡住刺眼的灯光。 听到阿楠的话,他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阿楠笑意浓浓的看着她。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梦里。 阿楠膝盖碰了碰他的大腿,“阿湛,水。” 徐宴湛接住杯子,乖乖喝完。 阿楠打量起他的房间,边看边开口:“阿湛,我要回家了。” 徐宴湛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他半靠在床上懒懒一笑:“宝宝,你不是说很想见我,怎么离我这么远?” 他笑得灿烂,嘴角两边的酒窝荡开。 阿楠凑近了,“嗯...?” 徐宴湛坐起来,拉住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手指摩挲着她的婚戒,“穿这么多,不热吗?” 阿楠低头看了一眼,“是有一点。”她解开两颗扣子。 徐宴湛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往下解开,阿楠低呼一声,“阿湛!”。 为时已晚,徐宴湛已经解开她的外套。他漂亮的唇抿着,浑身都充满了怒意. 徐宴湛嗤笑一声,闲散撩着地长腿,把她夹在双腿之间,他抬起眸冷冷地仰视了一眼阿楠。 他咬着字说:“老婆,你没穿小衣。” 阿楠眉头皱起,完了,她洗完澡忘了穿,而且是夜里,她想着不用穿.....,没想到被徐宴湛抓到。 她思忖了下:“天太热了,我--” 徐宴湛打断她的话,“不穿小衣去见男人,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阿楠质疑地瞪着他:“现在是晚上,我...我--” “啪--” “啊-” 徐宴湛抡起手掌,重重扇了她的臀。 措不及防,阿楠作势就要远离他。 徐宴湛夹紧双腿,抬手又重重扇了几巴掌。 房间里立刻想响起了暧昧的巴掌声,浑圆的屁股发出来的巴掌声不同于扇脸,色情至极。 阿楠身子轻轻抖了几下,半边身子倚在他肩膀上。 她忍耐着怒气:“阿湛,你闹够了没?” 徐宴湛浅色的瞳中划过一丝幽暗,他伸出手指,五指并拢握住她的柔软。 阿楠瞪大眼睛。 徐宴湛用指甲刮弄她的乳尖,另一只手一拉,把她拥进怀里,手移到她身后按着她的后颈,灼热的吻贴在她的唇瓣。 阿楠瞪大着眼,唔唔抗议了两声。 徐宴湛按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辫子,长长的秀发散开,他盯着她美丽的脸,舌头撬开她的口腔。 越吻,越热情,越放肆…… 阿楠几次挣扎,都被他扣住手压制下来。 她身体开始不受她的操控,变得炙热躁动。 237、番外一:你敢让我用嘴吗(h) 阿楠的衣服早就被脱掉,整个人坐在他身上。 她手撑着想坐起来,徐宴湛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炙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 她觉得自己也喝了酒一般,轻飘飘的,醉醺醺的,脸上泛起红晕。 徐宴湛一只大手抚摸她光滑的后背,不时的挑逗她。 他含住阿楠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语:“老婆,你今天去哪了?” 阿楠扶着床拉开两人的距离,双腿努力并拢,整个人跪趴在他身上。 她快速思考,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阿楠:“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认命地趴在他身上,“你都知道了干嘛还问我?” 徐宴湛一张脸瞬间黑沉黑沉的,“老婆,你背着我做亏心事。” 阿楠的眼眸瞠然瞪大着,“我哪做什么亏心事了?我就是--就是--” 徐宴湛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掐着她的脖子吻她。 两个人的呼吸间全是淡淡的酒味,阿楠嘴巴被迫张大,来迎合他激烈的亲吻。 徐宴湛的双手不老实的往下摸,可阿楠夹得很紧。 徐宴湛冷着脸说:“把腿分开。” 阿楠红着脸,抓着他的衬衫问:“你要干嘛?” 徐宴湛轻轻仰头亲吻她的脖子,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着极浓的色情:“我要你。” 他手伸到阿楠后背,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逼迫她抬眸和他对视,嗓音黯哑:“我要把肉棒塞到你的小穴里面。” 阿楠长发密云地铺开,头被他扯得微微高昂,听到他的回答,她的眼睛立刻就被刺激得湿润了,整个人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她清楚地意识到,徐宴湛醉了,而且被狠狠刺激到了。 他仰头开始吻她,吻她的嘴唇,脖子,耳朵,还有乳尖。 徐宴湛在她身上重重留下痕迹。 她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全部。 徐宴湛边吻边近乎痴迷地呢喃:“阿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大手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扇在她臀上,“我他妈的就是爱你,我喜欢你阿楠,喜欢了半辈子了。” “啪-” “啪-” 每扇一下,阿楠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 徐宴湛手指用力揉搓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抡起来继续扇。他喉头大力滚动,某一处肿胀地更大,肿得发疼。 阿楠掐着他的胳膊,指甲陷进肉里:“不--” 她趴在他身上摇头,“阿湛,够了-” 徐宴湛两只手换着扇,昏暗温馨的房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巴掌声。 阿楠咬着唇,呜咽声溢出喉咙。不行,阿湛停不下来了。 她颤着身子双手搂着他的颈子,暧昧地贴上他的脸,在他的颈子上亲吻了一下,挽起唇引诱地说:“阿湛,好爽。”,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好舒服啊。” 徐宴湛勾起她的下巴,冷着嗓音,可眼里迸射着呼之欲出的欲望:“谁让你一个人爽的?” 他毋庸置疑地命令:“把腿分开。” 阿楠把腿分开一点点,徐宴湛卡住她的脖子,让她难以呼吸:“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吗?开到最大。” 徐宴湛翻身将他扑在身下,抓住她修长的脚踝,压住她一条长腿,扶着阴茎毫不迟疑地插进去。 阿楠瞪大眼睛,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她两只手拍打他的肩膀,推着胳膊让他出去。 他没做扩张,好痛。 徐宴湛刚进去一半,被夹得寸步难行。 他眼神一狠,坐在她身上,两只手用力卡住她的脖子,不管不顾般全部肏进去。 阿楠连叫都叫不出来,手附在他手里,努力掰开他的手。 徐宴湛把重量压在她脖子上,开始操干起来。 他仰着头低喘:“老婆。” 阿楠扑腾着修长的双腿,两个人结合的部位摩擦得更厉害了。 她小穴开始流水,私处变得湿滑黏腻起来,眼神迷离,嘴巴微微张开。 徐宴湛松开手,俯身看着她动情的样子。 徐宴湛含住她的舌头:“为什么要抓着床单,抱着我,抱紧我。” 他抓着她的手,阿楠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身子被他操得上下晃动。 阿楠失控地大叫:“啊啊...” 她主动张嘴求吻,“阿湛,吻我...” 徐宴湛俯下身子吻她,先是吻她的眼睛,到鼻子,一点一点吻到她的嘴边。 穴口被鸡巴撑得发白,徐宴湛手探到小穴处,摸了一把水。 他把爱液抹到阿楠奶子上,一对奶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要流奶水了。 徐宴湛把鸡巴拔了出来,龟头刮蹭着敏感的内壁,阿楠尖锐短暂地叫了一声:“啊..哈...” 她双腿无力地分开着,小穴往外流水,洇湿了一片床单。 徐宴湛一只手攥住她的脚踝,抬起她的双腿,小穴明晃晃的暴露。 阿楠尖叫着撑起上半身,“不要。” 徐宴湛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反而扯下她身下的被子扔在地上,他站在地上,俯视床上的人。 阿楠眼眶蓄了一点泪水,眼睛亮晶晶的,雾蒙蒙的,她惊慌失措地捂住自己的私处。 徐宴湛双手搭在腰腹上,姿态放松,那双清冷的眸子染上浓烈的欲。 他毫不怜惜地拽着阿楠的脚,把她拖到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奶子。 阿楠好像知道他要干嘛了。 他坐在床边,拉着阿楠的手臂连拖带拉把她弄到他跟前。 阿楠跌倒在他脚下。 她一抬头,正对上他的性器。 阿楠无意识地微微张唇,他性器兴奋地在空中抖了抖。 他上下滚动喉结,温和的声线变得暗哑:“试试吗?宝宝。” 阿楠一只手搭在他膝盖上,按着他的大腿慢吞吞地挺直身子。她抓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脸上,媚眼如丝,带着挑衅的语气:“你敢让我用嘴吗?” 徐宴湛呼吸霎时变得急促,眼底荡漾着极浓的情欲气息,身体激动亢奋起来,龟头上的马眼流出几滴清液。 他抬手扇了一巴掌左边的奶子,双手捧着她的奶子,把性器挤在乳沟里。 他挤压着奶子上下撸动性器,炙热的目光透过头发盯着她,一双亮如星子的黑眸被遮在凌乱的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