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结果》 第一章 只要能跟喜欢的人再一起，对方爱不爱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任子轩突然想到曾经在报章文艺版上看到的一句话。 看着眼前烧得劈啪作响的营火，夏夜的晚风虽然很舒服却也吹了许多灰到任子轩的眼里，扎的她很不舒服。任子轩揉了揉乾涩的眼，现在正拨放着温嵐的【同手同脚】，不过眼睛再怎么揉也挤不出一滴泪的。 任子轩反倒觉得旁边哭的东倒西歪的女同学们很夸张，这只是隔宿露营耶！国二暑假的一个活动而已耶！放首抒情歌就哭成这样，那到了毕业典礼的时候任子轩可不敢想像那画面有多么惨烈。 不过回头想想，对于一个能够大笑着看完绝命终结站的人来说，这应该是自己的问题－所以当身边的女同学一把把任子轩拉过去抱着哭的时候，她没有挣脱，这感伤的氛围多多少少也有影响到她，她也佩服主持人催泪功力一流。 任子轩也不是没心没泪的人，只是这场景真的让她哭不出来，而其实她的哭点真的很低，还记得小时候买了一本哆啦a梦的着色簿，有一页是哆啦a梦找不到铜锣烧而大哭的画面，任子轩看到时竟然也哭了！吓死了她妈。 不为什么，只是任子轩当时真的很喜欢哆啦a梦，看到它难过她也很难过，就只是这样而已。 这也不是代表任子轩对她的班级没有感情，或许算是先天有些愤世嫉俗的个性加上还算理性的脑袋，她只是觉得还没到需要哭的地步，况且谁说难过只能以哭来表达？再者，任子轩觉得哭得淅哩哗啦的样子很丑。 若要说真得哭的话，任子轩还比较想要是因为手在烤肉烫伤时，其实是带点雀跃的心情跑去找营队里的小护士时对方却不在，只好由另一个有点发福的大哥包扎伤口，那样心情还比较呕。 说到底，至少任子轩发现自己不是麻木不仁，可现在她有点想哭，却又不想哭出来，不是因为主持人嘴里一年后的各奔东西（反正还很久），而是发现了一个事实。 发现到自己究竟从何时又为何开始喜欢闹脾气、耍性子，有时还不小心说出很酸人的话，这些幼稚的举动让任子轩感觉到很羞愧，她懂被伤的感觉所以也不会想去害人－但自己好像一直在欺负那个对自己很重要的朋友，好像喜欢上的人。 其实任子轩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承认而已，但现在承认把自己搞的那么难受干麻？ 承认后不会死，但会少块肉，心头上的肉。 「呿！」都是这该死的氛围害的－任子轩想着，眼神有些迷惘的看着坐在她后排离有些远的某人。 「累死了啦！」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开了教室门，一堆人就大声嚷嚷，还有一些以为还在营区的热血男生们继续吼着「第几中队最棒？！」 「我要现在就洗澡！」这是全体女生的声音，没办法谁叫露营是全二升三年级的活动，人数那么多谁让你一个一个慢慢洗？重点是还不能洗头。 当导师宣布得先到餐厅用完餐后才可以回宿舍，全班一遍哀嚎，有些人恨不得直接在教室外洗手台上洗澡算了。 「吼！任子轩你这没良心的都不让我拍照！」许葳拿着她的粉红色相机边检视相片边跑到任子轩的旁边嘟嘴抱怨着。 「怕被你诅咒啊！」任子轩笑笑的回答，她也不讨厌拍照，只是能不拍就不拍，她很不习惯面对镜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照出来的样子她感觉都很蠢。 「咦？不对啊！」任子轩慢半拍的惊呼。「你不是早该下车了吗？干麻又回学校？」 这是一所私立住宿学校，因为学校是建在山上，除了住在山下及附近的学生是通学生外，其馀都是住宿生。许葳是通学生，照理说她在游览车上山前就可以下车了才对。 「想你不行吗？」许葳俏皮的眨了个眼，试图拿起相机偷照任子轩的相。 任子轩拿走许葳的相机，关上摄相头，看到许葳鼓起嘴生气的样子感觉好可爱。刚刚那句话任子轩听了是觉得很爽却又一丝复杂，在她听来这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女孩子间单纯的甜腻玩笑了－至少她自己觉得她无法再单纯看待下去。 「好了你也快回家，金博馆的公车没那么多吧？今天又不是假日，没有多少游客。」若要形容自己的学校，任子轩一定回答『好山好水好无聊』。 「你是在担心我吗？」许葳的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我担心的是我的早餐。」任子轩说完便从口袋拿出了五十元铜板给许葳。「一样喔！」 「我在你眼里只是负责买早餐吗？」 「不是啊。」任子轩这句回答的很认真。 「话说为什么你都不吃学校的早餐啊？」许葳不太相信的撇撇嘴后问。 「因为星期五的通常都很难吃。」这是真心话，但主要用意不在这。 「噢……」许葳的嘴张成o字型，对这个答案很不以为然。「好啦！子轩宝贝掰掰～」许葳故意装了个很嗲的声音，任子轩打了个哆嗦。 看到许葳回到座位上拿自己的包包时，班上几个男生立刻围过来抢着跟她说话，还护送她到楼下，只有几个比较害羞的一直守在楼梯口等着跟许葳说再见。 任子轩知道自己情敌很多，可是她也不想争。能以女孩子的身分比男孩子更加亲近许葳，算是很大的优势了吧！ 任子轩又想起了那句话，她满意现在她跟许葳的关係，或许以朋友的身分一直待在她身边也不错。 至少现在是的。 第二章 暑假过后就是三年级了，这也是三年级学生恶梦的开端，这所学校当然很重视升学率，不然哪个家长间间无事会砸大把钞票把小孩送来这种右边窗户看出去是海，左边看出去是山－风景很好是没错，但窗户上有铁栏杆那就跟监狱没两样。 『好山好水好无聊。』任子轩想到这句话又笑了一下，住了两年的想法除了风景真的很好外就是夏天有冷气可以吹，只不过连要去一间7-11都找不到的偏远山上，还是让她很鬱卒。 三年级生莫大的悲哀就是一个月只能回家两次，天数加起来还不到五天，目的就是为了让学生努力衝刺基测。 当然时间还剩下一年，大家不断的放大数字好逃避现实，日子依旧很快乐。 「哇！只剩下一年不到了耶！」梁舒瑜看了一眼黑板上不断倒数的数字卡，顺便把洋芋片塞到嘴里，根本感觉不到紧张的意味。「时间过的好快喔！」 「那倒是真的。」任子轩也望了一眼黑板。「反正还有八千三百二十八个小时，这样想感觉会更久一点。」 「还真的。」梁舒瑜翻了个白眼。「那你想考哪里啊？」 「能考上哪就上哪囉。」任子轩换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她倒是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有公立能读我就该偷笑了。」 「说的自己好像很烂的样子，你功课明明就很好。」一旁的王姿颖听着她们的对话突然插嘴说到。「有时候我真的看你很不爽耶！根本没读书还考的比我好很多。」停顿了一下，王姿颖毫不留情的说出来。 王姿颖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表情，忠实呈现她的确对这件事的不满，但是她完全一点恶意都没有，她说话很直没错，但那不是想伤人，而是因为嘴巴长的比脑袋还前面，她根本没思考过就脱口而出了。 虽然有时听起来很刺耳，但跟王姿颖相处过后就知道她的个性很好懂，她很天真，天真到一个让人都想拍她脑袋失控大喊：「你为什么那么笨！」每个人都说她以后会在接到诈骗集团骗她说她女儿被绑架了之后赶快准备赎金，给了钱以后看到儿子进家门才想到自己生的是儿子。 所以被王姿颖的实话伤到的人顶多一天就气消了（通常是自我安慰不要跟她计较），但还是会很赌烂她说话不管场合跟不会修饰的嘴巴。不过这缺点里最大的优点就是－她说的都是事实，不会有多馀的坏话。她没有心机，但说话不懂得看时机。 「欸！拜託一下！你到底从哪边看出来我功课很好？别忘了我上次数学考几分？二十八分耶！全班倒数第三低分耶！连倒数第三名都还比我高耶！」任子轩忍住翻白眼的动作，有些激动的提高音量。 「那只是你都不读而已，不读都还可以维持中上水准，天晓得你读起来会变的怎样？」梁舒瑜也帮腔，好险自己的成绩都保持在班上前五，不然她也一定会跟着赌烂任子轩。 「欸……！」任子轩话都没讲完就停了，因为聊天的对象注意力都转到了别边，让她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欸欸，许葳，这个给你。」某个男孩递了一颗金莎给许葳，笑笑的一直摸自己的头发，班上的同学都知道那是他不好意思的时候会有的举动。 男孩叫做杨方豪，升上二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叛逆了，当然也不是到处惹事的坏男生，只是国中后大部分的人都会开始注重外表，所以对于杨方豪老是衣服不扎、皮带不系、头发用发胶抓得翘翘的还偷染发色，每次都被学务主任叫去训话的行为导师总是感到很头痛。 居然连年轻漂亮的代课女老师都说想知道杨方豪是谁，因为太常被广播了，连其他老师也想认识一下，这让他被班上男生公干了一整天－好啦！任子轩承认她也暗地里小小的ㄍ1ㄠv了一下杨方豪。 「我不要。」许葳的回应很冷淡。 「有没有听到？她不要！」其他几个围绕在许葳旁边的男生都唱衰杨方豪，平常都是好哥们，但对于心仪的女孩子谁也无法忍受谁当面泡她。 「吵屁啊！」杨方豪回头对其他男生举起拳头。「吼你收下嘛！我放这喔！」跟刚刚对男生凶狠的模样不同，杨方豪反而感觉起来有点害羞；不等许葳回话杨方豪就跑走了，他只是个外表看起来很杀，其实内心就跟小孩子没两样。 「哈！」觉得杨方豪举动有点可爱的任子轩笑出声。 她并没有感到所谓的『吃醋』，或许是在先前就将自己定位在许葳的『好朋友』的位子，所以并不怎么在意；但其实说难听点，她知道杨方豪跟许葳不可能，许葳讨厌死他了！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分手的原因是杨方豪劈腿。 任子轩并不怎么了解内情，她本身也不怎么爱谈八卦，不过她其实有点同情杨方豪，杨方豪还是喜欢着许葳，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不懂得怎么怎样维系感情，杨方豪才做了那样笨的事情。 但是现在杨方豪喜欢许葳全班都知道了，连其他认识杨方豪或是许葳的人都知道－杨方豪喜欢许葳。 任子轩很好奇杨方豪悔改的样子那么明显，重新追求也那么明显，许葳却完全不赏脸的原因为何，甚至连朋友都当不起。究竟让许葳那么气的原因任子轩摸不着头绪，现在她只觉得杨方豪是个真心悔过的好男孩，若许葳真的跟他在一起，任子轩还真的不会介意。 任子轩觉得只要暗中守护许葳就满足了。 「我不喜欢许葳。」王姿颖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任子轩听到时有点吓到。 「每次只要她在就会好吵－我知道我们班本来就很吵，我是说那群男生会为了许葳大呼小叫，听了就烦！」实话，王姿颖没有什么加油添醋的诽谤。「而且座位都变的好挤又很乱。」因为都男生都把走道佔满，还撞倒了不少东西。「坐她附近真的很衰耶！」 任子轩想说些什么来美化许葳，但她真的无法反驳王姿颖，没办法，因为都是实话。 说真的，任子轩也讨厌许葳的异性缘跟那群弄掉别人东西还不捡的厚脸皮男生。 第三章 「子轩宝贝～我来找你了有没有想我？」许葳突然用一种很噁心的语调边说边黏过来，原本在跟梁舒瑜还有王姿颖聊天的任子轩被吓到，还不小心骂了脏话。 「妈的勒你吓死我了……」任子轩回头望着许葳，假装不经意的更靠近一点，许葳的手臂还圈在任子轩的脖子上，距离很近，可以的话任子轩还真的想给她偷亲下去－可是现在不行。 任子轩的眼睛咕?转了一圈后，深吸一口气里头全是许葳的味道，她享受了片刻后就得狠下心了。 「找我干麻？不是应该找杨方豪吗？」任子轩摆了个灿烂的笑容问。 「找他干麻？」许葳的口气很明显的改变了，脸上也浮现一丝不耐。 「好兇喔！亏人家这么喜欢你。」任子轩装出一个苦瓜脸。 「关我屁事？他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他！」许葳很讨厌任子轩每次都开这种无聊幼稚的玩笑，奇怪耶自己是哪里惹到她了吗？ 「杨方豪纯洁脆弱的玻璃心碎了。」 「你要就给你啊！我才不稀罕！」 「他才不会要我，他爱死你了！」 许葳听到后气的立刻放开任子轩。「我要去找doris，不理你了！」说完调头就走了。 任子轩笑嘻嘻的看着许葳走远，内心有说不完的无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吐出来，过了几秒便转回头面向梁舒瑜跟王姿颖，她已经准备好接受接下来的疲劳轰炸。 「真的是越看你们越噁心耶！」王姿颖脸上的嫌恶感表露无疑。「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啊？」 『果然。』任子轩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就算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同性恋，王姿颖绝对会被排除在外。王姿颖的嘴巴太狠毒了……应该说是她不会修饰就将心里话讲出来，讚美的话当然是很真诚，但坏话就难厅的要死。 而且，最让任子轩不爽的一点就是－为什么王姿颖那么喜欢男男恋却那么讨厌女女恋？！任子轩完全搞不懂王姿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看待同性恋又是怎样在说自己的坏话，若自己是男生又是gay的话，王姿颖肯定巴着她问她到底跟男朋友恋爱状况怎样之类的。 这么肯定的原因就是班上刚好有个gay。 不想每次都被王姿颖大声嚷嚷的任子轩才会都故意说些气话刺激许葳，让她自己气的走掉，每每任子轩的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感慨，而且班上像王姿颖的人不只一个，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像王姿颖一样的嘴巴。 所以任子轩也无法跟许葳搂搂抱抱或是牵牵手，这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女孩子间的亲密举动，不过如果是任子轩的话，就会被别人拿放大镜观察，不断的放大再放大，简直就像网路上某种小游戏一样－拿放大镜烧路人，任子轩就是那倒楣的路人，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没办法太明显了，大家看的出来任子轩只碰许葳一个人，只给她抱甚至也给偷亲，这些都只有许葳可以。 「很正常啊，女生不都这个样子？」一旁的梁舒瑜开口替任子轩解围，任子轩马上投射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更感激的是，上课鐘声也刚好响了，王姿颖自讨没趣的撇撇嘴就回座位了。 任子轩很庆幸在这个险恶的环境中她还有梁舒瑜这个好友可以谈，她成熟懂事多了。 趁着老师还没进教室，梁舒瑜小声的对坐在隔壁的任子轩说：「已经越来越多人怀疑你喜欢许葳了喔。」 「我大概也猜的出来，不过他们也只是怀疑而已，我就不信他们会直接跑来问我。」任子轩将上课要用的圆规拿出来后说。「都三年级了，应该比较成熟了才对，反正只要考试压力一来也不会有人有馀力管我。」 其实被人知道任子轩也没差，但她不希望被人拿来到处张扬，尤其是带有歧视意味说话又尖酸刻薄的人。 「大部分的人都以为我喜欢的是陈璿仁啊。就连许葳也这样觉得。」任子轩幽幽的说。陈璿仁只是个跟任子轩有相同兴趣的人，都喜欢看电影也喜欢打网路游戏，聊天次数一频繁就会被无聊的人传来传去说他喜欢她又或者她爱谁。 「你太扯了，不止好不好？」梁舒瑜受不了的说：「不是大部分的都以为你喜欢陈璿仁，其实还有不同的意见耶！你烟雾弹会不会太多了点？我都快被呛晕了。」 「是他们自己误会的好不好？」任子轩为自己辩驳。「都是好哥儿们啊！」 「不过怀疑你喜欢许葳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喜欢许葳的那群男生……也不能说是怀疑啦……」梁舒瑜偏头思考了一下，接着说：「他们可能只觉得奇怪你为什么只跟许葳这么亲密？」 「哪有？我也觉得doris很可爱啊！」任子轩说，不过有点心虚。 「少来！你自己知道你对待这两个人的时候有哪里不一样。」说到这梁舒瑜就住嘴了，因为数学老师也进教室了。 好吧，任子轩得承认，她唯几个比较亲暱的女生，在玩闹间她是有那么抱有一点打迷糊仗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不要让其他人觉得她真的只对许葳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感情。 虽然会对doris有点不好意思，但任子轩也是很真心看待这个朋友的！ 至少任子轩觉得比较好一点的是－她不是跟男生搞曖昧－不会等到有谁真的不小心动了真情后，因为自己而高兴好久，接着失落更久。 任子轩懂得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第四章 任子轩觉得自己很矛盾，既然想要跟许葳亲近，但每次推开别人的总是自己。好险平常玩笑开多了，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的吵架过。反正朋友间偶尔嘴砲一下也可以增加生活乐趣。 「嘿！doris姐姐～」任子轩在走廊上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刻眼睛发亮的追上前去。「你还是一样好可爱唷！」任子轩摸了摸对方的头说。 「哪有！」粘芸婷抬眼望着任子轩，这已经是每天上演的戏码了，任子轩就是玩不腻。 「doris姐姐，我跟你讲个秘密。」任子轩故意压低音量，装的很神秘的样子。「不可以跟别人说喔！」接着勾勾手指示意粘芸婷靠近一点，粘芸婷半信半疑的靠近任子轩。 「你好可爱喔！」任子轩在粘芸婷耳边说完后笑着跳开了。 「就跟你说不是了咩！」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承认的事实，而不管旁人再怎么劝说都没用，还是自己想通比较有用。比如说在隔宿露营前就常有人问任子轩：「欸你是不是喜欢许葳啊？」任子轩一定是赏个白眼然后很坚决的回答：「想太多了。」 当然现在还是有人问，回答虽然一样但过了暑假后任子轩的心思变了。 不管是粘芸婷不相信大家都说她很可爱，或是许葳也不相信很多人喜欢她。 「想太多了，我们只是朋友。」这是许葳一贯的回答。 「还有你真的很奇怪耶！」粘芸婷先是嘟嘴抱怨：「你明明就比我大为什么老是叫我姐姐？」 「不要每次都提醒我『我是班上最老的女人』这个事实。」任子轩摀着胸口装着一脸痛苦的表情说。 「你本来就是啊！」粘芸婷笑了出来，浅浅的酒窝加上会笑的眼睛，这不知道夺走几个男生的心了。「你要承认。」 「那你也承认你真的很可爱。」 「不要。」 任子轩跟粘芸婷都笑了出来。任子轩是很真心的想着粘芸婷真的很可爱，是个会让人想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孩子，对她来说，粘芸婷就像妹妹一样，就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她、照顾她。 任子轩也很喜欢粘芸婷，但跟喜欢许葳的感觉不一样，少了慾望的衝动以及吃醋的那种心痛，还有硕大的包容心。这条线她倒是分的很清楚。 有时候走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牵许葳的手、起床气明明就很重的自己在大半夜被吵醒，看到来电显示是许葳时心情就莫名的缓和下来；就算那只是ㄌ1ㄤ两声的恶作剧电话，任子轩还是一定会马上回拨，说着言不及义的话就是想拖延掛电话的时间。 「任子轩你不要欺负我的doris！」许葳突然冒出来，边凶狠的落出这句话边勾住粘芸婷的脖子，接着很大力的在粘芸婷脸颊上啵下去。粘芸婷只是被吓到的小小尖叫一声，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 要说班上跟许葳最好的女生大概就是粘芸婷了。 任子轩耸了耸肩，反正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者说只要是跟许葳熟稔的同性没被她性骚扰过的就代表你跟她还不够朋友。任子轩想起某天在校园里看到的场景，那时许葳在她眼前走向别班的女孩子，那女孩开心的敞开双臂迎接许葳，许葳也同样热情的举起双手，然后－她看到许葳的手毫不犹豫的抓了对方胸部－不只一把，在人来人往的中庭。 那画面衝击力道之大导致任子轩忘了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事。 从那次之后任子轩明白了跟许葳相处时要懂得保护自己以免被强暴，还有劝自己别想太多；任子轩大概猜的到她跟许葳间的化学变化或许就是由一个无心之吻开始的，但自己也不是唯一一个被亲过的人。 真要说的话，任子轩觉得自己在许葳心中的地位可能也不是很前面。 在许葳的世界中，任子轩或许只是一个人；但在任子轩的眼中，许葳是她的全世界。 看着许葳跟粘芸婷打闹的身影，一种矛盾的心情又浮上来了。 任子轩讨厌许葳那种尺度大的玩笑，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喜欢女生而才会对许葳的举动抱有其他的遐想；而讨厌许葳跟男生们曖昧的互动，可能是没有意识到的妒火正在燃烧。 还是只是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这样想想，又感觉好像到处给别人希望的许葳一点都没有错一样；错的是自己，既然知道会被打，就要忍得挨。 中午吃过饭后，刷完牙的任子轩坐在位置上边消化食物边发呆的准备午休。 「嘿！在想什么？」许葳的脸庞突然凑过来，任子轩吓的倒抽一口气。 「没、没有啊。」任子轩有点结结巴巴的回答。许葳的发香把任子轩醺的飘飘然，每次许葳一靠近就把自己搞的心神不寧的。 「是喔。」许葳不以为然的眼睛转了一圈，然后猝不及防的在任子轩的脸上留下一个很轻的吻后说：「下午打篮球的时候要跟我一组喔。」就蹦蹦跳跳的进教室了。 「喂……」这个字小声到任子轩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叫出来，她摸着刚刚被亲的地方，感觉上面还留有许葳的馀温。 上了半天的课，到下午的体育课时大家的精神有很明显的振奋起来。要打篮球的女生围在一起用『黑白』分组，虽然没有串通，不过任子轩跟许葳还真的在同一组。 「欸！不公平！子轩跟许葳同组的话那我们肯定输了嘛！」另一队的人不满意的说。 「哪有！你们还有乔馨耶！」许葳怕分组又有异动，想尽办法说服对方。「而且高的都在你们那，光抢篮板球你们就佔上风了！」 『啊是不惜贬低自己矮也不愿意换组就对了。』任子轩在心里吐嘈。 另一组的人听了许葳的话后思考了一下，想想情况或许真的对她们有利，便没再说什么。接着准备决定球权。 篮球实力很强的胡乔馨走到二分线上准备秀球，许葳也退到线外，经过任子轩身旁时伸手－不是牵，而是从手腕的部分滑下来，直至任子轩的掌心，轻轻的握了一下就放开了。 听着篮球在地上弹跳砰砰砰的声音，任子轩也觉得心里砰砰砰的。 「哼哼！等等你们就会见到我『许书豪』的实力！」许葳大言不惭的扬起下巴，先来个比赛前的叫嚣。 「唷！好嚣张喔！」 第一轮的比赛任子轩这队是以一分之差赢了，队友们高兴的欢呼，许葳更是趾高气昂的说：「这就是我许书……」 「许你妈的大头鬼！」任子轩毫不客气的回呛：「不要乱投三分球好不好！」许葳的队友们比陷入苦战的敌队还要喘，每次都要救差点被许葳丢出界的球，这是累到差点输掉的原因。 「又没有人会百发百中。」许葳厚脸皮的笑着说。 「我也没看过有人百发百不中。」任子轩翻了个白眼回嘴。 「那我等下进了你亲我一下。」许葳俏皮的眨了一下眼。 「等你进了三分球再说。」任子轩回。 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子轩细想着许葳已经投过几颗三分球了，女孩子的力气通常就比较小，学校的篮球更是又旧又重，三分线的距离对女生来说是挺吃力的。 任子轩好奇许葳到底为何这么拚命？她想起随口答应许葳的事，但不敢多想，她从来就不觉得许葳会对自己有多出友情之外的情感。虽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任子轩还不到雾里看花的地步。 任子轩的心思本来就比较敏感，随着时间过去，她对许葳的认识也是一点一滴的递增。许葳有个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很不服输，这个性可以让她野心勃勃、愈挫愈勇，不得否认这点的确让她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侵略者；但很靠北的就是－如同小时候跟别人玩游戏时，总是有几个落败者会不断央求再比一次，直到自己受不了故意输给对方为止。 任子轩寧愿想着许葳只是因为自己曾夸下海口说要投进三分球而不断努力着，尽量别使自己抱着希望，那样很可怕，你从不知道自己何时会从天堂摔进地狱。 而任子轩也不喜欢许葳散发着盛气凌人的征服气息挑战着自己。就因为自己不像其他女生或爱慕她的男生一样表达出亲暱？因为自己不像其他人一样围绕着她欢呼、捧在手上？ 她不是稀有的神奇宝贝，许葳也不是神奇宝贝训练家；她不想要被收服，她喜欢的她自己会归顺。 可以的话，任子轩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但若真的是后者，任子轩会更加难过。 任子轩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颗气球，每一次许葳牵自己的手、亲吻一次自己的脸颊，就会被灌入一些名为希望的气体，这颗气球不知何时会爆，任子轩只知道爆了肯定不得了。 「你很贱耶！哪有人犯规犯成这样？」任子轩边进教室边骂许葳。就在第二轮比赛时，任子轩运球运到一半却突然遭到不同队的许葳的强抱，很好，吓了一跳的任子轩手一滑球就出界了。 「没有嘛，就突然想跟你抱抱。」许葳依旧嘻皮笑脸。「而且你明明就很喜欢，每次都口是心非。」 「好厉害喔！你又知道了？」任子轩的脸红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嘴硬：「那麻烦告诉我一下理化老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你这样真的很变态耶！」 「我觉得理化老师长的很可爱啊！比你可爱。」 「叱……」 「……你那种表情真的很丑。」 听到任子轩的话后，许葳又咋了一下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事的惊呼：「对了你还没亲我耶！」 任子轩还真怕被人听到，特定的几个人。 「你又没进球。」任子轩边说边走回自己的位置拿卫生纸要擦汗。就算对方是自己再怎么迷恋的对象，任子轩觉得还是要保有一点矜持，至少她觉得自己不能随便。 「欸你有没有……」任子轩翻了翻自己的抽屉只飘落一个装卫生纸的塑胶袋，转头要询问许葳有没有卫生纸时，自己的唇刚好擦过许葳的脸颊。很轻，但任子轩的感觉很强烈。 「嗯？有什么？」许葳倒是完全没发现的样子，侧着头等任子轩回答。 「……卫生纸。」 「你等一下喔。」说完许葳就往自己的位置移动。 任子轩有些呆滞的看着许葳的背影，接着回过神来不断的大口吸气再吐出来希望能够平稳情绪，她心头的小鹿都快撞出来了。 第五章 任子轩的个性从以前就是这样,－反正都已经迟到了，那就不去补习了、反正都已经离家那么远了，那就别想自己的钱包有没有忘了带、反正都快天亮了，那就别睡了…… 很多人误会她这样是懒、是随便，但就任子轩而言，这是一种解脱。天晓得她ㄍ1ㄥ多久了？怕迟到她一定会设贪睡闹铃，不过从七点响到九点还是无法顺利起床的话，那就算了；如果还是忘记带钱包的话，她认命，因为照她的个性出门前该带的东西任子轩都会检查个三遍以上；若是太晚而且又睡着的话，隔天一定无法早起…… 而现在呢？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而擦枪走火。原本对感情一向抱持着美好憧憬的任子轩，还曾在心里发誓过只碰自己的女朋友，这也是她不常跟女同学搂搂抱抱的原因。但现在呢？任子轩连矜持两个字都不会写了。 既然都打破原则了，任子轩也觉得没什么对不起自己，那是意外嘛！所以自己也不用再硬ㄍ1ㄥ下去了。 一开始任子轩多少还是会有点害羞，不过当许葳挽着自己的手时，她至少不再那么僵硬，有时若气氛不错，任子轩也会主动牵许葳的手。 她一直偷偷观察许葳的反应，或许是做贼心虚的关係，任子轩怕突如其来的转变会让许葳起疑；但她忘记许葳的神经没那么细，而自己总是在接近教室时就紧张的松手，没有谁注意到任子轩身边飘着犹如漫画中的粉色泡泡。 几近开学的日子，大家最在意的就是七夕情人节。女生通常都会买巧克力送给自己的好姊妹们，至于男生……能拿到一条七七乳加巧克力他们也多少感到欣慰了，所谓的人情巧克力。 「赖浩恩！」翁思萱在自己的位置上扯开嗓门喊着离她很远的赖浩恩，赖浩恩像是预备了很久般，光是『赖』字才刚出来他就抬头了。 「嘿！」赖浩恩的眼睛闪闪发亮，举起双手接住飞到他面前的东西，看了一眼就失望的垂下头，虽然早知道是什么不过拿到之后还是有点失落。「怎么都跟其他人一样……」赖浩恩小声嘟噥着。 这让翁思萱发现了，她不满的手叉腰说：「赖浩恩你不要就还给我嘛！不要摆那种不屑的表情！」 「哪、哪有！」赖浩恩急忙澄清，头摇到感觉都快掉下来了。「我要啦！」他急忙将巧克力收到口袋里，深怕一个差错巧克力就被没收了。 要说男生都不懂女生心思的话，那好像也没几个女生了解少男情怀这种东西。 「少嚣张喔！我也有。」其他几个男生说着差不多挑衅的话，在赖浩恩面前甩着七七乳加巧克力。赖浩恩更加失落的头都要贴到桌面了。 任子轩笑着看这一幕，她觉得大家好像都对他人的感情比较敏感，自己的就比较迟钝。 「谁？」任子轩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袖子，抬头一看是一脸笑咪咪的许葳。 「陪我散一下步。」这感觉不是要求，而是告知。任子轩连回答都还没回答人就被拖出教室了。 『何乐而不为呢？』其实任子轩心里爽的要死。 走在学校的中庭，因为是八月份所以太阳还是很毒辣，任子轩瞇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好，不会有碍事的电灯炮。 「欸……」许葳稍微施力捏了一下任子轩的手掌，两个人的步伐很慢，牵在一起的手晃来晃去的。「今天是情人节耶。」 『轰！』任子轩的脑袋里瞬间炸出了好多惊叹号跟问号，问号是为什么许葳的态度跟平常差那么多！她在害羞什么！跟今天是情人节有什么关係吗！？ 惊叹号是任子轩发现自己的脸迅速窜红还在发烫。 「啊？嗯、对啊。」任子轩头低低的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让许葳发现自己已经脸红了。 「什么『啊？』？」许葳感觉有点不耐烦的看着任子轩，发现任子轩低头看地板不愿抬头，二话不说就把她的脸扳过来。「跟别人讲话要看对……方。」后面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的。 「你、你干麻脸红啊？！」许葳看到任子轩那颗红的跟苹果差不多的脸，瞬间也感到不好意思的结巴起来。 「太热了啦！」任子轩忍住结巴说，不断的搧着自己的领子试图降温。「你才脸红了勒！」 「很热啊！」 接着一小段的沉默，许葳才又开口：「情人节耶……你都不表示些什么吗？」 「要表示什么？」任子轩真的疑惑，她买了巧克力送许葳，许葳也知道啊。 「亲我一下。」许葳说。 「咦？」任子轩听的很清楚，只不过是习惯性的咦了一声。 怎么这样！今天情人节许葳又这样要求，任子轩觉得自己不想歪也很难正回去了！ 「吼！亲一下又不会怎样。」 「不然我给你亲。」任子轩害羞了，但又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不要，我要你亲我啦！我都亲过你这么多次了！」许葳感觉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起脾气。 「……」任子轩低头不语。 「吼唷！」许威不满。但还是拉着任子轩的手绕着不知道走了几圈的中庭。 任子轩还是低着头，然后举起左手看了手錶。 五、四、三、二、一！上课鐘声响了，在心里默默倒数的任子轩以最快的速度用牵着的右手将许葳拉过来，左手扶着许葳的脸，然后轻轻的在许葳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呵－」许葳瞬间倒抽了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任子轩已经一个人跑掉了，呆愣了五秒后许葳才想起这堂是学务主任的课，晚进教室的话肯定会被ㄍ1ㄠv的很惨，立刻小跑步跟在任子轩后面。「你、你刚刚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欸你脸很红喔。」梁舒瑜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任子轩跌在座位上，基于关心的立场发问。 「很热啦！」任子轩快烧起来了。 第六章 时序入冬了，新学期也已经开始了三分之一，但事情依旧，唯几个变的就是开始忙碌的课业以及任子轩以及许葳突飞猛进的互动跟曖昧情愫。 原本秉持着不管男女皆授受不亲的任子轩，现在也大胆了起来，除了会偷亲许葳之外，原本对于许葳几近性骚扰的举动一直逆来顺受的她，也会加以反击。摸胸袭臀夺吻算什么？没被扒光就不错了。 在洗手台刷牙的任子轩因为刺眼的阳光而稍微瞇起眼，看到有条橡皮筋居然套在距离地面两公尺以上的榕树树枝上，觉得很威的扭开水龙头，吐掉嘴里的泡沫。任子轩饭后一定会刷牙，她总觉得嘴里残留食物的味道很噁心。 顺便沾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因为冰冷而觉得有精神许多的任子轩走进教室，瞥了一眼时鐘，还有五分鐘才开始午休。 任子轩先绕回自己的位置上，偷偷摸摸的从书包拿出了某种东西，确认导师已经回去办公室后，迅速的将东西收进自己的口袋.接着往许葳的座位移动。 「欸欸。」不理会还有其他男孩子在跟许葳聊天，任子轩坐在许葳隔壁的位置上，跟许葳面对面说：「帮我带回家。」任子轩拿出藏在口袋的手机说。 手机照理来说得交由学校保管，任子轩很明显触犯校规。 明天听说会实施安全检查，班上同学紧张的将违禁品藏了起来，不过要说老师不懂学生很合理，但学生不懂学生那就不通情理了；各班交换学生突袭检查，你的东西藏在哪要找出来很容易。 「很麻烦耶……」许葳老大不愿的说。 「啊！对了我的漫画也得藏！」站在许葳旁边的李亚奇突然想起后惊呼，眼巴巴的看着许葳。 「我不要，你都带快十本的漫画来，我背着很重！」许葳狠瞪李亚奇一眼，后者很快的摸摸鼻子跑回自己的位置上。 「哼我的手机只有一支很轻的。」任子轩看着李亚奇把冷气拆开将漫画塞进去哼哼道。 「蛤……」许葳很犹豫，因为要是被抓到自己也有事。「你藏别边啦。」 「每个人都知道违禁品藏的地方就那一百零一种，你带回家就不会被抓到了。」任子轩想了一下说：「放心被抓到的话就说是我的。」 「啊我还不是一样会被记过！」许葳觉得任子轩很不可理喻的说。「你藏这里就不会被抓了啦！」许葳直接伸出手指，往任子轩的胸部中间的沟隙画下去。 「哇靠！」任子轩大叫后慢一拍的用双手护住胸部，就算玩的再怎样过头她还是不能接受许葳毫无预警的摸她胸部或拍她屁股。 「你完蛋了！」说完后任子轩就伸出手向许葳袭去，但许葳的运动神经比较好，立刻抓住了任子轩的手。 「气质、气质！」 「谁先没气质的啊！」任子轩边说边向许葳的胸口往前推，少说她也要摸一把才算是报完仇。 因为任子轩的力气在女生之中算是不小的，许葳佔下风，任子轩在前进的过程中身子也跟着向前倾，这种姿势下以施力来说明显是任子轩有利，没有第三隻手可以帮忙的许葳，居然很贱的咬任子轩。 咬不到手，许葳咬的是任子轩的耳朵。 「呜嘶－」任子轩先是吓的抬起头，看到许葳那充满挑衅的眼神，一付『怎样？你一定不敢』的表情，让任子轩说什么也绝对不能输了。 双方持续着拉锯战，任子轩有点想放弃了，许葳好像玩上癮，而且还很兴奋？不时尖叫还有哈气，她的举动越来越夸张，咬耳朵就算了，居然还舔自己？！可任子轩就喜欢她这种狂野。 「好了我放ㄑ……」任子轩的『弃』都还没说出来就停住了，她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立刻放开许葳跌回椅子上。 许葳也愣了一下，接着吹了一声口哨后便摸着自己的嘴唇说：「亲到了！」 「亲到了？！」其实李亚奇很早就回来了，他抱着看戏的心态一直站在旁边。 「没有！」任子轩激动的站起来。 「我吃到牙膏的味道了……」 「真的假的？！」李亚奇不可置信的惊呼。 「不然你去亲亲看。」许葳伸出手指指着任子轩。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任子轩的声音有点颤抖，这让许葳有点吓到，抖了一下肩膀慌张的说：「噢……没有就没有啦！」许葳还摸不清楚头绪为何任子轩反应这么激烈，还想不出什么安抚任子轩的话，任子轩扭头就走了，不管许葳怎么叫都不理。 这之后过了三天，任子轩完全没理过许葳。 任子轩恨透这种感觉了。照理说跟喜欢的人接吻应该是一件开心到要拿鞭炮出来庆祝的事，但任子轩对于在这种游戏的情况下献出初吻，感觉根本是个笑话！ 任子轩总是会画出好多框框将自己侷限住，连师长及好友都说她是那种会挖洞自己跳的人。 与其说任子轩讨厌许葳的异性缘，倒不如说是畏惧，那样让她很没安全感；一方面她总是把自己缩小化，她总是认定自己凭什么跟男生抢一个女生？每当许葳的爱慕者多一个，任子轩觉得自己就矮一截，加上週遭的冷嘲热讽更是雪上加霜。 任子轩也是会幻想自己若是跟许葳在一起后的点点甜蜜，但又会给自己打枪自嘲这是哪来的自信这样认定？ 任子轩会永远怀抱着最美好的希望，但她只相信最坏的结局。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很美好，任子轩当然也不例外，但许葳的粗神经也不会发现她毁了任子轩对于爱情的美好憧憬－不管是任子轩喜欢上许葳还是她不小心在任子轩认清事实决定埋藏心意一辈子之后又夺走人家的初吻。 最糟糕的是许葳那完全不在意、还怂恿其他男生亲自己－就算是开玩笑的态度，还是让任子轩觉得原来自己的真心诚意是多么毫无价值。 没有谁的真心该被践踏，但任子轩觉得许葳对其他人的曖昧会让她遗漏掉自己的真心－然后不是任凭它被风化，就是被流言蜚语狠狠辗过。 第七章 任子轩真后悔自己为何寧愿违反校规也不交手机，现在报应来了，连她都想笑自己活该。早知道那天午饭吃完后就别刷牙了，害她现在都说服不了自己否认被亲的事实。 对啦对啦，任子轩承认自己很幼稚也很彆扭，手机跟早餐都是什么烂藉口，她只是想找机会跟许葳搭话而以。 聊天这简单的事情对于任子轩来说其实很苦恼，尤其是跟许葳的时候。 任子轩不谈明星不谈帅哥不谈八卦，许葳也不聊漫画小说电影跟音乐；这样几乎根本没话聊的窘境下，任子轩才发现跟许葳吵嘴是最不需要去思考到底要接什么话题了。 虽然几乎先被惹到生气的好像都是自己。 不过任子轩有时候会在心里掛上一个很囧的表情然后狠狠的吐嘈自己：「你当自己是国小男生在欺负喜欢的女生啊？！」 若许葳不慎踩到任子轩的地雷时，任子轩的背景犹如有一阵落雷，然后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喊：「靠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啊！」 但当许葳发现事情大条，就会跑过来拉着任子轩的手臂用甜甜的声音说：「你生气囉？好嘛不要生气对不起啦！」这种感觉后面还会飘出爱心的话，又会让任子轩的佈景立刻切换成心花朵朵开的的繽纷灿烂，想着：「我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没有为什么，想不出来为什么。 若说叫许葳帮自己买早餐只是为了能够跟她一起消磨掉早自习时间、为了许葳改掉睡觉时一被吵醒就会发飆的个性；看到手机未接来电显示着许葳的名子感到失落、收到简讯上面写着寄件人是许葳而感到高兴；一但接到许葳的电话把自己的脑袋挖出来像拧抹布一样也要挤出什么话来讲，掛了电话后又会想要马上回拨……许葳、许葳、许威…… 这些可以当作原因吗？若说就因为她是许葳，这样可以吗？ 只要碰到许葳，任子轩的心就会异常的软。例如现在许葳正拉着任子轩的手无辜的撒娇，任子轩又怎么忍心再怪罪下去呢？ 「子轩，你还在生气喔？」经过了四天的冷战期，到了第五天许葳终于受不了了跑来找任子轩，其实她也不是没来找过，是任子轩要码就是不搭理不然就是一下课就不见踪影。 「没有啊。」五天的冷静期也让任子轩稍微想了不少，态度也软化许多，不过她还是尽量沉着音调，不想让许葳这么快就获得原谅，算是一点小小惩罚。 「真的吗？可是你那时候看起来超生气的耶……」许葳嘟着嘴小小声的说。 「我那时候是真的很生气没错。」至少许葳多少有些愧疚，任子轩很欣慰。 「吼！你不要再气了嘛！大不了我现在给你抓回来咩！」听到任子轩那种不冷不热的声调，认为她一定还在生气的许葳受不了的开口。 「耶？你说什么？」任子轩瞪大了眼停下脚步看向许葳。 「阿你不是在气我不让你把胸部摸回来？」 『干！』任子轩正在心里考虑着要不要再继续冷战五天或着就这样到毕业。 「不、不然勒？」看到任子轩又不说话的许葳慌张的抓住想要离开的任子轩。 可以的话任子轩想回教室拿把尺量一下许葳的神经宽度，看一下到底是有多大条？ 「……那天你除了摸我胸部外还做了什么？」深吸一口气，任子轩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啊不就玩来玩去摸来摸去抓来抓去……」许葳很认真的回想，眉头都纠成一团。接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许葳惊讶的嘴都张成o字型，结结巴巴的说：「该、该不会是、我亲你吧？！」 过了很久，任子轩感觉很难为情的开口：「……对啦。」 听到回答许葳觉得更不可思议、嘴巴张的更大：「啊你不是也会亲我？」 「那不一样啊！」脸颊跟嘴的阶级不一样耶！ 「什么意思？」许葳又不能理解了。 「就、就、就……」任子轩连说了三个就，气势也越来越弱，抬头看到许葳那张『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的那张脸，气急攻心的豁出去说：「那是我的初吻耶！」 「……」彼此沉默过了五秒鐘，许葳才想起自己嘴巴已经撑大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赶紧捂住但下巴还是收不回来，「天啊！」接着是一阵尖笑。「你也太可爱了吧！」 许葳的双手挤压着任子轩的很明显发红诱发烫的脸颊，看到任子轩嘟成章鱼嘴滑稽的表情又笑出来说：「有没有这么纯情的啊？！」 听到这句话任子轩的脸又更红了，赶快拨开玩弄自己脸颊的手。早知道的话就不说了啦！ 「吼！干麻这么介意？」许葳还是笑不停。「都是女生又没差！那不算好不好！除非你……」 许葳话说到一半看到任子轩抿着嘴不吭声时，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止住笑声，原本开玩笑的语气开始转为紧张、犹疑跟……惧怕。 「欸！等、等一下……你该不会真的是喜欢女－」 「不是。」任子轩看着许葳嘴巴还张的老大就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了，趁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先插嘴。 任子轩不得不承认，许葳的表情真的伤到她了。 盯了一眼许葳转为半信半疑的表情后，任子轩舔了舔乾涩的嘴唇说：「我只是觉得，初吻就是初吻，没有所谓的男女分别。」 第八章 「哇塞！这么劲爆？难怪我看你这几天都怪怪的。」在厕所前照着镜子的梁舒瑜听完了任子轩的故事后说。「啊然后勒？」 「就没有然后，刚好打鐘了。」任子轩有些无奈的拉了拉自己乱翘的头发。 「她都没有说什么吗？」 「有是有啦……」任子轩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呃……放心你以后一定会交到一个很棒的男朋友的！」过了良久的沉默后许葳突然握紧拳头很热血的样子。 「蛤？」对于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发言任子轩反应不过来。 「就是……」许葳烦躁的抠着手指，咬着下唇思考着到底该怎样解释才好，过没多久她就放弃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介意关于我夺走你、呃、初吻的事……」许葳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 「我不希望这会变成你的心中的疙瘩，你是个很好的女生，而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很棒的男生。」许葳带着无比诚恳认真的眼神看着任子轩说。 任子轩只能苦笑以对。 「唉呀，有点尷尬。」梁舒瑜听了之后说。 「其实我有点后悔跟她说，毕竟我也不希望她因为愧疚而难受。」任子轩用手摀住嘴巴哈了几口气后搓了几下，冬天山上真的好冷。「不过我又很不甘心许葳当时只是一脸很开心的恶整到我。」 梁舒瑜瞄了任子轩一眼。 「我觉得许葳在男生堆里予取予求惯了之后就会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她不会去想阿弘为什么每个礼拜都要花个百元买她喜欢的麦香奶茶，也不会注意到她的值日生工作到底是谁在做，更对现在每天都买一个暖暖包给她的杨方豪没说过谢谢。 要说是迟钝我也觉得太夸张了，我很怀疑她有没有想过李亚奇帮她洗餐具、我把外套借给她－而我们都说『不会冷。』就一定是这样吗？她也只回答了一个字－『噢。』 我，或者我们都是。我们只要听到一句『谢谢。』或者是『好贴心喔！』之类的就会很开心了，至少心头会很暖和；而我们也知道她的确是有用心去体会我们的关怀。」 任子轩淡淡的说完一长串，揉了揉因为吸进太多冷空气而不舒服的鼻子然后说：「而她亲我时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更让我觉得－我不能太快屈服她，等到她发现我会顺着她之后就得跟那些男生一样，默默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哈！虽然这都是我们甘愿的，没人逼我们，也没人逼许葳一定要回应些什么。」任子轩自嘲的一笑。 任子轩觉得这样真的是太不公平了！但在感情世界本来就是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但就是不甘心对吧？」梁舒瑜哈了一口气看着面前飘出的白雾后说。「先不管许葳到底知不知道你们的心意，搞不好她的神经真的跟太平洋一样宽、感情天线比天线宝宝还短。」 听到这句话任子轩「噗叱」笑了一下，梁舒瑜接着开口：「但有些事情不说她真的不会知道－午休你在她睡着时偷偷替她披上外套，她在醒过来后可能也只会迷糊的想着『真的好冷，还把我冷醒，披了件外套后才睡着』，或者是你把她刚买的热羊奶用外套包着保温－而且还被她误会你是故意藏起来。」 「所以要码就直接说清楚，对你搞不好是种解脱。」 任子轩只是低头微笑玩着自己的手指。 「我大概能懂你内心在挣扎什么，不过我也只能对你说声加油，毕竟王姿颖那张嘴巴我有时也真的受不了。」梁舒瑜小小的蹬了几下希望能够產生些热量，又呼出了几口气后说：「好啦。虽然知道学务主任被徵召到校长室了，不过已经上课快十五分鐘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说完梁舒瑜缩紧脖子。「而且外面好冷！」 「啊对了，」走在前头的梁舒瑜忽然回头。「那你有打算告白吗？」 「没有。」任子轩的心又向下沉了一点。 『但我总是期待许葳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自己发现我对她的好。』这句话任子轩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今天是可以返家的日子，基于『剩最后一年就心无旁騖的好好唸书』这个理由，任子轩回到家也没有电脑可玩，躺在床上百般无聊的她拿起漫画，真该庆幸她家楼下就有间租书店。 父母还在上班的她还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大笑，笑到一半时，手机却响了，只是震动了几下，是简讯。 期待的拿过来看，任子轩当然是期待会是许葳传来的，可惜不是。任子轩点开内容，是梁舒瑜传来的。 『至少不是广告简讯。』任子轩这样想着并开始看内容。 看完一遍后任子轩的嘴巴歪了一边，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总是要先拋开身上的枷锁才有馀力走的更远。 你应该懂吧？你要做什么（只要在忍受范围内）我都支持你，反正就是背后有我们这群朋友就对了啦。」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任子轩还是看了五遍这梁舒瑜不知道是自己想到还是从哪边抄来的话，收起下巴很窝心的笑了笑，她立刻想到同样身为圈内人也知道自己喜欢许葳更是支持自己的学姐，还有是gay的阿翔。 这枷锁可能是别人的目光，也有可能是自卑感；不管是什么，只要能丢掉一项就能够让自己轻松点－这或许是梁舒瑜试着告诉自己的。 或许在国中她无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但任子轩知道她的身边还是有许多朋友陪伴着自己。 任子轩很满意现况，除了黑板上还在倒数的日期外。上次的初吻风暴的确让她跟许葳尷尬不少，但那也仅限于一开始，过了一个月后，两个人又恢復以往的互动。 距离考试不到两百天了，大部分的人都有觉悟开始读书了，但总是有人例外，任子轩就是其中之一。再说，她现在也很忙。 晚自习时间大家都在努力的k书，任子轩却跟李亚奇和另外两个男同学坐在餐厅里。 「话说主题是外太空的话，要不要做些幽浮、火箭之类的贴上去啊？」任子轩盯着眼前毕业纪念册的半成品说。 「好啊。」 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后，任子轩拿起铅笔准备在纸上画出模型时，她握着笔顿了一下－ 「欸不对吧！我美术爆烂的怎么会叫我画？！」说完笔就被丢在桌上还滚了好几圈。 「那你来干麻的？」其他三个人一致吐嘈。 「我是来帮忙的，剪贴部分而已。」任子轩突然觉得有些头大，自己居然会一时衝动而答应帮忙製作毕册，这根本是给美术只有甲的自己找麻烦。 顺带一提，只要有交作业且符合老师标准的每个人都会有甲等的成绩，任子轩只是那不会画画但还是会按时交作业的人。 要说自己干麻没事淌这混水，只能说在安慰一脸难过的许葳时糊里糊涂就答应了。因为许葳是通学生，能帮忙的时间自然少了很多，而毕册组的候补人员作风也刚好那么强势了一点，双方达不成共识下，作品已经比别班落后很多了。 「来不及怎么办？」抱怨完一堆后许葳一脸沮丧的说，以她完美主义的个性来说，就算最后如期完成却是乱七八糟的话她一定会介意很久。 「不然你把要剪贴的东西备註一下，我帮你剪，你明天来学校排版好了后我再帮你黏。」 所以就这样，任子轩牺牲了自己的读书时间跟精力，召唤出许葳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放学的kissgoodbye，这让她高兴了好久。 没关係，任子轩累，她甘愿，她甚至一度想过，若是放弃自己的前途能够成就自己跟许葳的话，或许也不是那么糟糕。 「背景好像太单调了耶……」任子轩思考了一下后说：「要不要洒一些亮粉？就当作银河？」任子轩的嘴巴比手还巧，她也只会出张嘴而已。 「好啊！」其中一个男同学说。「可是没亮粉欸！」 「叫许葳明天买上来啊！」任子轩说。 「要打给她吗？」原本在画火箭的李亚奇一听到许葳的名子立刻抬起头，双眼散发光芒。「要吗？现在？要打吗？」李亚奇一连用了三个问号，完全掩藏不住他的兴奋。 「嗯，你去打吧。」看到李亚奇的反应任子轩的心情瞬间冷到冰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李亚奇脚步有些雀跃的拿着电话卡跑到公共电话区－其实也只在餐厅里面而已，任子轩盯着李亚奇拨着电话的背影，只觉得心情好苦、很闷。 任子轩知道自己不敢告白其中佔最大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比不上男生。每当许葳谈论着哪个男生好帅，而自己以后的男朋友一定要有一百八，任子轩就觉得自己输了。而许葳又刚好是个万人迷，站在她身边任子轩都会显的异常自卑。 再更刚好一点，李亚奇是个长相不差而身高一百八十三人品也不错的男孩子。自从许葳跟杨方豪分手后，李亚奇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当李亚奇说许葳找自己时，被捲入低气压的任子轩情绪并没有太大起伏，只是不说话的接过李亚奇递给她的话筒：「干麻？」 「欸你好兇喔！」许葳回。 「噢。」任子轩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该冷静下来不要乱迁怒，不管是许葳还是让她觉得现在有些碍眼的李亚奇。「要记得买亮粉喔。银色的。」 「我知道啦。」 气氛瞬间有点僵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都不开口会更尷尬的任子轩决定掛掉电话或许会比较好一点。 「那就这样囉，掰掰。」 「欸！这样就要bye了喔？！」许葳在电话那头大叫。 「不然还要说什么？」任子轩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她除了不会开话题外也很难接续她不感兴趣的话题，在嘴炮之外任子轩根本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句点王。 「不是啊……总觉得就这样掛掉好可惜，难得你打电话给我。」许葳的口气听起来真的很失望，任子轩把『打给你的是李亚奇』这句话吞回肚里去。 「……」任子轩抿着嘴思考了一下。「明天会很冷，记得多带件外套。就这样。」 任子轩很难说出亲暱的话，但只要是她认真想过的，一定都是真心且带有满满关怀的，她希望许葳不要觉得自己只是个欺负她的白烂，因为任子轩其实是个不敢表达爱意、跟国小男生一样幼稚的臭俗辣而已。 「嗯！我知道了！掰掰！」 许葳听了之后很开心也很窝心的掛掉电话，她感受的到任子轩的关怀，因为她知道任子轩不是那种只懂得互相讚美、恭维，却不是发自内心的人。 任子轩也总是等到许葳先掛完电话之后才放回话筒。 第九章 时间过的很快，毕业纪念册总算是如期交稿了，寒假也放完了。今天是寒假的最后一天－星期天晚上，住宿生大多都回学校，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但既然都缴了车费那专车不坐白不坐。 星期天本来就不需要上课，回到学校也只是晚自习而已，所以大部分的人除了通学生外，几乎都是请假到就寝前或者乾脆星期一再坐火车回学校。 现在才晚上六点左右，是自由活动时间，任子轩很无聊的在校园里头游荡。许葳理所当然是星期一才会到学校，梁舒瑜则是因为补习的关係也是请假到明天；再来，原本关係也不差的王姿颖好像也是请假到晚上九点，而身为好哥们的陈璿仁居然跑去打网咖！ 任子轩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何那么乖回来学校晚自习的意义了。 在校园内间逛经过福利社时，任子轩刚好碰见了胡乔馨。 「馨馨救我！」任子轩立刻衝到胡乔馨的面前摇晃着她的肩膀，激动的说：「怎么办？！」 「怎么了？！」胡乔馨看到任子轩求救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瞪大了眼看着她说。 「我好无聊！内心好寂寞！」说完还蹭了蹭胡乔心的手臂。 「fuck！你少噁心了！」胡乔馨一脸嫌噁的推开还在装可怜的任子轩。「我不是许葳不要找我发春！」 「吼……」任子轩扁了扁嘴，她就是想暂时忘记许葳这个人才来找她的啊！这胡乔馨没事干麻又提起来呢？算了算了，任子轩打算自己转移话题。「李亚奇什么时候到学校啊？我想叫他帮我买鸡排。」 「我不知道耶，可能九点多吧！」胡乔馨偏着头思考了一下说：「他今天好像跟许葳跑去基隆玩了。」 原本要开口的任子轩话突然哽在喉头。 「……就他们两个？」任子轩吞了吞口水，有点艰涩的开口。 「maybe。」胡乔馨耸耸肩。「可能有其他人可是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是在基隆的话doris也会在吧。」 粘芸婷住在基隆，她总是会抱怨基隆一年有两百一十天左右都在下雨，任子轩还跟她约定过考完试后粘芸婷要带自己去逛庙口。 「他们感情还真好。」任子轩皮笑肉不笑的冷哼。还有多谁那也不重要，任子轩心想也一定是那几个。「好到让人觉得有一腿。」语气非常酸。 「我觉得他们不会在一起。」胡乔馨说。 「喔。为什么？」任子轩心不在焉的问，她其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们感情太好了，朋友间的好。」 「蛤？」任子轩反应慢个半拍才「喔」了一声后说：「朋友也有可能变情人呀。」 「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啦。」胡乔馨搔了搔脸颊想了一下说：「就是因为朋友当太久，我觉得许葳也不想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他们现在反而比较像兄妹。」 「再说……」 「什么？」 「她跟杨方豪在一起呀！」因为有人问所以胡乔馨很顺口的就说出来了。 「他们不是分手了吗？！」任子轩听到有如被雷劈一般不可置信的倒抽了很大一口气。 「呃！」惊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的胡乔馨也错愕了一下，最后决定豁出去的说：「你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嘿！许葳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他们是分过一次啊，可是又复合了。」 「什么时候复合的？」任子轩强忍住身子的颤抖撑起一个笑容接着又问：「多久了？」 「好像是暑假的样子……」胡乔馨思考了片刻却又不确定的说：「我只知道他们是在暑假的时候复合的啦！不过后来有没有再分就不知道了……」 『很好，我去你的！』任子轩在心里想着。暑假的时候复合，到现在到底多久了？超过半年了！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任子轩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所以从头到尾果然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好气－气的是为什么许葳为什么跟杨方豪复合了却又装的很冷淡？让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穷开心？而且复合了也没告诉自己？被矇在鼓里的感觉让任子轩很不好受。 但是任子轩沸腾的情绪又瞬间冷却下来－自己又该为什么得知道呢？胡乔馨都说了，许葳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么那些人又有谁？谁又该有资格知道？ 任子轩这才发现，除了斗嘴之外她好像没跟许葳谈心过，这样却自认为是许葳的好朋友？只会欺负人家算什么？！说出来任子轩自己都会笑死。 许葳本来就不需要也没那个必要告诉自己她跟谁在一起，所以许葳没错；许葳的举动是无心的，是自己想太多，所以许葳还是没有错－在许葳面前，任子轩总是把自己的私心藏起来。 所以就算许葳不甘心短袜被抓而拖了一堆人下水，也包括自己，害的大家都被记了一支警告－就算气，但只要许葳一个撒娇任子轩就会气消；她根本无法讨厌许葳，她会不断的催眠自己将无理化成有理，到最后总是把自己搞的很狼狈－之前任子轩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累，这么卑微。 因为许葳不知道自己喜欢她，所以再多的曖昧也都只是无心之举，不该怪罪她－任子轩一直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任子轩觉得自己的感觉已经麻痺了，她难过不起来也气不起来。接着她异常冷静的回到教室，冷静的温习功课，冷静的写作业，冷静的背着地理跟歷史，冷静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关于许葳的事－但在第一节晚自习看到粘芸婷手上拿着包包独自进教室后，她终于忍不住跑到厕所里哭了起来。 任子轩不会把她的不甘发洩出来，因为她总是觉得这是自找的，没有人该负责；所以她一个人默默的忍受，但是这样总有一天是会大爆发的。 第十章 原本应该是情绪很high的体育课，任子轩却高兴不起来。睡过一觉后什么事情都恢復正常，昨天没有人发现她哭过，她也不会让人知道她的异状，就像是今天早上她还是一脸开心的笑着跳着去跟许葳领她的麦当劳早餐一样，不会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任子轩觉得只要继续这样下去她也能够瞒过自己。 任子轩不会去过问许葳昨晚有没有跑去基隆玩，是否是一群人，还是单独跟李亚奇一起，又或者关于跟杨方豪复合这件事；她现在连旁敲侧击的力气都没有。再说，她要以什么立场去问？ 任子轩觉得自己已经脱离『好朋友』这个框架了，但她也没有再走进任何关係圈里。任子轩的世界并没有因此而分崩离析，她的全世界正在她的眼前活蹦乱跳；自己就像透明人，这世界不会去注意到她，但世界的种种变化却又深深影响着自己。 「哇唔！杨方豪刚刚的三分球好帅喔！」王姿颖看着他们对面球场的男生们惊呼。 「男生的力气都好大。」胡乔馨有些羡幕的说，喜欢打篮球的她有时也想耍些帅，但是三分线的距离球投出去连框都很难碰到，而且学校的球烂死了，又旧又重。 「对呀！」任子轩认同胡乔馨的话点点头。 「杨方豪！许葳说你好帅！再多点三分球！」胡乔馨大声的喊出来还把两隻手把在嘴巴的前方当作扩音器。 听到这句的杨方豪立刻停下来笑的灿烂露出两排牙齿，还故意摆出挤肌肉的姿势，表情夸张的亲了自己的二头肌几下。不过听到这句的许葳倒是往前跌了一下，球都滚走了。 「我最好有说过吼！」许葳瞪了一眼胡乔馨然后跑去捡球，杨方豪则是一眼也没瞧过。 任子轩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笑的出来，她也可以选择不笑的，但嘴角就是机械式的上扬。她看着许葳抱着球从数从中回到场中央，拍了几下球，吸气吐气，接着将球瞄准篮框，然后脚一蹬－ 「进了李亚奇亲一个喔。」任子轩才刚说完就看到球又滚到边边的树丛了，还有因为跌倒而单膝跪在地上用手撑着的许葳。 「为什么是他？！」许葳立刻从地上弹起来说。看到任子轩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跑走许葳，又更慌张的追在后面喊：「欸你说清楚啦！」 「干麻这么紧张？我又没说什么。」任子轩停下来。许葳在心虚什么？她不懂。或许这也是个端倪。 「屁啦！最好没说什么！」许葳气急败坏。 「你们看起来很甜蜜呀～」是不是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不经意的说出反话？任子轩摸不透。 「干麻？你吃醋喔？」突然插嘴的胡乔馨揶揄任子轩。 「你以为我屑吗？」任子轩的眉头皱了起来。 体育课结束，在洗手台边洗脸的任子轩感觉有人点了点她的肩膀，洗面乳刺激的让她睁不开眼便说：「等一下喔。」确定脸上的泡沫都已经洗乾净后，任子轩用力闭了几下眼睛，等到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后眼睛一打开，看到的人却让她小小惊讶了一下。「你不是跟男生去福利社了吗？」 「我想你所以就回来啦～」许葳俏皮的眨了一边眼睛后说。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耶！」停了几秒，任子轩看到许葳疑惑的表情后继续说：「这个动作你到底练多久了？」不管是微微点头还有角度跟笑容，完全是刚好又自然到令人赏心悦目而不觉得三八。 「秘密喔！很美吧？！」 任子轩对于许葳的自恋则是以一个白眼就打发掉，转身走到教室的窗边往里头抽了一张卫生纸开始擦起脸上的水珠。 「吼喔！」许葳嘴里不知道唸着什么的靠到窗台上。「你脸上白白的。」说完就伸手把黏在任子轩脸上的卫生纸拿起来。 任子轩只是静静的让许葳在自己的脸上动作。 「你刚刚打球的时候为什么乱说我跟李亚奇？」许葳帮任子轩把刘海拨整齐后说。 「……因为你让我很难过。」任子轩觉得自己真像小孩子，她知道自己说出来只不过是想引起许葳注意跟安慰而已。 「……因为我刚刚笑你比我矮？」许葳停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 「我说过我们身高明明就差不多！」任子轩原本还以为许葳会说出些什么愧疚的话耶！害她感动了一下。「还有你不要再抬下巴看我了！这样并不会比较高！」任子轩把许葳的头压下来。「而且别以为你有鞋垫就很了不起！」 「我没有垫！」 「是现在没垫而已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任子轩还是低头看着地板，许葳则是忍耐不住这讨人厌的气氛拉了拉任子轩的袖子，声音放软的说：「……好啦，你到底怎么了？」 任子轩不打算开口，她也不觉得跟许葳争执杨方豪或是李亚奇的事会有什么用。 「噢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许葳从任子轩身后环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唱着这不知道是许葳自编的歌还是什么。旋律听起来就很台，任子轩忍不住笑出来。 「很多人也爱你呀！」任子轩是很高兴的，不过还是继续闹着彆扭说。 「可是我只爱你呀！」许葳的手还掛在任子轩的肩上，晃呀晃的。 「……骗人。」任子轩皱起眉头，看到杨方豪耍宝似的将舒跑丢的很高，然后发现差点丢到楼下急忙衝上前去，整个身体都快被栏杆折成两半伸长双手去接那罐舒跑。 －好险是接到了，否则底下的人就遭殃了，杨方豪「呼－」了很长一声，又继续把玩着宝特瓶接受眾人喝采进教室。 看到这幕感觉杨方豪很可爱的任子轩同时也想着－掛在自己身上的是他的女朋友耶！但她并不是要吃醋，令任子轩反感的是－好歹人家也对你这么好，你却跟其他男生眉来眼去昨天还貌似跟李亚奇单独出去？任子轩无法接受。 「很多人也爱你啊。」任子轩内心冒出一股不知名的火在烧。「不信你问小翁。」 「啊？谁叫我？」翁思萱抬起头，她刚好坐再靠窗的位置，一头雾水的她感觉刚才好像有人叫她的名子。 许葳还没反应过来，任子轩就在翁思萱面前挥了挥手示意刚才出声的是她。「小翁，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许葳？」 「对呀！」翁思萱回说。 「你看吧！大家都看的出来啊！」任子轩越说越停不下来，即使她发现许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都装作不知道，那些人好可怜噢。」 「杨方豪、李亚奇、阿弘……」翁思萱并不知道任子轩跟许葳现在尷尬的情况，无辜的继续算着到底有几个人，许葳的脸色越来越发青。 「你都伤了好多人的心。」任子轩看着许葳难看到一个不行的脸说。 「那是一定会伤到的啊！」许葳再也忍受不了推开任子轩的吼出来，班上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到她们身上，任子轩吓了好大一跳，这也才冷静闭嘴。「不然你要我怎么办？每个都接受吗？！还是每个一靠近我就叫他们滚蛋？！」 「我妈只有教我不要接受别人，没教我怎样拒绝别人啊！」任子轩被呛的一愣一愣的，呆滞的看着许葳转身就离开的背影。 可以的话，任子轩现在就想自杀。 任子轩已经够气自己了但居然还有最糟的情况－ 「喔～小情侣吵架了！」王姿颖很不识情况的大声说出来，还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我他妈的就知道任子轩跟许……」 「你够了没有！」任子轩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忍不住怒意直接指着王姿颖大骂。「你不要老是用那种很靠么的嘴脸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好不好！你以为你在那边碎碎唸我都没听到吗？！每次都越来越过分是怎样？！」说完任子轩气的就离开窗边，还踹了一下墙壁，脚痛的感觉完全被怒气给盖过。 虽然很想直接离开但尷尬的是上课鐘声响了，而接着下堂课的科任老师也迎面走来，任子轩想躲去厕所都没办法，她的霸气立刻变的很弱，离开后门的窗台走到前门，接着进教室向教室后排移动。除了王姿颖之外班上的人也都被任子轩吓傻，呆愣的看着任子轩绕回教室闷声不响的坐回位置上。 「白目。」梁舒瑜也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说。 第十一章 接下来的下课时间没人敢去打扰任子轩，她很少发这样大的脾气。但任子轩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在位置上冷静了十五分鐘后她立刻就后悔了，自己果然不适合这种歇斯底里的举动。 她很清楚自己该道歉－不管是对许葳还是王姿颖。但任子轩的脸可不是说拉就拉的下来，内心一直挣扎的她错失了机会。放学时间到，许葳已经准备背书包回家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任子轩的手举到一半，话却哽在喉头出不来、发不出声。 最后还是没跟许葳道到歉。 晚餐时间任子轩只是无精打采的用汤匙翻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用手撑着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看到王姿颖已经笑着跟别人打闹，任子轩其实想说那乾脆不要道歉算了，反正王姿颖好像也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是不行，就算王姿颖觉得没什么她还是要道歉，不然换任子轩心里怪不舒坦的。 自由活动时间大部分的女生都窝在宿舍，任子轩抱着膝盖缩在自己的床上等王姿颖出现，因为宿舍安排是按照班级跟号码顺序，王姿颖刚好被分配到跟别班同一间，所以王姿颖都会来任子轩这间－几乎所有室友都是同一班的。 可是当王姿颖拿着自己准备盥洗的用具进来时，任子轩还是缩在自己的床位上动也不动。就算心里早就想好该说什么要说什么，但一看到王姿颖就会语塞。任子轩躲在角落掛在床架旁的外套又刚好遮住她，王姿颖也没发现。 「欸……王姿颖……」过了很久任子轩才下床，唯唯诺诺却又很慎重的喊了王姿颖的全名。 「赫！」王姿颖吓的倒退一步然后说：「你在喔？！」接着抚了抚因为受惊吓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噢……那个……」任子轩不安的把手放在身后不停搓着，那是她紧张的时候一定会有的动作。「……对不起啦。」 「蛤？」王姿颖一头雾水。 「下午骂你的事啦！」任子轩很不想再提起那件事，这让她很难为情。 「噢！」王姿颖恍然大悟的点头。 「就这样？」换任子轩不可置信了。「你不气吗？」 「不会呀。」王姿颖伸了个懒腰。「舒瑜跟我说了，她说你不喜欢别人开你这种玩笑。嗯……那我也拍谢。」 听到王姿颖这么说，任子轩也终于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王姿颖的个性虽然白目，但很好的一点就是她会懂得听别人说话，而且是真的听进脑子里，你告诉她她错了、错在哪，她就会改；而王姿颖也不是个会有隔夜仇的人。 第一节的晚自习任子轩完全读不下书，东摸摸西摸摸，原本该静下来温习功课的她居然开始整理起抽屉。下课鐘响，对考生来说宝贵的四十五分鐘就这样浪费了。 直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任子轩烦躁的拿起书柜上的电话卡，快步走到福利社旁的公共电话；好险她衝的快，否则排队的人潮足够让她整节下课都还碰不到话筒。拿起话筒，拨下她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 等待拨通的过程中，任子轩的心也跟着跳的好大声。听着电话的嘟嚕声，任子轩开始犹豫要不要掛电话了，正打算将话筒放回去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 任子轩听到许葳的声音紧张到话筒都要被她捏碎了，她忍住衝动以免做出不说话就把电话掛掉的没礼貌举动。 「呃……许葳吗？」可以的话任子轩真天杀的想揍自己一拳，这是许葳的手机难不成接电话的人会是她家的猫咪？况且不论的确有可能会被家人接起来，但通常使用这种不会显示来电者是谁的公共电话，先报上自己的名子也才算礼貌吧？ 「嗯，对。」 不知道是因为任子轩太过紧张导致声音平板无变化而让许葳认不出来，还是因为她还在气自己所以才这么冷淡－再怎么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任子轩还是希望是前者啊！ 「噢……」任子轩觉得有些尷尬的抠了抠脸颊，手指又换玩电话线开口：「我任子轩啦……」 「噢。」 「……」尷尬、尷尬到一个爆表！「呃、那个、呃……」跟王姿颖的情况一样，就算是在电话中，任子轩在心里排练好的对话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许葳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到任子轩有些慌张的问：「你还在不在啊？」 「到底要干麻啦？」等了那么久一句有意义的话都没有，这通电话的重点也不知道在哪，许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嘶－」任子轩吓的缩了一下肩膀。「对不起啦……关于下午的事。」 「嗯。」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任子轩感觉的到许葳的态度放软了很多。 「你还在生气吗？」任子轩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了。」 「嗯。」任子轩下意识的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她嚥了嚥口水问出她最在意的问题。「你听了我说的那些话有很难过吗？」 「还满难过的。」许葳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这样我对他们很尷尬。」 承认是一回事，如何面对又是一回事了。 任子轩现在对于许葳已经不是只有抱歉可以形容了，她寧愿她生气也不要难过，更不要落的这种窘境。 任子轩对不起许葳－对不起常说出亏她的话，对不起常欺负她，对不起她曾做过的所有劣质玩笑，对不起她的口是心非……好多好多个对不起；但，任子轩突然想到－哪一天她会不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忽然领悟某种道理很自然，每个人都发生过，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第十二章 放在桌子上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任子轩急忙接起来，在安静到连对桌的人的呼吸声都听的很清楚的图书馆自修室，手机在桌面震动的声响根本就是噪音。 任子轩看了一眼发亮的萤幕，眼睛也跟着发亮－是一则简讯，寄件人显示着『嘎琪』。接着她开心的点开简讯迫不及待的要看内容。 「唷！子轩～剩四个月不到耶～考试加油！快来当我学妹啦！」后面还有一个很三八的撒娇表情。 任子轩习惯简讯看个两、三遍再来思考内容的意义，她无意义的用拇指不断磨擦着手机萤幕，接着才恍然大悟的笑开了嘴回信。『嘎琪』是大任子轩一届的学姐，这个绰号是她在自我介绍时咬到舌头而走音来的，那时被大家笑了很久。算是任子轩多方辗转认识的朋友。 「我快被压力逼到要跳楼了！啊你寒假怎么都没有回来看我们？」任子轩按出发送键。 「一忙就忘记了啦！而且我数学被当了要重修。那你最近过的如何啊？」 顿了顿，任子轩才又继续动起手指。 「老实说并不怎么好。」任子轩很乾脆的诚实回答，她对信任的人心事不会迂回在心里。「晚点我打给你吧！我想跟你好好聊一下。你要接嘿！不要每次打人都不在，手机办来装饰用的喔？！」 接着任子轩也不管嘎琪是否会回传便把手机塞到包包里，简讯来回的噹啷声已经引来不少人侧目，也有白眼，她大概猜想的到那些人心里一定是想说既然要聊天就滚出去不要打扰其他人唸书。 任子轩才不管勒！好不容易才佔到自修室的位置哪有那么容易离开的？再说，她也是来读书的，在两个礼拜前跟许葳道歉的那通电话，任子轩瞬间想通了一堆事，所以现在她正为自己好好努力着。 深夜十二点多，任子轩拿着行动式的家用电话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也拨了嘎琪的手机。 「哈囉！」嘎琪很有精神的接起电话。 「啊！」任子轩小小的尖叫了还滚到床下。 「你干麻啊？！」嘎琪很明显被吓到说。 「没有啦……」任子轩坐在地板上手肘撑在床上，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捲了捲发尾然后说：「我只是很意外你这次居然这么快就接我电话了，有点被吓到。」 依照过往的经验嘎琪的手机要码就是要打五通以上才会接通，再不然你就传简讯预约时间吧！ 「哈哈哈哈！」嘎琪的笑声猖狂到任子轩都能猜想到她在电话那头手叉腰、脸朝天的大笑。「我这次把手机用胶带黏在肚子上，调震动时也不怕漏接了！」 晚上过了一定的时间嘎琪都会将手机调成震动模式，纯粹不想被父母碎碎唸而已。 就某方面来说喜欢过晚上十二点再打电话找人聊天的任子轩或许在打给宋佳琪时就该想到自己也有问题。 「好棒喔。」任子轩的脸上瞬间出现三条线并且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着。不过也因为这样任子轩才不需要对着电话发嘎琪都不接电话的脾气。 「吼唷！」任子轩想像出嘎琪在电话另一端嘟嘴的样子。「我好想你耶！快来当我学妹啦！」接着就是一串洗脑似的「来嘛来嘛来嘛来嘛来嘛～」 「少在那边跳针，再看看吧。而且你不要再用那种语气说话了，联想到你的样子会害我不舒服，宋佳琪。」想像一个男生揌ㄋㄞ的样子，任子轩笑出来接着爬回床上，大字型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袋空白了一下。「我想读女中。」 任子轩不会再说高中、大学、工作都随便那种对未来不负责任的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但不是令人不舒服的死寂。任子轩知道宋佳琪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抚平从心底翻腾的情绪，当中有苦涩、难过、心酸还有一堆任子轩曾歷经过的－就算宋佳期以为自己完全释怀了但很明显没有。 任子轩静静的等宋佳琪开口，她们彼此心照不宣。任子轩信巧合这种东西，但与宋佳琪真的是巧合到一种她觉得有点恐怖的境界，看她就像照镜子一样－虽然是不同女生，但她们中的却是同一招。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所以更懂对方用言语说不出来的微妙情感，所以其实关于感情事，任子轩对宋佳琪谈的最多。几个夜里，宋佳琪都用她的惆悵帮任子轩解释她的迷惘。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下定决心啊？」宋佳琪语气充满关心的问。 「嗯……因为我累了。」任子轩也累的无法向宋佳琪解释她最近发生的事，或许等到哪天她精神好了她会再说。「笑我发春也好，但我真的很想交个女朋友。」任子轩什么情绪也没有的吐了一口气。「当然也不是随便找一个。」 越接近考试的日子，学校当然准备了一堆模拟考、复习考。因为前阵子发生了一件扯到让校长老伯气的都要把他那少说有几十公斤重的办公桌给翻起来的作弊事件，所以明订接下来的大型考试，全部都得按照号码从座位第一排第一个开始坐起。 杀了任子轩吧！就是有这么巧的事，让任子轩都想一头栽进墙里撞死算了。 任子轩有些心神不寧的翻着下一节课要考的地科的参考书，她的前方是喜欢许葳的林源弘，右边是许葳。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书了，但这样的局面也够让她分神了。 思绪很乱的任子轩乾脆趴下来休息，让运作过度的脑袋放松一下，否则再读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费体力而已。任子轩将整个脸埋进手臂里，完全一片黑暗让她与外界的声音隔绝，耳朵内很吵脑子却很安静，她回想起跟宋佳琪的那通电话。 「我真的气到很累了，也猜她的心思猜的很累了。」任子轩觉得很疲倦的揉了揉眼睛。「再说，我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答案－就算结果是好是坏都一样。」 「许葳让我知道了恋爱的苦涩，但这并不会让我逃离爱情，相反的，这反而加深了我对爱情的美好憧憬。我当然知道爱情不是只有美好的这一面，但就是因为许葳一开始就让我嚐尽了苦头，所以我才会更渴望－哪一天等到真的有个真心爱我而我也爱她的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甜蜜的幸福感。 我不敢去猜想许葳到底对我是什么样的情感，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想知道。就像我刚刚说的－结果是好是坏都一样，就算她的答案是yes，我也没有馀力去享受了－或者该说是承担。」 「我真的很讨厌我们是相遇在那间烂学校。」因为是住宿学校，所以反而有很多外县市的学生来就读。桃园跟宜兰算近的了，最远还有从云林跟台中来的。「毕业之后大家就分散了，考虑到现实问题－就算我跟许葳都住在新北市好了，但就这么刚好的我们两个地区是在县市地图的两端，再说，我哥也读过高中，我知道他并没有比较多的时间玩。远距离恋爱只会让我增加更多的不安全感而已，再加上她的个性我一定会疯掉。」 「而且……」任子轩吸了吸鼻子，但还没有到让她哭出来的地步。「说实在的，她真的让我很灰心。」 宋佳琪只是安静的听完任子轩说的一长串，她能够理解任子轩的心情，因为她也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但是，我们就是无法讨厌她们。」宋佳琪的笑声很轻。 「对啊。就是这点最机车。」任子轩露出了跟宋佳琪差不多的苦笑。「我们还真是爆狼狈的。」 第十三章 虽然说读女校跟交女朋友这件事不能画上等号，但任子轩抱着的心态是－至少男性的对她威胁会少很多－当然也不是绝对，而且读女校可以比较大方的搂搂抱抱。不过不知道任子轩是抱着这种想法而努力苦读的父母及班导倒是很欣慰她终于开始读书了。 任子轩的脑袋本来就不差，她有的也只是小聪明而已。国中前两年她都是同学正在超努力的而她是努力抄的懒鬼，虽然说现在开始努力也只剩一百多天而已。 读书读不进脑子里的感觉让任子轩很气、很想崩溃的大叫，就像每个人都说过也说到烂的一句话－早知道当初读好就好了。但说这也于事无补。 任子轩想起有人曾告诉过她：「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任子轩趴着看着许葳的侧脸，她才发现，她已经花了好多时间在许葳身上－帮许葳做毕册、在上课时间无聊的拿橡皮擦屑互丢、在晚自习时间因为许葳无原故兇自己而消沉一整晚……她并不想要「浪费」这个词，这样感觉好像自己现在变成这样都是许葳害的一样。 之前说过看宋佳琪就像看自己一样，跟宋佳琪聊天的过程中任子轩才意识到所谓真正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任子轩终于看清自己到底受到了多大的不平等待遇，但也发现自己又是如何的龟毛、死脑筋又自以为是。 任子轩明白自己为何总是把自己定位成苦情角色，感觉千错万错都是许葳的错－每个人的个性当然有所不同，但总有些时候任子轩会自以为的把其他人跟自己同化－就像你觉得这歌好听、这东西好吃、这衣服好看，你会下意识的觉得大家也会这样觉得，而当有人持反对意见的时候，你还会当这人是个不懂得品味的白痴。 当任子轩默默付出的时候，她的确很希望许葳能够发现，但又有一部分觉得许葳是应该要发现；而就像梁舒瑜说的，许葳也不会读心术，也没有装摄影机在身上，她压根儿不知道任子轩私底下偷偷做了些什么。 就像二月份的西洋情人节，任子轩偷偷的把巧克力放在许葳的书包里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她忘记许葳的书包根本就是背好看来上学的，里面也没有课本回家当然也不会拿作业出来写。而当任子轩隔天发现许葳根本没什么反应，在她彆扭又拐弯抹角的试探之下，才知道许葳回家后根本没开过书包。 任子轩当然是瞬间ㄘㄟˋ心，自己像个白痴似的。 然后她又开始无奈的叹气，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许葳，当许葳问她到底怎么了，任子轩也只会说「你都不懂」、「ㄘㄟˋ心啦」、「我还真像个白痴」之类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最后许葳也是会发火的回呛：「那我到底怎样了？哪里惹到你？你话不要都只说一半！」 被兇的任子轩情绪只会更加低靡，却还是恶习不改的想着：「你应该要知道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扯平－任子轩不希望再有后续的消极想法，不欠谁了。 虽然篤定自己不管如何都不会跟许葳在一起，但这也不代表任子轩要割捨对许葳的感情，况且这也没那么容易；在她跟许葳发生争执的时候她就每天发无聊的誓说：「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或是自己在那边忧鬱：「你跟那群男生在一起就好啦！」 然后又神经病的觉得许葳应该要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赌烂、很鬱卒，至少该过来安慰一下才对；结果看到许葳很开心的跟其他人聊天，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异状……又继续进入恶性循环了。 想通了的任子轩当然还是会吃点小醋会伤心难过，但现在正常多了，她不会再有恶性循环的问题或是把错都推给许葳，搞的自己多么高尚，好像全世界的人不懂她的想法就是对不起她似的。 任子轩还是会喜欢着许葳，直到得说再见的那一天－她要把她的心收回来，交给下一个人 「嘿！尊重！」许葳拍开林源弘伸过来的手，可能是玩的太过火林源弘显的有些踰矩。 「好朋友只是朋友还是朋友不能够佔有」许葳真的很爱唱歌。 听到这首歌的任子轩内心真的是爆痛了好大一下，不过她已经懂得调适自己的情绪了。她知道这首歌的下一句歌词－「好朋友疯狂以后就一个人走无所求」 但是任子轩不会不告而别。 第十四章 「蛤？阿弘你不敢看恐怖片喔？」任子轩笑歪了嘴。「看不出来你这么man结果很没种。」 「我知道我很man可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怕啊！」被点名的林源弘囧了一下，然后一脸你才最可怕的表情说：「我觉得你才是最恐怖的勒！每次一回学校都跟陈璿仁讨论回家又看了什么恐怖片、血腥片或是杀人片，还很高兴的说完整部片的剧情跟什么血肉糢糊的场景。」 「是噢！我这么娘也只不敢看鬼片而以。」任子轩亏说。「所以你是因为我剧透了才不高兴吗？」 「才不是，是你讲的太生动了，我会被你吓死！」 「嘖嘖。这样不行喔～」任子轩一脸鄙夷的看着林源弘，摇摇头说：「是男人就要有guts！以后跟女朋友看鬼片肯定是你先吓到抱住人家。」 「我不会跟女朋友看鬼片的你放心。」林源弘接着冒出一个很猥琐的笑容。「我们会一起看爱情动作片，然后－」 「欸！尊重！」听到这句话的包括任子轩、许葳还有坐在林源弘旁边的女生三个人不约而同喊出来。「很脏耶你！」 就算任子轩偶尔也会跟男生们开开黄腔好了，但她还是无法接受男生在女生面前说一些下流的话。她也很讨厌自己父亲工厂里的同事只要一喝醉就开始胡言乱语些低级齷齪的骯脏事，虽然不是讲给她听的但她听到就是听到了，就是会受不了啊！好险他们不常喝，自己也不常出现。 同时被三个女生用同一句话回呛的林源弘吓了一大跳，马上变成一副小男人的模样，唯唯诺诺的说：「好嘛……不然改看黑白默片或纪录片好了……」 任子轩知道这句话很明显是对着许葳说的，林源弘的眼睛也直勾勾的望着许葳。 不知道是刻意忽略还是真的没注意，许葳一撇头拉了拉任子轩的袖子，这下子倒是换任子轩不自在了。 装自然才显得最作做。任子轩身体僵直的转过去问：「干麻？」 「教我这题。」许葳指着参考书上的某个题目，往任子轩的方向凑过去说，任子轩也下意识的往许葳的位置靠。 许葳头发的香味薰的任子轩飘飘然的，她不自觉的放松身子，恍惚却又精准的回答完许葳的问题。 「我真的好想去希腊噢！」任子轩想转移注意力的翻开地理自修，很成功！她刚好看到了自修中的希腊风景照，她看的入迷盯着上面的图片不自觉的说出口。 「为什么？」许葳问。 「没有为什么啊。」任子轩还是盯着课本上的图，眼里充满爱恋的说：「我就是很喜欢希腊。」她把那张图片指给许葳看问：「不觉得很美吗？如果你看过【妈妈咪呀】的话你一定也会爱上那边的！」 「我长大后一定至少要去过一次！」任子轩几乎是双眼放着光芒说的。 「感觉好花钱喔，出国耶！」许葳笑着看任子轩现在就跟小朋友一样。 「钱本来就是要自己赚啊！」许葳的话并没有浇熄任子轩的热情，她努努嘴后又说：「而且我要赚爆多的！我的人生计画目前最重要的三项－第一个是去希腊，第二个是要买一台奥迪，接着我还要领养小孩……不是真的去孤儿院领啦！是找基金会或展望会，每个月固定拨款给海外小朋友的那种……干麻一直盯着我笑？」 任子轩有些紧张的胡乱摸着自己的脸看是否有饭粒还是什么的黏在上面。 「哈哈。」许葳一手撑着头看着任子轩笑说：「突然觉得你好像小孩子。」 发现自己讲的太过兴奋的任子轩听到后脸红了一下回说：「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虽然任子轩的想法有时都太过于悲观、黑暗，但那是对于经歷过的事情，她对未来还有未知的事情还是会有高度期待－她也知道这世界不是完全美好，可能比她想像的更险恶，但任子轩期待的就是看到事情的光明面。所以她现在因谈论自己的梦想感到无比快乐。 「可是你平常根本就成熟的不像小孩。」 「是你们过于小屁了。」 「那你就是大屁孩。」 互看了一下，任子轩跟许葳都笑了出来，原本尷尬的隔阂都消失了。 「出国耶……我都没有过。」许葳羡慕的说，接着她半开玩笑的开口：「那你以后要带我去希腊玩吗？」 「好哇！」任子轩点点头。 「先说好我没钱喔！」许葳说完后就像洩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上抱住头。「完蛋了，我的成绩要是连公立高工或高中职都上不了的话我就得唸护校了。」 「至少有专业领域呀！出社会还可以养活自己。」任子轩安慰她说。说真的，要不是长辈们给的期许压力任子轩也不会想唸高中，不是说不读书，而是也好险自己对专科类的也没特定的兴趣，不然选择唸高职的话家里可能会掀起一场口水战。「不然你想唸什么？」 「高中。」 「哪间？」 「跟你同一间。」 真的是天杀的任子轩的心跳的确是因为这句话漏了很大一拍，她都快休克了。但她摇摇头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也别再想了。 「而且我真的当护士的话赚的钱肯定没有你多。」 「怎么说？」 「感觉你以后就是会在大公司上班的那种人，你前途无量，不要浪费。」 「难说喔！搞不好哪天你会在你任职的医院的厕所看到我，而我再刷马桶。」 「噗！」许葳因为任子轩的这番话而笑出来。 虽然不甘，但这就是事实，任子轩很难保证为了许葳而放弃以后也许顺遂（至少在事业上）的人生她却不会感到后悔。或许现在是种遗憾，但无疑会变成任子轩争气的动力。 「如果我真的赚很多或是抢银行成功的话我就帮你出钱。」任子轩真心笑着迎上许葳的目光，这也将会纳入到她人生计画里。 这就是语言巧妙的地方，虽然是说「如果」，但说或听的人都明白这已经是肯定，变成一种承诺了。 第十五章 「你真的没有跟陈璿仁在一起吗？」许葳突然问。 「『真的』没有啊。」原本气氛还不错的，任子轩听到这句话微皱起眉头还刻意加重「真的」两个字。「为什么突然提他？」 「没有，只是阿弘刚刚提到我就想到。」许葳把脸转回来面向黑板双手托着脸。「可是你们感情真的好到让人不怀疑也很难。」 「是噢，那你跟很多男生很好我怀疑也没有错囉？」任子轩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发现许葳没有回话，任子轩的胆跳了一大下，话说的太快的她忘记这是她们两个之间的敏感话题。 「欸，我问你喔。」 「……给你问。」原本想试图转移话题或是说声抱歉的任子轩在许葳开口后又将话跟着口水吞回肚里去。 「……」许葳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该怎样开口，便说：「如果有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现在又对你很好你会怎么办？」 杨方豪！虽然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许葳说的肯定是杨方豪！就算你叫任子轩拿裸体倒着跑操场三十圈还边学狗叫当赌注任子轩还是会斩钉截铁的跟你说许葳口中的人就、是、杨、方、豪！ 「……凉拌炒鸡蛋。」被许葳狠瞪一眼，任子轩吐了吐舌头说才吶吶的开口：「是我的话我本身是不会吃回头草啦。」任子轩看了许葳一眼之后有点心虚的低下头又说：「不过凡事总会有点意外。」 就像从一年级开始就开始发现自己不大对劲的任子轩打死不相信自己喜欢的居然是许葳，但事实证明她是打死不承认。 「如果那个人是真心诚意的悔过的话或许可以考虑看看，要说从不犯错太难了，有时真的不要太铁齿。」前面那句是替杨方豪说的，后面那句是说给自己听的，中间那句算是安慰杨方豪跟任子轩。 「为什么不对杨方豪好一点啊？」不管是以什么立场任子轩当然希望许葳能够跟对她好的人在一起囉。「而且……其实我觉得他这样有点可怜。」任子轩小声的说，不管是态度还是举止、对方是杨方豪或是其他人也一样。 老实讲她想的不只是杨方豪而已，许葳的曖昧就是一视同仁的博爱，却也因为这样才显的最残忍。 「你们很莫名其妙耶！」许葳不满的皱起眉头眼睛揪着任子轩，后者只是心虚的低下头。「再说我对他好那他是怎样回报我的你又知道了？为什么每次说到最后坏人都变成我？」 任子轩一愣，难不成他们复合后又发生什么事吗？ 「他劈了我两次，要我再信他第三次不可能。」 任子轩先是错愕接着觉得很难过，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坏人，也是个白目。 「对不起。」任子轩说。 「为什么说对不起？」许葳疑惑的问。 「就是很多对不起。」 许葳没有答话，任子轩看着黑板上方掛着的时鐘，秒针一格一格的移动，她很好奇平常一晃就过的下课时间现在怎么那么漫长。 「那你都没有喜欢的人吗？」许葳沉默过后又是一枚震撼弹。 「啊？什么？噢。」任子轩手足无措了一下，接着肩膀垮了下来，失落的说：「有啊。」 「真的假的！是谁？！陈璿仁吗？！」许葳的反应跟任子轩倒是一百八十度的不同，一脸晴天霹靂的样子。 「啊刚刚不就跟你说不是了？」 「我刚刚是说在一起又不是说喜欢。」许葳扁了扁嘴又问：「那到底是谁？」 「你很在意吗？」 「我只是很好奇是谁可以让像你这种对谈恋爱这种事很不屑的人动心。」 「我哪有！我只是比较愤世嫉俗了一点而已。」 「所以你会去告白囉？！」许葳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双手摀着嘴巴。「天啊你一定要告诉我是谁！我家小轩轩居然谈恋爱了！」 「你的反应有必要那么夸张吗？小声一点啦！还有你这是什么跳跃性思考？」她刚刚有提到告白两个字吗？任子轩瞪了一眼週遭一样好几张张大嘴巴到抽一口气的脸，后者也不敢多问什么的低头继续看他们的书。「可以算会……也可以算不会。」 「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比较像是坦白。」 「你好奇怪喔！」许葳不明白任子轩的意思。「告白就告白，成功了不就在一起了嘛！」 「照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是因为没有打算在一起才这样说的。」 「你的逻辑我真的很难理解耶！」真要说的话任子轩也算个怪胎，不过是想法层面上的怪。「喜欢上了不就会想在一起吗？」 「我觉得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呀。」任子轩看了一眼许葳疑惑的表情，眼睛跟着脑子转了几圈，想着该怎么说明比较好一点。 「再说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不觉得这段感情在分开之后能够维持多久，而且高中又是另一个新世界，社团、联谊、校庆，谁能保证不会有二心？连我都不太能够保证不对其他人事物好奇了。 虽然说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但我能握住的当下太短暂了－我才没办法释怀说曾经拥有胜过天长地久，对我而言那反而是种遗憾－时间根本短到我没有把握能够付出我所有的体贴关怀、让对方完全看透我对他的一片真心。 初恋不一定是美好的，但那也是用情最深的。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跟我的个性很不符－但我也是会幻想我跟『第一个』情人过『第一个』圣诞节、生日、情人节那些阿哩不搭的节日的情节有多美好哇！每个人都码希望第一次很美好，我也是人啊！ 但也因为是人，所以也会对新事物感到好奇、也会对远距离的不安全感而害怕，接着就是无止尽的猜疑，然后争吵，结果一切不再美好了。以我目前对那个人和自己的了解，对方爱玩而我善妒、鑽牛角尖，搞不好还捱不到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就吹了。」 「所以这样那还不如继续当朋友。我想在以后回忆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的时候，是笑着自己很青春，而不是想到对方跟谁曖昧不清让我难过；也搞不好变心的是我，我很容易被新鲜事吸引，若是我先对不起对方，事后我也会更难过。」任子轩说。「朋友就是走的比情人久，也不会尷尬。」 「如果是你，那你会去告白吗？」 任子轩说完漏漏ㄉㄥˊ一串，在许葳还在消化的过程中先丢了个问题给她。 「哈！我都是别人来追的我没倒追过别人！」 许葳神气的抬起下巴，就算是玩笑话任子轩还是最讨厌许葳这一点－既然知道她知道那她有正视过那些人吗？ 许葳跟许多人曖昧，却从不表示喜欢谁，也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说过了，就算她其实真的没有意思去跟别人搞曖昧－但就是很残忍。多少人为许葳吃醋？多少人为她心痛？而现在许葳一脸高傲的模样就是让任子轩恨的牙痒痒！ 却总是敢怒不敢言。 「你这样会错过很多。」任子轩沉住气拿起她的2b铅笔开始画刚从前面传过来的答案卡上的座号，考卷要等敲鐘之后才会发下来。 「什么东西？」许葳自己拿了一张，把其他的答案卡传给后面那一位后问。 「你也要多留心一下週遭，才不会遗漏掉最重要的东西。」任子轩盯着时鐘，剩下两分鐘就要考试了。「别再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没把握可以解释的很清楚，但我想你以后会自己慢慢懂的。」 许葳只是点点头。 「欸……」许葳一手撑着头另一手又拉了拉任子轩的衣袖，侧着脸看着她。「我真的觉得你的想法跟其他人都好不一样。」 「当我怪胎吧！哈！」任子轩笑着摇摇头。 「不是啦！我是觉得很成熟。」 「就说是你们太小屁了！」 「吼唷！」许葳小小的跺了一下脚，又有点感觉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那我以后感情上遇到问题都要打电话找你。」 「这么快就认定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就说是『如果』。」许葳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是希望你打给我是说些其他开心的事呀！」任子轩瞇着眼瞧了一会许葳又说：「所以你以后也要学着如何找好男人，眼睛要睁大点，瞳孔放大片是没屁用的！」 「瞳孔放大片又没犯法！」许葳听到后气的捏了任子轩的手臂一把，任子轩痛的脸都缩起来了。「我当你是好朋友才会跟你讲的耶！奇怪耶你！」 任子轩笑着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臂，她很开心许葳说出「好朋友」这三个字。 「那你要跟我讲你喜欢的是谁吗？」 「不要。」 「吼！」 「不过勒……」任子轩看了一眼黑板左上角的倒数日期。「四十七天之后我再告诉你我喜欢的是谁。」 第十六章 毕业典礼上，任子轩心里想着：『真的都结束了。』 老实说毕业典礼也真的没多少哀伤的感觉，因为一大早就开始忙的要命，佈置会场、在毕业纪念册上签名、大家急着拍照留念－大家都是抱着欢喜雀跃的心情。 任子轩也很快乐的要到因为英文老师请產假而另外代课的英文老师的签名（因为人家很年轻又很可爱），还很幸运的要到了msn，甚至一直卢一直卢才拿到的理化老师的签名，整个就是非常欢乐。 毕业典礼致词、颁奖，大家都无关紧要似的低头玩自己的手机，玩腻自己的就换玩别人的，反正因为私立学校，很多家长几乎都是一手iphone不然就是ipad；任子轩也玩了许葳的s2。 任子轩笑了一下，想起许葳曾经拿自己的手机自拍要她好好保存－虽然她最后还是删掉了。 原因很多很复杂，要说吵架赌气也有，但或许最纯粹的原因只是一点小小的醋心及私心－任子轩才不要男生一直来跟她借手机传许葳的照片。 而且，最珍贵的一张任子轩已经有了。那是许葳在任子轩的生日时送她的，很不要脸的自拍签名加上卡片照。虽然任子轩嘴上说着很自恋又厚脸皮，但她还是很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任子轩会迷上许葳的原因也很重要的一点是－许葳总是带给她很多的惊喜。 想到一年级时候的生日，因为自己是班上年纪最大的女生，生日也是在开学两个月后，根本没多少人知道也没人记得。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许葳就是知道了，虽然是在当天。但许葳居然很耍宝似的把自己吃完的早餐－装草莓吐司的塑胶袋洗乾净后在上面用奇异笔画上了图案加上文字，这就成了卡片－她的第一个礼物。 虽然感觉很垃圾但任子轩真的很感动，她在离家后的第一个生日－是她以为跟国小朋友分开之后不会再美好－却是最美好的生日。 第二年，也多亏了许葳在一年级时的大肆宣传，祝福变多了礼物也多了。她很讶异也很感动doris姐姐居然集结了全班的签名跟祝福写满了一整本送给她；但不可否认的，她最快乐的时候还是收到许葳的－呃……对，就是自拍照。 当许葳害羞的说她是第一次送自拍照给别人当生日礼物、要她好好珍惜时，她真的很想衝上去告白！ 但想到照片后面写着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怎样的话，任子轩怯步了。 许葳问她到底是不是gl？后面却接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那任子轩到底还能怎样呢？ 或许就是从这边开始，任子轩对自己才会永无止尽的自寻烦恼，开始鑽牛角尖起来；对喜欢一个人这事感到灰心丧志，那才是比失恋更让人觉得难过、悲哀。 第三年，也可能是察觉到任子轩的不同，许葳什么都没有准备，连一句生日快乐也没有。虽然有收到几个好朋友的礼物跟卡片，但任子轩感觉就是很失落，少了些什么－她又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已经几百遍的想法：或许这也是让自己死心的机会。 可就在下午的体育课时，正在打羽毛球的任子轩又被人勾住脖子，闻着熟悉的香味听着软软的音调在耳边唱起生日快乐歌，接着是印在脸颊上的轻吻。 伤成灰烬的心马上又復燃，任子轩还是选择相信许葳说的：「宝贝对不起！最近太忙了我都忘记今天已经到你的生日了！」 但后来却听说她跟他又在一起了。 到底有谁可以跟任子轩说，她到底能怎样呢？ 『算了，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任子轩苦笑盯着台上口音很重的校长正在发言，平常听到校长讲话都会笑的很夸张的她，不知怎么的，今天眼睛却有点发酸。 道别前一刻，任子轩又看了看班上的同学，或许是离愁作祟，任子轩才发现大家都变好多了。想到一年级甚至比自己矮的几个男生瞬间就高了十几、二十公分，原本鼻涕总是掛两行的屁孩模样也变的更成熟。 平常根本看不出来的改变，却因为此时看的更清楚，或许是因为想着以后可能更难见到面了吧。 平常除了睡觉时间八小时外，班上的同学几乎整天都是待在一起，感情当然是比其他学校的学生还要来的亲密，就像个大家庭。大家根本是熟到几乎什么都能谈；有时候女生会直接叫男生从她们的书包帮忙拿卫生棉，或是男生也会很好奇女生到底为什么要穿内衣、小可爱跟胸罩又到底有何分别时，通常是先收到一阵白眼，却还是会有女生为你解答。 所以是自己太小心眼认定每个对许葳好的男生都是喜欢她的？ 很多人总是喜欢玩家庭游戏，这在任子轩的班上真的是在贴切不过的了！胡乔馨也说过：「就像兄妹一样。」 至少任子轩的心结打开了不少，她真的觉得自己也成长了不少。 而许葳呢？爱情里没有双赢局面，成全了这个就会伤害了那个。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她也从不表明自己的态度，结果全军歼灭。 但究竟哪个才是好的？对大家好的、对自己好的，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这就是爱情课题，大家都得学，也都还在学。 既然都还没有真正伤害过谁，那就先原谅自己吧－任子轩这样想着。 第十七章 『哇唔！补习班的老师好正！』刚回到家的任子轩兴奋的在facebook上po了这个消息。 也才放暑假没多久，任子轩就被拖到补习班去报到－其实她也没有不甘愿，因为早就看开了高中一定会去补习的事实；而最重要的一点，任子轩一定是选择位于市区的补习班－这也是她父母最担心的一点，任子轩一定会在外头玩的很疯。 任子轩只把补习班当作交朋友的场所，最棒的一点是，热闹的台北车站总是有很多年轻美眉跟ol，有时也会有五铁秋叶原的showgirls，现在炎炎夏日眼睛刚好很适合吃些冰淇淋。 任子轩的确是疯头了，上次同学们约出来聚餐，因为是自助式餐厅，她喝了不少酒，下场就是吐在别人的专柜前面。任子轩其实很清醒，所以她觉得真的是糗爆了！发现自己还分的出羞耻感，任子轩把原因都怪罪在因为是自助式所以毫无顾忌的吃太多导致的反胃，坚持自己没醉！ 在厕所清理的时候还有一位妈妈问她：「你还好吧？」，任子轩只觉得很丢脸的笑了一下，然后又觉得更丢脸的跑去找柜姐双手合十道歉。 只过了一下子，就有几个人按讚了，难免的是男生居多啦！也有人回应：「好好！你在哪间补习班？！」 任子轩只是笑着打了几个字，然后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后任子轩头发随意的吹成半乾，边逛着每天她固定会逛的网页边咬着维他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先跑到房间开冷气，又跑回来电脑前看看自己的facebook有没有新的讯息，打算等头发完全乾之后就要睡了。 其实任子轩回到家后也过十二点了，因为傍晚补完习太无聊就跑到她表哥打工的7-11聊天，等到表哥下班后，他也很大方的带任子轩去吃宵夜才载她回家。 任子轩躺在床上，脑袋枕在右手上，左手拿着一张纸，电灯照射下变的乌漆嘛黑的，看不清上头写了什么。 任子轩发呆了一会，把它移下来接近自己的脸，还保有一些距离，看的清是一个信封，透过光还隐约看的到里面的信纸。 噢少来了任子轩！说什么无聊晃晃跑去找表哥，其实根本就是闷到晚上十点多还跑出去乱逛，哪有人会特地用走的去离自己家三条街以上远的7-11啊！就算再无聊只要有电脑任子轩都可以在同一个网页消耗好几个小时了，更别说她也有想玩的刺客教条等着她去买。 任子轩哼笑了一下抽出里头的信纸，多亏了它，她今天差点就要泪洒补习班了。才刚进教室，刚好跟任子轩同个补习班的郭品勋就拿了这个信封给她。她得承认她的确是颤抖着手打开来看的。 「子轩： 唉，我真的进护校了……虽然没有讨厌可是也没有喜欢。跟你说喔，在那里要住校五年，然后再读两年的二技我就可以上班赚钱了！哈哈我发现我真的超级无敌小孩的！我一想到就哭了一整晚，要住那不但不认识大家，环境也很陌生，我很害怕。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跟你说心情就会莫名的变好。你不要笑我喔！因为只要我心情不好就会打给你，我也不喜欢跟不信任的人讲。你不会介意会愿意接我电话吧！可能又要听我耍幼稚或是准备听我哭了。 我上的学校在新店喔！就在捷运站出口附近。有空要来看我，因为我会很想你。 许葳」 任子轩看完这信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了。她把枕在头下麻掉的手抽出来，换盖在眼睛上，完全的黑暗让任子轩重新沉淀一下情绪。她不停的大口吸气，接着吐气。然后，下定决心完成早该做的那件事。 隔天，任子轩很难得的整晚开着facebook，她现在很少用通讯软体了，她也只把及时通、msn当留言板用，facebook也是；除非特定等着某个人，她几乎是开了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新信息就关了，省的佔电脑版面。 网路拍卖逛到一半的任子轩突然被一个怪声吓到，才发现那是收件夹的叫声。 「想我喔？」许葳马上又丢了个讯息：「我好想你！」 「哈哈！」任子轩看到许葳密她心里是爽了很大一下，心想果然还是留言叫许葳上线时密自己比较快。许葳比宋佳琪更夸张，电话是十通可能不会有一通有人接的那种。「我看到信了。」 「看了吗？！看了吗？！」任子轩可以感觉到许葳的心情很亢奋。「我原本想直接交给你的可是都没遇到，然后听说品b跟你补习班同班。」 『难怪。』任子轩点点头，那时候郭品勋突然拿出一封信着实让她吓了好大一跳，因为以郭品勋的个性任子轩觉得这肯定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噢因为上次缴志愿卡时是我爸载我回学校的，他还要上班我没办法待太久。」 「讨厌。」 「噗。」任子轩觉得许葳很可爱的笑出来，然后手指继续敲着键盘：「你什么时候要去住校？」 「九月份。」许葳马上接着：「你要来看我喔！」 「先看我有没有空吧。」任子轩在心里想着『我会的』打着：「我一秒鐘几十万上下耶！」 「吼唷不管啦！」 两人又漫无目的的聊了很久，任子轩一直都在电脑桌前笑的很甜，她承认她的确是很想许葳。就算任子轩白天在外头如何疯狂好了，showgirl美眉看再多好了，但只要一到了晚上，她一个人在房里睡不着时就会想起许葳－就连睡着时也会梦到她。 「我们找个时间出来玩好不好？」兜了好几圈任子轩终于打出这句话。 「什么时候？」许葳回。 「不知道。」任子轩想了一下后接着打：「这礼拜可能没空，我要补习还要报到，过几天还要去量制服。」 「那你还约！」 「先预订你不行吗？哈哈。」 「大概是什么时候？我得先问我妈。」 「下礼拜一或二？」 「好。」 任子轩喜孜孜的跟许葳聊到了凌晨两点多，直到许葳说要睡了，她才发现时间原来已经到了这么晚。互道过晚安，任子轩也满足的关了电脑爬到自己的床上。 在床上翻来翻去，任子轩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可是没多久，她的笑容渐渐缓了下来。 任子轩很期待下星期能跟许葳出去玩是没错，但现在让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的原因是－她是要去告白－更明确点的是－坦白。 就像她说的，她的确是没有期待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但任子轩还是要让许葳知道自己的心意；不为什么，只是至少不要让这段感情就这样沉寂，任子轩觉得没在一起不是遗憾，而是否认、抹煞、淡忘这段感情才是遗憾。 再说，不说出口任子轩也忘不了，也死不了这条心。 她开始想像着各种许葳会有的反应，可以的话，任子轩希望一切都照着自己的剧本走－不是许葳的反应，而是自己的表现。她希望能够完整说出自己的想法、心意，也希望许葳能懂。 就算以后会尷尬也一样，就算许葳会就此有疙瘩也一样，她说出来并不是要让许葳去承受些什么自己感情的压力。 但是不管，任子轩就是要说。 不管许葳会怎样想，但就这一次，任子轩想要任性一点、自私一点－她不想要对不起自己。 第十八章 接下来的几天，任子轩几乎是整晚都开着facebook等着许葳上线，然后聊到半夜，接着再叫许葳滚去睡；后来自己也会被回问说为什么不去睡，结果说了一堆五四三许葳还是会被任子轩哄到床上去；最后自己也才会心满意足的关电脑。 连续五天都是上演同样的戏码，可任子轩就是不腻，也可以说是沉溺在里头了－感觉就像热恋期的情侣一样，每天花上好几个小时聊天却感觉还是有好多话没说完，却又担心对方的身体而连哄带骗叫她去休息，然后最依依不捨的却是叫对方先离开的自己。 无形之中任子轩也跟许葳建立起一种默契，虽然没有刻意去记对方上线的时段，不过只要发现其中一人已经在线上，另一人就会主动去密对方。 甚至，因为任子轩补习晚回家，她一打开facebook就看到许葳留言叫自己赶快上线、赶快密她、赶快陪她聊天；还有，明明显示着离线却突然冒出来，惊讶之馀得到的答案更是让任子轩惊喜－许葳说好多人一直敲她让她感觉很烦…… 所以许葳只有意愿跟自己聊天囉？通常悲观的任子轩也忍不住这样想了。不得不说，任子轩又燃起希望了，她又幻想出告白当天的更多可能。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都太顺利了，所以现在只要一点点小插曲都会被任子轩放大，比较起来更让人受挫－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她真的气到很难过了，想哭了。 任子轩从八点就开了facebook等许葳，她知道许葳可能不会这么早上线，但是到了十点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所以她拨了许葳的手机，回应任子轩的却是冰冷语调的「您拨的电话现在无法接听」，她的心凉掉了一大截。 依照过往的经验，接下来直到隔天听到的全都会是无法接听；任子轩恨透这种感觉了，敢问电话都不接那手机到底是办来做什么用的？任子轩试着抚平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别想太多－虽然这理由她从一年前开始就告诉自己不知几十遍了。 任子轩冷笑一声，亏她在二年级暑假终于办了手机，她开心的告诉许葳就是希望她能打给自己，或者自己无聊时也能打给她。结果呢？除了有次手机真的没电没接到外，任子轩每通许葳的电话都没漏接过，甚至漏接的那通任子轩一觉醒来就马上回拨－就算浪费自己的通话费得到的答案只是一通凌晨五点多打电话叫自己起床上厕所的恶作剧电话，她还是很高兴许葳打给自己；但是当自己真有事找许葳时，着急的打过上百通接过的有几通？ 可是任子轩还是不死心的拨了好几通，不死心的盯着在线名单，几乎不过五分鐘就重新整理一次页面，深怕错过许葳，还开了自从闭关读书就没再用过的及时通，全都是令人绝望的发现。 任子轩觉得爱情真的会让人像个白痴一样，喜欢的人一个贴心跟关心跟不同于平常的举动，就会让人发花痴的以为对方将自己视为特别的、当成宝似的－就像前几天许葳特地显示离线跟自己聊天一样；但是一失去对方的消息、联络不上时，就觉得自己被冷落被丢弃了，然后失心疯似的几乎不过五分鐘就要确认一次收件夹、拨一通电话－就像现在一样。 任子轩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神经质又无理取闹，可是这又是谁造成的？若不是真的很在意许葳她哪会这样？ 原本想说许葳可能在外面手机也刚好没电，可是从八点到现在十二点了，许葳是还要在外面的哪边混到多久？接着是凌晨一点，电话依然没通，任子轩还是傻傻的等着好友名单上许葳大头照旁的小绿点会跑出来。 到了凌晨两点，任子轩等到累了，持续着这么糟的情绪六个小时她也心灰意冷了。任子轩关了电脑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用手机传了封简讯给许葳。 「我只想问你你明天到底可以几点出门，看到简讯就回传给我，不管多晚都可以。」要她整晚不睡就为了一通简讯都可以。任子轩停了很久，想了想反正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也没差，自从上次大吵过后，她很难得的对许葳耍了点脾气。任子轩又补上了：「你让我觉得自己像白痴，找你等你那么久我也会累好吗？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过。」她知道许葳手机里的未接来电会证实这件事。 任子轩真的又气又难过，她都已经包容许葳三年了，连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都要这样吝嗇吗？ 任子轩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她再一次检视自己的计画没有任何问题，突然，手机响了，是简讯。任子轩几乎可以说是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慌张的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接着打开，她看到寄件人是许葳时早就没了任何怒气，只有让自己更卑微的感动跟喜悦。 许葳总算是明确的说出她能够赴约的时间点了，早在一个礼拜前就说好的约会现在才敲定；任子轩苦笑着看许葳说对不起求自己不要生气，说是因为她一直都待在她阿嬤家没网路而手机又刚好没电，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留的讯息跟简讯还有十几通未接来电……不过说再多也没差了，任子轩就知道只要许葳一个回覆自己就会原谅她了。 任子轩也没有生气，她哪捨得对许葳生气？但很难过却是真的。 隔天一早，任子轩早早的爬起来，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小瞇了一下回笼觉，没办法谁叫她几乎整晚没睡而且八点多就爬起来了，许葳传简讯过来时也差不多三点。 等到再醒来时没想到半个鐘头又过去了，任子轩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地板上跑到厕所，快速的梳洗自己，很该死的她还得重新吹个头发－晚上睡觉姿势不好的话发尾总是会乱翘。整理完头发任子轩又小奔跑的跑回房间开始着装，一边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该带的没带，接着又「啊！」的一声，抓着只穿到一半的牛仔裤，单脚跳的去翻她被小说跟漫画盖满的书桌－过程还差点跌倒，不过要找的东西总算找到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最后任子轩一鼓作气的跳起来顺便把牛仔裤拉到最顶，扣上釦子拉好拉鍊，一把抄起她的包包就奔出门。 在往公车站的路上任子轩急的频频低头看自己的手錶，她从快步走都快变成用飞奔的了。指针指出现在是九点多，她跟许崴约在十二点，时间明明还很充裕，但是任子轩必须先坐公车还得转捷运，还要再搭客运才能到她们约的地方－她们约在基隆，而任子轩住的地区在基隆市相对称的的另一端。 经过早餐店的时候，任子轩嚥了嚥口水，她原本闹鐘设定在八点就是为了有多点的时间可以再确认行程，然后可以悠间的吃个早餐－但现在已经十点了！她很怕错过一班公车又得再等二十分鐘。 好不容易来到公车站，任子轩有点喘的坐在长椅上，专心的注意公车来了没有。她不时盯着手錶，又抬头看看路的转弯口，她觉得公车好慢！虽然每看一次时间都只过了一分鐘，但从坐下开始她已经看了十几遍了！这站只有任子轩自己一人等公车，否则她现在一定会招来旁人的异样眼光。 任子轩的心跳的很快，她深呼吸然后吐气告诉自己别紧张，这班公车到捷运站只需要二十分鐘而已，应该来的及。任子轩试图转移情绪的拿出手机看许葳昨天传来的简讯再确认一次是十二点半的电影－结果！ 等到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任子轩抬头时却来不及了，公车居然就这样从她面前驶过，她吓的跳起来挥手，可是公车还是没停。 任子轩从没想过这种追公车的戏码会在她身上上演，她跑过了一站，看到公车因为红灯停住而小小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继续跑，没想到就在离公车约两公尺的地方时，绿灯了！ 任子轩跑了两站却还是追不回来，她气的骂了好几句脏话，机车骑士看了她几眼，她又在心里碎唸「跨啥小？」。她过了马路决定等另一辆公车，这好了，接下来这辆得要四十分鐘才会到捷运站。 现在的任子轩看谁都不顺眼，什么事情都会惹到她，她先是骂公车司机不长眼，然后再骂刚刚的机车骑士真的很机车，就算长眼也不会看她脸色。任子轩来回在人行道上用力踱步，连路边的小狗、飘下来的落叶、对面汽车按的喇叭她都用尽一切歪理狠狠的骂过一遍后－她哽咽了。 任子轩很想哭，她觉得自己好委屈，要把一整个礼拜的倒楣运都集中在同一天没关係，但是为什么偏偏挑在今天？ 她只是想要开开心心的约会然后告白，然后以希望继续当朋友当作唯一的要求，然后瀟洒的道别，然后快乐的迎向高中生活，然后再找到一个像许崴一样让自己可以这样甘愿劳心伤神、单纯因对方高兴而自己也开心的女孩…… ……一切都应该照着自己的计画走的。 这计画听起来很好很完美，可是实行起来却对任子轩好残忍。 任子轩抬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她握紧的拳头不断颤抖，她很担心搞不好眼泪也会这样被抖出来，不过她也不能去抹它，任子轩知道自己的眼泪只要一流出来就会没完没了了。 不过终于有让让任子轩感到舒坦点的事情发生了－不到五分鐘公车就进站，任子轩努力把眼泪吸回去，拿出悠游卡放在读卡机上，听到嗶的一声后就往后面找座位。坐好后，任子轩才从包包里拿出防晒乳开始涂抹在身上－虽然她已经被毒辣的太阳直接晒过半小时了。原本防晒乳应该在出门前涂才有用的，不过任子轩并不希望许崴因为自己迟到而等她。 任子轩公车只有坐到板桥而已，她还得坐捷运到台北车站才能转客运。在捷运上她看了一眼手錶，她乾脆跳轨算了，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坐客运到基隆还要大概四、五十分鐘。 摇摇晃晃的捷运让因为没吃早餐加上一直都不怎么好的心情害任子轩想吐，有那么一度她觉得胃酸都涌上来了。这段时间任子轩打了通电话给许葳，许葳今天很快的就接起来，这真是令人感到振奋的好消息，任子轩现在可是再也接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许葳告诉她说没关係，改看一点半场次的电影，也可以顺便一起吃顿午饭。 任子轩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这倒是预料之外的惊喜。 第十九章(END) 任子轩嘴巴张大成o字型，看着向她走过来的许崴。两个月不见的许葳其实没变多少，不过任子轩还是有注意到她的头发变长了，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关係，许葳绑起了马尾。 这还真是正中任子轩的下怀，尤其是许葳耳朵上因太阳光而更闪闪发亮的耳环也真是让任子轩移不开自己的双眼。说真的任子轩很少看过许葳穿便服的样子，毕竟在学校大家都是穿制服不然就是运动服；而许葳今天穿着浅蓝色的波卡点点小洋装，脚下踏着一双有跟凉鞋，当她兴奋的衝到任子轩面前时，还真的比任子轩高了一点－她们平常最爱吵的就是谁比较矮。 这样的打扮并不会说太过于成熟或是太过于幼稚，很青春洋溢的感觉，但是这真的不是很合任子轩的胃口－不过任子轩并不讨厌。毕竟对于喜欢的人跟自己出来约会，只要对方不是穿着睡衣还是一个礼拜都没洗的衣服，或是其他看起来就很拉遢的装扮－任子轩都会觉得好看。 至少这也算是一种尊重，太过于随便会让对方觉得你根本没花这心思在这上头。为此任子轩还特地去买了新衣服。 「子－轩！」许葳的句尾已经飆高到快尖叫了，她激动的拨一下又摸一下又轻扯一下任子轩的头发，尖声说：「你的头发！」 因为许葳太过靠近让任子轩有点害羞的后退，不好意思的也用手指捲着自己的发尾说：「没办法谁叫它会一直乱翘，上次剪头发时顺便烫直了。」 「你这样很好看。」许葳还是笑笑的伸手玩着任子轩的头发。 「噢、嗯、是喔。」任子轩觉得脸颊有点发热，发现自己应该是开始脸红了，开始有些胡言乱语的跡象，想要赶快说些什么好让许葳分心不要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红晕。「其实我考虑很久耶！虽然说我有自然捲，不过也不是捲的像拉麵一样夸张，搞不好等到更长的时候就捲的很漂亮我以后也不需要烫了。」 「可是我又怕烫了之后头发看起来会很塌，但是现在就是肩膀那边翘的很严重啊！想说还是烫直好了。反正要升高中，就以全新的自己去迎接全新的生活哈哈哈。」任子轩自己霹靂啪拉的讲了一串，几乎是一口气讲完的害她现在有点喘。任子轩稍微急促的呼吸，眼神也不自在的乱飘。 「不过至少很成功啦！」许葳又摸了一下任子轩的头发笑着说，然后很顺手的挽着任子轩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走啦先吃饭，我好饿喔！」 任子轩还没平稳下来的心跳又因为许葳的举动让自己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还忘记呼吸，结果就差点以这有点智障的方式缺氧窒息。真的这样的话任子轩觉得一点都不好笑！蠢－死了！ 身为路痴的任子轩当然是由许葳抓着她跑，不过任子轩也乐的轻松，因为许葳总是拐着她的手臂到处晃。任子轩稍微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路痴程度，就连不是基隆人的许葳都走的这么顺了－许葳的确不住基隆，任子轩不会坐火车是个大问题，所以她们约在双方比较中间地带的基隆。看来自己以后得掛着一份写有家里住址的辨识卡，好在迷路的时候让警察送自己回家。 但有时候事情总是会在你特别顺的时候跟你作对－又或者该说是原本不会在意的小事在此刻都会显的太突兀－不然就是你偏偏不想要发生的事情，甚至是在心里发「我可以连续三天倒楣可是就是不要今天衰」这种无聊但是非常诚恳的誓－可是状况很他妈该死的偏偏就是会发生。 不过依照这情况应该说是巧合，但是发生的时机点很不恰当，造成的衝击根本跟前三者一样。 当任子轩跟许葳走在骑楼下的时候，有一个很熟悉的娇小身影站在前方，一个人背着书包看起来有点落寞。 原本不怎么注意的任子轩直到经过对方的身旁，她才惊呼：「doris姐姐？！」许葳也吓了一跳。 「欸？你们怎么在这？」粘芸婷两手抓着书包的背带一脸惊讶的问。 「噢……就来基隆逛逛呀。」任子轩搔了搔脸颊，真的是觉得尷尬到一个爆錶，因为昨天她才打电话问过粘芸婷到底要如何坐车到基隆。 现在三个人之中，粘芸婷才是正港的基隆人，所以当任子轩问她这问题的时候，她还很开心的回问：「你要来基隆玩吗？！我带你！」 任子轩瞬间对粘芸婷感到很抱歉，因为她今天是想跟许葳单独出来，所以她撒了一点谎说下次会再来基隆找粘芸婷玩。 现在还真的是糗大了，任子轩在心里哀嚎；她现在只希望粘芸婷不会跟她一样想太多。 「那你在这边做什么啊？」许葳松开任子轩的手，亲暱的环住粘芸婷的肩膀小小晃动着。 「补习啊！」粘芸婷的招牌依旧是会笑的眼睛。 「好辛苦喔！doris姐姐好努力！」任子轩也笑着摸了摸粘芸婷的头。「好乖。」 结果粘芸婷突然不说话了，低着头一直盯着地板。 任子轩的心惊了好大一下，该不会其实粘芸婷很介意自己骗了她说没有要来基隆，结果来了又不揪她吧？！ 可是更让任子轩的胆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的是－粘芸婷的眼泪居来就这么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了。 妈呀这还真是让任子轩跟许葳慌了手脚，她们拼命询问粘芸婷到底怎么了？而粘芸婷也只是不断的摇头，虽然不明究里但是两人还是想办法挤出安慰的话来安抚粘芸婷的情绪。 然后任子轩的眼角馀光又瞄到从她背后格子趣走出来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顿了一下，也往自己这边靠近。 「欸？葳葳、子轩，你们怎么在这里？」很熟悉的感觉－翁思萱的声音在任子轩背后响起，看到原本被任子轩挡住的粘芸婷后又是一阵惊呼：「doris你怎么了？！」 任子轩跟许葳同时用唇语对翁思萱说：「我们哪知道！」接着后知后觉的发现怎么连翁思萱也在这？！就算粘芸婷跟翁思萱都住基隆好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啊？！任子轩自暴自弃的想着晚点回家签乐透算了。 任子轩先让许葳安慰还在抽噎的粘芸婷，自己则是先拉翁思萱到一旁小小声的咬耳朵。 「怎么这么巧？该不会你是跟doris约的吧？」任子轩的内心颇激动的，不过她还是刻意把音量控制到最小，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对啊，我刚刚跟她补习完回来。」翁思萱也小小声的回。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吗？」 「我哪知道！不过她补完习回来就这样了。」翁思萱想了一下回说：「搞不好就是因为考试的关係。」 「天哪……」任子轩瞬间觉得有点头晕的用手扶着额头。 任子轩有点失笑的看着粘芸婷很可爱的用筷子插起一块猪排塞到嘴里还被烫到的样子，抽了一张卫生纸递给她。那时她原本打算在看到粘芸婷后就先哈拉着几句，然后再想办法不着痕跡的跟许葳离开－结果看到粘芸婷哭成那样她哪能走开！ 所以任子轩问了一下翁思萱跟粘芸婷待会有没有事？没有的话就一起吃饭吧！好险粘芸婷的心情是真的好多了，任子轩对这点感到很欣慰。 「嗯？对了所以你们是要去哪里？」粘芸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嘴里含着汤匙看看许葳跟任子轩两人。 「看电影。」许葳把拉麵吸进嘴里有点含糊不清的说，任子轩也抽了一张卫生纸递给她。 「噢……」粘芸婷看起来有点失望的用手撑着下巴。这让任子轩看来有点于心不忍。 「要不要一起去看？小思呢？」任子轩看了看粘芸婷跟翁思萱，虽然她的嘴角上扬的，可是她心里已经叹过不少次气了。没办法，谁叫她真的把粘芸婷当成妹妹了，作姐姐的根本放心不下。 粘芸婷听到后很开心的点头答「嗯！」，翁思萱也是吸着可乐点点头。 「那我们吃完后再聊一下天就差不多了。」许葳用卫生纸擦了擦嘴巴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后说。 四个女孩聊了聊暑假的近况就往电影院出发。任子轩拿着自己的可乐跟爆米花走在女孩们的后头，找到座位后坐下，当然她是选择坐在许葳旁边。 老实说任子轩的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毕竟她真的对这部片没兴趣，她还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进电影院看国片的一天－噢，除了【塞德克巴莱】她还比较有兴趣外；不过任子轩现在也怨不得人，她自己答应许葳说她想看什么她都奉陪。任子轩看了一会萤幕上的隋棠，这部片她现在只当作在欣赏帅哥美女而已－虽然隋棠不是她的菜。任子轩还是会忍不住偷瞄许葳到失神，好险许葳看的很认真没有发现。 感觉好像差不多要结束时，任子轩看了一眼手錶，其实她总是一直在看錶。不知道为什么，任子轩很爱买錶，这个月她已经买两支了，不过她还是在存钱打算买下一支；或许是心里因素，任子轩对于『不知道时间』这点会感到很没安全感。 任子轩看着秒针一格一格往前走，这也意味着她跟许葳即将画下句点了。接下来的时间任子轩会好好珍惜，可是这时间还真的短到让她觉得很心酸。 天花板上的灯光都亮了，任子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等散场的人潮先稍微少一点之后再离开。 「你在干麻？感觉好好笑喔！」翁思萱看着任子轩双手叉腰扭来扭去的样子笑了出来。 「吼！腰很痠嘛！」任子轩说完拿起自己的可乐跟爆米花然后往走道移动。「好啦～大家都快走光了。doris姐姐不要乱跟陌生人走喔！」 「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升高一的好吗？！不要都当我是小孩子啦！」粘芸婷不服气的鼓起双颊，看到她的样子只会让另外三个女孩只是笑的更大声。 「你爆米花剩好多喔！」许葳瞧见任子轩手上的爆米花后说。 「我看电影的时候本来就不喜欢吃东西啊！」任子轩吐了一下舌头，其实这已经算吃很多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有时候看到精采片段我会入神到手上拿着爆米花，放在已经张开的嘴边，就停住了。看起来很像痴呆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很蠢耶！」 「噗。」许葳噗叱出来。「的确是满蠢的。」 看到许葳笑的样子任子轩觉得这比电影好看多了。 四个女生到处间逛最后决定在星巴克坐下来，下午四点多的太阳还是很毒辣。女生们的话题总是聊不完，一晃眼就快要六点了，粘芸婷因为晚上有跟亲戚的饭局所以得先离开，而翁思萱则是等下还有补习所以过不久也要离开了。 「我最多再过二十分鐘就要走囉！」翁思萱吃完三明治后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感觉很满足的呼了一口气。 「欸？！真的假的？！那么快？！」任子轩有些惊慌，时间过好快！ 「是噢！那我可能也差不多了。」许葳托着腮帮子吸着早已经没有饮料的吸管说。「那你呢？」 「蛤……噢……」任子轩有些失望的玩着自己自己的手指。「你们都要回家了我一个人也不是办法啊。」 「那等等葳葳我们一起去坐车，刚好同方向。」翁思萱也问了任子轩。 任子轩摇摇头，她们刚好反方向。 任子轩又继续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手錶了，她是可以乾脆的把手錶拔掉塞到包包里－包括手机好眼不见为净，但是当她每看一次时间，当下的感受就深深刻在她的心里，不管是快乐伤心难过紧张害羞都好。 「差不多了。」翁思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许葳也拿起自己的包包准备要走。「啊没关係啦你先再坐一下，我要外带，你等等再下来就好了，我要有些时间思考我到底要吃什么蛋糕。」看翁思萱的样子感觉她的口水都要流出了，说完就转身走下楼。 「我是没差啦！」许葳看着翁思萱的背影说，转过头又说了一句「子轩那先掰掰囉！」就要起身了。 「等、等一下！」任子轩伸出手，又有点怕吓到许葳的把手抽回来，就这样停在半空中。纠结了好久，任子轩才又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说啊。」 「我们去外面好不好？这里好多人。」 许葳觉得任子轩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就跟任子轩走到后门。 「噢……就是那个啊……」任子轩突然有些窘迫的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她好紧张。 「哪个啦？」许葳看到任子轩扭扭捏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说。 「呃……」任子轩一脸傻笑的靠在货物电梯上不断乱玩放在背后的手，她不断的在内心对自己吶喊：『快说出来啊！你这糙俗辣逼仔！』可是任子轩本来就是个俗辣，不然她也不会孬了三年。 这样的气氛让许葳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也开始跟着傻笑。 「啊！」任子轩看到有个女生居然从墙壁走出来，吓了一跳移动了几步，才发现那边原来有个厕所。然后任子轩就什么也没思考的说：「欸？！那边有厕所喔？！我找好久了耶！你等我一下！」说完就衝进厕所里了。 任子轩把自己反锁在其中一间，她的心跳的飞快但是她觉得很难受，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很烫。任子轩不断鼓励自己要勇敢，什么都别想的直接说出来就好。就跟自己在许葳相处的时候一样，她有想过那么多吗？自己愿意为许葳付出这么多，任子轩当时想的只有这样会不会不够。 只有一件外套借许葳会不会不够温暖？值日生的工作到底有没有全部做完？毕册所帮的忙到底有没有实质的帮助？帮许葳抄的作业会不会被老师发现－而真的被发现了自己编的谎话到底够不够圆融？ 后来的顾影自怜都是马后炮。任子轩承认她悲观的时候的确难过的快要绞死自己，可是她不能否认她很沉溺在这段感情中，快乐的时候感觉都飞上天了。在为喜欢的人付出的时候本来就是一鼓脑儿的栽下去，就算马后炮把自己炸的吓醒一些，可是副作用就是没多久就会继续晕下去。 任子轩从来不觉得自己被爱情冲昏头，那是因为她早就被冲晕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比喝醉酒的人不会说自己醉了一样。 顺了顺自己的呼吸，当自己转开门把就是提起勇气的时候。任子轩有些发抖的举起手放到门把上，她吐出来的气也因为嘴唇的颤抖而有些断断续续的。 什么都别想，别去管后果，因为那个自己也无法掌控，重要的是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嗯。」任子轩从厕所走了出来，看到许崴靠在墙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整理好要跟你说什么了。」任子轩的手紧张的握拳，又放开，又握拳。 「嗯。」许葳吶吶的点点头，她的眼神开始游移起来，不像之前都会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任子轩的眼睛。 察觉到的任子轩苦笑了一下，其实刚刚那些那么明显的举动许崴已经发现自己要做什么了吧？但是任子轩还是要亲口说出来，这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过在说之前，我希望你只要静静的听我说就好了。不需要给我任何反应或是对我的问题有任何回答，说完就可以离开了。」 「还记得我答应过你毕业后要跟你说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吗？」 看到许葳顿了一下接着僵硬的点点头后，任子轩深呼吸好大一口气，吸到她都不能再吸，快要窒息时才吐了出来，空气好像胶水一样缓慢的流动，让人感觉好沉重。 「我喜欢你。」 还真的像小说漫画中，一切都静止了。虽然许葳早有预感可是亲耳听到还是很震撼，自己说出来的任子轩感觉也被雷到一样动弹不得。 任子轩看到许葳一脸不可置信发愣的表情，嘴巴开开合合，发现根本没有声音出来她轻咳了一声，用着颤抖的声音很认真的说：「我说的是真的。」任子轩几乎是整个瘫在墙壁上，接下来的话要花她好大的力气才说的出来。 「我喜欢你已经三年了。」任子轩抠了抠自己的脸颊停了几秒。「而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让我很难过也是真的－啊！噢……我忘记先说最重要的第一句话了。」任子轩语无伦次的盯着地板，她不敢看许葳，搞不好这会让她情绪崩溃。「嗯，就是希望你听完这些我们还是朋友。」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要回应我，也不是想要你去感受到什么压力或是有什么疙瘩，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曾喜欢过你而已－如果你觉得我之前都是抱有不单纯心思吃你豆腐让你觉得很噁心的话我跟你道歉；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如果真的有心事想跟我说的话就打过来吧，我还是会接的，以一个朋友的身分。」 「当然，如果你还愿意打给我的话啦。」任子轩总算抬起头看向许葳，许葳只是一脸尷尬的微笑，任子轩也笑了。 因为任子轩觉得自己若是不笑的话她会当场哭出来。 「噢好烦……」任子轩把手放在后脑杓摸了摸后又说：「原本好多话想讲的可是看到你我都说不出来了……」 「那就先这样吧。」任子轩从她的包包拿出一盒四颗装的金莎－让她昨晚忙到四点多才睡、早上急忙寻找的东西，递给她说：「嗯……我希望你自己打开，不要被你弟或你妹拿走。」 「好了，你回去吧，小思搞不好在等你了。」任子轩替许葳推开后门，许葳手上还拿着金莎，没有移开脚步，好像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子轩也现在也不希望许葳再多说什么，她慢慢的伸出手，确定许葳没有任何抗拒后，握住她的手腕温柔的将她拉到门边，另一隻手继续压着厚重的玻璃门，又说了一次：「我是真的很希望我们还是朋友。」然后轻推许葳到星巴克里头。 被推的许葳像是要跌倒似的往前移了几步，然后在任子轩转身的那一剎那她又回头叫住任子轩：「好。」许葳晃了晃手中的金莎，给了任子轩一个或许抱歉或许遗憾或许是其他的微笑，任子轩不清楚，但是不知道最好。 「嗯，掰掰。」任子轩笑着挥挥手，眼前厚重的玻璃门缓缓关上，许葳也消失在楼梯口。 任子轩靠在墙上不知道多久，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有什么感觉－或许什么感觉都没有，任子轩觉得自己的心整个被挖空了。 任子轩直到背部因为靠在硬墙上太久感到有些疼痛后，她才自己撑起身子，告诉自己该回家了。可是任子轩发现没想到她连自己站稳的力气都没了，她腿软的走下后方楼梯，也不管那是通到哪里－她不想再进到星巴克里头。走下最后一阶，绕过柱子后，才知道原来是汉堡王。 有些客人用着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任子轩，她也不管；任子轩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她低着头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出汉堡王。然后任子轩整个人像是失魂的踱步到客运站，跟早上比起来还真的幸运多了，任子轩的龟速刚好赶上客运进站。 刷了悠游卡，客运上人有些多，任子轩往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头靠在窗上，根本像个尸体一样动也不动的。有个老妇人看来有些犹豫的还是在她旁边坐下。 任子轩瘫软在位子上，太平合了，没有什么狗血场景，反而让她觉得一切都只是场梦而已。 不过客运的晃动跟冷的要命的空调让任子轩确切知道－她真的是花了近了小时的车程特定跑来基隆来告白；心整个被挖空的感觉也很惨忍的告诉她－她失恋了。 这样算失败吗？ 结束的太快了，任子轩还有很多话想说－想对许葳亲口说的，可是光一句「我喜欢你。」就耗光她所有勇气跟力气了。 任子轩应该哭吗？她不知道，她哭不出来。或许是之前压抑太久，暑假这段期间任子轩一度以为自己忘记对许葳的感觉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连作梦都会梦到许葳。 任子轩原本以为自己会哭出来的，可是抽烟酗酒喝个烂醉大吵大闹那些就免了，她在当下根本是累到连起身调个空调都不肯；况且，心灵已经够疲惫了，没有必要再继续残害自己的身体。 再说，自己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没有让人绝望和希望的答案、只要能继续当朋友就好；继续说，她今天说出来本来就是要让自己死了这条心，也不想要让这段感情就无声无息的沉寂。 可是更多的任子轩也没机会说了。 虽然结果不如预期，过程也不像自己所计画的那样；不过至少任子轩明白了一点－爱情本来就不会照着计画进行的，它的出现跟结束难以预料，而再周详的计画也是会杀出程咬金，也是由一大堆的意外跟挫折组成的。 不过正因为无法预测，所以才会处处都是惊喜，也是爱情值得期待的地方；可能也是会继续受伤害，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所以自己应该坦然接受一切才对，可是……可是…… 心情好糟糕，任子轩想到许葳的失联、今天的公车、昨天奇异果用汤匙挖出来却掉到地上、被强迫推销员a了六百块……这些还有更多都让她好想哭。 以前的一切又开始浮上眼前，任子轩觉得她的背脊发热，身体僵硬，眼泪慢慢匯聚在眼框；她张开嘴呼吸，试着让自己冷静一点，可是这样却没有用；她喉头哽咽着让任子轩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张开嘴却吸不到氧气的感觉让任子轩觉得好像吐！ 任子轩这条心是死了，不过有的是时间可以让她慢慢长出新的一颗，然后期待下一个人接受它、回应它。 任子轩捂住自己的嘴巴，迫使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她难过的瑟缩在位置上，她旁边的老妇人已经睡着了需要安静－而任子轩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后记 任子轩很难过的趴躺在床上，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都很难受。真是不公平！凭什么许葳可以使自己随传随到，却总是让她觉得自己的电话像是连接一通都很奢侈的感觉？ 可能自己先栽进这段感情就注定输了吧。 任子轩闷了一下，在床上翻了一圈后用手肘撑起身子，从书包拿出笔记本，随手撕了一张纸，拿起笔趴在床上就埋头写了起来。 明天就要结束一切了，任子轩从来不对自己有自信，她觉得自己肯定又会结巴或忘词。任子轩希望自己能够亲口说出来，但又怕怯场的自己无法让许葳懂她真正的想法。所以她用写的－但至少喜欢许葳这点任子轩逼自己一定要亲口说出来。 任子轩用笔拄着下巴，脑袋跟眼睛都转啊转的，却迟迟动不了笔。直到下巴被笔戳痛后，任子轩才叹了口气－想法在脑袋里光是用写就让她踌躇那么久了，那当面说她肯定会变哑巴！又顿了顿，任子轩才打开笔盖，动起笔来。 『 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看到这封信，或许在半路上就丢了也说不定，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看一眼。 其实我对你总是有好多话想说，但一看到你就语塞了。某些话我很想亲口对你说，但我也很怕自己没有勇气说出来会很遗憾，至少写下来的这些，希望你懂。 我承认我总是口是心非，那是因为我很孬，我很怕当你叫我抱你，甚至亲你－如果我也照做－而现在你也知道我当初怀有别种心思－会不会讨厌我？ 如果，你觉得很噁心的话我道歉，但我希望你还是继续看下去－既然我摸不透你的想法，至少让你知道我的感受。 其实你有时候跟男生太好我是真的会难受，而我说那些闹你的话也只是我在耍脾气而已，对，被你说中啦！我是在吃醋没错。但是，如果我有说哪个男生好，开玩笑怂恿你去告白的话，那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好。 老实说，你在我面前说我喜欢谁，我很难过，我也很气自己那么没种不敢直接回说：「其实你都猜错了！我喜欢的是你。」 不过你应该会被吓惨，哈哈。 你老是叫我不要生气，而我也总说没有；我根本狠不下心对你生气，我气的都是自己。气自己那么懦弱，是自己把你向外推给别人，却又吃醋闹脾气，结果又说出些伤你的话。 我好幼稚，也是个臭俗辣，我连听你任何回应也不敢。我怕动摇自己的决心，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一样。 你得住校五年，我们不要浪费时间纠结在这问题上，那样搞不好会让我们错过更多。自私点的说法，高中又是个新世界，我对所有新鲜事感到好奇容易被吸引，我无法把心放在这五年的空等上，我也很想谈恋爱啊！想出去玩想交新朋友，要我把青春都放在这五年上我没办法，我更无法接受若是我还放不下你，却又喜欢上另个人－就算我们没有在一起，我还是觉得我背叛了你，我会很纠结很难过。 而且，你的好人缘也是我不安的原因，我没办法想像若是在一起却无法每天见面的那种不安全感；虽然总说在一起就必须完全信任对方，但这由得自己控制吗？不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会去怀疑？ 我并不是在抱怨你的好人缘是我这三年最难过的原因，因为这样连我冷静下来后都觉得是自己太任性了！但那也的确是我不敢接受有这段感情的原因。 说这些并不是要抱怨些什么，而是我终于想通了什么；告诉你这些，并不是希望你难堪，我也不想要你有疙瘩。 只是，我想把放在你身上三年的心收回来而已，好让我全心全意去喜欢下一个人，而不是在别人身上却残存你的影子，这让我觉得对不起跟我在一起的人，这就是我唯一的真心。 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我还是有打算实现我们要一起去希腊的约定。只要你还愿意打给我，我还是一定会接你的电话听你抱怨、发牢骚，陪你一起骂、安慰你；开心的时候打给我，我也会替你高兴－就跟今天以前的一切一样，因为就真的是朋友了。 以朋友的立场，我真心诚意的祝福你能找到更适合你的人，最好是能够在你难过时马上给你肩膀靠怀里哭的那种；但谁欺负你，我陪你一起骂，找人揍他们。哈哈！ 最后我只想说声谢谢，谢谢你曾让我喜欢过，还真的是酸甜苦辣；我们都幼稚过，但成长后就会比较成熟的去对待下一个人吧。 真的，谢谢你。 』 任子轩写完盖上笔盖后，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居然过了两个小时－四点了！原本一开始还挺心神不寧的可是不久后收到许葳的道歉简讯，又从苦闷到后面的越来越平静。可能就真的因为自己已经把心中的一些打结解开了吧。 任子轩小心翼翼的把回家前买的四颗盒装金莎的包装纸打开，还边抱怨怎么才四颗就这么贵花了她快一百！她谨慎的不要压坏包奘纸把金莎盒打开，再把折好的信纸放进去，很用心的把包装纸又包了回去，重新用双面胶固定。 任子轩满意的瞧了瞧，跟未拆封的一模一样。 这次任子轩不会再俗辣的偷放在许葳书包了，她要亲手交给许葳、亲口告诉她、亲自确认自己不会后悔，然后开始新生活。 总是要先结束才会有另一段开始。 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算算也差不多过了五个月了吧？日子真的是走的奇快，任子轩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感觉好像没什么长进的样子，对于现在自己是高中生这事情还会有点恍惚。 新同学新环境，不可否认的任子轩觉得大家都只是换着地方屁的大屁孩，也包括自己。 今年的跨年任子轩没有打算跟高中同学一起过，其实跨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只是有正当理由说服她爸妈，可以比平常和朋友们玩的更晚，玩的多疯她爸妈也不会知道，回到家时他们也早睡了。 任子轩要跟国中同学们一起跨年。她很开心的，比起要跟高中同学一起的话她还比较喜欢国中的。或许是因为想念，不过最主要还是任子轩自己的问题，她本来就是慢熟的人，所以比起跟国中班上的人相处的十八小时，高中的十小时似乎还不够让任子轩觉得高中的可以跟国中的一样了解她。 任子轩跟许葳依旧维持着良好的关係，不过任子轩都是被动的一方就是了。刚开始打破尷尬的也是许葳，主动找任子轩先聊天的也是许葳；从facebook上的按讚还有耍白痴的在任子轩的涂鸦墙上乱吼乱叫，然后是小框跟line。 起初任子轩的心情说矛盾也不是，苦涩也不是，就真的很平静。不过她承认，当许葳密她时，她有心动了一下；许葳在班上群组里给了别人一颗爱心时，心也闷了一下－可是，真的都只有一下而已。 任子轩也很清楚是自己造孽，最好是可以说忘了就忘了、放了就放了，是她很作贱自己的把那场她跟许葳唯一一起看的电影的电影票根放在皮夹里，每天带在身边，偶尔还会拿出来望着发呆一会；任子轩也很想敲自己脑袋问：「同学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明明国中时还对每天在寝室里为了花心劈腿男哭的死去活来，嘴里嚷嚷叫叫的女同学说：「你说你要忘掉的！可是不要每次看完以前传的情书后就跑来哭！」 冷静时那女生会说她会丢，哭闹时那女生也说会马上丢，可是没有一次丢掉过。任子轩被烦的受不了时，会叫那女同学把情书交出来，她帮她丢，可是那女的总是抵死不从。 任子轩似乎可以稍微理解那女生的心情了。可能就是因为没什么好的后来，仅存的美好回忆捨不得丢吧。 不过十月中时发生了件事，任子轩清醒了，她心情很平静的把那张票根撕成碎片。不是她想要表示什么，只是她忽然觉得，美好回忆存在心中就好了，这张票根只会让她睹物思人，然后触景伤情而已；也因为这张票根，她才意识到这段感情中一直没走出去的是自己。 票根就像挡在路中的大石，任子轩怎么推也推不动；如今大石除去了，她顶多偶尔会想到有过这段艰辛吧，鬱闷到她觉得该振作了就会继续往前，不会像之前一样，那障碍根本让她前进不了。 与国中同学约好的跨年是要在林源弘家，可以过夜，但任子轩用膝盖想也不会过夜。原本以为人数很少，因为当时许葳在社团里发文问说有谁会去时，没有几个人回答，结果当天到了二十几个。 许葳还为此跟任子轩抱怨，任子轩只是笑笑的没说什么。 他们约在北车集合，再由林源弘带路到他家。 任子轩远远就看到了那一群人，大家都没什么变化，只有头发变长了。 「子轩～！」首先发现到她的是依旧可爱的粘芸婷，她蹦蹦跳跳的来到任子轩面前，开心的抓住任子轩手臂晃了晃。 「doris姐姐！」任子轩心情很好的捏了捏粘芸婷的脸颊。「你还是一样好可爱喔！」 粘芸婷则是笑的很靦腆，感觉好久没这样了。任子轩看了看大家，熟悉的人、熟悉的对话，好久没听过看过的，好怀念的，现在又在她面前了。而且还有－ 「子轩。」好久没听到的许葳的声音。 任子轩转头看向许葳，今天天气很冷，许葳的围巾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但任子轩知道许葳没变多少。 许葳笑的很开心的小跑步到任子轩面前，摸着她的头发惊讶说：「你染头发喔？！」 「是啊。学校又没有禁止，而且我国中时早就想染了。」任子轩微笑着回答，她其实大概可以知道，许葳刚才是想拥抱她的，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过这又怎样呢？任子轩没有什么多大的想法。 后来来的几个女生也嘖嘖称奇的看着任子轩的头发，接着翁思萱惊呼：「子轩你打耳洞了？！」 「真的假的？！」许葳听到后连忙拨开任子轩的发丝看个仔细，其他人也是。 「呜嘶－」粘芸婷还有几个女生一脸怕怕的问：「耳骨不会痛吗？而且你还打两个！」 「子轩你流氓喔？！」这是许葳说的。 任子轩觉得她们好奇怪！自己又不是穿舌环或鼻环！打个耳洞染个头发很夸张吗？！而且许葳的耳洞明明就比自己多！ 一群人就这样拎着好几盒pizza到林源弘的家。不知道为什么，任子轩到了别人家总是很喜欢看对方的房间，当然是朋友家。她跟着一群男生衝到林源弘的房间，还没踏进去，她就退了出来，但并不是有什么不得见人的东西。 「林、源、弘－！」任子轩大吼。「你房间是在大杀小的啦？！」原本进到林源弘房间里的男生也衝出来挞伐他。 嫉妒死了！林源弘的房间除了基本的书桌、衣柜跟床（居然还是双人床）外还有电脑有电视跟放了满满漫画的书柜，而且还有连身镜！噢！任子轩又发现了一台电子琴！ 任子轩的房间想塞都塞不下。 「欸～？！」被攻击的林源弘觉得自己爆委屈的。 吃饱喝足后，任子轩不想玩wii便跑到林源弘的房间看漫画，女生也几乎都在林源弘的房间里聊天不然就是翻林源弘的国小毕业纪念册。 任子轩一隻脚弓起来，乔了个舒服又不优雅的姿势侧躺在林源弘的床上看漫画。她没有发现到许葳走进来了，直到她发现有股重量压上她的腿。 任子轩把视线从漫画中移开，发现许葳躺在她腿上，对她微微笑着。任子轩没多说什么也没有推开的意思，继续看她的漫画，可是她很清楚自己心猿意马了。 「欸……让我躺啦……」许葳对一直想抽离自己腿的任子轩轻轻的说出这句话，有点像是要求，但是给你拒绝的权利，虽然她不想要你拒绝。 「我换个姿势啦，脚会麻掉。」任子轩早把漫画丢到一边了。 原本也在房间里的女生跑出去吃刚才追加回来的pizza了，现在只剩任子轩跟许葳，她们都没有说话，任子轩很喜欢这感觉，她伸手摸了摸许葳的脸颊，两个人都只是相视而笑，没有开口。 任子轩有点想把房门锁上，并没有想干什么的意思，只希望别有人来打扰这安静的片刻而已。 「许葳～」外头有个男生喊。「出来算一下pizza钱～」 许葳有些犹豫的样子，不过还是对着任子轩笑了笑，就从任子轩身上爬起来，走出房间。 任子轩看着许葳的背影，她没有拉住她，没有像国中一样，她偶尔胆子一大还会直接抱住许葳不让她走。不久后，任子轩也走出只剩她一个人的房间。 接近傍晚时，该回家的都要回家了，任子轩也是，不过她是要去接下一摊的。林源弘带着大家，要打球的到公园，要打咖的去网咖，要回家的去车站。反正就各自行动。 林源弘的家在巷子里，当他们走在小巷弄时，任子轩跟许葳肩并肩走着，许葳挽着任子轩的手。虽然沉默，但也只能这样，任子轩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学校的事？聊过了。 被许葳挽着手的任子轩没多大的感想，就是很单纯的想亲近，跟刚才任子轩坐在林源弘房里的电脑桌旁的小矮柜，许葳靠过来，任子轩环上她的腰，许葳的手覆盖在任子轩在她腰上的手一样。 很舒服、很单纯、很平静、很自然、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仅此而已。无声胜有声。 「欸。」结果还是许葳先开了口。不过距离她的第二句话停顿的有点久，任子轩只是静静的等。「我失恋了。」 「为什么？」任子轩只是反射性的问出口。 「因为你啊。」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很不情愿，很像只是嘟噥而已。 任子轩猜想许葳应该是不小心说出来的，她的笑容有些僵住，况且许葳先马上岔开了话题。 任子轩不知所云的笑着，言不及义的继续亏许葳国中时对哪班的谁发花痴。刚才的话好像也只是玩笑，听过就好了。 对，听过就好了，别再去探讨了。 其实知道了又怎样？任子轩也早就知道许葳在她告白前就应该有发现自己喜欢她，没有拒绝没有断绝往来，继续的曖昧这代表什么？ 可是别说了，那时开始就有了默契不是吗？现在这些都已经是无关痛痒的事了。 任子轩觉得她跟许葳已经错过了，又或者该说是任子轩坦白时就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不回头了。就连刚才在林源弘家，有群男生大喊：「林源弘为什么你电脑里那么多许葳的照片？！」时，她也没像国中一样吃醋闹脾气。 在准备到林源弘家的捷运上，粘芸婷跟许葳劈头就问任子轩在学校怎么了，任子轩只是笑而不答，只说是自己心里有点障碍而已。 她们会这样问是因为任子轩最今心情不太稳，常常在fb上歇斯底里。 「你才该担心自己吧？」任子轩对许葳说。刚上高中没多久，许葳最常跟她说的就是学姐很机歪，室友从来不关的闹鐘吵的她无法睡觉，而且她还说，她没有交到知心的朋友。 「吼！你告诉我啦！有人欺负你我去揍他们！」许葳对空气挥了几拳，任子轩觉得很好笑，这才是她曾经对许葳说的吧？ 「就跟你说没有了。」任子轩垂下眼，但还是笑笑的看着许葳，许葳眼里的真诚还是没有变。 任子轩也不想变，她还想继续兑现她的承诺，除了说过要带她去希腊外还有那句－「但谁欺负你，我陪你一起骂，找人揍他们。哈哈！」 所以，任子轩不想让许葳担心，还有粘芸婷他们。这么脆弱的话任子轩要怎么安慰许葳呢？ 有些事情，还是别说明白的好，就让它这样过去吧。 已经无法回头了那也只能继续走下去，回忆也都只是回忆而已。 再过不久就要迎接新的一年了，一切就要重新开始了。 任子轩是真的很自私，但这段感情她很珍惜，既然她觉得在一起只会弄得更糟，那就保留最美好的部份就好了，儘管后来双方都发现了遗憾，不过至少她们没有互相伤害。 不快乐，但是对两人都好。 也许，说出口不是为了杜绝遗憾，是不想再惆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