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花(GL)》 印象里 老实说我真的不爱参加这种派对聚会,即使美人满场、高官满座。 这显得我格格不入,在外面玩久了根本没办法适应这种摩肩擦踵的场合,这让我感到窒息甚至害怕。他妈一场火就能烧死所有人,难道他们都不会害怕吗? 可是我不得不站在这里,按着快门纪录形形色色的人,然后拿了几杯香檳喝,然后舞台前发生小插曲,其实我也不在意就是纯看热闹,看这群演艺圈和豪门的明争暗斗,真的有够有趣。 一来一往的骂对方没有水准,然后然后就打起来了,我靠有够猛,原来有钱人那么直接,麻烦下次给钱也直接点。 悠悠荡荡形同路边照相机,好看就拍、有感觉就拍、有美女也拍……然后我看到被人拥促在中间的那女人。 那可恶的女人。 靠,为什么取景框在我眼前?而且还懟在她脸上,然后、然后她看到了。 她应该不记得我,绝对记不得,我不是什么值得记得的人,起码认识她的时候我不过是个大学生,不过是她茫茫人海之中的一粒沙、一滴水。这次依然很美,美得令人抓狂,想要再靠近一点。 金钱限制想像,地位限制了距离。 「冯思!你在干嘛?让你拍明星你给我在这里摸鱼!」 那老头出现的真不是时候,油嘴滑舌不能在我面前也展示一下吗? 烦,我他妈都拍到手烂掉还拍?!天天一样的菜一样的肉谁不会吃腻?油腻腻的,喝点清粥小菜不行吗! 「知道了,不好意思。」人在外脾气不能太衝,衝动坏事、衝动坏事。 衝你妈坏事,老娘还不想干。 我把相机还给那老头说拍不下去了,别以为有给钱,欸~他没给!他是我打八辈子见不到,他妈年纪能差我两个辈分的表哥! 他就是想卖照片给艺人公司,好看的能卖,难看的也能卖,当然刚刚薅着对方头发破口大骂的场景也能卖,草他妈职业道德,我连底线都不要了才会去拍。 这里的人都是受到邀请才能来,当然我也是受邀而来的,一般是不会来啦……不然也不会这么「碰巧」遇到八辈子没见的表哥,然后被拖去拍照,还无偿的。哦干,早知道收钱了。 所以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是吗,我脑袋少根筋跑来参加这种聚会,伤脑伤神还伤身,没有一个好东西。 除了白嘉。 怎么一起回去酒店的我真忘了,只知道她从会场洗手间换下她那身裸背裙襬及踝的白纱裙,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鯊鱼夹把她那乌黑的头发全盘到脑勺后面夹了起来。 她穿便服像是偷跑来玩的高中生,现在大家好像都喜欢穿oversize的上衣然后就配个黑裤啥的,她就穿这样从厕所走出来,看起来乖乖的。 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不是对我笑得勉强,是她的笑容就是那样。 啊我想起来了,她说让我拍她下一次作品的形象照,我说会场太吵,她说她住在这酒店。 然后我跟着她上楼,电梯就刷的一下跑到二十三楼——好高,真的好高。 然后进房间……我是一刻都不想继续待,有钱人是有什么自虐倾向吗?这玻璃直接落地佔一面墙? 「我想喝点酒可以吗?」我说这话是一点专业感都没有,白嘉那有些讶异的表情就是答案。 印象里. 「可以,房间的酒都可以拿。」 你只是淡淡的说,然后很体贴的拿了两个酒杯,叫了一桶冰块。 我失笑,以为你不喝酒,因为长得一脸滴酒不沾。 「我也以为摄影都不喝酒。因为——」 「喝多会手抖。」 「知道还喝。」 我抖吗?我抖。我抖出一番风味来。 你个大头。这高度怕都怕死,不拿相机我手都在抖。 我还是有职业素养的,接过酒只是品了一小口,打开包里的平板开新的笔记摆到桌上,白嘉凑近时身上的香味先传到鼻息间,一股似茶香又似花香的味道,好看的人体香也好闻。 这话他妈有够变态。 「那个……」 我下意识的抬头,那个距离真的近到我再靠近一点,那曼妙的唇线就会贴到我的嘴上。 刚才的距离感呢?刚才尷尬的笑容呢?好吧都是屁,白嘉笑得有够灿烂。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还叫我拍,这女人也是奇怪,就不怕我是偷拍狂根本不是什么摄影师吗?我又喝了一口,身体也放松许多,「冯思,自由摄影。」 「啊~冯思。」她瞇起眼笑了笑,拿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来吧,讨论一下。」 总算开始聊正事了,我打开手机录音,抄起笔记来和白嘉讨论。她声音柔柔的,和她唱歌时不一样,虽然也是轻轻的,但现在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我想要深山幽林的感觉。有点孤单,却又想要热闹。」 蛤?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试图去理解她的意思,「是要在森林拍?孤单又热闹的话可以在一边放点花……」 我想画个概念图,手还没下去就被她抓住了,我的手和她的形成鲜明色差,她的皮肤白得发光,手背没什么肉,手心倒是有股厚实感。 「不是,你再想想。我想要的热闹是人间烟火,营造出我并不属于人间的感觉。」 不属于人间,那是因为她自带仙气的原因吗?她的确跟仙女一样,下凡拯救老百姓长年被强姦的耳朵(我是指我自己),这是要飞升上神最后看看世间了是吧。 我用几个色块拼着,简单画个透视和平面效果,解释给白嘉听,她好像很开心而且很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抬头看眼时间,已经隔一天多一点了,原来白嘉聊起天来也是挺有趣的,她什么都能说,从好奇摄影师的一天到解释我根本听不懂的音乐细节。 「我跟你说我们做音乐的赚得真的很少~」 「嗯……你对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喊自己薪水少你有良心吗?」 「你已经不普通了。」 白嘉脸红通通像颗水蜜桃,令人想咬一口,酒已经快喝光了,金黄麦色铺在玻璃瓶底,我突然有点想哭。 白嘉小碎步跑到床边哇的一下躺在床上,看着我露出小傲娇的表情,「来,很软的~」手拍拍她身旁的空位。 其实双脚已经站不稳了,脑袋也被酒精给灌迷糊了,朦胧间好像真的倒在她身边,冰凉的床被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冷,反而很舒服。 我问你这样可以吗,随便让陌生人进房间,然后躺在床上。 你笑着说不怕,脸上的笑容好像那个时候。 「你还好吗?」 「嗯?」 你看起来好悲伤,可能是酒精上头了看谁都觉得委屈,我这滥情的脑子,关怀自己都不够还关怀别人。 白嘉的手在我脸上轻抚着,其实有点难受,因为她的手很烫,我的脸也是。 你好香啊…… 全身上下都是那淡淡清香,这味道一辈子闻不腻。 你说那是茶花的味道。 不是,那是你的味道。 你又问我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我没有告诉你是酒精的关係。 我说:「因为你」 白嘉又笑了,然后靠在我锁骨附近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煎熬。 可是我太累了,累到我迷茫睡过一阵,其实好想安慰她,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片刻之间我看见你批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坐在床边盯着我看。 靠,这一定是在梦里,可是她的触感极其逼真到让我怀疑自己。 她穿着浴袍,府下身到我耳边,轻呼一口气,温润嗓音小声的问:「做吗?」 这是白嘉会讲的话?我现在绝对笑得像个痴汉,感觉自己好像做春梦的小鬼,可是我对她喜欢也没到这种程度啊,虽然已经快擦边了。 「不太好吧~」 这是我最后的理智。 然后她一个翻身跨坐在我身上,我却一丁点都不觉得重,反而身体又开始热哄哄的。 妈的,如果这是真的,白嘉大概会告我。 所以这绝对不是真的!我篤定。 突然觉得房间好热,热得想脱衣服 床很软 白嘉的唇也是 她忍着不发出声而呻吟的样子也是 你手臂上有道疤,你说那是香水摔破割伤的。 「什么香水?」 「白茶花。」 抱着我颤抖的身子,耳畔边凌乱的喘息,光滑的肌肤和我相贴在一起。 这梦他妈还能再真实一点。 你好像很累,但我还是很坏的吵醒你。 「你喜欢什么花。」 你在我耳边软呼呼的说你喜欢白茶花。 「好。我摘给你。」 我在你耳边低喃道。 早上醒来我就发现自己出大事了,手机他妈还全录下来给我当纪念。 然后她现在在我面前一副没发生过的样子。 干 相机 要说第一次跟白嘉见面,是在图书馆附近的咖啡厅,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忙着参加大学面试的高三生。 因为通过的都是保底科系而颓废不想到学校,所以我在本该不存在于咖啡厅的时间出现在那。 这是我们学校一个不成文的高三传统。班上如果找不到人,那就在图书馆对面。 我很装的点了一杯美式放在桌上,到离开都没动过一口,它完美成为在木纹小桌上的装饰品,苦涩又单调乏味。 琴声在午时过后整点响起,咖啡厅的老钢琴活了起来,好似回到意气风发的岁月,琴捶敲击出的音色,快乐得不得了。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出现在彼此世界之中,她是打工的音乐人,我是烦恼的高中生。 「啊……分科算了。」 没注意到周围只剩现场弹奏的声音,我还心想哪家cd会收录这种出现失误的曲子,虽然听起来不错,但那个音准飘的令人无法接受。 就像你吃蛋糕吃到一半突然塞了根猪血糕给你,还跟你说反正都有糕字。 一样好吃的东西,可是不该凑在一起。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那台老钢琴前坐着的白嘉,那还有人间烟火气息的白嘉。 她的手腕灵活的在黑白之间游走,时而轻巧时而沉重;如蜻蜓点水快速滑过表面,又慢条斯理的按下琴键。 外面天微微阴,却有一丝光侧绘着她的脸庞,那一刻我忌妒她的才华和美貌,抱怨上帝造人偏心的严重,她完美的连在凡间都发光。 我拿出同学放在书包里的底片相机,想偷走白嘉的一丝美,偷走上帝对她的偏爱,将取景框对准老钢琴上游移的双手按了下去。 在音乐停止的那一刻空气凝结了数秒,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客人的掌声和鼓励。 我呢,则在她转头看向我的那一刻乱了心,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直直的将镜头对着我。 我愣得像个傻子,你笑得像狐狸,张开嘴朝着我无声的说:「扯平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 照片浪费了同学一张底片,我掏钱买下那一格,顺带洗了一张,放在书桌上。 然后我大学时,白嘉又出现了。在大学联合举办的演唱会上。 你背着吉他坐在椅子上,披散在肩膀的头发随风轻拂。 灯光橙黄缓慢,如成熟稻麦,你站在麦田中央,开口第一句。 我便永远倒在麦穗之中。 「大家晚上好,我叫做白嘉。祝今晚各位玩得开心,希望今晚的月亮听的满意。接下来的歌曲……」 白嘉,这次如清浅的溪流,流入我的世界,和前曲不同的温暖,一股淡淡的哀伤传涌上心头,这让她令人怜爱,令我着迷。 这次是我自己的相机,取景框里她笑得温柔内敛,却好似有万般悲喜藏匿于眼底,白嘉唱完她的三首歌都没看见我,因为此时拍她的已经不再只有我一个。 再说就算看见了,又能怎样? 就能再靠近你一些吗?哪怕只有一步。 下台前,她贴近麦克风感谢今晚愿为她鼓掌和欢呼的人们。 我放下的手再次抬起来,在最后属于她的时刻,按下了快门。 「……别再拍了,反正你也不给我看。」 这次她看着我,从我的镜头,从我的取景框,露出狐狸般的微笑。 相机. 「这次白嘉除了专辑形象照以外,还有计画拍摄一部纪录片……」男人专心的和我说明这次的计画,原则上除了照片之外还希望我担任纪录片的导演,虽说我也剪过不少大约“五分鐘”的短片,但纪录片这种专业活还真没接过,没有十足的信心却有想挑战的野心,可我啥都没答应,只说会考虑看看。 没别的原因,就是白嘉坐在一旁那副装作无事发生的脸惹得我火气有点上头,连刚才讲话都无意的加大了音量。 「我会考虑看看的,如果说接下来这份计画还得担当纪录片导演我需要考虑一下。」 没关係啊,当没发生,反正一夜情又没什么大不了——个屁,我此生第一次当炮友。 妈的,那晚连联络方式都交换了,结果啥都没表示,还已读我!要我当没事发生你倒是知会我一下啊! 「冯小姐,我们那天晚上明明都说好了。」 她开口就提那晚,好像我会忘记一样。 我说我没有忘,只是当时没有谈到拍片的问题。 「连录音都高音质无损整部完整存在我手机里,我并不介意放出来一一确认。」 「前半段后半段?」 白嘉轻挑的语气真他妈气人,遇到这种事我早就该告辞走人或拍桌火衝脑了,可为啥我就气不起来呢! 妈的,魔法攻击啊。 「后半段是想确认什么?是想确认白歌手美妙的嗓音除了唱歌说话以外,还有其他的『惊喜』吗?」 我用着史上最温柔的语气,笑脸盈盈地看着白嘉一字一字说,生怕她有一个字没听清楚。 结果她没说话,只是努努嘴又喝了口水,旁边的男人早就一头雾水的在雾里看花。 「冯思,你这种出尔反尔的个性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道啊,因为某人当无事发生,所以我也装作没这回事啦~ 「麻烦下礼拜二之前回覆我,如果不愿意就别接,这样出来的片子会很令人失望。」 白嘉说完转头就走,丢下眼前这位号称经纪人的人,留我和他在这你看我我看你,我让他先回去,身为无辜者没必要接受我一连串的情绪攻击。 我他妈拍她我是狗! 上一单已经够我躺平三个月,接她的活会不会累得不成人样都不知道,什么不属于人间,你在桃花源啦,根本找不到! 火大到根本没办法想事情,说我脑衝。对我就脑衝,但我依然有人要啊! 可事实是我这该死的脑子跟我反着来,回到家满脑子都是「令人失望」四个大字像小精灵天天在我脑袋跑,当狗一回也不错、当狗就能正大光明拍她了……真是令人失望的脑袋。 瘫在沙发椅上盯着泛黄的天花板,想到那晚场景还是很不真实,可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白嘉的皮肤像小宝宝一样,关节处还会红红的。 那天早上我没见到她,只剩下桌上的早餐和空酒瓶在那。 我其实想问她,为什么会在我怀里哭,哭得那样心碎绝望,好像世间再无挽留她的事。 「突然好想搬家……」 想离开这里, 想知道她哭的原因。 犹豫了两天我还是打过去接下案子,毕竟还是口头上答应人家,那晚白嘉笑的灿烂迷人,像隻吃到喜欢的果实的狐狸。 反正当狗也不是第一次,我乐意为白嘉再再破例(就是想拍),毕竟拿起相机拍摄,到把它当成吃饭工具。 一切都是从咖啡厅那坐在老钢琴前的少女开始的。 开拍那一天,你穿着宽松的t袖来到音乐室,按下琴键的那一刻,我又开始庆幸着。 自己生在有你存在的世界。 画面右上方闪烁的小红点,纪录着白嘉生为音乐人献给专辑的最后一首曲子。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白嘉。你愿意将你的全部给我吗? 琴声骤停,我看见你手臂那无意遮挡的伤疤,白茶花的清香好像又传了出来。 你又对我露出那勾人神魂,狐狸般的微笑。 狐狸 你知道怎么让人同时產生心疼又恨得自己牙痒吗? 我告诉你,白嘉知道。 我发现白嘉总是面无表情的做着每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刻都是这样,我整台相机里面全是她清一色的漠然。 拍到后面还真忍不住了,我让她偶尔对着镜头笑一笑,「虽然是纪录片,但偶尔也做做效果嘛!」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不能总摆着一张脸,然后要让粉丝买单。 白嘉听着只是扯了扯嘴角,「我的粉丝又不是只看我的脸,他们听歌的,我不是偶像。」 这话让我好气又好笑,但又无法反驳,大概是我的脸又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白嘉趁我不备露出了微笑。 「就那个表情!你偶尔也在我拍的时候这样笑一下啊!」 我真的是无语到想仰天长啸,都开始怀疑那次镜头里笑着的是不是白嘉的替身,我拍了快一个月才又给我看到。 她耸着肩眼神无辜,缓缓说道:「冯思啊~纪录片讲求的当然是真实性,工作之中并没有让我能笑的点在。那里没有我能笑出来的东西。」 「那现在有让你笑得出来的东西?」 「有啊。」白嘉指着我的相机,手臂向上抬起对在我的视线中央,「你啊~」 说得我不在工作室一样,我无奈陪笑,想拿起相机的手被白嘉压了回去。 「白小姐,我还得交片子给你家老闆看,我总不能给人家看比和尚唸经还无聊的片子吧?」 我那时看到她眼神往左瞄了眼录音棚外的工作人员,声音轻得我凑耳边听都有些不清楚,白嘉弓手放在她嘴边挡住我的耳朵和她开口说出的文字。 她说:「如果我比和尚还无聊,那我喜欢的人应该很有趣。是吧?」 白嘉好像泡在水里的花,淡淡的香味随时会飘散,我转头面向她那双媚眼,「我应该要回答你什么?白嘉你他妈上后不理,这属一夜情范围内了。」 「哦!别这样嘛~」她眼里得逞的笑意根本没打算藏,「你今晚要不要来我家?」 这是再约一次的意思吗?我下意识的就想到那里去了,不过白嘉的眼睛这次像小猫水汪汪的。 「干嘛?打算再来一次?」 就一瞬,我能感受到白嘉脸色沉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她双手十指大力的按在琴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外头音响关着也没人戴耳机,所以只有我被音波攻击震的差点站不稳,耳朵瞬间衝进那么大的音量,我感受到好似耳膜破裂的疼痛。 「你干嘛!」 「让你好好上班,别东想西想一些不关工作上的事。」 她收起那许久不见的笑容重装上淡漠,摄影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关机了。我气得想把她撞在墙上,反正隔音墙是软的死不了人。 明明开口的也是她,我咋就成不务正业的摄影?况且她还妨碍拍摄啊!关相机几个意思?当我吃饱太间是吗? 白嘉的执着我真的不懂,我不懂她那风雨骤变时好时坏的脾气,我不懂她想要的究竟是写曲时的快乐,还是唱给几万陌生人时他们为自己鼓掌的虚荣。 她总是那样的无所谓,让我摸不透这次的片子到底重不重要,人说歌手创造每首曲子时,都当它是自己的宝贝呵护着。 从白嘉身上我没看见任何爱惜呵护的感觉,对她来说唱歌或许已经成了她赚钱的手段,而不是令人放松的活动。 该说可怜吗,我何尝不是呢。 爱好和工作终究无法合而为一,它会逐渐消磨你对它所有的喜爱,就因为社会主观意见和甲方的要求,无法再去用自己曾经喜爱的心情拿着相机纪录所见所闻,它成了我的生财之道,却不再是娱乐消遣。 我打开相机让镜头对着白嘉,白嘉没有理会我,我只轻声答覆她晚上会赴约,再用讯息传地址给我。 下午的事我记不清了,因为那里面没有白嘉,只知道在下午接了一趟来自日本的摄影委託,价钱可观。 晚上站在她家门前,还在讚叹电梯一楼一户,而我那只有死亡阶梯。 手机在口袋震动,打开便是白嘉传的讯息。 “门没锁” 说到底白嘉还是比我有钱,我不该嫉妒人家有一层一户的电梯,我错了。 不过白嘉到底有什么事要让我来家里找她,抱着疑惑我拉开大门,压着内门手把推了进去,一股她身上的味道扑鼻而来。 客厅看起来像是草草整理过的样子,餐桌上面叠好多我看不懂的音乐之类的资料,还有零零落落的药袋摊在大理石纹的桌面上。 过一会白嘉从主卧探出头看着我,问我有没有带底片相机,我说当然有,拿起掛在颈上的相机让她看。 那是她传讯息特别要我带来的,我尘封多年的宝贝。 狐狸. 她露出全部身子笑嘻嘻的走到我面前,宽松的上衣遮盖到她大腿关节处,我怀疑我是不是走错家,白嘉不会笑得这样可爱。 「你有戴眼镜?」 「嗯,回家摘隐眼懒得再戴。」 「哦~原来,挺适合的……」 她欲言又止,两隻手想踫我手上的相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她,「按这就能拍了。」 「这可以定时吗?」她抬起头来,时刻透着无辜的双眸让我无可奈何。 「这里,然后你要干嘛……」 她将相机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我单挑起眉疑惑的看向她。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开心吗。」 不懂想表达的是什么,白嘉把我拉到镜头内,倒数钮已经跑了一半。 她白嫩的双手捧着我的下頷,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一阵香甜传入我唇齿间甜蜜的侵略着,那种感觉就像那晚上,不过这次我十分清醒。 「唔…等等……唔嗯…」 白嘉根本没打算让我开口,我敢肯定我现在脸肯定红得跟猴屁股不成两样,可气势不能输啊! 我慢慢放下手里的摄影器材,手轻轻撑起她后脑勺,她像隻小狐狸令人喜爱又令人恼火,她的吻温柔繾綣又捉摸不定,这让我有些不服。 「唔嗯……唔……」 轻舔她的上顎,她痒得想避开,我没打算放手,将她拉到怀里吻的更深入和强烈,随着她难耐而发出的呻吟我忍不住又使坏咬了一下她被润湿的下唇。 相机倒数我早就不在乎了,我只知道白嘉他妈没穿胸罩就跑出来找我,只隔一层布料摩擦,挠得令人心痒难耐。 直到我们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松开了嘴,白嘉眼眶含泪的看着我,炙热的馀韵还犹存于空气之中。 我问你就不怕我告你性骚扰吗?你一边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会去报警,又想偷偷的推开我,我听过欲情故纵还没见识过。 这下总算见识到了。 这种没有爱只有慾望的吻算是什么? 我不由得想着,白嘉到底想要从我身上拿到什么,「那晚是你要和我做的对吧。」 她这次没有再躲,她看着我说:「对,是我说要和你做的。」 「你这样会开心?!」 「这种事该难过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压在地上揉拧,那近一个月的心惊胆跳就怕是我强迫她,可是现在听到答案内心不但没有舒坦还堵得难受。 火着了,没人灭。 我抵着她额头,声音有些哑,喉咙像被什么给哽住。 「你那天为什么哭了?」 是因为她不再遥不可及,不再是我崇拜的人间仙子,却成我这辈子最想带走的宝藏, 「因为你。」 「骗人。」我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扯开她的头发,低声喊着她的名字,「白嘉……你知道说谎的孩子会被惩罚吗。」 没有过多解释,白嘉环住我的脖子,歪着头笑问:「床上还是沙发?」 狐狸,狡猾却聪明伶俐。总是以意想不到的面貌出现在我面前。往往是犀利的一面,在只有我时,才会露出那招人可爱的样子。 和自己喜欢的明星真滚床单,这种事真他妈人生最伟大成就。 她到底怎么做到平常和我懟天懟地让我气得差点脱粉,在床上又可怜可欺让我捨不得丢下她。 让你别哭你哭得更伤心,总感觉你把我当成救命稻草在抓,我拍着你的背让你冷静下来,你就这样抓着我另一隻手睡着。 阳光从窗帘缝溜进来,你那脆弱的一面也偷溜进我的心里,那个没人见过的角落。 那因为我没有离开而笑得流下泪来的你令我不知所措。 白嘉啊,你那时候的是真的在笑吗? 在我松开你,你依旧紧紧抱着我的触感我到现在还记得。 强盗 纪录片的部分告一段落,剩下的部分策划说要加上两个月后进行的演唱会,这无疑让我松了不只一口气。 不过现在更尷尬的还有一件事--白嘉和我之间的关係非常微妙。称不上是一对,但我坚决不承认只是「炮友」。 因为这事,我犹豫好几天才在晚上就拨通白嘉电话,结果她居然云淡风轻的说:「明早你过来找我。」 等等,还来? 「我不是这意思!白嘉你可以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意思,你还欠我一顿晚餐。」 「....那晚还吃不够吗?」 「我想吃蛋包饭啦!冯思你脑袋在想什么!」 那头好像有东西从哪里跌落的声音 「呃....知道了。」 冯思你个白痴,你个禽兽,你这被性虫衝脑的垃圾啊!!!!! 「那我待会买完材料就去也行啊,干嘛要明天?」 也不过五点多,吃顿晚餐绰绰有馀。 「今天晚上刚好不行,有事情要出门。」 老实说听到白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觉得她好像并不想去赴约,那声音特别温柔但很牵强,我问她还好吗。 「嗯,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这声音听起来像风中残烛,真不像「有点」而已。 「家里有材料吗?」 「没有。」 好我决定了,她去赴她的约,我去买材料。 掛了电话拿着机车钥匙刚骑出去没多久,然后机车就在半路拋锚。 妈的。 摸摸鼻子自认倒霉,推着回去改开车出去,遇上下班潮的车群是我最不想碰到却也总是碰到的糟心事,那个车速是史无前例的慢,慢到乌龟中途换个壳都追得过我。 超市的商品整齐排列,推着推车迅速走到指定区域,番茄酱、米、鸡蛋、蔬菜、盐......白嘉难道没下过厨?我拍了张盐罐的照片传给她,讯息问 ‘家里还有没有盐巴?’ 她已读速度很快,我怀疑她本来就在滑手机,讯息来了我更加确定白嘉绝对没动过炉灶。 ‘家里橱柜除了蟑螂药没有其他东西~’ ‘那你都吃什么?’ ‘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 妈的不回了。 东西买好,超市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驶出卖场左转上桥,桥下河面倒映路灯灯光像星点。 白嘉喜欢吃蛋包饭,这是我偶然知道的,她喜欢粒粒分明的饭粒和甜一点的酱汁;蛋皮喜欢全熟铺在圆圆的饭堆上。 其实那晚,原本想带她去吃一间餐厅,那家刚好有名的也是蛋包饭,结果没去成的她超级难过的。 还不是她爱玩火,不怪我。 之后我再去,店已经收掉了,变成一家书店。 于是就有「欠白嘉一顿晚餐」这件事。 擅闯空门是不好的,于是我先传讯息告知了白嘉,她没读,我也没发现。 密码还是那串数字,1230,锁嗶的一下打开,一股冷风窜出,依旧是印象里的样子。 或许白嘉根本不住这。 环视一圈还是有稍微改变的地方——乱到不行的茶几,上面全是类似泡麵塑胶膜的塑胶,还有一叠一叠出现的果汁,就整个摆在桌子上。 把食材放到冰箱,我瞧见一间没带上门的房间透着光。 如果说,我早点去合上那扇门,而不是推开它。 那我们是不是就能走到最后? 强盗. 我装作镇定的还是把门关上,可好似要把它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不行,听到手把发出喀噠声我才松手。 和白嘉的初识之所以不平凡,是因为那个拿着相机的学生被回应。 那我现在还是那懞懂天真的学生,她还是那个贪恋月光能对自己多一分喜爱的嬋娟吗? 在期望、希望、失望、绝望之中来回被拉扯数次,白嘉还会贪恋月光;贪恋人间,亦或着贪恋会有人将她的脆弱不堪通通拦下,在她耳边哄骗她,一切都会好。 垃圾袋里被撕碎的纸,是乐谱,还是秘密。我不知道。 角落被报纸包起来的东西应该是摔破的杯子或是碗盘,它就这样被白嘉丢在厨房的角落,我拿着垃圾桶把客厅收拾一番,即使水槽根本没有碗盘,我还是把洗碗机里少的可怜的碗盘拿了出来,刷到满手泡泡,指头发皱,碗盘不再有一丝不属于它的光泽才停手。 水流声很大。 没听见家主人回来的声音,只是她关上我打开的客厅灯,那是我唯一一次觉得木製的地板可以凉的让我全身颤抖,压下手柄关上的水龙头,才发现滴在我手上的不只那些。 「你干嘛哭啊。」 她就站在身后,很平淡的问我。 「我被你那只有蟑螂药的橱柜熏哭不行吗。」 我转身看你走到我面前将我脸上的眼泪抹掉,指尖的冰凉让原本忍住的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 你就一遍一遍把我脸上的泪擦掉,眼底看不见的,是那段不该出现在任何人人生里的事。 「我饿了,把欠我的晚餐补上吧。」 如果说上天给她这些的代价,是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人生,甚至可以说得上凄惨。 「白嘉,我会在你身边的。」 那能让她知道还有人需要她吗。 「我会找个大一些的房子,白嘉你搬过来和我住好不好?」 成堆的相片,杂乱的乐谱,还有被书本压住的医院诊断单,地板还有玻璃渣。 「好。」 你笑得像月光温柔,如玻璃般脆弱,我到现在还是不懂。 吃着蛋包饭的她看起来很开心,我坐在她对面看她一口一句称讚,突然有点不习惯。 算了,这样也不错。 桌上手机震动,接起电话时一道男声传进我耳朵,他好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冯思,你现在在哪?」 陈易禾话语听起来有点慍气在里面,可是着急比较多。 「我在朋友家--」 「冯思你清醒点!」 他打断我的话,口气特别兇,喘了一大口气他又温柔的告诉我,自己正在来找我的路上。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哪,认识他的时候我已经跟白嘉分开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哪,怎么找我?」 「你在白嘉家里对吧?」 「你认识她?」 「认识,所以你别乱动,就在那等我知道吗!」 白嘉吃东西的速度很快,看她嘴角还有番茄酱对着我笑的样子,胸口有股搔痒的感觉。 「你做的蛋包饭真好吃。」 「以后想吃我都做给你,所以......」 「冯思!」 陈易禾踉蹌的从门口衝进来,抱得我喘不过气,额间的薄汗和喘息让我感受到他是真的着急。 「陈易禾.....」 「你别再跑来这了好不好?」他哀求着,手臂还在颤抖,我拍拍他的背泛起笑容。 「可是白嘉--」 「她已经离开了,她拋下你离开了。」 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蛋包饭完好无缺的在桌上摆着,我愣了好久。 我一直不懂。 这些事,这段感情,是你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是送给我的。 应该是给你自己的对吧? 因为只有我会这样原谅自私的你, 所以你享受我爱得彻底、沉迷的样子, 我不过是你的一场梦, 而你,是夺走我所有, 爱人能力的--强盗。 黑猫 她很怕黑,我是知道的。 我很快的告别那栋泛黄的小房子,虽说当时是花光所有积蓄买的,不过卖掉它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我物色几栋符合预算,坪数合理,在市郊附近的社区,早早签约搬了过去,那里能看见城市夜景,区内还有小公园。 白嘉隔一个礼拜就提着行李箱到我家门前,戴着墨镜披着大波浪。 「你是来旅游的吗?」 「那边东西太多,明后天才会过来。」她经过我,很主动把行李放到我手里,自顾自参观起来,看到最后笑意不止。 「这里的房间好多,可以做──」 发现我在身后愣了一会,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和这间阳光洒在屋里的气味特别搭。 「做什么?」 我捉弄道,或许脸上的表情是温暖的,是有曖昧在的。 白嘉领着我走到其中一间,伸出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在眼前比出一个方形,来回比着房间每个空间,满意的抬头看向我。 「这间阳光、湿度都很不错,我想放钢琴!」 「钢琴......」 这间房间是大片落地窗,阳光不会直射进来,我不是很懂湿度还是啥的,不过这间房间可能真如白嘉说的,适合放一台钢琴。 「那就放吧!」我说。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牵起她的手,很软,像小猫的肉球。 那是你造梦的第一天,而我是入梦者。 我们在这间房子里做了许多事,如梦似幻,这一切在我的脑海逐渐真实。 躺在沙发上倚着我小睡的她;要求吃一週蛋包饭的她;还有那个时常会做恶梦,动不动就吓醒跑到我房里的她。 「我怕黑。」 「那你回去等我,我找个夜灯给你。」 无数个晚上,相同的对话,相同的对答。 「我做噩梦了。」 她总是用那勾人的声音,让我开口挽留。 「那你留在这好了。」 没有回答,白嘉鑽进我的怀里,脑袋躺在我的手臂上,鼻息轻抚着我的锁骨。 我揉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安抚着我自己。 「做了什么梦?」 ‘黑猫又跑进来了’ 「黑猫又跑进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放在我后背的手鑽紧了我的衣服,我能做的只有让她别那么害怕,黑猫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 我问她为何会怕黑猫,她半闔的双眼还有泪花在眼角,声音很小。 「黑猫一直在.....」你沉默一会,闭上眼缓缓,「你在牠就不在了......」 所以救了我,就别松手。 最后一次告诉我你做恶梦,那隻黑猫跑进我的梦里。 那双翠绿的眼眸不屑的看着我,挑衅的仰起牠的头。 「知道我是谁吗?」 白嘉的恶梦。 「我是她的不堪,她的偽装。」 是那阴暗的巷道、没有光线的仓库、无人回应的车厢...... 那双无视哀求,只是一昧强硬地进入的眼眸。 「我不想办演唱会了。」 我记得那天外面阳光普照,前几天大雨的湿闷感全被晒乾,我保养镜头的手停了下来,望着白嘉淡白的鹅颈一路向上,直到那对眼眸和我对上。 黑猫. 以室友的身份,我尊重她所有的想法;以乙方的身份,我会错失那笔可观的收入。 「不行,」放下手上的镜头,拿起一旁的底片相机,取景框对准看着我浅笑的她,「我想帮你拍照。」 喀嚓一声,我推着转片轴再次对准她。 「白嘉,看这里。」 「我看着啊~」 「看着我的眼睛。」 坐在远处的她被阳光描绘着轮廓,我放下相机坐到她身边,沉下眼眸看着她眼尾垂垂,眉尾却试图扬起来的样子,其实有点好笑。 「冯思。」 「嗯?」 「你会离开我吗?」 我思忖,手机在茶几上震动着。 「如果你需要,我就在。」 你笑出声将我扑倒在沙发上,可我能感觉到你的手在发抖。 是你抱怨过的冷气还是太凉,或者我的回答让你失望? 你试图用笑声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那会也的确中招了。 照片里的两人,一个笑得开心,一个有些不知所措,双手却还是下意识的环上那人的腰。 照片很幸运的没有过曝失焦。 白嘉笑得很幸福。 …… 「所以,你会离开白嘉吗?」 黑猫躺在我的腿间,摇着尾巴慵懒的盯着我。 我现在能告诉你,在你消失前我不会离开。 「冯思。」 你轻唤我的名字,好像夏天的西瓜清甜,发丝间还有一丝我的气味。 「我陪着你,别怕。」 我吻住你,小心呵护着,生怕弄疼你。 黑猫一直在,我在牠就不在。 这可是你说的,白嘉。 那天是我第一次在家里看她自弹自唱, 也是仅此一次见到那琴黑白相间的琴键。 而现在那架钢琴,黑猫坐在琴盖上,舔拭着毛发。 绿色的眼珠透澈细长,在月光下冷漠高傲,藐视着我。 前往日本工作时,白嘉嘱咐我要带好吃的回来,我笑说她一点都不关心室友只想到吃的。 「是室友吗?」她笑问,脸上狡黠的笑容被我抓个正着。 「不然呢?你想要什么名称?」 「我以为我们起码是朋友。」 他妈朋友最好会做这种事。 「可是我们这种关係说是朋友也不太妥吧……」 我打趣道,内心可没什么奇怪的遐想,直至她将我拉近,她身上香水味有些浓得我蹙眉,那不是她平时喷的香水,我篤定。 「你换香水了?」 「我本来就有很多罐,今天换一个而已,喜欢吗?」 「不喜欢。」 甚至有点厌恶。 浓厚的玫瑰花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那样引人注目的浓郁,给人一种成为全场焦点是轻而易举的错觉。 「你今天有和别人约?」 我没发觉自己的语气有点重,她倒是浮上一层不明的微笑。 「没有,喷好玩的~」 「真的?」 「真的~而且你别抓我抓那么紧,我疼。」 低头一看原本拉住我的手早就放下,变成我抓着她手臂不放,松开时还有手印在。 「你别我一走就跑去嗨啊,被我知道我从日本杀回来。」 「哎呀~我在别人面前不长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说下去就来不及啦!」 白嘉推着我出门,两隻手还特不安分,一直捏我腹部两侧的肉,直到电梯打开我才看到她眼里飘过的一丝不捨,我恍惚,电梯门应声闔上。 前往机场的路上,天空阴暗沉重,白云层层遮挡住蓝天。 「小姐是要去哪呀!」 司机大哥声音听起来特别硬朗,可身材却偏瘦小。 「日本。」 我发现车窗玻璃沾上雨水,然后渐渐佈满整片,最后倾盆而下。 「去玩吗?」 「主要是工作,玩只是顺便……」雨声盖过我后半句「想一起玩的人没来」,见大哥也没想多问,我便没再重复。 夏天的雷阵雨,一周后白嘉的演唱会,云还是好厚,但有彩虹。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是你予我的一片风景。 最爱你的我 不知道时差对我的影响会如此之大,不过两个小时,到了日本却一个劲觉得睏,不得不说,我已经开始害怕回台湾时我又会这样昏沉多久。 不过想想我也觉得开心,因为那个家有人在等我,还是我喜欢的人。 她会摸着我的头,轻轻地在耳边唤着我的名字,而我会抱着她,撒娇似的要她再陪我多睡一会儿。 干,想完连拍的动力都没有了,我只想订一张机票,现在、立刻回去台湾,然后把她搂进怀里。 不过我终究是枚社畜,不努力去提升自己的价值,那就等着我被别人取代。 只要再努力一下,我又可以过一段躺平的生活,我是如此想着。 饭店房间里,只有简单的配备,一张床,一台电视机,一台小冰箱,厕所是有浴缸的,但很小,得曲着腿。 下机第一件事,便是换上日本的通讯卡,给白嘉发一通讯息。 “我下飞机了。” 她没回,我想她应该是在忙,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这一天已经过了一大半,我已经在吃晚餐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不太对劲。 白嘉说过今天除了去公司一趟,剩下的时间就是待在家里。 「大概是睡着了。」 吃着眼前的定食,对面的男生这样跟我说。 他是业主方和我对接的人,他让我叫他小翔就可以。 之后几天的拍摄交流,都需要由他来翻译。 「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那是你想太多,人家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明星呀!」 听到这里,我不自禁就笑了出来。 想想也是,我透露出来的关係,仅止于「室友」这个身份而已。 谁知道呢,可能在白嘉的心里,我和她真的只是如此也说不定。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知道又如何,你依然要离开不是吗? 笑而不语,我放下手机,再次拿起筷子夹起眼前的玉子烧放入口中。 很甜,我很不习惯的味道。 就像她的香水。 没想到第一次来日本,体会到的不是以客至上,而是体制内的压抑和拘束。 繁琐的事项确认,来回奔波在同一个地点,我就一边看着模特旁的小妹妹来回跑,一边按着我那没有生命的快门。 为什么说没有生命。 妈的,从开拍,一位自称是公司经理的女人,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翘着二郎腿往我这直直看着,偶尔还会露出深长意味的神情。 我刚开始还没觉得如何,直到我请小翔和模特说要改变动作时。 一直坐在后头的经理有反应了。 先是指示休息十分钟,不知道跟模特说了些什么,下半场开始不论我怎么说,他他妈就跟机器人一样,像照着指定程序在走一般。 硬着头皮拍了一组,最终我还是放下了相机,内心的挫折和烦躁顿时填满胸口。 这和我所认为的摄影差别可能太大了。 「小翔,麻烦你跟坐我后面的『经理』说一声,今天先到此结束。」 我不会跟他说我准备要订回程机票了。 「可是时间还没——」 我不会告诉他,我和你的关係才不只是室友。 你是我很爱很爱的人。 「结束了今天,照这位模特的方式走我想我还能提早回国呢~」 我故意放大声量,就是要坐在后头的大姐听到,可能在这社会之中,我能为许多事低头,能为钱,为名声,为生活。 唯独,我的取景框。 它要是自由的,也只能是自由的。 「冯小姐,那我这就跟经理请示一下。」 「你跟她说我不是算日薪的,我算照片组数的,请她别觉得我坑她钱。」 「这……我知道了。」 「辛苦你了,那我先走了。」 取景框永远只有那么大,我想在我的视野中,一定要是自由的。 我记得我拿着相机大步流星的离开,身上的外套都被风轻摆起来。 如果我的世界变得单调,我想大概是里面有我不想放手的东西。 就像那一成不变的手机铃声,永远是她的歌,就像那张照片,至今立在我的书桌上。 就像那一卷又一卷的底片,真真实实的将我的时间困在那之中。 如果他们要的,只是一位摄影师,那我是。 可如果是一位听话的摄影师,那我不是。 没想到来日本的第一次,赏的不是樱花,感受的不是寒冷。 我沿着步道走,发现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内心突窜的心慌,我着急摸索着胸前的位置,有些恍然。 「白嘉站在里面,应该很美……」 相机不在胸前,刚才在便利商店休息时收到大包里了。 我边咂舌边往随身的小包翻去,一台傻瓜相机颠在手里,我抬手便拍了三张。 这是我来日本的第四天,白嘉—— “我下飞机了” “在吃晚餐了,你有吃饭吗?” “白嘉,你怎么不回我?” “通话无回应” “我能提早回去,你怎么啦,生气了?” “通话无回应”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你要……来接我吗?” 这几天的讯息,未读未回。 犹如人间蒸发般。 如果真的是人间蒸发,那我或许不会那么痛苦,因为这件事会再一次、再一次的从我面前发生。 然而无论我的电话怎么打,永远永远都没办法让你接起来。 最爱你的我. 你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人,得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撑到我出现在你的世界,然后再破碎? 訥,白嘉,你告诉我。 「冯思!!这里这里!」 拖着行李箱,从入境大厅的门走出,你的声音便立刻吸引我的目光。 白嘉像个没事人向我靠过来,我居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笑,她依旧戴着墨镜让我看不见她的眼神,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肯定不是开心的。 「手机,不看吗?」 我还是憋不下这口气,上车前我将白嘉拉到一边,想让她的双眼直视着我。 「看你都不够了,还看手机呀?」 「白嘉我认真的,我去日本几天你就跟我搞失联几天,这样我难道不会担心吗?!」 「那你不能离开我呀,这样你就能一直知道我在哪里不是吗?」 看到她还是一副玩笑的样子,手还不停想去牵我的手,眼神也是没对向我。 我内心实属有些火,甩开她的手,声音有意的放低,像在警告。 「白嘉,没有下次了。」我说着,汗滴从太阳穴滑落,「别让我害怕,拜託。」 「害怕什么?说来我听听?」 「你手机呢?」 「摔坏了,所以才没读讯息。」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并不属于她的事。 我听到起初有些震惊,连忙又问后续处理状况,没想到白嘉就这样把所摔坏的手机放在家,到现在也没处理。 「这样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班机——」 白嘉听到我问,露出得意的小表情,手指头小心的掐住了我的衣角,深怕我发现会躲开似的。 「因为我很喜欢你呀,所以我都知道~」 「......」 你说这话时,眼神从我身上逃离了。 你喜欢的人,你大过于我,这是必然的。 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不爱自己呢? 我突然想起那张凌乱的桌子,引人注目的报纸头条,衣冠楚楚的男人,罪名却是最令人噁心的。 「白嘉——」 「嗯?」 所以为什么,老天总喜欢在这些人身上开玩笑呢? 「我爱你,我需要你。」 把爱这个字说出口,真的很难,但我能为她说好几次。 「你是需要我,还是要爱我?」 日本的那片彼岸花海,就和我手里那朵被染红的茶花一样,悲伤、令我痛苦。 「爱你。」 记得这句话说出来时,你居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终你如愿以偿的牵住我的手,笑得像个孩子,明明是比我还要大几岁的人。 算了,永远在我面前这个样子吧。 像个小孩,让我去弥补你的童年,把那些黑影盖过,让我成为你最亲的家人,而不是那个畜牲。 我的爱可以的,肯定可以的。 肯定,一定,绝对—— 可以的。 昏沉了快五天,我总算能出现在白嘉演唱会的彩排上,拿着摄影机和相机,有些期待的想看见她的身影。 场地不大,容纳的人数大概几千,白嘉站在舞台上没有任何的装扮,只是简单的薄长袖衬衫和牛仔裤,脚下那双白鞋被灯光照得闪亮,藏匿于阴影下的我放大了镜头,脚下的白鞋也在黑暗中有着不同的灰白。 「冯思,你听得见吗?」 耳机突然传出声音,我抬起头发现你正往我这看过来。 「听得见。」 「明天你也会有这个喔~」 「那有专属频道吗?」 「只有现在才是——」白嘉歪歪头压着耳机,将麦克风贴到唇边,「所以你要听好喔。」 「请说。」 「爱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 我莞尔,和她的双眼对视轻声说道。 「乐意之至。」 底片 记忆他永远不会消失,永远在某一深处,不停的翻涌。 陈易禾是在白嘉离开一年后,某天在社区门口我看到了他,被警卫拦在外头。 「冯思小姐!你好!我是核心新闻的记者——」 他看到我就像打了兴奋剂,眼看警卫已经快拦不住他,我居然笑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活脱像个疯子一样站在原地。 「你找我干嘛呀?我以为应该差不多了才对,这种话题热度不是很快就过去了吗?」 「因为我想採访的不是白嘉,而是身为摄影师的冯思!」 「可是我不拍照了欸!」 「又怎样呢!我还是想知道!」 我记得那天陈易禾的吶喊传到了社区每个角落,而我只是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要反驳些甚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那天……他说了什么来着? 「冯思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我听见白嘉的声音,便立刻抬起头看向坐在不远处让化妆师做造型的她。 黑色的头发被染成浅棕色,披在肩上,眼角的亮片闪亮,让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那注视。 「很漂亮,像公主一样。」 如果对我的脾气能别这么忽冷忽热,大概就是真正的公主了。 公主不发脾气的。 「是吗~我总感觉还是不够的样子……」 白嘉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把额前的瀏海拨开,我瞧见造型师为难的看着她好不容易定型的头发,微弱的叹息声让我有些疑惑,对方为何没有阻止白嘉,而是就让她继续做下去。 于是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白嘉看见我走来,手便自觉地挽起靠近她自己的那条手臂,我从镜子和她四目相对,我们都笑了出来。 「唯一不够的,就是在我镜头前面的笑容。」 「你是不是偷开摄影机!」 白嘉撇过头往我身后看,我没有阻挡只是笑着将她拨开的瀏海移回去,要是现在只有我们两,我大概会迫不及待的……吻她。 「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造型师突如其来的开口让我有些尷尬,反射性地撇开手臂,那瞬间我能感受到白嘉用力的扯回我的手。 「嗯,麻烦你了。」白嘉冷着声异常的平静,我转头看向造型师的双眼,他显然很无助,但也不敢反驳。 「白嘉你……时间快到——」 「出去!」 如果说她闹脾气的模样我见过,她害怕的样子也见过,那此时此刻的样子绝对是我第一次见到。 我看着造型师手背一道血痕,我双眼瞪大的往白嘉方向望去,她泛红的眼眶紧握着我的手,掉在造型师脚下的修眉刀,随之而来是一阵重重的关门声。 她抬起头时瞪了我一眼,随后起身走到门前将门上锁。 我能听见门外的人正怒吼着,关于白嘉的事情,抗议着要将这些事情爆料给新闻媒体。 「没事,经纪人会处理好的。」 白嘉牵住我的手笑得开心,我却感觉到手臂上的汗毛竖立,连吞嚥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冯思你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放手?」 「因为人家该工作了。」 「难道不是你害怕吗?害怕被别人当成异类?」 「白嘉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我打断她想继续说下去而微啟的双唇,被她紧紧抓住的手不知何时竟开始感到酥麻,「我他妈只是下意识把手抽开,这样可以吗?」 「别对我说脏话,冯思。」 「那能请你冷静一下吗,从我回来那天你就是这个样,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 突然一阵刺痛,我疼得想抽手,可怎么抽都无动于衷,只有越来越深的痛楚逐渐蔓延。 「你还有没告诉我的事对吗?」 白嘉凑近我的耳畔,清浅的声音伴着门外传来的倒计时,我能感受到鼻息在颈脖间打转,撇开头想躲,手背却越来越疼。 「我的爸爸说过,要成为让人难忘的角色,除了要有出色的实力和受人称讚的美貌,还要有一个让人怜悯的悲惨故事——」 她如此说道,抵着肩膀不让我看见她的表情,我什么话都没说——我开不了口。 「所以他成为了我的故事,成为我最令人可怜的故事。」 「白嘉……」 「现在,我真的觉得我能让所有人都记得我了!只差最后一步。」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将我划进她的故事之中,角色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手背上的血渍,颤抖的双唇,急促的呼吸声,此时此刻的我如被綑绑的猎物,猎手将迷药灌入我的口中,心跳加速,不知是害怕还是喘不过气,然后是再一次沉默,只留下我一人的沉默。 那场演唱会,有两件事。 一件是我收到了来自国外的摄影展邀请,最晚要在下个月出发,我有些庆幸,因为那一个月我活在令人压抑无助却又离不开的氛围之中,起因是白嘉。 另一件,是我发现白嘉的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她的世界就像一场秀,一场悲哀的电影,而我也成了里面的角色。 「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件事,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来到这里,我们是在咖啡厅相遇的,我也很爱很爱她,最后一首,是送给她的……」 那首歌的名字,我记不得了。 那一天的夜晚,我本该告诉她,我真的很爱她。 而不是逃避着她的询问,逃避着她的对不起,逃避着她的每一句,对不起。 我承认,我害怕了。 底片. 「冯思小姐,可以请你先看着镜头好吗?」 陈易禾有些手忙脚乱的固定着器材,又是看着手机里的范例图片,又是挠着头瘪着嘴瞄了我几眼,眼里透露几丝无助。 那是我时隔一年后,主动去触摸它,冰凉的金属表面,还有些说不出的油墨味,轻轻按下脚架上的卡榫,摄影机总算稳稳的立在上方。 「谢谢你……」他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红通着,轻咳着声,打开手机录音,摄影机的红灯慢慢闪烁。 「那我们开始嘍。」 「嗯。」我看着桌面上一张又一张的相片,轻抚着相片里面露微笑的女孩。 「想请问对于你来说,摄影是什么?」 「白嘉。」 他拿着钢珠笔的手停顿片刻,抬起头注视着我的双眼,他的声音很温柔,听起来就像高中时期会出现的那种,在教室安静看书,举止温文儒雅的男生。 「冯小姐,我只对你有兴趣而已,我不是因为白嘉的事情才来找你的。」 「那你为什么对我有兴趣?我不觉得我有令人感到精彩的故事,我只是她伟大的独角戏中,扮演比较其他人来说,特别一点的角色而已……」 我手里拿的相片,桌上摆着的相机,整个房子里瀰漫着白茶花的味道,原谅我把那瓶香水喷完了,「你问我摄影是什么,我告诉你啦,就是白嘉。」 那张泛黄的照片,青涩的面容,唯一不变的是那个人的笑脸。 「白嘉,我第一次按下快门就是因为她。」 陈易禾不再坚持要我不提论她,而是静静地将我说的话纪录下来,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记录些什么,因为我并不知道我说出来的故事,是不是那样的引人入胜。 初次见面的最后,陈易禾的眼眶泛起了泪光,我无奈的笑着,发现桌上的面纸没有了,于是起身走到厨房拿出一包新的,缓缓走回他面前,将纸递给他。 他将纸对折再对折,轻轻撇过眼角,吸吸鼻子故作镇定,我却再也忍不住的流下眼泪。 「冯小姐——」 「是我……是我杀死她的。」 「……你说……什么。」 陈易禾当时为何在说完疑问句后,什么也没说的就只是紧抱住我任我哭喊,他的胸口起伏很大,像是在忍住某种情绪的爆发,像在告诉我这一切都会过去。 身边没有你的味道,我睡不好,浴室半开的门,我再也找不到爱笑的你。 我假装你还在,就这样能过一天是一天,等到我骗不了世界,世界把我抽离自己的谎言。 这真的,让人很想死。 陈易禾说,我就是没有线的木偶,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慾望。 我想反驳,我是有灵魂的,只是不见了,我找不到。 「陈易禾记者,灵魂是什么顏色的?」 「……我不知道。」 「告诉你,是血淋淋的红色——是她在我怀里的顏色……」 月圆的夜晚,你推开我想从阳台边一跃而下,我激动的将你揽在我的怀里也哭成了泪人,那沾满和你一点都不搭边的暗红色,双手的血红染进我的眼泪之中,你白色的衬衫也被这可怕的顏色染了大半面,我求着你别丢下我,别丢下已经不能没有你的我。 「冯思……我累了。」她像是对世上一切都不再有兴趣,眼泪只是无从的掉落,「我想要编出一场盛大的结局,快要谢幕了,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没有黑猫,没有那些让我伤心难过的事……你会帮我的对吧?冯思。」 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求求你!不要说了……拜託。他妈的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去日本,我不该骗你我不会害怕,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会推掉摄影展陪你的!我没有不要你——我爱你…拜託……」 让我的爱在你眼里已经成了怜悯和施捨?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那隻黑猫,牠浮在充满水的浴缸中。 淡红色的水光,充满身边每个角落细缝,我坐进里面将牠揽入我的怀中,黑猫在我的怀里,没有了呼吸,温热的体温随着时间渐渐寒冷,我哭喊着从梦里惊醒。 热气氤氳,我看着半敞的浴室门,嘴里疯狂的念叨着不要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冯思…」 我紧扣你的手,磨蹭着你的脸庞,希望你能再看我一眼就好。 是啊。 那一晚,明明你是躺在我怀里走的,我怎么能忘记呢。 还记得某一天的午后,你躺在我怀里一起看哈利波特,我们讨论起秋张跟西追的结局,悲伤却令人印象深刻。 「他死在她最爱他的年纪。」 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对你说的。 我爱你。 * 医院不分日夜,门口的叫号器突登的闪着,男人坐在圆椅上,电脑上的病歷却不是他的名字。 「冯思今天还好吗?」 「除了记忆错乱以外吗?」 「对。陈先生...冯思现在还有提到——」 「你是说白嘉吗?」 「嗯......对。」 「医生,难道就没办法告诉她实话吗?」 「方便请问您...知道关于白嘉的情况吗?」 「哈......白嘉她在三年前就死了,就从两人合租的屋子跳下去,当时新闻挺大的。」陈易禾说着,静静地叹了口气,「而且白嘉才不是什么明星,她就是一个逃不出被性侵活在阴影里的可怜人。你说冯思爱她我信,可是白嘉真的爱过她吗?我不知道。爱一个人为何会捨得留下另一人独活在世上?!」 「陈先生您先冷静——」 「冯思就像被困在里面的角色,不停的美化这些!你知道她今天说什么吗?她又开始把那些事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停的催眠自己白嘉还活着!」 凸起的青筋,在手臂上若隐若现,医生只是静静的望向眼前的男人,不带任何情绪。 「能再请问一次你和患者的关係吗?真正的关係。」 有些颤抖的声音,小心的袒露真实关係。 剧场外的观眾。 张开了口。 无人知晓 陈易禾是在偶然在一个小型的学校联合晚会遇见她的,那时的冯思一股劲的往舞台按着快门,比起数位相机,底片相机的快门要来得大声的多,转片更是会发出喀噠噠的过片声。 这在那时发出的声响算是相当大的,因为舞台上的歌手只是拿着一把吉他,她的曲目都是抒情安静的歌曲。 「希望今晚的月亮听的满意。接下来的歌曲……」 歌手轻软的嗓音,点燃了陈易禾的双眸,聚光灯划过冯思的侧脸,少年的心跳和快门都慢了拍。 「陈易禾!你不纪录在看什么!」 学长突然从身后往脑袋重重一拍,疼得他抱头痛蹲到地上,不停的揉着。 「这次的联合晚会攸关我们的毕业报告,你自告奋勇的接下纪录员就给我好好做!别跟在社团一样马马虎虎的!」 「知…知道了!」 眼眶含着泪,陈易禾拿起摄像机瞄准舞台上的歌手,她的声音不得不说真的很温柔,像是春季的樱花绽放,又如棉花般柔软,着实令人着迷。 陈易禾盯着镜头,萤幕上的女生,视线定格在某一处,他循着方向看去。 还没到达,台上的女生再次开口。 「……别再拍了,反正你也不给我看。」 轻声的对着麦克风说,脸上的笑容彷彿有些许的变化,不易察觉,他却像知道她在对着谁露出笑容。 「学长…这个女生是哪所学校的?」 「这个?」 「对……」 「a大音乐系的。」 「我们这次联合的学校有a大吗?」 「欸对欸!a大没有啊——」 「所以她不是以学生名义来的,那她到底是谁?」 学长拿着演出者名单,用原子笔圈出她的名字,顺着行列找,他咂了声舌。 「啊~她是来救场替补的,会场的工读,叫做白嘉。」 那一年,陈易禾以社团学长的身份认识了冯思,从她的视线里知道了属于她的白嘉。 冯思是好不容易才来读这所学校的,因为学校的距离和家里不近不远。 从家里来会有些久,但也不会太远,车程三个小时内,所以父母同意她在外面租屋子,不过条件是每个礼拜都要回去一次。 不过这样冯思就很开心了,她总是笑脸满怀的分享这件事。 「冯思你为什么总是掛着两台相机,而且还有一台是底片的,最近底片……越来越贵了。」 「没关係,这相机不常拍的。」 冯思说着就把那台底片放进包里,转头继续做着手里的事,陈易禾以为这是和她搭上话的机会,没想她连一眼都没朝自己望来。 冯思不常出现在社团课,陈易禾大概每半个月才会看到她一次,她总是低着头拨弄手里相机,一语不发。 陈易禾发现没有人能靠近冯思,那种疏离感由内而外,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自己。 或许是怕生,也或许是陈易禾表现出来的模样太过侵略性,他不懂,于是问了社团在场的所有人。 「我不好相处或是……很难说话吗?」 很显然,每个人听到他这样说,全都仰头笑成一窝。 「如果你是难相处的那一类,那这世上就已经是没有好相处的人了!」 「你说话是挺容易被句点的......但不至于到难说话。」 『你是想追冯思对吧。』 学长一语道破他话语里的动机,在场人无一双眼瞠大往学长方向看去,或疑惑或崇拜。 「有那么明显?」 「冯思躲得不够明显吗?」他反驳道:「而且––她不喜欢男的。」 「我靠,学长!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一边和陈易禾同期的男生被学长一句话吓到嘴里的饮料喷涌而出,弄得身前一片湿,眼神仍不离开那位学长。 这对陈易禾打击不小,因为之后的谈话,他一句没说,一句没听进耳朵里。 往后,见到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天听说她休学了。 不知道去哪了。 陈易禾知道 她去找那个在晚会遇见的女孩了,只是她们的故事,是他永远触摸不到的。 二十八岁那年一场寒流带走好多人,其中有一位女子从自家十楼一跃而下,这是寒流冻死人之外的大新闻,因为有线报说是歌坛的新星。 于是上头派离地点最近的他赶到现场,在封锁线围起来前说不定能拍到一些独家。 依如往常走到现场,他按着快门赶在封锁线前聚焦着,可指头却越来越沉重,因为躺在血泊之中的人穿着不合季节的薄衬衫,扭曲变形的指头毫无血色,另隻手里握着的照片,莫名让陈易禾心慌。 「出来了出来了!」 当她满身血跡光着脚踩在气温只有五度的石头路上,就这样走进自己的视线中,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看着她从梯厅缓缓走出,被救护员搀扶着送上救护车离开。 「冯思...」 陈易禾望着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相机差点就要摔到地上,他抓紧绳子将它抱在怀里,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他接起来放到耳边,呆滞的喊了声:「喂......学长。」 「如何?有拍到什么独家吗?」 「......」 「喂?....陈易禾你还在吗?」 「......学长你还记得白嘉吗。」 「你在说什么?」 「就是你毕业那年音乐晚会的替补......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不记得.....」 「那冯思....你记得吗。」 对方沉默半晌,啊了一声回:「这我记得!前几年新锐摄影师,她怎么了吗?」 红光闪烁,冷冷扇了他无数次面庞,尸体被盖上白布,人渐渐散去,嘴里念叨的—— 这地方怎么摊上这种事、这人住进来就没好事发生、被诅咒了——凄惨啊...... 「死的是她爱的人,白嘉。」陈易禾没发现自己的唇角微扬,语气生涩,「学长,能装作没这件事发生吗?」 『我不想做这件事——』 『照片交出来,我让别人做。』 无人知晓. 「你好,我是陈易禾。还记得我吗?」 「她已经一个月没开口说话了,也不肯吃饭,醒了就一直盯着天花板......」护理师看着她,眼里透露着怜悯,「大概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爱人从怀中脱逃,只为了往那扇窗户跳下去。」 「爱人吗?」 「对啊,在现场的时候救护员说她嘴里一直喊着跳下去那个女生的名字。」 「白嘉...」 她微弱不清的话音,生硬的两个字敲在陈易禾心头。 陈易禾和护理师都惊讶的看向她,她缓缓望向他的双眸,和他对视许久。 护理师已经跑到外头叫人去,陈易禾僵硬地抚上她的手,轻声道:「嗨,好久不见。」 「还记得我吗?陈易禾,你大学同学。」 冯思愣神,而后微微一笑望着他,笑容越来越开朗,感觉就像遇见多年不见的好友而感到开心。 陈易禾惊喜的扬起嘴角,以为她真的认出自己是谁。 「如果是记者的话我没什么好说的喔。」 也只是一瞬间,她的笑容便不復存在。 冯思眼神瞬的下移,生冷的说道:「核心新闻的陈易禾记者。」 这是她第一次,让他知道白嘉的故事。 陈易禾将摄影机架起,病床的立桌摆放着好几张照片,可是每一张都没有白嘉的脸,只有无数的划痕。 她的叙述让白嘉有了灵魂和面貌,那个从十楼跳下来的人,除了名字,没有一处和冯思所形容的那个人相像。 那个白嘉,不是她的白嘉,只是名字一样的——另个女人。 「冯思说的那个白嘉,或许是那个女大生。」 某天陈易禾听见病房外交谈的警员说着,心头一颤,想起来那久远的记忆。 「你是说那个在a大外宾馆浴室割腕的那个?!我靠冯思这人是疯了吧!」 的确疯了,陈易禾想起来那段影片还存在电脑云端里,拿出手机找了一下。 「人家也是音乐系高材生呢,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 「那个警察大哥,我听到你们说a大女学生的白嘉,是不是影片里的这个人?」 画质有些年代,但还算拍得清楚,两位看了一会猛点着头齐声说:「对对!就她!」 「因为很漂亮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音乐学得又好,人长得漂亮,我们都纳闷为啥要自杀。」 「有听说是被黑帮缠上才走投无路,不过这条线也是不了了之……」 陈易禾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沉淀了一会儿,再次走进病房时,便将手机摆到冯思面前。 画面是她的侧脸,那个在台上弹着吉他的女孩。 「你想知道什么?」她轻声问,眼神却带着警觉。 他看着她的身体坐得版直,手指头不停的抚摸萤幕上的那道身影,陈易禾抿了抿脣吞了口口水。 这个场景重复了好几次,从那间屋子到医院的距离早已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坐到床边指着那个女孩,「快乐吗......那几年你们过得快乐吗?」 「什么快不快乐?」 「那短暂的两年,白嘉告诉你了什么?」 鑽紧的拳头,红通的眼眶,努力隐藏的秘密,被一层又一层的谎言包裹。 「说一次实话,我就陪你演这场戏。」 「一场白嘉还在你世界的剧本,我知道她,所以我可以陪你演。」 月光在头顶,门外的脚步声忽远忽近。 冯思沉默的看向他,过了半晌嘴里缓缓道出。 「她走的那天,她爸爸来过——于是我不停的安慰她……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把我丢在这跟黑猫一起活着,所以我只是想告诉她,黑猫也死了。」 谁知道这没头没尾的话,引起门外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妈的白北城现在在哪!」 是刚才和自己说话的警员,陈易禾愣神的看向门口半揭的门。 冯思笑得温柔,撇过头闭上双眼,手里拿着陈易禾的手机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上。 「黑猫,是白北城的代号。」 「白北城是白嘉的爸爸,这个叫白嘉的女人,是白北城的情妇,她信了我的话,以为白北城真的很爱她——」 最后一句,发出的声音,轻如蚊蚋。 「你究竟经歷了什么呢……我的白嘉……」 带着笑容。 茶花 白北城 我从没提起过的名字 他是白嘉的父亲,一切的开始。 第一次跟白嘉见面,是在图书馆附近的咖啡厅,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忙着参加大学面试的高三生。 我在本该不存在于咖啡厅的时间出现。 琴声在午时过后整点响起,咖啡厅的老钢琴活了起来,琴捶敲击出的音色,却透着悲凉的音调。 在音乐停止的那一刻空气凝结了数秒,随之而来的是客人的掌声和她的沉默。 我在她转头看向我的那一刻乱了心,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直直的将镜头对着我。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相机没有了生命,停止了心跳。 她像隻受伤的狐狸,张开嘴朝着我无声的说:「扯平了。」 我看着她背起脚边的包,快速的走出咖啡店,我顺着视线望去,她坐上了对面一台价值不菲的轿车,里面还有一个壮硕的身影,遮挡住白嘉所有的影子。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 白嘉又出现了。 在大学联合举办的演唱会上。 背着吉他坐在椅子上,披散在肩膀的头发随风轻拂。 当我知道她看见我了,我的内心其实特别激动,她的模样还是如初见,她朝我眨了眨眼,才走下舞台。 「喂,小朋友——」 她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转头,她的双眼如深渊般让我陷入,恍惚间我见到她身后高大的身影,隔着人群寻找着什么。 「帮我个忙——」 我知道那些人是来找她的,可我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彷彿被支配那般,我只有点头任她处置的能力。 她毫不犹豫的贴上我的双唇,将自己紧紧贴附在我身上,隐身于人群中。 现场音乐来到高潮,人群涌动,推挤促使我环起她的腰际让她更靠近我。 灯光闪烁,我的耳根早已红透,她吸允着我的下唇,舌尖偶尔掠过我的齿间,惹得我情迷意乱。 这才是我们的开始,没有酒精、没有顶峰相见…… 我只是她逃跑的手段而已。 白嘉躲在我租的房子里,她说只要白北城知道自己有去学校就不会太在意她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她说的话真假成分佔比多少,我只知道她的出现依旧是如此的突然,再用令常人无法理解的原因被迫停留。 「白嘉,你说那天晚上找你的人是你爸,那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我爸,爸爸才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做这种事。」 那是她吃着我屋里最后一碗泡麵,配着我带回的滷味,淡淡地说道,拿筷子的手却在抖。 我手里的啤酒流满汗,白嘉没有下一句话,惹得我有些好奇。 「哪种事?」 「就是——」 突然的靠近让我措不及防,差点从沙发摔下来,她抓住我的手一拉,让我有力能将自己拖回来。 她的皮肤白得发光,手背没什么肉,手心倒是有股厚实感。 我不知道我们俩对视多久的时间,只知道白嘉欲言又止的双唇,乾涩还传来泡麵的气味。 亲吻时,是甜的,不管对方吃了什么食物,都是甜的。 舌头也是、牙齿也是,甚至是喘息也能是甜的。 「白嘉……这是第二次了,你无缘无故的亲上来。」 「你不是好奇那个男人都对我做什么事吗,我告诉你,就是这种事。」 「她是你爸不是吗……」 我意识到她的眼神中的嫌弃和害怕是因为什么,我没有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盯着压着我的她。 白嘉你笑得好悲伤,我永远记得那个笑容,泪水哗啦的掉在我的脸颊。 「救我……救救我,冯思你救救我好吗?」 「我……怎么救你?」 「我们逃走好不好?不去上课,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躲起来。」 如果能和她躲一辈子,我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你别哭了,好吗?」 我抹掉她的眼泪,将垂落的发屡到耳后。 我有个奇怪的嗜好,我喜欢别人为我而哭的感觉,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所以我其实更希望白嘉哭得久一些,这样我就能吻着她的泪,将她拥入怀中。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的眼眸水亮亮的,一手不安份的顺着我的腰往上轻抚着,于是我府下身在她耳边,轻呼一口气,声音带着娇喘问道:「做吗?」 她手臂上有好多道疤,她说那是自己把香水瓶摔破,用碎片割的。 她说不这样她活不下去。 「什么香水?」 「白茶花。」 抱着我颤抖的身子,耳畔边凌乱的喘息,光滑的肌肤和我相贴在一起。 害怕弄疼她,害怕她想起不好的回忆,我尽量让她能紧紧地抱着我。 白嘉好像很累,但我还是很坏的吵醒靠在肩上的她。 明知故问,乐此不疲。 「你喜欢什么花。」 你在我耳边软呼呼的告诉我自己喜欢茶花。 而后便沉沉睡去。 你知道白茶花的花语是什么吗,白嘉。 是,你怎能轻视我的爱。 // 「如果我是正常人,那我们有可能会像这样在一起吗?」 某天白嘉蜷在我身前,靠着我身体,悠悠地说着,我没有看见她眼里的不捨,那年冬天好冷,她的体温让我感到温暖,所以我没太在意她说的话。 「我也不是个正常人啊白嘉,我是个疯子。」 讲这话时我差点没忍住笑,于是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疯子吗?」 她的问句带了点质疑,可那种质疑不是不相信,而是希望我真的是疯子的那种质疑。 不假思索,我亲吻她的眉眼,轻轻地回答道:「对啊——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那快帮我,把黑猫带走吧。” // 白北城被发现陈尸在距离a大不到三百公尺的宾馆中,听说警员闯进去时,一股刺鼻的香水混着血腥味,差点就让人晕倒在门口。 白北城躺在充满水和满池花瓣的浴缸中,双眼瞪大的盯着,口吐白沫嘴唇发紫。 令人悚然的是,白北城的死亡时间竟然是近一週前,而宾馆的钱却一直是定时缴交的状况。 窗户开着,冷风从那口狠狠的刮进来,在不远处的a大中庭响起悠悠地吉他声。 只可惜,那女孩的歌声再也没出现过。 那颗快门键,停在了那年冬天。 起风了,该走了白嘉。 我去找你了。 这次,别再拋下我。 印象里 「这一切都只是想像,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虚构,我也不清楚。」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写出来,纪念一位年轻摄影师的殞落——」 陈易禾将话筒放下,场下的听眾寂静无声。 主持人一时间也说不上话来,那本书摆在桌上立着。 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中间的一点白成了焦点,白烟从花朵间升起,藏在烟雾瀰漫的人,跪在花海中。 「那书中另一位主人公,真的存在吗?」 陈易禾愣了愣,抬手拿起桌上的书,翻开书页,一张手抚琴面的相片映入眼中。 他摇头,否认主持人的问题。 「白嘉只存在于冯思的世界。」 他笑着说道。 这样就够了—— 嗯…… 一开始我只是想试着写写看第一人称视角的叙述,没想竟受到一些人的关注。 后来我发现第一人称真的好难写,突然深深佩服那些用第一视角带读者去体验世界的作者。 这故事虽然短短的,还有点混乱(应该是非常),但写的过程中真的很容易让我本人一不小心,心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可能是第一视角的关係,也可能是怨自己把故事想得太悲剧ó?╭?╮?ò 总之,这也算另类的he吧? 对,肯定是! 谢谢看完的人,谢谢喜欢白嘉跟冯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