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 夏日的风铃 「叮叮」 「风铃响了那！啊你们的爸爸要回来了没？」自从父亲死去十年后，母亲每逢夏日就会跟我们开这个玩笑。「爸不会回来啦，他可是个工作狂呢。」而我和弟弟永瑁也总这样回她。 以前，父亲工作繁忙，为了打理他与母亲共同开创的事业，他总东奔西走、很少回家。这样的父亲，每逢五月总会抽空与我们团聚，而且每当他回来，门前的风铃就会响，他总说：「有好妻子的男人，走路有风！」 「叮叮」 今年的风铃响了，但母亲带着奇怪的表情。 「你们的爸爸怎么没有回家？」 我和永瑁马上感觉不太对劲。 「妈，爸他是不会回来的啦！」永瑁说。 「啊？他以前不是都这个时候回来吗？」 「……」我震惊了一下。 「阿瑁，我们去房间谈谈。」我低声跟永瑁说。哄了一下妈，然后带着永瑁进房间。 「妈失智了。她最近的行为都怪怪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带她去看医生。」我对永瑁说。 「嗯……我明天向公司请假，我们带她去看医生。」 「永纯小姐和永瑁先生，你们的母亲确诊为失智症。」医师这样对我们说。 那天，从医院回家后，虽然我们早知道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我们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不知道妈最后会不会忘了我们还有爸……」永瑁有点哽咽的说。本来想安慰他的我，发现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我也是这么担心的。「不会的，我们这么常陪她，她不会忘记我们的。」整理一下情绪后，我对他说。 从那之后，我发誓以后决不在工作时闭关、锁房门，一定要好好陪着妈。 「阿纯啊！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眼镜啊？」妈问我。 「在客厅桌上！」我在房间大声喊。 又过了三十分鐘。 「你有看到厨房纸巾吗？」妈在厨房东翻西找后问我。 我走进厨房，厨房纸巾就在最大的那张桌子上。「在这里。」我随手拿起，递给了妈。 「啊哈哈，刚找都找不到那，感谢！」妈向我道谢。「欸？啊我要这个干嘛？」她又把它放下，随手放在了流理台。 「妈，纸巾是放这里的。」我把纸巾放回原本的位置，对她说。 「啊放哪都没差啦！」妈直接走出厨房。 妈真的变了，以前都是她叫我们东西要放在固定位置的，但她现在似乎不太在意。 「阿瑁啊！你以前是读哪个大学啊？」我听妈今天问阿瑁十几次了。 「妈，我来跟你说说我以前在学校有多风光吧！」阿瑁放下手边公事，打算直接扯开话题。于是阿瑁和妈说故事说了一个下午，然后吃完晚饭后，还说要带她去外面走走。 「不要啦！外面很多坏人，像我上次看到隔壁邻居凶神恶煞的，还想拿那个……呃……那个浇花的东西打我那！很恐怖的！你们也小心一点。」妈说的话让我们很讶异，因为从以前，妈就喜欢去公园，跟邻居们聊天。而且妈说的那位邻居，以前还跟妈是很好的朋友。 我们对妈的改变感到有点难过。 她剩下的记忆，就像她那苍白且逐渐变少的头发一样，慢慢的褪色与消失。 「叮叮」 「……」夏天的风铃响了，但妈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平常一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妈该不会忘记爸了吧？ 「妈？爸今年可能会回来喔？」永瑁也发觉不对劲，于是试探一下妈。 「爸爸？你们的爸爸？」妈的脸上充满疑惑。那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表情。 「……」我感觉到泪水滑落我的脸颊，因为难过，难过这重要的人，也从妈的脑海里溜走了。 「啊你怎么了？阿纯？」我心里感受到一丝的高兴——妈还记得我的名字。但另一份忧愁也随之而来——她是不是总有一天也会忘了我？ 「啊……没事。」我掩着脸，走入房间。 在我冷静了之后，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永瑁直接走了进来。 「不要太难过啦，姐，妈都九十岁了，就不要勉强她记得这七十几年前的情人了。」永瑁这么安慰我。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陪她，把握她还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但就在永瑁这么说完，我们听到客厅传来「呯」一声。我们立刻衝到客厅，发现妈倒在地上… 「快叫119！」我几乎是嘶吼着对永瑁大叫，同时也是对妈叫。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 送往医院后，我们苦苦等候，晚上也不敢睡觉，深怕我们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幸好，隔天医师就跟我们说妈没有大碍，只是…… 她来日不多了。 这句话深深刺痛我们的心，但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好好把握她还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在那之后又过了半年，我们发现她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就连我们也是。 「阿瑁，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我们该让妈受苦吗？」有天，我对永瑁说。那是又过了三个月的事。 「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签放弃急救同意书吗？」 「嗯。」我沉重的点头。 「你真的确定吗？」我感觉永瑁并不同意我的决定。而我们也因此吵了一架。 在一番争吵后。永瑁似乎开始认同我的想法。 「虽然你很坚持，但我觉得这件事还是问一下妈吧！」永瑁说。 「好啊！我们就去问妈她自己的想法！」我还是有点情绪激动的说。 虽然担心妈现在做不做的了决定，但我们还是要去问她。 「妈……」永瑁进了病房，轻轻的叫她。 妈转过头，似乎依旧在思考我们是谁。 「你想要签放弃急救同意书吗？」我觉得我太直接了。 「……」妈似乎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呆呆的望着我们，然后转头望向窗外。 「没关係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如果签了能不造成你们的负担，就签吧！」妈爽朗的说。她总是这么为我们着想，即使连我们是谁都不记得了…… 如果她能想起我们就好了。 当晚，我彻夜难眠。 该签？还是不签？是让她有尊严的走？还是把她硬留在我们身边？ …… 我做出了决定。 我缓缓的签了字，我颤抖的手与不停滴落的泪水，并未沾溼那张同意书。 「这样……就好了吧……」我开始怀疑我的决定，但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让妈感到痛苦。 好好的把握剩下的时间吧。 签完同意书后，又过了三个月。那天，医师和护理师急忙叫我和永瑁赶紧进病房——妈快离开了。我马上衝进病房，强忍着泪水，走进病房见她最后一面。 「我快要去见他了吧……你们……要记住……我永远爱你们。」 「我们一定永远都会记得的。」永瑁也强忍着泪，回答她。 然后，妈露出笑容，就这么断气了。 当下，我们痛哭失声，我感觉到心被挖空了，而递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伤、空虚与心痛，和满满的失落感。 一旁的医师和护理师也哭了，因为他们从来没看过几乎每天都来照顾亲人、跟母亲感情这么好的孩子。看着这必然的天人永隔，他们也不禁觉得，上天的安排实在是有点残忍。 两週后，护理师给我一张字条：「这是令堂过世三天前写下的，您一定得好好收着。」 我打开来看了，上面颤抖的字跡写着： 「我想起你们的爸爸了我很高兴阿纯阿瑁妈妈留」 我感觉到泪水滑落我的脸颊，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欣喜。重要的人，似乎已经悄悄的溜回她的记忆里，连同我们一起。 妈过世后过了一年，我们又听到了那熟悉且重要的声音。 「叮叮」 我转过头看着永瑁，发现他也正看着我。 我含泪笑了，对他说： 「夏天的风铃响了，爸已经回来了，他们……已经快乐的重逢了。」 夏日的风铃完 丝线 (上) 2021年末还债连更 「小葭。」 在一栋装潢典雅的房子里，一个女人瞪着眼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气愤的对着电话喊：「我不是说我要一个女助理吗？这男的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电话那头的人——助理小葭道歉完后继续说：「不过人都找来了……我……我跟你保证！他一定是个礼貌又好学的小伙子，就拜託你将就一下了！」 「不是这个问题，我这次要设计的是女装，你给我找个男的来做什么？」讲电话的女人扶着额头，最后还是妥协了：「唉，算了。你给我注意一点，你再出包我真的会把你fire。」语毕便掛断了电话。 方才，那位年轻男子来到这里，女人就只看了他一眼，便开始讲电话。他几乎是一句话都没说。 终于，他未来的僱主兼导师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吴宇。」 「吴宇？啊，我看见你的时候还真的挺无语。」 吴宇听了没有任何反应。 女人见他像块石头一样无动于衷，说：「唉，抱歉，这也不是你的错。」 接着两人陷入了沉默，吴宇话少，而女人也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女人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服装设计界的巨星——易兰珊。」吴宇的语气毫无波澜，彷彿眼前站了个大人物是件毫不稀奇的事。不过吴宇还是补了一句：「未来能在您身边学习，不才感觉很荣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唉，要感谢就感谢那个呆瓜吧。要不是她忘记徵人条件，你也来不了这里。」易兰珊扶着额头说。「算了，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吧。」 易兰珊起步，而吴宇跟在她身后。易兰珊的房子很大，几乎三分之二是工作室，不过剩下三分之一住的地方也是堆满了布料、设计图以及假人模特。 易兰珊已经三十七岁了。她不打算结婚，她一生最爱、值得让她拋下很多人生大事的事情，就是服装设计。而她为服装设计界这样全心全意的付出，也让她成了服装设计界的巨星。满腔热情成就了易兰珊，在她成名后，那火仍是不灭。 「下了这楼梯后就到了。」易兰珊走在木製楼梯上，那里通往准备给新助理的房间。「时间不早，今天你先休息吧。」 他们走到楼梯最底层，易兰珊从口袋拿出钥匙，打开了很久没用的房间。助理的房间不大，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柜子架子和三个假人模特。 「这里就是你之后的房间了。需要什么东西再来找我。」易兰珊说。她把房间的钥匙放在房间桌子上后，便离开了房间。 吴宇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他拿起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拂尘，打扫着满是灰尘的房间。 吴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虽然外表冷淡的像个冰山，但其实有颗非常温暖的心。他对服装设计也非常有热情，易兰珊一直都是他的偶像，见到本人可是让他兴奋不已，而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 打扫完后，他从带来的行李里取出几张纸和铅笔，坐在椅子上开始进行设计，不过才开始没多久，他就被长途跋涉的疲累给打败，趴在桌上睡着了。 隔天早上，易兰珊在仍堆满各种服装的卧房里醒来了。她梳理完后走向厨房，拿了片麵包，边吃边开始聚精会神的工作。 到了中午，她打电话跟助理小葭要订布料，以及跟版师沟通需要打版的图纸……忙着忙着，又过了三个小时，她终于有时间能休息了。 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天那个新来的男助理呢！ 她立刻起身走向楼梯下的房间。她打开房门，看见新助理正在桌上画着手上的纸，似乎正在画设计图。而桌上散落着各种时尚杂志，以及一些铅笔草稿。 「小助理。」易兰珊看着吴宇喊。 吴宇听到后猛然抬头，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而他很明显的晃了一下，好像快跌倒的样子。 「你从早上醒来后一直在这里？」易兰珊问。 「去洗漱完后就回来了。」吴宇回答。 「你怎么不来楼上？」 吴宇没有回答。 易兰珊笑了，她说：「好一个认真的小伙子！」 吴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易兰珊继续说：「小助理，去楼上吧，你该开始为我工作了。」 于是吴宇跟着易兰珊走到楼上。 他们共事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吴宇聪明也很会察顏观色，易兰珊几乎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点个头、挥个手，吴宇就会马上送来她要的东西。最近刚好是订货会前一个月，易兰珊忙翻了，而来了这个新助理，着实减轻她工作的负担。 才短短一个礼拜，易兰珊就对吴宇留下了好印象：认真有用的助理。 不久，订货会结束了。易兰珊翻翻月历，最近几个月没有什么大展览了。而就算没有展览，易兰珊仍不停止她的设计，刚好多了一些时间，她决定去城里逛逛各大商场、面辅料市场和成衣批发市场，顺便去公司看看。 易兰珊的房子在小镇里，而公司在繁华的城市，她很少进公司，在公司里，小葭基本上就是易兰珊的分身。 在出发前一个礼拜，她对吴宇说：「我下礼拜要去城里。」 吴宇点头，问：「要帮你准备行李吗？」 「准备行李？」易兰珊有点讶异的说。「哈哈，不用，你来不是给我做佣人的。我不在的时间你好好把那些服装杂志都看过一遍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出发那天。 「路上小心。」吴宇在门前说。 「好好顾家，我要回来时会打电话。」语毕，易兰珊就离开家里。 而这时，吴宇正偷偷筹备着一个计画。 易兰珊首先坐车前往公司所在的a市。 「您好，请问您是公司的访客吗？」 易兰珊戴着墨镜，穿着自己设计、自己挑布缝製的衣服走进公司，柜台的服务人员马上问候她。她摘下墨镜，而服务人员惊喜的大叫：「是兰珊！」 没错，公司的人不管是基层还是管理，都一律叫她「兰珊」。 易兰珊挥挥手，说：「我找小葭。」 易兰珊坐着电梯到公司最高的办公层，每个见到她的同仁都欣喜的向她打招呼。 「嘿，小葭。」 易兰珊直直走向小葭的办公桌。 「兰珊！」小葭马上起身，给易兰珊一个热情的拥抱。「天啊！你怎么会突然来公司？」 「哈哈，突击检查。」易兰珊笑笑着把小葭推开。「公司都还好吗？」 「很好！不用担心！」小葭报告完，贴近易兰珊的耳朵问：「啊那个新助理还好吗？」 易兰珊闻言，微笑着说：「嗯，他很好。」 小葭听了松一口气。 「小葭！兰珊难得过来，我们公司今晚去吃饭吧！」一位员工突然提议。 而公司的员工听到要去吃饭，纷纷起哄，于是全公司决定今晚要聚聚了。 丝线 (下) 2021年末还债连更 这几天，易兰珊跟公司的员工们欢乐的相聚，他们白天跟着易兰珊去市场调查，而晚上仍是一起饮酒做乐，谈论公司的大小事。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久，易兰珊便要回去了。 「兰珊，希望你下次能快点再来公司……」 易兰珊回程的前一天，公司的同仁们依依不捨的向她道别。 「哈哈，我会的。」易兰珊边笑边走向她在公司暂时的住宿。 易兰珊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向吴宇报备了明天要回去。 「嗯。」吴宇只嗯了一声就掛断了电话。 隔天，易兰珊坐车回她家所在的镇子，回去时已是晚上七点。她缓缓的走向她的房子，窗户还透着屋内的光。她到了门前，闻到了很香的味道——似乎是……料理的味道？ 她转钥匙的速度加快了，她开门进去。 「你回来了，兰珊小姐。」 一进门，她听见吴宇的声音。她看见桌上有一桌的菜，四菜一汤、一副餐具一碗饭。 「桌上的是？」她问。 「我做的，您快吃吧。」吴宇说。 一瞬间，易兰珊彷彿看见平时面无表情的吴宇露出了微笑。 「……真的？」易兰珊难以相信。「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吴宇微微的笑了，这次是真的在笑。他起身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在旁微微鞠躬，像餐厅的服务生。 易兰珊把包包和行李丢在一旁，坐在椅子上开始享用吴宇做的饭。 她想到，以前回来时，可没有窗户透出的光线；可没有精心准备的饭菜；可没有一个，等待她回家的人出现。 她是否想过，能不能吃到某个人只为她准备的饭菜？ 她是否想过，能不能有个人陪在她身边？ 她是否想过，能不能跟一个人廝守一生呢？ 她还没老，却也快了。结婚这种想法还是该拋开才是——但，她有时还是希望有个人能为她付出爱。 一个人的家多孤独。独自一人的三十七年岁月果然还是有些漫长。 但她还可以奢求什么吗？ 「兰珊小姐，怎么了吗？」易兰珊听见吴宇的声音，她才发现，一滴眼泪正沿着她的脸颊滑下。 「……没事。」易兰珊放下碗，抹乾心酸的泪水，说：「太感动了，你也一起吃吧，家里还有多的碗吧？我去找找。」 她走向厨房抚平心情，拿了一副碗筷摆到餐桌上。 「来吧，一起吃！」她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宇接过碗筷，从别的地方拉了张椅子过来。 他们吃着饭，易兰珊开始说着她这次去城里的收穫，而吴宇只是静静的听着。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吴宇开始把碗盘端去厨房流理台清洗，而易兰珊则在整理行李。 易兰珊抚摸着带回的布料，有了一个想法。 隔天，易兰珊起床，发现客厅桌上不再散落着满满的设计纸，纸张被整齐的叠好放在一旁，且桌上还多了一盘烤吐司。不过那小助理却不在。 易兰珊马上下楼梯走到吴宇的房间，开门后果然发现他在画设计图。 「你出来。」易兰珊说。 吴宇不解的跟着她上了楼。 易兰珊快速的走向工作室拿出皮尺，对吴宇说：「你能当模特儿吗？」 吴宇没有反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来，手打开。」易兰珊拿着皮尺走近吴宇。 吴宇退了一步，又走向前，乖乖的把手打开，让易兰珊量东量西的。 「身材不错，但就是瘦了一点。」易兰珊边量边嘀咕。 而吴宇听了仍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很快，专业人士易兰珊就量好了他的身体尺寸。 「早餐记得吃。」吴宇放下手说。 「哈哈，好，你可以走了。」易兰珊边笑边走向工作室。 之后，易兰珊就很常自己待在工作室里，不叫吴宇出来了。而吴宇似乎也正忙着些什么，常常在他的房间和工作室进出。 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像不相交的平行线，但却如藕断丝连，看不见的丝线正错综的将他们连线。 不久，隐藏的丝线终于浮出了水面。 「吴宇。」易兰珊带着一个礼物打开吴宇的房门。 吴宇听到后抬起头。 「来，给你。」易兰珊展示出了她为吴宇准备的礼物：一件工整、布料高级且设计简单的西装。 吴宇听到后有点惊讶的样子，他接过易兰珊为他製作的衣服。 「我觉得你很适合简单的设计。」易兰珊接着兴奋的说。「我真期待你穿上的样子，现在穿给我看好吗？我会出去的。」 吴宇思考了一下，摇头说：「等一等，再等我三天……不，两天。我一定会穿上的。」 易兰珊听到这样的回覆有点错愕，而吴宇看到她的样子有点慌张的说：「我不是不喜欢。我很喜欢这件西装，只是……只是……再等我两天就对了，拜託。」 易兰珊听完后点头，转身走出吴宇的房间。 她不觉得吴宇不喜欢那西装，只是他应该真的有什么正瞒着她。 是什么呢？易兰珊很好奇。 两天很快就过了，这天早上，易兰珊跟平常一样走出房间洗漱后走向客厅。 「你……」而易兰珊看到眼前的景象，惊讶的摀住嘴巴。 只见吴宇穿着易兰珊送给他的西装，拿着一件玫瑰色礼服，在餐桌旁等着。那画面多美啊！一个俊秀的男子拿着一件美丽典雅的礼服，就算背景只是普通——虽然还是有些华丽——的屋子背景，仍让易兰珊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下来。 「……？」突然被拍照的吴宇露出惊讶的表情，罕见的脸红了。「怎么了？」 「你穿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易兰珊讚赏的说。 「谢谢。毕竟是你设计的。」吴宇低着头说。 吴宇走向易兰珊，仍红着耳根子，低头说：「这……这是我送你的。希望您喜欢。」 易兰珊接过礼服，那设计连顶尖的她都觉得非常好看。 那礼服，如果能穿着它踏上婚礼的殿堂，一定会很幸福吧。 毕竟是某人亲手製作的啊。 易兰珊向前抱住吴宇，她从以前就想感受那样的温度了。 「谢谢你。」 丝线完 登出 (上) 2021年末还债连更 你的人生游戏结束了。 gameover. 「那年暑假，我们相识。 那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电动宅。 『嘿，阿楷。』那天，你很普通的来找很普通的我搭话。『听说你喜欢打电动？』 我点头：『是的，没错！』 『太好了！班上都找不到同好，我都觉得很孤单呢。』你说。 孤单？被眾人围绕的你，在普通的我面前说孤单？」 你从那刻起就很不会察顏观色。 你从那刻起就一直在压抑自己吗？ 「『你玩过什么游戏啊？』你问。 我们兴高采烈的讨论，我从来没跟班上的人聊的这么开心过。 『如果可以，你要不要来我家打电动？』你在上课鐘打时问。 『嗯！我很乐意！』我回答。」 现在想想，你也真是够主动，我们虽然同班两年，相识却也只在那十分鐘。而你就这样邀请我去你家。 现在想想，我那时也是蛮没戒心的，真蠢。 「到了假日，我期待的去了你家。 你带我进你的房间，我看到你房里的两台电脑萤幕、电竞椅、电竞鼠键和麦克风时，我非常惊艷，而又羡慕的不得了。你叫我别管那些了，你从床下拉出一台游戏机，把它接到电脑萤幕上。 『你玩过这游戏吗？』你问。 『当然玩过！』我回答。 我们开始比拼，那是个格斗游戏，是一款復古的老游戏。我们互相较劲，你是我遇过最强的玩家。应该说，这个时 代玩过那老游戏的玩家也不多。 『你真强！』你说。 看来我也是你认可的劲敌。 『你也是！我从来没跟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打过呢！』还沉浸在刚才刺激的格斗战的我回答。 『你之后可不可以多来我家？』你问。 『欸？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我很期待喔！』」 我终于明白你说的孤单的意思。 我可能真的是唯一能陪伴你的人吧。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发现呢？ 「从那之后，我就很常去你家。 因为我也是像你一样孤独的可怜人。 『哇喔！你怎么突然来了？』你在你家门前惊讶的看着我，你穿着长袖，但明明是个大热天。 『你不热吗？』我问。 你沉默了，又开口：『不会啊！这件衣服还挺薄的。』 『喔……』我疑惑的点头。『真是个怪人。』 『哈哈。』」 我真是个愚蠢的人。 当时我竟没看出你藏着的伤痕。 「『我们今天来玩这个吧！』你拿出一片最近新出的双人合作游戏。 『哇！你已经有这个游戏了？我想玩玩看！』 那个下午，我们一直在玩那款新游戏。我们的技术都很好，跟你一起玩，我感觉我们就像职业玩家，那种合作无间的感觉，彷彿我们融为一体。没多久，到了我回家的时间，我们已经破关了一半。 『掰掰！』我挥手。 『嗯！希望你明天也会来！』」 跟你一起玩游戏的时光好快乐。 希望你也这么觉得。 不知道这样的回忆能不能跟着灵魂一起带走？ 「又过了半年。我几乎每个假日、甚至连平日都去你家打游戏，研究攻略。 『嘿，阿楷。』那天，我去你家，你拿着一片游戏片突然喊我。 『怎么了……欸，你手上那个是！』我专注于你手上的游戏。 『你要看就拿去啦。』你把那东西丢给我，说：『我有一个想法，你想不想听听看？』 『嗯？什么想法？』 『我们……来做youtuber好不好？』 我呆住了。 『阿楷？』 『好！当然好！』想到能把我们精采的各种游戏操作让大眾看见，就让我兴奋不已。『我们来试吧！就用你那套齐全的设备！』 『谢谢你！』你露出开心的笑顏。『有个伙伴一起奋斗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可恶。 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会为你招致毁灭，我他妈一定会阻止你。 可悲我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我们的youtuber奋斗生涯开始了。 我几乎拋下所有课业，至于任何的社交，我本来就没有，也就没什么好拋弃的。 『哈囉大家好，我是阿楷！』 『哈囉大家好，我是………』 一开始，我们的频道默默无闻。一部影片至少花我们十几个小时，但观看数却寥寥无几。不过我们仍乐在其中，尤其看着我们的订阅人数慢慢增长，总是有种得意的感觉。有种自己快变成大人物的感觉。 很快的，又半年了，我们慢慢的红了。凭着我们惊人的操作，订阅人数攀升至一万，之后更是爆发性的成长。 而这时，我们也快逼近大考了。 『阿楷。』有一天，你剪着片唤我。 『嗯？』 你把电竞椅转向我，说：『我们已经三年级了。』 我沉默。 『休息一下吧，该认真唸书了。』 『哇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二年级的东西都放了，你叫我从何读起？』我问。 『我会帮你的。』你严肃的说。『我们必须考上同一所学校。』」 谢谢你。 若不是你带我考上跟你一样的好学校，我可能现在还是几乎跟班级碰不上边的人。 虽然那段时间真的很辛苦。 「大考过了。 毕业的暑假，我们间不下来，一直忙着拍片。 不能让一直支持我们的五万人失望啊。 『加油，阿楷，你成功考上跟我一样的学校了，这次的赶片一定也可以！不要放弃！』你总在我喊累的时候对我说。 果然，我们努力的连更，订阅人数翻了一倍，我们终于收到白银创作者奖。 『阿楷！我们成功了！』收到奖牌的那天我们在你家欢呼。 『谢谢你！要不是你当时提出那提议，我们现在也不会在这欢呼！』我说。 十万订阅了，我们决定开直播感谢观眾，不过还是不露脸。老实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跟观眾互动，其实我们连观眾的留言都很少看。 『嘿，大家好！我是阿楷。』 『嘿，大家好，我是……』我们自我介绍完后，你开始感谢观眾：『真的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们……』 本来，直播一直很顺利的进行着，直到进行到一小时三十五分，聊天室出了很大的意外。」 天啊……那是我最不想想起的回忆…… 登出 (下) 2021年末还债连更 「『阿楷？』 『哈哈哈哈』 『北七』 直播到一半，突然有个观眾开始刷频。 『不好意思，请不要洗版喔！』我说。 『你是那个死肥宅吧？』那个观眾留言。 ……什么？ 突然有一些很不好的回忆涌入我脑海。 『妈的，现在抱谁的大腿变的很威风是吧？』 『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红？』 『死肥宅』 你也看到了那些留言，你对着愣住的我说：『不要管那个人，我马上把他禁言！』 『所以你现在是在骂三小？』 『你见过本人？』 『键盘仔，可悲』 同时，聊天室也有很多挺我们的观眾开始针对那个骂我的观眾。 『不要管他！阿楷！我们支持你！』 但那些正向留言，在我当时惊愕的状态下，我完全看不见。 我的疮疤被揭开了。 『陈轩楷，不要忘了你就是个鲁蛇』 最后他直接打出我的本名，附上一句中伤我的话，随后被禁言了。 而我也已经崩溃了。」 想起这些，还是觉得心里很闷。 但没有比知道你登出游戏还痛。 「『阿楷……』你看着我，看着我呆愣着。 你不知道我以前经歷了些什么。 『阿楷，喂！阿楷！』你看到我开始猛烈的去撞墙，马上制止我。 『阿楷怎么了！』 看直播的观眾听到撞墙和你大喊的的声音，担心的留言。 『停止！』你将我架着，我本来就是个瘦弱又无力的人（被叫肥宅实在冤枉），在你手里简直是软趴趴的布偶。 『我突然好想放弃。』我说。 『不可以。』你轻轻的、温柔的说：『我们已经撑到这里了，不能放弃！难道你会放着还没破关的游戏，丢下我自己放弃吗？』 『……不会。』 『那就别放弃。我们一定要一起破关。』」 气死人了。 你当时叫我别丢下你，但你现在却拋弃我？ 你真过分。 「我们继续做下去了。 开学后，我们仍没有停止製作影片。而你很聪明，你总会教我学校教的东西，让我不像之前一样将课业全放。 但我发现你看起来越来越疲累。 『喂，你休息一下啦。』我对你说。 『不用，这部影片还有十分鐘要剪。』你说。 『我来啦，你去睡觉。』我尝试着把你推开。 『好啦。』你终于从电竞椅上起身。『只能用我的电脑剪片喔，绝对不要看其他的东西。』 『干嘛啊？你藏了什么色色的东西在你的电脑里？』我笑笑着说。 你笑了两声，躺到床上睡着了。 你果然很累啊。」 你当时拼命的要保护我可悲的玻璃心。 但我还是知道了一切。 包括接下来我所看见的。 「剪完片了，你还没有醒来。 我想去你家的冰箱找点东西吃。 突然，你家的大门转动了。我听见一个男人大吼大叫的声音。 我马上衝到你房间的衣柜躲起来。 我一直听见那男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而你也听见了，我从衣柜的缝隙里看见你惊恐的坐在床上。不久，那男人进来了你房间，我闻到一股另我反胃的酒臭味。 『爸爸……』我听见你微弱的声音。『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闭嘴！』接着，我听见一声皮鞭的声音，用力打在你的皮肉。 你却是一声不吭。 整晚，我听见你『爸爸』咒骂的声音、皮鞭的声音，唯一没听见你任何的呜咽声。 我觉得我的心也像被皮鞭用力的抽了几下，但应该没比你还痛。」 要是我能早点发现。 要是我当初能跳出衣柜制止你父亲。 你是否，就不会痛苦的离开我？ 虽然我知道就算我当时制止了，你还是会离开我。 「清晨，你爸才离开你房间，留下伤痕累累的你。 『喂！』我这时才跳出衣柜看你。 你蜷曲着躺在地上。 我马上要报警，但你爸还在外面客厅里。 『你房间有电话吗？』我问。 你不出声。 我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你的手机，我报了警。不久，我听见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你爸被送走了，我和你也乘上了救护车。 我帮你向学校请假，医院帮你包扎后，也让我带你回到你家。 『你遭遇这种事，怎么都不告诉我？』我生气的问你。 『喂，阿楷。』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带点哭腔的问我：『我现在是不是没有家人了？』 我第一次看见你哭。 原来你母亲死了。原来你爸爸喝醉了就会打你，虽然他一年才回来一次。 原来你一直瞒着我。 原来你一直忍耐着。」 为什么要这样瞒我。 我可以帮你，我证明了。 那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另一件事？ 可能是因为我也救不了我自己。 「不久后，你又恢復平时的笑容。 你一直微笑着，而我开始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在笑。 如果你又有什么是瞒着我呢？ 果然，我的想法没错。 你真的还瞒着我一件事。」 当我某一天终于看见我们影片底下的负面留言后，你跟我说，不要管那些。你没有说的是，那些留言让你变的忧鬱，只是你从来不讲。 你的遗书说认识我很开心，谢谢我。 为什么要谢谢我？ 我没有发现你的痛苦。 你一直在救我，而我却没有救你。 来到学校，看着你空着的座位，还是难以相信。 老师和其他人哀悼的语句，还是像个梦境。 打电动时从不放弃的你，怎么会自己登出人生游戏呢？ 明明说好要一起破关的。 你这不守约定的玩家。 登出完 午休阳光 (上) 2022一月 bl向，最近缺糖，写文自嗨顺便水月刊（误 ------ 校园一隅的一颗大树下，是很好的睡午觉及晒太阳的地点。 这件事，学校只有一个少年——叶颖阳——知道。 今天，他仍然拿着他的毯子，在大树下闭起眼，晒晒太阳。 太阳下，少年穠纤合度的身子摊开在白色的毯子上，偶尔睁开的眼睛，在阳光下看起来闪闪发光、明艳动人，纤长的眼睫毛也闪着一点一点的光芒，衬着美丽的眼睛。 在远处，有另一个少年——李昀光——看到了这一幕。 ……欸不是，怎么有人午休时间还在教室外？他想。 然后他是在睡午觉吗？ 李昀光在远处的走廊，看着这位午休不回教室、在外头睡午觉的怪同学。看着看着，李昀光注视的那位少年，转过头面向他，睁开眼睛。 两人互看着，周围四下无人，寧静的像时间静止了。李昀光呆呆的看着少年，彷彿是隻蛾，不扑向正午的烈阳，反而被少年眼里闪耀着的光点吸引。 不久后，少年翻过身，让李昀光只看得见他的后脑杓，被压的乱乱的黑发。 李昀光想再看看少年闪闪动人的双眼。 他拿着本来要送去给老师的讲义，走向少年。 「同学，现在是午休时间。」李昀光对少年说。 少年转过身，瞪了李昀光三秒鐘，随即懒洋洋的对他说：「你没看到吗？我在睡午觉。」 「回你的教室睡。」李昀光说。 「为什么？」 「主任午餐时间有广播：『没事的同学请回教室午休。』」 「可是我有理由啊，我需要晒太阳。」边说少年还伸了个懒腰。 李昀光顿时哑口无言，竟有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那我要做些什么你才肯回教室？」李昀光问。 少年听到这句话后有点惊讶的样子。 李昀光自己也吓到了，他竟然会对少年说这种话，像是在放任他的任性似的。 一阵尷尬的沉默后，少年微皱着眉头说：「拜託你，别挡住我的阳光。」 「……」李昀光觉得这少年真让人无言。 李昀光也转过身准备离开，下课鐘声就响了。李昀光回头看着少年，看看他会不会起来。 只见少年吸了一口气，快速的站起来，还带着睡眼惺忪的表情，挠挠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李昀光问。「几班？几号？学号多少？」 少年笑了两声，说：「哈哈，你这是要告我的状吗？」 李昀光没有回答，但他看起来有点冏，好像没有想到这件事。 少年看他这个样子，微笑着说：「叶颖阳。」接着如实的报上了班级、座号和学号。 「嗯。」李昀光听完后点了一下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叶颖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兴味盎然的走回自己的教室。 隔天的午休，李昀光想再去一次那棵大树，看看叶颖阳有没有在那里。于是他自愿帮同学送东西到导师办公室，只为再去见叶颖阳。 送完东西，他绕路去上次看见叶颖阳的走廊。叶颖阳果然跟昨天一样躺在那里。 这次，李昀光只站在走廊上默默的看着他。看了良久，叶颖阳突然转向李昀光这里。李昀光下意识的蹲下来，躲在花台后，隔着植物看着叶颖阳。 叶颖阳睁着眼睛看着花台，李昀光也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叶颖阳看不看的到他，但李昀光总觉得这样子直视他有点难为情，看了几眼后就低下头来，然后转身蹲着走开了。 李昀光没有看到，叶颖阳在他离开后，对着花台笑了一下。 那天之后，李昀光每天总盼着，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在午休离开教室，让他可以绕路去看叶颖阳。 一个月过去了，只要是看见叶颖阳的日子，李昀光总是莫名的感到开心。 一天，李昀光的好友——陈良——在音乐教室捡到一本课本，课本的主人是叶颖阳那班的同学。 「这个人我认识欸。」陈良看着课本的名字，然后拉住准备离开教室的李昀光说：「欸，陪我去十六班，我要去给朋友送课本。」 「十六班？」李昀光想到叶颖阳就是十六班，马上兴奋的点头说：「当然好啊！」 陈良看到好友难得这么兴奋，觉得怪怪的，但还是点点头往十六班走去。 音乐教室离十六班有段距离，两人开始聊起天来。 陈良开玩笑地说：「你最近午休回来看起来都很高兴欸，是偷去跟女朋友幽会吗？」 「才不是！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说不定你背着我脱单了，太伤心了。」 「不要乱讲……」李昀光无奈的说。 陈良笑了起来，戏弄李昀光、看他无奈的表情一直是陈良爱做的事情。虽然陈良时常这样逗弄李昀光，但这点小玩笑对他们的情谊根本无伤大雅，甚至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不过虽然刚才陈良只是开个玩笑，但他真的觉得李昀光最近怪怪的，突然变的很热心，总是帮忙送东西，不然就是帮缺交作业的同学们补交。说真的，陈良觉得李昀光最近有点滥好人。李昀光回教室后还常常一脸幸福的表情，一定有什么，不然总不可能是突然善心爆发吧。 「那你是不是对谁晕船了？」陈良笑着问。 陈良本来以为李昀光会无奈的说「才没有」，但李昀光竟耳根发红，结结巴巴的说：「应……应该不是吧。」 陈良听到这回覆，脑袋瞬间一片空白，顷刻后便恢復招牌笑容说：「果然是晕船了。」 「看到某个人觉得很开心是晕船吗？」李昀光像个懵懂的孩子，有点难为情的问。 陈良弯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仍笑着说：「谁啊？你晕谁了？」 「要你管。」 「是哪班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 就这样，他们走着走着到了十六班。 陈良拿着课本，对十六班教室喊着课本的主人，而李昀光则左顾右盼，看看叶颖阳在不在。 「叶颖阳，你午休都去哪里啊？下次带我一起睡？」 「不要，那里是我的袐密基地。」 「好可惜，不能跟阳阳滚床单。」 「你还是滚吧。」 李昀光听到叶颖阳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转过头看，发现叶颖阳跟着两、三个男生说说笑笑的，不时还亲密的搂搂抱抱。 叶颖阳也看见了李昀光，但只看了一眼后就继续跟身旁的男同学嘻嘻哈哈。 李昀光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但说不上是为什么。 「欸，回去吧。」陈良说。 于是李昀光点头，跟陈良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还依依不捨的回头看了看叶颖阳，叶颖阳也回头瞄了他一眼。李昀光又瞬间觉得心情特别好。 至于一旁的陈良，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跟方才的李昀光一样，觉得心里闷闷的，但跟李昀光不一样，他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但他仍是微笑着说：「你在看谁啊？」 李昀光露出幸福的表情说：「没有啊。」 这个表情真可爱。陈良想。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走回了教室，一个带着幸福的表情，一个带着不知是否真的高兴的招牌笑容。 午休阳光 (中) 2022一月 午休时间，李昀光又找到理由可以出去。 这次，陈良决定跟着他，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是真的。他偷偷的溜出教室，反正教室没老师。 李昀光一路上漫不经心的走，脑袋只想着叶颖阳，完全没发现陈良跟在他身后。李昀光送完东西后又绕到了一楼的花台，看着叶颖阳午睡的样子。 至于陈良则在二楼，他看着那棵大树下的人，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却感觉心上扎了根针。 在大树下的叶颖阳，转身看向花台，露出了微笑，然后从大树下起身。 他要做什么？偷窥的两人想着。 只见叶颖阳走向了花台，李昀光看着离自己越来越来越近的身影，顿时不知道该逃不逃，只是愣在那里。 叶颖阳：「你偷窥我多久啦？」 听见他的问话，李昀光吓的跳起来，直接被叶颖阳逮到。 「欸？呃……那个……」看见叶颖阳的李昀光像个看见偶像的小少女，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讲不出一句话。 叶颖阳微笑着继续说：「你也想在大树下睡吗？」 「啊？」 「来啊，一起。」 语毕，叶颖阳就拉着李昀光，走到大树下指着毯子说：「我们一人躺一边。」 这时的李昀光恐怕是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竟然乖乖的照着他的话躺下了。 叶颖阳看他躺好了，也在毯子另一边躺下。他转身面对着李昀光说：「躺在这里很舒服吧？」 李昀光一句话都没说，用手臂遮着眼睛。这距离真的是太近了。 叶颖阳笑笑的看着他，然后转回去睡自己的。 不久，下课鐘声打了，这另李昀光一整个心神不寧、完全睡不着的午休时间结束了。 叶颖阳收拾着毯子，对着李昀光说：「明天也来？」 李昀光点头，然后跑走了。 叶颖阳满意的看着他的背影。 真像隻可爱的兔子。 他身上的味道好香。 叶颖阳佷喜欢这隻兔子，自从他发现他躲在花台偷看时就很喜欢。 这就是所谓的晕船？叶颖阳想。 叶颖阳想把兔子追来，在自己的手里好好宠爱。就算追不到，跟他当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叶颖阳觉得自己真像个变态，明明才跟他认识不久。 但他真的很喜欢兔子。 未尝一见钟情的叶颖阳，现在晕船晕得很厉害。 隔天，叶颖阳在大树下慵懒的等着。 老实说，他不确定李昀光会不会来，因为他知道李昀光是个乖乖牌，不像他还每天偷溜出来。 至于他们班那群很喜欢他的好哥们，之前也有在午睡时间来大树下找他，不过他都把他们打发走了。 毕竟午觉自己睡比较舒服。 不过身旁陪了一隻兔子那就另当别论。 叶颖阳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快跟周公下棋去了。 另一边，还在教室里的李昀光趴在桌上，在脑中不停抗衡：去？不去？ 他抬头环顾教室，其实有些同学根本也是每个午休都不见人影的。 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偷偷摸摸的走出教室，向大树全速奔去。 当他狼狈的在树下喘气时，对比的是叶颖阳安祥的睡脸。 李昀光看着他的脸庞，好好的欣赏了一番。他看着叶颖阳留给他的一半毯子，有点犹豫要不要躺，但最后还是躺下来了。 跟昨天不同，今天李昀光比较平静一点了，不像昨天那样心脏跳动得快速。 不久，李昀光也像身旁的叶颖阳一样睡着了。 十分鐘后，下课鐘打了，叶颖阳立刻坐起来。 他看见他留下的陷阱——呃不，是毯子上面，有隻大兔子安稳的睡在上面，毫无防备。 他不自觉的笑了，用手拨了拨李昀光的头发，然后又把手收回去。 没有兔子的同意还是不要毛手毛脚的好了，等等兔子被吓跑就不好了。 他静静的守候着李昀光，直到离上课只剩五分鐘，他才轻轻的把李昀光摇醒。 「要上课了喔。」叶颖阳轻轻的说。 李昀光揉揉眼睛，看见叶颖阳近在眼前，马上转过身，滚到没有毯子铺着的草地上。 叶颖阳：「……」虽然很可爱，但敢情这兔子被自己吓走了啊？ 李昀光站起身，看着叶颖阳熟练的把毯子折好，低着头说：「谢谢，你……你的毯子很好躺。」 叶颖阳笑了，走向李昀光，在他耳边说：「那就每天都来陪我。」 李昀光听到这句话，整张脸不争气的红了。 看到这个表情，叶颖阳真的好想把他拥入自己的怀中。但有点自制力的人，都不会冒然做这种事情，就算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思也一样。 他已经主动一回，尺度必须拿捏好，如果越界了，兔子就要被吓跑了。 叶颖阳慢悠悠的继续往自己教室走去。 之后的每一天，李昀光都去大树下跟叶颖阳睡午觉。虽然一开始每天挣扎着要不要去找叶颖阳，不过后来他总是毫不犹豫的出教室，直奔叶颖阳温暖的毯子。 通常李昀光躺好后，两人会先聊聊天，接着才会睡着。两人聊了两个月，渐渐了解对方后，关係越来越好，不过是往好朋友的方向前进。其实两人都希望关係能更进一步，但两人都没提起，连暗示也没有。 午休阳光 (下) 2022一月 一天，李昀光自动的躺在毯子另一边，叶颖阳打了声招呼后，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养过一隻兔子。」 「兔子？」 「嗯，小学时养的。」叶颖阳闭上眼睛，回忆记忆里那隻小宠物。「是一隻普通的小白兔。以前我常偷带牠去学校，午休时就带牠去草地一起睡午觉。」 李昀光想一想觉得很奇怪，问：「小学午休管比较严吧？你怎么出去的？」 叶颖阳笑了两声说：「当然有被老师骂过啊，不过我还是照去，最后老师受不了叫我爸妈到学校，老师跟我说：『你爸妈同意我就让你午休离开教室。』然后我爸妈就同意让我去了。」 「原来如此。」李昀光有点想睡觉了。 「从以前我就常带着兔子，在午休时间偷跑出来睡觉。」 「可是之前我没看见你身边有兔子啊？」 叶颖阳沉默了一下说：「我只养过那一隻兔子，牠在我小学毕业时死掉了，然后我就没再养了。」 李昀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竟然问：「为什么？」 「你不懂吗？」虽然是问句，但叶颖阳的语气不像真的在问。「跟喜欢的事物道别很伤心的。」 接着两人陷入了一片沉默。李昀光没有经歷过生离死别，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不久，叶颖阳又开口了，用轻松的语气说：「我的愿望，是养一隻不会离开我的兔子。」 李昀光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有那种兔子？」 「有。」 叶颖阳坐起来，难得深情的注视着李昀光，说：「你。」 李昀光接收到他的视线，有点难为情的想回避视线，但听到他说的话，又看着他、一脸懵的指着自己说：「我？」 「嗯。」叶颖阳点头。「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吗？可爱的兔子。」 李昀光听了脑袋当机，满脸通红。 两人互看了一阵子，叶颖阳笑着躺下来说：「你有听懂吗？」 李昀光不知有没有明白叶颖阳的意思，但脑袋仍当机的他说不出任何回应的话。 叶颖阳也不再说任何话，静静的躺着，但他的心脏也怦怦跳着，紧张、兴奋的情绪扰的他睡不着觉，但他仍觉得非常快乐，这种感觉很好。 两人静静的躺着，但两人的心完全静不下来。 下课鐘打了，李昀光站起来，跟平常一样说了「谢谢」就离开了。 叶颖阳收拾着毯子，有点紧张，他怕李昀光最后不接受他的告白，但这担忧马上就烟飞云散了。他一直都是很从容、且愿意等待的。 李昀光回到教室，下午心不在焉的。陈良也发现了他的异状。 他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虽然自从他看见李昀光跟叶颖阳一起躺在大树下后，他就已经放弃自己的心意了，但知道他们已经走到这步，他仍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但陈良仍笑着问：「在想什么？」 李昀光抬头看着陈良，心虚的说：「没有啊。」 真不会说谎。陈良想。 「是被谁告白了吧？」陈良说，装出的笑容快垮掉了，但他仍然竭尽所能的撑着。 「雨女无瓜。」 「哈哈，你现在也会玩谐音梗了？」 两人开始嘻嘻哈哈，跟平常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李昀光仍旧每天去大树下，只是两人都没提起那天叶颖阳的表白。 这几天，李昀光一直在苦恼这件事；叶颖阳却是从从容容，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等可爱的兔子接受他预留好的温暖位子。 一週后，叶颖阳终于等到了李昀光的答覆。 那天，两人跟平常一样，李昀光躺好后开始间聊。 终于，叶颖阳快睡着时，李昀光说：「是说你之前说的……」 「嗯？」 「希望我当隻永远不离开你的兔子？」 叶颖阳的睡意马上被驱散，说：「嗯，你愿意吗？」 「那是……」李昀光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开口：「喜欢我的意思吗？」 「是啊。」 叶颖阳云淡风轻的回话，却让李昀光在脑中重复播放好几次。 他不敢相信，但叶颖阳的回答是如此确定。老实说，一开始只是晕船而已，他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这步。 李昀光组织语言的能力一下减退不少，只能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也喜欢你。」 叶颖阳听到这回答很满意，同时也觉得很有趣。真是纯情。他不自觉笑了起来。 「那我们就交往吧。」叶颖阳说。 李昀光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把手指伸向叶颖阳的掌心。 叶颖阳有点吓到，稍微收回手，但随即又把手交给李昀光，任他摆布。 李昀光用手指在他的手掌划了两圈，开始玩起叶颖阳的手指。 「你在干嘛？」叶颖阳问。 李昀光还是没有出声，只是五指紧扣着叶颖阳的手。 叶颖阳知道他应该五指回握，但他有点犹豫，毕竟他从升上小学就没再牵过他人的手了。不过他最后仍弯下手指，与李昀光十指紧扣。 他们维持这个状态一阵子，李昀光突然问：「你喜欢牵手啊？」 「啊？」叶颖阳懵了，转头看着李昀光。 只见李昀光窃笑着说：「你的脸都红了。」 叶颖阳转过头，不让李昀光看着他害羞的表情。顷刻后又像平常一样用轻松的语气说：「因为你的手握起来很舒服啊。」 这下换李昀光小声的回：「……你的也是。」 两人度过了一段甜蜜的午休时光，而他们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时间，不仅限午休了。两人的心意终于皆有了结果。 他们交往了一年，叶颖阳也终于如愿的把李昀光拥入怀里，摸摸他的头发，在他额头留下一吻。这一切都在那大树下发生。 某天的午休时间，两人如常躺在毯子上聊天。 李昀光突然问：「你跟别人接吻过吗？」 叶颖阳听到这个问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回答：「没有啊，我的初吻还留的好好的。」 「真巧，我也是。」 李昀光换了个姿势，他趴在毯子上，看着叶颖阳说：「那我今天可以夺走你的初吻吗？」 叶颖阳笑了。 一隻兔子也想反—— 突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觉得嘴唇上有软软的东西。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昀光就从他嘴唇上移开了。 「还要吗？」李昀光脸红红的，笑着问叶颖阳。 叶颖阳难得脑袋转不过来，刚刚这一切都来的太快。 李昀光看到他的表情，觉得很新奇，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惊讶的样子。 但李昀光现在无心欣赏他的表情。 很快的，李昀光不等叶颖阳的回答，自顾自的又吻上去。 不久后，李昀光觉得他快断气了，才从叶颖阳的嘴唇离开，躺在他的胸膛上。 「你的心跳好快。」李昀光说。 叶颖阳现在才想起他的言语功能，说：「还不都因为你。」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他们的心有了彼此，也一样暖洋洋的。 他们的午休总是甜蜜的。 以后他们也不会错过午休时间，和这午休时间的阳光。 午休阳光完 过年 (上) 2022二月 本来想在过年假期时发的，不过还是决定像平常一样10号发文，反正到元宵节前还是过年吧！！ --- 「孩子，回家过年吧。」 老母亲颤抖的手握着话筒，向远在北方打拼的孩子说道。 抱歉，今年不知道回不回的去。 长大的孩子在繁忙的都会，一边回着电话一边敲打着键盘。 「好吧。」 老母亲很失望。 「找个空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老母亲轻轻的说，掛了电话。 她缓缓的走向客厅沙发。 「他怎么说啊？」 老父亲问着失落的老母亲。 「他说今年不知道回不回的来。」 老母亲说完还叹了口气。 老父亲听完什么也没说，继续看着报纸。 长大的孩子远在北方。 但他的心仍系着家乡。 可是他不能回去。 孩子好几年未归。 守在家乡的老父亲与老母亲，天天盼着孩子返乡。 可能，真的要放手，孩子已在天地展翅飞翔。 孩子已经长大。 衣锦还乡 是长大的孩子所期望。 孤身在北方打拼，想念父母亲。 但他不能回去。 他要努力工作，让父母看见，他成功的样子。 老父母亲不明白，孩子为何不返乡。 一年只有一次过年，一个礼拜的时间也不回来。 家家户户都在团圆，而他们俩仍守候着孩子归来。 亲戚说，那孩子是不孝子。 他们说，不是。 那孩子只是有他自己的梦，他是要干大事的。 两人虽然这么说，但他们心里总不确定，孩子不返家的理由。 在与父母通电话时掉着泪。 远在北方的孩子，过年只能跟父母通电话。 他忍受孤独—— 而他有自己的倔强。 他不会放弃，他要比别人更努力。 老父母亲掛念着孩子。 他们只是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他们不求孩子要多么成功、多么有钱。 他们只要孩子健康平安就好了。 他们只要孩子回家就好了。 挣扎。 每年总有好友们陪他一起打拼。 今年，却每个人都要返乡。 难道，不回家的只剩他？ 仔细想想，已好几年没回家。 一次也没有。 难道，他已经变成了，世人口中的不孝子了吗？ 但他不是这样的孩子啊。 但或许，在父母的眼中，他也是个不孝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可能也就真的是个不孝的孩子。 老父母亲打扫着家里。 准备过年的大扫除。 不晓得，孩子在北方的家怎么样？ 他过的好吗？ 电话里，孩子总不透露他的生活，老父母亲担心他，却也说不出口。 长大的孩子，是白手起家。 大学毕业，找了家公司，拼命的工作。 只为有天能寄钱回家。 好不容易，省吃俭用存到第一桶金，兴奋的寄钱回家。 他让父母知道，他成功了。 老父母亲想起，昨天放在信箱，厚厚的信封。 是孩子寄来的。 两人欣喜若狂。 孩子终于寄信告诉他们要回家！ 不过，里面只有一叠叠的钞票，和孩子简单的一句：给你们用。 两人很欣慰，但难免失望。 孩子又不回家。 孩子寄了钱，却仍不回去。 他想，要回家就要带礼物去给父母。 但他没有钱，他捨不得再动用存款。 明年、明年他一定会回去。 到了今年的二月。 「帮我拿灯泡过来！这里的坏了。」老父亲喊着老母亲。 他们在大扫除。 老母亲今年还没打电话问孩子，今年要不要回来。 「好了……装好了。」老父亲从椅子上爬下来。 老母亲说：「小心点啊。」 「不用操心我。」老父亲随口说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差不多了啊。」老母亲思考着家里各个角落，想到家里的老电话。「剩给那孩子打电话。」 老父亲说：「那你去打吧。」 老母亲缓缓的走到电话前，拨着孩子的电话号码。 喂？妈妈。 电话另一头传来孩子的声音，虽然不是他真实的声音。 「孩子啊，每年这个时候又到了。」 是啊。 「今年你要回家过年吗？」 ……如果有空我一定回去。 「好，期待你的好消息。」 老母亲说完，就掛了电话。 这次孩子的答覆与以往不同，没有全然否定。 这让老母亲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他怎么说啊？」老父亲问。 「他说如果有空一定回来。」 老父亲听完只是点头，就默默的走了，而他走进孩子以前的房间，把床单跟棉被抱出来。 老母亲看到后问：「你要干嘛？」 老父亲回答：「把它们洗一洗吧，好久没拿出来晒太阳了。」 老母亲知道老父亲在想什么，于是笑着跟老父亲一起把棉被拿去洗。 长大的孩子掛了电话，叹了一口气。 其实，去年他刚创业。 他跟几个好友在北方开了公司，不过目前公司的营运仍不太稳定。 他很想回家，但他放不下他努力了这么久、才终于开成的公司。 你今年要回去吗？ 跟他有着十几年交情的挚友、同时也是共同创业的好伙伴问。 孩子苦笑着摇头，说公司很多事要处理。 老父母亲仍心情愉悦的晒着棉被。 好几年来，一直盼着，希望孩子能回来。 今年这个愿望终于也要成真了吧，谢谢老天爷。 过年 (下) 2022二月 春节到了。 老父母亲守在家里，每分每秒期盼着。 除夕，两人早上去拜拜，中午，两人回到家，仍不见孩子的身影。 但两老也不急。 下午，老母亲准备着晚上的围炉，老父亲也在一旁帮忙。 今年，他们特别煮了三人份。 老母亲问着老父亲：「你觉得那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老父亲回：「不知道，但最晚明天吧。」 他们仍满心期待着见到孩子。 北方的孩子忙得焦头烂额。 新年到了，员工纷纷回家去了。 公司剩他和朋友们还在打拼。 今年还是没回家。 朋友们都没有回家。 他们就像家人一样，除夕时一起找餐厅围炉。 但朋友仍不及朝思暮想的父母，餐厅的食物仍不及父母亲煮的年夜饭。 晚上，老父母亲在家里，两人吃着三人份的年菜。 「结果他没吃到年夜饭。」老母亲有点失望的说。 「那他应该是明天回来吧。」老父亲安慰着老母亲。 但是，隔天孩子依旧没有回来。 初一的晚上，他们吃着昨晚剩下的年夜饭。 老父亲仍说着：孩子应该明天就会回来。 明天、明天，一转眼就初三了。 两人不再提起孩子什么时候回家这件事。 长大的孩子，跟朋友们在公司开会。 公司的营运逐渐好转，还接到了新的案子。 他们几个都非常的开心，新年留守在公司也都有了意义。 开完会后，孩子的挚友给了他一张车票。 回家吧。 老父亲和老母亲收拾着碗盘。 果然今年孩子没有要回来。 是他们会错意了。 「把棉被收进来吧。」老父亲说。 听老父亲这么一说，老母亲才终于想起这件事：「啊，对齁。」 老母亲走到一片黑的阳台，把棉被收下来。她从阳台望向大门，彷彿看见了孩子的身影，她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再看一次，果然只是自己的幻觉。 看到幻觉的老母亲更失落了。 她进了孩子的旧房间，整齐的把棉被铺好，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隔天，老父亲和老母亲坐在餐桌吃饭。 老父亲问：「等一下要不要找隔壁老张打麻将？他好像昨天回来了。」 老母亲：「你去啊。」 突然，房子的门铃响了。 「唉呀，说曹操曹操到。」 「我去开门吧。」 老母亲走向大门，她开了门，外面的人不是老张，而是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就是她和老父亲朝思暮想的孩子。 隔了好几年，孩子的模样有点变化，但老母亲仍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 「你！」老母亲激动的泛泪，握着孩子的手臂说：「你终于回来了！」 在屋里的老父亲也赶到门前，看着好久没回家的孩子。 两人的样子，比孩子记忆中的更加苍老，头发更加的苍白。 而长年守候着的老父亲和老母亲，终于能亲眼看见孩子的样子、亲耳听见孩子真正的声音。 「爸、妈，我回来了。」 情人节番外——阳光篇 超突然的番外，让没办法过情人节的我嗑个cp（泪 其实我在想要不要每对cp都写番外 然后这是没有疫情的平行时空（虽然是默认但还是提醒一下 ----- 李昀光去学校的途中，顺道去了便利商店买巧克力，即使他没有特别喜欢吃。 架上的巧克力还有不少，还搭配最近的草莓季，有不少款草莓巧克力。 李昀光他数了数自己带的零钱，买一小盒两个人吃的巧克力绰绰有馀，尤其巧克力的架子上还有个大大的粉色牌子写着：「情人节特价」。 他拿了一盒，又拿了一个麵包当早餐。他走到柜台，店员面无表情、甚至有点阴沉的帮他结帐，那店员彷彿对这天即将到来的一切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她感觉还是很不爽。李昀光的视线飘到了店员的口袋，里面有副墨镜。 现在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分。李昀光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早出门，尤其他现在离学校也只剩十分鐘的路程。因此，他决定在便利商店吃完早餐再去学校。 他找了个位子坐下，撕开麵包包装，翻开数学讲义配早餐。 他吃的很快，一题都很没写完，早餐就只剩一半了。 当然也可能只是数学写太慢。 他闔上讲义，决定专心吃早餐，不要配着数学讲义浪费时间。 这时，一对年轻男女进了便利商店，情人节厌世的店员看了他们一眼，默默把墨镜戴了起来。 年轻男女看到她这个举动，显得很尷尬的样子。 他们直接略过了卖花或巧克力的架子，还刻意低头不看。他们直直走向卖饭糰的架子，拿了三个去结帐。 等结帐的期间，男子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但他一直没开口。 就这样，三个饭糰很快就结好了，然后男子仍一脸尷尬的说：「两杯美式，谢谢。」 然后店员又走到后面的咖啡机，泡了两杯美式后放在结帐台。 女子拿出钱包付钱，拿发票的时候还低声嘀咕了几句：「谢谢。我们只是兄妹……」 店员听到后只是微微的点头，不过当那兄妹俩走出去时，她双手摀住还戴着墨镜的脸，好像觉得刚才的一切很丢脸。 她多次考虑着要不要拿下墨镜，手在镜腿上摸了好几次，但她还是没拿下来。 而她的决定是对的。过几秒后又进来了一对男女，女子还摸着男子的手臂。 「宝贝，情人节有你的心意就好了啦！而且今天应该是我要送你巧克力吧？」女子喊。 「傻瓜，情人节送礼才不分什么男女。我们没钱去什么高级餐厅，但至少一盒巧克力还是负担的起。」男子向前走着。 「谢谢你，你真好！」女子笑着说。 两人一进门就发出了刺眼的闪光，而且整间店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店员还是面无表情，虽然被墨镜挡住了，但李昀光觉得店员现在一定是一脸厌世，搞不好还翻过几个白眼。 情侣档买了几盒巧克力，还拿着一个袋子装着拿出去了。 他们离开时，店员明显的叹了好大一口气。 看到刚才闪光入场的那对情侣，李昀光不禁想到他要送巧克力的那个人。 去年的情人节，他跟那个人也没做什么事，两人都带了巧克力，而他们就只是交换着吃掉了而已。 李昀光想着，去年情人节他们才刚交往，所以才没做什么事。 而今年，他们可是已经接吻过了！今年应该要做比较刺激的…… 等等！ 李昀光红着脸拍了两下脸颊。 他在想什么啊！ 他起身，揹起书包，拿着包装垃圾和巧克力走向柜台旁的垃圾筒，准备离开了。 正当他丢完垃圾，一抬头，发现叶颖阳也进了这家便利商店。 「你、你你……」一见到他，李昀光整个人不平静了，还手忙脚乱的把巧克力藏进书包里，「你怎么也来了？」 看到他的叶颖阳脸上浮起了微笑：「怎么？我不能来给你买东西吗？」 李昀光大概知道是什么了，但问句已经出口：「什么东西？」 叶颖阳笑着走近他，在他耳边说：「巧克力啊。」说完还快速的在他唇上留下一吻。 李昀光原地火山爆发加脑袋当机。 当他回神过来时，马上走到叶颖阳旁生气的说：「你做什么啊！」 叶颖阳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嗯？」 「在大庭广眾之下的……」李昀光回头看向厌世的店员，以为她会直接眼神回避他们，没想到店员死死的盯着他们看，连墨镜都拿下来了，甚至还露出大大的微笑。 李昀光：「……」 这是被嗑cp了吗？ 「什么大庭广眾之下啊？明明就只有我和你跟店员……」叶颖阳说完也看向了店员。 叶颖阳：「……」 警察吗？这里有变态啊。 店员看到两人鄙视的眼神，一开始还是盯着他们瞧，不过不久便转过头去了。 叶颖阳看店员转过头了，趁机把李昀光往自己的怀里抱，然后转身背对着店员。 「你在干嘛……！」李昀光小声的抗议。 叶颖阳话也不回，直接朝着他的嘴唇吻下去了。 两人紧贴在一起，彼此的体温在冬天让两人都暖暖的。 虽然两人只拥吻了五秒就分开了。 李昀光又火山爆发了，而叶颖阳只是带着微笑，拉着李昀光到柜台结帐。 厌世店员把墨镜戴回去了，不过她的脸上掛着大大的笑容，非常真心的笑容，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结完帐后，店员还拿下墨镜，一脸幸福的鞠躬一边说：「谢谢，我死而无憾了，情人节真是个好节日。」 李昀光、叶颖阳：「……」 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好。 他们快步离开了便利商店，赶紧离开那个怪怪的店员。 最后，他们在一如既往的午休时间里，把两人的巧克力吃掉了。 甜甜的，带点苦，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但他们的巧克力，还是甜味的比较多。 ----- 虽然他们的故事很短，但我还是觉得他们很好嗑 然后我觉得这番外店员戏份超多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