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选择离开》


 楔子

喜欢是什么？
    是看到对方会脸红心跳？
    还是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在乎？
    对于对方的每件事情都记的一清二楚？
    或者，没有什么特定的定义？
    发现自己对某个人特别注意，那就是喜欢吗？
    在不确定自己心意的情况下，我依然选择了离开。
    但我不知道的是，离开后，我会遇到跟他如此相像的人。
    更不知道，我会无意识地对这个人產生强大的好奇心，甚至想陪伴他走出过去的阴影……

 第一章 离 (1)

    今天，是国中的毕业典礼。
    身旁的同学们难过地抱着彼此流泪。
    我不懂，他们明明高中都还是同校是在难过什么？
    而我手上捧着毕业证书和花，心里想着待会回到家就要整理行李了。
    一毕业就出国旅游吗？
    想太多了，我是要搬家。
    问我为什么现在搬家？
    问我难道对现在这个地方没有留恋吗？
    我的答案是，没有。
    如果真的要说留恋，大概就是我对学长那还没釐清的情感，而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之一。
    整件事情的经过要追溯到国一那年……
    那年，是我人生非常痛苦的一段低潮。
    我是一个很重友情的人，但那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朋友们突然一个个离开我。
    我开始不想去学校了，因为去学校的动力已经消失殆尽。
    我每天难过地窝在棉被里哭泣，甚至不想继续待在这世上，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然而那天在校车上，我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魏谦宇学长。
    说也奇怪，已经上国中三个月了，明明他对我来说是这么的耀眼，我怎么到现在才注意到他？
    回想起和魏谦宇第一次的相遇，那是在小学二年级的补习班。
    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突然理解了一见钟情的道理。
    他真的非常帅气，也很有才华，是我非常崇拜的对象。
    「孟沁曦！你是要不要下车？」和我同站的同学将我从回忆中唤回现实。
    下了车后，我继续回想那些有着魏谦宇身影的回忆。
    除了曾经一起补习，我和他唯一的交集就在他毕业典礼当天。
    当时的我身为负责递奖的在校生，手上的奖盃正是要递给魏谦宇。
    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完全不记得有魏谦宇这号人物。
    现在回想起来，这或许就是我和他的缘份吧。
    回到家后，我立刻搜寻他的脸书，传了讯息询问他国小时是否待过那间补习班。
    原本以为我跟他并不算认识，他应该不会回我讯息，但几分鐘后手机传来讯息的提示声，他回覆了！
    而且他的确就是当时的那个魏谦宇学长。
    突然间，我的精神变得振奋，妈妈叫我下楼吃饭时，脸上甚至难得地掛着微笑。
    就只是因为他，我重新对人生感到有希望。
    或许听起来很荒谬，不过魏谦宇在那时的确成了我到学校上课的唯一理由，只因为我想见他。
    那时的我甚至常常传讯息去问他，问题总是围绕着升学。
    我也知道自己很傻，他一定觉得我是个烦人的学妹。
    他虽然会回覆，但总是只回了几个单字。
    所以在我交到新朋友后，我不再传讯息给他了。
    既然他不可能喜欢我，那我总不能让他讨厌我吧。
    虽然我不再传讯息过去，但依然相当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我也将这份心情告诉朋友，有时在学校遇到魏谦宇时她还会一直起鬨。
    就这样，我的国一生活就在追寻魏谦宇的身影中度过，而国二的新生活也即将开始。
    不过才刚升上二年级，有次我和朋友正在聊着班上最近发生的趣事。
    然而，班上有几个同学莫名的对我很不友善，我对这件事一直都很在意，这也是我的痛处之一。
    当时和朋友聊一聊，她突然提起这件事。
    我真的没有印象曾经做什么事有惹到同学，我在班上甚至一直以来都没有和他们有过什么交集，她却认为我一定有做什么事才会导致他们这么对待我。
    我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我们两人又各有各自的立场和想法，双方都不愿意礼让。
    因此，我们的友谊就此分裂。
    我和去年一样，在家里哭了好多天，成绩也因此下滑而受到妈妈严厉的「关心」。
    这次，魏谦宇又再次成为我的救赎。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在交友方面总是不顺利，最后总会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和朋友分道扬鑣。
    我失望到了极点，我也很想要有一个可以一直一直陪伴我的朋友，就算只有一个也好，但总是事与愿违。
    我再也不相信友情了，接下来的每一天就是靠着对魏谦宇的一点点憧憬，得到那么一点点的动力。
    那天，我传讯息问了他一个问题。
    孟沁曦：学长，你觉得读书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又是跟升学有关的问题，我自己都觉得无趣。
    不过我只是希望能透过他的想法，找到一个继续努力读书的理由，才能稍微转移注意力，不要想到那些痛苦的回忆。
    不久后，魏谦宇回覆了。
    我原本以为，他这么优秀，读书对他的意义一定很重大、很有说服力，但没想到……
    魏谦宇：不知道耶，应该是……应付考试吧。
    我看傻了眼，这个理由有点难督促我加油。
    正当我这么想时，他又传来一则讯息。
    魏谦宇：这样说……会不会害了你？
    我赶紧回覆。
    孟沁曦：不会啦，我只是想找一个理由督促自己读书。
    其实他还是挺温暖的，原本以为他有点冷酷的，可能不是很好相处，毕竟当初只是因为外貌而被他吸引，并不了解他的为人。
    此时讯息的提示声又传来。
    魏谦宇：如果要找理由的话，我建议你可以问问别的学长姐，他们比我有想法多了，我只不过是个废渣。
    原来魏谦宇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不对，应该是觉得我很麻烦，所以想把我推给其他学长姐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稍微低落了下来。
    但其实我和他从来都不算认识，问他这些他本来就该觉得奇怪吧。
    我早知道和他不可能有什么发展的呀，真的是蠢蛋。
    所以我决定，不要再打扰他，好好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第一章 离 (2)

    到了二年级升三年级那年，因为我就读的学校设有高中部，所以要选择直升或是外考再重新编班。
    因为和班上同学相处的不怎么好，两年来也不太能融入这个活泼的班级，又因为妈妈专制的管教方式，所以我很早就确定了要外考到其他高中。
    暑辅期间，再度迎来魏谦宇的生日。
    去年，我传了非常尷尬的内容。
    明明就是刻意记住他的生日，还硬要说是刚好看到才给的祝福。
    今年，魏谦宇升上高中了，而且是直升学校的高中部。
    也就是说，我的高中生活将没有魏谦宇的身影。
    但毕竟已经决定不要再打扰他了，所以我只传了最基本的生日祝福，还跟他说了声加油。
    令我惊喜的是，魏谦宇竟然回覆我会考加油。
    仅仅是这么简短的一句加油，却让我心里感觉到一股暖流。
    先前说的放弃，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想重新振作。
    即便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也还是想要为此赌一把。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我真的太天真了。
    就在我认真读书这段期间，我得知一个消息，魏谦宇交女朋友了，而且对方还是跟他同年级的一个漂亮学姐。
    这个瞬间，我死心了。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在自作自受，自己先对他產生好奇心，自己先传讯息给他，甚至每年给他生日祝福。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开始的。
    所以现在，我选择结束。
    结束国中的一切，结束对魏谦宇的情感，不论是崇拜甚至是爱情。
    很快的，一个学期又过去了。
    上学期的两次模拟考我都是正常发挥，接下来就剩下最后四个月的衝刺了。
    在这四个月中，迎来了一个跟我完全无关的节日，情人节。
    虽然进入了衝刺期，但我每天还是会滑滑动态，看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毕竟每天至少还是得笑那么一次。
    我没想到的是，平常完全不会发动态的魏谦宇，竟然在情人节这天发文了。
    虽然早就决定放下，但仍旧敌不过好奇心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点进那篇动态。
    我果然还是那个没骨气的魏谦宇。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使我心里充满酸处。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又心软了。
    这篇动态明显可以看出他一定发生什么事了，而我还是违背了自己的选择。
    没错，我传了讯息过去。
    孟沁曦：学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到几分鐘，他回覆了。
    魏谦宇：你愿意听我发牢骚吗？
    孟沁曦：学长说什么我都听。
    魏谦宇：你有听说吧？
    这句话使我内心又突然一阵酸处，但我还是维持着平静的心情回覆讯息。
    孟沁曦：学长是说，你交女朋友的事吗？
    我想他心里大概觉得我这学妹怎么这么八卦吧，但他的回覆反而让我感到意外。
    魏谦宇：原来传到国中部我和她是女朋友的关係啊。
    我没有回覆。
    魏谦宇：我跟她啊……只是我单恋而已。
    从这句话能清楚感觉到，魏谦宇此刻的心情是既无奈又心酸。
    魏谦宇说了很多他和学姐的回忆。
    当然，这些回忆中并不会有我。
    国中时期，学姐跟他时常打打闹闹。
    俗话说日久生情，他正因此开始慢慢喜欢上学姐。
    他原本一直以为学姐对他也有一样的情感，直到今天他听到学姐的朋友跟学姐的对话。
    「你跟魏谦宇什么时候要在一起啊？」
    「对啊对啊，今天是情人节欸，你都没有要表示些什么吗？」
    「我跟魏谦宇？」
    「你们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啊，但为什么感情好就要交往？而且有些人不是当了情侣后就回不到朋友了？」
    「所以你是担心跟他当不了朋友？」
    听到这里，魏谦宇就没那个勇气继续听了。
    魏谦宇：再过一阵子她就要出国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自己的感情。讲了，我担心我们再也当不了朋友。不讲，我又怕自己会后悔。
    孟沁曦：学长，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选择你不会后悔的那个决定。你自己想想看，你最担心的是两个人再也当不了朋友，还是担心没有让她知道你的感情？
    过了好几分鐘，讯息一直都只有显示已读。
    他大概是正在做决定吧，我还是先别打扰他比较好。
    不过手机放到一旁开始读书后，我居然开始心神不寧，我该不会是在担心魏谦宇跟学姐在一起？
    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他若是能跟学姐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我告诉自己，看到他开心就该满足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隔天一早，上校车后我看了下手机的讯息。
    魏谦宇：学妹，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再好好想想的。不好意思，竟然让即将要会考的学妹听我说这些。
    昨晚果然是在思考，我往魏谦宇的方向看过去，他正在睡觉。
    孟沁曦：别这么说，能让学长把心里的情绪发洩出来是我唯一能帮你的。
    讯息传出后，我也放下手机开始补眠。

 第一章 离 (3)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没有再看见魏谦宇的任何动态，而学姐也已经在国外了。
    偶尔经过高中部教室时，我还是忍不住往魏谦宇的班级望去。
    以前都会瞥见他跟同学在教室外聊天，但最近总看见他待在教室里滑手机。
    说不好奇是骗人的，毕竟那份在意的心情还未淡去。
    魏谦宇一定很想念学姐，话说回来不知道他最终的选择是什么。
    好奇归好奇，我还是没有勇气开口询问，而我也就这样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的重大考试。
    为了离开这里，我已经努力了一年，总算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从考场走出去的那一刻，我望向天空，回想这两天的作答，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可以考到满分了。
    等待成绩出来的时间有半个月之久，而公布成绩的日子就是毕业典礼当天，也就是今天。
    进入礼堂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成绩，不出所料，努力了一年的成果正是人人羡慕的5a++作文满级分。
    此时一则讯息跳了出来。
    妈妈：表现得很好，等等回到家就直接收拾行李，晚上就要走了。
    是的，因为考到满分的成绩，所以我拥有最大的权利可以选择我想读的学校。
    而我选择的是全国第二好的学校，毕竟首府是纯女校，我可不想在那种全校都是雌性生物的地方渡过未来三年。
    毕业典礼结束，我走出礼堂，环顾着这个带给我三年「青春」的地方，真的要离开了呢。
    回教室把所有东西带上后，我决定在校园里晃完最后一圈再离开。
    首先经过的是国一的教室，记得当初同学还在那调侃我，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接着经过的是二年级教室的那排走廊，彷彿看见了一年半前被朋友刺伤内心深处的自己，那一脸狼狈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通往我心里的那扇门就被封闭住了，只留下了唯一一个小缝。
    走着走着，经过了高中部的教室。
    因为那个唯一的缝，我的视线再度不受控制的飘到那个座位，他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解，时不时又低下头喃喃自语。
    碰！
    在操场上的同学失手漏掉的球造成的撞击，才又把我的灵魂给唤回来。
    「对不起，你没事吧？」对方紧张的问。
    我回头，是一个娇小的女生，把球还到她手上后我回应道，「没事，打球小心点。」
    突然我注意到胸前有道视线袭来，接着就听到一句：「学姐毕业快乐。」
    她说完便立刻跑回球场上。
    看来老天爷对我还算不错，在离开这个环境前让我对这里又多了那么一点的好感。
    再看了看手錶，是时候该走了，再不出学校就赶不上公车回家了。
    接下来接近三个月的长假，因为爸爸出差的关係，所以我也跟着到了国外住了一段时间。
    这段期间，又到了魏谦宇的生日。
    我犹豫了许久才传了生日快乐的讯息给他。
    原本想说都已经毕业了是不是应该把关係断乾净点好？
    但又想到他和学姐已经分开了一段时间，还是关心一下状况好。
    这是最后一次了，就让我自私一下吧。
    孟沁曦：学长生日快乐！升上高二课业压力肯定又加重了，一定要撑过去！加油！
    不一会儿，魏谦宇的讯息传来了。
    魏谦宇：谢谢你，不过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一天囉！今年怎么迟到啦？还有，你暑辅怎么都没来上课？
    晚了一天？
    我看了看时间，该死的时差！
    真丢脸。
    话说回来，我该说实话吗？
    外考的事总不能说是校车换线吧。
    要是他问起我读哪个高中怎么办？
    算了，反正他总有一天还是会发现的吧，现在说总比说谎后被发现好。
    孟沁曦：其实我已经搬家了，高中也会到其他县市就读，所以也不算是你学妹了。至于迟到是因为我人在国外，忘记有时差了啦！求学长原谅！
    魏谦宇：原来如此，我不会生气啦，不用道歉，毕竟是曾经帮助过我的好学妹xd不过怎么会搬家了呢？
    这……我总不能说是为了逃离那个生活圈，甚至是为了远离我最不想也最难远离的你吧。
    看来还是只能说谎了，反正也只有我自己知道离开的真正原因。
    孟沁曦：因为爸爸工作的关係，现在人在国外也是因为这样。
    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了，要是再问到学校的事，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魏谦宇：是这样啊。到了新环境也要好好加油啊，虽然说不能只有死读书，不然会发霉臭掉xd但也别像我一样混过头了，加油！
    没想到魏谦宇也是会混的人，不过感觉他比之前更开朗了，传讯息还会用表情符号，看来应该过的不错。
    不过为了避免再聊下去会被问起学校的事，我还是赶紧结束话题吧。
    回传了一个ok的贴图后，我就被妈妈叫去整理行李了。
    没错，是整理行李。
    我要提前一个月回台湾，爸爸担心我对台北还不了解，希望我先回台湾调整时差和熟悉环境。
    我则是期望自己能顺利的度过新的三年。

 第一章 离 (4)

    「同学们，下星期四和星期五是我们的始业辅导，为了让大家更熟悉彼此，希望所有同学都能参加，回条请在这星期五之前交齐给我。」
    站在讲台上的是我的高中班导，目测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菜鸟理科老师。
    虽然是鲜肉型的老师，但还是有点宅样，如果不是教理科的大概会有点违和感。
    目前的座位是按照号码坐的，我的姓氏笔划算少的，所以四周都是女生。
    稍微瞥去男生那边一看，似乎都是路人脸，但有个戴着口罩的男生，刚开学就感冒好像有点可怜，我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三秒。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大家来自我介绍吧。」老师突然的提议让大家开始哀号。
    此时一个男声说道，「老师，你自己也还没自我介绍啊。」
    此话一出大家便开始附和。
    「好好好，我先开始。」他喝了口水，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我叫灵竣，是你们的班导，也是公民老师。」
    竟然不是理科的老师！
    公民老师吗……所以是法律系囉？
    「老师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老师你今年几岁？」
    「老师有没有女朋友？」
    「老师你平常喜欢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老师感觉有点控制不了场面。
    这时一个拍桌声传来，大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口罩男。
    这个气势，我想他离风纪股长这个职位不远了。
    「谢谢这位同学，我终于可以说话了，同学们要发言请举手等我点到再说。不过你们的问题，我先不回答。现在开始我随机点名上来自我介绍，介绍完自己就可以问一个问题，不想问的直接回座位即可。还有任何问题吗？」
    我看看四周，有人期待，有人兴奋，但也有人叹气。
    而我有一个问题，但现在就先看他们表演吧。
    「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第一位，洪维翰。」
    被叫到名字的男同学开心的弹了下手指，上台后便开始了一段b-box，原本以为他会续接一段freestyle自我介绍，没想到他居然说：「各位好同学大家好，我是洪维翰。原本我想来段freestyle自我介绍的，但谁知道老师第一个就选我，我只准备好beat还没想好词啦！」
    「哦？所以是我的问题囉？」灵竣用一脸你敢说是，我就把你公民当掉的脸说。
    「当然不是啊，都是我的问题。我可是问题儿童呢，老师你上课要有心理准备喔，公民这个科目我的问题特别多呢。」
    灵竣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继续介绍自己。
    「大家听我说了这么多话应该都感觉的出来我是个嗨咖，就让我带领九班嗨起来吧！至于我的兴趣嘛……跟我有缘的人自然就有机会知道囉！」他挑了挑眉。
    「看来维翰在这卖了关子，那你有什么问题问我的吗？」
    洪维翰哼了两声，「第一个问题，先不要这么狠好了，就让我来帮在座的女同学们问吧。老师请问你死会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全场开始窸窸窣窣，期待灵竣会说出哪个答案。
    「我说你们啊，」他摇摇头看着洪维翰，「就只会八卦这种问题吗？不过既然都说了让你们问，那我也只能回答啦。老师我现在是隻可怜的单身狗，所以麻烦已经死会的同学别放闪给老师看啊。」
    单身的文科宅吗？
    这老师算是蛮出乎我意料之外。
    「好啦，维翰可以回座位啦。下一位，孟沁曦。」
    第二个就轮到我，不怕场子冷掉吗？
    我都还没想好高中要给人什么样的印象，是热情呢？还是高冷？
    如果想重新开始，大概就得热情点。
    但高中嘛……该像国三那么拚吗？
    算了，就顺其自然做自己吧！
    「大家好，我叫孟沁曦。天蝎座，兴趣是看小说和研究星座。」
    「研究星座啊，那看来你想问我的问题应该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就接了话，「对，老师是什么星座的？」
    灵竣还没回答，我就发现台下许多女生正窃窃私语。
    「既然你有研究，那你猜猜看吧！」
    这年头年轻的老师真的是越来越像学生，思维都一样幼稚。
    「虽然老师现在表现的很嗨，但我想应该不会真的是那种活泼的星座。」
    因为这番话，班上同学似乎对我开始有些好奇。
    灵竣又说，「喔？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耸耸肩，「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
    此时洪维翰突然举手，「那你要不要顺便猜我是什么星座？」

 第一章 离 (5)

    我看着他打量了一下，「这么会自嗨，刚才又这样鏘鏘的，」还有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大概跟我一样是天蝎座吧。」
    话一说完，全班先是大笑，接下来则是看向一脸惊恐的洪维翰。
    「我还真的是天蝎座欸……」
    话一出，同学们惊喜的看着我，露出那种看到神一样的眼神。
    这时又有同学开口，「那你说说老师到底是什么星座嘛！」
    「对啊对啊，快点说嘛！」
    像这样闹哄哄的班级，就跟当年一模一样。
    但这次我能守护好这份在群体中的快乐吗？
    「我猜老师应该是接近射手座的摩羯座。」
    我看着灵竣的表情随着语句而產生的变化，getit！
    班上同学等着他的回答，只见他拍了拍手，示意我回到座位上。
    「沁曦研究星座研究的很彻底，连我生日接近射手座都猜的到。要不要待会同学自我介绍时都顺便猜猜他们的星座呀？」
    我摇摇头，婉拒他的建议。
    现在的我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同学的自我介绍来找找有没有兴趣和个性相近的人。
    升上高中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要说平凡似乎也不是那么平凡，算是挺有趣的。
    看来高中生活应该可以像今天一样开开心心的过下去。
    回家后，我把始业辅导的回条拿给妈妈签名。
    「高中都会办这种没意义的活动吗？」她不耐烦的碎唸着，而我只是接过回条回到房间。
    我对妈妈的态度向来都是尊敬，我们的关係不好也不坏，虽然她一向只在意我的成绩，希望我对其他事都毫无兴趣，甚至对我没有任何一点关心，但至少我只要顾好我的成绩她就不会对我说什么。
    比起每天相处的妈妈，长年都在国外的爸爸对我的关心其实更多，我和爸爸的关係相对也比较好。
    即便如此，我有心事还是不会告诉爸爸。
    至于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国中那些事情后养成的习惯吧。
    只要有事情我全部都会往自己肚子里吞，不管对谁都绝口不提。
    不过说实话，偶尔我还是会希望身边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对朋友我已经稍微有点排斥，就算要当朋友也绝对不会深交。
    至于家人，身为独生子女就是有这种困扰，跟爸妈关係不好就算了，若又是边缘人那真的是惨上加惨。
    那么，爱情呢？
    我想我这辈子应该跟爱情扯不上什么关係了，自从把对魏谦宇的感情放掉后，我连看爱情小说都无感了。
    总之，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今天都这么开心的过去了，相信每一个明天一定也可以。
    ?
    一个星期过去，终于到了始业辅导的日子。
    我想这应该不外乎就是破冰游戏、练唱校歌、大地游戏、营火晚会和总验收这样的行程吧。
    这两个礼拜期间，灵竣还没让我们换位置，不过像洪维翰这种自嗨型的同学已经成了一个朋友圈。
    令我意外的是，口罩男也跟他在同一个圈子里。
    我自己虽然还没有比较熟的人，但也是有人会来找我间聊，不至于是边缘人就让我很感动了。
    不过也因为还没有比较熟的同学，上游览车后我理所当然的自己一个人坐。
    但同时又因为我们班的人数是偶数，所以有个女同学坐到了我旁边。
    我想了想，这个女生自我介绍时似乎唱了首歌，她说自己的兴趣是唱歌和画画。
    从歌声中可以听出来她对音乐的热爱，当下全班也给予她很大的掌声。
    这也就让我更纳闷了，她怎么会来坐我旁边？
    「哈囉，孟沁曦。」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而且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我记得你叫……温薇安？」印象中有个唱歌的女生名字很像外国人。
    她开心的笑着，脸颊还有一个甜甜的酒窝。
    「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是什么星座？」
    看来大家对我的印象可能都是星座专家之类的。
    目前和她相处的感觉不差，却又带有一点距离感，大概是巨蟹宝宝吧。
    「你真的好厉害喔！我是巨蟹座没错。」她圆亮的眼睛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这次我主动提起疑问，「你怎么会来坐我旁边？感觉你人缘应该不错。」
    她笑了笑，「是吗？」
    我点点头。
    「其实在我没有唱歌的时候很少人会注意到我，我也很少主动认识人。除非是我觉得很有趣或是觉得很酷的人我才会主动接近。」
    我觉得很有趣所以继续问，「那我是哪一种？」
    「你吗？都是啊。」
    这回换我惊讶了，「我很酷吗？」
    她点头如捣蒜，「你超酷的，不是外表喔，虽然你的外表有点冷冰冰的确实也很酷，但重点是你研究星座到这种程度真的很酷。」
    「那有趣呢？也是因为星座吗？」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我的话突然变多了。
    「是，不过我也很好奇，你除了研究星座还有没有别的专长或兴趣。」
    「专长也许就只有星座，兴趣的话还有看小说。」
    听到小说她像是找到知音一般，眼睛一亮，「你也喜欢看小说吗？」
    「嗯，以前喜欢看爱情小说，但最近迷上了奇幻和悬疑小说。不过我记得自我介绍的时候你没有提到喜欢看小说呀。」
    她眨了眨圆亮的大眼，「因为小说不是主要兴趣啦。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也很喜欢看小说喔，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不是我们班的？」
    她摇摇头，「不过他也是凌雁的学生。」
    我们两人就因为好奇心作祟而这样一直聊到始业辅导的地点。

 第一章 离 (6)

    下车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我们班始业辅导的教官。
    很特别的是，整个一年级只有这个教官是男生，而且还是个很年轻的鲜肉教官。
    「沁曦，你说教官会不会跟班导一样才二十五岁啊？」
    根据国中始业辅导的经验，为了全班同学，不，是为了整个一年级的安全，我没有回答温薇安，我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
    她似乎有些不理解，当她正要再次开口时，值星官说话了。
    「凌雁高中的同学注意！我现在要宣布来这里的规定，全部人都给我仔细听好。第一，没有值星官或教官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说话。第二……」值星官依旧说了一长串话，不外乎就是要我们仔细听课、认真参与等等。
    「最后，今天课程结束后，明天会有总验收，请所有同学尽全力参与。有没有问题？」
    「没有。」
    我看了看值星官，她感觉很满意我们的表现。
    大部分同学大概是跟我一样国中有过经验后就知道要乖了吧。
    「现在请教官把辅导手册发下去，内容有这两天的行程、晚上夜教分组和睡觉分房的名单。手册不准搞丢，所有人拿到后都把名字写上。」
    夜教？拿到手册后我看了看行程，果真没有营火晚会，真的被改成夜教了。
    夜教有一定要每个人都参加吗？
    我虽然不会害怕，但夜教是非常危险的活动，尤其整个一年级一起多少人啊，如果真的出事学校要负责吗？
    正当我有这个疑问时，值星官说话了，「现在应该有同学在疑惑夜教的安全性，而有些同学可能有特殊情况不适合参与这个活动，所以这项活动我们採自愿制度，现在给同学十分鐘开口讨论。请教官统计各班参与人数及名单，不参加的同学我们将会安排其他活动。」
    所有同学正激烈讨论着要不要参加，而我其实是第一次遇到，所以还算蛮有兴趣的。
    不过我看向温薇安，她的身体似乎有点颤抖。
    「薇安？」
    她抬头，问：「你想参加吗？」
    「我不排斥，但你不要勉强自己。」
    「其实我本来就知道会有这个活动了，原本也已经和朋友说好要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害怕。」
    我观察了班上同学讨论的状况，我们班算是蛮热络的，尤其是洪维翰，我似乎还听到他说什么要把所有鬼都吓跑，果真是本班最疯狂的天蝎座。
    「那你现在想参加吗？」
    「要啊！当然要！」她回答的很肯定，但我还是担心她是为了守承诺才说要参加。
    「不是因为守承诺，也不是为了陪谁，是我真的想参加。」
    「真的？」我再次确认。
    她点头，「嗯。对了，我听说分组是自己找人，那你愿意跟我和我朋友一起吗？就是我早上说的那个朋友。」
    原来是小说同好啊。
    「当然好，那我去跟教官说囉。」
    我正要起身时，温薇安把我拉住，我回头对着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嗯……这个……我想跟教官说话啦！让我去可以吗？」
    原来是想跟帅哥多接触啊，真是的，我想她如果谈恋爱可能会是见色忘友那一型。
    我继续看看四周，试图想找出温薇安口中的那位朋友，却注意到前方的口罩男。
    都开学第二週了，他还是戴着口罩。
    看来也许是过敏，不然就是……怕大家看到自己的脸？
    他这样一直戴着口罩，又没听他说过什么话，我还真的猜不出来他是什么星座。
    只记得他自我介绍时好像是说自己的兴趣是运动，仅此而已。
    孤僻的星座吗……难道又是天蝎座或摩羯座？
    可是他又喜欢运动，莫非是双重人格双子座？
    说不定他只是血型ab型罢了。
    我对他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就这样想着想着，突然感受到一道视线从正前方袭来。
    尷尬，居然对到眼了！
    不过……为什么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明明他戴着口罩，就只有看到他的眼睛……对！就是眼睛！他的眼睛跟魏谦宇很像！
    不对啊，孟沁曦，你不是说好要放下了吗？
    难道你对魏谦宇还存有什么幻想吗？
    我赶紧把视线别开。
    我想他现在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就这样被我盯着看了很久。
    妈呀，真的太尷尬了！
    「我回来了！」温薇安面带微笑的跑回我旁边坐下。
    「笑的这么灿烂，有跟教官讲到话吗？」
    她嘿嘿笑了两声，「教官虽然散发出一种冷冷的气息，刚才也只有回我一句好，但脸蛋真的是神顏啊！」
    「犯花痴病了你。」
    她吐了吐舌卖了个萌。
    好吧，谁叫她这么可爱，捨不得继续损她几句。
    「对了，」她又开口，「我刚才走回来的时候听到洪维翰他们在说你跟洛陞耶。」

 第一章 离 (7)

    洛陞是口罩男的本名。
    没想到刚才只是脑袋里多转了几圈就被八卦了。
    我的视线再次飘到洛陞那瞥了一眼，转头问温薇安，「他们有说什么吗？」
    她皱了皱眉头，「我没有听的很清楚，好像是在调侃洛陞刚才在看你……等等！他刚才在看你喔！」
    看来温薇安除了花痴的技能外，还有大部分女生都有的八卦技能。
    稍微跟她解释刚才的事情后，她反而更惊喜了。
    「根据这段话我发现，重点其实不是洛陞，而是……学长！沁曦，你从实招来！说说你和学长的故事吧！」她再度眨着她那圆亮的双眼。
    「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值星官要说话了。」看见值星官走上台的我赶紧转移话题。
    要说魏谦宇的事真的不是一两分鐘就能解决的事，况且要是再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忘掉之前的一切吗？
    第一个活动是非常普通的暖场。
    我实在是不怎么喜欢这种活动，我总觉得教官们很矛盾，希望我们每个活动都要有体力，却又在第一个活动就把我们的体力消耗殆尽。
    反观温薇安，她比我嗨多了。
    原以为她只热衷于唱歌，没想到跳舞时也这么疯狂。
    「沁曦，你怎么了？不一起嗨吗？这种活动不嗨就不好玩囉。」
    我摇摇头，默默的跟着在前面带动跳的同学做着动作。
    「现在我们请每一班最高的同学到前面带舞！」值星官突然的一句话让全场更嗨了起来。
    「洛陞！洛陞！洛陞！」班上同学集体喊着口罩男的名字，因为对他的印象就只是一直戴着口罩，所以我还真的完全没注意到他是我们班最高的同学。
    话说回来，洛陞的舞跳得很好，甚至可以堪比韩国的团体了，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对跳舞的热爱，这是即使他戴着口罩也能感受到的。
    值星官这样的玩法确实挺有趣的，我开始对这次的活动感到期待。
    第二个活动不意外的是教唱校歌，又是温薇安会喜欢的活动了。
    此时我脑袋突然蹦出一个问题，便转过头问：「薇安，你社团应该会参加热音社吧？」
    她开心的点点头，「是呀！所以之后如果要练团什么的可能就比较少有时间可以陪你了。」
    我喝了口水，「没关係啦，我也一个人惯了。」
    像是看出我眼中微微哀伤的神情似的，温薇安机灵的转移了话题，「那你会想参加什么社团啊？学校好像没有跟星座研究或是小说有关的社团。」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基本上是以静态的社团为主。」
    回想国中参加过的社团，曾经我跟着朋友一起参加了我完全没兴趣的魔术社和电影欣赏社。
    国三一整年为了拚会考，甚至直接决定不参加社团。
    那么，高中的我呢？
    我只希望自己不会再次被他人影响决定，也不要做出任何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终于到了晚上，也就代表夜教的活动即将要开始了。
    值星官先把同学们以有没有参加来分成两边，再请教官把没参加的同学带到其他地方。
    「各位同学，你们即将接受一个检验胆量的大挑战。首先我们要进行分组，请同学们六个人成一组，待会就以小组的形式进行活动。现在开始找你们的组员，分好的来找我，人数不足的请到教官那边做集合，由教官协助分组。」
    早上温薇安只说要和她朋友一起，那这样我们还缺三个人，而我又是从外县市来的，在凌雁高中完全没有认识的人。
    这时一个外表斯文，全身散发着书生气息，还戴着金色细框眼镜的男生走来。
    「言脩！这里这里！」
    我看着对他招手的温薇安，看来这就是她早上说的那位小说同好。
    虽然原本以为会是女生，不过这男生的外表和兴趣完全没有违和感，感觉应该不会很难相处。
    「薇安啊，现在是要进行夜教这么严肃的活动，你这么激动是怎么回事？」
    「不是嘛，你也知道我紧张就会这样啊，干嘛故意亏我。先跟我同学认识一下吧。」
    此时他才终于看向我，「你好，我叫顾言脩。你应该就是孟沁曦吧？」
    我点点头，正当我疑惑他怎么已经知道我名字时，他又说：「薇安最近常提到你。」
    我的天，他是有读心术吗？
    我在想什么他都猜的到，甚至可以直接接我的话。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在猜我是不是有读心术吧。」
    闻言，我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些尷尬。
    「放心吧，我没有读心术，只是比较会观察表情，进而去猜想你们脑袋里的想法。就像你研究星座透彻到能直接猜出人们的星座，甚至是生日日期接近什么时候一样。」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看来他的个性确实跟我很像，也是喜欢默默在旁观察的类型。
    看来我和他应该可以相处的不错。

 第一章 离 (8)

    「言脩、沁曦，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欸，你们有认识其他人可以一起的吗？还是我们要去找教官？」
    我摇摇头，温薇安再看向顾言脩，但他也无奈的摇摇头。
    正当我们要去找教官时，有三个人朝我们走来。
    「两位女士，我们有这个荣幸跟你们一起进行待会的活动吗？」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语气，率先开口，「洪维翰同学，我可不记得我们天蝎座有这么油嘴滑舌。」
    他哈哈大笑，「哎呀，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认真。所以……」
    话还没说完，温薇安打断他，「当然可以呀！不过不只有我跟沁曦，还有我朋友言脩。」
    洪维翰比了个ok的手势，「当然没问题，我们也不是只有我和阿陞，还有这位八班的朋友。」他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兄弟，自己介绍一下吧。」
    对方和顾言脩同样戴着一副眼镜，不过看起来是一个宅宅的学霸。
    「你们好，我是八班的钟靖晟。」语毕，他还向顾言脩点头致意。
    「沁曦、言脩，你们不介意吧？」温薇安转身问。
    「我ok。」
    「我也没问题。」他走到钟靖晟身旁，右手还搭上他的肩膀，又说，「靖晟跟我同班更是没问题，对吧？」
    钟靖晟则以拳头互击代替回答。
    「好啦，那我们去找值星官吧。」
    活动正式开始，我们被要求要两个两个牵着手一起走。
    我原先预想的当然是和温薇安一起，没想到她竟然跟洪维翰走在最前面！
    她这是见色忘友还是单纯胆小？
    不对啊，就算是胆小也不会走最前面吧？
    正当我感到不能理解，在心里思索着各种原因时，旁边一道男声传来，「我跟你一起走吧。」
    我转过头，没想到那天杀的身高差害我得抬头才能看到底是谁。
    戴着口罩……妈呀！居然是洛陞！
    我看向前面的温薇安，我记得她早上的时候怕到整个人都在发抖，还是别让她走第一个好。
    于是我问洛陞：「你会怕吗？」
    没想到他居然点头，「有一点。」
    我的天，平常我是不会担心或害怕这种活动，但偏偏刚才活动开始前的拜拜，我因为月经来没有拜，所以现在有点怕怕的，不敢和洪维翰走第一个。
    温薇安，对不起了，让你在第一个跟洪维翰受苦。
    「你会怕吗？」一旁的洛陞问。
    「还好，没什么感觉。」
    我只是怕看到画面而已，平常看小说什么的我都没什么感觉，差别在于今天的活动没有拜拜，所以又多了一点恐惧感。
    我没料到的是，洛陞的下一句话竟然让我的心跳乱了几拍。
    「那我抓着你好了。」说完便直接勾住我的手。
    「有这么怕吗？」这句话其实是为了掩蔽自己乱掉的心跳。
    我想会这样大概是因为他跟魏谦宇很像吧，如果是洪维翰就绝对不会有这种状况。
    但这样真的好吗？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里，在这里却又遇到跟魏谦宇这么像的他。
    难道这是命运？
    我注定要一辈子活在魏谦宇的影子里？
    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命运。
    这只是上一个选择暂时性的影响，不是一辈子的，应该……是吧？
    走进门，我们首先看了部影片，是整个故事的前提。
    我因为不敢看画面，所以一直闭着眼睛。
    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右手手臂有一股越来越大的力量，看来洛陞的死穴是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啊。
    影片结束后，我们被引导到第一个关卡。
    第一个场景是在一个小房间，一名女子坐在那自言自语说着：「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突然间，她跌坐到地上，朝我们伸出她纤细的手，声嘶力竭地喊着，「救我……」
    接着又往我们爬来，最后她停在温薇安面前，温薇安不断的颤抖，她伸出双手倏地抓住温薇安的脚，「你蹲下来看看我啊……」
    我瞥见温薇安向洪维翰投出求救的眼神，他轻声说：「照她说的做。」
    看温薇安吓的都快哭出来了，他又说：「我陪你。」
    他轻轻扶着温薇安蹲下，那名女子拉起温薇安的手，「你摸摸我的头发，是不是很漂亮啊？」
    洪维翰用眼神示意温薇安照做，温薇安小心翼翼地碰了她的头发。
    大约三秒鐘过去，她突然推开温薇安，「不要碰我头发！」
    温薇安被她突然间的举动吓出眼泪，洪维翰扶着她站起来，「没事，我们都在。」
    「不要碰……不要—」她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尖叫，「你们快走啊！快走！」
    洪维翰赶紧带着大家离开小房间，走到一半，我又听到从小房间里传出的尖叫声，「啊—她来了！快走啊！呀—」

 第一章 离 (9)

    终于离开小房间，我们沿着封好的路继续往前走。
    温薇安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洪维翰为了让她安心，一路上一直紧握住她的手，还不停说着：「没事，有我在。」
    看来他没丢我们天蝎的脸，目前还算是个暖男来着，平时的吊儿郎当只是偽装罢了。
    倒是我旁边的洛陞从进门就一直紧抓着我的手臂，刚才那名女子朝我们爬来时他还越抓越紧。
    她停在温薇安面前后，手臂上那股力量突然减去许多，看来是松了一口气。
    抵达下一个关卡，居然是公厕。
    地上摆放了好几个水桶，接着又听见身后的小便斗有冲水的声音。
    我小心的往斜后方转，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听见洛陞说：「不要回头。」
    也是，要是后面真的有什么我可能真的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这时，最后一间厕所传出咳嗽声，一名男子从里面爬出来，有气无力的说：「救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乾净，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一样。
    「救我……」
    「啊—」站在最前排的温薇安突然尖叫。
    男子嘴里吐出一堆噁心的虫虫尸体。
    「不要再餵……不要再餵我吃……咳……」他爬到水桶前又吐了好几隻虫。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咳……血……是血……」
    他说着说着便往我们看过来，「你们……就是因为你们……」
    他举起手中的水桶朝我们丢过来，「我也要让你们尝尝……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
    他又随手抓了几隻刚才吐出来的虫丢过来，「你们也吃吃看啊……吃吃看……啊—不要、不要过来—」
    又是这个声嘶力竭的声音。
    「不要过来！快走！你们快走啊！呀—」
    我们赶紧沿着地上的烛光离开。
    「还怕吗？」洪维翰轻声问温薇安。
    温薇安微微颤抖的身躯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帮队伍垫后的顾言脩开口，「薇安，还是你跟我一起在最后？我陪你。」
    「活动还在进行，我想还是不要轻易更动位置比较好。我会顾好她的，放心。」洪维翰帮温薇安拒绝了这个请求。
    此时，我们走到一个交叉路。
    「怪了，就算有叉路应该也会封住其中一边的啊。」洪维翰说完，大家也顺势低头确认了位置。
    「还有烛光啊，应该没走错才是。」后排的钟靖晟说。
    嘶……
    旁边突然传来怪声，我看向身旁的洛陞，他也正往他的右手边看。
    我轻拉了他的袖子，「什么声音？」
    「不知道，但有点不寻常。」
    「怎么了阿陞？」洪维翰问。
    「右边树丛有声音。」他边说还边吞了口口水。
    「大家当心，也可能是有人要来带我们了。」
    嘶……
    树丛又传来声音，洪维翰提高警觉，发号司令，「男生听着，我们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女生待在中间。」
    洛陞松开原先紧握住我的手，转身和其他人一起围住我和温薇安，而我也立刻牵住她颤抖的双手。
    一群人以洪维翰为首面向右边，树丛依然有动静，但这次还伴随着一点哭声。
    「呜……呜……」
    我抱紧身边的温薇安，希望能减轻她害怕的感觉。
    「能不能帮帮我……呜……」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
    洪维翰微微转向我，「你顶一下我的位置，我去看看。」
    我看了看温薇安，她拉了拉洪维翰的袖子，「小心点。」
    他轻握了温薇安的手，见我站好位置后便转身往树丛走去。
    他稍微拨开树丛，我望过去，看见一个面色憔悴的女生被人用鍊子绑在椅子上，「帮……帮我……解……解开……好痛……」
    「阿晟！过来帮忙！」洪维翰突然大喊。
    钟靖晟提醒我们小心点后，便小跑步到树丛边。
    「所以说，这到底是个关卡，还是真的有人被绑？」洛陞问。
    「不确定，但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得帮忙不是吗？」顾言脩一语道破，「我们过去看看吧，薇安，你可以吗？」
    温薇安深呼吸一口气，「不行也得行，走吧，说不定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其实温薇安还是挺勇敢的。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向树丛，看见他们俩人低头在找东西。
    「怎么了？」我问。
    他们说已经找到鍊子的锁了，但没有钥匙，可能是上一关有通关证明之类的东西，也许就是这关要用的钥匙。
    「所以我们要回去吗？」我担心地看向温薇安。
    「印象中开始前好像有跟我们说，不要往回走。」
    「还是……」顾言脩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许可以运用周遭的东西代替钥匙？」
    「所以……有人有铁丝吗？」温薇安问，大家互看了一眼，很明显没有人身上会随身携带铁丝嘛。
    此时的钟靖晟突然骂了声脏话。
    「怎么了？」洪维翰一脸疑惑地问。
    「谢谢、谢谢你……」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第一章 离 (10)

    「她只是被绑住而已。」钟靖晟无奈说道。
    大家瞬间松了一口气，洪维翰顺势想把这个女生扶起来，没想到她居然用力推开他，眼神里还充满杀气，「就是你……」
    洪维翰歪头看向我们，睁大眼睛还用手指着自己表示自己的疑惑。
    「是关卡。」洛陞低声说。
    「还有你！」她又气愤地指向洛陞，「就是你们两个！我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你们非得要把我绑起来！」
    她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摇晃地朝我们走来，「我有错吗？有吗？」
    她在我们面前来回走动，走到我面前时停留了一下，「我做错什么了吗？」
    虽然知道这似乎不是个该回应的状况，但身体却还是下意识的摇了头。
    看到我的反应，她轻笑了一声，接着又继续徘徊，最后停在洛陞面前，倏地抓住他的肩膀，大吼，「为什么—」
    站在他旁边的我可以完全感受到他现在的紧张。
    「我不就是帮她修了修头发，餵他吃了点胶原蛋白，我是完全都是为了他们好啊！」她几乎是精神崩溃地喊着。
    接着她又突然推开洛陞，「你们都给我走！快走—」
    这时烛光终于亮起，我们迅速排回原本的队形离开。
    我们又来到了一个小房间。
    这次房间内摆有椅子，我们坐下后，眼前的萤幕就开始播放影片。
    影片的内容大概就是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刚才路上的那三个人也都在影片中。
    令人感到最惊悚的正是最后一幕，主角上吊自杀未遂，最终便直接跳下十三层的高楼了。
    影片结束，我们正想站起来时，后方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笑声。
    一个脸已经溃烂的女生走出来，边笑边拍手，说：「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哼！怎么可能？」
    她又继续接近我们，最终停在我和洛陞中间，我感受到他牵着我的手越握越紧，甚至还流了手汗。
    「哟，手牵的这么紧啊，感情真好。别说我冷血，偷偷告诉你们，像你们这种人啊，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回盪着整间房间，「逃跑啊！怎么不逃？不跑是想死的意思吗？我再给你们十秒，再不跑我可不会心软喔～」
    听到她的话，我们大家赶紧衝出房间，跟着地上的烛光前进，最终回到了起点。
    「我的天，终于结束了！」洪维翰额头居然有点出汗，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温薇安，「你还好吧？」
    听到他的关心，我和顾言脩也赶紧到温薇安身边，「没事吧？」
    她笑着摇摇头，「你们干嘛啦！都结束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用担心我。」
    见她的脸颊还泛着一点红晕，我摸摸她的额头，「你该不会在夜教过程中中暑吧？不然脸怎么这么热？」
    闻言，洪维翰脸色一变，「中暑？我帮你看看。」
    在他正要伸手碰温薇安的额头时，她突然举起手将他的手挥开，洪维翰没想到她的力道会这么大而不小心骂了句脏话。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痛不痛啊？」温薇安担心的抓着他的手检查有没有红肿。
    此时我感受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没有看到粉红泡泡？」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顾言脩，接着又看向那两人，所以说刚才真的是见色忘友囉？
    「那不如我们先撤？」我问。
    「当然。」顾言脩点点头，「靖晟，一起走吗？」
    「你们俩刚才是想到哪去了，维翰的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看来他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不过虽然维翰没那个意思，但如果你们的朋友有别的意思，我得先提醒你们，要随时注意情况。」
    「随时注意情况？」
    难道洪维翰有女朋友了？
    但听起来好像又不是这个意思。
    「总之，维翰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话只能说到这，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说了。」
    我和顾言脩点点头，接着钟靖晟便自己先离开了。
    「以你对他的认识，你听的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顾言脩想了想，摇摇头，「我们虽然有点交情，但还不到会谈心事的程度，而且我跟洪维翰也不熟。我只是看薇安那个样子，他俩应该有谱。」
    我噘起嘴巴思考了一下，说：「好吧，那我再观察看看。话说你脑洞似乎也不小嘛！难道是双鱼座？」
    他先是眼睛瞪大，接着弹了下手指，「宾果！不愧是星座小公主啊！」
    我翻了翻白眼，「星座小公主你个头！」
    「好啦，那我先回去班上了，薇安交给你啦！小、公、主。」语毕，他还眨了下眼。
    这傢伙到底是何方妖孽啊？

 第二章 似 (1)

    经过两天的始业辅导，同学们彼此都熟络了，班上的氛围也因此活跃了起来。
    早自习时间，灵竣难得进了教室，「各位同学，上星期的始业辅导相信大家已经没那么尷尬了，那么我们今天就来换位置吧！」
    一听到换位置，有些坐在附近已经很熟的同学便开始哀号，至于朋友离自己位置并不近，或是像我还没交到很多朋友的倒是有点期待。
    「老师，位置怎么排啊？」
    「该不会你已经排好了吧？」
    「老师我太高会挡到后面同学啦！」
    「可以抽籤选位置吗？」
    正当班上又陷入一阵吵杂时，洛陞的拍桌声再次传来。
    「谢谢风纪股长。第一次换位置我们先抽籤，如果实施状况不错，以后就让你们抽籤选座位。」
    对于灵竣的做法大家都很满意，他继续说，「每个座位我已经做了编号，抽到几号就坐几号。没问题的话，我按照号码走下去，全班抽完后如果因为视力或身高需要调整位置的再做协调。」
    因为想认真读书的缘故，一直以来我都偏好坐在前两排的座位。
    「沁曦，你坐哪里？我是第二排第一个。」温薇安边吃着早餐边问。
    我看了看手上的籤，「第三排第一个，你旁边！」
    「耶！」她举起手和我隔空击了个掌。
    位置换好后，我听见左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哇塞！我居然又跟阿陞坐隔壁欸！」
    闻言我立刻转头看向我后面的人，没戴口罩，幸好不是……欸？等等，这个眼睛……
    我举起手瞇起眼睛遮住他眼睛以下的脸。
    发现我奇怪举动的温薇安机灵的反应过来，「沁曦你……」
    她凑到我耳边，「该不会真的对人家……」
    我马上摀住她的嘴巴，「不要乱猜，只是他没戴口罩我认不出来了。」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所以只能从眼睛判断……齁！孟沁曦你够不够意思啊？到现在还没跟我说学长的事！」
    听到关键字，同样八卦的洪维翰凑了过来，「什么学长？你对哪个学长有兴趣吗？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喔。」他边说还边挑眉。
    「没有什么学长，收回你那八卦的性格。」我用力的推了他的额头把他赶回位置上。
    「你跟温薇安两个真的是暴力女欸！痛死了。」
    他揉着自己的额头走到洛陞旁边蹲下，「阿陞～她们都欺负我啦！」
    洛陞扬起嘴角，「有人不是说自己跆拳道黑带很厉害，看来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他嘟起嘴巴，「那是因为我不打女生好吗，我是绅士，gentleman,youknow？」
    洛陞兴致缺缺的挥手要他闪边去。
    温薇安笑了笑，「连你兄弟都吐槽你了，你确定你是绅士？」
    洪维翰突然用真挚的眼神盯着温薇安的眼睛，「这位暴力女小姐，你想想那天晚上是谁那么绅士的想替你看看身体状况，却被一巴掌挥过去了，我命苦啊。」
    继顾言脩这妖孽后，我的高中生活还多了一个戏精。
    ?
    「上面这个句子在子句前加了逗号，下面的则没有，请同学讨论两个句子的句意有什么差别，我待会抽籤问。」
    我的英文程度不差，尤其是文法这种比较有逻辑性的对我来说更是相对轻松。
    「欸。」
    我感受到有人摇我的椅子，「所以这有什么差别啊？」
    温薇安也跟着凑了过来，「沁曦我也不会……」
    我感到有些疑惑，能考上凌雁的学生成绩应该算是全国顶尖的，怎么我附近就有两个活生生不会这个文法的？
    虽然感到困惑，但我还是耐心的为他们解答。
    「喔！懂了懂了，看来混了一个暑假真的有差啊。」洛陞感慨的说。
    坐我右边的同学忍不住吐槽他，「阿陞你的英文什么时候好过了？根本没差好吗。」
    洛陞一个眼神瞪过去，像是要他不要拆自己的台似的，「那你以后就当我的英文小老师吧！」
    我皱了皱眉，「我英文其实没有特别好欸。」
    他摆摆手，「没关係啦，」他稍微凑近我耳边，「比我好就够了。对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教你物理，我物理倒是蛮强的喔。」他有自信的说道。
    「那就先谢谢你啦！」我礼貌的回覆。
    「小意思啦。」
    星期五中午，无声广播公布了尚未选社的同学名单，这时我才想起自己也还没选社团。
    温薇安应该已经选热音社了，那我呢？
    学校似乎也什么跟小说有关的社团。
    「阿陞，你怎么还没选社啊？不怕被随机分发吗？」又是洪维翰和洛陞。
    「喔，我忘了，现在上去填。」
    旁边同学立刻说：「阿陞不填应该也没差吧，反正他已经是羽球队队员了。」
    闻言，洪维翰一个不小心把刚喝下口的水喷了出来，坐在前面的温薇安也就理所当然的遭殃了。
    「洪维翰！」温薇安直接从他桌上拿了一个橡皮擦丢过去。
    「你很噁心欸！」我赶紧拿卫生纸帮她擦衣服。
    他一边捡橡皮擦一边用衣服擦乾脸上的水，「不是啊，我就很惊讶嘛。这个看似闷骚的人居然是个运动健将！」
    他伸手企图摸洛陞的下巴，洛陞反应很快地把他的手挡住。
    「哼哼，没想到阿陞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哪。」
    我翻了个白眼，「表里不一不是这样用的吧。」
    洪维翰耸耸肩，「无所谓啦。」
    「对了，沁曦，你也还没选社呢，决定好要去哪了吗？」

 第二章 似 (2)

    我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困惑我的兴趣是不是太冷门了。
    「薇安！」
    我和温薇安同时看向门外，原来是隔壁班的妖孽。
    「直接进来呀！」温薇安将桌上用过的卫生纸收一收，我顺势一起拿去垃圾桶丢。
    顾言脩似乎是来还课本的，他们班上一节是灵竣的公民课，我们班的公民课正好在下一节。
    「沁曦还没选社啊？」顾言脩指着无声广播上的名字问。
    「是呀，她还不知道要去哪个社团。」温薇安替我回答。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用力拉着顾言脩的手臂，「你不是说你要选跟小说有关的社团？跟沁曦推荐一下啊。」
    我皱了皱眉，学校有跟小说相关的社团？
    「也不算是啦，」他坐到温薇安桌上，「你也知道我双鱼座的，脑洞比较大。除了喜欢看小说之外，偶尔也会自己写些小短文，所以就想说选电影创作社去当个编剧囉。」
    温薇安眼睛一亮，「听起来不错欸！不然你就跟言脩一起啊，有认识的人在也比较不会无聊。」
    写剧本啊……感觉也是一番新的体验。
    「好啊，就一起去吧。」
    听到我答应，温薇安和顾言脩击了个掌。
    「对了，靖晟也是选影创社喔。」
    钟靖晟吗？他也对写剧本有兴趣？
    看我一脸困惑的样子，顾言脩笑了笑。
    我看向他那上扬的嘴角，「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想学摄影和剪辑影片啦。」
    「原来如此。」
    看来在那里似乎能学到各种不一样的技能，回想起以前追剧时看的幕后花絮，拍电影应该也是像那样吧。
    放学鐘声响起，温薇安待会要去热音社的主唱徵选，所以我自己走出学校。
    没想到我只是收书包收比较久，youbike就都被借完了，看来今天只能自己走路回家了。
    也许因为是上高中后第一次从学校走路回家，突然有点间情逸致看看路边的风景。
    看到路边正在嬉闹的学生们，不禁让我回想起国中放学时和朋友们一起搭校车的日子。
    当时大家正流行玩一款手游，有次学长们的手机似乎都没电了，于是跟我们这些学弟妹借手机来玩。而我的手机也被一个学长抢去玩。
    原先有点不高兴的我，后来想说看学长玩，自己也可以学一些技巧，所以就任由他们了。
    我坐在他们后面的位置，得站起来才看得到，没想到才刚站起来，司机突然一个急煞，我的头不小心和另一个学长撞到。
    「沁曦你没事吧？」坐我旁边的朋友担心地问。
    我摇摇头，「我自己揉一揉就好。」
    「学妹不好意思，是我刚刚没抓好拉环才撞到你，你还好吧？」
    我抬头一看，天啊！原来刚才撞到的是魏谦宇。
    「我……我没事，学长你没事吧？」跟喜欢的学长撞在一块，讲话都不小心结巴了。
    「你都没事了，我怎么可能有事？不用担心。」他微笑，接着又一手打在正专心玩手机的学长头上，「都是你啦，没事抢学妹的手机去玩干嘛？」
    「怪我囉？」学长带着有点不耐烦的语气反问。
    害怕他们会因此吵起来，我赶紧说：「没关係啦，你们继续玩，下车前再还给我就好。」
    「你看，学妹都说没关係了。况且你刚刚不也想玩吗？要不是你没带到行充，我也用不着跟学妹借。」学长的态度依旧不是很好。
    魏谦宇无奈地摇头，他用唇语跟我说了声抱歉后便坐了下来，我也坐下从书包里拿出单字本开始背起单字。
    「你很逊欸，我来啦！」学长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搞得我有点受影响而没办法专心背单字。
    我再次站起来看看他们玩得怎么样了，才赫然发现我的手机在魏谦宇手上。
    此时，爸爸的电话打来，他才将手机还我。
    「家人的电话，你快接吧。不好意思佔用你手机这么久。」
    「没关係。」我接过魏谦宇递给我的手机，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我又赶紧跟他说了声抱歉才接起电话。
    「孟沁曦？」后面叫着我名字的声音将我唤回现实。
    我回头一看，「洛陞？怎么是你？」
    我才刚想到魏谦宇，他就出现，这是不是代表了些什么？
    他笑了笑，「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的吧？我大老远就看到你魂不守舍地走在前面，还好这条路都没红绿灯，不然你大概要被狂按喇叭了。」
    我尷尬地笑了几声，他怎么连笑起来都跟魏谦宇这么像？
    不行，我得回避他。
    我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没想到他却直接用跑的追了上来。
    「你干嘛突然走这么快？这样很像是在躲我欸。」他的嘴角依旧维持上扬。
    我低声自语，「既然都看出来了还不赶快走。」
    「你说什么？」
    「没事。」我边走边想着要怎么打发他。
    「你都不问问我怎么跟你一起走吗？」

 第二章 似 (3)

    除了刚好走同一条路之外，还可能会有其他原因吗？
    「你不要这么冷淡嘛，况且我们算是曾经共患难的同学，交个朋友如何？」
    共患难？该不会是指夜教活动吧。
    要打发他似乎有点难，还是直接了当一点吧，「很可惜，我不是很想跟你当朋友。」
    「为什么？」他用一脸无辜的眼神盯着我。
    真难缠，居然还问为什么，我看乾脆想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好了。
    我记得他英文不好，平常应该没什么在读书，「我只跟认真读书的人做朋友，你平常会读书吗？」
    闻言，他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什么濒临绝种的生物似的，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现在的惊讶。
    「你也太老古板了吧？」
    「所以你会读书吗？」我忽略他的话继续询问。
    「当然会啦，能考上凌雁的大家应该都是吧。」
    说的也是，不过我不会因此被他弄倒。
    「那你说说看你读书的理由。」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思考了一会儿，耸耸肩，「不知道欸，应付考试吧。」
    这句话我再熟悉不过了，而由洛陞说出口更是让我怀念。
    看来只要洛陞在的一天，我是不可能忘掉魏谦宇的。
    但就算没有洛陞的存在，生活中似乎都还是能找到魏谦宇的影子。
    「怎么了吗？」
    算了，就当是命运吧。
    「我可以当你的朋友。」
    「什么？」他惊喜地看着我，一脸无法置信。
    于是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说，我可以当你的朋友。」
    他突然大喊了一声yes，又说：「我原本以为这么烂的理由你会揍我一拳。」
    我轻笑一声，「你运气好。」
    「嗯？」
    「好话不说第二次。」
    「幼稚鬼。」
    我斜眼瞥向他，最幼稚的人说我幼稚，这是什么歪理？
    而且印象中刚开学时他成天戴着口罩，也没听过他说话，甚至会拍桌控管秩序，还因此当上风纪股长，现在话怎么变这么多？
    最奇怪的是他居然主动和我当朋友，我真的完全无法理解他的心态。
    大约又走了十分鐘，我停下脚步，「我家到了，再见。」
    原本以为他会跟我说声再见后就离开，没想到他居然往我家探头，「哦～原来这就是你家喔，感觉不错欸。」
    我忍住想揍他一拳的衝动，「你是变态吗？回你家去啦。」
    他又看了几眼，「好啦，明天见囉！」
    我亲眼看着他离开后才走到家门前，钥匙转到一半才突然想起刚刚的不对劲。
    他刚才离开是走回我们原先的方向，所以说他是故意跟着我走回家的？
    不管了，他这个人就是很莫名其妙，明明也没有很熟，却总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
    隔週一早，我一走进教室便看见洛陞、洪维翰和温薇安三人相谈甚欢。
    我才刚把书包放下，温薇安就兴奋地拿手机给我看，「沁曦你快看！洛陞他居然有这么正的姐姐欸！」
    洛陞无奈地咳了声，「什么叫居然，我顏值就算不到顶尖也算是中上吧。」
    我喝了口奶茶，仔细一看，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眼熟。
    「你姐读哪个学校啊？也在凌雁吗？」洪维翰瞇着眼问。
    洛陞用力地打了他一下，「别想覬覦我姐。她出国了，不在台湾。」
    出国了？该不会就是当初魏谦宇喜欢的那个学姐？
    可是我之前的学校不在台北啊，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出国读书吗？好羡慕喔。」温薇安接过手机，感慨地说。
    「阿陞他们家有钱人啦，他自己也出国过啊，所以现在是老我们一岁的老大哥。」
    洛陞捏了他的后颈，「我也才大你半年好吗，还老大哥咧，欠扁是不是？」
    「真的假的？洛陞你也出国留学过喔？」温薇安惊讶地问。
    他点点头，「去年我就去留学了一年，我姐下学期才又跟着我继续留学。」
    下学期的话不就跟学姐出国的时间一样？
    「继续留学？所以你姐是第二次留学了？」
    「是啊，不过她这次倒是有点莫名其妙。她当初回来后说不太习惯，以后想待在台湾就好，后来居然自己主动提出想出国，甚至还是在下学期这么尷尬的时间点。我爸妈说不赢她，就只好妥协她的任性。」
    「你姐没跟你说为什么吗？」我最后还是敌不过好奇心而提问。
    他抓了抓头，思考了一会儿，「她什么都没告诉我，不过听我妈说，她那阵子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可能想借此抒发一下吧。」
    「到国外抒发心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温薇安依旧很羡慕。
    洛陞叹了口气，「我还是觉得她这样很不值得，她在台湾的成绩也没有不好啊，甚至是可以靠繁星就上第一志愿的，真的搞不懂她。」
    「阿陞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不了解女生啊。」
    「讲的一副你很了解女生齁。」温薇安忍不住酸他一句。
    「就算不了解，至少我很尊重女生。我相信她一定有什么事憋在心里不想说。」洪维翰自信满满地说。
    洛陞漫无目的地转着笔，「早知道那时候就跟着我姐直升高中部了。」
    「直升高中部？」我惊讶地脱口而出。

 第二章 似 (4)

    「我以前不住台北啦，是因为我坚持想来读凌雁才自己搬来，我爸妈还住在桃园。」
    「咦？你自己住吗？」温薇安惊讶地问，接着转向我补了一句：「沁曦今天很关心同学喔。」
    我用气音回覆她，「晚点再跟你说。」
    毕竟我不曾提过自己是从外县市搬来的，我也不想刻意说这件事。
    不过真没想到洛陞的姐姐真的就是当初那个学姐，那么她出国的原因或许就是魏谦宇了吧，就像我来到台北一样。
    「既然你自己住，那我们以后有空就去阿陞家玩吧！」洪维翰提议。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要练团就别想了。」洛陞率先警告。
    洪维翰拍拍他的肩膀，「还是阿陞懂我。」
    见洛陞一个眼神过去，他又说：「放心啦，我还是很有良心的。」
    说到练团，以后放学应该都没办法和温薇安一起走了，她练习一定会很忙。
    身为朋友，那我平时就多陪陪她吧。
    翌日放学后，洛陞突然喊住我。
    「有什么事吗？」
    「维翰今天要留社。」
    「薇安也是，但怎么了吗？」我不理解他这么问的用意。
    「一起走吧。」
    「但我骑youbike回家欸。」我想找理由婉拒。
    「我的意思是，一起回家。」他认真地说。
    算了，好像没办法拒绝他，那就顺便问他学姐的事好了。
    才刚走出校门，youbike又被借完了，巧合到不像是巧合。
    「看来只能走路了。」
    「跟那天一样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似乎看到洛陞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嘴角微微上扬。
    走到上次相遇的路口时，我想起他上次怪异的行为而率先提问，「你家跟我家其实不同路吧。」
    他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问？」
    我将上次看见的告诉他。
    「好啦，我承认我是跟着你走。不过那是在遇见你之后啊，我原本确实是往我家的方向走。不信的话，等等到要转弯的路口……」
    「好，我信我信。」他该不会比洪维翰还囉嗦吧？
    「那我可以继续跟着你、送你回家吗？」
    所以他是为了送我回家吗？
    「你就完成我这个绅士的愿望吧，眼睁睁看着认识的女生自己走回家，这不是我的风格。」
    怎么还油嘴滑舌了起来？跟洪维翰混久了被传染吗？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别这样嘛，你一个女生自己走很危险耶，以后温薇安不在就让我陪你吧。」他依旧不放弃的找各种理由想跟着我。
    我说不过他，只好答应，「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我很好奇一件事，希望你能诚实告诉我，而且要答应我不能跟任何人讲这件事。」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很严肃，所以他马上就答应了。
    「你真的不知道你姐出国留学的原因吗？」
    他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了一声，「难怪昨天早上聊天的时候你一下提问，一下又皱眉头，没想到你居然对我姐这么有兴趣啊。」
    我用力捏了他的手臂，「废话不要这么多啦。」
    他笑着揉了揉手臂，「好啦，真的跟维翰说的一样暴力。」
    我斜眼瞪过去，他举起双手比出投降的手势，「但这算是我姐的私事，我应该没有必要向你报备吧？毕竟你也不是我女朋友。」
    「这种事就算是女朋友通常也不用报备啊。」我自打脸的说。
    「连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应该不用回答你了吧。」
    我默默点头接受，但心里还是有一个坎过不去。
    「看你眉头皱这么深，我要是不告诉你，你晚上大概就睡不着觉了吧。」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不然这样好了，」我抬头看向他，总觉得今天好像一直在做什么交易之类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想知道我姐的事，我就说。用秘密换秘密，很合理吧？」
    也就是说，我要告诉他魏谦宇的事吗？
    如果只讲学姐的部分，他应该不会发现有不合理的地方吧。
    「好吧，合理。」
    「ladyfirst.」他比出请的手势。
    「我之前听说过一个学长和学姐的故事，这个学姐好像就是你姐。」我用最简洁的方式说。
    「学长和学姐？我姐只有在桃园读书过，你确定那是我姐吗？还是说，你也是从桃园上来的？」他的眼睛锐利的像是要把我看穿。
    好吧，瞒不住了。
    只不过我倒真的没想过，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不是温薇安而是他。
    「这么说你以前是我学妹欸，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嘛。」
    「能不能麻烦你不要跟其他人说？我不是很想解释我搬家的原因。」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恳求，期盼他听得出我有苦衷。
    「好。」
    我正想跟他道谢时，他又说：「这样不合理欸，只是学长和学姐的故事，你这么执着干嘛？况且如果真的只是这样，你根本不需要避讳什么。」
    完了，故事编不下去了。
    早知道就不要问了，好奇心真的会杀死猫。

 第二章 似 (5)

    「看你好像很困扰的样子，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追问了。不过我姐的事我也没办法告诉你，除非你用别的秘密跟我换。」
    这或许算是另类的体贴吧，虽然听起来好像没有比较好，但他对姐姐的维护我是看在眼里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自私一点。
    「不然……」
    我正想开口提议时，洛陞打断我，「明天再说吧，你家到了。」
    「好吧，明天见。」
    他跟我挥手后便回家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后转开锁，家里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走进家门，妈妈居然在家，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在公司的。
    「回来啦。」
    我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我回来了。」
    「来吃晚餐。」从她的语气中我仍旧感受不出来她的心情起伏。
    过程中我们没有任何对话，就这样静静地吃着晚餐。
    我吃完后将碗盘收到洗手槽，妈妈突然开口，「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
    妈妈哼了一声，我感受到一股不详的预感。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洗澡了，明天还要小考。」通常把考试搬出来就没事了。
    「慢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我已经提到考试后喊住我，看来可能要发生大事了。
    「我听邻居说上星期五看见你和一个男生一起走回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警报解除。
    「他是我们班的同学，那天youbike都被借完了，走路回家时凑巧碰到。」毕竟我和他顶多只是朋友关係，照实话说就没问题了。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係，你只要像之前一样好好读书就好，其他杂事不要管太多。」妈妈的语气比平时还更严肃。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洗澡了。」
    见妈妈点头后，我赶紧回房间拿衣服去洗澡。
    我依旧很疑惑，妈妈怎么会对洛陞的事情这么反感？
    似乎也不能用疑惑来形容，就是觉得她的反应跟以往不一样。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我和男生有互动，但这次为什么会特别警告，甚至还提早回家？
    这件事让我想了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导致隔天早上精神也跟着不好。
    才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洛陞满口蛋饼还问我昨晚有没有睡饱。
    我正想回答他的时候，一股睡意突然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哈哈哈，阿陞怎么知道她没睡好？你们两个昨晚该不会……」洪维翰一脸幸灾乐祸的开着玩笑。
    我放下书包后，拿出早餐放到桌上，又打了一个哈欠。
    我感受到右肩被人点了两下，我稍微回头，洛陞在我耳边轻声问：「我姐的事真的让你这么在意啊？」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后，把整个椅子往后转，「是，我很在意。但我睡不好不是因为这个。」
    「那不然是什么事？」
    就是因为你！没事跟着我回家干嘛啦！
    「你告诉我你姐的事，我就告诉你。」我趁机想交换条件。
    「没有人这样的啦，那不然我给你一个机会。」
    「嗯？」
    「你猜猜看我是什么星座，维翰和灵竣你都猜对了，我的应该也能猜对吧。」
    「你不抓我弱点打，反而用我的强项，那不如乾脆直接告诉我。」
    「有猜就有机会猜错啊，不然你试试。」
    看他一脸自信的样子，想起开学以来跟他的相处，他这个人忽冷忽热的，开学那时候就觉得他有点反差，他上次还说自己比洪维翰大半年。
    「双子座？」
    他瞠大眼睛，「你确定？」
    我点头。
    这时洪维翰突然凑过来，难得小声的说：「孟沁曦，这会不会是你人生第一次失误啊？」
    「什么失误？」
    洛陞眼里带着笑意，手半掩着嘴，说：「我是金牛座。」
    难怪洪维翰会说失误。
    不过星座这东西我本来就是参考用，当初会考完觉得无聊才开始关注的，猜错的话我其实不会有什么挫折感。
    我思考了一阵子而没有说话，洪维翰似乎以为我心灵受到重创，便默默回到位置上。
    「我是你第一个猜错的人吗？」洛陞好奇地问。
    我想了想，点点头。
    「哇，那这应该会是个难忘的回忆。」
    我耸耸肩，脑海正继续想着要怎么问到学姐的事。
    「嘿，」他轻轻敲了下桌子，「你很在意成绩吗？」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他怎么突然蹦出这个问题。
    「你之前不是说，你只跟认真读书的人做朋友，这代表你很在意成绩吧。」
    事实上在意成绩的是妈妈，我只是不想听她碎念才认真读书的。
    不过我懒得解释，所以回答：「算是吧。」
    「那我们以后放学都去图书馆读书。」
    「蛤？」为什么突然提出邀约？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我姐的事。」
    可恶，居然用利诱的，不过在图书馆读书似乎也不错，于是我答应了他的邀约。
    「但我还是要先跟我妈说一声，没有她的允许我还是不能去。」
    「我理解，那就等你回家问囉。」
    「嗯。」

 第二章 似 (6)

    当天回家后，我跟妈妈说，以后放学想留在学校读书。
    当然，我没有提到洛陞。
    不过妈妈还是很敏感的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在学校读书？在家里不是读得好好的？」
    我解释在学校有不懂的问题，图书馆也随时有各科老师可以提问，或者可以跟同学讨论。
    「同学？是上次那个男生？」
    要是被妈妈知道我是和洛陞去，她肯定不会答应的，于是我撒了点小谎。
    「不是，是班上的女同学。」
    温薇安对不起，我只能靠你挡刀了。
    「好。」
    只要不是和洛陞，妈妈应该都会答应吧。
    「学校可以待到多晚？」
    「晚上十点。」
    「以后我去接你回家，大晚上的就不要骑车了。」
    乍听之下是妈妈的好意，但这次我不得不怀疑，她是想顺便监督我都和什么样的人在一块吧，也或许是想避免掉我和洛陞会一起走回家的状况。
    回到房间，我拿起手机传了讯息。
    孟沁曦：我妈说可以。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讯息提示声。
    洛陞回传了一个讚的贴图。
    洛陞：那我以后陪你回家吧，一个女生晚上自己回家不太安全。
    果然，我才刚想过的事情立刻就来了。
    孟沁曦：我妈说以后要来接我回家，就不麻烦你了，绅士先生。
    洛陞：哇，那真是太可惜了，孟女士。能有我这么帅气的绅士担当您的随扈，原本应该是您的荣幸呢。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英国骑士吗？还随扈咧。
    我忍不住跟着他闹了一下。
    孟沁曦：可惜的是您呢，洛先生。不过可能要麻烦您，离开学校时不要和女士我一起离开。
    洛陞：怎么了？和我走在一块儿让您觉得很丢脸吗？
    孟沁曦：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是母亲大人不希望我和您走在一块儿呢。
    洛陞：在下还没入宫就被皇后讨厌了吗？真是太伤心了。
    入宫又是哪一招？居然还说我妈是皇后，那我不就是公主了。
    孟沁曦：是的，所以先生如果还想入宫，就请您答应我的请求。
    洛陞：遵命，公主陛下。
    我看着萤幕不小心笑出声，告诉他我要去读书后，便将手机搁在一旁。
    隔天开始，我和洛陞放学后都会先一起吃完晚餐，再一起回学校图书馆看书。
    「为什么这边要用原型动词？」
    原本听到洛陞英文不好时，我以为他真的是因为混了一个暑假。
    但后来得知他今年才出国留学回来，我就不明白了，照理来说现在应该是他英文正好的时候啊。
    对此，洛陞郑重的回答，「谁告诉你出国留学过英文就会很好？我去的是韩国又不是美国。」
    我突然想起始业辅导那天的活动，难怪当时他的舞跳得这么好，大概是在韩国学过舞吧。
    「咦？所以你会韩文？」
    他用手指轻弹了我的额头，露出一个像是看到笨蛋的表情，「不然我要用中文或是台语跟他们沟通吗？」
    「我记得台语有些词和韩文唸起来很像耶。」
    「那也不够沟通好吗。」
    「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啊你。」
    「是公主陛下您总是问些愚蠢的问题。」
    既然都叫我公主了，那我得好好善用身为公主的特权。
    我用他的英文作业轻轻地拍了他的头，「你也都问这些很笨的问题啊。」
    「我就真的不会嘛，英文真的很讨厌，看了就头痛。」
    「没办法，学测要考，你只能乖乖地读囉。」
    「突然好想大叫。」他一脸痛苦的抱着头。
    「为什么？」
    「教育制度啊，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全能才可以考上好大学。」
    我曾经也疑惑过这个问题，但我想这就是我们身处台湾的命运吧，所以就认命的乖乖读书了。
    我也很羡慕欧洲的教育方式，职能教育才是王道。
    我们现在高中学习的知识，未来出社会以后基本上是专业人士才会用到，我不认为每个学生都需要学习这些。
    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会询问魏谦宇读书对他有什么意义的原因之一。
    我一手拖着脸颊，不自觉的看着洛陞。
    先前他说他读书是为了应付考试，原来背后隐藏了和我一样的想法。
    「看傻了？」洛陞拿着作业簿在我眼前挥舞。
    我轻拍自己的脸颊，「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你的骑士怎么这么帅？」
    真是个不要脸的傢伙。
    「你脑子不能装些有营养的东西吗？」
    「有啊，你。」
    我白了他一眼，「噁心。」
    「你怎么说自己噁心呢？」
    我努力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个人狗嘴吐不出象牙。
    「聊到这个，突然想到你之前那个无厘头的问题。」
    我一愣，压根没想到会被他反问。
    「你读书的理由是什么？」

 第二章 似 (7)

    我静静地看向窗外，细想着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读书。
    当初魏谦宇对我说自己是为了应付考试时，我并没有真的把这个当成我读书的理由。
    所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如此认真呢？
    我似乎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志向，当初努力的考来凌雁的理由，只是想逃离原本的生活圈。
    现在既然已经来到这了，为什么还是这么认真？
    我想，就只有一个理由吧。
    「应付我妈。」
    「你妈？」洛陞张大嘴巴看着我。
    我点头，细细解释妈妈对我的态度和管教方式。
    「原来是白雪公主里的坏皇后。」
    我被他的形容逗笑，「拜託别叫我公主，我妈也不是坏皇后好吗。」
    「我就觉得怎么会有人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甚至还这么认真的读书，像我都很随性。」
    「很随性成绩还这么好更是令人羡慕吧。」
    「我成绩很好吗？你看看我的英文。」
    「能上凌雁就代表至少不差啊，而且你的物理很好。」
    「我比较喜欢思考，英文这种死背的东西我真的不行。」
    「那你的韩文？」
    他用手敲我的额头，「到那边为了生活一定得会啊，多听多用就会了。」
    「那英文也是一样的概念啊，去一趟国外应该会有帮助的。」
    「好了，停止这话题，太严肃了吧。」
    「到底是谁先开始的？」我无奈一笑。
    「抱歉，是我。」
    「好啦，跟你讲解这题……」
    晚上十点，学校图书馆也要关门了，我和洛陞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学校。
    「你要晚点出学校喔。」我提醒他。
    「所以说坏皇后真的讨厌我啊？她都还没看过我呢，要是她看到我这么帅气的外表，应该会很喜欢吧。」洛陞嘻皮笑脸的说。
    「我刚才说啦，我妈很在意我的成绩。上星期五你跟着我走回家，邻居看到后告诉我妈。我昨天没睡好就是因为前一天，也就是你跟我一起走回家那天晚上，我妈问起我跟你的事情。」
    洛陞皱了皱眉，又突然笑了起来，「你这算是因为我而睡不好吗？」
    真的很不正经。
    「我只是不懂我妈为什么突然对我和同学的互动有这种反应。」
    「或许是因为我是男生？」洛陞提问。
    我耸耸肩，「也可能因为我是独生女吧。」
    「你是独生女喔？那平常不会很无聊吗？」
    「也还好，因为一直都在读书。」
    「这样听起来，你的人生似乎很无趣。」
    我想了想，国小的生活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国中一开始有几个朋友，但吵架后便分道扬鑣了，只剩下和我同国小又同国中的朋友。
    不过因为升上国三，大家都在读书，唯一能交流的通车时间都拿来补眠了。
    接下来都一直生活在追随魏谦宇和读书当中。
    高中的我，目前似乎过得挺丰富。
    遇到了温薇安，借此认识了顾言脩而加入了电影创作社。
    现在还因为魏谦宇的事和洛陞搭上了边，生活的很不无聊。
    「生活变有趣是因为我吗？」洛陞突来的一句让我愣了一下。
    「一小部分吧。」
    「这么少喔。」
    「当然。」
    他怪叫了一声，「亏我还跟你一起读书欸。」
    「这两件事没有关联吧。」
    「那我怎么让你的生活变有趣的？」
    我再次愣住，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真正的理由。
    但这次又要编什么理由唬弄过去？
    其实我并不喜欢隐瞒，只是害怕自己说出来后，心里的这份情感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你这个人本身的存在就很有趣啊。」
    闻言，洛陞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我这是……变向的被公主大人撩了？」
    听到那声公主，我忍不住咳了两声，「首先，我不是公主。第二，我没有在撩你。」
    「没有在撩我吗？」洛陞一脸错愕。
    「我指的是，你这个人本身的行为很有趣。」我又停顿下来，等着看他的反应。
    他举起手挥了挥，脚又踢了踢，接着又原地跳了几下，「我的行为？」
    我轻轻点头，接着嘴角微微上扬，「我第一次遇到英文程度这么差的学生，教了好几次的文法，到现在还是听不懂呢。」
    语毕，他小声的骂了句脏话，气呼呼地看着我，「英文好了不起啊，老子就是讨厌英文啦，至少物理比你强多了。」
    见他这副模样，我觉得很搞笑，于是又用玩笑话的语气说：「有必要这么气？」
    「对啦，我现在就是很不爽啦。我现在就跟着你走到你妈面前，看你要怎么跟你妈交代。」
    「你开玩笑的吧。」
    「我很认真，没在开玩笑。」
    见他语气转变的如此严肃，我开始紧张了，「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继续迈步向前。
    「真的对不起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依旧不语。
    我轻轻地拉了拉他外套袖口，用带有一点撒娇的语气再次道歉，「对不起啦，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真的不要惹到我妈，我怕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拜託啦，别生气了。」
    感受到他的手稍微抽了一下，我又赶紧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话说完，我听到从头顶传来轻轻的笑声。抬头一看，洛陞正用手掩着嘴憋笑。
    「你原谅我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哈哈哈！」他大笑，「没想到你道歉是这副德行，而且居然还会撒娇，真是太有趣了。」
    「你整我？」
    他点头。
    「你欠揍是不是？你快踩到我底线囉，以后不许用我妈的事开玩笑，我是很重朋友的人，所以我真的很不喜欢她插手我交朋友，也请你不要再这样了，行吗？」
    见我的态度突然认真严肃，洛陞立刻答应了我的请求。
    「那你先走吧，不然等等被你妈看见我就不好了。」
    「嗯，明天见。」
    「明天见。」

 第三章 谊 (1)

    自从和洛陞一起在图书馆读书后，读书的进度比原先自己读的时候超前了许多。
    果然有个人一起会比较方便。
    经过那次小小的争执后，我和他之间的氛围不但没有变尷尬，反而还变得口无遮拦，同时也更熟悉彼此看事的角度。
    不过他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他姐姐，也就是学姐的事。
    我开口问他，他只说时机到了我就会知道。
    所以我是不是被骗了？
    「沁曦，待会就要上社团课了，你们社团最近在做什么啊？」
    身处热音社的温薇安理所当然的都在练唱和练团，她最近和同样也在热音社的洪维翰似乎越来越熟了，有时还会看见他们一起出入教室。
    「沁曦小公主！学姐说今天要快一点你忘了？」
    顾言脩这妖孽昨天居然没提醒我！
    「我就忘了嘛！应该没有要带什么器材吧？」
    「没有没有，你快点，东西放学后再回来拿，带手机就好。」
    「薇安我下次再跟你说，先走了，掰掰！」说完我便急忙跟着顾言脩去社团教室。
    今天的社团课会有业界的导演来帮我们上课，主要是来分享在片场实际拍摄会发生的状况，应该如何应对这些情况，以及各个工作人员要负责的事项。
    学长姐们之所以会邀请业界人士来帮我们上课，就是因为未来我们也要分组拍摄属于自己的影片。
    无论是较简单的网路短片，或是翻拍mv的作品，稍微有点挑战性的剧情微电影，又或者是一部完整的电影，在影片拍摄前的准备工作，中间拍摄的各个临场细节，还有最终拍摄完成的剪辑工作，都影响了整部影片的完整度。
    当然，一个好的剧本也是相当重要的。
    「拍片除了可以有自己的导演作品，也可以练习当演员，还能学会场面调度和人事沟通，是一个全方位的学习跟挑战。在场大多数的你们应该还没有经歷过，拍片最有趣的就是，过程总是让人不爽到哭爹喊娘，但成果却是充满着无限的感动，像怀胎十个月的小孩终于平安出生一样。希望在场的大家接下来都能好好享受拍片的过程，即使最终对于成果不满意，但至少拥有了属于自己最珍贵的经验与回忆。」
    听完导演的分享，社长宣布下次社课要开始拍摄影片，这堂课的剩馀时间给我们自行分组。
    对于剧本已经有所想法的人，也可以直接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主题，有兴趣的人就能直接讨论是否要一起拍摄。
    「言脩，你有想法了吗？」我侧身询问。
    他突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你对双鱼座天马行空的脑袋有信心吧？」
    我大笑，「不是这个的问题吧，那你的主题是？」
    「当然是爱情剧啦！剧情主轴的话……」他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灵感，「如果希望都是在社课上做拍摄，场地应该以学校附近为主。」
    「你想拍喜剧还是悲剧啊？」
    毕竟两者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喜剧能让人心情愉快，悲剧虽然比较可以永驻人心，但也会使人心情沉重。
    「有句话说，上帝为你关了一道门，必会为你再开一扇窗。人生没有永远的喜剧和悲剧，重要的是过程中经歷到了些什么。遗憾虽然令人感到心痛，但有时遗憾是为了迎接更好的未来。」
    顾言脩居然这么感性，这已经不是双鱼座的天马行空了，反而是情史丰富，有很多料可以挖的感觉。
    「我只求你别让我剪辑剪到爆肝。」钟靖晟悠悠说道。
    「放心啦，还有我们星座小公主在，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合力完成这部旷世鉅作。」顾言脩整个人充满干劲。
    「那主要的剧情或是角色设定，你有一个完整的概念了吗？」
    顾言脩突然大声拍手，「我想到了！」
    因为他音量过大，所以许多社员也都聚集过来，想听听他的剧本。
    「这个故事我想採用开放式结局。」
    男主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女主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两人第一次相遇，是因为女主想加入学生会参加面试，面试过程中两人意外合拍地聊了起来。
    有天，两人在夕阳馀暉下到海边踏浪，男主告诉女主这天是自己的生日，女主听了很惊讶，两人便相约隔天替男主过生日。
    但谁也没想到，在女主带着礼物要到相约地点的途中，突然发生了意外。
    原先要和女主告白的男主，却迟迟等不到女主出现。
    他失望的走到拥有共同回忆的海边，脑海里想的全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接着他捡到一个瓶中信，上面写着：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回头一看却没有看到女主，一个女孩走到他身边，说：「你只要相信她过得很好，她一定就会没事。」
    男主紧抓着手中的瓶中信，心里祈祷着希望女主一切平安。
    一年后男主生日这天，女主坐着轮椅经过了海边，手上拿着一年前要送给男主的礼物，希望男主能出现。
    今天他如果没有出现，她也会等到明天，因为那是他们一年前的约定。

 第三章 谊 (2)

    听完这个剧本，社员们的反应很两极。
    有人觉得很感动，也有人觉得太老梗了。
    我看着剧本的创作者，他不以为意地笑说：「这也只是现在一时的想法，之后都可以再做更改。总之这是我想写的剧本方向。」
    有些社员听完后也决定加入我们的剧组，人数凑齐，剧组正式成立。
    「那我们组个群组讨论完整剧本和工作分配吧。」
    和大家稍微讨论后，我发现自己想像力不像顾言脩这么强大，对摄影和美术等等也都不怎么在行，所以选择了看似是打杂的製片工作。
    放学后，我和顾言脩一起走回教室。
    「咦？薇安今天不用练团吗？」难得看见温薇安放学还在教室，顾言脩好奇地问。
    「是呀，快段考了，社长说先放风。」她慢悠悠地收着书包。
    「是啊，快段考了。那社团的事我们段考完再聊吧，小公主。」
    顾言脩那副嘴脸看得我真的很想一拳揍下去，枉费我今天还对他的巨大脑洞感到敬佩。
    「顾言脩同学。」一个意外的声音把那妖孽喊住。
    我、温薇安和顾言脩同时回头，「其实你可以叫我言脩就好。」
    他点点头，「言脩。」
    「嗯，怎么了？」
    「你也叫孟沁曦公主啊？」
    这冷不防的一句让我的脸直接垮下。
    「什么什么，阿陞你说『也』是什么意思？你叫孟沁曦公主？」
    这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洪维翰你没事这个时间回来干嘛！
    「沁曦你们怎么突然发展成这种关係了？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啦！学长的事你也还没告诉我耶！」温薇安激动地追问。
    听到关键字的洪维翰又插话，「有阿陞又有学长，还有这位……阿脩同学，孟沁曦你脚踏三条船喔？」
    对于这一连串的问题，我看向事情源头的罪魁祸首。
    他居然还耸肩！
    「洛陞这事你引起的，你最好帮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待会不去图书馆了。」
    「图书馆？沁曦你现在都在图书馆看书吗？跟洛陞吗？我怎么又错过了一件事啦！」温薇安崩溃大喊。
    我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傻眼，再次瞠大眼睛瞪向洛陞。
    他感受到我眼里满满的怒火，赶紧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我的公主陛下。小的害您被误会脚踏三条船了，我会向维翰先生解释清楚的，请您不用担心。那请问在下今晚还能和您一起在图书馆读书吗？」
    「不要叫我公主！」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还瞥见顾言脩那憋不住的笑意，我转头狠瞪，「你也一样！」
    闻言，顾言脩用嘴型跟我说了声抱歉便赶紧离开，洛陞则是小心翼翼地走到我旁边，轻抚我的肩膀，说：「好啦，你别生气了，待会儿晚餐我请客嘛。」
    「今天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我要回家了，再见。」我脑子到现在火还在烧，自己去图书馆大概也没办法静下来读书，于是决定赶紧回家冲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沁曦！等等我！」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温薇安，但此刻的我应该没办法和她好好说话，而且想到她又不小心将学长这个词脱口而出，我又有点生气，于是我加紧脚步往校门口走。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为什么每次到这种时候youbike都会刚好被借完？
    我无奈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不久后便听见脚步声，看来也躲不掉了，我直接停下脚步。
    「太好了，幸好来得及。」温薇安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
    「薇安，我现在很难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能不能下星期上学再说？」我努力地尝试用冷静的语气说。
    「不行！你有好多事情都告诉我下次再说，但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任何一件事。你现在心情不太开心，我知道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我，我先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提到学长的事了。我明明知道那是你的秘密，却三番两次脱口而出，真的很对不起。」
    对于温薇安的道歉，我也感到很歉疚。
    她说的没有错，我确实很多事情还没有告诉她。
    我冷静下来，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有遵守承诺，每次都说晚点跟你说，却一直没告诉你。对不起，薇安。」
    面对我的道歉，温薇安笑了，「我们不要再道歉了啦，在学校旁边这样很糗欸。」
    「那……我们一起去吃晚餐，我把那些事全部都告诉你。」
    「好。」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朋友是可以信任的。
    吵架后只要有一方愿意先低头，另一方也不再坚持，就不会闹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第三章 谊 (3)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那天对洛陞姐姐的事特别积极。」
    我把魏谦宇与洛陞姐姐可能的关联告诉温薇安，其中也包含了我和魏谦宇的故事，以及我从桃园搬家到台北的事情。
    「但你还不确定洛陞的姐姐就是那位学姐吧？」
    「是啊，还只是猜测，不过看洛陞的态度几乎能确定是了。」
    「先不聊洛陞和他姐姐，我比较好奇的是……」
    看她一副八卦的样子，肯定是想问关于魏谦宇的事。
    「说吧说吧。」
    她嘿嘿的笑了两声，「你现在还喜欢学长吗？」
    我低头用筷子戳了戳已经空掉的碗，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我也不晓得自己对他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只是偶尔想到一些共同的回忆时，心里会有种怀念，甚至想回到那时候的感觉。」
    温薇安若有所思的頷首，「我是没有过这种经歷，不过感情的事呢，偷偷告诉你，可以去找顾言脩大顾问，这方面他可是行家。」
    原来社课那时候不是错觉，但现在说到他我又有点生气。
    「薇安，顾言脩他是不是欠人打？」
    「又想到下午的事啦？你就别生气了，他也只是开玩笑嘛，好朋友之间取绰号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温薇安说的似乎没错，我会如此反弹，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接受这样子的对待吧。
    以前我给人的印象可能是比较拘谨严肃，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或行为，自然就不会成为取绰号的焦点人物。
    现在因为星座的关係被取了这个绰号，换个角度想，也是代表有人重视我吧。
    「对了，那你对洛陞又是什么感觉？」
    「只是一起读书的朋友而已。」
    「真的吗？」温薇安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当然啊。」顶多就是跟魏谦宇眼睛很像，又正好他姐姐就是魏谦宇喜欢的女生。
    「那你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
    「我生气当然是因为……」
    是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呢？
    是因为被洛陞和顾言脩叫公主？
    还是因为洛陞把我和他的事在眾人面前公开？
    「因为什么？」
    「我不喜欢被叫公主。」我明明跟洛陞和顾言脩说过好几次，但他们仍旧这样喊着，我确实对这点很不满，不过真正的导火线连我自己也没有头绪。
    「听言脩说他会这样叫你，是当时在新生训练时突然想到的，星座小公主。那洛陞怎么会叫你公主？」温薇安提出疑问。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当然，还有去图书馆读书的事情。
    「我看洛陞是假借读书的名义，行单独相处的私心吧。」温薇安用曖昧的眼神看着我说。
    「怎么可能？」
    「不然他每天和你去图书馆看书有什么好处？」
    「我教他英文，他帮我物理，互助学习的效果很好啊。对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读书？」
    「没有练团的时候应该可以，我的英文也需要你的帮忙。正好你拿我当洛陞的挡箭牌，我如果真的和你一起看书，你就不算说谎啦。」
    「说的也是。但我还是要再向你道歉一次，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拿你当挡箭牌。」
    「这没关係啦。不过这样我以后段考前都要去当你们的电灯泡囉。」
    我无奈地咳了两声，「我们又不是那种关係。」
    「我还是觉得洛陞对你绝对没有那么单纯。」
    此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店家外传来，「温薇安、孟沁曦，终于找到你们了。」
    「洪维翰？你找我们？」温薇安感到有些惊讶。
    「正确来说是找孟沁曦啦。」
    「我？」我用手指着自己。
    他突然弯下腰鞠了一个大躬，「我为刚才在教室做的鲁莽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
    「你……」我对自己引起的道歉风波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你先站好啦！」
    「在你原谅我之前，我是不会抬头的。」他固执地说。
    发现店里的客人们目光都被我们吸引，我赶紧说：「原谅你了，快抬头吧。」
    「搞得好像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不起沁曦呢。」温薇安忍不住吐嘈。
    「我是对不起自己兄弟啊。」
    「你说洛陞啊？」
    洪维翰点点头，逕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我们家阿陞说，孟沁曦很重要，一定要让她息怒。」

 第三章 谊 (4)

    「沁曦……」
    「很重要？」
    「嗯啊，怀疑啊？」
    温薇安对我挑眉，「我说的没错吧。」
    我耸耸肩，接着看向洪维翰。
    「不要这样看我啦，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因为火上加油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才来道歉，剩下的还是让阿陞自己跟你讲比较好。」
    「当然是洛陞要向沁曦解释和道歉啊，要是让你来说也太没诚意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看着他们两人斗嘴，我开始觉得顾言脩当时的想法没错，这两个人真的有谱。
    但同时我也对钟靖晟的那句话感到困惑，无论如何我只希望温薇安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就好。
    吃完晚餐后我便独自走回家。
    因为时间还很早，所以妈妈还没回到家。
    我传讯息告知她我今天没留校，不需要多跑一趟。
    才刚把书包放好，正要拿衣服去洗澡时，手机的讯息声传来。
    我走回床边，发现有两则讯息。
    妈妈：早点把杂事做完，没留校一样要在家里读书，我今天会晚点回家。
    我回覆一个「好」字之后便点开下一个讯息。
    洛陞：对不起，我今天不是有意的，原谅我好吗？
    其实我已经没有在生气了，只是因为没有过这种经歷，当下可能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情绪没控制好。
    现在想想，我好像也有点对不起他和顾言脩。
    此时他又传了一则讯息。
    洛陞：不要已读我嘛，我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我不该在大庭广眾之下把我对你的暱称公开。虽然我可能不清楚你是对这个暱称不满，还是对于我说出这件事而不开心，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这个事情生气的。
    这种时候倒是还挺识相的，平常到底是在吊儿啷噹个什么劲儿？
    洛陞：我真心诚意的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生气的真实理由，以免我之后又踩到你的底线。
    我的底线啊……
    孟沁曦：其实你上次已经差点踩到了。
    洛陞：是指你妈的事对吧？
    孟沁曦：是。
    洛陞：还有其他的吗？如果没有至少让我知道你今天生气的理由。
    今天和温薇安聊过之后，对于取绰号这件事我已经释怀了，以后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因此我觉得没必要再告诉他了。
    这时手机提醒声再次响起。
    洛陞：我把你当很重要的朋友，不希望再惹你生气、和你吵架才这么想问清楚的，你就告诉我吧。
    居然和洪维翰说的一样！
    这下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了。
    洛陞：不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难道是他姐姐的事？
    洛陞：和我姐无关的，另一个秘密。
    孟沁曦：为了这件事把秘密告诉我，不吃亏吗？
    洛陞：我相信你不会到处宣扬，而且我是真的很重视你这个朋友，所以完全不吃亏。那你要听吗？
    孟沁曦：不听白不听，说吧。
    洛陞：打字太麻烦了，直接讲电话吧。
    我才刚看到讯息，他的电话便马上打来。
    「我要说囉。」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听着有点严肃。
    「嗯。」
    「我有喜欢的人。」
    不对呀，这种事情怎么会是告诉我？不该是跟洪维翰他们讨论吗？
    「就这件事？」
    「你这个反应是惊讶还是失望啊？」
    「我只是不理解你告诉我这个要干嘛。」我发自内心感到困惑。
    「人总是要发洩的吧，秘密一直憋在心里很痛苦，而且讲出来以后就能和你分享讨论了。」
    「跟我讨论干嘛？」我完全搞不懂这个人的逻辑。
    「心痛的时候需要管道发洩和寻求安慰。」
    「不懂你的想法。」
    「我也觉得你很难懂。」
    「我没要你懂我啊。」
    「哎呀，这不是重点啦。我已经跟你说我的秘密了，你也要回答该回答的问题。」
    「我刚才只说要听，没说要回答吧。」
    「你这是耍赖吧，我都讲了。」
    「那你姐的事你什么时候要告诉我？我和你在图书馆看书也一阵子了吧，请问时机成熟了吗？」
    电话另一头隔了好一阵子才回应。
    「对不起，我现在还是不能告诉你。」
    「那我的回应也就和你的一样。」用这点小事情来换学姐的事，他好像还是挺吃亏的。
    不过他似乎也不是很介意，「好吧，那你原谅我了吗？」
    「我早就没生气了。」
    「那就好，害我很担心要少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了。」
    又是很好的朋友，我鼓起勇气询问：「我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是啊，我把你当我好兄弟欸。」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男的，而且我们有这么熟吗？」
    「就算还不够熟，但我相信我们以后会是彼此很重要的知心好友兼伙伴。」
    「为什么这样觉得？」
    「直觉。」
    这个人的想法真的好难懂，早知道就不跟他打交道，一切都是好奇心作祟引起的。

 第三章 谊 (5)

    「话说……」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以啟齿的问题，「我还能叫你公主吗？」
    居然只是这个愚蠢的问题，但我迟早要习惯被取绰号这件事吧。
    「随便你吧。」
    语毕，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欢呼声。
    「但我有前提。」
    「请说，我的公主大大。」我无奈地皱了皱眉，这傢伙真的好油腻。
    「你如果要在学校说，麻烦你要和大家解释清楚，今天……」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今天的事不允许再发生，对吗？」
    「对，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请自己把握好分寸。」
    「遵命！好啦，既然确定你没生气了，我也不打扰你读书，我就掛电话囉。晚安，我的好兄弟。」
    听到关键字，我赶紧喊住他，「先别掛。」
    「怎么啦？我的公主陛下。」
    「我是女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鐘，「喔，你不想被叫兄弟啊，那不然……我配合当女生好了，咱们是好闺蜜。这样行吗？」
    「我们还没熟到能当闺蜜吧？」
    「我刚说过啦，以后就会熟了。你快去读书啦，别再囉哩囉唆的。晚安，好闺蜜。」这次他没等我的回应就直接掛了电话。
    一下子静了下来，突然发现今天真的是很充实的一天，经歷了好多以前从没遇过的事。
    先是社团，再是和朋友吵架，接着又和好，中间还有好多小插曲。
    我想，这应该能算是我人生中一个小小的转捩点吧。
    虽然有小小的争执，但却是第一次体会和好的快乐。
    我也因此找到了以前吵架后总是无法和好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拉不下脸道歉。
    现在，我学会了。
    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如果想守护好双方的情谊，不能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等待对方来求和，而是要自己主动去争取和维护。
    被在乎的感觉真的非常幸福。
    到目前为止看来，离开，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
    「沁曦，多亏有你耶！我的英文居然进步到及格了！」第一次段考结束，温薇安兴奋地和我分享英文及格的喜悦。
    「阿陞你不是说放学都和孟沁曦在图书馆看书吗？怎么还是考成这样？」一旁的洪维翰困惑着。
    我和温薇安同时转过头，洛陞叹了口气，「文法是救起来了，但我单字看不懂啊。」
    「这部分我也救不了你。」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再多多努力。
    此时灵竣走进教室，这节是他的公民课，不过公民成绩似乎因为题目有误所以还没确定。
    换位置的事也要等到所有科目都公布成绩后才会下定论，因此这节课灵竣要直接上新的进度。
    「老师，有这么急着要赶课吗？」洪维翰无奈问道，班上其他同学也都跟着附议。
    「这次要教的内容，我保证你们没有人上课会想睡觉。翻开课本四十二页，上课。」
    大家不耐烦的找出课本，却同时在翻到四十二页后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公民课还是心理学啊？」
    「对啊，这么多理论怎么可能不想睡觉。」
    灵竣清了清喉咙，「我从大家最好理解的开始讲，首先是艾瑞克森的社会心理发展阶段理论，这个理论分为八个阶段。大家看一下课本上的图，回答我你们现在是属于哪个阶段。」
    我看了看图，应该是青少年阶段，但我却听见左后方传来一个声音说：「学龄儿童！」
    洪维翰瞬间夺得全场掌声，只见台上的灵竣一脸放弃治疗他的模样，「你如果说成年我还能理解，怎么会误解自己还是学龄儿童？」
    「老师，它上面写青少年主要会以同儕和偶像崇拜为主，我就没有偶像啊。至于成年就更不可能了嘛，异性密友欸，我行情没这么好啦！」
    听到他这番话，我下意识的往左边的温薇安看，她的眼神似乎透露出了点失望。
    我好像应该要开始把钟靖晟的话放在心上了。
    「洪维翰你是不是公民成绩太高了需要我帮你一点忙啊？」灵竣的腹黑属性总是在洪维翰的闹场后出现。
    「不不不，老师您继续讲解，我安静吃早餐。」语毕，他继续啃着他的三明治。
    我馀光看到灵竣似乎翻了个白眼，看来洪维翰真的很令他头痛啊。
    「正处青春期的你们，偶像崇拜和班上的同儕通常是你们最在乎，也是影响你们最多的原因。像是你们女生和女生很好，会称彼此为闺蜜。」
    听到关键字，我立刻感受到我的右肩被点了两下，我稍微往后靠了一点，便听到洛陞轻语，「闺蜜欸。」
    几乎坐在讲桌正前方的我们，如此渺小的举动也没有被灵竣遗漏，他瞇起眼睛曖昧的看着我，「怎么啦？你们是闺蜜啊？」
    此时身旁的温薇安和洪维翰瞬间激动了起来，全班同学也跟着起鬨。
    为了避免洛陞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我赶紧回答，「不是！」
    同学们这才稍微安静了下来，而灵竣的眼神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看穿了我正试图隐藏的关係。
    「那么男生和男生很好，你们会称作什么？」灵竣继续发问。
    这时有个女生突然大喊，「基友！」再次引起了全班哄堂大笑。
    「那如果是男生和女生呢？」
    这次大家便开始认真思考了，而我的后方再次传来了一声耳语，「炮友。」
    这次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我直接转头想让洛陞闭上他那不安分的嘴巴，没想到他居然抢先摀住我的嘴！
    「不许说。」他在我耳边低语。

 第三章 谊 (6)

    我举起一隻手想把他的手移开，反而让他把手摀的更用力。
    这个曖昧的姿势很快就引来了班上同学再度起鬨，洛陞此时才感受到我愤怒的眼神，赶紧松开他的手。
    「我们的风纪股长最近是不是变活泼了呀？」灵竣挑了挑眉。
    「老师，阿陞一直都很活泼啊，他只是没在你课堂上展现过啦！」洪维翰立刻补了一枪。
    「喔？那洛陞要不要回答刚才那题的答案啊？」灵竣已经在用一个看好戏的状态在上课了。
    洛陞立刻摇头，灵竣又提出一个新建议，「不如你告诉洪维翰，让他替你回答。」
    洛陞看了灵竣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接着轻声告诉洪维翰他的回答，洪维翰立刻大喊，「老师！这个我不行啦！」
    「男人有什么不行的？说。」
    「老师，这个我就算要被你扣分我也不讲啦！」没想到洪维翰平常这么不正经的人，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在。
    总之，这堂课就这样伴随着笑声过去了。
    「洛陞，没想到你这么开放喔，居然当着全班的面对沁曦做出这种事。」
    「什么什么？有八卦哦！我刚才在隔壁就听到你们班吵吵闹闹的。」顾言脩一下课就跑到我们班凑热闹。
    「洛陞，你对我们家星座小……」他小心地瞥了我一眼，又改口，「咳，沁曦，做了什么啊？」
    「来来来，你坐着，我示范给你看。我刚刚可是在摇滚区呢。洪维翰你让一下位置。」温薇安兴奋的向顾言脩演示刚才的状况。
    「哎唷，没想到沁曦居然有女主角体质啊。」顾言脩立刻开啟了他的脑补模式，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这个事件加入他剧本中男女主角的回忆片段。
    「对了，言脩，学姐是不是说差不多要开始进入选角阶段了？」我想起上堂社课时，社长说会先教我们怎么判断角色需求，而他们自己的剧组会先示范给大家看。
    「我听我朋友说你们社团还会和戏剧社合作耶。」洛陞也加入我们的讨论。
    「据说如果是要拍更大的片，甚至会和我们热音社合作歌曲喔！」洪维翰补充。
    「洪维翰，你这种戏精体质要不要来选角啊？」我提议。
    「对啊对啊，不然你来演我写的剧本如何？」
    此时洛陞突然插话，「你们只邀维翰不邀我喔？」
    闻言，我忍不住笑了一声，还被洛陞斜眼鄙视，「论顏值，再怎么样都是我优先吧？」
    在场所有人满头疑问，异口同声道，「你对演戏有兴趣？」
    「不行吗？人生就是要寻找刺激感嘛，说不定我以后变成大明星也说不定。要不要我先帮你们签几张签名照啊？」洛陞异想天开地开始胡扯。
    我听到身旁的顾言脩叹了口气，「怎么了？」
    「我原本以为洛陞是个安静冷漠的高冷男，没想到本性这么疯，居然和洪维翰是一掛的。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顾言脩一脸感叹。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只是比较慢熟，我可不像维翰开学第一天就把自己塑造成风云人物的样子。」
    我点点头，「确实，你刚开学那阵子甚至还戴着口罩。」
    闻言，洛陞凑到我身旁，「原来你从刚开学就在注意我了啊？」
    温薇安用曖昧的眼神盯着我，我回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以免她又把魏谦宇的事说出来，事情就更难解释了。
    「说到这个，」洪维翰插话，「我记得始业辅导第一天阿陞是不是偷偷看了孟沁曦啊？」
    「这个我也记得哦！洛陞还不快从实招来，那时候为什么会看我们家沁曦啊？」温薇安和洪维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是少不了八卦。
    「这个……我得先问问孟沁曦的想法。」
    「我？」我满是疑惑。
    「对啊，你要是不想知道或是不想让大家知道的话，我就不讲。你如果不介意大家都知道的话，我就直接讲啦。」
    没想到洛陞居然会先问我的意见，这件事应该算是他个人的私事，我并不认为他有必要先问过我。不过既然他都问了，我就再让我的好奇心氾滥一下吧。
    「我没意见。」
    洛陞清了清喉咙，「其实啊，我那也不是偷看啦，就只是刚好对到眼而已。」
    「怎么可能？」温薇安完全不信。
    「再顶多就是觉得有点眼熟吧。」
    听到关键字，温薇安立刻凑到我身旁，「你看他像学长，他又看你眼熟，这也太巧了吧。」
    「阿陞你之前不是在桃园吗？怎么会觉得孟沁曦眼熟？」洪维翰不解地提问。
    洛陞看向我，他是想让我自己选择要不要说我其实是从桃园上来台北的。
    既然温薇安也知道了，那我也懒得隐瞒了。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们。
    当然，其中不包含我真正来台北的原因。
    「所以你们两个以前是学长和学妹囉？」
    「是吧，不过我没印象有见过洛陞。」
    「但还是挺奇妙的缘分。」顾言脩眼睛都发亮了，他的双鱼座脑袋肯定又开始脑补了。
    「那孟沁曦你之前有一次说到什么学长的，那是什么事啊？」
    洪维翰这个好奇宝宝真的很爱问。
    这次温薇安帮我挡了这个麻烦精，「不关你的事。」
    「真小气。」

 第三章 谊 (7)

    晚自习前的晚餐时间，我问洛陞是不是真的想来试戏。
    毕竟拍微电影也是挺花时间的，他身为学校羽球校队的主将，最近似乎要开始比赛了，可能会没办法应付两边。
    「完全没问题啊，不然你来当我们球队经理，可以直接近距离掌控我的状况喔。」他挑了挑眉。
    「我为什么要掌控你的状况，你自己的事要自己负责，这个道理很难懂吗？」我无奈表示。
    「我想说我们平常都一起看书的啊，而且我们是好闺蜜耶。」
    「好闺蜜会想随时确认对方的行踪吗？」洛陞的逻辑真的很诡异。
    「算了，你就当我在讲干话吧。不过你真的对球队经理没兴趣吗？说不定对你学测个人申请有帮助欸。」
    以我的成绩，繁星应该就有学校唸了。
    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常常和爸爸一起打羽球，当时无忧无虑的，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和爸爸玩。
    直到爸爸升迁后，需要常年待在国外，我的童年也开始变得单调无趣。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渐渐不再活泼。
    只要和朋友吵架，就是自己一个人，没有把情绪释放出来的习惯。
    「那你妈呢？你们关係一直都是像现在这样吗？」
    印象中爸爸升迁前，我和妈妈的关係似乎没有那么不好，但也说不上好，就是普普通通。
    「或许是你爸出国后她身边没有伴了，觉得孤单？」洛陞提出他的看法。
    「不晓得，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只要把成绩顾好，她也不会找我麻烦。」
    「那抒发情绪的部分呢？」
    「我有你们啊。」
    来到凌雁后，因为温薇安的主动，我和她还有顾言脩成了朋友，又因为夜教活动与洪维翰和洛陞搭上边。
    他们的积极让我学会如何维护一段感情，我很谢谢他们没有因为我的任性而离开我。
    选择来到凌雁，真的是我目前做过做正确的决定。
    「原来我们这么重要啊。对了，」他放下筷子，突然严肃了起来，「有件事应该要让你知道。」
    「你说吧。」
    「我说谎了。」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谎？」
    「始业辅导那天，我看你的理由。」
    我吃了几口饭，说：「我当时就想和你说了，其实这个理由是你的私事，没有必要特别问过我再回答大家。」
    「我担心你会介意啊，所以先跟你确认嘛。」
    「既然你说谎了，那看来介意的是你，不是我。」
    他点头，「毕竟有件事我只有告诉你，所以不想让大家知道。」
    「你是指……」我用手指比了个小爱心。
    「真不愧是你。」
    「那你有要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
    「你想知道吗？」他反问。
    「我都可以啊，反正我是你的爱情垃圾桶嘛。」
    闻言，他轻笑一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们真的很像。」
    「我们？」
    「我喜欢的那个女孩，跟你很像。」
    这是怎么回事？他像魏谦宇，我又像他喜欢的人？
    「我会坚持从桃园上来台北读高中，也是为了她。」
    「她在凌雁？」
    他笑着摇头，「她很想来。」
    这不就和我一样吗？
    我为了离开魏谦宇来到台北，他为了帮喜欢的女孩圆梦来到凌雁。
    「你对她这么专情，现在又跟我走这么近，不太好吧。」
    那个女孩要是也喜欢他，肯定会误会的。
    「你是想提醒我和你保持距离吗？放心，她不会介意这个，而且她也知道我喜欢她。」
    这话让我更困惑了，「你们的关係有点复杂啊。」
    他又笑了，但这个笑带着我不明白的情绪，不是因为喜欢而幸福的笑，也不是被拒绝而难过的苦笑。
    我并不打算刺探他的隐私，他如果愿意说应该会主动告诉我，所以我只问了相对无关紧要的问题，「那……我和她哪里像？」
    「气质。」
    还真是个特别的回答，但魏谦宇和他的相像之处，似乎也有一小部分是在于气质。
    「看着我，不就会想到她吗？」这种感觉应该很不好受吧。
    「一定的，但我很清楚你们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他信誓旦旦地说。
    「所以你当初会来跟我搭话是这个理由吗？」
    「不完全是吧。」
    那就是有部分了。
    不过我和洛陞还是有些不一样。
    起初，我为了忘掉魏谦宇，所以抗拒和洛陞的接触。
    他则是因为那个女孩而接近我。
    想到这，我突然有点生气，我这是被利用了吗？
    但我自己也是在利用他，希望能知道他姐姐和魏谦宇的关係。
    看来我们的友谊是建立在利益上呢。
    不过……那又如何？
    至少，我得到的是一个能交心的朋友。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第四章 惑 (1)

    段考成绩终于全部公布，我也不负眾望地拿了班排第一，校排则是第九，台北的竞争力果然比较激烈。
    「沁曦根本是神吧。?顾言脩一如既往地来我们班串门子。
    「别说我了，不是要讲选角的事吗？钟靖晟不一起来？?社团拍片的前置作业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就差选角和场勘了。
    「他只负责剪片，来干嘛？?
    「也是。现在大概多少人报名啊？?
    我们需要的角色不多，最重要的就是男女主和女配角，其他角色戏分不多，我们幕后人员自己客串临演就好了。
    顾言脩看了手机的报名名单，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温薇安说。
    顾言脩勾起嘴角，「我们缺的是男主角，你要来帮忙吗？?
    「好吧，那你们要拍的时候我可以去探班吗？我真的超级好奇拍片的现场是怎么样的。?
    「当然可以，等一切都确定好了我再通知你。?我拿出笔记本写了条备忘录。
    此时洪维翰突然大叫了一声，「阿陞不是说要演吗？他没报名喔？?
    「我看他应该只是开玩笑罢了。?我对洛陞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况且他现在还在比赛呢。
    「等他比赛回来再问问吧。你们应该不急吧？?
    我记得顾言脩把试镜日期订在运动会前两週，所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跟顾言脩要了报名名单，发现报名的大多是一年级的学生。
    「有你认识的人报名吗？?我询问。
    毕竟我本来不是台北人，在校内基本上不会有认识的人。
    顾言脩摇摇头，他说他就读的国中不是大学校，人脉没这么广。
    「欸等等，名单能让我看一下吗？?洪维翰激动的问。
    我将名单交给他，过不久便看见他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干嘛？看到妹子啊？?
    洪维翰摇头，「这等级不是妹子好吗，是女神！是校花啊！?
    我想起前阵子升旗颁奖时引起暴动的场面，「你是说寒念珊学姐吗？?
    「宾果！?
    洪维翰立刻拿出自己手机搜寻寒念珊的ig，「你们看，不觉得真的超有气质的吗？?
    我仔细端详了几张照片，寒念珊是属于清纯优雅型的美女，平时的穿着属于比较韩系的打扮，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某个韩国女团成员。
    最重要的是，她不仅是漂亮，成绩又好，还是戏剧社的社长，根本可以说是人生胜利组了。
    「言脩，她跟你想像中的女主相似吗？?
    顾言脩看了几张照片，满意的点点头，「我觉得不错，而且还是戏剧社的社长，经验肯定很丰富。我们的剧本能得到她的青睞真的是太幸运了！?
    「那你们要更认真的准备了，我听说学姐还蛮注重效率的，拍片过程尽量不要出错啊。?洪维翰可真是美女资料库，对学校任何一个女神级人物都瞭若指掌。
    「但也不能单看一个人，男女主角搭起来顺眼更重要。?温薇安提醒。
    此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她从洪维翰说到寒念珊时似乎就一直没有说话，明明前几分鐘还开心的说要来探我们的班，现在说话的语气居然反而有点过度冷静。
    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认真觉得阿陞和学姐的顏值和身高很搭欸。要不是因为我身高不够，不然我就跟阿陞抢男主的位置了。?
    洪维翰大概没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会被温薇安当真吧，看见温薇安的表情越来越失落，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学姐身高有一百七啊？?顾言脩惊讶的问。
    洪维翰点头，「所以我才说我不适合啊，阿陞一八三跟人家搭在一起比较刚好。?
    他突然看向我，「一个不小心忘了你的存在，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不解地摇头，我应该要介意什么吗？
    「我不是说我忘记你这件事，是说如果阿陞要和学姐搭戏的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到现在还觉得我和洛陞对彼此有朋友以外的感觉。
    「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没什么好介意的，下次别再说这种话了。?
    语毕，我露出一个带有警告意味的微笑，洪维翰也乖乖闭嘴了。
    放学后，我没有留在图书馆自习，毕竟今天洛陞去比赛了，而温薇安今天也要练团，于是我便直接回家了。
    回家路上，我一直感觉有人跟着我，所以不断加快脚步，直到有人突然喊住我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洪维翰？怎么是你？?

 第四章 惑 (2)

    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抱歉，一直跟着你，其实也不算跟啦，我家也是这个方向。?
    看来是今天没有练团才正好遇到，不然都开学那么久了也没巧遇任何一次。
    「你和薇安不同个团吗？?这还是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一路上都不说话似乎有点尷尬，于是我率先开啟话题。
    「对啊，而且我不像她那么热衷于社团。?
    嗯？没开玩笑吧？
    「看你的表情，你肯定对我有很大的误解。或许不只是你啦，其实大家应该都对有不小的误解。?
    「就像你对我和洛陞的误解一样吧。?
    他哈哈大笑，「现在你会觉得我是误解你们，但以后或许你会改变你的想法。?
    我决定无视他的话，「那你要说说大家对你的误解吗？?
    「你们应该都觉得我是玩咖吧。?
    「难道不是吗？?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想知道真正的我，得用你的秘密来交换。改天有机会再聊吧，我家到了，掰！?说完，他便自以为瀟洒地走进一条巷子。
    然而我没有遗漏他转身前那个既忧鬱又落寞的眼神。
    回到家后，洪维翰罕见的传了讯息给我。
    洪维翰：你们社团拍片的事我提醒过阿陞了，等等他应该会跟你或阿脩同学联系。
    原以为他是要讲刚才的事，结果居然是又很鸡婆的帮我问了洛陞。
    孟沁曦：知道了。
    回完他的讯息，我想起温薇安今天的反应。
    该不会真的像钟靖晟说的那样，真的对洪维翰有意思？
    那我到底应不应该提醒温薇安先前钟靖晟说过的话？
    还是我要先找顾言脩讨论一下？
    又或者先跟温薇安问清楚？
    天啊，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的？
    以前面对魏谦宇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劈哩趴啦的传了一堆羞耻的讯息过去，现在反倒会开始注意他人的想法了。
    不对啊，我怎么又想到魏谦宇了？
    但我倒是蛮久没有想到他了，这样是不是代表我已经没那么在意他了？
    这时手机突然传来讯息通知。
    洛陞：抱歉，之前答应要试镜你们的戏，结果一忙起来就忘记填报名表了。现在报名来的及吗？
    就跟他说过了吧，没时间就不要勉强自己参与嘛。
    洛陞：你们什么时候开拍？
    孟沁曦：应该十二月吧。
    洛陞：那就没问题啦，那时候已经比完赛了。对了，试镜需要准备什么吗？
    孟沁曦：准备好你的人、脑袋、喉咙和一颗平常心。因为剧本现场才会给你，准备时间只有五分鐘。
    洛陞：天啊，这么硬的吗？那我会不会选不上？
    孟沁曦：不会啊，顾言脩说都没人报名。
    洛陞：那我是在选什么意思的？
    孟沁曦：选妃唄，男主角没人报，女主角可多了。
    洛陞：你这算是在吃醋吗？
    我无语了，他跟洪维翰是在联合亏我吗？
    洛陞：开玩笑的，别生气嘛。话说你们女主角有想好人选了吗？
    我和他说了今天在学校进行的对话。
    当然，我没有提到温薇安的情况。
    而他已读了好几分鐘都没有回覆，我趁着这段时间传了讯息和妈妈交代今天没有留校的事，又顺便通知了顾言脩洛陞确定要报名试镜的事。
    又过了几分鐘，洛陞依旧没有回覆，我又传了一个讯息过去。
    孟沁曦：干嘛？去找校花的照片了是吗？
    洛陞：没啦，维翰真的很闹欸。温薇安看他这样都没什么反应吗？
    欸？除了始业辅导夜教那天之外，我没有和顾言脩跟钟靖晟以外的人聊过温薇安的事啊。
    所以是他自己察觉的？
    孟沁曦：她应该要有什么反应吗？
    我先试探性地反问，洛陞的回覆反而令我惊讶。
    洛陞：所以是我误会了吗？她没有喜欢维翰？
    孟沁曦：我没有问过她。是只有你这样觉得，还是洪维翰也有这种感觉？
    洛陞：维翰观察力不错，应该多少也有察觉吧。
    我应该把今天放学和洪维翰的事情告诉洛陞吗？
    但照洪维翰今天的说法，他应该没和任何人说过真正的自己，除了认识多年的钟靖晟。
    孟沁曦：那你觉得洪维翰对薇安是什么感觉？
    洛陞：你很在意？
    原先只是单纯担心钟靖晟说的话，但现在倒是又多了一层关于真正的洪维翰。
    孟沁曦：你觉得你算了解洪维翰吗？
    洛陞：表面上，算。但我不觉得平常相处和我相处的是真正的他。
    看来洛陞也是属于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人，这应该代表我可以信任他吧？
    但现在也还没确定温薇安是不是真的喜欢洪维翰，还是先不要擅自轻举妄动好了。
    孟沁曦：你明天还有比赛吗？
    洛陞：嗯，初赛最后一场。怎么了？想我啦？
    我正打算忽视他时，他又传来一则讯息。
    洛陞：明天放学后来我家吧。

 第四章 惑 (3)

    去他家？要干嘛？
    洛陞：放心，只是庆祝我比完赛。我找了温薇安、维翰、言脩，还有班上的几个同学。你妈那边就说学校图书馆整修，暂时不开放留校。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就来吧。
    原来如此，话不能一次说完吗？
    孟沁曦：好吧，偶尔放松一下也好。
    洛陞：那明天见啦！
    我回传贴图后便又传讯息告知妈妈「图书馆整修?的事，没想到讯息还没传出去，妈妈反倒先传了讯息过来。
    妈妈：我今天要见一个客户，晚餐你自己解决。还有我明天临时要出差，大概五点就要出门，星期日才回家，这几天好好在家看书，别出门到处乱跑。
    真是天助我也！这下也不用说谎了，这个理由留着以后用吧。
    这天晚上过得特别轻松没压力，我也老早就去睡了，毕竟明天还要早起自己准备早餐。
    清晨，气温骤降，看来秋天真的来了。
    我套上件厚外套后出门看看邮箱，有一张明信片和一个包裹，大概是妈妈的客户从国外寄回来的吧。
    关上门，回到温暖的家里，我去到了杯牛奶微波，又自己煎了颗荷包蛋。
    我坐到电视机前看了下天气预报，今天只有十八度啊。
    洛陞今天比赛在室内，应该是还好。
    我好像都没跟他说声加油，虽然他也是不乏惹我生气，但看在他平常挺认真学习又帮我物理的份上，我就传个讯息吧。
    我点开洛陞的讯息，传了个加油了贴图给他。
    讯息居然立刻被已读！
    这傢伙该不会在等我的讯息吧？
    没过几秒，萤幕上立刻出现来电显示，而且还要求视讯！
    我用手遮住了视讯镜头后接了电话。
    「干嘛遮镜头？?
    「干嘛开视讯？?
    「你要说加油不会当面说？?
    我慢慢把手移开，「要求很多欸。加油啦！?
    他大笑，「谢啦！我先出门囉，别忘记晚上的庆功。?
    「快去吧，掰掰。?
    和洛陞通完话，我走回房间换上校服，经过客厅时又瞥见早上收进来的包裹和明信片。
    奇怪，怎么好像看到我的名字？
    走近一看，真的是给我的！
    上面写着happybirthday……我立刻拿出手机看了今天的日期，今天是我生日啊！
    到了高中，其实也没有非常忙碌，怎么已经到了会开始遗忘自己生日的时候？
    印象中，从国中开始我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了。
    除了因为爸爸工作的关係，也因为国中那段期间和朋友的分道扬鑣。
    更别说我妈了，她压根就不想帮我过生日。
    连她自己的生日都不过了，怎么可能帮我过呢？
    三年过去了，到高中后我也没和任何人说过我生日是什么时候，所以这个礼物是……爸爸从国外寄回来的！
    我赶紧拆开包裹，里面是一隻猫咪玩偶，耳朵上还吊着一个羽球的钥匙圈。
    包裹最深处还有一张卡片。
    曦曦：
    我的宝贝女儿生日快乐！
    对不起啊，爸爸妈妈工作都比较忙碌，平常很少有时间陪你。
    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吵着和爸爸一起打羽毛球了，所以买了个钥匙圈给你，看着它就像看到爸爸一样。
    还有猫咪玩偶就让你抱着她睡觉，就像爸爸在身旁陪着你。
    今年都上高中囉，小女孩已经长大成小大人了。
    很遗憾爸爸没能陪你度过完整的青春时光，等爸爸忙完再回来好好的补偿你。
    在这之前要好好读书，别让你妈妈担心，爸爸相信你肯定会做得很好。
    加油！
    国中三年，在我人生最低潮的这段时期，爸爸从未给予过任何一次的生日祝福，却在我升上高中这年，已经不怎么需要安慰的时候，突然来了个礼物。
    我并没有在责怪爸爸，毕竟在我那段低潮期，爸爸也不是没有给予过我任何关心。
    读完信后，我传了则讯息跟爸爸说了声谢谢，便赶紧出门上学去了。
    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温薇安和洪维翰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我放下书包后，走至两人后方，轻声说：「在聊什么？?
    洪维翰立刻被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干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吓成这副德行？?
    温薇安露出一个有点宠溺又有点生气的表情，打了下洪维翰后把他拉回椅子上坐好，「洛陞应该有跟你说今天要去他家开趴的事吧？?
    我点头，「但他好像没跟我说他家地址。?
    温薇安看向洪维翰，他对她挑了个眉，说：「没事，我知道在哪，我带你们去。?
    「去哪啊？?
    这熟悉又带点威胁性的语气，回头一看，果然是灵竣。
    「老师，洛陞今天比完初赛，我们要去他家开趴，要一起来吗？?洪维翰热情的提出邀约。

 第四章 惑 (4)

    「我就不去了，你们小孩子的场子，我大人去凑什么热闹？自己玩得开心啊，记得别喝酒，听到没？尤其是你，维翰。?
    看来这两个「欢喜冤家?又要开始斗嘴了。
    「老师，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只提醒我？我真的有那么坏？?洪维翰一脸无辜。
    「你不坏啊，但我看你是皮在痒。?
    灵竣又看了我一眼，「反正有沁曦在，你应该也做不了什么太夸张的行为。?
    「老师你什么意思啦！?
    「有乖学生在我就不怕还制不住你。好了，上课。同学快点回位置上坐好，上课啦。?灵竣走上讲台前还不忘用眼神向洪维翰警告示意。
    趁我还没转过身面对黑板，洪维翰轻拍了我的肩膀，小声地说：「看吧，我就说大家都误会我了。?
    我对视洪维翰的眼睛，可以感受到他的落寞并不是演戏。
    同时我又偷偷望向温薇安，她那失落的眼神和叹息，看来是真的很在意洪维翰的一举一动。
    而在讲台上的灵竣也并非什么都不知情，就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们这群学生的各种复杂关係。
    到了午饭时间，我和温薇安刚买完午餐回到教室，我便收到一则讯息。
    点进去后才发现是一个影片，但我却看不出传送人是谁。
    「该不会是什么病毒吧？?温薇安担心的问。
    洪维翰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不是啦，点进去看吧。?
    「你说的话能信？?这个人平时吊儿啷噹的，不免让人质疑。
    「你看，又来了吧。放心，我跟靖晟认识这么多年，多少也对网路病毒有些概念，就信我吧，点进去看。?
    我半信半疑的点击影片。
    「怎么是黑屏啊？?
    「别说话，往下看。?
    影片持续黑屏了大约五秒鐘，镜头终于渐渐拉远。这是……国中校园？
    「张仕洆你到底会不会啊？?熟悉的声音和名字传入耳朵。
    「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啊你们。好了好了，开始。?
    「我是吴睿芯！?
    「我是黄采寧！?
    「我是张仕洆。孟沁曦你真的很不够意思欸。这样不告而别算什么啊？?一成不变的不屑语气，是张仕洆本人没错了。
    吴睿芯把张仕洆推出画面，「兇什么啊？沁曦你不要理他。?
    黄采寧在画面边界补踢了一脚，「沁曦，你搬家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
    「对啊，虽然我们国中都不同班，但至少校车搭的还是同一班啊。?
    「不知道是谁，在校车上睡得跟猪一样。?镜头外的张仕洆出声。
    可以想像的是，他立刻又遭到黄采寧的爆打。
    「沁曦，对不起喔，国中大家都在顾成绩，一上校车就想补眠，我们也因此很久没有聊聊了。谁也没想到，我们就这样断了联系。?吴睿芯用那甜甜的声音解释，谁能招架住呢？
    「更令人意外的是，你没和我们说搬家的事，反而和魏谦宇说了？见色忘友啊。?张仕洆酸溜溜地说。
    原来是魏谦宇告诉他们的，我还想说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不对啊，魏谦宇怎么告诉他们了？
    算了，我也没和他说不能告诉大家。
    但也太尷尬了吧，我完全没和他们三个说过我和魏谦宇的事啊！
    「等等，?洪维翰按下暂停，「孟沁曦有秘密没说喔。?
    温薇安摀住他的嘴，「安静一下会死吗？?
    我按下拨放键。
    「你是吃醋喔，沁曦和学长很单纯好吗。?听吴睿芯讲这句话总感觉很可爱，我记得国中时她和张仕洆同班，张仕洆当时还喜欢她呢。
    「可以回归重点吗？?
    「好啦好啦！?
    只见吴睿芯和黄采寧拿出一个大板子，张仕洆则拿出一个大箱子。
    「三、二、一，生日快乐！?
    「虽然你不在桃园，但寒假找个时间我们聚一下，再把这箱礼物送给你。所以我们现在不拆，就等你回来拿。?
    真的没有想到，我都这样不告而别了，他们仍然没有忘记我的存在，甚至还准备了礼物。
    「对了，顺便提醒你啊，你明年寒假真的一定要回来，不然你下次看到我就是七年后了。?
    「这傢伙要出国读书了啦，读完大学才回来。?
    都忘了，张仕洆家里事业做很大，本来就有留学的打算。
    不过原本以为他大学才会出国的说。
    「沁曦你一定要回来喔！我们要办张仕洆的欢送会，还有补办你的生日会。?
    「容许我插句话啊。?张仕洆打断吴睿芯，「你们看到那边没有？?
    吴睿芯瞇了瞇眼，看来她又忘了戴隐形眼镜了。
    张仕洆小声地和黄采寧说了句话后便悄悄离开。
    「他去找我们的恩人了，沁曦你等等啊。?
    恩人？该不会是……
    张仕洆回到画面，「孟沁曦，别说哥对你不好啊。?
    一名男子小心翼翼地走近镜头。
    「我的天，阿陞怎么在那，不是比赛去了？?洪维翰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温薇安激动地拍着我，「沁曦，这该不会是……?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画面里的那个人。

 第四章 惑 (5)

    「学妹生日快乐啊。?
    看到好久不见的他，我的眼眶忍不住逐渐泛泪。
    「我也没想到你没和仕洆他们说你搬家的事，但既然他们知道了，那就好好和他们聊聊吧。就像你当初和我说的，好好想想哪个做法是你不会后悔的。我能帮你的就这样啦，希望你的高中生活能多采多姿，一切顺利。?
    语毕，他和张仕洆示意后便离开。
    「沁曦，回来后再跟我们说吧！?
    「黄采寧你个八卦仔，刚刚还噹我咧！?
    为了避免这两个人又打起来，吴睿芯赶紧圆场，「今天沁曦生日，你们别再吵了。?
    他们三人排成一列，「沁曦，生日快乐，我们等你回来。?
    影片结束。
    眼泪也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不告而别的确实是我。
    是我自以为大家对我一点也不在意，所以逕自决定默默离开，甚至连手机号码也换了，ig帐号也都退追踪转为不公开帐号，还把脸书好友和讯息全部删掉，只留下和魏谦宇的对话，目的就是为了不要让任何人找到我。
    却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一切其实是我想太多的自导自演。
    这时，一隻温暖的大手搭上我的肩膀，「怎么啦？哭啦？?
    爱面子的我把脸埋在桌上，努力地想止住眼泪。
    「别哭啦，我在呢。?
    人在哭的时候最不能听到的就是「不要哭?，但我不是那种软弱的女生，经歷过国中那么多次的低潮，我早已建立好铜墙铁壁来抵挡一切可能会伤害到我的事物。
    今天的眼泪不是难过，而是惊喜、欣慰和抱歉。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啊，说好的重要朋友可不是当假的。?
    是啊，有这么多人的关心，我其实很幸福。
    不对，好像哪儿怪怪的。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再缓和一下情绪，抬头看像那隻手的主人，「你不是去比赛？?
    「结束啦。?
    「该不会是输了才提早回来吧？?
    他用力的揉了我的头。
    「欸喂很痛！?我使劲把他的手移开。
    「知道痛就好，还唱衰我咧。?他坐到温薇安桌上，「哭完没？?
    「不能哭喔？你没哭过是不是？?我从抽屉抽了几张卫生纸擤鼻涕。
    「哭过啊，只是没在公共场合哭过罢了。?这个人居然还损我。
    不对，他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有看到魏谦宇吗？
    「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越是这样说越有鬼。
    「我一回来温薇安就跑出教室说你出事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就是几滴眼泪嘛，也没什么你说对吧？?他那副嘴脸真是越看越欠揍。
    「有人之前好像说什么，心痛的时候需要……喂！?听到关键字，他立刻摀住我的嘴巴，摆出求饶的姿势，「我不说了，求你放过我。?
    「嗯哼。?我摆摆手，示意他闪一边去，我午餐都还没开动呢。
    但温薇安和洪维翰人呢？
    我左顾右盼，这两人就是没在教室里啊，应该是影片看到一半就中途落跑去了。
    刚才还被洪维翰知道了魏谦宇的事，莫非温薇安是去帮我堵住他的嘴了？
    我看了看身旁的洛陞，「你不吃午餐？?
    「我吃过了。?
    「喔。?我继续吃着午餐，洛陞说他要出去找洪维翰和温薇安两人，因此也离开了教室。
    想起刚才的影片，似乎应该回个讯息给吴睿芯他们三人。
    但刚才的影片是谁传的啊？
    还是我去找找他们的社群软体帐号好了，这样以后要联络也比较方便。
    我在ig上搜寻了他们三个的名字，却只找到了张仕洆的帐号，幸好从他的贴文里也能找到吴睿芯和黄采寧。
    我把他们三人都拉进了一个聊天群里。
    孟沁曦：大家好久不见，我是孟沁曦。首先，我要先为我的不告而别说声抱歉。当初的我太愚蠢，才会没有意识到你们对我的关心。对不起！另外，也要跟你们道谢，谢谢你们的祝福影片，真的是很大的惊喜。还有些事也应该告诉你们：我现在在台北的凌雁高中就读，你们之后有空可以来找我，但平时我就没办法回去找你们了，你们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其他详细的事情就等见面了再聊吧，讯息不好说明。
    传完讯息，温薇安他们也终于回教室了。
    「你们去哪啦？搞这么久。?
    「没有啦，我们想说你在……就留给你自己的空间，不打扰你。?
    说完，温薇安用手肘碰了碰洪维翰，他看了洛陞一眼，说：「对啊，然后我们听说阿陞回来了就去接他了。?
    「对对对。?温薇安附和。
    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诡异。
    温薇安把洛陞和洪维翰推到一旁，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已经警告洪维翰忘掉今天听到的事了，他应该不会再白目。?
    我轻轻抱了她一下，并和她道谢。
    但说实话，洪维翰这个人的嘴巴应该还是管不太住。
    既然他知道了魏谦宇的事，那我就用这件事换取他的秘密吧。

 第四章 惑 (6)

    放学后，我们一群人一起前往洛陞家。
    为了不让温薇安和洛陞起疑心，我还是和温薇安走在一块儿，顺便问问她对于洪维翰的想法。
    「你觉得洪维翰人怎么样？?
    「他啊……?温薇安闪躲的眼神已经透露出答案。
    「他就是很白目啊，但有时候也是蛮好笑的。对了，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他弹琴的时候还蛮有魅力的，是连学姐都移不开眼睛的那种。?
    弹琴的时候？
    那应该也不是真正的他，不然就不会说大家都误解他了。
    「既然他这么有魅力，那你有因此为他着迷吗？?
    温薇安尷尬的笑了几声，「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人吗？?
    我望向和洛陞走在最前面的洪维翰，到底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呢？
    又是什么原因使他需要隐藏真实的自己？
    会伤害到温薇安的又会是现在这个他，还是真实的他？
    「到了，大家快进去吧。维翰，你最后一个进去。?
    大家陆续进门后，洛陞又将我拦住，「你和维翰在外面等一下。?
    我和洪维翰惊讶对视，我率先开口，「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冤枉啊大人！我什么都没做啊！?
    他往屋子里头瞄了一眼，「你该不会和阿陞说了什么吧？我们昨天的事有其他人知道？?
    以洛陞的观察力，我昨天那个试探性的问题该不会露出马脚了吧？
    但我也没多说什么呀，应该不至于要把我们俩单独留在门外吧。
    「好了，你们进来吧。?
    我和洪维翰谨慎地往门口走去，但灯居然没开，难道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孟沁曦、洪维翰生日快乐！?
    难怪大家今天的行为这么反常。
    不对啊，我和洪维翰同天生日？
    「什么意思啊？不是孟沁曦的庆生会吗？怎么连我都一起了？我生日还有三个星期欸！?
    「没办法，谁叫某人的生日正好在运动会隔天，大家累了这么久，需要时间好好的休息，正好也省下一笔费用，多好。?
    洪维翰像个小孩一样坐在地上嚷嚷着不公平，洛陞无视他的幼稚行为，递上了蛋糕，「生日快乐，重要朋友。?
    「谢谢你啊，但你今天早上应该没有比赛吧？?我才不信他家一夕之间突然变成了庆生会现场。
    「这种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干嘛当眾拆穿我呢？还好今天灵竣没来，不然又要被他亏了。好啦，快许愿吧。?
    听到许愿，洪维翰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许愿应该有我的份吧？?
    洛陞点头后，他才终于安静下来。
    我双手合十，看着周围这群同学，我很幸运能有这些特别的朋友，有些和我并不是很熟的同学们也来了，这令我感到有些惊喜。
    我很感谢四个月前的自己，做了一个很好的决定。
    其实任何选择都是利弊共存的。
    如果我没有搬家，或许我不会伤害到吴睿芯、黄采寧和张仕洆，但我也没有机会认识洛陞、温薇安、顾言脩和洪维翰。
    无论我做了什么决定，我都没有后悔的馀地，因此我会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
    「第一个愿望，希望我们社团的拍摄能一切顺利。?我看向顾言脩，他对我比了个讚。
    「第二个愿望，希望在场的所有人，还有所有我在乎的人都能健康平安。?
    「第三个愿望要留在心里喔。?
    今年的愿望就留给这群特别的人吧。
    希望我们这份友谊能维持久一点，我不敢说永远，永远这个词太过于沉重，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无法预料。
    希望在这短暂的三年，我们能继续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至少未来回忆起这段时光时，能够感到幸福而微笑。
    「换我了。第一个愿望，希望我们班三週后的运动会可以得第一名！?不愧是班上的开心果兼吉祥物，很会带动气氛。
    「第二个愿望，这算是私人恩怨吧，不对，是个人要求。?
    他突然看向我，「我希望我生日当天，孟沁曦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语毕，所有人开始起鬨。
    我小声问他，「你想干嘛？?
    我担心的往温薇安的方向看去，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大家别误会啊，这都要怪阿陞啦。?
    洛陞困惑的指着自己，「我做了什么？?
    「你办这个庆生会，只有孟沁曦没给我准备礼物，我都帮她准备礼物了，我跟她要个礼物不为过吧？?洪维翰对我眨眨眼。
    我受不了他这个噁心的表情，赶紧点头答应他。
    不过就是一个要求嘛，他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分。
    切完蛋糕后，大家各自找了个位置休息。
    洛陞也准备了其他甜点和饮料，剩下的时间就让大家随意玩乐。
    温薇安和顾言脩一起带着礼物坐到我身边，「沁曦生日快乐！这是我们两个一起准备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我和他们道谢后，温薇安呼了好大一口气，「今天也太累了吧。?

 第四章 惑 (7)

    顾言脩中午时不在我们班，不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情。
    温薇安表示中午那支影片真的把大家吓出一身冷汗，更辛苦的是明明已经听到吴睿芯他们的那声生日快乐，却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洪维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才是最可怜的吧，今天受到最多惊吓的明明是我，结果现在还要送礼物给你。?
    「你也可以不要送啊，那你的第二个愿望我也没办法帮你实现囉。?
    闻言，洪维翰立刻递上礼物，「别别别，我今年最期待的可就是你送的礼物了。?
    「那是不是应该要感谢我给你这个机会啊？?洛陞把礼物给洪维翰后在我身边坐下。
    洪维翰嘻嘻哈哈地接下礼物，「真好奇阿陞会送什么给孟沁曦。?
    「那很抱歉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囉。?
    我不习惯在送礼人面前拆礼物。
    一方面是不喜欢在拆完礼物时让别人看到我的反应，要是收到的礼物对我真的没有太大的用途，还要假装自己很喜欢，那实在是太尷尬了。
    另一方面也算是对所有送礼人的尊重，毕竟每个人的经济状况不同，礼物的价值也会有所不同。
    「有人想看电影吗？?周遭同学提问，顾言脩想寻找拍片的灵感就过去电视机前了。
    我身为製片，幕后和拍摄前期工作居多，看成品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所以没有过去。
    不过看着他们并肩坐着看电影的画面，倒是让我想起了国中参加电影欣赏社时，曾经和魏谦宇一起看电影。
    当时的我还因为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甚至想说一整天都不洗手了。
    现在想想着实有些幼稚。
    「今天的庆生会还满意吗？?洛陞拿了杯饮料回来。
    「谢谢。其实……?
    「你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对吧？?
    洛陞的观察力超乎我的预期。
    不过与其说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不如说我完全没有过节日的习惯。
    生日、过年、父亲节、母亲节，任何节日自国中开始就不曾庆祝过。
    「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但其实都被我这个鹰眼看穿了，哈哈。?
    「很有自信嘛。那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办这个庆生会？?
    「没有这个习惯，那就只好帮你养成这个习惯囉。」
    说实话，洛陞这句话有戳到我心里。
    曾经的我也有庆生和过节，所以再次养成习惯并不难。
    而且如果是跟这群人一起，无论做什么事我都很愿意。
    「怎么样，今天的庆生会还不赖吧？」
    我耸耸肩。
    有些问题不需要确切的回答，只靠观察就可以知道答案。
    况且这个人可是拥有鹰眼的呢，观察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我拿起手机记录高中的第一次生日，正好看见四人群组的讯息通知。
    张仕洆：居然到台北过好日子了。
    吴睿芯：我查了你们学校的行事历，你们运动会和我们是同一天，那就不能见面了。
    黄采寧：没关係啊，寒假总有一天会有时间的。对吧？
    孟沁曦：当然，一定会有时间见面的。
    「我看到你的贴文了，但是不是还少了些什么？」洛陞的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餿主意。
    「沁曦，我们来拍照纪念一下吧！」温薇安和洛陞击了个掌。
    温薇安把还在看电影的顾言脩拖了回来，用我的手机自拍后，洛陞又上楼拿了相机和脚架下来。
    「既然是我们星座小公主的庆生会，那我们来比个天蝎座的手势吧！天蝎座的同学都站来中间吧！」
    洪维翰一手搭着我的肩膀，一手比着蝎子的手势。
    这些旁人看来亲暱的举动，肯定是刻意做个某个人看的。
    我只希望他的这些行为，不会使那个人受到过大的伤害。
    庆生会结束，顾言脩负责送温薇安回家，洪维翰和我则因为顺路而一起离开。
    但这次洛陞也跟着我们，说怕时间太晚，洪维翰先到家后，我一个人会危险。
    「刚才言脩说的星座小公主，这次不生气了？」
    这个人是不是一天不亏我就浑身不对劲？
    「对了，你之前怎么会猜错洛陞的星座？」
    星座本来就是参考用，对我来说，星座就是统计学。
    况且如果真的要细分，平时我们以生日来看的星座是太阳星座，但实际上还有月亮星座、上升星座、金星星座等，每一个还分别代表不同的意义。
    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以十二个星座就能够分类呢？
    「其实我不相信星座。」洛陞说。
    「星座也只是我会考完打发时间的休间娱乐罢了。」
    洛神稍微低下头，靠近我耳边，小声的说：「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他说的是他喜欢的女生吧。
    洪维翰看着我们两个的互动，嘴角悄悄的勾起。
    我瞪了他一眼后，他只用嘴型回覆：「你以后就知道了。」
    回到家后，我打开手机，居然有好多人祝我生日快乐。
    而某个人的祝福，甚至像颗星星一样的闪烁着。
    魏谦宇：学妹，生日快乐。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从魏谦宇生日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有在关注我的消息。
    以前的我肯定会为了这件事乐不可支，但现在的我却不知道自己对魏谦宇的情感，是期待、眷恋，又或者是习惯……

 第五章 伤 (1)

    「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社办里，洛陞和其他报名女主角的同学正在试戏。
    男主角已经确定是洛陞了，所以现在正在确认每个同学的演技是否能展现出顾言脩要的感觉，还有外貌和洛陞搭起来合不合。
    顾言脩写的这个剧本，有台词的部分比较没有难度，但在其他部分的情绪表达佔了很大的比重。
    像刚才洛陞的这句台词，女主角不需要接话，但要表现出惊讶的情绪。
    而这个惊讶要怎么表现的恰当，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另外一个重要的情节是最后一幕的情绪，女主角的表情必须包含期待，还有一点点的失落，最后再转为欣慰和释怀的微笑。
    「好，今天的试镜到这里结束。请稍等我们讨论一下，待会儿再告诉大家结果。」
    顾言脩把所有工作人员和洛陞都一起带进小房间，社长也在里面等着大家。
    「社长，你有什么看法吗？」顾言脩率先提问。
    「这是你们的剧本，你们自己决定。我只负责引导和监督。」
    我看向洛陞，「你呢？觉得怎么样？」
    「对呀，你刚才自己搭了这么多次，有没有觉得哪个比较顺？」
    洛陞向顾言脩要了试镜名单，我和其他工作人员从刚才录下来的影片细看表情。
    果然，不管怎么看都是寒念珊的演技最为成熟，感觉她天生就是来当演员的。
    「连男主角都同意的话，那就这么决定吧。」顾言脩特意再看向社长，想寻求她的肯定和建议。
    见社长点头后，我们才安心地离开小房间。
    「各位同学，经过我们内部讨论，最终决定女主角将由二年四班的寒念珊饰演。没有入选的同学也不要灰心，我们这个剧本还需要其他演员，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找这位长发女孩登记。」
    没错，他说的这位长发女孩就是我。
    登记演员名单还有之后拍摄需要准备器材和订便当等杂事，就是製片的工作。
    「我们之后有一天要去海边拍戏，这部分会需要一个女演员。虽然戏份不多，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等当天所有拍摄结束才能回家。有想参演这个角色的同学要先考虑清楚。」
    说到海边，我还得负责场地勘查的工作。
    我们现在也还没确定要去哪里的海边拍，而且去海边一定是週末的事。
    除了景要好看，还要考虑交通费的问题，真是令人伤脑筋。
    「哈囉，我是寒念珊，我同学都叫我珊珊。你叫洛陞对吧？」一旁的寒念珊正和洛陞搭话，应该是要和他要联系方式，方便之后对戏要联络。
    洛陞愣了一下，「对，麻烦你以后多多指教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只是来帮朋友的忙。」
    他指向我和顾言脩。
    「嗯，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不过我看你算蛮上镜的，如果之后有兴趣的话，看要不要加入我们社团。」寒念珊提出邀请。
    洛陞给予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之后再考虑看看囉。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言脩、沁曦，我先走啦，剩下的交给你们啦。」
    离开前，他又刻意走到我身旁，「回家时如果体育馆灯还亮着就来找我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
    我点点头，跟他道别后便继续整理社办。
    把社办恢復原状后，我和顾言脩一起走到前门，正好遇见了刚练完团的温薇安和洪维翰。
    「阿脩同学，来接温薇安吗？」
    洪维翰不可能没察觉到温薇安的心意，这句话明显是刻意问的。
    顾言脩拍拍洪维翰的肩膀，「别想多了。沁曦，我们先走囉。晚上再来讨论场勘的事。」
    「没问题。」
    我又走到温薇安身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事要跟我说，不要都藏在心里。」
    待他们两人走出校门后，洪维翰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刚才在讲什么悄悄话啊？」
    我拍掉他的手。
    体育馆的灯是还亮着，但我有些话想和洪维翰谈谈，所以不打算找洛陞。
    「回家吧。」丢下这句话后我逕自迈开步伐。
    「哇，你这算是在约我吗？」
    洪维翰和洛陞根本是两兄弟，说的话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异。
    更确切来说，应该是表面上的洪维翰。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要装一整天应该挺累的吧。」
    洪维翰大概被我的话吓到了，尷尬的笑了一声，「是挺累的。」
    「你真的想知道我刚才和薇安说什么吗？」我严肃地问。
    他轻笑一声，「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了。」
    「那你猜的到我现在想问你什么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鐘，他只说了三个字，「温薇安。」
    如果只问他对温薇安的感觉，似乎不能解决问题。这个事情还是要从根本问起。
    「你之前说，想知道真正的你，得用我的秘密来换。现在还算数吗？」

 第五章 伤 (2)

    他扬起嘴角，点点头，「你这个人看似神秘，但遇到我和阿陞这两个鹰眼，就什么都逃不过了。说吧，我对你好奇的也只有学长的事。」
    听他这样说，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看透了。
    这种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我跟他说了自己来凌雁的真实原因，还有魏谦宇和洛陞他姐姐的关联。
    「所以那天影片里的那个人就是学长啊，和阿陞真的有几分神似。」
    「好啦，该你说了。」
    洪维翰的眼神立刻变得落寞，看得出来里面有很多故事。
    「其实我是孤儿。」
    他说，他们家原本是只有他和父母的一个小家庭，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但家境还算小康。
    有一天，他爸爸开车带着他和妈妈一起出游，他爸爸却突然心肌梗塞死亡。
    而他妈妈因为爸爸的离开，需要一个人扛起养家的责任。
    当时，他妈妈为了让他每天能吃饱穿暖，还让他学习钢琴，每天都在加班熬夜工作，直到最后因为过劳而死亡。
    那时他大约是在国小的年纪，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因此他感到很自责。
    「那天要不是我吵着要我爸带我去山上的农场，他也不会因为山上交通不便，手机收讯又不好而延迟送医。我妈也是，当时我就不应该为了和同学炫耀，而坚持不跟我妈说我不学钢琴。」
    我放慢步伐，我想此刻我能帮助他的就是聆听和陪伴。
    刚开始，接连失去父母的痛苦几乎快压垮了他。
    也因为失去了双亲，他被送到了育幼院。
    在那里生活了不久后，他便遇到了钟靖晟和他的父母。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钟靖晟会说，洪维翰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个样子。
    原来不是因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而是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们家对我很好，但毕竟我也已经长大了，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懂。心里多少也会提醒自己，要感激他们给予我的帮助。一直以欢乐的形象与人相处，也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都在。」
    隐约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但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国中，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的情况和我很像。」
    当时他们两人时常在想念父母时互相陪伴，一起在校园里隐密的角落流泪。
    久而久之，两人也培养出了默契，相互扶持的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那她……」我小声地想询问，却突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他说那个女孩患有遗传性疾病，在他国二那年便离开人世。
    「我总感觉我是个扫把星，任何我爱的人最后都离开我身边，却只有我一个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洪维翰绝望地大吼。
    看他现在情绪这么激动，现在回家肯定会让钟靖晟一家人担心，我把他带到附近的公园，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她说，她很喜欢听我的琴声。所以即使练琴会让我想到妈妈，我还是为了她偷偷和音乐班的同学借琴房，就是希望我的琴声能疗癒她的心。」
    我拿了包面纸递给他，「你为了她付出这些，那你自己怎么办？」
    他接过面纸，说了声谢谢后继续说道，「妈妈说，当初她就是被爸爸的琴声吸引，才去追求爸爸的。我一出生的时候，她就觉得我和爸爸长的很像，小时候也常常吵着要听爸爸弹琴，所以我一上小学，她就让我去学琴了。」
    温薇安上次说，洪维翰弹琴时的魅力，是连学姐都抵挡不住的。
    那也就表示，他到现在还是有在努力的弹琴吧。
    「弹琴在我的人生中有好多层意义。我想，这算是我想念他们的方式吧。」
    大概是晚餐时间刚结束，渐渐开始有人来公园散步。
    看见他的眼泪再次流下，为了他的面子着想，我起身站到他前方。
    他轻笑一声，把我拉回椅子上坐下。
    「笑什么？」
    「其实你不用这样。」
    「你不介意的话，那也省得我站着腿痠。」
    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
    「什么？」
    「借我一下。」还没等我回应，他的头便靠到我肩膀上。
    听着他的啜泣声，突然让我想起了国中的自己。
    当时，和朋友吵架的我，觉得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
    而在我身旁的洪维翰，他失去的是亲人和爱人。
    和他相比，当初的我简直太柔弱了。
    他今天突然这样流泪，想必是累积了好一阵子的情绪了吧。
    两年前，那个女孩的离开，他最坚固的避风港就这样消失了。
    而现在，我就像是他的遮雨棚，给他一个能释放悲伤的空间。
    看着身旁的他，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点荒谬，我忍不住笑了。
    「干嘛？男生不能哭吗？」
    「抱歉。」我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通常都是男生借给女生靠着，我们现在这个画面正好相反，觉得有点好笑。」
    闻言，他用力的打了下我的大腿，「现在讲求男女平等好吗？」
    「是是是。看你现在力气挺大的，情绪应该也释放的差不多了吧，这位小男孩？」
    他立刻把头抬起来，「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喔。」
    我吐了吐舌头，反正我现在有了他的把柄，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当然，我不会把他的事情说出去的，即使是为了帮温薇安也不会。

 第五章 伤 (3)

    「你不怕吗？」他提问。
    「怕什么？」
    「我说了，我是扫把星，我现在离你这么近，你难道都不害怕？」
    原来是担心这个。
    但说到底，先接近我的人是他，我想远离也远离不了。
    「既然你这么害怕伤害到人，为什么还要接近我呢？」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相信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吗？」
    因为我是温薇安的朋友？
    不可能，关于温薇安的事，他应该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不需要再透过我。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他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我们都一样害怕孤独。」
    虽然早就知道他观察力很好，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吓到。
    我因为害怕孤独，所以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害怕受到伤害，所以像隻刺蝟一样先伸出刺来伤害他人。
    他因为害怕孤独，所以总是面带笑容。
    以为只要带着这个微笑，大家都会和他亲近，有了朋友就能掩盖自己的寂寞。
    事实上，在只有一个人的夜晚，现实的反差总是令人感到窒息。
    「那以后我们就互相陪伴吧。」
    洪维翰叹了口气，「女孩，别随便对男生说这种话。」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笑了笑，「不要以为男生都很单纯，只要是个男生，每天脑海里想得都是那些有的没的，就算是洛陞也一样。」
    「每次说什么都要刻意提他就是了。」
    「我是认真的，记得我说的话。」
    「我也是认真的啊，至少以后在我面前你不用再偽装，如果需要有人听你说话，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
    他站了起来，「那在我找到下一个避风港之前，就麻烦你啦。」
    我伸出双手，给予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谢谢你啦，但说认真的，以后别随便这样对男生。你也不想想，如果今天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现在可能已经不是好好的待在这了。」
    「好，知道了。」我松开手，「回家吧。」
    「为了感谢你，我送你回家吧。都这么晚了，到时候被阿陞知道，我就完蛋了。」
    还真是死性不改，我和洛陞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不单纯吗？
    回到家后，一看手机发现有好几通洛陞的未接来电和讯息。
    洛陞：不是说如果看体育馆灯还亮着就来找我？就算先回家了也要说一声吧，能不能别这么让人担心？
    洪维翰还真了解洛陞，虽然洛陞生气的理由不太一样。
    孟沁曦：抱歉，没有先跟你说，今天洪维翰送我回家了。
    传完讯息后我立刻去洗了澡，幸好来得及赶上讨论。
    不需要特别讨论的地点是学生会的会办，其他拍摄地点都是约会地点，无非就是咖啡厅、电影院、图书馆等等，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男女主角的海滩之约。
    因为交通费的关係，我们选景主要以北部为主，也希望当天拍摄时的游客不要太多，以免整个背景看起来过于繁杂。
    「大家应该都看过『不能说的秘密』这部电影吧？我查过，里面有一幕很漂亮的景，是在桃园的草漯沙丘。」
    所以是要回桃园吗？
    草漯沙丘……离旧家的距离，很近。
    「确实蛮美的，到时候我可以再调色，在夕阳馀暉下的重逢，应该会很感人。」钟靖晟难得参与讨论。
    「沁曦，你和洛陞不都是桃园人吗？桃园还有哪些景你觉得不错？我们可以直接速战速决。」
    当天应该会先从台北搭高铁或机场捷运到桃园高铁站，高铁站对面就是华泰名品城，我们拍摄的时间点应该已经有圣诞节的装置艺术了。
    附近也有新光影城，可以拍去看电影的情节。
    拍完这些再回到高铁站搭公车去草漯。
    草漯所在的观音区，除了草漯沙丘之外，还有青林农场和向阳农场，都是不错的约会景点，白沙岬灯塔也是拥有百年歷史的景点。
    只可惜时间不对，不然还能去莲荷园看莲花。
    另外还可以去新屋的绿色隧道骑自行车。
    「没想到观音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欸！以后我们有时间，沁曦带我们一起去玩。」顾言脩兴奋的提出邀约。
    我没有给予肯定的答覆，提出另一个疑惑，「这么多景点，我们一天拍得完吗？」
    「应该没问题。」回答我的是钟靖晟，「这些景只是属于回忆的片段，就像是跑马灯记录约会的甜蜜回忆，不需要收音也不需要很多不同角度的画面，所以每个场景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顾言脩附和，「主要时间反而比较可能花在交通，那边有youbike方便我们活动吗？」
    「观音目前只有设立四个站点，来往每个景点可能都要大概四公里左右的路程，会比较辛苦。」
    「没关係，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大的拍摄器材，比较麻烦的可能是轮椅。」
    轮椅确实是一个麻烦，或许可以请张仕洆帮忙。
    「我可以先问问我朋友，如果有人能帮忙，或许我们连自己的交通都不用操心了。」
    「那就麻烦你啦！目前先暂定在沁曦刚才提的景点拍摄。至于骑车的部分，我再问一下学姐有没有问题。今天讨论就先到这啦！明天还要上学，大家快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第五章 伤 (4)

    隔天一早，刚进教室便看见洛陞桌上满满都是礼物。
    他不是金牛座吗？生日又还没到。
    还是其实是洪维翰的，放错了？
    「沁曦，学姐说……哇呜！今天是情人节吗？哪来这么多礼物？」顾言脩刚走进我们班教室就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
    「这不是洛陞的位置吗？难道……」他看向洪维翰。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解的望向洪维翰，他只是耸耸肩，并没有解答我的疑惑。
    看他位置还没有书包，应该是还没到。
    「我看我们班以后不得安寧囉。」洪维翰还有空说风凉话。
    我把书包放下，转头询问温薇安，「现在是只有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只见她和顾言脩对视了一眼，她叹了口气，「你怎么遇到洛陞的事就变这么迟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我皱眉，我迟钝就迟钝，为什么又要牵扯到洛陞？
    我以前反应很快吗？
    「你昨天不是也有在社办看试镜？」
    「有啊。」所以？
    「那些都是去试镜的女同学送的。」
    洛陞什么时候这么有魅力了？
    不过就一个试镜，这么多人都被他迷倒？
    我一开始会注意到洛陞只是因为魏谦宇，并没有真的觉得他有多帅多迷人。
    嗯……好吧，的确，我当初对魏谦宇有好感确实也是因为外表，但洛陞和魏谦宇像的也只有眼睛。
    唉，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肤浅？
    就因为外表而在意一个人这么久。
    不对，我会开始崇拜魏谦宇是因为他的才华。
    国小的时候，他的作文和绘画作品就时常得奖。
    国中时，他的成绩也一直都很亮眼。
    那洛陞呢？
    他的魅力到底在哪？
    论外表，虽然不像魏谦宇让我一眼就记住，但至少还是蛮有韩国明星的感觉，尤其是那双单眼皮眼睛。
    论才华，他的羽球确实很厉害，还有在始业辅导那天，他的舞蹈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好吧，我承认洛陞是蛮有魅力的。
    但跟他相处过后，就会被他的胡言乱语掩盖过去了，大概吧。
    「大家早安啊！言脩也在啊。」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不对啊，我的桌子呢？」
    顾言脩替他拉开椅子，「请坐，我们迷人的男主角。」
    洛陞坐下后，稍微整理了桌面，感叹着自己怎么突然成了万人迷，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挞伐。
    「阿陞，这些你全部都要自己带回家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
    「那能不能分一些给我啊？这么多礼物，有些你也用不到。」洪维翰一说完，男生们各个开始附和。
    「我整理完确定用不到的就当作班级公物吧，不然也对不起那些送礼的人。」
    不得不说，洛陞蛮会顾全大局的。
    自己留下卡片和用得到的礼物，既不会辜负送礼人的心意，也不会浪费资源。
    「这个给你吧。」
    洛陞拿了一盒金莎巧克力给我，「我不吃巧克力。」
    「你拿别的女生送你的巧克力再送给沁曦，不太妥当吧？」
    温薇安大概认为自己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吧，但我知道洛陞心里有另一个人，只要他没拿去送那个女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啦！」我晃晃手中的巧克力和他道谢。
    温薇安不解的看着我，「有什么好谢的？」
    「不吃白不吃。」
    我一边说一边拆封，顺便拿了一颗给她，「吃吗？」
    她皱了皱眉，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下巧克力，小声嘀咕着，「能不能别这么傻？」
    我假装没有听到，又顺手拿了两颗给了顾言脩和洪维翰，接着向洛陞再次确认，「真的不吃？」
    他摇摇头，「来帮我一起整理吧。」
    趁着早自习鐘声还没打，我们赶紧帮他将桌面清空，否则待会灵竣一进教室又要调侃他了。
    经过一个平静的上午，原本以为这个「迷妹」风波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没想到洛陞居然只是去买个午餐，回到教室后手上又多了一小叠情书和一些点心。
    「我明天来上学是不是应该戴个口罩？」
    「那也只能挡住出教室这波啊，你一大早进教室，桌上这些还是会继续出现。」
    「阿陞，你就当是造福班上同学吧。有这么多零食，以后下课就不用衝福利社了。」
    这个风波就这样持续延烧到了运动会那天。
    学生会举行了告白气球的活动，而洛陞也因此收到了好多气球。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洛陞看着眾多气球苦恼着。
    「阿陞，不如你就将计就计，参加告白气球活动啊。」洪维翰馀光看向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干嘛参加？要跟谁告白？」
    温薇安惊讶地盯着洛陞，接着目光又转向我，就这样两边一直转来转去的。
    我被温薇安搞得头都要晕了，忍不住伸手按住她的头。
    接着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和洛陞说：「不然你就跟大家承认，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谢谢她们的欣赏，你已经知道他们的心意，但以后别再送礼了。」
    「我还以为你要顺着他们的意，充当我女朋友咧。」

 第五章 伤 (5)

    我用力的捏了他的耳朵，「别想拖我下水啊，我还帮你想办法呢。」
    他揉了揉被我捏红的耳朵，「是喔，那还真是谢谢你欸，重要朋友。」
    他伸出手和我击了个掌，又小声地说：「反正现在大家都觉得我喜欢你，就算照你说的做，还是会拖你下水。」
    算了，随便他吧。
    反正应该只有班上同学这么觉得，他的迷妹们应该没有这个误解。
    隔天一早，叫醒我的不是闹鐘，而是洪维翰的来电。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今天是他生日，该履行上次庆生会的承诺了。
    「你们要去桃园拍片那天，我可以跟着吗？」
    就这样？如果只是这样，何必浪费一个生日愿望？
    「其实我原本是想问你学长的事啦，谁知道老天已经给我机会知道了，其实我也想不到要要求什么。不然可以等到我以后有想法再跟你要吗？」
    「那就先欠着吧。所以我们拍摄那天，你要跟吗？」
    「跟啊，为什么不跟？说不定能看到我预想中会发生的事。」
    我完全可以想到他预想中的是什么事，但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薇安也会去喔，你确定？」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我又刻意问了一个伤人的问题，「你不是说，你是扫把星，难道不怕影响我们当天的拍摄？」
    「哈，果然我们天蝎一家亲啊，改不了嘴贱。」
    我并不反驳这个说法。
    正因为我把他当朋友，才敢这样跟他说话。
    如果只是一个路人，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去啊，我们两个孤独的人凑在一起，负负得正就不孤独了。」
    这大概就是我和他的默契吧。
    了解对方心里最深的痛，才有办法这样互开对方的玩笑。
    不过既然又多了一个人要去，我得再和张仕洆说一下。
    这次要回老家附近拍摄，多亏了他的帮忙，我们省了一笔交通费。
    不过他说他那天要去考出国留学的相关测验，所以不能跟着我们，但他会先和司机交代好我们要去的地点，还有需要用到的器材。
    我们选择在第二次段考的下个週六拍摄，除非那天气候不佳才有可能延期。
    ?
    终于到了拍摄日，昨晚我已经和妈妈说，今天出门是为了学校作业，要做报告。
    幸好妈妈不疑有他，叫我早点睡觉以免今天起不来。
    我先查了天气预报，幸好降雨机率为零，应该可以顺利完成拍摄。
    观音靠海，通常风还蛮大的，所以我难得把头发绑了起来，穿了黑色的直筒裤搭配紫色的衬衫，再穿一件刷毛外套来保暖。
    今天比较辛苦的应该是两位演员。
    因为有很多场景要拍，所以他们要带很多件衣服，甚至还要准备夏天的衣服。
    其实拍戏有一个小小的浅规则：在夏天拍冬天的戏，在冬天拍夏天的戏。
    原因是一部戏的时间轴肯定会包含春夏秋冬，选定了拍戏的档期也不一定会对到剧里的季节，这也是演员们值得尊敬的地方。
    我们的剧本虽然没有明定时间点，但现在是冬天，本来就昼短夜长，能拍摄的时间不长。
    今天还算蛮幸运的，阳光充足云量又少，体感温度不至于太低。
    基本上待会儿一到高铁站，我们就会直接再搭公车前往观音。
    华泰名品城和新光影城不受阳光的限制，而且晚上拍那些装置艺术看起来会更美。
    到了台北车站，我们一群人先会合。
    温薇安穿了件黄色毛衣搭配灰色百褶裙，看起来就像日本高中生。
    洪维翰和钟靖晟则穿了休间的牛仔裤和帽t，顾言脩则是一如既往的书生形象。
    今天的第一个拍摄地点是向阳农场，所以洛陞和寒念珊都是比较休间的穿搭风格。
    这个微电影是採用倒叙的拍摄手法，也就是说男女主角拍摄完约会的部分后，洛陞要再换成最后在海滩要穿的那套服装，拍摄他一个人重新去到拥有两人共同回忆的地方。
    这个部分也是非常考验洛陞的演技，同时要表现出失去女主角的失落神情，还要有回忆过去甜蜜回忆的感慨。
    不过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是，洛陞在情绪的掌控上表现得非常好。
    「你也蛮有天份的嘛。」
    「谢谢你的称讚囉。」
    下一站是青林农场。
    青林农场很特别的是有射箭场，还有很漂亮的三角玻璃屋，远看感觉就像一座透明教堂，完全就是情侣圣地。
    寒念珊正好穿了件白色洋装，画面浪漫到完成拍摄后我们大家还一起拍了张大合照。
    洪维翰还不忘调侃我，「你看学姐和阿陞看起来多登对，这画面真的太美。再不努力就别怪我没提醒你囉。」
    我瞪了他一眼，又瞥向温薇安。
    「好好好，我闭嘴。」
    「聊什么啊？看你们最近常混在一起喔。」洛陞凑过来搭话。
    洪维翰邪笑，接着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怎么，吃醋吗？」
    洛陞扬起嘴角，「吃啊。」

 第五章 伤 (6)

    我瞠大眼睛，此时寒念珊正好走过来。
    「你们……小高一果然很可爱啊。」
    「学姐话中有话喔。」洪维翰笑得曖昧。
    寒念珊没有回覆他的话，走回车上前还看了我和洛陞一眼。
    下一个景点是白沙岬灯塔，也是网美的拍照圣地。
    正好今天阳光充足，拍起来很美。
    这个景顾言脩设计了一个剧情，是让男主角替女主角拍照。
    寒念珊穿了件紫色上衣搭配藏青色百褶裙，洛陞则是穿了件黑色上衣配牛仔裤，外面套了件白色衬衫外套。
    为了把女主角拍的高一点，男主角得单膝跪着替女主角拍照。
    不得不说，这样的洛陞看起来还蛮帅的。
    不对啊，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肯定是因为洪维翰一直在我旁边闹，而且会拍照的男生本来就很加分。
    对，就是这样。
    上午的拍摄暂时结束，我们吃完午餐后便前往新屋的绿色隧道。
    这个部分要拍男主角骑自行车载着女主角，还有男主角教女主角骑自行车。
    这个部分会稍微有点困难，因为寒念珊本人其实是会骑自行车的，但却要装做自己不会。
    另外，毕竟是教学，所以这段会需要收音。
    还有因为绿色隧道的景有些位置正好被树挡住了，所以也需要打光。
    拍回忆的时候，也会需要临演，算是今天动用人力最多的场景。
    「别怕，我在后面帮你扶着。」
    「不要松手喔。」
    洛陞愣了一秒，「不会松手。」
    「卡。念珊学姐加的这句不错，洛陞接顺一点，表情可以再宠溺一点。再来一次。」
    看来是因为剧本上原本没有这一句台词，才让洛陞突然反应不过来。
    第二次拍摄顺利完成后，再来要拍的是女主角想试着自己骑，却不慎跌倒。
    「待会儿我们在转弯处拍，你骑的时候小心点，我们会放软垫在那，放心摔。」
    顾言脩耐心的指导，看起来确实很有导演的架式。
    「洛陞等等先慢慢地跟在学姐后面，快摔的时候跑过去。」
    所有人就定位置后，我注意到洛陞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场戏应该没什么难度才对，情绪上也只需要表现担心。
    他连前面那些复杂情绪的交替都做的这么好了，怎么突然紧张了呢？
    「三、二、一，action。」
    起初，洛陞还先扶着寒念珊，待她稍微起步后才放手。
    刚开始学骑车会为了维持平衡感而骑得比较快，洛陞原本只是跟在后面，见她越骑越快，都要来不及转弯了，便大喊着煞车，但仍因为距离太接近而重心不稳摔倒，洛陞赶紧跑过去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卡。一次完成，再补几个特写就好。再麻烦学姐多骑几次了。」
    对啊，没有问题啊。
    难道是我看错了？
    「想什么呢？」洛陞冷不防的从我后头冒出来。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对劲，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没事。」
    「我听维翰说，你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转头寻找洪维翰的身影，只见他比了个耶。
    真是受不了，没事观察我干嘛。
    「我帮导演检视演员的表现很正常好吗，况且我是製片，这个微电影的品质我也要负责把关。」
    「这么厉害啊。」
    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忽悠我。
    「话说今天都没看到你和温薇安在一块啊。」
    对啊，温薇安人呢？
    「你先去换衣服吧，我去找一下她。」
    我先去找了洪维翰，他只说：「我避她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注意她人在哪？」
    果然把天蝎的冷血发挥到了极致，「你要利用我来避她，我不反对，但你也别影响到我和她的友谊。」
    「傻孩子，我利用你来避她，就一定会破坏你们的友谊。」
    「那我可以拒绝被你利用吗？」有时候冷血无情真的会成为伤害人的工具。
    「别忘了你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有点恐怖，「我回来再找你算帐。」
    这里对温薇安来说人生地不熟的，她还能去哪？
    打电话给她也不接，讯息也不读。
    我回到张仕洆借给我们的车上，果然在这，看来只是累了在休息。
    正要转身时，我突然发现她脸上有泪痕。
    我轻声叫着她的名字，「薇安？醒着吗？」
    见她都没有回应，我看还是先回去帮忙比较好。
    「别走。」才刚转过身，她便拉住我的手腕。
    我上车坐到她身旁，「怎么了？」
    「你……」她深呼吸一口气，「你和维翰在一起了？」
    看来洪维翰的方法奏效了啊，甚至足以让温薇安流泪。
    但我只是不会把他的秘密说出来，不会为了帮他而欺骗温薇安。
    「我没有跟他在一起。」
    「那我今天看到他搭你的肩膀……」
    「庆生会那天不也是这样。」而且他都是故意的。
    「我还听到他问洛陞说吃醋吗，洛陞还回……」
    「那是他在闹洛陞。」还顺便带上我。
    「那……你喜欢维翰吗？」

 第五章 伤 (7)

    「如果是朋友的喜欢，那也只有一半。爱情呢，就更不可能了。」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欠揍到一个让人不想原谅的程度。
    「那你怎么会让他搭你肩膀？」
    这是什么傻问题？
    果然陷入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患得患失的，「对我来说，搭肩属于朋友之间会做的事。只要我认同这个人是我朋友，我就不会反抗。」
    虽然他都是故意的，但我总不能就这样拆穿他。
    「真的吗？」
    「当然。」
    「那就好。」
    看到她安心的表情，我还是忍不住要戳破她的幻想。
    对不起了，我是怕你之后会受伤。
    「你是真的喜欢洪维翰吗？」
    她害羞的点点头，脸上还泛起一阵红晕。
    「那我要先提醒你一件事，洪维翰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什么意思？」
    不能告诉她真相的话，只能降低她对洪维翰的好感，「他其实是一个很冷血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的伤害其他人。」
    她瞠大眼睛，「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就是受害者。」而且你也是受害者，他的犯案时间甚至就在不久前。
    「他做了什么？」
    「记得他之前向我要过一个要求吗？就是那个，但我不能说。」
    「你不会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所以在找理由让我放弃他吧？」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脑回路？
    不过确实说对了一半。
    「我说了我和他没有在一起。」
    「那你可以不要阻止我喜欢他吗？」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能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想继续喜欢也没关係，但以后如果受伤了，不要来找我哭诉，因为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我不会像一般的女生一样，说什么永远陪着对方的这种话。
    她轻笑，「冷血的其实是你吧。」
    外人看来或许是如此，而在我的立场，我只是认为，我已经做到提醒的义务了，你如果不听信，那就是自己自作自受。
    「没关係，我不在乎。反正青春不都是这样吗？就像你对学长一样。」
    我对魏谦宇吗……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吧。
    「那你还待这吗？」我问。
    「回去吧，看看他们拍到哪了。」
    我拉起她的手，「走吧。」
    回到拍摄的地方，我把温薇安带到顾言脩旁边，又走回洪维翰身旁。
    「我就只能帮你那么一点小忙，但能不能帮上，决定权还是在她。自己看着办吧。」
    洪维翰一脸佩服的看着我，「原来女生的友情没那么脆弱啊。」
    我白了他一眼，回到打光师和收音师那边帮忙。
    现在正要拍男主角回忆的戏码，也就是会需要临演的部分。
    这边的剧情是男主角牵着自行车，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因为心不在焉而挡到了其他观光客的路，甚至差点被撞到。
    不料，负责这一段的临演骑车技术不佳，真的撞上了洛陞，洛陞的裤子当场磨成了破裤。
    但为了要连戏，我们没办法立刻处理他的伤口，只能稍微清理，不能包扎。
    不过身为製片的我还是立刻去拿了医药箱，这时候突然很庆幸洪维翰这傢伙有来。
    处理伤口这种事，他可是专业的。
    但没想到他居然说：「阿陞这不是不能包扎吗？我也不知道你们等等连戏伤口要处理到什么程度，还是你们自己来吧。」
    我看他就是故意想把这件事推给我。
    没关係，反正这场戏只连到下一个景，晚上的景只拍约会不拍回忆，拍完影片的最后一幕就可以包扎了。
    「可惜了一件裤子。」
    「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敬业呢。」
    他的伤口并不严重，我只用了生理食盐水稍微冲洗一下。
    「好了，先这样吧。待会在草漯沙丘拍完最后一幕的戏就可以先包扎了。」我一边收着医药箱一边说，却突然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手掌抚上我的头。
    「喔～」
    「阿陞这是终于开窍了吗？」
    我这才抬头，正好和眼前这个人对上眼，突然感到有点害羞，「你……你干嘛？」
    他没有回答，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
    这短暂的几秒，却让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悲伤。
    他到底经歷过什么事呢？
    眼睛睁的太久，我忍不住眨眨眼，他才终于回神，「抱歉。」
    语毕，他立刻站起来，一跛一跛小心的走回车上，洪维翰也赶紧去搀扶他。
    我收好医药箱后，寒念珊走来我身旁，「学妹，洛陞是不是喜欢你啊？」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让我突然紧张了起来，「没有啦。」
    「不然他喜欢谁？」她继续问。
    难道是想套我的话吗？连学姐都喜欢洛陞？
    「我不知道，反正他交不到女朋友的啦，哈哈哈～」我笑着忽悠过去。
    「是吗？」她没有等待我的回覆，逕自走回车上。
    是我多心了吗？
    怎么感觉他们一个个都藏着好多心事，有些还被伤害的体无完肤。
    我能成为那个替他们抚平伤口的人吗？

 第六章 忧 (1)

    终于到了黄昏，为了洛陞的伤口着想，我们必须在短短几分鐘内把最后一幕拍完。
    这一幕需要一个女临演，负责把瓶中信沿着水流放在水面上，漂个几秒鐘后让男主角把它捡起。
    这边的拍摄难度也有点高，主要是怕水流太快，或是瓶子漂往其他方向。
    而且临演在放瓶中信时，还不能让男主角看到自己，在拍摄角度上很讲究。
    「沁曦，这场临演就交给你了。」
    「我？」我惊讶地和顾言脩确认。
    「你今天穿的衣服和这个景比较搭，而且不会抢眼到抢了主角的风头。」他认真地分析。
    听起来感觉似乎还损了我一把。
    但和寒念珊比起来，我确实不是美女。
    谁让我们天蝎座天生就长了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能被顾言脩选来负责这么重要的角色已经是奇蹟了。
    服装组人员快速地帮我整理了妆发后，我赶紧就定位置。
    首先，先以远景拍摄我带着瓶中信慢慢走在男主角后面，再蹲下将瓶中信放入水中。
    接下来要和洛陞对戏，他看见瓶中信漂过去后将它捡起，回头和我对视一眼，我示意他打开来看，再走到他身边，告诉他，「只要你相信她过得很好，她就会没事。」
    原本拍摄进行的很顺利，洛陞却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流下眼泪。
    当下虽然惊讶，但我还是得做好表情管理。
    「卡。洛陞可以啊，我剧本上没写要哭戏的，讚喔。那等等还要补拍几个特写镜头，就麻烦你再一次啦。」
    洛陞点点头，服装组拿了张卫生纸过来让他擦眼泪，再确认他的造型没问题后便继续拍摄。
    机位架设好之前，我忍不住开个玩笑，「你演技很好欸，该不会有过一样的经验吧？」
    话刚说完，他又滴下一滴眼泪。
    糟糕，难道被我说中了？
    我赶紧跟服装组拿了卫生纸帮他擦掉眼泪。
    「我在酝酿情绪，先别跟我说话。」
    我用气音说了声抱歉，但我不认为他真的是在酝酿情绪。
    后面的拍摄都很顺利，夕阳馀暉下，草漯沙丘拍摄起来彷彿置身沙漠。
    沙漠的意象也相当矛盾，既美如天堂，又热如炼狱。
    就像男女主角两人凄美的爱情。
    在观音的拍摄结束，和张仕洆打过招呼后，我们便搭公车回高铁站了。
    剩下最后两个拍摄景点，我们也顺便在华泰把晚餐一起解决了。
    最后在新光影城的拍摄，却发生了一个意外。
    「学妹？孟沁曦？是你吗？」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周遭的同学们也都因此回头。
    「沁曦，那是……」温薇安的声音居然有点颤抖。
    洪维翰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言脩，你们继续。」
    离开前我下意识的看向洛陞，他锐利的眼神莫名让我感到有一股罪恶感。
    顾言脩再次用眼神跟我确认后便继续进行拍摄了。
    「嗨，学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和朋友出来玩吗？」
    「社团要拍摄微电影，选桃园当作拍摄地点。我白天都待在草漯。」
    看见一旁的两男三女，我反问，「你呢？和女朋友来看电影吗？」
    他轻笑，「不是，是朋友。刚考完试，大家约出来放松。」
    「这样啊。那你和学姐……」该死，为什么每次对魏谦宇总有这么多话呢？
    「没关係，不用觉得尷尬，我反而要感谢你。」
    感谢我？是我当时对他说的话吧。
    「听了你的建议之后，我和她告白了，也被拒绝了。」
    他苦笑，「但我们还是朋友。」
    「那就好。」
    他看了看我们拍摄的情况，「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拍摄啦，时间也晚了，我们要先回家了。」
    「好，学长再见。」
    「嗯，我们有缘会再见面的。先走啦。」
    和魏谦宇道别后，我先去了洗手间。
    得知魏谦宇和学姐的情况，我的心情似乎没有什么起伏，今天甚至还能这么平淡的和他说话。
    这是不是代表我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情感？
    但刚听见他声音时的心跳和面对洛陞的罪恶感又是怎么回事？
    唉，现在脑袋一团糟。
    不回去帮忙大家不对，但回去要面对洛陞，心里又有些奇怪的感觉。
    算了，还是先好好把事做完吧，公私分明才是对的。
    没错，就是这样。
    回到拍摄现场，他们已经结束拍摄了。
    也就是说，我们要回台北了。
    不过今天还没把所有片段拍完，还有一场约定的戏，在学校附近找间咖啡厅拍摄即可。
    另外还有校内场地的拍摄也还没完成，但不急，只要在圣诞节前那堂社课前完成就好。
    走回高铁站的路上，顾言脩和我并肩走着，而我也知道他想问我什么。
    「那是我国中的学长，和洛陞很像吧。」所以大家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第六章 忧 (2)

    我大概说了我和魏谦宇之间所发生的种种事情，顾言脩这才突然对我改观。
    「我以为我很会观察人欸，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主动的一面喔。」
    「我自己也很惊讶。」
    一直以来，只有面对魏谦宇时，我才会这么无所畏惧。
    或许是因为隔着一个萤幕，就觉得只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语得不得体，不需要管理表情。
    传讯息的时候，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先思考自己的用字遣词，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无意间直接发问关于学姐的事。
    「那洛陞知道你学长吗？」
    「我没有跟他提过。」或许也没必要提了。
    上了高铁，洛陞和顾言脩说了几句话后，便走到我身旁的位置坐下。
    那股莫名出现的罪恶感到现在还没消逝，所以我也不敢面对洛陞。
    然而，他并不会给我任何逃避的机会。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
    我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累了。
    「真可惜，我原本已经想告诉你我姐出国留学的原因了。」
    他不知道的是，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在意了。
    我戴上耳机，听着音乐准备休息。
    难得的是，他并没有继续追问，或许拍了一天戏他也累了。
    我连瞇眼确认都没那个胆子，深怕他此刻的安静只是在守株待兔，于是便静静地听着音乐入睡。
    大概是真的太疲惫了，我真的就这样睡回台北，直到下车前才被温薇安叫醒。
    醒来才发现，我和洛陞居然靠在一起睡着了！
    温薇安笑的曖昧，我轻轻地摇了摇洛陞，「到台北了。」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后才站起来。
    出高铁站后，洪维翰刻意留下我和洛陞，自己直接骑了youbike回家。
    我正要借车时，洛陞拉住我的手腕。
    「太晚了，我赶时间回家。」
    他依旧没有放手，「你也说了，太晚了，所以我送你回家。」
    「你明明知道我妈……」
    「对，所以如果你不把该说的事情告诉我，我就送你到家门口。」
    这傢伙居然威胁我！
    「我不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你。」我闷声。
    「我姐的事，你也不想知道了？」他问。
    「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他愣住，我甩开他的手，继续说：「老实跟你说吧，我当初会答应和你做朋友，就是因为我想知道这个答案。但现在问题的根源已经解决了，所以我也不在意这个答案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语毕，我赶紧骑车离开，留下洛陞一个人在原地。
    回到家盥洗过后，我躺在床上沉思。
    我刚才那样对洛陞说话，是不是有点太莫名其妙了？
    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却被我的个人情绪扫到颱风尾。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打算传讯息跟他报个平安，平常太晚回家他也都会关心一下。
    孟沁曦：我回到家了。今天拍摄一整天了，早点睡吧。
    这时，另一个人传来了讯息。
    魏谦宇：学妹，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到面，甚至还说上话了。自从我和她说开之后，我就告诉自己，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你，那就表示我们的缘份还在。你说过，要选择自己不会后悔的决定。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打算和你做朋友。曾经对我帮助这么大的学妹，不做朋友岂不是可惜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缘份还在？
    还突然说要做朋友。
    我该怎么回覆才好？
    总不能就这样已读他吧。
    我把一旁的猫咪玩偶抱在手中，「这时候要是有个人能听我说说话就好了。」
    隔天醒来，我看着昨晚手机里尚未回覆的讯息，还有传送出去却没得到回覆的讯息。
    我昨天真的太失控了，洛陞大概是在生我的气才会已读我吧。
    昨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好像应该先好好的再跟洛陞道一次歉。
    孟沁曦：对不起，你昨天状态都那么不好了，我还迁怒你，对你态度那么糟。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另一边，魏谦宇的讯息，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覆。
    关于做朋友这件事，我们本来就不算认识，说做朋友似乎也合理。
    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突然说要做朋友还是觉得挺彆扭的。
    可是我总不能拒绝他吧，这样对人家也怪不礼貌的。
    此时突然来了一通电话。
    「我发现你很爱开视讯。」尤其是在别人刚起床的时候。
    「这样才能看清楚你的表情，才不会因为语气而判断错你的情绪。所以把手拿开。」
    我先用镜子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露脸。
    「眼睛怎么是红的？哭过？」
    有吗？
    我眨眨眼睛，仔细看了看，「没有啊。」
    「那可能是光线照射的问题吧。」
    回到正题，「所以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没有啊。」他瞬间板起脸。
    但他还有办法这样正常跟我对话，至少已经消气了吧。
    「你为什么说，我昨天状态不好？言脩还夸我了呢。」
    「你昨天不是哭了吗？」
    「我那就是为了剧情，情绪代入之后的表现啊。」
    还装蒜，「我看得出来的。」
    「是吗？」
    他轻笑，「那你要不要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什么会迁怒我？」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谁做错事？」
    「我。」
    「那还讨价还价？」他瞇眼。

 第六章 忧 (3)

    我叹气，「这件事牵扯了太多，而且我之前是想用这件事跟你换你姐出国的原因，结果还被你用去图书馆读书唬弄过去。而现在我已经不在乎这个问题了，那我告诉你不就吃亏了吗？」
    「很会嘛，逻辑很好。但这次是你的错，我有权知道我为什么受你迁怒。如果你的答案我满意，我就原谅你，并且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怎么样？蛮划算的吧？」
    好吧，我辩不过他。
    但说实话，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魏谦宇的事，我谁都说了，就是没告诉洛陞，感觉好像排挤他似的。
    不过他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件事，就是魏谦宇昨晚的讯息。
    「要帮我想想怎么回覆他吗？」
    「我想想啊，如果我是他，我是抱持着什么心态才会传这个讯息给你呢……」
    是啊，换个角度思考或许比较能够同理对方的想法。
    「我喜欢你。」
    「啥？」洛陞突如其来的一句告白让我瞬间傻住，同时心跳也变得急促。
    但他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还讲了一个心痛之说，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抱歉抱歉，我不是说我喜欢你啦，但我的确说了我喜欢你，可是我不是喜欢你。」
    什么鬼，绕口令啊？
    「哎呀，我刚才是在自言自语啦，我的意思是，他喜欢你。」
    「他喜欢我？」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想像一下，他决定和学姐说开，是因为你给他的建议。你也说了，你们俩从国小就有了交集，一直到昨天的见面，他才觉得你们的缘份从来都没有断。而你又帮过他，所以他对你就开始有了想进一步的想法。是不是非常合理呢？」
    我捏了捏那皱紧的眉头，难道就不能是单纯的想当朋友吗？
    「男人不会随便对一个女人说要当朋友的，那肯定是对你有好感啊。」
    「是这样吗？」可我怎么完全没有感觉到开心呢？
    「那就代表你对他已经没有喜欢了吧，也或许从来就只是崇拜之情，你以前都误会了。」
    「可能吧。」但他的存在确实在我国中那段痛苦的时期给了我很大的力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偶像崇拜吧。
    「那我要怎么回覆他？」
    他叹了一大口气，「这种事还要我教？followyourheart.」
    我也知道要跟随我的心，问题是我连自己现在的想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做朋友就做啊，不想做就不做，有这么难？」
    我开始感受到他的无奈了。
    好吧，这件事我还是得自己解决。
    如果是以前的我听到这个要求，开心都来不及了，哪会像现在这样烦恼。
    现在既然犹豫了，那应该就代表我并不是那么想和学长做朋友吧。
    也或许是因为洛陞的猜测，让我有了防备之心。
    「女生会因为知道别人喜欢自己，而开始对对方有防备？」洛陞一脸难以置信。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也要分对象吧。
    而且每个女生的想法也不尽相同。
    那我又为什么会对魏谦宇有所防备呢？
    「不然先别想这个问题，来谈谈我的事吧。」
    「所以你这算是原谅我了？」这么容易的吗？
    「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啊。」
    所以是在套我的话？
    「那你已读我又是怎样？害我……」
    「你现在这么关心我的一举一动啊。」
    「我哪有！」
    「反应这么快就是有鬼。」
    「不是要讲你自己的事，为什么又扯到我？」我翻了个白眼。
    「抱歉啦。不过我还真的要称讚你一下。」
    称讚我？
    「只有你看出来我那不是在演戏。」
    见他眼神落寞下来，我静静地做他的聆听者。
    他喜欢的女孩叫宋怡珊，她都让大家叫她珊珊。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寒念珊向他自我介绍时，他会突然愣住的原因。
    他和宋怡珊是在韩国留学时认识的。
    身为交换生的两人，又同样都来自台湾，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他们只好一起行动，以免走丢时找不到人。
    在那里，他们学的是舞蹈，每天除了练舞之外也要练体能。
    又因为他们是外国人，所以还要学习韩文。
    一开始，面对大量的体能训练非常吃不消。
    跑步都跑到腿软了，还要练高强度的舞蹈，常常把身上搞出一堆伤。
    「昨天你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彷彿看见了当时的我们，就情不自禁地伸手了。不好意思啊，又害你被误会了。」
    我摇摇头，要他别在意。
    「回到台湾后，我们常常一起出去玩。珊珊很喜欢海，所以我们有了一个七星潭之约，约定在她十七岁生日的那天，要一起坐火车到花莲玩个几天。」
    十七岁生日？那不就是今年或是明年吗？
    「所以昨天一到海边，我就想起她了。」
    那又为什么会流泪呢？因为太久没见面吗？
    我没有问出口，也觉得没有必要过问。
    我现在能给予他的就是聆听和陪伴，就像那天和洪维翰在公园一样。
    可是为什么听他说这些故事，会让我觉得有些心酸呢？

 第六章 忧 (4)

    「故事说完了，你想好要怎么回覆学长了吗？」
    这个话题跳得也太快了，「我刚才都在听你说故事，哪有办法想。」
    「既然这么纠结，那乾脆我帮你决定好了。」
    「也不是不行。」
    他斜眼睨视着我，「最好是可以啦。你能不能有点主见？」
    「那不然你来教教我拒绝的艺术？」
    「确定要拒绝了？」
    奇怪了，要我跟随我的心的是你，我跟随我的心了，要我有点主见的也是你，有了主见后要我再仔细思考的还是你。
    洛陞啊洛陞，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算了，我知道要怎么处理了。先这样，我好像听到我妈的脚步声了，掰掰。」
    掛掉电话后，我确认一下房门的动静，又悄悄地走回书桌前坐下。
    看着魏谦宇的讯息，他的上线时间是八小时前，看来也是等了我的讯息大概一个小时才睡的。
    孟沁曦：学长，不好意思，昨天回家太累了，还没回讯息就睡着了。我想……我们还是维持现状吧，也不用刻意说当不当朋友，就像原本那样就好。
    不改变应该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吧，至少免除了接受和拒绝的尷尬。
    此时，洛陞的讯息再次传来。
    洛陞：抱歉，让你误会了。昨晚真的太累，不是故意不回你讯息的。为了向你赔罪，送你几张可爱的照片吧！
    一点开图片，洛陞这个小王八蛋！
    居然趁机截图我刚睡醒的蠢样！
    下次看我怎么教训你！
    ?
    时间很快就到了圣诞节，微电影的拍摄也已经结束，剩下的就交给钟靖晟剪辑了。
    在这个氛围下，灵竣组织了交换礼物的活动，让我们在期末考前还有一个玩乐的机会。
    不巧的是，今天正好也是音乐课期末表演的日子，不少同学现在还正背着歌词、练着吉他。
    「好消息！好消息！」
    班长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进教室，「今天音乐老师请假，班导代课！」
    「那我们不就可以玩两节课了？」
    刚好公民课接在音乐课之后，让全班瞬间开心了起来。
    大家正热烈讨论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时，灵竣默默地走上讲台，「各位同学上课了，安静。」
    同学们各自走回自己的位置，身为吉祥物的洪维翰很称职地发问，「老师，今天还要考试啊？你的专业度确定没问题吗？」
    灵竣对于洪维翰这种态度的发言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你们音乐老师有交代，要我帮你们录影，她会直接看着影片评分，所以跟我的专业度无关。」
    「录影很吃舞台效果欸，又不像电视台表演还有运镜。」
    「对啊，而且有人是表演乐器的，这样收音不太准确吧？」
    大家对于录影考试这个方法大多抱持着反对的意见，整间教室闹哄哄的。
    身为风纪股长的洛陞又拍了拍桌子，「大家安静听我说一下。」
    他转身面向大家，「我之前在韩国学舞的时候，每个月都有能力检定，所有人也都是录影给老师们看的。所以不需要担心吃舞台效果的问题，我想老师注重的也不是这个，应该是整体的氛围和情感表现比较重要。」
    灵竣拍了拍洛陞的肩膀，「洛陞说的很对。另外，为了让你们气氛嗨一点，我决定交换礼物和期末表演同时进行。也就是说，你们把表演当成活动间的馀兴节目就好，但有人表演时还是要保持安静。还有人有其他意见吗？」
    闻言，大家各自带着笑容窃窃私语，似乎很满意这个做法。
    「老师，那谁第一个表演啊？」
    「对啊，还是老师来热个场？」
    「赞成！」
    在大家的鼓吹之下，灵竣答应了这个要求，「看在你们两次段考公民成绩都不错的份上，就奖励你们一下吧。但麻烦一下洪维翰，期末考请考到七十分。」
    灵竣果然永远不会忘了洪维翰这个欢喜冤家。
    「我尽量。」
    灵竣走到电脑桌前坐下，「在我表演的过程，班长麻烦负责交换礼物的程序。我表演结束后，想上来的就直接上来，但切记摄影机要记得开，不然没成绩可别怪我啊。」
    今天一早到校时，所有人就已经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到窗台了，学艺股长也在所有袋子上都贴上了编号。
    「不如我们按照表演的顺序来抽礼物如何？谁先表演就可以先抽，大家自己上台按顺序写下名字。」班长提出建议。
    果不其然，洪维翰第一个衝上台写下他的大名。
    洛陞无奈的走上台，搭着他的肩膀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我这个组员啊？」
    「你不想第一个表演啊，那我们第二个？」
    两人就这样不断沟通协调，最后选择第五个表演。

 第六章 忧 (5)

    「好期待他们两个喔，但洪维翰今天好像没带乐器，可惜看不到他弹琴了。」温薇安感叹着。
    我也很好奇这两人的组合会是表演什么样的歌曲，难道洛陞又要跳舞了吗？
    「沁曦，你想第几个表演？」
    「中间偏后吧，反正不要是头跟尾都好。」头尾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那我在你前面好了，我帮你写囉。」
    温薇安好歹也是热音社主唱组，让我在她后面也太可怕了吧。
    「你在我前两组好了。」
    她点点头，走上台之前还偷偷看了洪维翰一眼。
    她上台后，我看见洪维翰叹了口气。
    灵竣选唱李玉璽的我们青春，瞬间把班上气氛活跃了起来。
    「这首歌送给你们，希望你们的高中生活充满着青春和热血。即使会遇到一些挫折，但未来回想起来一定会是很珍贵的回忆。好了，第一个表演的是谁？快上来吧。」
    趁灵竣刚才的演唱，所有人已经把礼物都抽完了，现在就只剩拆礼物的环节了。
    因为礼物都是匿名的，所以在表演和表演之间，想知道送礼人的同学可以上台认亲。
    洪维翰对自己收到的礼物非常不满意，在他自己表演前还问了一下送礼人是谁。
    然而，并没有人想承认的意思。
    「送礼物怎么不送中性一点的，这我又用不到。」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手鍊，女同学们纷纷表示羡慕。
    「不然你们谁想要就送你们好了。」
    我转头看向温薇安，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难道这个礼物是她送的？
    「既然是交换礼物，你不喜欢再跟其他人换就好，或是拿回家送给妈妈啊，不要随便送人啦。」一个男同学提出建议。
    听见关键字，我紧盯着洪维翰，他并没有露出任何会露馅的表情。
    我想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吧，只不过回家后可能还是会默默流泪。
    「算了，再说吧。阿陞，音乐麻烦一下。」他把礼物拿回自己桌上放着，走上台前深呼吸了一口气。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两个居然唱了这首歌。
    我环视周围的同学们和灵竣，所有人似乎都被他们难得的深情所抓住了眼球。
    温薇安更是专注地盯着洪维翰，我也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他们表达的情感。
    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童话＞词／曲：光良
    当他们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没有人给予任何掌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凄美的歌曲中。
    我张开眼睛，正好和洛陞对视。
    他和洪维翰一样，眼里都有着一股哀伤。
    我明白洪维翰眼里的寂寞，却不理解洛陞的落寞。
    那天在海边，他一直被夸讚的就是这个表情。
    而电话中，他告诉我的故事又虎头蛇尾的。
    我又想起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时，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他说的是，心痛时需要一点发洩和安慰。
    还有提醒他要保持距离时，他说对方知道他喜欢她，两人却又没有在一起。
    根据他说的故事，感觉他们相处的很好啊，还有了七星潭之约。
    知道的越多，我好像也越混乱了。
    「大家不给我们一点掌声吗？」洪维翰自己调适完心情后，继续担当着开心果的角色。
    「没想到维翰也这么感性啊？」单听灵竣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或许会认为他是感到惊讶。
    但事实上，他的表情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像是把所有事都看在眼里。
    「不拆礼物吗？」洛陞回到座位后发问。
    我摇摇头，理由和上次庆生会时一样。
    轮到温薇安表演时，她的演唱明显有些失常。
    她演唱的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而我也感受到了洪维翰的尷尬。
    趁着温薇安表演的过程，我询问洪维翰，「都这么明显了，你不给些回覆吗？」
    「我自有打算。」
    「你会伤到她吗？」
    他瘪嘴看着我。
    我确实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拒绝怎么可能不伤人呢？
    但就怕她被伤的太重。
    「长痛不如短痛。」
    这句话也是很有道理，现在问题或许只在于他们还有没有办法做朋友吧。
    温薇安表演完，我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鼓励，但她的表情依然有些失落。
    终于轮到我的表演。
    前一组同学是乐团演奏的模式，刚把气氛活络起来，而我要演唱的是一首抒情温暖的歌曲。
    孤单编织的回圈世界断了电漆黑一片能对谁求援
    承诺兑现成谎言磨练我的微笑与坚决与爱隔绝
    而你的出现推着我游走在秩序崩溃的疆界
    幸福是起点或终点
    当你点亮心口的微光暖得让眼泪都发烫
    我害怕我害怕会遗忘倔强
    如果没有心口的微光怎么会有抵抗寂寞的力量
    我能不怕受伤因为你就是太阳
    ＜心口的微光＞词：吴易纬／曲：徐伟铭

 第六章 忧 (6)

    我很感谢魏谦宇的出现，在我的低潮时期，是他点亮了我心口的微光，让我不再害怕受伤，成为我世界里的太阳。
    我用这首歌曲来纪念这段过去。
    魏谦宇说，当他再次见到我时，他认为我们的缘份还在。
    但对于我来说，我们的缘份在我选择放弃的时候就已经瓦解了。
    我们并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见彼此，那么也就说明了这个缘份不够深。
    我站在台上接受着大家的掌声，同时也看见了洛陞和洪维翰那同情的眼神。
    放学时，洛陞突然着急地翻着书包。
    翻着翻着突然走到我面前，指着我交换礼物收到的礼物，「嗯……这能让我看一下吗？」
    「怎么了？」
    「我可能有东西掉到里面了。」
    「好。」我把袋子递给他。
    「谢谢。」
    他稍微把礼物拿起来，从最底下拿出了一串钥匙，「呼！差点回不了家。」
    「你钥匙怎么会在这？」
    他抓抓头，「早上锁完门放错袋子了吧。」
    「所以这个礼物是……」
    他挑挑眉，「你说，我们是不是蛮有缘份的？」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呢。
    我们两个本来就是有些类似的经歷，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也很相似，甚至还算是蛮有默契的。
    「天啊，好浪漫！」顾言脩从隔壁班晃过来，正好听见我们的谈话。
    「这跟浪漫有什么关係？」温薇安疑惑问道。
    「钥匙掉在礼物袋里，就相当于钥匙本身就是礼物。送给对方就表示对方可以随意进出自己家……」
    「就等同告白！」
    「没错！果然是认识多年的好闺蜜啊！」顾言脩和温薇安击掌，接着又拿出手机开始打字，「噢，这完全可以写进剧本里。」
    「阿陞该不会根本就是这个意思吧？」洪维翰曖昧的笑着。
    「怎么可能，我又不知道谁会抽到我准备的礼物。」
    「孟沁曦，你要不要顺便看一下礼物？」洪维翰发问。
    既然是圣诞节的交换礼物，应该不至于太差吧？
    况且上次生日时，洛陞送的礼物确实还不错，这次应该也不会令人失望。
    我打开袋子探一探头，是一个木製的盒子。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我一边拿出盒子一边问。
    「是啊，觉得每年都要换新的很麻烦，不如自己做一个可以重复使用的。」
    洛陞送的礼物是自製的相框月历，日期已经固定在上面，週数和月份可以自行调整，省去了每年都要买新年历的费用。
    除了可以放照片之外，还可以当作笔筒。
    「哇，想不到阿陞的手这么灵活。要不要也做一个送我？」洪维翰拿起盒子研究了起来。
    「大哥，你的生日礼物就是我亲手做的好吗。」
    「哇靠！真的假的？」
    洛陞勾住洪维翰的脖子，「怀疑啊？」
    「当洛陞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温薇安感叹着。
    语毕，洪维翰和顾言脩同时望向我。
    我难得没有顾及他们的眼光，直直的望向洛陞。
    这次，我看见的似乎是想念。
    ?
    隔週马上到了跨年夜，这天学校依然要上课，但一大早却不见洛陞的人影。
    直到灵竣进教室后点名，才知道原来他请假了。
    今年的跨年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读书，到最后三分鐘才打开电视，跟着跨年节目一起倒数等待烟火。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窗外传来了烟火声以及邻居的呼喊声，我的手机也传来了好几则通知。
    温薇安：沁曦新年快乐！希望所有烦心的事都能赶快消失！
    顾言脩：我们的製片大大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还是要一起完成最棒的作品喔！
    洪维翰：新年快乐！阿陞和你联络了吗？
    这人满脑子就只想着把我和洛陞凑对。
    此时却真的来了一则令我有些困扰的讯息。
    魏谦宇：学妹新年快乐，希望你在新的一年也能一切顺心。
    我简单的回覆了一句谢谢和新年快乐就结束了话题，但心里总有一个疙瘩在那困扰着我的心情。
    这时洛陞传来了几张烟火的照片和一段影片，底下还附上一段话。
    洛陞：新的一年就是新的开始。我准备好了，你呢？
    什么意思？
    要准备什么？
    孟沁曦：你……需要聊聊吗？
    等了大约五分鐘，洛陞迟迟没有回覆讯息，大概是去睡了吧。
    今天天气确实挺冷的，我关上灯迅速窝回棉被里睡觉。
    一道闹铃声传进耳里，我伸手拿起手机按了贪睡延迟。
    不对，今天是元旦不用上学啊，我没设闹鐘吧？
    我揉揉眼睛再次拿起手机，手机锁屏什么时候换成曙光了？
    再看了下时间，现在才早上六点半。
    「我平常上学闹鐘也没设这么早啊。」天空也才只有一点点光而已。
    「孟沁曦。」电话那头叫了我的名字。

 第六章 忧 (7)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立刻盖住手机萤幕，拉开窗帘，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再次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果真看见了洛陞那张欠揍的脸。
    「搞什么，都出去玩了还要骚扰我睡觉，而且每次都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我无奈地扶着额头。
    「我特地叫你起床看日出欸，七星潭的曙光确定不看？」
    原来是和宋怡珊约会啊，难怪这么开心。
    「跟女生约会还打视讯给我，真的不懂你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
    洛陞嘖了一声，「我不是说了，她不介意。」
    「随便你吧。」
    洛陞将画面转向海平面，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陞，和朋友视讯吗？」
    「嗯。」洛陞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
    为什么仅仅是这么短的对话，却令我感到有些失落呢？
    「太阳出来了。」洛陞轻声说。
    「帮我拍张照吧。」
    听到这句话，我果断把电话掛掉。
    虽然他说对方不介意，但这样当人家电灯泡还是不太好。
    半小时后，洛陞又打了一通电话，而我依然拒绝接通。
    他不放弃的传了讯息和照片过来。
    洛陞：我传的照片这么美，怎么我隔着萤幕都感受到你心情的不美丽？
    孟沁曦：你是傻子吗？虽然她说不介意，但我不想当电灯泡。
    洛陞：抱歉，是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
    唉，其实也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太小心眼。
    洛陞：话说……你睡前的那则讯息，算是关心我吗？
    孟沁曦：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洛陞：以前我大概会觉得你这句话是调侃，但今天我感受到的怎么好像是……吃醋？
    说什么呢？我吃醋？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又不是我的谁。
    洛陞：还是说，你学长又和你说了什么？
    这方面直觉还是挺准的。
    孟沁曦：也没说什么，就是新年的祝福。
    洛陞：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之前的瞎猜，所以现在心里有个疙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吧？
    孟沁曦：……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洛陞：不好意思啦！不过既然你这么困扰，那不然以后就别跟他联络了，省得影响你的心情。
    孟沁曦：我自己会看着办，你回去约你的会吧。难得出去玩，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没有等到他的回覆，我直接将网路关闭，将手机丢到一边，以大字型躺在床上。
    胸口有一个闷闷的感觉，好多矛盾的心情在心里打架。
    似乎是从回桃园拍片那时候开始的吧，明明很在意洛陞，却搞不懂到底是友情的在意，还是已经昇华成爱情。
    正常朋友会像我和洛陞这样相处吗？
    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洛陞主动，但我也完全有拒绝的权利，只是我自己没有拒绝。
    而我对洛陞的关注，都是因魏谦宇而起。
    最初是因为相似的外表，接着是他们曾说过一样的话，再来是魏谦宇和学姐的事。
    我必须承认，我们的友谊本身就是建立在利益上。
    既然现在我对魏谦宇已经慢慢放下，那我和洛陞是不是不要有那么多接触比较好？
    但是我们的情谊也是一点一滴的相处累积而来的，我也是真心把他当作朋友，就这样没头没脑的突然疏离，似乎更莫名其妙了。
    唉，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洛陞了，才会对我们的关係感到这么纠结呢？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难道我早就喜欢上洛陞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但我真的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从前对魏谦宇的情感，究竟是崇拜还是喜欢？
    为什么平常总是直来直往的我，面对感情却变得这么不坦率？
    又或者说，平时的脑筋灵活和逻辑清晰，自从对彼此越来越了解，顾及的点逐渐增加，就变得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我突然很羡慕温薇安，虽然洪维翰坚决说自己不会喜欢她，但至少她对他的心意是很明确的，而且她也正在努力的争取。
    而我呢？
    对自己的心都不够了解，还老操心这操心那的。
    这事要是被洪维翰知道了，肯定又要亏我一把。
    我都想像得到他的表情，一定是一脸骄傲的说：「你看吧，我早就说了。」
    再来就是一副自己是恋爱大师的模样，说：「你是笨蛋吗？这种事还要我一个局外人教？」
    没办法，我就是对人际关係的处理一窍不通，不然朋友怎么会如此的稀少。
    看来我可能真的需要和温薇安或是洪维翰聊聊，再不然还有顾言脩这个恋爱专家。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得先把成绩顾好。
    否则要是因为这种事成绩下滑，肯定会被妈妈狠狠地唸一顿。

 第七章 晰 (1)

    连假结束。
    为了面对期末考，班上几个同学放学后都会一起约在洛陞家举行读书会。
    大家一起读书的效率很快，不仅能互相帮助，也能相互监督。
    如果想小睡休息一下，也有人可以帮忙叫醒。
    週末时，大家也是整天待在一起，早餐、午餐、晚餐都一起解决。
    这天读书读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
    「阿陞，你不是自己住吗？」洪维翰放下手中的笔。
    洛陞起身走到门前，只见门打开，一个女孩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双眼直视洛陞。
    「怎么回事？」女孩探头看了看我们。
    「哇，阿陞居然偷偷养女人，而且还是极品。」身旁的洪维翰小声地说。
    「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她应该不是宋怡珊，那所以她是……洛陞的姐姐？
    我没有见过学姐本人，只有看过照片，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
    「下星期期末考，同学来家里一起读书。」洛陞将行李扛进来。
    「台北高中生这么拚的吗？」女孩把门关上。
    「那是我们感情好。你介意的话，看是要待在房间，还是去找朋友都可以，反正要先跟我说一声。」
    他又回头看向我们，「你们继续，我等等回来。」
    「搞得好像你是我妈一样。」女孩和洛陞一起走了上楼。
    洪维翰拍拍我的手，「你还好吗？」
    「很好啊。」
    元旦那天发生的事我都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根据他「专业」的分析，他说这就叫做喜欢，然而我依旧不这么认为。
    「他都带女人回来了，你还这么冷静。」
    「不然我应该要有什么反应？他又不是我的谁。」况且那应该只是他姐姐。
    「你以后后悔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语毕，他继续整理着笔记。
    温薇安的位置就坐在我的对面，视线一直飘到我身旁。
    几分鐘后，洛陞一个人下了楼继续和我们一起看书。
    时间到了中午，二楼飘出了食物的香味。
    见大家的专注力都被食物吸引了，洛陞便让大家一起上楼吃午餐。
    「哇！嫂子也太贤慧了吧！」一上楼看见满汉全席，洪维翰不禁讚叹。
    女孩闻言，拉了拉洛陞的耳朵，「你没跟他们说？」
    洛陞瞬间变得唯唯诺诺，把女孩的双手放到自己腰间，自己则是把手搭在女孩肩上，「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原谅我吧？」
    现场空气瞬间凝结，洪维翰轻轻拉了我的衣服。
    女孩用力捏了洛陞的腰间肉，「快解释吧。」
    洛陞喊了声痛之后，又宠溺地扬起嘴角，「这是我姐，洛澄。」
    果然是洛陞的姐姐啊。
    「这是上次照片上的……」洪维翰一脸惊喜。
    洛澄瞪向洛陞，「你还跟你同学宣传我啊？」
    「没宣传，是有一次看照片正好看到。」
    洛陞解释，「大家坐下吃饭吧，我姐难得下厨喔。」
    「谢谢洛澄姐。」
    大家纷纷入座，我一样坐在洛陞和洪维翰的中间，而温薇安坐在我对面。
    「多吃点，我跟你说，这水莲真的超好吃。」洛陞边说边把菜夹进我碗里。
    洪维翰见状居然跟着夹了一隻鸡腿到我碗里，「你太瘦了，多吃点肉。」
    所有人同时用疑惑的盯着洪维翰，就连洛澄也顶着一张看戏的脸。
    「怎么了吗？」他停下啃着鸡翅的嘴。
    我馀光瞥见温薇安的表情变化，内心怒骂着洪维翰。
    吃完午餐后，我把洪维翰拉到角落。
    「心机男。」
    「我做了什么？」他居然还一脸无辜。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在温薇安面前这样？」我比划了夹菜的动作。
    「我这不是顺便帮你吗？」
    「别想转移话题。」
    「你不是不确定洛陞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吗？」
    「你想帮我也不该是这样帮吧？」况且问题应该不在于他对我是什么感觉，而是我对他是什么感觉。
    「反正我跟她的事你就别管了。」
    「那我跟洛陞的事你也别插手。」语毕，我迈步走回位置。
    他反手拉住我的手腕，「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我停下脚步，转身和他对上眼，「你不可能喜欢我。」
    「怎么不可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脸上却带着微笑。
    「我就是知道。」
    以他之前说的情况，他暂时不会对任何人產生感情，毕竟他自认自己是一个扫把星。
    「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就不劳您费心了，回去看书吧。」
    「别小看我啊，好歹我上次可是班排三呢。」
    他在公民这个科目上的表现，确实会让大家误解他成绩很差，但事实并非如此。
    回到位置上，洛陞已经把灯关掉，窗帘拉上。
    「大家先睡一下吧，读这么久的书还是需要休息的。」
    睡眼矇矓间，我隐约感觉到有隻手温柔地顺了顺我的头发。

 第七章 晰 (2)

    寒假期间，我们社团在过年前和其他学校一起举行了一个中型的成果发表会，我们的作品还受到很大的关注。
    关于这点顾言脩可骄傲了呢，开口闭口都在夸我们这个剧组，不仅主角演技好、顏值高，连幕后人员各个都认真负责又专业。
    因为这个作品，洛陞再次成为了风云人物。
    这次不光是我们凌雁校内，甚至红到其他学校。
    洛陞走在路上居然还被要求合照，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就说吧，我还是很有魅力的。」洛陞自恋地说。
    忙完成果发表会，我找了一天回到桃园和吴睿芯、黄采寧、张仕洆三人聚会。
    除了要叙叙旧，这也是张仕洆的欢送会。
    「孟沁曦，你跟魏谦宇居然有私交，真的超出乎我意料之外欸。」张仕洆果然一开口就是八卦。
    黄采寧也不甘示弱的回嘴，「拜託，你跟魏谦宇才是有姦情好吗？」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以前搭校车时，他们一群男生总是一边玩手游一边打闹，张仕洆和魏谦宇总是打闹的像是一对小情侣，我们女生都在一旁当吃瓜群眾。
    「我们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吧？」张仕洆尝试转移话题。
    「这可是你自己提起的喔。」吴睿芯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大箱子。
    「上次说的，沁曦的生日礼物。」
    吴睿芯对张仕洆摊开手，他无奈地从包包里拿出美工刀。
    「关键时刻还是蛮乖的。」吴睿芯甜笑。
    她把箱子打开，里面是四件一样的衣服，分别是樱花粉、鹅黄色、星空紫和天蓝色。
    黄采寧把鹅黄色衣服套上，吴睿芯则拿了星空紫，接着又将天蓝色帽t拿给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蓝色就想到你了。」
    我看着剩下的那件粉色上衣，将视线移向身旁的男子，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为什么一定要留这件给我？」
    他转向我，「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要不要跟我换一下？」
    不用等黄采寧和吴睿芯的眼神示意，我立刻说：「我不喜欢粉色，抱歉囉。」
    张仕洆又把目标转向吴睿芯，没等他开口，吴睿芯就先表示：「在选秀节目里这可是最顶尖的a班才能穿的顏色耶，你是在嫌弃什么？」
    「好好好……」张仕洆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衣服穿上。
    说实话，粉色还蛮适合他的。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他们分享着我们共同朋友的近况，我也分享了在台北的高中生活。
    黄采寧提到最近在网路上看到了几个很引人省思的微电影，都是高中生拍摄的。
    张仕洆想起我当时社团拍摄时请他帮忙的事，又好奇地提问了一下。
    此时吴睿芯望向窗外，小声地说：「那是魏谦宇吗？」
    我下意识地回头，便看见一男一女走进餐厅。
    即使他们都戴着口罩，我依然立刻就认出了魏谦宇。
    「魏谦宇！你怎么在这？」张仕洆兴冲冲地大喊。
    魏谦宇望向我们的方向，和我对到眼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身旁的女孩突然激动地跑到我面前，惊讶开口，「学姐？」
    这下我们所有人都疑惑了，我也才高一，哪里来的学妹？
    我高中也不在桃园读啊。
    而且我们四人是同国小、同国中，认识的人应该差不多呀。
    她拿下口罩后，我这才认出她就是国中毕业典礼那天的学妹。
    「嗯嗯嗯，就是我！没想到还能见到学姐，我叫魏淽媃。」
    张仕洆带着魏谦宇回到座位，「魏淽媃？那你跟他……」
    「她是我堂妹。」
    天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张仕洆礼貌性的询问他们要不要併桌，他们婉拒后便坐到了更里面的位置。
    而在这过程中，我刻意不和魏谦宇有任何眼神交流，反而引起了张仕洆的好奇心。
    「你们不是有私交吗？巧遇都不打个招呼喔？」
    闻言，黄采寧立刻塞了几根薯条堵住张仕洆的嘴。
    「到底乾你屁事？」
    吴睿芯也赶紧圆场，「我们刚刚不是说到沁曦的社团吗？你那天回桃园怎么只跟张仕洆说？」
    「你们高中部假日不是也要去学校吗？而且我们拍摄时间也挺赶的，就没跟你们说了。」
    「那你们社团拍摄的微电影有放上网路吗？」
    我记得上次的联合成发结束后，社团所有的微电影都已经上传到网路上了，下学期也会开始投稿一些比赛。
    「是哪一部啊？说不定我看过耶。」
    我深吸一口气，「遗憾之约。」
    这是我们顾大导演的想法，还被钟靖晟吐槽很假掰。
    闻言，黄采寧眼睛一亮，立刻拿出手机搜寻。
    「是这个吗？」
    看见片头闪现的沙景，这是钟靖晟最喜欢使用的剪辑手法。
    「这个我看过！你们眼光很好耶！男主帅，女主美，根本神仙组合。」
    张仕洆凑过头瞥了一眼，「男主是还好啦，女主不错，我的菜。」
    黄采寧抽回手机，「肤浅的男人。」
    「讲得好像你们不肤浅一样。」张仕洆咬着吸管低声嘀咕。
    「沁曦也是工作人员之一，应该和演员都认识吧？」
    「女主是学姐，我比较不熟，男主是我同学。」
    黄采寧和吴睿芯对视一眼，接着开始激动发问。
    「给认识吗？」
    「他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帮我们介绍一下啦！」
    其实我早就认定总有一天我的朋友会互相认识，洛陞甚至还跟他们都有共同点。
    「真的假的啦！」
    「我们学校以前有这么帅的学长吗？」
    在她们激烈讨论时，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洛陞！
    「又有什么大事啦？大红人。」

 第七章 晰 (3)

    「你这是在损我还是在吃醋啊？」
    「废话很多欸，要干嘛啦？」我不耐烦的搅拌着饮料。
    「你觉得我们是有缘分、有默契，还是纯属巧合呢？」
    什么啊？
    每次都没头没脑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窗外。」
    我还没转头，吴睿芯就已经兴奋地说：「天啊，外面那个帅哥是在看我们吗？」
    身旁的张仕洆无情吐槽，「从我的角度，他很明显是在看孟沁曦好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看来张仕洆是在吃醋了，最后这句话完全是自打嘴巴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度传来，「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你还真有事要说啊？」
    「我看到你学长了。」
    这和魏谦宇有什么关係？
    难道要找他问和洛澄的事情？
    但洛陞应该都知道状况吧，之前他还想用这件事交换秘密呢。
    「不等你回答了，我姐肚子饿了。」
    我看见洛澄从隔壁店家出来，走到洛陞身旁勾起他的手一起走进店里。
    「啊？有女朋友了吗？」
    「真可惜。不过这个女生是真的很漂亮，果然帅哥眼光都很高啊。」黄采寧感叹着。
    只见洛澄对洛陞说了几句话后便往不同方向走，洛澄走往魏谦宇和魏淽媃所在的方向，洛陞则朝我走来。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真巧啊，难得回个桃园都能遇到你。」
    三人见状，愣了一下后小心提问，「这位是？」
    我故作嫌弃的拉开他放在肩膀上的手，强压下那突如其来的一点紧张，「这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位同学，也是你们学长。」
    这次连洛陞都惊讶了，「喔？所以他们就是你以前的同学啊。」
    我点头。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尷尬，我问洛陞要不要坐下，他问了其他三人的意见后，便拉了张椅子坐在我旁边。
    「你怎么会回桃园？」我率先打破沉默。
    「我姐说想回来看看，顺便来踩几个好拍照的点。女生嘛，你懂的。」
    嗯……我不懂，我和大部分女生比较不同。
    既不爱打扮，不会化妆，也不爱拍照和逛街。
    或许唯一的共同点是喜欢追剧？
    但那也只是曾经的紓压管道。
    不过现在为了社团的拍摄，或许有时间我会多看些影片吧。
    「那你姐现在是在？」我看往魏谦宇的方向，发现魏淽媃似乎有点尷尬。
    「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叙旧？」
    「你对他们两个的事难道不清楚吗？」我感到疑惑。
    这下洛陞沉默了。
    「那个……」张仕洆轻声开口，「所以那个女生是你姐姐？」
    洛陞点头。
    「她跟魏谦宇认识啊？」
    我向洛陞使了个眼色，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抱歉，我有些私事要跟孟沁曦说。」语毕，他拉着我的手走出餐厅。
    我急急忙忙拿了桌上的手机和椅子上的外套，馀光瞥见吴睿芯他们三人困惑的眼神。
    一出餐厅我立刻穿上外套，「这位先生，今天寒流来，你是想冻死我吗？」
    「对不起。」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点落寞和不知所措。
    「怎么了？」
    「我之前骗了你。」
    我眨眨眼，「这不是你第一次说谎喔。」
    他再次沉默不语。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上次是因为喜欢的女孩，这次是为了姐姐吧？」
    他睁大眼睛，「天啊，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啊。」
    「没办法，谁叫我是某人的重要朋友，又或者说……闺蜜。」
    听了我的话，他才终于露出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那你要和我说说吗？」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姐和魏谦宇是什么状况，我之前会答应你要交换条件，是因为我也想知道我姐当时突然坚持要出国留学的理由，我想从你这边或许能得知些什么。另一个原因，你其实已经知道了。」
    我们之间互相利用的关係还真不少啊。
    「那你现在是担心你姐囉？」
    「嗯。」
    「看来你还是个姐控啊。」我微笑。
    「是是是，我不否认。但可别拿这件事到处亏我。」
    我嘖了声，瞇着眼睛，「我是那种人吗？」
    「谁知道呢？」他勾起嘴角。
    其实我对这件事情知道的也只有魏谦宇的想法，关于洛澄我还真的是无能为力。
    我大概跟洛陞说明了魏谦宇告诉我的部分，他皱了皱眉，「那还真的没什么线索。」
    「既然你跟我说了这件事，那我也得坦承一些事。」
    他頷首。
    「我当初会和你做朋友，其实不是因为想知道学长和洛澄姐的事，而是因为你和学长很像。」
    「我和他哪里像了？」他倍感疑惑。
    「眼睛。」
    他闭上眼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难怪你记得刚开学那时候我戴口罩。」
    「记得蛮清楚的嘛。那你还记得我曾经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吗？」
    他失笑，「当然啊。老古板小姐，请问你觉得读书的意义是什么？」
    我打了下他的手臂，「能不能别亏我了？」
    「好啦，不闹你了。继续说吧。」
    「当时你的回答和学长一模一样。」
    「正好你当时对他还有点留恋，所以把情感投射在我身上了？」

 第七章 晰 (4)

    「留恋是有，但没有情感投射。原本问这个问题只是想打发你，因为我决定离开桃园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忘掉他，所以当时并不想和你有交集。谁知道你的回答这么巧合，我就当作是一个缘分。况且我们还要当一年的同学，要是拒绝跟你当朋友，在班上似乎也挺尷尬的。」
    他望向餐厅里的魏谦宇和洛澄，「所以我们会成朋友，还得感谢他和我姐囉？」
    「还有珊珊啊。」我故作轻松的补了句。
    他轻笑，「说认真的，认识我应该蛮开心的吧？」
    闻言，我的心跳突然加速，紧张也促使我立刻反驳，「你少自恋了。」
    说完我迈步走回餐厅。
    听着背后急促的脚步声，我扬起嘴角。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然心情怎么会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改变呢？
    心跳又怎么会因为和他的身体接触而加快呢？
    然而他心里已经有宋怡珊了，我只不过是那个能说心事的重要朋友罢了。
    明明已经知道他的感情状况了，我这样只是自作孽吧。
    但是当感觉来了，似乎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
    所以我只能告诉自己，只要不越界，我们就还是朋友。
    ?
    「你是白痴吗？阿陞都说了他没跟那个女生在一起，你顾虑这么多干嘛？就直接跟他告白啊。」
    和预想中的一样，洪维翰霹靂啪啦的训了我一顿。
    「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我自己没问题啦，你就别出餿主意了。」
    「我真的会被你气死。」洪维翰用力地拍了下桌子，顺利的引起眾人关注。
    「哇，开学第一天小情侣就吵架了。」
    洪维翰立刻反驳，「谁跟她吵架了！」
    我默默地摇头，这句话的重点难道不是在「小情侣」吗？
    但我也懒得解释，反正我和洪维翰从来都不像是情侣，那个同学大概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
    「才过一个学期班上就有班对了吗？」灵竣这个不像老师的老师又开始跟着八卦。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环顾周围，全班就只剩洛陞一个人还没到，「老师，不等洛陞来再宣布吗？」
    「没关係，我只是先说明，待会儿还会发通知单。」
    见我点头后，灵竣开始宣达事项。
    眾多事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选组。
    「才刚开学就要选组也太快了吧。」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根据校方的说法是希望大家能早点找出自己的兴趣、专长，甚至是目标，提早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能比其他人早开始准备。
    一直以来我只知道要读书，但从来没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
    不过关于选组，我很明确想要选择理组。
    对我来说，文组的内容其实用背的就没问题，但理组却需要融会贯通，如果有不懂的内容，自学也未必能理解。
    但对于温薇安来说，理科真的太难理解，而且她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也就是音乐相关的学系，因此我和她高二必定是不会再同班了。
    至于洪维翰的话，我想他应该是会选择理组。
    第一个关键当然是他的公民成绩，再来是我经常发现他在文科的课堂上睡觉，所以应该是可以确定。
    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他以后的目标是什么。
    下课后，顾言脩一如既往的来我们班上聊天哈啦。
    「你们班也发选组单了啊。」
    「是啊，想到再几个月就要分班就觉得好感伤。」
    温薇安的眼神中透露着不捨，我想她应该是害怕和洪维翰分开吧。
    不过他们是同一个社团，至少不是完全没有交集。
    「沁曦要选文组还是理组？」
    我猜顾言脩会选择文组，于是说：「和你不一样的那个。」
    顾言脩被我的回答逗笑，「这么有自信我会选文组啊？」
    我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手机。
    要不要传个讯息问问洛陞怎么还没来呢？
    迟到不是他的风格啊。
    才刚这么想，就听见洛陞精神抖擞的问候声，「早安啊，亲爱的同学们。」
    「阿陞你总算来了，你都不知道孟沁曦……」
    趁他还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我赶紧摀住他的嘴巴。
    「小情侣别再放闪啦！」
    不知道又是哪个同学在胡言乱语，居然引起顾言脩的疯狂发问，「什么？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没有发现？」
    洪维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没有否认，「阿陞，你快帮我评评理，孟沁曦居然说我多管间事，还让我以后别出餿主意。我明明是在帮她欸！我对她这么好，她还这样对我。」
    我无奈地揉了揉皱紧的眉头，「别听他乱讲……」
    「好啦，你们两个就别吵了。」洛陞拉起我和洪维翰的手交叠在一起，「握手言和，继续相亲相爱吧。」

 第七章 晰 (5)

    闻言，我心一惊，洛陞这是误会了吗？
    他以前从来不会对我和洪维翰这样说话的，他明明很清楚我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啊。
    洪维翰顺势握紧我的手，又轻搂了我一下，「既然阿陞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别吵了，嗯？」
    我们不是本来就没在吵什么吗？
    不都是你自己在自导自演？
    我拍了拍洪维翰的背应付了一下，转身回到位置坐下后，正好看见了温薇安那带点醋意和怒气的眼神。
    放学后，温薇安把我喊住，说有事情要和我谈，而这也是我早就预料会发生的事情。
    该死的洪维翰，要测试或要玩也不能这么过火吧？
    我到底是哪惹到他了？
    我跟着温薇安走出学校，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而我也不打算开口询问，先让她整理情绪也好。
    我们就这样走到了附近的公园，温薇安在鞦韆旁放下书包坐下。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我现在自己都没搞清楚状况，也很难跟她说明吧，甚至可能我说越多她越觉得我在辩解。
    没想到曾经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到的情节，会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前看这些虚构的故事时，我总会反向的思考，如果是我自己遇到了这些事，我应该要怎么做？
    「你想听我说什么？或者你提问，我回答。」
    她冷笑一声，「这么高傲的吗？」
    「我只是为了避免自己说一些无关紧要，又或者会让你情绪失控的事情。」
    她挑了挑眉，「今天洛陞都那样说了，所以你和维翰是在一起了吧？」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或许无法相信，但我说的是事实，你信或不信我无所谓，决定权在你。过去的相处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她双眼看着地面，轻轻地盪着鞦韆。
    「我和洪维翰没有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和洛陞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一直说出让人误解的话，一个是一直顺着对方的话说，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现在喜欢的人是洛陞，所以我跟洪维翰没有任何可能。」
    她抬头，「那是你单方面认为啊。你能保证他不会喜欢你？」
    「虽然已经答应他不能说，但既然你现在对我和他有所误解，那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实，一些你可能难以接受的事实。你想听吗？」
    我想，应该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相信我吧。
    洪维翰对不起啦，反正你也做了一些影响到我的事，我们两个就继续互相伤害吧。
    「既然知道我可能不能接受，却还是想说，我还真的不懂你这是什么心态。又或者说，你真的有把我当作朋友吗？」
    「我不会愿意浪费时间在我不在意的人身上。你也知道我以前的那些经歷，我可能真的不是那么擅长人际关係的处理，但我是真的很认真的对待每一个我在乎的人。」
    空气安静了几秒鐘，温薇安深吸一口气，「你说吧。」
    「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洪维翰暂时不会对任何人產生过多的感情，这是他的自我防卫机制。」
    我稍微和她说了洪维翰的情况，当然，我省略了一些会增加误会的部分。
    「但我还是觉得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可能因为我们比较像吧，又或者是属于天蝎座的默契。」
    不得不说，天蝎座确实容易互相吸引，因为都很神秘，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并且能理解彼此内心的矛盾。
    但温薇安却说出了一个令我惊讶的事情。
    「期末考前在洛陞家读书的那天中午，你睡着之后，维翰他……」她吞吞吐吐着，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开口，「他含情脉脉地看着你，还顺了顺你的头发，洛陞也看见了。」
    我愣住。
    所以是因为这样才让洛陞误会了吗？
    回想在洛陞家读书那天，洪维翰吃午餐时还帮我夹菜，而且我们两个都没有为这个行为做任何解释。
    也难怪班上同学会说我和洪维翰是小情侣了。
    还有一点，难道洪维翰当时的那句告白是认真的？
    虽然我当下先替他否认了，但他当时也没有给予我一个肯定的答覆。
    我的天啊，我的反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
    和温薇安的谈话结束后，我顺路走去洪维翰家。
    我先跟钟靖晟打了声招呼，他便帮我把洪维翰叫出来。
    「哇，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特别来家里找我？」洪维翰依旧是那副假面脸。
    「之前说过的，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请做自己。」
    「嗯。」他摆手。
    我们很有默契的一起往公园的方向走去，他率先提问，「你今天没留晚自习？」
    「被薇安叫去问话。」
    他停下脚步，「她为难你了？」
    「是你先为难我啊，这位大哥。」
    「我又怎么了？」
    「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你到底……」这问题自己问也太难以啟齿了。
    不管了，必须得搞清楚状况。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
    洪维翰直视我的双眼，用温薇安口中那个含情脉脉的眼神，说，「有。」

 第七章 晰 (6)

    这下我真的崩溃了，看来洪维翰这隻天蝎的城府还真不是普通的深。
    「你……没有其他话要说？」
    「难道不是你问我答吗？」他微微勾起嘴角，却让我感到有点害怕。
    「就算我问了，你又会如实回答吗？」
    他四指併拢举在胸前，「我保证，诚实以对。」
    我深吸一口气，「你明明很清楚知道我喜欢洛陞，却还一直帮我，心里都不会难受吗？」
    「不会啊，而且帮不帮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跟洛陞真的都是怪人。」
    洛陞和宋怡珊的事情我真的到现在还搞不明白，跨年那几天明明都履行了七星潭之约，却还没有在一起。
    也或许他们已经交往了，只是洛陞没告诉我。
    他确实也没必要向我报备他的感情状况。
    「都说物以类聚嘛，你其实也蛮怪的。」
    「我哪里怪了？」
    「阿陞说了他单身，你却坚持不告白，我可不信你是没有勇气。」
    唉，我们怎么永远都在为了这件事争吵？
    洪维翰继续说，「我真的觉得你告白会成功，阿陞今天的反应明显是吃醋了。」
    「也不想想是谁在造孽……」
    洪维翰再次重申自己是在帮我，而我依然坚持不需要他的帮忙，于是我们俩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回家路上，我试着问自己，为什么一直坚持拒绝洪维翰的帮忙呢？
    除了有宋怡珊夹在中间成了一个阻碍，我对洛陞的喜欢似乎也还没强烈到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这样的喜欢到底是不是真情实感呢？
    我好像又开始搞不懂了……
    回到家后，我传了讯息给洛陞。
    孟沁曦：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早上那件事情过后，我和他就没有说过话。
    他似乎又要开始准备比赛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洛陞：我早上出门的时候遇到星探了。
    我的天啊！
    我激动地直接打了通电话过去。
    「对方和你说了什么？」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打视讯给我。」从他的语气中虽然有感受到一点开心，但更多的似乎是疲惫。
    「你很累啊？」
    对方说是在网路上看到了我们的微电影，如果现在跟他们签约的话，马上就有戏可以接。
    他们已经找过寒念珊了，寒念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原本的目标就是这个。
    但洛陞没有想过要把演员当作他未来的职业，不过因为之前曾去过韩国经过类似练习生的训练，对演艺圈他还是稍微有点兴趣。
    「那你打算怎么回覆对方？」
    「高中期间还是想先顾课业吧，而且还得再探索一下自己的志向，到底什么才是我未来想做的职业。」
    我想起今天早上灵竣发选组单的事。
    「我还是会先选理组吧，你应该也是吧？」
    我点点头，看来我们高二还是有机会同班，想到这我又突然觉得有点开心。
    「笑什么？高中三年都想和我同班啊？」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啦，我明天早上球队要训练，今天得早点睡，你读书也别读太晚，晚安。」
    「晚安。」
    掛掉电话后，我又想起洪维翰晚上说的话。
    洛陞早上真的吃醋了吗？
    他刚刚视讯时完全看不出异状，而且还有心情亏我。
    但早上他说那句「继续相亲相爱吧」的语气和眼神，依旧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
    「洛陞在吗？我有事找他。」某天早上，寒念珊来到我们班教室。
    我想应该是要讲星探的事吧。
    洛陞出去后，洪维翰又凑到我旁边。
    「学姐都来找阿陞了，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你觉得学姐会喜欢他？」
    「我说实话，那天拍片的时候，我觉得她的眼神不太单纯。」
    不单纯这个词有点敏感啊。
    「怎么个不单纯？」
    「反正我感觉她城府也挺深的，相信我的鹰眼。」
    城府再怎么深也比不过你。
    话虽然这么说，但没过多久我就开始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了。
    寒念珊来找洛陞的次数越来越多，对于寒念珊的事，洛陞也只说是讨论工作的事。
    洛陞最后和经纪公司达成共识，决定先签约，但在高中时期不会帮他接剧，先安排一些演戏相关的课程，因此他和寒念珊假日都会一起去到公司培训。
    每次看着寒念珊和洛陞有说有笑，谈论着我听不懂的话题，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洪维翰斩钉截铁地说：「这就是吃醋啊。」
    看着他那个嘴脸真的令人很不爽，但他说的又是实话，没得反驳。
    话说回来，洛陞心里的人其实是宋怡珊，我完全不必担心他和寒念珊，但我现在的这个危机感又是从而何来？
    是因为洛陞曾说寒念珊让他想起宋怡珊吗？
    不过寒念珊确实是一个很完美的人，谁喜欢她都不奇怪。
    而且洛陞最近又和她走得近，我才会有这个吃醋的感觉。
    先前那个不确定自己心意的自己好像又消失了。
    因为寒念珊的关係，我确切感受到了自己对洛陞的喜欢，是会吃醋、会有嫉妒心的。
    我似乎该开始为自己争取了。
    即使中间的那个阻碍还在，我也应该要试一次，至少这样我不会后悔。

 第八章 转 (1)

    时间到了四月，天气逐渐变热，早上不过是骑车去到学校这段路程居然开始流汗。
    最近社团又要开始拍片了，不过在一次社课上，寒念珊来到我们社团教室。
    「影创社的同学们好，我是戏剧社社长寒念珊。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我和昊羽签约的消息。」
    昊羽娱乐，也就是发掘洛陞和寒念珊的公司。
    虽然是新的公司，但在业界的评价还不错，目前资源也不少。
    去年他们还捧红了一个新人，名字叫周妤芊。
    她不仅演技在线，连唱跳都难不倒她，是一个全能型的艺人，目前在网路上的声量很高。
    寒念珊说昊羽最近帮她安排了好几个试镜，目前接到一个广告拍摄，她想邀请我们社团的成员们到拍摄现场观摩学习。
    「学姐，你没先让你们戏剧社的同学参与吗？」顾言脩提问。
    「我们社团的性质比较偏向剧场，但拍广告涉及的是拍摄角度、运镜、整个片场的调度，和你们影创社的相关性更高。」
    拍摄广告那天是假日，因此不会有需要请公假的问题。
    「对了，虽然只是拍摄广告，但还是有可能要拍到一整天，所以大家要先有心理准备，也要跟家里人报备清楚。」
    毕竟广告拍摄不像我们社团自己的拍摄还不够成熟，当时我们能一天把整部微电影拍完是因为拍摄的片段只是回忆，从不同角度去拍摄一样的内容，确实不用花多少时间。
    但拍广告就不一样了，广告的时长虽然比微电影更短，但也代表一个细节都不可以出错，整个过程也更加严谨。
    「沁曦，你去吗？」走回教室的路上顾言脩问。
    「想是想，但得看我妈那天在不在家。上次回去桃园我跟她说是去做报告，但这次要是拍摄花了太长的时间，我要用什么理由解释？」
    我妈是什么性格我最清楚，她不可能同意我去参与这种「不务正业」的活动。
    在她心里，我只需要认真读书，其他事最好是碰都别想碰。
    ?
    隔了一个周末，气温持续攀升，体育课还排在最热的第四节，受不了太阳的我和温薇安只好坐在树下乘凉。
    「真的假的？顾言脩居然没跟我说有这种好康。」
    上次与温薇安和洪维翰两人「谈判」过后，洪维翰没有再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也因为知道了他的想法，我开始和他保持距离。
    或许是看到我们两个的互动有了转变，温薇安相信了我说的话，于是我们俩现在依旧和乐融融。
    「学姐说这星期五就要给答覆，我现在就烦恼该怎么跟我妈说。」
    「说什么？」刚打完篮球的洛陞下场休息，正好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洪维翰看见我们三人凑在一块，也过来凑了凑热闹。
    「她还真的邀请你们啦？那天我也会在。」
    「那你快帮沁曦想个理由吧，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能去也太可惜了。」
    洛陞挠了挠头发，顺便梳开被汗水浸溼的瀏海，沐浴在阳光下的模样特别迷人。
    「要不就说，班上要做地理探究实作，必须在外过夜一天？」洪维翰提议。
    「但通常班上活动应该会发家长同意书吧？」
    「还是当天确定会拍到隔天，我再提早送你回家？」
    「可是你公司那边……」
    「我想到了！」
    洪维翰用力地拍了下手，「你就跟你妈说你错过了末班车，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
    我想我妈要是听到这个理由，应该会直接问我人在哪，便开车过来载我回家。
    一路上肯定是无止尽的碎念，比如「就跟你说过了，没事不要出门。」
    又或者是「在家好好读书就好了，你以为我工作很间吗？还要来载你回家。」
    看来我只能祈祷妈妈那天正好要去出差了。
    这时洛陞突然在我身旁坐下，手还撑在我身后。
    「你、你不打球了？」天啊，我居然开始结巴了。
    「太热了，休息一会儿。」
    他又喝了口水，水流经喉结时的滚动，让我也不禁嚥了嚥口水。
    洪维翰也没有再上场打球，他走到我身后站着。
    温薇安转头瞥了他一眼，他也毫无反应。
    洛陞突然往我蹭了过来，搞得我浑身发热，稍微往前坐了一点，拿起手上的发圈盘起头发。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洪维翰轻声说道。
    「什么？」我刻意从温薇安的方向回头。
    只听到洛陞轻笑了一声，说：「男生都喜欢看女生绑马尾的样子，后颈露出来的模样特别性感。」

 第八章 转 (2)

    我和温薇安对看一眼，两人同时把发圈拿下。
    「你们是变态吗？」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男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单纯。」
    洪维翰那个嘴脸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不过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难道之前坐在我和温薇安后面的时候都……
    天啊，我还是不要开始这个恐怖的想像好了。
    ?
    终于到了广告拍摄的日子。
    当时还不敢告诉妈妈实际情况的我，先向寒念珊表示要参与这次的活动。
    上星期妈妈说这一个月她公司会比较忙，工作如果忙到太晚可能就直接睡在公司了。
    也就是说整个五月都是我可以比较放松的日子。
    妈妈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所以对于今天的出门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蓝色薄衬衫，里面穿了一件蓝色小可爱。
    现在天气虽然炎热，但因为到了梅雨季又有点潮湿，这样的搭配不冷也不热，再背上黑色的后背包后准时出门。
    到了现场只能说是惊叹连连，对于第一次亲眼见识到正式拍摄片场的我们来说，真的非常惊艳，内心那股想要参与这种拍摄的心情又更浓烈了。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场景！坐在那台监控前面，引导着演员和现场的工作人员，看着灯光师打灯，看着收音师收音，看着摄影师录像，打板后喊那声action，真的好心动啊！」顾言脩藏不住他那激动的心情，不断地分享着他有多么兴奋。
    寒念珊要拍摄的是一个化妆品广告，内容是讲述一个极其不自信的女高中生，某天梦见自己被大改造后，变成万人瞩目的巨星，梦醒过后决心改变自己，相信这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过程中看着寒念珊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展现垂头丧气的模样，换了一个新造型，试了几套衣服后，转变为一个光鲜亮丽的样貌。
    不得不说，她的表现力真的非常好，表情上的变化非常到位，几乎每一个镜头都一次就过，就和那天在桃园时一样。
    因为寒念珊精湛的表现，我们提早结束了拍摄。
    不过因应导演的要求，还是拍了非常多不同角度的镜头，所以时间也已经到了半夜。
    「好啦，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大家赶紧回家吧。」寒念珊和大家道别后依旧留在摄影棚，导演还有些话要跟她谈。
    「我等你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危险。」
    虽然明白洛陞说这句话的用意，但听到他对其他人说这句话，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这就是所谓的佔有慾吧。
    我没有等寒念珊的回答，直接跟着顾言脩一起离开摄影棚。
    「你不等洛陞吗？」顾言脩回头看了洛陞一眼。
    「他要等学姐，可能还有事要谈吧。」
    顾言脩转身倒着走，手指着我，笑着说：「我看出来囉，你这是吃醋。」
    「嗯。」事到如今，我也不否认了。
    我就是喜欢洛陞，喜欢到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希望他只对我一个人好。
    我很想了解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尤其想知道他现在对寒念珊是什么感觉，也想知道他和宋怡珊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同时我也不喜欢这个感性的自己。
    每当我发现自己因为爱情变的自私、开始吃醋、有了嫉妒心、有了佔有慾，理性的我又会把自己拉回来，告诉自己，我没有任何立场去问洛陞这些事情。
    这就是我迟迟不跟洛陞告白的原因，并不是我对他的喜欢不够强烈，我只是跟自己内心过不去，我不想当一个这么小心眼的人。
    这个理由被洪维翰知道了肯定又得挨骂。
    「那我得先走囉，不等你啦，掰掰！」顾言脩转身前还露出一个奸诈的表情。
    他怎么对我连一点贴心都没有？
    平常还会送温薇安回家的，对我就这么随便，难道没把我当女生？
    我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查捷运的班次，现在才刚过十二点，赶末班车应该还来得及。
    「之前是边走边发呆，这次是边走边滑手机，你走路能不能当心一点？」
    我感受到洛陞把手放在我肩上。
    我把他的手移开，「你不是要等学姐吗？」
    「她说公司会派车送她回家，而且她还有其他事情。」
    我不发一语的继续走，洛陞却拉起我的手，「别再看手机了。」
    我甩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
    「你不再看手机我就不碰你。」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
    一路上，我依然没有说话，而他也很识相的安静了一会儿。
    直到捷运到站后，洛陞才说：「我陪你走回家吧，别骑车了，太暗了，视线不好。」
    「随便你吧。」丢下这句话后我自顾自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你今天怎么回事？跟你讲话爱理不理的。」
    「有吗？」怕被他看出异状，我刻意少说话，反而有点弄巧成拙。
    「对不起啦，和昊羽签约后，假日都得去公司，平时寒念珊也会找我谈培训的事，好像很久没跟你好好聊聊了。」

 第八章 转 (3)

    「干嘛跟我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不是你的谁，没必要跟我报备这些啊。」虽然听他这么说，心里挺开心他还是在乎我的，但理智又告诉我，我们仅仅是朋友。
    「但我们是好闺蜜啊。」
    「既然是好闺蜜，即使没有一直聊天，也能维持好友谊的。」噢，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听你这么说，虽然有点感动，但又觉得好感伤。」
    感伤吗……
    如果他会感到感伤，是不是代表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有点特别呢？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窃喜。
    此时，突然感觉到有雨滴落在手上。
    「完了，今天出门忘了带伞。」我惊呼。
    过没几秒鐘，天空开始下起暴雨。
    洛陞迅速脱下外套，把我搂到他身侧，再把外套展开遮挡在头上，「先去我家吧。」
    我们两人加快脚步往他家的方向跑，到了家门口，他把外套拿给我，赶紧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进屋后，我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全身都溼了。」
    我赶紧把手机从口袋拿出来检查，幸好没坏。
    我坐在地上，小心地把鞋子脱下，鞋袜都已经浸溼了。
    「你怎么坐在地上？待会儿着凉怎么办？」
    我回过头，眼前突然一黑，同时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抚在头上。
    「先把头发擦一擦，别着凉了。」
    我笑了，「你又不让我坐地上，现在又让我坐着帮我擦头发，这什么意思啊？」
    他把手移开，尷尬的挠挠头，「抱歉，我太急了。你先站起来吧。」
    一站起来，两人衣服都开始滴水。
    我和他相视而笑。
    「你终于笑啦？」
    面对他的调侃，我露出一个尷尬又不失礼貌的假笑，接着又摆回那张扑克脸。
    「我看这雨一时半刻不会停了，你衣服又溼成这样，今晚就先待在我家吧，我姐房间给你睡。你先去洗澡吧，我拿套衣服给你换。」
    住他家？
    「这样不太好吧？」
    「放心吧，我姐那天只是刚好来台北才住这，她现在已经回韩国读书了。」
    问题应该不是这个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说都不太合理，况且我们都还没成年呢。
    就算洛陞是我喜欢的人，但洪维翰那句话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洛陞又补了一句，「想什么呢？我可是个正人君子。」
    好吧，有他这句话，我心里那块大石稍微放下了一点。
    我跟着他走上楼，他先带我到洛澄的房间，稍微跟我说了盥洗用具在哪，接着拿了套衣服给我。
    「贴身衣物你就先用吹风机吹乾吧。我去煮宵夜，等等你洗完澡再下来吃。」
    「谢啦。」
    说实话，洛陞是真的很贴心。
    跟他熟了之后，不管是谁应该都会喜欢上他吧。
    洗完澡后，我把内衣裤吹乾，换上洛陞拿给我的衣服。
    裤子算是满合身的，但上衣有点太长，不过至少不会曝光，而且衣服上还有一股洗衣精的香味。
    我拿着溼衣服走到饭厅，洛陞已经换上乾净的衣服，坐在餐桌前滑手机。
    我放轻脚步走到他对面的位置。
    他这才注意到我，抬起头，「你洗好啦，溼衣服给我吧，我拿去洗，明天晾乾了再穿回去。宵夜好了，你先吃吧。」
    他把衣服接过，便下楼洗衣服。
    说是宵夜吧，其实就是煮了点麵，烫了点青菜，还煎了两颗荷包蛋。
    但洛陞的手艺还真的不错，卖相也好看，不说还以为是他点的外送。
    「合你的胃口吗？」洛陞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我回过头，「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做菜。」
    他走回我面前的位置坐下，把蛋夹进碗里，「在国外总得自立自强。」
    看他的表情，大概又想起宋怡珊了吧。
    这是一个好的时机吗？
    我该开口问他吗？
    又或者，我有这个资格问吗？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扭扭捏捏的。」
    看来还是逃不过他的鹰眼。
    不管了，鼓起勇气问吧。
    以前对魏谦宇那么口无遮拦，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跟宋怡珊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洛陞明显愣了一下，但又扬起嘴角，「你想问的不只这个吧？」
    这尷尬氛围使我默默低下头，我居然真的完全被看穿。
    「抬头。」
    洛陞那命令的语气，我竟不敢违抗，只好乖乖抬起头。
    「一次问完。」
    「你确定？」
    「对。」他坚定的眼神直视着我。
    我放下筷子，深呼吸一口气，把我所有的疑问一字不漏地说出口。
    「你说宋怡珊知道你喜欢她，你们却没有交往。你们甚至有了七星潭之约，跨年那天也履行了这个约定，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如果没有，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係？还有，你对寒念珊又是什么感觉？你之前说过，她让你想到宋怡珊，你现在又因为工作的关係跟她走这么近，难道是把感情投射到她身上了？你明明很会观察，开学那天怎么会误会我跟洪维翰的关係？洪维翰还说，你那天的反应……」
    完了，一不小心说了这么多，洪维翰的猜测要是说出口那可多丢人。
    「我的反应怎么了？」他居然还笑！
    「没有啊。」
    「嗯？是这样吗？」他微微倾身。
    「对对对。我问完了，你也不用回答，就当作我什么都没说过。」语毕，我起身打算落跑回房间。
    但洛陞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了我的手腕，「回来。」

 第八章 转 (4)

    我不甘愿的掉头回去，没被抓住的那隻手死命地遮住自己的脸。
    「刚才劈哩啪啦地说了这么多，还没等到回覆就想跑？」
    我依旧不发一语。
    「跟我来。」他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往一楼走去。
    「坐下。」
    我现在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只能任由洛陞摆布。
    「刚才的每一个问题，我都会回答你，你就坐在这好好地听。」
    「你难道不觉得我很莫名其妙？不觉得我刺探了你的隐私？不觉得我问这些问题……很白目吗？」
    他莞尔，「认识你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你是一个好奇宝宝吗？」
    我尷尬地搔搔头，「但我觉得我这样很不好，甚至很幼稚。」
    「人呢，打从出生开始就是自私的。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况且，你问的这些问题，我本来就会告诉你答案，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时机。既然你问了，那我想，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最好的时机……
    「就从我和珊珊说起吧。为什么她知道了我喜欢她，我们却没有在一起呢？你怎么就没想过，或许是她不喜欢我？」
    这么说也是，谁说告白过后就当不了朋友？
    总是有些例外的。
    「但我和珊珊的情况，是更残酷的现实。」
    再次望见他那落寞的眼神，我不禁屏息。
    「珊珊她……已经不在了。因为一场意外。」
    总算得知事实，但真相却令我感到惋惜。
    他说，宋怡珊是在他们两人的某次出游中，意外失足掉下山崖丧命。
    「当时，我死命地拉住她，要她不能放弃，我会紧紧抓着她。最后，她却突然告诉我：『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我们两个注定就是这样的结局。你松手吧，我不想拖累你。』听到她的话，我心一急，便说了那持续一年却未表达过的喜欢。我告诉她，我不可能松手，因为我喜欢她。她的眼泪却一行一行地流下，她说：『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就是因为不敢开口，所以我要求了七星潭之约。但现在虽然你开口了，我却没办法给你承诺。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拖累你，你还有大好的人生，记得连我的份一起去闯！下辈子，我们再一起去七星潭。』说完，从她手上传来的力量渐渐变小，我大喊了一声『不要松手！』但她心意已决，就这样掉落山谷。」
    听完他们的故事，我的眼泪忍不住落下。
    因为没有过类似的经歷，所以我完全没有办法体会洛陞和洪维翰失去挚爱的痛，也很难想像这段时间他们是怎么度过的。
    「别哭啊，我都释怀了，你哭什么？」他坐到我身旁，用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跨年那天去七星潭，确实是去履行我和珊珊的约定，但我是跟我姐去的。」
    所以在电话中听到的女声是洛澄的声音。
    「你现在才告诉我真相，让我感觉好愧疚。」我边吸鼻子边说。
    「你愧疚什么？」
    「寒假在桃园巧遇那天，你说，我们会成为朋友，还得感谢你姐和学长，我当时补了一句说，还有……」讲到这，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次洛陞没有帮我擦掉眼泪，他抓住我的肩膀，硬把我转过身，「你不需要有任何愧疚。当初是我自己先缠着你，我自己先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又莫名其妙要你当我的垃圾桶，却没告诉你珊珊已经不在了。真正要说自私，也是我先开始的，你没有错。」
    「你越说我就更自责……当初我也是带着目的性和你交朋友的，我也……」
    话还没说完，洛陞便用力把我拥入怀里。
    「我知道，你是因为魏谦宇而接近我，但我也是因为珊珊接近你，那这样我们两个也算扯平了，谁都没有对不起谁。好吗？」
    此刻的我只想紧紧的抱着他、安慰他，「你一个人承受这些，一定很辛苦吧。我没有过这种经歷，能给你的就是这样的陪伴了。」
    感受到他抱着我的力道逐渐增强，我埋首在他的颈窝。
    「你给我的远远大过这些，我很庆幸也很感谢能预见你。你还记得跨年那天我传给你的讯息吗？」
    当时他传了几张烟火的照片和一段影片，还附上一句「新的一年就是新的开始。我准备好了，你呢？」
    当下我还问了他需不需要聊聊，最后他也没有给我回復。
    再来就是早上听见他和洛澄的对话，还被我误以为是他和宋怡珊的七星潭之约，进而开始一连串的吃醋。
    「那天我就是去把和珊珊的感情做一个告别。」
    藉由两人的约定，为这段感情画上不遗憾的句点。
    洛陞松开抱住我的双手，拨了拨我的瀏海，用真挚的眼神看着我，「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我要……准备什么？」
    「准备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他这是在……告白吗？
    所以他喜欢我？
    见我没有回答，他又说：「我跟寒念珊呢，就是单纯的同事关係，你不用吃她的醋。」
    「谁、谁吃醋了？」我低下头，心虚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还是其实你是吃珊珊的醋？」
    我立刻反驳，「我没必要吃她的醋啊，我知道她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位置。」
    他眼睛一弯，扬起嘴角，「所以你承认你吃醋了？」
    洛陞真的很会挖洞给人跳，但我是不会承认的。
    「我在你身上，看到珊珊的影子。但我很清楚你们是两个不一样的个体，我不会把对她的情感投射在任何人身上，尤其是你。」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我用他的话回覆一句，「我在你身上，看到学长的影子。」
    「移情作用，也是一种恋爱。」他直视我的眼睛。

 第八章 转 (5)

    孟沁曦，你是不是傻啊？
    洛陞的表白都这么明确了，说句「我喜欢你」，有这么难吗？
    「嗯……看来是我还不够真诚啊，平常太不正经了。」
    他清了清喉咙，「虽然说在你身上看到珊珊的影子，但其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和你的相处中，我时常看到过去的自己和珊珊。我知道我忘不了和珊珊的那段过去，但同时我又一直被你的性格吸引。去桃园拍摄那天，看到魏谦宇那天，我居然慌了。我看的出来你对他的在意，也发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我开始担心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会被他取代，甚至害怕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在知道了你对魏谦宇的感觉后，还有音乐课那天，你唱的那首〈心口的微光〉，我猜想，你应该是在和对魏谦宇的感情告别。因此，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是珊珊的生日，也是七星潭之约的日子。我告诉自己，是时候和这段感情告别了，我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同时我也要把对你的感情做一个交代。」
    面对他这么完整真心的表白，我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
    「怎么又哭了？现在要哭的应该是我吧，我都讲得这么认真了，你还不答应我。」他一边说一边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你平常不是很理性吗？怎么这么爱哭？」
    「理性就不能哭了吗？我泪腺发达不行啊？」
    「还有心情开玩笑啊？那你什么时候要答应我？」
    孟沁曦，开口啊！就四个字，不难的！
    「我……」
    「你不说，我自有办法。」
    语毕，洛陞一隻手勾起我的下巴，接着双手捧起我的脸，这个距离太近，使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慢慢把眼睛闔上。
    闭上眼睛后，周遭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不仅是屋外的雨声，还有我们两人急促的心跳声。
    距离近的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下一秒，他的唇便贴上我的唇。
    仅仅是一秒鐘的接触，就让我全身发烫。
    「你没有躲开，我就当你答应囉。」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继续低着头。
    「你、你是禽兽啊？随随便便就、就……」
    他叹了口气，「孟沁曦，我真的没遇过你这么嘴硬的。算了，不逼你了。我上楼睡觉去，免得被你气死。」
    说完，洛陞便起身往楼梯走去。
    孟沁曦，你可以的，必须让他知道你的心意才行，别怂！
    我走上前，看着他的背影，能被这样的人喜欢着，我真的很幸运。
    「洛陞。」
    他停下脚步。
    「谢谢你的喜欢，我……」
    话还没说完，四周却突然暗下来。
    怎么在紧要关头停电了？
    我正打算走回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听见洛陞用虚弱的声音轻唤着我的名字。
    「孟沁曦？孟沁曦？」
    「怎么了？」
    「别走。」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要去拿桌上的手机。」
    「不准去。」
    「为什……」
    此时我突然想起始业辅导夜教那天，洛陞因为怕鬼而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
    所以他不只怕鬼，还怕黑？
    「我去拿手机开手电筒。」
    我才刚踏出脚步，便感受到一隻手拉住我的衣服。
    「不要走。」
    我转过身，沿着拉着衣服那隻手寻找到坐在楼梯上的洛陞。
    我用手摸了摸地板，坐到他身边，「好，我不走。」
    透过他拉着衣服的手感受到了他的颤抖，我轻轻把他拦过身。
    「我说你啊，居然会怕黑，这也算是一种反差萌吧。」
    「有反差萌怎么了，你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我了吗？」
    「当然不会……」
    我说了什么？
    「终于承认啦。」他轻笑。
    我立刻松开手，转身背对他，「你跟洪维翰真的都是套路王欸！城府深的男子。」
    「不能在男友面前提到其他男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洪维翰算男人啊？」
    「承认是我女朋友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语毕，我起身打算去拿手机。
    洛陞拉住我的手腕把我硬拖回楼梯间，「我错了，你别走嘛，求求了。」
    我哼了声，「今天要是我不在，你看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是啊，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我的老天鹅，洛陞这傢伙不仅是套路王，还是土味情话和撒娇的王者。
    「孟沁曦。」
    「嗯？」
    「我真的很喜欢你。」
    「嗯。」
    他沿着我的手臂握住我的肩膀，「我真的很喜欢你。」
    面对他连续两次认真的示爱，或许是在黑暗中我不必担心自己的表情被他看见，我凑过身环抱住他的腰，「我也很喜欢你。」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有生之年能听见你说喜欢我，此生无憾啊。」
    「这位先生讲话过于浮夸了点。」
    「过奖过奖。」
    停电一段时间了，眼睛也已经适应了这个亮度。
    「我去拿手机吧，总不能整晚都坐在这。」
    「再等一会儿吧，我捨不得松手。」
    我用力掐了下洛陞的腰，「看不出来你这么黏人。」
    「或许是因为之前失去了一次，所以这次想牢牢地抓住。」
    闻言，我轻轻拍着他的背。
    看来宋怡珊的事给他造成的阴影真的很大，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能帮他好好地抚平伤口。
    此时，洛陞突然玩起我的头发，「你头发好香。」
    我笑了笑，「这难道不是你家的洗发精吗？」
    「是啊，就连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的。」
    空气似乎安静了几秒鐘，热气倏地爬上脸颊，就连心跳也乱了好几拍。

 第八章 转 (6)

    「喂，穿我的衣服跟被我抱难道不是类似的概念吗？你是在害羞什么意思？」
    亏你可以讲得这么理所当然，刚才接吻的时候呼吸乱的跟什么一样。
    「我说你这些肉麻的话和行为到底从哪学来的？很有当偶像剧男主角的潜质。」
    「哦？能从影创社社员口中得到这个称讚还真是荣幸。不如我现场给你演示一遍？」
    洛陞说着说着，一隻手便从肩膀一路下滑到腰间，另一隻手抚上脸颊，顺了顺我的瀏海，修长的手指开始在我脸颊上游移。
    他摸了摸我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然后抬起我的下巴，慢慢地印上我的唇。
    和方才的初吻不一样，这次的吻带着一丝宠溺，微凉的薄唇一次又一次的揉压着，我跟着他的律动轻轻的舔了下他的嘴唇。
    洛陞愣了一秒，随后转变为急促地掠夺。
    一直到电灯亮了，我们才停止动作。
    我立刻转身，不想让他看到现在的自己。
    「电来了，时间也晚了，快回房睡觉吧。」
    「嗯。」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拿回桌上的手机便准备上楼。
    走回楼梯间，洛陞坐在楼梯上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你……不睡吗？」
    他摀着嘴，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你看起来好像熟透的水蜜桃。」
    我立刻走到他身旁给他一拳，「下次停电我再也不陪你了。」
    他握住我的拳头，把我的手放到他腰间，低头轻声在我耳边说：「你下次再这么可爱，小心我真的把你吃了。」
    「不是还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吗？我怎么完全感受不到？」
    他眨了眨眼，「那是对别人啊，但你是我女朋友，有特别待遇。」
    他迅速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
    「好了，再不上楼我等等把灯关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你关啊，反正我有手机。」
    话说完，他立刻往楼上跑。
    「你故意的啊！」
    我马上往二楼追过去，却只见他躲在房门后，用那副欠揍的嘴脸说了声晚安便关上门。
    洛陞房间灯的开关设置在门外，于是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摁了下才赶紧跑回房间。
    进房后我隐约听到洛陞大喊了一句「孟沁曦你给我走着瞧，明天你就知道惹我的下场！」
    关灯后，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我轻轻的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刚才发生的事感觉好不真实，真的像是电视剧和小说里才有的情节。
    还有关于洛陞和宋怡珊的故事，以及洪维翰之前告诉我的秘密，居然都是真正发生在现实中的事实。
    虽然一切看似很老梗，但人生确实就像电视剧。
    一帧一帧的播放，才成了一个个完整的故事。
    隔天一早，看了眼窗外的景色，不禁感叹着自己居然真的就这样在别人家住了一晚，而且这个别人还不是女生，而是我的同学兼男友，洛陞。
    洗漱过后，我赶紧把个人物品收到包里，等等得直接回家，要是妈妈在家里只能谎称自己是出门买早餐的。
    一下楼，看见洛陞准备早餐的背影，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觉得有这个男友真的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你起床啦？」
    他把早餐放到餐桌上，洗洗手后走到我面前，低头给了我一个蜻蜓点水的早安吻。
    「你就这么喜欢……」最后那两个字我实在说不出口。
    「你真的很容易害羞，而且还嘴硬。你们天蝎座不是号称很喜欢肢体接触吗？」
    「你不是不相信星座吗？既然你查了，那你怎么不知道天蝎座很被动？」
    「是啦，你对我是很被动，但你之前对魏谦宇可不是这样的。」洛陞说着说着还噘起小嘴。
    「你这是吃醋了？」我带着玩味看着他。
    「我没有啊。」他避开我的眼神，开始装忙。
    不过他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让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学长他人确实不错啊，很替人着想，又温柔又体贴的……」
    彩虹屁说到一半，洛陞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条丝带，蒙住我的眼睛，把我压制在墙上，倏地袭上我的唇。
    我使劲想推开他，却徒劳无功。
    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想喘息，他却开始进攻其他地方。
    额头、鼻子、耳朵、脸颊，甚至是脖子都不放过。
    既然出力不行，那出其不意总行了吧。
    我趁乱往他的腰轻轻搔了下痒，洛陞立刻停下动作。
    丝带掉落在地上，整个空间只剩下两人紊乱的喘息声。
    「你真的……很失控。」这大概是我现在唯一想到能最贴切形容他的词汇。
    他用力地弹了下我的额头，「我昨晚就告诉你了，下次再这么可爱，我真的会把你吃了。」
    我忍不住笑了，「我刚哪可爱了？」
    他手指着我的眼睛、鼻子、嘴巴，「这里、这里、这里，还有……」他用额头轻轻碰了下我的额头，「这里。」
    「你有病吧你。我真的要把洪维翰的话放在心上。」
    「他说了什么？」
    「不要以为男生都很单纯，只要是个男生，每天脑袋里想的都是那些有的没的。他还特别强调，就算是你也一样。」
    「没错啊，说的挺贴切的。」
    他又开始朝我走近，这次我反应迅速地往旁边闪，「真的别再来了，我已经体会够了。」
    「你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啦？这还不到十二个小时……」
    「我没有嫌弃你。只是……」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我其实也没那么飢渴好吗？」
    「我怎么感受不出来……」我小声嘀咕着。

 第八章 转 (7)

    他从椅子上拿了一个袋子递给我，「你昨天的衣服，等等吃完早餐再换回来吧。」
    「忘了跟你说，我早餐可能要带回家吃，我怕我妈在家，不能让她发现我昨天没回去。」
    「你妈不是出差吗？」
    我摇摇头，把事情经过告诉他。
    「你可以在这吃完，然后等等我送你回去，如果你妈真的在家，就说你出门买早餐的时候跟我巧遇，所以一起在店里吃了早餐。」
    这个方案确实也可行，于是我留在洛陞家吃完早餐才离开。
    「你的衣服我洗好再还你吧。」
    「不用啦，我自己洗就好，你妈要是看见男生的衣服出现在家里，你怎么办？」
    「也是。」
    这不是第一次从洛陞家走回家，但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甚至我昨晚是在他家过夜，而且还做了像是在玩火的行为。
    这似乎是我这个年纪还不应该接触的事情，但我却因为感情地驱使而忽略了正当性，现在想后悔也没办法。
    「在想什么？」洛陞牵起我的手。
    这个路段已经是附近邻居经常经过的地方了，于是我轻轻拨开洛陞的手。
    「抱歉，邻居看到了会告诉我妈。之前你也只是送我回家，我妈就已经莫名发了一次火，我不想再经歷一次。」
    「所以我们只能秘密恋爱？」
    「看来是这样了。」
    「那在学校呢？」他提问。
    「就……别做一些太逾矩的行为吧。」
    「怎么样叫逾矩？」
    「昨天晚上……」
    「昨晚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吗？」
    洛陞疑惑地抓抓头，又突然拍了下手，「啊，我懂了。我都忘了我女朋友是一个老古板，大概只能接受到拥抱的范围是吧？」
    我尷尬地笑了笑，「真是抱歉，满足不了你的要求。况且你现在跟昊羽签约了，是不是也不能……」
    「这部分倒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很开明的，没有任何禁爱令。」
    「那……我可以再提一个要求吗？」
    他晃到我面前倒着走，「说说看囉。」
    「你能不能别太高调？」
    「嗯……看来我交到了一个毛病很多的女朋友啊。」
    虽然很想翻他白眼，但他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有点难搞，连我自己都会讨厌我自己。
    「你如果想退货我也没关係，我确实问题很多。」
    「这是七天鑑赏期的概念吗？那我还可以再试七天，下週六再考虑要不要退货囉。」
    「我没意见。」我继续低头完着手指，懊恼着自己为什么这么麻烦。
    洛陞看不下去，直接把我两隻手拉开，「孟沁曦小姐，我发现你不只是害羞，还非常没有自信。」
    我依旧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我没有注意到洛陞已经停下脚步，因此撞在他身上。
    「抬头。」
    又是这个命令的语气。
    一抬起头，洛陞又在我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我想你的不自信和害羞，大概是来自于没有安全感吧。虽然一个人久了会习惯，但真正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寂寞和孤独。」
    我真心觉得鹰眼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洛陞了，他大概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完全把我内心的感受说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捧起我的脸，「你要记得，现在你有我。之前是你让我走出失去珊珊的痛苦，所以现在我也会把你从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废墟里挖出来，让你看见这个世界的美好。」
    洛陞，真的很谢谢你。
    是你让我的高中生活变得有趣，也是你给了我好多好多的第一次，我也相信你可以带我逃离那座废墟。
    上天让我遇见了你，让我的人生变得更加完整。
    我伸手按下了他的肩膀，在他的唇上印下轻吻。
    「就送我到这吧，明天见。」
    语毕，我快步跑回家。
    进家门前，回头再看了他一眼，他居然傻在原地，还搧了自己几个巴掌。
    这又是什么迷惑行为？
    我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一进门便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商业杂志。
    「我回来了。」
    妈妈依旧不发一语。
    我脱下鞋子，换上拖鞋。
    「我上楼读书了。」
    「昨晚去哪了？」
    完蛋了，妈妈昨天就回家了。
    「我和同学去读书，没注意到时间错过了末班车，晚上又下起大雨，我们都没带到伞，就去附近同学家借宿一晚。」
    我只撒了一半的谎，但全身的颤抖依旧停不下来。
    「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报备？」妈妈眼睛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一直翻着眼前的杂志。
    「我想说你工作忙，应该会待在公司，就……」
    「我知道啊，正好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就在外面随便玩了嘛。」
    妈妈说的没错，我也无力反驳，但比起承认昨天的事，撒谎受到的惩处肯定比较少。
    「跟哪个同学去读书？」
    「就是平常一起留学校自习室的同学。」
    「是之前送你回家那个男生吧。」
    我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昨天住在他家？」
    看来是瞒不住了，反正就算现在妈妈没发现，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知道。
    「对。」
    「现在高中生都这么不检点？你才几岁？就学着别人交男朋友，还在人家家里过夜，他家人都没说话？」
    我把手背在后面，指甲用力的掐着掌心，「他、他自己一个人住。」
    闻言，妈妈立刻站了起来，转身愤怒的瞪着我，「生你这个小孩有什么用？让你好好读书不读，在学校搞一些有的没的。没出息。」
    我低着头，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妈妈失控的吼着，「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为什么留下来的是你啊？」

 第九章 实 (1)

    为什么留下来的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
    看妈妈现在情绪依旧不太稳定，我也不敢追问。
    我小心翼翼地走回房间，赶紧打了通电话给爸爸。
    「喂？曦曦？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爸，我刚才和妈妈起了点争执，但她突然说……」
    「她说了什么？」
    我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颤抖。
    「她说，当初就不该把我生下来，为什么留下来的是我？」
    爸爸沉默了好一阵子。
    「爸？」
    「曦曦，你妈妈她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
    「对。」
    「果然还是发生了啊……」爸爸开始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爸，你们瞒了我什么事？」
    「曦曦，你听爸爸说。你妈妈最近情绪应该都不会太稳定，你看有没有办法借住在同学家，先不要和你妈妈待在同一个空间，爸爸现在立刻订机票回去。」
    「那你可以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喂？爸？」
    看来爸爸把要交代的事说完就掛电话了。
    但他还没回答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们一定有事瞒着我，而且已经瞒很久了。
    爸爸要我不要跟妈妈待在同一个空间，那我先问问温薇安家能不能让我借住好了。
    「我们家没有空房间耶。」
    「好吧，还是谢谢你。」
    虽然上了高中之后的我，认识了洛陞、温薇安、顾言脩、洪维翰这些朋友，生活过得比之前快乐许多，但也真的就只有这些朋友了。
    都说朋友重质不重量，可是现在这个时机点，朋友少的我却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地。
    看来还是只能去洛陞家了吗……
    我才刚开起讯息的页面，马上就看到洛陞传来的讯息。
    洛陞：所以你妈在家吗？
    这可不只在家，都出大事了。
    我知道只要我开口，洛陞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甚至会立刻赶过来我家。
    但我这个不合格的女朋友，除了没自信、没有安全感之外，自尊心还很强，不习惯寻求帮助，我也不想麻烦洛陞。
    我怎么突然间又变成了小说里那种麻烦的女主角了？
    以前看小说时还总嫌弃主角的胆小懦弱不乾脆，结果自己遇到了也没什么两样。
    孟沁曦，拿出一点勇气，向别人低头、请求他人帮助并不是示弱，选择一个人默默承担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况且洛陞不只是你的朋友，他现在还是你的男朋友。
    多学着依赖别人，有时候太独立反而会把想帮助自己的人推开。
    我下定决心，打电话给洛陞，跟他说了大概的情况。
    果不其然，他马上说要来家里接我。
    「你是笨蛋啊？要也是等我妈出客厅才能走，她要是看到你肯定会更生气。」
    「说的也是，那你先收行李吧，没问题了再打电话给我，我立刻出门。」
    「嗯，你先去忙你的事吧，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客厅，说不定都要等到午餐时间了。」
    「那如果她到那时候都还坐在客厅，你不就不用吃午餐了？」洛陞担心的问。
    「没关係，少吃一餐不会怎么样的，而且我房间还有一点零食，不至于完全没东西吃。」
    「好，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我去接你的时候发现你饿肚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哇，这么肉麻的话你以后还是别说了，我真的听不惯。」我鸡皮疙瘩差点掉满地。
    「好好好，谁叫我家曦公主是个理性公主，不喜欢听甜言蜜语，那我只好走行动派了。」
    还曦公主咧，那我得礼尚往来称呼一下这位随扈了。
    「谢谢骑士的体谅，我要去收行李了，先掛囉。」
    「等等，先别掛。」
    「又有什么事啦？」
    「骑士不都是男二吗？我可是正宫，请叫我王子殿下。」
    还第一次听男生说自己是正宫，真是个奇葩男友。
    「好的，王子殿下。我掛电话囉。」
    「请曦公主等待王子的专人接送。掰！」
    看来以后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将会充斥在我的日常生活中。
    本以为至少到了午餐时间妈妈会离开客厅做午饭，或是去外面买吃的，结果妈妈居然就这样一直坐在客厅到晚上。
    房间里少量的零食已经吃完了，也已经到了晚餐时间，肚子的飢饿感持续增加。
    再这样饿下去可能会低血糖，但出去客厅又担心妈妈情绪不稳。
    早上爸爸传给我班机的时间最快也要半夜十二点才到家，我总不可能要洛陞等我到那时候，明天还得上学呢。
    还是我就先睡个觉？
    至少睡觉的时候不会感觉到肚子饿。
    可是我也不可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上学。
    那我还是先出房间吧，尽量不要惊动到妈妈应该就没事了。
    我悄悄走出房门，先是往客厅探了探头，接着放轻脚步走到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已经没有食材了。
    妈妈这么多天没有回家，我平日又都在外面吃饭，也没注意到冰箱没东西了。
    但为了最基层的生理需求，我想我还是得出门一趟，甚至带着行李直接去洛陞家。
    可是妈妈也已经两餐没有吃了，虽然平常和她的关係也不怎么样，但她依旧是我妈，总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管。
    我鼓起勇气走下楼，也不敢距离妈妈太近，我站在楼梯间，试探性的问：「妈，你肚子会饿吗？冰箱没有菜了，要不要我去买……」
    碰—
    话还没说完，妈妈突然用力拍桌。
    「你还敢问我饿不饿，就是你害得承熙没东西吃！到底为什么留下的是你？」
    妈妈愤怒的吼着，转过身拿起桌上的书直接往我砸过来。

 第九章 实 (2)

    没预想到妈妈会拿东西丢我，我反应不及，被砸到眼睛。
    我轻轻碰了下眼角边，发现已经流血。
    我立刻上楼回到房间打电话给洛陞，要他在家里附近的公园等我，也就是上次洪维翰跟我坦白身世的那个公园。
    我提着行李箱、背着书包再次走下楼。
    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妈妈，此时的我就算想也不敢去扶她起来坐回沙发上。
    只是冷静地说了句，「爸订机票回来了，我这几天住同学家，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我从伞桶里抽走一支伞后，便开门走出这个家。
    站在门外，看着客厅亮着的灯。
    我真的好想知道爸妈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还有妈妈刚才说的「承熙」又是谁？
    为什么会说是我害他没东西吃？
    是因为「承熙」，妈妈对我的态度才会一直这么刻薄吗？
    「你先别说话，我帮你擦药。」
    在公园时，洛陞一看到我便担心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还一边碎念着为什么自己还没十八岁，不能开车直接载我回去，现在一边擦药又不停嘮叨。
    「我在电话里不是叫你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还让自己受伤了？」
    「我刚路上部都跟你说过了，那是我无法预知的……」
    「没有藉口。你都知道你妈情绪不对了，还去招惹她。」
    「那不然你要我饿死在家里吗？」
    「好啦，我不跟你争了。」洛陞帮我擦完药便拿着医药箱上楼。
    「你生气了？」
    「没有。」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等他下楼。
    等了一分鐘就算了，都三分鐘了还没下来。
    莫非真的生气了？
    我躡手躡脚地走上楼，走到他房间外。
    发现他房门没关好，便透过门缝看看他在干嘛。
    「躲在外面当偷窥狂啊。」洛陞冷不防地来了句。
    「那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我轻轻把门推开，洛陞房间的摆设风格和洛澄的房间，也就是我的那间客房，一样都是属于简约风。
    他的房间还有个特殊之处，就是在天花板贴上了些萤光贴纸。
    即使房间现在的光线不亮，也能看到天花板上微微的光。
    我想是因为他怕黑吧，所以才需要萤光贴纸的辅助。
    不过这样的小巧思还挺漂亮的，也让人觉得放松。
    除了这个，他在窗边还摆了个小盆栽。
    总体来说是一个充满大自然感的房间，刚才站在门外还有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进房间后，洛陞就一直盯着电脑，瞧都不瞧我一眼。
    我默默走到他身后，伸手环抱住他。
    「别生气了嘛。」
    「刚刚说啦，我没生气。」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淡。
    我弯下腰，稍稍低头，「没生气的话你转过来让我看一眼。」
    他才转了半身，我的嘴正好碰上他的侧脸。
    我立刻反应过来，再次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不生气了吧？」
    洛陞愣住了一秒，随即又旋过身，一手扶着我的腰，另一手抱起我的腿，便把我拉坐到他腿上，轻声在我耳边说：「我说过了，没事别那么可爱。」
    这感觉使我想起早上被他蒙着眼亲吻的慌乱感，我用力拍了下他的手，马上从他腿上下来。
    洛陞随后跟着站了起来，我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他弯起眼笑了笑，「你啊，真的是有色心无色胆，刚刚那说不定是你唯一一次主动了，我就应该把握住机会。」
    闻言，我又继续往门边退。
    洛陞也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手一把按在门上。
    「你要不就坐床上，要不就让开，我去拿张椅子。」
    原来只是要拿椅子。
    孟沁曦，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难道我真的是个标准天蝎座，不仅佔有慾强、爱吃醋，还……
    算了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慌。
    洛陞把椅子拿回来后，便让我坐在他旁边。
    仔细看了看他电脑萤幕上的关键词，抢食物、一生一死，难道是在帮我想妈妈今天说的话吗？
    他的搜寻词又转变为抢营养和小孩，但找出来的依旧只有孕妇和腹中胎儿的相关内容。
    「你说你妈妈今天还提到一个名字叫……」
    「承熙。」
    「你们两个的名字都有『ㄒ1』字，听你妈妈的反应，我想这个『承熙』应该已经不在了。难道说……」
    他又在网页上搜寻了双胞胎抢营养这个关键词，得出的结果似乎和事情的真相吻合。
    「所以，我原本可能还有一个兄弟姐妹？」
    洛陞点点头，「但这也只是猜测，你还是等你爸爸跟你讲真实情况吧，这个结果就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嗯。」
    如果这真的是事情的真相，我有错吗？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吗？
    入睡前，我反覆问着自己。

 第九章 实 (3)

    「什么？所以你们俩现在住一起？」
    今天早上，我和洛陞一起进了教室，温薇安又想起我昨天请求她的事，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洪维翰急急忙忙地把我拉到一旁讲悄悄话。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吗？」
    我往洛陞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
    「我就说你们两个会成。你告白的吗？不对，一定是阿陞告白的，你这个小怂包不可能开口。」
    连洪维翰都说我怂，我是真的得改一改这傲娇的毛病。
    「既然都住一起了，那你们晚上……」洪维翰用一个邪恶的表情看着我。
    我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臂，「瞎想什么呢？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这个世代，国中生接吻都没什么了不起了，更何况我们已经是高中生了。
    「我才不信阿陞把持得住。」
    「就你多嘴。」我又打了他一下。
    回到位置上，洪维翰和温薇安两人又开始问起我和洛陞告白的过程。
    想起那晚那令人害羞的情况，我立刻握住洛陞的手，对他摇摇头。
    「这个反应肯定有鬼，你给我老实招来。」温薇安作势要搔我的痒。
    洛陞立刻挡到我面前，「抱歉，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人生活，恕不对外说明。」
    洪维翰翘起二郎腿，不屑的说：「好啊，都这样对待助攻的啊。谈恋爱了不起。」
    我从洛陞身后探头吐了吐舌。
    温薇安又说：「你什么时候有助攻了？我看你这是吃醋吧。」
    「我是吃醋啊，我的好兄弟抢了我的好姐妹，我能不吃醋吗？」
    「我什么时候是你好姐妹了？」
    「男朋友在就不认帐了啊？」
    我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你可以再找一个好姐妹啊。」
    他知道我说的是谁，而他也一如往常的驳回我的言论。
    「好姐妹有一个就好了，况且你人太完美了，我再也找不到下一个更好的姐妹了，你得对我负责啊。」
    我和洛陞对看一眼，同时转向洪维翰，「你想得美。」
    放学后，因为洛陞在体育馆练球，而我也在等爸爸的消息，于是我一个人坐在校门口前等待。
    最近傍晚的天空特别美，夕阳馀暉下，整个天空呈现一片绚烂的云彩。
    我拿出手机拍下这美丽的画面，打算等等来和洛陞分享。
    他练习完通常天空都已经暗了，只能看到皎洁的月亮和少量的星星。
    我又想起昨晚洛陞房间的天花板，不知道害怕黑暗的他，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都在想些什么。
    都说孤独的人容易多愁善感，我是这样的，那他呢？
    我是不是其实也没这么了解他？
    「在想什么？」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立刻回过头，是洪维翰。
    「没什么。你还好吗？」
    他在我身旁坐下，旋开饮料的瓶盖，「很好啊，为什么这样问？」
    「就……我跟洛陞在一起了，之前你说……」
    「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啊，看不出来吗？」
    「你城府这么深，谁知道你表现出来的是不是真的。」我小声嘀咕着。
    「喂，别以为我听不见啊。」他用手肘撞了下我。
    「好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之前说我喜欢你的事？」
    在凌雁认识的这三个男生，各个观察力技能满点，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们，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没有隐私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好姐妹的那种喜欢嘛。所以看到自己兄弟和姐妹在一起，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啊！况且我早就说过你们俩会成，请称我全场唯一真预言家。」
    还预言家咧，怎么不说自己是月老？
    「那我问你的时候干嘛不讲清楚？还有上学期末在洛陞家读书那天，你干嘛在我睡觉的时候拨我头发？薇安差点就不信我了。」
    「你也没问我是哪种喜欢啊。至于拨瀏海这件事啊，我是得跟你道歉，对不起啊。」他还站起来鞠了个躬。
    「我承认，我对你非常有好感，可能是我们天蝎座的默契吧，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当时和温薇安「谈判」时，我也说过一样的话。
    「但我对你的好感，仅仅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理所当然的你也算是我最信任的人，仅此而已。那天算是自己的失误吧，也或许是故意的。我发现温薇安和阿陞都没睡着，就你一个人睡得很熟，你脸又正好面向我，就想说帮你一把，也帮我一把，顺便满足个人的小小私心。」
    听到这，我忍不住先打了下他的大腿。
    「很痛，你们女生到底是什么奇葩的生物，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又喝了口饮料，「总之，我目的也达到了。你俩修成正果，我佔了点小便宜，一切都很完美的落幕啦。」
    「算了，不跟你计较。毕竟我在你身上也学到了些事情。」
    「过几天阿陞生日礼物我也想好啦，你等着吧。」
    叫我等着？他要送洛陞的礼物和我有什么关係？
    不过这周末就到洛陞生日了，上次我生日他帮我准备了那么盛大的庆生会，他的生日我总该有所表示。
    但我还有一件事没跟洪维翰问清楚。
    「我跟洛陞的事，你还是无声无息的助攻了。那你自己的事，是不是应该和我稍微透露一些什么？」

 第九章 实 (4)

    「其实跟你说了那件事之后，我已经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了，只是可能还得遇见一个能帮我解开心结的人。认识温薇安到现在，我不觉得她会是这个人。」
    「你就这么篤定？」
    「嗯，就像我篤定你和阿陞会在一起一样。」
    「好吧，那就希望你早日遇到那个人。还有，一定要跟薇安说清楚，你要是敢让她受伤，别怪我不客气啊。」
    「好好好，都听你的。」
    洪维翰把饮料喝完，「我先回家啦，明天见。」
    我向他挥手道别。
    这时手机正好响起，是爸爸的电话。
    「喂？爸。」
    「你在哪？爸爸去找你。」
    「我还在学校，等等要和同学回家了。」
    「那方便让爸爸去看你现在住的地方吗？你可能还得住同学家一阵子，爸爸顺便去和你同学的家人打声招呼。」
    我往体育馆内望了一眼，又看了下时间，「我等等问我同学方不方便，再打电话给你。」
    「好。」
    洛陞羽球队的练习结束，随后爸爸也来到了洛陞家。
    「爸，这是我同学，洛陞。」
    「孟叔叔好，我是洛陞。」
    「你应该就是我们曦曦的男朋友吧？」
    洛陞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是自己从桃园上来台北读书的，所以家人都不在，平常就我自己住，这次沁曦有需要，我就让她来我这住了。叔叔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知道哪些能做，哪些……」
    「不用紧张，叔叔很开明的，我也相信你们。」
    爸，你不能被这傢伙骗了！
    不过洛陞倒是松了一口气。
    「那不打扰你们聊天，我先上楼了。」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和爸爸到沙发上坐下。
    「爸，妈……她还好吗？」
    爸爸叹了口气，「今天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医生也开了点药给她。」
    「开药？你们到底隐瞒我什么事情？为什么严重成这样？」
    只不过快一年没见到爸爸，他头上的白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都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是时候让你知道这个事情。」
    我深呼吸一口气，从旁边拿了颗抱枕抱着。
    「其实你是双胞胎，原本还有个弟弟。」
    也就是说，洛陞的猜测没有错。
    「你爷爷奶奶是比较开明的，可你外公外婆比较传统，你妈妈又是独生女，自然就会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当他们知道你妈妈怀了双胞胎，还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之后，他们开心的不得了，也和你爷爷奶奶商量好孩子的姓名。女孩，也就是你，跟着我姓孟。而你那无缘的弟弟就跟着你妈妈姓高。」
    「是承熙吗？」
    爸爸瞪大眼睛，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个名字。
    此时洛陞拿了两杯水下来。
    「叔叔、沁曦，喝点水吧。」
    「谢谢你啊，真是个乖孩子。」
    「你好了就先读书吧，不用等我。」
    洛陞点点头，和我爸再次打了个招呼后便上楼了。
    「对不起啊曦曦，你现在应该要顾学习的，我却花时间跟你说这些。」爸爸自责的说。
    「爸，不用跟我道歉。课业的事你更不用担心，少了这点时间对我影响不大的。」
    爸爸又继续说：「双胞胎的风险本来就大，你和承熙原本也都好好的，直到预產期前两个月左右，你妈妈肚子突然阵痛，送到医院检查发现两个胎儿在互抢营养，还出现血液异常流动的现象，当下医院马上决定要剖腹提前生產。因为不足月还有你们两个的特殊情况，你和承熙都需要住在保温箱。可是承熙状况严重，最后还是……」
    我轻轻拍着爸爸，「谁都不愿意这样的。」
    在这件事情后，妈妈伤心了一阵子，后来又打起精神，打算再拚一胎。
    不过却因为这次的生產，导致她再也无法受孕。
    「得知这个事实后，你妈妈就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原本以为是產后忧鬱症，后来演变成躁鬱症。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你妈妈已经好一些了，她的情绪也变得比较平缓。没想到居然会再復发……」
    原来这就是妈妈对我的态度总是严厉却冷淡的原因。
    「你妈妈这次会復发，主要是工作劳累引起的。之前她就是让自己专注在工作里，才渐渐好转。最近工作量过大，压力跟着上来，情绪也就跟着不稳定了。」
    我想，爸爸说这些应该是在安慰我吧。
    我很清楚妈妈復发的导火线应该是我，但我依然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我也不会自责。
    爸爸的担心有些多馀了。
    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我们，同性恋都合法化了，传宗接代这种事更不会是我们在意的。
    这件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领养一个小孩，可是在外公外婆眼中，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
    他们自己就只生了妈妈一个女儿，压力自然都在妈妈一个人身上。
    我自己同样身为独生女，外公外婆给妈妈的压力我非常能够理解，因为妈妈同样把这样的压力以不同的形式施加在我身上。
    我不能接受的是，妈妈也是独生女，承受了这么多年的压力，难道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承受着同样的痛苦吗？
    为什么对我不能有点同理心？
    承熙是她的儿子，我不也是她的女儿吗？
    自从小六升国中那年，爸爸离开台湾去到国外，我的生活就只剩下读书。
    虽然读的是私校，读书本来就是重点，但同学们假日都能约出去玩，我却只能被关在家里读书。
    我真的很嚮往那些放学后能和朋友一起去逛街吃饭的生活。
    在我眼中，那才是真正的青春。
    是我想要，却没办法经歷的人生。

 第九章 实 (5)

    「曦曦，你也别怪你妈妈，她要承受的压力或许真的难以想像，所以给她一些时间吧，她也会谅解你的。」
    其实我不奢求妈妈谅解我什么，再过不久我也要成年了。
    成年对我来说的意义除了要对自己负责，更重要的是自由。
    在那之后，我要做什么都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没有人有任何权力阻止我。
    「爸，我想你应该也不知道我国中时期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所以等妈对我的态度不再尖酸刻薄，我肯定也会谅解她。」
    大概是我说的话太沉重了，爸爸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不过说实话，在我心中，我和妈妈应该永远没有办法像正常人那样相处。
    过去的伤害早已在心底深处留下疙瘩，那是没有办法抹去的痛。
    不论是对我，又或者是对妈妈。
    我和爸爸就这样沉默许久，直到爸爸的手机响起，他才和我道别。
    「曦曦，爸爸似乎在无意间也亏欠了你很多。未来的日子里，爸爸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健康，其他的都不奢望了。」
    这是爸爸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把杯子拿回厨房清洗，回到房间独自一人趴在床上。
    洛陞听到我上楼的声音，过来敲了敲我的房门。
    「我能进去吗？」
    此刻的我没有力气走过去帮他开门，也没有心情开口叫他进来。
    但他还是因为担心我，而逕自开门进房。
    我没有回头看他。
    听他的脚步声应该是走到旁边的沙发椅坐下了。
    床头依然放着爸爸在我生日那天送的猫咪玩偶。
    我睡觉有个习惯，就是一定要抱着东西睡，如果没有抱枕或玩偶，我还会把棉被直接捲成圆柱状抱着睡。
    我喜欢胳膊环抱着东西的感觉。
    另外，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我还是习惯盖着一条毯子。
    这是我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从前，我喜欢看爱情小说。
    我总是很羡慕书里的女主角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主角，陪伴她走过人生中的低潮。
    所以当我国中再次遇见魏谦宇时，我有了被解救的感觉。
    直到我选择离开桃园、离开有他在的地方，我不再看爱情小说了。
    我觉得那都只是虚幻的童话故事，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曾经我以为国中遇到的人际关係问题是非常严重的事，却在遇到洛陞和洪维翰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见识短浅。
    如今，我自己也遇上了这种看似虚幻的情况。
    我的理性面告诉我，我没有错。
    但我的感性面又告诉我，我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冷血，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哪一个才是我真实的想法，我无从得知。
    我知道我不能陷在这样矛盾又复杂的情绪太久，因为真正重要的事还很多。
    可是要我放着这件事不管，继续快乐的过日子，又让我很有罪恶感。
    为什么人生总是这么折磨人？
    或许也会有人认为，跟我比起来，还有些日子过的更苦的人，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生活起居都照顾不好，我凭什么在这边怨天尤人？
    这个说法看似正确，但又不完全正确。
    在我的认知，每个人的人生本来就不同，每个人都会遇到属于自己要跨过去的坎。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金字塔共有五层。
    有些人在最基础的生理需求就遇到了困难，也有人是在最高层的自我实现需求遭遇阻碍。
    而我遇到的是在第三层的社会需求。
    如果你以为在最高层才遇到阻碍的人很幸运，那你就错了。
    这个人假使真的如此幸运，只在最高层遇到阻碍，可是对他来说，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这么不顺遂，他从来没有经歷过什么叫困难。
    所以在他眼中，这会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因此，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
    只是在遇到难题时，真的很希望有人能陪着我。
    我还记得国中毕业典礼前，班上同学会互相传毕业纪念册签名。
    当时的我，和同学关係没那么好，又正好在发下毕业纪念册当天发了高烧没去学校，所以我只拿给几位我很感谢的老师签名。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地理老师写给我的话。
    他写道：文静的你，在那个活泼的班级里总是特别醒目。虽然班上气氛和你散发的气质似乎有点不搭，但未来当你遇到挑战时，回想起那些曾经陪你一起努力的朋友，相信你就有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了。
    过去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安静使同学们注意不到自己。
    事实上，群体中的人们确实不会发现我，但外人看来，我却是那丛向日葵里最孤傲的梅花。
    那是我第一次从别人那看见自己，而我也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这会让我感觉自己也是有人在乎的，我不是孤单一人。
    现在，在我身旁有好几个了解我、在乎我的人，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有他们的陪伴，我相信自己是有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一切的。
    独生子女独自解决问题的能力也不是浪得虚名，我很清楚知道如何度过低潮期，只是我也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态。
    况且现在我不是一个人，我一定能很快地回到轨道上，不再让任何人担心。

 第九章 实 (6)

    我终于从床上起来，转身看向洛陞，发现他正拿着手机对着我。
    「你在干嘛？」
    「觉得你趴在床上的样子很可爱就拍下来囉。」
    我立刻走到他身旁想把手机抢过来，但是凭洛陞羽球校队的反应力，我完全徒劳无功，甚至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在洛陞怀里。
    他小心地把我扶起来，又像昨晚一样把我抱到他腿上坐着。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知道真相了，打算怎么做？」
    我微微低下头，「心情有点复杂吧，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也没办法改变那个我没有意识的过去，就希望我妈能早点走出这个阴影吧。」
    「你会讨厌你妈妈吗？」
    「倒也不能说是讨厌，只是没办法理解她的心情，也不能谅解她在某些事情上的做法。要做到完全的同理心真的太难了。」
    洛陞握住我的手，「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人都是自私的，所有你自认有意或是无意的举动都是为了自己。就像婴儿哭闹，是为了吸引他人注意，表达自己肚子饿。又或者我现在跟你聊天，其实不是为了安慰或是陪伴你，只是我自己不想看见你伤心的表情，所以陪你说话，满足我的需求。」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有点似懂非懂。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那你要不要说说看，你现在为什么坐在我腿上？」
    我抽开被洛陞握住的手，打了下他的背，「不是你把我抱上来的吗？」
    他摇摇头，「你也可以选择下来啊，可是你没有，就表示你潜意识中就是想这样坐在我腿上。」
    「这是什么歪理？」我噘起嘴。
    「不说这个了，你快去洗澡吧，时间很晚了，赶快洗洗睡。你最好不要给我熬夜读书喔，以你的能力一天没看影响不大。早点睡觉以免自己胡思乱想。」
    我从他腿上下来，去衣柜拿换洗衣物，「我现在才发现，你好像蛮爱嘮叨的。」
    「嘮叨不好吗？让你多多感受一下被关爱的感觉。」
    「哇！你可真贴心。」
    洛陞悄悄走到我身后，勾住我的脖子，模仿我的语气，「哇！你可真敷衍。」
    「学屁学啊？」
    「哇！好兇好兇，不敢惹你，我得赶快逃。」说完，人就一溜烟的跑出房间。
    其实那就是洛陞表达关心的方式。
    藉由斗嘴的方式，让我忘记烦恼，享受当下嘻笑的快乐。
    他这么贴心的对我，我也不能只是这样享受着幸福。
    情侣关係应该要是双向的付出，才能长长久久。
    正好这星期六他生日，得好好想想该送他什么礼物。
    都说送礼物心意最重要，但我还真的不知道该送洛陞什么。
    我自己收礼物最怕收到不喜欢或是不需要的东西，这样反而有点浪费。
    上学期在庆生会上其实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房间里现在还有些用不到的礼物，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从国中开始就没有过节习惯的我，在国小时期最开心的就是收到卡片。
    虽然会送卡片的是平常就相处在一起的朋友，但总是能从卡片的内容中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在乎，还能看到一些平时相处时不会说出来的话。
    或许就像传讯息一样，因为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落下的文字，所以总是特别触动人心，也不会有一时衝动而说错话的窘境。
    但总感觉只送卡片似乎有点单调，我又不像那些美术好的女生，总是能做出充满机关的惊喜卡片。
    看来在面对生活上，我还是那个非常不懂得浪漫，只顾虑现实的理科女。
    有时甚至觉得细心的洛陞和洪维翰比我还像女生呢。
    洗完澡，鑽进温暖的被窝。
    大概是今天突然接收太多讯息，大脑也感觉到疲惫，因此我很快就入睡了。
    一觉醒来，感觉身体特别疲惫。
    刷牙洗脸换好制服后便下楼准备吃早餐。
    走到饭厅，却没看见洛陞的身影。
    我回到洛陞房间门外，敲了门却无人回应。
    难道还没睡醒吗？
    我轻轻把门打开，房间没人。
    我又走到一楼客厅，整间屋子都没看见洛陞的身影。
    我开始着急了，赶紧打了电话给他，结果依旧无人接听。
    这时突然有人按了门铃，应该是洛陞回来了。
    我立刻开门，迎面而来的却是爸爸、妈妈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孩。
    「爸、妈，你们怎么会来？」
    那个男孩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身形有些瘦弱。
    「还敢问我们原因啊？你这个扫把星，是要害惨多少人的人生才肯罢休？」
    我害了别人的人生？
    「什么意思？」
    「你看看你把我的承熙害成什么样子了？」妈妈拉着那个男孩的手。
    他就是承熙？他没有死？
    「你害你妈妈担心承熙这么多年，自从生下你之后，她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你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还有没有良心？」爸爸气愤地看着我。
    「你已经害得我十六年的人生都在医院度过，现在连你男友一家人都因为你发生这种意外，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说洛陞全家发生了意外？不可能啊，他昨天还好好的在跟我聊天，怎么可能一觉睡醒就突然发生意外？他们人在哪里？」我激动问道。
    这时洪维翰也出现，一进门便撞开爸妈和「承熙」，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你把我兄弟还来！还来啊！他怎么可以一夜之间就突然离开了？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
    「你这个扫把星！」
    「都是你的错！」
    突如其来的一阵挨骂，让我莫名羞愧地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难道我的人生就不苦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洛陞呢？他人在哪里？我要找洛陞，对，洛陞……洛陞……」
    我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眼泪也一行一行的落下，渐渐地累倒在地上……

 第九章 实 (7)

    再次醒来，外头天是黑的。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着，不是制服，而是居家服。
    而且我人在房间的床上，似乎还流了点汗。
    所以刚刚是作恶梦吗？
    对，我要找洛陞，找他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躡手躡脚地走到他房门外，轻轻地敲了门。
    「洛陞？你在吗？」我轻声唤了他的名字，却没人回应。
    难道刚才是预知梦？
    心跳突然变得急促，我紧张的打开门。
    他房间扑鼻而来的花香味以及萤光贴纸营造出的星空，明明是使人放松的元素，此刻我却无法感受到安寧。
    往床上一看，棉被并不是整齐的摊在床上，但也不像有人窝在里边。
    我悄悄的走到床边，小心地掀起棉被，洛陞果真不在床上。
    这下我真的慌了，我真的是扫把星吗？
    我会害的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受伤吗？
    孟沁曦，别急，说不定洛陞是下去厨房装水了。
    对，就是这样。
    我立刻跑出房间，不料，才刚经过门口，一隻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摀住我的嘴巴，把我拉回房内。
    微微撇过头，但因为光线真的太暗了，根本看不出是谁。
    我用力踩了对方的脚，他叫了一声，松开手，我才趁机跑出房间。
    没想到他很快的反应过来，把门打开淡淡的说了句：「你这是做贼喊抓贼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心里那个人好端端地站在眼前，我的眼泪立刻流出眼眶，衝上前用力的拥住他。
    「太好了，你没事。」
    而他宠溺的轻拍着我，「怎么啦？我不是一直好好地待在房间吗？」
    「我刚刚好像做了恶梦，那个梦好真实，我以为你真的出事了，马上衝到你房间，却没看到你的身影，我真的很害怕……」
    「好好好，别哭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没事了，别哭。」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情绪缓下来，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松开环抱他的手，「你干嘛躲在门后？」
    他嘿嘿的笑了两声，说：「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听到你敲门的声音，就想说躲起来吓吓你……」
    闻言，刚才畏怯的感觉直接消失殆尽，转为气愤的情绪。
    我立刻伸手想打他，而他的反应也很快，直接跑给我追。
    最后我拉到他的衣服，奋力把他整个人转过身，用力打了他的手臂。
    「你明明知道我最近才发生那种事，心情已经很糟了，还这样吓我，是不是欠修理？」
    他一边喊痛一边往后退，我的手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一个不小心把他推倒在床上，我自己也扑了个空而倒在他身上。
    我们俩就这样愣了几秒，突然他用力翻过身，把我压在床上。
    「你、你想干嘛？」我紧张的问。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你觉得呢？」
    「我们才、才只是高中生，你、你别想……」
    话还没说完，他便吻上我的唇，就只是轻轻的点压了几下，就让我害羞地想把他推开。
    但身体已经变的放松，即便我使劲推着他的胸膛，却软弱的像是欲拒还迎。
    终于在双方都快喘不过气时，洛陞才稍稍和我拉开距离。
    我别过头，不敢直视他。
    感受到床边有一个重量压了下来，洛陞撑着头在我耳边轻声说：「还不起来，今晚是想在这里睡吗？」
    大概是方才的那个恶梦造成阴影，让我大胆的问出：「可以吗？」
    洛陞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主动了？」
    「我怕我一回去，你就不见了。而且我相信你，如果我没说可以，你也不会乱来。」
    他失笑，「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你别忘了我力气可是很大的。」
    「那刚才是……」他又作势想把我压在身下。
    我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痛的哀号了一下，而我也被他结实的身躯吓了一跳。
    「好啦，不开玩笑了，今天就破例让你在这睡。我可不想被误会成飢渴的男高中生。」
    「你难道还不算飢渴吗……」我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洛陞又凑过身，整张脸都快贴在我的脸上了。
    我赶紧往下一溜，逃离他的视线范围，爬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洛陞停留在原地几秒后，也掀起被子躺下。
    我平躺看着天花板上的偽星空，忍不住惊叹，「真的好美。」
    「是啊，我每天晚上都这样看着这片偽星空，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撇过头看向身旁的他，「你……为什么怕黑啊？」

 第九章 实 (8)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啦，就只是去韩国那年，有一次训练到一半突然停电，那天又正好下雨，在黑暗中所有声音都变得特别清晰，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就自行想像吧，我实在不想回忆了。」
    我从被窝中牵起他的手，他惊讶地转向我。
    「没关係，你现在有我，我来做你心口的那道微光。」
    洛陞甜笑，「你是我心口的微光，我是在童话里守护你的天使。」
    「你不是王子吗？」
    「都是都是。」
    他拉起我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依靠，没有什么事不能和对方倾诉。」
    「也不可以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就不向对方坦承事实喔。」这是我在看眾多小说和电视剧后学到的经验。
    「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情。」
    牵着彼此的手，有两人共同的约定，和洛陞在一起真的让我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
    相信有了他的陪伴，我的人生会越来越幸福。
    ?
    星期六晚上，我独自一人待在客厅，桌上摆着我去蛋糕店订做的蛋糕，还有一张不怎么精美的卡片。
    洛陞今天一样是去公司上培训课程。
    经过五天的思考，我还是不知道该送洛陞什么礼物，就只选了个相对不甜的冰淇淋蛋糕。
    赫然发现自己对洛陞似乎不够了解，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个很称职的女朋友。
    自责到一半，门铃声响起。
    洛陞回来应该不会按门铃啊，这个时间难道是洛澄来了？
    洛陞有和洛澄说我现在住在他家吗？
    我紧张的前去开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大堆袋子。
    「我就送到这囉，生日快乐。」一道女声传入耳中。
    这时我才看见了在马路对面的商务车。
    看见洛陞手上满满的袋子，我赶紧把门前的袋子都拿进门，空出一条路让洛陞进门。
    「我的天啊，过生日真的太累了，去年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一大堆礼物带回家的？」洛陞边走边抱怨。
    「不是你帮我一起提的吗？」
    「好像是耶。」
    终于把所有袋子拿进屋内，我想起洛陞刚才似乎说了句「过生日真的太累了」，难道他其实不喜欢过生日吗？
    回头一看，洛陞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是很累了。
    我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肩颈。
    「哇，没看出来，你手劲不错，可以去打工赚钱了。」
    「就你鬼点子最多，看你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嗯？这是蛋糕吗？」洛陞这才发现桌上的生日礼物。
    「是啊，寿星王子。快打开看看。」
    洛陞期待的打开盒子，「天啊，星空和翅膀，你特别去订做的？」
    我走到他身旁坐下，「喜欢吗？」
    「超爱，而且你还记得我不吃甜的。」
    太好了，虽然没有什么大惊喜，但至少有看见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快吃吧，不然冰淇淋会融化。」我把叉子递给他。
    「你也一起吃啊。」
    「我这几天不能吃冰的。」况且这么美的蛋糕，看别人吃就好，我自己可捨不得吃。
    「好可惜，那我补送你一个礼物。」他放下叉子，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你生日你还送我礼物？」我满头疑惑。
    「这个礼物早该在上星期就送你了。」
    我双手接过，满心期待的打开盒子，居然是钥匙！
    我回想起圣诞节交换礼物那天，洛陞不小心把钥匙落在礼物袋里，顾言脩和温薇安的对话。
    「送你了就别还给我。」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离开你？」我开玩笑道。
    他握住我的双手，「你要是敢跑，我拚了老命也会把你追回来。」
    「你也才刚满十七，哪里老了？」
    「心理年龄大概四、五十了吧。」
    这点我同意，洛陞确实比大部分同龄人成熟许多。
    他继续吃着蛋糕，我在一旁帮他整理礼物，发现他公司还蛮大手笔的，送礼物不怎么手软。
    又送包又送衣服的，而且还都是名牌货，或许也算是对艺人的一笔投资吧。
    「我帮你把东西拿上楼……欸？」正要拿起袋子时，洛陞突然从背后环抱住我，头还埋在我的颈窝。
    「怎么了？你还会撒娇啊？」
    是你点亮心口的微光是你给我能够回去的地方
    黑夜不再漫长因为你就是太阳
    「你居然录我那天唱歌啊？」我有点哭笑不得，我那天唱得好像不怎么好听。
    「谢谢你的卡片，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也喜欢我。其实我也没有过节的习惯，我们全家都是比较实际的人。但从今天开始，我发现我爱上这种感觉了。不是大肆庆祝的那种，而是我们两个一起的感觉。」
    原来洛陞也和我一样没有过节的习惯，那去年为什么要特地帮我和洪维翰办庆生会呢？
    「因为发现你们有这个需求。」
    「需求？我不过节的呀。」
    「你们两隻蝎子，表面上装的很独立、很坚强，但其实很渴望他人的关心。尤其你这个独生女，平常想说话没人可以讲，只有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释放压力。」
    洛陞总是能把我心里的想法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虽然没有过节的习惯，但我确实很喜欢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那会让我感觉到温暖。
    「那以后我生日就办庆生会，你生日就我们两个一起过吧。」我提议。
    「完美。」洛陞满意地摸摸我的头。

 尾声 择

    升上高二，课业逐渐加重，洛陞也因此退出了羽球队，想专注在课业和工作。
    分班后，我、洛陞和洪维翰依然同班，班导师也还是灵竣。
    我很意外他没有去带文组班，不过也因为这样，公民课上经常能听到灵竣和洪维翰斗嘴，倒是在压力中增添了点乐趣。
    虽然和温薇安不同班了，但我们几个和顾言脩每到几个重要日子还是会聚在一起，聊聊最近发生的事，释放压力。
    某天回到家后，信箱里多了一封寄给我的信。
    现在没什么人在寄信啊，况且知道我住洛陞家的人也不多。
    除了班上同学和老师之外，就只有爸妈。
    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我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小心地把信封口撕开。
    映入眼帘的字跡有些扭曲，对方在写的时候大概也有点紧张。
    沁曦：
    我是妈妈。
    对不起，因为我的自私让你受苦这么多年。
    十七年前，我怀上你和承熙时，真的非常开心。
    除了你外公外婆给我的压力终于稍稍释放，也很替你们两个孩子开心，因为你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你们有彼此可以作伴。
    但是在预產期前的一次意外，所有幸福突然化为泡影。
    我一想到你外公外婆给我的压力，就遗忘了你接下来将和我一样，过着一个人成长的孤单生活。
    过去的我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不能让他步上我的后尘。
    谁知道我居然必须靠工作来忘却失去孩子和不能受孕的痛苦。
    投入到工作里头，除了忘记痛苦，也忘了要陪伴你长大。
    妈妈还有一件事要向你道歉。
    其实你爸爸出国工作之后，每年你生日他都有寄礼物和卡片回来。
    但因为我的自私，我没有把东西拿给你。
    去年因为我要出差，忘了你的生日，所以你才收到了那份礼物。
    你当时一定很困惑吧，为什么你爸爸三年来都没有送礼，突然在高一这年送了礼物给你。
    不要怪你爸爸，这都是我的错。
    国中那三年的礼物和卡片我都放到你书桌上了，你回来就能看到。
    妈妈不奢求你原谅我，我现在的病情也还没完全康復，你如果想继续住在男友家也没关係。
    听你爸爸说他叫洛陞是吧？
    你爸爸说了，他是个成熟懂事的好孩子。
    爸爸妈妈没有给予你的关心，相信他都有给你，我们也很放心你在他身边。
    现在升上高二了，你也快十七岁了。
    妈妈不会再要求你的成绩一定要多好，只要你对自己的努力问心无愧就好。
    还有，你以后想做什么，妈妈不会再插手。
    你可以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以有自己的梦想。
    但妈妈还是想苦口婆心一句，不要跟我还有你爸爸一样读商了，我们都不想要你和我们走上同样的路。
    最后，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爸爸妈妈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在看什么？」洛陞刚洗完澡，抓着毛巾擦拭湿发，全身散发着沐浴乳的香味。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从身后冒出来，但刚读完妈妈的信，我突然觉得有点害羞。
    我把信纸给他，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国王和皇后都认我这个女婿了，那你就继续住在王子的宫殿吧。」
    「一封信内容这么长，你偏偏只看那一段吗？」我失笑。
    「没办法，我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想黏着你。」他弯下身子，抬起我的下巴轻啄我的唇。
    好吧，我认了，我就是交到了一个橡皮糖男友。
    「我还在想该不该回去住。」
    洛陞抬起他的大长腿，从沙发后面直接跨过来坐到我身旁。
    「你想住哪就住哪，我不会干涉你。反正这里也是你未来的家，钥匙都给你了，什么时候想来就直接来，想回去了就直接回去。」
    「刚不是才说让我继续住在你的宫殿吗？」
    「我不就开开玩笑吗？我其实也没这么黏。」
    我指了指他正勾着我的手，他没有松手，反而衝着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反覆看着妈妈的信，我问洛陞：「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怎么说？」
    「我妈都已经写了这封信和我道歉，我却还是无法释怀国中那三年的痛苦，和从小妈妈对我冷落的态度。我知道自己该放下，也明白了妈妈的苦衷，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她。其实我应该试着去改善现况，可是内心一直有一道坎跨不过去。和你在一起后，我真的变得比以前有自信多了，但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内心还是时常像这样很矛盾。」
    「最后你的结论就是『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看来我又要煮心灵鸡汤给你喝了。」
    洛陞把我手上的信放到桌上，「你现在还没想清楚的话，就先不要做任何决定，先维持现状。然后我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词，接受。你不要总是想着觉得怎样的自己不好，想着要改变自己却又相互矛盾。人都不是完美的，总是需要经歷过一些事情才会成长。先学会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不要急着改变。你想想，我会喜欢你也是喜欢你本来的性格，你所谓不好的自己也没有影响我喜欢你这件事。你现在会这样怀疑自己、讨厌自己，只是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所发生的事。但再过一阵子，冷静过后，你会得到最后的答案。面对并接受最真实的自己，不要对自己做的决定有任何后悔。无论如何，我会陪你一起走过这段时光。」
    洛陞这番话彻底点醒了我。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不太会与人相处，常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造就自己一段痛苦的人生。
    自从我选择离开桃园、离开魏谦宇来到台北，首先认识了温薇安，和她成为好朋友，也因为她认识了顾言脩，更是有了她的坚持，我学会如何守护住自己在乎的感情。
    在始业辅导的夜教活动后，渐渐与洛陞和洪维翰熟识。
    随后加入了电影创作社，还意外的在桃园和魏谦宇重逢，之后也釐清了自己对他的情感。
    也因为魏谦宇，我喜欢上了洛陞，很幸运的是他也喜欢我。
    虽然过程曲折，甚至还多次和朋友起了点争执，但至少目前的结局是幸福的。
    我真的开心能够遇到这群好朋友，在他们身上我学到太多太多，自己也成长不少。
    这次面对父母的事情，我真的很无助。
    还好有洛陞一直陪伴着我，他总是在我不知所措时给予我鼓励和帮助。
    或许我永远不会达到自己内心所定义的完美性格，但有一个人会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接纳我。
    未来，我也会学着接受自己。
    换个角度思考，我的某些缺点如果用在其他方面，也许会成为优势呢。
    不要急着定义和改变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由自己所做出的选择交织而成的。
    我选择了离开，结识了一群真心相待的朋友和可贵的爱情。
    那你呢？
    人生只有一次，听从心里的声音做出不留遗憾的选择吧。
    （全文完）

 后记 蜕

    大家好，我是鹿喵，好久不见。
    终于写完这个作品，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创作的过程中最常抱怨的一件事，还有写完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我再也不用第一人称写长篇作品了xd
    因为我写故事很喜欢埋伏笔，第一人称又只能从女主角的角度写她知道的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好痛苦。
    真心敬佩所有用第一人称写作的作者！
    进入正题—
    首先来说说这个作品的名称和标籤吧。
    作品的名称叫如果选择离开，是我请朋友看过第一版的简介后她给我的建议（没错，简介还曾经大改过一次）
    我既相信命运，也认为人生是由自己做的一个个选择交织而成，而且我们每分每刻的在无意间做出选择。
    一早醒来决定要不要睁眼，要不要起床盥洗，要不要上学或上班。
    即使我们都没意识到，但我们确实一直在做选择。
    所以无论如何，发生任何事都是自己选择的，我们不需要后悔，或是想要忘掉任何事。
    这也是我在自己的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感情结束后得到的结论。
    我相信，老天爷在某个时间点让你遇见某个人，都是有一定的意义存在的。
    即使你很讨厌这个人，又或者这个人带给你的回忆真的让你很想忘记，但从和他相处的过程中，你一定会有成长，一定会有改变。
    这个作品有一个标籤围绕在故事的开始和结束，就是星座。
    其实这次作品特别的点除了星座，我还帮每个角色都设定了两个兴趣和专长，有些没有机会写出来，不过以后大家还有机会再看到这些角色（是的，我又在埋伏笔了）
    我自己对星座其实也是抱持着统计学的看法，简单来说，沁曦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啦！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看星座，我觉得这是聊天很棒的话题xd
    再来聊聊这个作品的灵感来源吧。
    当初会写这个故事的契机就是我和学长说生日快乐那天（没错，这个故事可是真人真事呢！）学长回覆我的那句「会考加油」真的吓到我了，也曾经想过自己对学长到底是喜欢还是单纯的崇拜。
    最后的答案是后者，不过也因为那句话，我决定把曾经以为自己喜欢学长的感觉写下来，就成了这个故事。
    距离这个作品起初的发想到现在终于完成也经歷了五年左右，在这期间我对这个故事的结局也一直摇摆不定。
    一开始我完全是学长派的，毕竟故事也是因为学长而发起的，所以原定结局会让沁曦和谦宇在一起。
    但时间过了，我突然觉得好像应该跟洛陞在一起才对，后来又觉得乾脆就让这个故事成为一个悲剧好了，都不要在一起，未来会再遇到对的人。
    最后觉得三个结局都不错，就先写下去，不要定结局，写着写着就变这样了。
    原本这个故事是决定採双男主的形式，但写到后面发现好像很难让沁曦和谦宇有交集，甚至原本有想说要让沁曦再纠结一会儿，但写到那段的时候才发现，这时候的沁曦心里已经没有谦宇了，所以当谦宇说要做朋友时，沁曦才会有些不知所措，不晓得该答应还是拒绝。
    另外再说一下真人真事的部分。
    现实生活中，我确实就读了一间有高中部的私立国中，我也确实没有直升到学校的高中部。
    但我在国三时并没有选择读外考班，我是在直升班落跑的坏小孩xd
    草漯的确是我的家乡，但我在国三时搬家了，不过也不是像沁曦这样搬到台北，我依然在桃园，只是没有和我的国中同学们继续在同一个学校。
    沁曦在国中时遇到的那段低潮，确实是我自己经歷过的，但我的情况又有些不同。
    沁曦在国二和朋友吵架后便一直孤单一人，直到离开桃园遇到洛陞和薇安等人，我自己则是在国二下又有了新的朋友，毕业前也和之前吵架的朋友和好了。
    我也不像沁曦成绩好，天生资质优异。
    她是为了应付妈妈而读书，我是从小就讨厌读书，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好乖乖读，即便有梦想也不敢追。
    再说说我们的男主角洛陞，现实中这个人要说存在似乎也不存在。
    到高中后，我确实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生朋友，故事中沁曦和洛陞发生的一些事也都是我和那位男生朋友发生过的。（以下就称他为男闺蜜吧！）
    噢，当然，现实中我并没有喜欢他，所以我还是隻单身汪。
    但要先称讚一下，他人真的不错，其实我也怀疑自己好多次到底有没有喜欢他，都怀疑三年了，后来发现我对他的想法似乎比较像妈妈看儿子？！
    以后有机会来拍影片聊聊，不然真的会讲太多。
    我和这位男闺蜜是在第一次换座位之后变熟的，契机就是那堂英文课。
    不是始业辅导喔！我的高中没有始业辅导，虽然故事中始业辅导的夜教片段也是真人真事（那是我参加营队发生的事）
    总之，那堂课之后，因为他知道我读哪个国中（学校太有名了哈哈），他就开始问我认不认识某些人，再后来我得知他有在打棒球，还是我们学校棒球队的队员，正好本人又是个棒球迷，我们就开始了各种聊天。
    这位男闺蜜讲话很不正经，屁话很多同时也蛮爱讲有顏色的话。
    公民课上的摀嘴片段也是真实发生的，另外是沁曦看到睿芯、采寧、仕洆传来的影片落泪时，洛陞安慰沁曦的话。
    现实中没有生日影片的事，但男闺蜜曾经拍着我的肩安慰我「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喔，重要朋友什么都可以说。」的这一段是真的。
    当下我其实真的蛮感动的，因为他是第一个会这样安慰我的人，我跟他彼此也好多个第一次都是给对方（虽然是什么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xd）
    还有约去图书馆的这件事也是真的，但我没答应他（爸妈不让去哈哈～）
    大概想到这些，剩下的以后拍影片想到再来补充。
    这次的作品算是蛮理性的一个作品，一方面是因为我把这个作品当作记录国高中生活的媒介，一方面是女主角沁曦的原型基本上就是我，而我本身真的非常理性。
    可以发现在故事后段，沁曦有很多自白在探讨有点哲学或是人生大道理的内容，还有洛陞曾说过的自私论，以及最后的接受论，都是我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是我想告诉大家的事情。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的碎念，毕竟这个作品爱情的部分确实少了一点。
    而故事中也有些老梗的地方，其实我自己一开始也很排斥，但后来听过一些现实故事后，我才发现很多小说里大家觉得很瞎的事，是真的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甚至现实生活中发生的都更严重更夸张。
    我们看小说觉得很扯很惨的事，其实都是因为我们生活的很幸福，所以不曾体会过，才会感到困惑、不解和惊讶。
    反正不管再怎么老的梗，你们都还是乖乖的看下去了呀！
    那我也就继续写囉！
    最后，这个故事送给在爱情中胆小的你/你。
    曾经我是一个面对爱情无所畏惧，甚至有点横衝直撞的人。
    但在经过一次恋爱后，我成长了许多。
    开始觉得吃醋、嫉妒和佔有慾等等的这类情绪很幼稚，但就像故事里沁曦一直纠结的一样，感性会一直带来那些情绪，理性又把自己拉回来，导致自己什么都不敢去争取，不敢表达这些情绪，甚至会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但就像洛陞说的，要学会接受。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愿意包容你所有个性的人。
    在遇到这个人之前，要先接纳自己、了解自己，就像沁曦说的，或许你的缺点在面对其他事情上会变成优点也说不定。
    当然，前提是尽量不要伤害到他人，也不要伤害到自己。
    学会独立固然重要，但该寻求他人帮助的时候也请拉下脸，不要把想帮助你的人推开。
    希望大家在看完这个故事后都能有所成长，蜕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
    我是鹿喵，我们下次见！
    鹿喵
    2021.06.02.20:34笔
    2021.08.10.16:00留

 番外 挚 (1)

    高中毕业后，我和洛陞考上了同一间艺术大学。
    我就读电影创作学系，洛陞则是当上了寒念珊的学弟，就读戏剧系。
    当初洛陞和昊羽娱乐签约时就说过，上大学后公司会开始帮他安排一些电视剧的试镜。
    现在我们正要升上三年级，我暑假开始跟着剧组实习，洛陞也正式迈入在演艺圈闯荡的第三年。
    这次我碰巧和洛陞待在同一个剧组，我和高中时一样是製片组，而他在这部戏饰演的是男主角。
    这是他第二部男主剧，之前演过一个小配角突然爆红，立刻就接到许多戏剧的邀约。
    他的第一部男主剧最近正在热播中，我和他都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面收看。
    洛陞目前演出的戏剧都是爱情剧，不免会有些亲密戏。
    但我也很清楚他对这份职业的热爱，因此我可以接受他在这份职业中那些必要的工作内容。
    不过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要在现场亲眼看他演亲密戏，心里怪不自在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曦曦，晚餐来了，你去帮忙拿一下。」製片姐姐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
    不过我也不用想太多，面对工作只要公私分明就好。
    既然现在是在工作，就好好展现出自己的专业度，顾忌太多反而会造成片场人员的麻烦。
    「唷！我的曦公主，今天晚餐吃什么呀？」洛陞刚下戏就一屁股坐到我身旁。
    「老样子，吃便当。不过今天这家比较高级，量又多，够你吃的。」
    洛陞打开便当，突然哀号了一声。
    「你干嘛？」
    「为什么是鸡腿？」
    我皱了皱眉，鸡腿不好吗？
    他噘起嘴说道，「这会让我想起我们高一期末考那次，大家来我家读书，维翰夹给你吃的那隻鸡腿。」
    「这都过去几年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我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说起来还真的要谢谢洪维翰那时候的鸡婆，不然洛陞也不会突然有了危机感，甚至还把他当成情敌。
    「当时我姐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对，我真的差点气死。」洛陞愤愤地用筷子戳着便当里的饭。
    我把我便当里的鸡腿夹给他，「好啦，换我夹鸡腿给你，把那段伤心的记忆忘了吧。」
    他开心的啃了一口鸡腿，嘴巴又立刻凑过来，我赶紧举起手把他推开，「先生，你嘴巴很油。」
    「你这是嫌弃我吗？」洛陞眨着他无辜的双眼。
    跟他在一起的这四年来，我完全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反差。
    交往前我就知道他话挺多，但也发现他比大部分同龄人成熟。
    结果交往后，他比我还像女朋友，时不时的撒娇讨拍，我都要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你们俩感情真好。」
    迎面而来的是这部剧的女主角，昊羽娱乐捧红的第一个艺人，周妤芊。
    「妤芊姐辛苦了，先吃点饭吧。」我把便当递给她。
    她看了一下菜色，把便当放回桌上，「我等等拍完再吃，这些菜味道太重了。」
    闻言，洛陞立刻放下便当。
    「妤芊姐对不起！我忘了等等有吻戏。」
    他又看向我，脸部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
    「干嘛？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吻戏。还有，你等等最好把牙刷乾净，别让妤芊姐不舒服。」我从包包里拿出牙刷和牙膏给他。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又要被小婷姐骂了。」
    小婷姐是洛陞的经纪人，当初就是她在网路上发掘洛陞，开啟他的演艺生涯。
    「其实你还是可以吃一点啦，不然等等肚子饿ng就尷尬了。」语毕，周妤芊自己吃了颗糖。
    这部戏是小说改编的青春校园剧，不过还参杂一些悬疑元素，我还蛮意外洛陞接下这档戏的，毕竟他可是又怕黑又怕鬼的。
    因为是校园剧，所以在亲密戏的部分也只是点到为止，不像都市爱情剧会有比较激情的戏码。
    「差不多准备开拍囉。」
    导演一声令下，所有人员赶紧把自己份内工作准备好。
    这场戏是男女主角和一群朋友去玩密室逃脱，男主角和女主角分在同一组。
    在找寻线索的过程中，男主角为了展现自己的男友力，逞强护着女主角，却被密室中的npc吓到，不小心和女主角有了亲密接触。
    看着洛陞明明怕的不得了，却要强装镇定的模样，我在监控前面憋笑憋得可辛苦了。
    终于要拍亲密戏，我的心情是既期待又慌乱。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亲眼看洛陞的吻戏现场。
    「曦曦，你确定要看？」美术组姐姐用一脸看好戏的眼神询问。
    虽然之前跟洛陞说过我和他交往的事不要太张扬，但这次在同一个剧组，洛陞每次一休息只要不需要补妆，就会一直蹭到我旁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俩是情侣。
    「我听说洛陞吻技很好。」道具组姐姐这句话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我更好奇待会儿洛陞的表现了。
    我安静的走到监控旁，剧组人员们带着玩味看着我。
    「三、二、一，action！」
    摄像大哥走在洛陞前面，走进下一个房间，刚把门关上，npc突然从床底下伸出手抓了洛陞的脚。
    洛陞情急之下一个转身，不小心把周妤芊压在墙上。
    两人四目相接，洛陞害羞的别过头，周妤芊霸气的一手把洛陞的脸转回来，轻轻踮起脚吻了洛陞。
    洛陞惊讶的睁大眼睛，原本撑在墙上的手也软了下来，直到周妤芊离开他的唇，他才惊慌失措的说：「你你你……这是我的初吻欸！」
    周妤芊的角色是个勇敢追爱的人设，面对洛陞饰演的傲娇反差萌男主，她调侃道，「干嘛？这也是我的初吻啊。」
    洛陞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地说：「不是这个问题啊，接吻这种事应该是我先来的……」
    「以你的个性，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表白，倒不如我来。还有，你怕就不要逞强走前面，谁说女生不能保护男生了？」周妤芊的语气真的充满霸道总裁的感觉，连我都要被她圈粉了。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继续玩完这个密室，导演还补了几个吻戏的镜头，不过洛陞和周妤芊都是一次就过，完全没有ng。
    下戏后，洛陞还被导演调侃，「女朋友在，不敢ng齁。」
    洛陞走到我身后环抱住我，还把下巴撑在我头上，「导演，我吻戏很少ng的。」
    周围的工作人员被洛陞的话逗笑。
    製片姐姐走了过来，「好啦，你今天的戏份都拍完了，放你们俩下班啦，回家约会去，别在片场放闪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工作应该摆在第一位才是。
    没想到製片姐姐凑到我耳边说：「你大概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我看洛陞那小子整天就在等下班，效率超高。」
    我疑惑的拿出手机看了下行事历，这才发现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番外 挚 (2)

    洛陞从置物柜里把我和他的包包都拿出来，走到我身边勾着我，「谢谢姐的宽宏大量，以后如果要加班或加戏我肯定不哀号。」
    製片姐姐摆摆手，「我才不想加班，你俩快走吧，演艺圈内就只有你一个演员这么爱放闪。」
    洛陞吐了吐舌头，都说男人一辈子都不会长大，果然是真的啊。
    他虽然思想挺成熟的，但平时许多行为还是像个小男孩一样。
    话说我原先以为今天洛陞会和往年一样出去逛逛街，没想到他直接开车回家了。
    「今天好累，我先去洗澡，等等还要看剧。」
    我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六，也就是洛陞第一部男主剧播出的日子。
    这是一部都会爱情剧，洛陞饰演的男主角是大公司的ceo，和今天的校园剧完全不同。
    上一集的剧情男女主角已经交往了，也有了一些亲密戏，不知道的剧情会如何发展。
    虽然洛陞都会主动让我看他的剧本，但我不想被爆雷，所以都没有看。
    晚上十点，我和洛陞准时坐到电视剧前面，我拿起一颗抱枕抱着，洛陞则是抱着我。
    「每次都把我当人形抱枕。」
    洛陞蹭了蹭我的手，「你比较好抱。」
    今天的剧情大多都是约会的高甜内容，对我来说有点无聊，我对现在剧组正在拍摄的悬疑剧情比较有兴趣。
    「是因为今天是七夕吗？所以剧情没什么太大的进展？」
    「你继续看就知道了。」语毕，洛陞起身，不知道要去干嘛。
    趁着广告时间，我拿起手机滑了滑，正好收到顾大编剧言脩的讯息。
    顾言脩：姐妹，别说我没提醒你，等等的剧情你还是别看了吧。
    差点忘了，这部剧的剧本顾言脩可是有参一脚的。
    不过追剧就是要有始有终嘛，况且是洛陞的第一部男主剧，即便剧情不是我喜欢的，我还是要完整的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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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刚约完会却下起大雨，非常老梗的，男主角让女主角先到他家洗澡，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家都清楚。
    也难怪顾言脩刚刚会那么说。
    不过我倒是想起洛陞和我告白那天，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话说回来，洛陞人呢？
    要看自己演的亲密戏，觉得尷尬先跑了？
    上礼拜看吻戏时，他只是一直盯着我的反应，似乎怕我会吃醋之类的，殊不知我非常的大器。
    我抱着抱枕继续看剧，看到男主角洗完澡走出浴室的那刻，我突然有点出戏。
    平常在家里的洛陞可邋遢了，才不像剧里那样看起来很诱人。
    此时我感受到沙发陷了下去。
    看着身旁这个男人突然衣着整齐，我疑惑的问：「你大半夜的要出门？」
    「你觉得呢？」他勾起的嘴角让我感受到一丝危机感。
    我强装镇定，「看剧、看剧。」
    电视里的他眼神迷离，带着非常危险的气息，而且这个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突然想起洛陞在拍这部剧期间，有时回到家明明精神很疲惫，却会突然化身小狼犬。
    难道是因为拍亲密戏会有罪恶感吗？
    剧里，男主角吻着女主角的额头、耳垂、脸颊、脖颈、锁骨，最后是唇瓣。
    男主角的手从女主角的脸颊上，一路下滑到了腰间，正要把浴袍解开时，突然一通电话响起，破坏了原本危险的氛围。
    不过剧里的氛围是被破坏了，我却依然感到紧张。
    坐在我身旁的男人，一隻手缓缓从腰间游移到肩膀，轻声在我耳畔问道，「吃醋吗？」
    虽然隔着衣服，但被他触碰过的每个地方依然让我感到一阵酥麻。
    「不吃醋啊，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你也都会主动报备，甚至连剧本都直接给我看了。」
    「我的曦公主长大了，不再是高中时那个醋味重的女孩了。」他说着说着又轻咬了下我的耳垂。
    我身体抖了一下，他轻笑。
    「可是……我有点想念以前那个爱吃醋的你。」他顺了顺我的瀏海。
    「我才没那么小气，以前是我没有安全感。四年了，你用所有行动证明，我可以完全的信任你，是你让我不再需要担心害怕，只要做你的曦公主就好。」
    闻言，洛陞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都怪我，把你调教的太懂事了。」
    我翻了翻白眼，「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卢？」
    「你知道吗？」他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一边啃着我的锁骨，「我每次拍亲密戏的时候，都告诉自己不能ng，而且脑海里都想着你，因为这种戏拍多了真的会有罪恶感。」
    我第一次看见这么脆弱的他。
    以前的他总是说会好好保护我，也会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只要做他的曦公主就好。
    但我现在才发现，这样的他在工作时面对那些必要的戏码，心里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你现在不吃醋了，让我觉得自己好像顾虑的太多，忍不住开始想，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我严重怀疑洛陞有偷偷喝酒，不然怎么突然这么不安地坦白了自己的心境。
    不过说起来我也有错，一直以来安全感都是他给我的，我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作为有给他安全感。
    于是我伸手抱了抱洛陞，轻轻在他的脖颈落下一吻。
    「我现在对你确实没那么喜欢了。」
    洛陞惊讶的抬起头，双手搭在我肩膀上，眼神满是慌张，「什么？」
    「现在对你，是爱。」我主动凑上洛陞的唇，用一个深吻表达我对他的感情。
    我必须让他知道，他不需要有任何罪恶感。
    如果我真的会介意，当初根本不会支持他往演艺圈发展。
    「若短时间内你还是无法释怀，那我会陪着你，用你需要的方式，帮你忘掉那份不安。」我双眼直视他。
    洛陞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这次我没有用手帮他擦拭，而是吻掉他的眼泪。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突然换衣服是什么用意呢？
    我伸手解开他的衬衫扣子，他小心翼翼地把我的上衣褪去，在我身上落下一个个细密的吻。
    我能感受到他那灼热的气息以及紊乱的呼吸，他今天真的有点失控。
    但没关係，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我也比较放心。
    任何感情都是双向的、是互相的。
    他伤心，我也会跟着伤心。
    他开心，我也就跟着开心。
    无论他是什么模样，都是我爱的那个洛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