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凛冬的你》 01.起初 日光倾晒纯白的公寓，落了孤寂。 刘幼轩倚靠在房间的门槛，望着整理行李的谢佳歆，眼神平静。 「轩轩，你要常来陪我好不好。」不同刘幼轩的无动于衷，谢佳歆眼里映满不捨。 「为什么要？」刘幼轩冷眼一瞥，语气里有些好笑。 「我不要一个人住，陪我嘛！」稚气里又透着傻气，谢佳歆总是这样朝刘幼轩撒娇。 只要能让刘幼轩答应，谢佳歆撒泼带滚都愿意，即使这行为让她显得幼稚都可以。 刘幼轩看着她，很无奈。 「看心情吧。」最终，给了模稜两可的答案。 「你到底会不会来陪我。」谢佳歆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固执地要答案。 望着坚持要自己陪伴的谢佳歆，刘幼轩轻蹙着眉，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需要她的陪伴。 「不知道。」刘幼轩从不回答，那些无法肯定自己能不能做到的事。 不轻易许诺，就不会辜负对方的期望。 是自我保护，也是跟所有人划清界线。 谢佳歆泫然欲泣的望着刘幼轩，眼里的渴望不用明说，刘幼轩站在两米开外都能感受得到。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逼我回答。」这句话已经显得不近人情，混着微露的烦躁。 扔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快点收拾。」 不愿意回眸，刘幼轩不想看见谢佳歆眼里的受伤。 两人之间一直都是朋友才对，最多就到好朋友，或是到闺蜜。 随着谢佳歆对自己的依赖渐深，越来越多的时候，刘幼轩感觉得到谢佳歆对她的执着。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彷彿一切都在往未知的结果走去。 让人心慌。 不该是这样的，对朋友会有所执着吗？ 刘幼轩不确定，但是朋友不可能把未来规划装满自己。 朋友间会拥抱，却不会是有目的性的求拥抱、求亲吻。 谢佳歆曾经说过的话，每一幕都记忆犹新。 「那你抱我一下，我就……」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 年深月久，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回过神来两人之间的相处已经曖昧非常。 这样的对话，就像是谢佳歆喜欢自己。 喜欢自己？ 实在匪夷所思，不可能的事。 刘幼轩对情爱的牴触和不相信是日积月累的，无关乎性别、对象。 说什么也不可能相信，有谁会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反覆无常？ 刘幼轩明白自己个性有多瞬息万变，温柔的时候愿意宠溺，理智的时候每一句话都伤人。 这样的自己，自己都无法接受。 曾经刘幼轩也幻想过，有谁能接受这样的她，随时间漂泊也逐渐认清自己的性格有多残忍。 所以，怎么可能？ 就算可能，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房间里，谢佳歆收拾行李的手渐缓，紧抿着双唇神情隐忍。 原本以为刘幼轩会同意来陪自己，就算不愿意也应该会妥协。 明明刘幼轩一直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不行就软硬兼施，屡试不爽。 很多时候只要自己撒一下娇、卖个萌，刘幼轩都愿意将就自己的。 可是今天的刘幼轩软硬不吃，让人心乱如麻。 彷彿，搬离这里以后两人再也没有交集。 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刘幼轩推得开。 这样的认知，让谢佳歆慌恐不安，却又无能为力。 02.总是 刘幼轩还记得两人同居的原因，那是在一年半前。 当时谢佳歆搬进她的公寓，是因为谢佳歆不愿返家。 她在校外流浪经常被同班的学生看见，久了就有流言蜚语。 这种小事刘幼轩平时不会去理会，毕竟谁回不回家跟她毫无关係。 直到那天，或许是心情不错所以刘幼轩好心提了几句，谢佳歆却是好不容易于找到抒发口向刘幼轩倾诉。 原来她跟母亲并不亲，被放养在外婆家十多年，直到初中母亲兴起才扶养她。 刘幼轩见过谢佳歆的母亲。 那是跟谢佳歆第一次见面，两人的母亲有意要让彼此结识交好，但是刘幼轩表现得不冷不淡就不了了之。 刘幼轩看得清楚，谢佳歆的母亲眼底有她不喜欢的算计，话里无处不刻意的夸奖她，却贬低自己的女儿。 家里经商想打好交情的人不少，刘幼轩看过许多种脸面，唯独不喜那些贬低自己人的逢迎諂媚。 两人初次见面的回忆不怎么好，导致刘幼轩后来跟谢佳歆同班也没有交集。 直到谢佳歆逃家，刘幼轩才知道她的母亲时常家暴。 如果说这样就把谢佳歆接过来住也不可能，是后来一次刘幼轩在楼道上听见谢佳歆的哭喊声。 一声接着一声的讨饶，无助地哭泣着，让人于心不忍，才有暂住刘幼轩家的后续。 前提是要先跟外婆那边的人联络告知，让他们介入处理，刘幼轩的家不过是中继站。 刘幼轩也没催对方快点寻新住处，她的家人在外县市都有住处，一个人居住三室两厅的公寓也是寂寞。 谢佳歆，似乎是从那时开始黏上她。 一住，就是一年半载。 「轩轩。」谢佳歆拉着行李箱，就站在房门口。 说话时鼻音有点重，眼底有些血丝，眼角泛红，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刘幼轩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沙发起身走过去。 「哭什么？」 谢佳歆总是能让刘幼轩心软，就算知道是有意而为之，还是忍不住心软。 「没哭。」闷声闷气的说完，谢佳歆轻哼一声表示不满。 「还说没哭，那你告诉我你眼睛为什么红了。」谢佳歆撇嘴不认的行为，让刘幼轩好气又好笑。 「你欺负我。」赤裸裸地埋怨。 「我怎么欺负你了？」刘幼轩对谢佳歆的彻底没了脾气。 「你丢我一个人在房间。」毫无说服力的指责。 「房门没锁，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见谢佳歆拧眉思考，刘幼轩就知道谢佳歆在找她的错处。 「我不管，你就是欺负我。」无赖的言语，却更像在撒娇。 「好，是我欺负你。」宠溺的语气，让谢佳歆疏了眉眼染上欢喜。 刘幼轩揉了下她的发顶，怎么会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谢佳歆怕自己不要她，可是从来就没有不要，只是谢佳歆要得太多，自己给不起。 「乖一点。」这话显然有哄骗的嫌疑。 「我很乖。」一向顺着桿子往上爬的谢佳歆，张手就抱住刘幼轩。 03.不愿 低头望向在怀里依慰的谢佳歆，刘幼轩到嘴边的训斥突然有些说不出。 该喝斥、该松手、该推开。这些浅而易见的事情，在闪过谢佳歆的泪顏后，如刀尖哽在侯。 谢佳歆不安的收紧手，怎么都不够。 还不够安全，不够肯定；刘幼轩还是会消失，还是会离开自己，还是会拋弃自己。 走出房门前擦乾的泪，无法控制的争相流出。 为什么刘幼轩总是温柔的冷漠？不放任自己难过，又随时转身要走。 刘幼轩知不知道，她的离开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打击。 这个拥抱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最后还是刘幼轩拉下她的手，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要！」谢佳歆张慌失措，就要拉住刘幼轩的衣襬。 刘幼轩早有所知谢佳歆会想拉住自己，轻而易举就拦住她的手。 「当初我说过，只是借住而已。」停顿之后，又道「现在都准备升大学了，你要学着独立。」 独立两个字载满刘幼轩的期许，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陪着谢佳歆过一生。 「我不要，我就留在这里好不好？」回答她的是，刘幼轩蹙眉的模样。 谢佳歆颓然蹲坐在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却泣不成声。 「那我问你。」刘幼轩的话给了谢佳歆希冀。 「你家人帮你租的套房，要怎么办？」 「你跟我根本就不同高中，你住这里距离也是问题。」 「你每天多花的交通费省下来，省着吃饭或犒劳自己难道不好吗？」 一字字、一句句都刺耳至极，谢佳歆根本不想听。 「我只是想要你不离开我！」声嘶力竭得嘶喊，划破平静的表象。 「我不可能永远都陪着你，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在哪里。」 没有谢佳歆的不平静，刘幼轩保持理智的思考，现实又残酷。 「再说，我们讨论的问题是会不会陪你住。」刘幼轩轻抿唇，才道「不会陪你住，但是会去找你。」。 大概，这是她唯一能给谢佳歆的承诺。 谢佳歆不会知道这一句「会去找你」，刘幼轩承诺了什么。 刘幼轩的每一句话，一直都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因为对一切有可能束缚她的东西，刘幼轩的牴触是本能，压下本能以后的承诺很深沉。 谢佳歆只是凄然的笑了笑，就这么蜷缩在角落，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僵持了一阵子，还是刘幼轩让步，抽几张纸巾给谢佳歆擦得眼泪。 「我不会承诺做不到的事情，我能给的就这么多。」刘幼轩说。 明明是温柔的举动，说的也是肺腑之言，却在无形中又伤了一次谢佳歆。 固执的不走出自己的堡垒，不愿意去面对谢佳歆的感情，不愿意承认内心对谢佳歆的悸动。 能给的她都给，却给不起承诺。 谢佳歆不明白，刘幼轩嘴上虽然冷淡疏离，但早就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给了她。 只是温柔的同时，又浑身是刺的准备离开，害怕深陷囹圄。 矛盾的温柔推不开谢佳歆，刘幼轩也无法对她再更狠心。 谢佳歆哭得不能自已，刘幼轩轻拥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只是一遍遍耐心的轻拍她的背，又一遍遍顺着她的发梢。 终于。 谢佳歆好不容易等到那温暖的怀抱，依恋又小心翼翼地蹭着刘幼轩的肩膀。 04.感性 站在社区门口，刘幼轩目送谢佳歆离去的身影。 空气中寂寥冷清，只剩形单影隻的凄然。 刘幼轩说不出对错，不能理解现在的心绪。 一直觉得不应该如此，所以在能拉开距离的时候，竭尽全力狠心拉开。 真的看见谢佳歆离开的时候，刘幼轩却没有释然，只有感伤。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少了谁就活不下去。 刘幼轩一直这么坚信，谢佳歆不会因为少了她就不能过日子。 断了谢佳歆对自己的依赖，她才能真的成长。 总有一天谢佳歆独立以后，会见识到更多的人，那时候她的目光还会停留在自己身上吗？ 刘幼轩想不出所以然，收回遥望远方的视线，凝视着方才拥抱过谢佳歆的双手。 松开，又握紧。 不过是很简单的一念之间，却无法下定决心。 在那之后，刘幼轩的手机经常收到简讯，全都来自谢佳歆。 不外乎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去找她，问自己有没有想她。 当然，都被刘幼轩轻松的带过。 「干嘛？」 「为什么要？」 「给我一个理由。」 「看心情。」 冷漠的拒绝如此明显，谢佳歆始终如一的努力不懈，一次次的询问，字里行间掩盖不住她的期待。 黄雅筠注意到刘幼轩的分心，小声问了一声「幼轩你去吗？」。 科任办公室里一群人就围着会议长桌，讨论最近完成得竞赛项目。 黄雅筠和刘幼轩被分在同一组，就坐在刘幼轩隔壁，轻易察觉她的走神。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楚。」被发现没跟上话题，刘幼轩面上有些过意不去。 黄雅筠示意没事，说「主任说放学要办庆功宴，我问你去吗？」。 「嗯，没意外的话会去。」会这么说，是因为刘幼轩有些心神不寧。 在散会后，黄雅筠朝刘幼轩走去。 「说吧，你这几天怎么了？」语气严肃。 刘幼轩感觉到对方的关心，沉吟片刻才开口询问。 「怎么样才算是对一个人好？」这个问题，困扰刘幼轩很久了。 从很久以前就想问，怎么样才算是对谢佳歆好。 「啊？」黄雅筠愣住，过一会才回过神细细揣摩。 「体会对方的感受，给对方最需要的帮助？」黄雅筠被问得云里雾里，给出一个不算确定的答案。 「那，怎么样算是对一个人不好？」刘幼轩问的认真，低垂的眉眼彰显她的落寞。 「对一个人不好有那么多种，只要对方不喜欢不都是不好？」 这次黄雅筠回答得很快，不假思索就得出答案，却对一个人好要绞尽脑汁才能得出结论。 让刘幼轩更深切体会到，对一个人好有多么难。 两人边间聊边往教室走去，期间黄雅筠努力劝刘幼轩要豁达，不断说着人心难测，要她别太过在意。 刘幼轩一直都很清冷的一人，这几天经常走神，今天又突然的感性，给黄雅筠不少震撼和担忧。 听说理性的人感性起来，比感性的人更鑽牛角尖。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怕刘幼轩也会这样想不开。 05.关心 放学后刘幼轩倚靠在廊道边，在围墙边的位置方便她俯瞰整个校园。 凉风习习拂过脸颊，刘幼轩凝望嬉闹喧譁的学生，大多数人都在校门口就分头走。 该散就散是朋友的举动，有不捨也只是多聊几句就分道扬鑣。 按开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显示谢佳歆传的几条讯息通知。 刘幼轩没有打开回覆，只是久久注视谢佳歆说她生病的那几条消息。 「轩，我生病了。」 「你来陪一陪我、照顾我，好不好？」 「一个人很难受，我好不舒服。」 最后一句，还附上一个兔子大哭的贴图。 反覆翻看后，刘幼轩不得不怀疑是一个坑。 还是一个挖得毫无技巧的坑，明目张胆就怕人不知道是个诈骗陷阱。 前几天吵着要自己找她，今天就传生病。 刘幼轩深深叹息，知道是一个坑又能怎么样，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赌不起。 等到黄雅筠那一班的老师放人，刘幼轩只能跟她说是临时家里有事，表示自己的歉意。 「去吧，记得要在跟主任说一声。」黄雅筠没深究，只是叮嘱几句就要走。 「我说了。」刘幼轩举起手机示意对方，才道「注意安全。」。 「好哦，再见。」黄雅筠离开时的步伐，处处透着欢快愉悦。 难怪黄雅筠走得比平时迫不及待，因为主任请得饭肯定有一定水准，重点用得还是公费。 为了这比赛项目，几人经常留校加班加点到夜校生放学的时间，好不容易用苦劳换来的饭局当然期待。 努力换来的奖励，是对自己的付出被受肯定得象徵。 遥望已经走远的黄雅筠，她和其他伙伴隔着距离挥手招呼。 萧幼轩默默拿出手机，不急不缓朝地校门口的公车亭走去。 再三犹豫过后，选择没有跟谢佳歆说要现在过去，只发过去一个疑问句。 「没骗我？」 短短三个字，意味深长。 「我真的不舒服。」 看这六个字，萧幼轩可以确定谢佳歆是在装病。 谢佳歆真的生病或是发生什么事，却遭到自己质疑的时候，哪次不是怒气冲冲的反问。 情绪化才是真实的谢佳歆，现在的强调只会欲盖弥彰。 尖峰时刻，刘幼轩过了几个班次才终于挤上公车，人潮壅挤还混杂着每个人一整天下来的体味。 不管是摩肩擦踵的碰撞，或者是混着香水和汗水的味道，全部都是刘幼轩能避就避的事情。 刘幼轩在思考，自己所为哪般？ 就因为微乎其微得可能，所以就去做吗？ 明知道谢佳歆生病的机率为零，自己也抱着不相信的态度。为什么要忧心匆匆的赶过去？甚至去搭尖峰时刻的公车？ 没有比现在，更能令刘幼轩意识到，自己的过度保护和关心。 「体会对方的感受，给对方最需要的帮助？」黄雅筠说过的话，教刘幼轩细细品味。 说到底，谢佳歆会称病的原因，离不开自己。 只是谢佳歆要的不是帮助，是要自己的宠爱和陪伴。 刘幼轩妥协了，这次的事情已经足够让她瞭解了。 放不下，就算继续强迫自己装作漠不关心，也是徒劳。 谢佳歆即使说一个拙劣的谎，抱着不相信的心态，她也愿意上鉤。 06.情感 久立在陌生的街头，眼生的街景，四通八达的路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难受的情绪逐渐涌上心头，那是心疼。 不知道刚搬来这里的时候，谢佳歆一个人有没有茫然不解，是不是孤苦无依。 联想到这几日，每日每夜谢佳歆不曾中断的讯息，忽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狠心。 对刘幼轩而言，搬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完全没什好不安。 只要习惯就好，每一个事物都是从陌生到熟悉，恐惧这些并没有意义。 但是对谢佳歆呢？ 从偏远的乡下，被母亲带到陌生的城市，在遭遇那些不好的回忆之后，千难万难才遇到自己。 现在又被曾释出善意的她推开，独自一个人生活在毫不熟识的世界一角。 谢佳歆哭求着要她不离开的画面，歷歷在目。 半餉，刘幼轩迈出步伐，面上的笑容浅淡，读不出心绪。 刘幼轩上网搜了附近一间粥店，朝最清淡的方向点单。 半个小时后站在小巷里，向谢佳欣发讯息。 离大门口有段距离，也不妨碍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清楚明确地表露主人的激动，快步地奔跑，连病都忘记要假装。 「轩！」大门打开的剎那，谢佳歆欣喜的面容展露无疑。 「不是生病？」微挑的唇角，勾勒出刘幼轩的愚弄。 谢佳歆拉着刘幼轩的手，面不改色地说「我发烧了。」。 顺着谢佳歆的力道，刘幼轩的手贴上她的额间。 「没烧。」刘幼轩收手的时候，用一隻手指头推了她的额。 刘幼轩眼神微瞇，摆明的不相信，要谢佳歆换一个说词。 「那是我退烧了。」那往右瞥的眼神，明显心虚。 说完后谢佳歆摀着额头，笑的没心没肺。 刘幼轩也笑，就是笑得不同寻常。 「还不带路。」刘幼轩收起笑容，冷声道。 「哦。」 还委屈上了。 刘幼轩跟在后头，看自己冷下脸以后，委屈巴巴的谢佳歆。 「你的。」进门以后，刘幼轩把清粥放在桌上，自己手里还提着另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谢佳歆满怀期待地打开盖子，然后，肉眼可见的变脸。 「呵。」刘幼轩轻笑，眼里愉悦。 记吃不记打的谢佳歆，总是轻易带给她娱乐。 「为什么是粥？」谢佳歆嘟囔着埋怨。 谢佳歆不满的放下盖子，连看一脸的慾望都没有。 「生病的人吃粥，没生病的吃这个。」刘幼轩打开手上的便当盒，香气四溢。 是有肉又有菜，色香味俱全的自助餐，都是两个人各自喜欢吃的菜色。 「我不要吃粥，我要吃那个。」谢佳歆眼馋着想碰，被刘幼轩拍开。 「那你说，你有没有生病？」刘幼轩又一次的问谢佳歆，眼底愚弄更盛。 「没有。」哼哼嘰嘰的说完，谢佳歆就想去拿自助餐。 又一次，被刘幼轩拍开。 谢佳歆委屈地看着刘幼轩，努力争取让刘幼轩心软的可能。 「没有用，我不会心软。」刘幼轩又说，「我给过你诚实的机会了。」 「谢佳歆我会对你好，可是你不要骗我。」刘幼轩语调低缓说着，听不出情感。 07.心扉 「谢佳歆，我不喜欢说谎，也讨厌被骗。」刘幼轩望向谢佳歆的眼眸，语调缓慢甚至有些颤抖。 这是第一次，刘幼轩敞开心扉。 「我说我会来找你，就真的会来找你。」 「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我怎么可能不找你？」 许是不适应刘幼轩的情绪转变，谢佳歆呆愣而一语不发。 刘幼轩深深吸了口气，轻缓吐出，却连吐息声都在颤抖。 「你不该骗我，你可以诚实跟我说你需要我。」 「那样我会过来陪你。」 刘幼轩眼底的失望，刺痛谢佳歆。 「你要知道，你小小的谎言会让我担心。」刘幼轩没说出口的是，无论真假，她都会担心。 「可是你都不来找我。」谢佳歆红了眼眶，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问过你，为什么要我过来找你，你没有诚实。」刘幼轩冷冷地看着她，「很多次，我都问过为什么。」 「你为什么学不会诚实地跟我说，说你需要我？」抽过纸巾，刘幼轩轻拭谢佳歆无声的泪。 「我知道我很多时候很冷淡，但是你知道我容易对你心软，不是吗？」终于，刘幼轩放柔语气。 在刘幼轩放缓语气的当下，谢佳歆忍不住放开声的大哭。 「乖，在学校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没办法经常过来陪你。」揉了揉她的发顶，刘幼轩无奈道。 「有空我会陪你，但是你要学会诚实。」见谢佳歆只顾着哭，刘幼轩问「知道了吗？」 谢佳歆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说出「知道。」。 这次刘幼轩没有去拥抱她，只等谢佳歆自己停止哭泣，或者自己靠过来。 但是到谢佳歆停止哭泣，谢佳歆都待在原地一地不动。 刘幼轩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吃饭吧。」。 谢佳歆还是只能吃粥，不同的是刘幼轩偶尔会夹挤筷子的菜给她。 就刘幼轩来说，这是说谎的代价。 很轻的代价不是吗？吃一顿免费的轻粥就翻篇不计较了。 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看着可怕，却没有什么杀伤力。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去楼下公共垃圾桶丢垃圾。 刘幼轩问着谢佳歆在这居住的情况，不断确认这套公寓是不是安全，跟邻居相处如何。 过程中谢佳歆笑的勉强，一看就是还再在意刚才的事。 「今天我住这里吧？」看谢佳歆没有反应，又说「不方便？」。 刘幼轩不会哄人，只知道谢佳歆希望跟她同住，那就留下。 「不欢迎，我就回家了。」说这话的时候刘幼轩很认真，不是欲情故纵。 刘幼轩打算去拿书包的时候，谢佳歆飞快挡住她的书包，拒绝刘幼轩回家的意味明显。 空气瀰漫着沉默，刘幼轩叹了一口气。 「那你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谢佳歆张口欲言，又默默止住嘴。 「我不聪明，你不说我不知道。」刘幼轩非常挫折，注视着谢佳歆要对方告诉自己。 两人对峙一段时间，直到刘幼轩再次开口。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错过末班车了。」这话说得讨饶，刘幼轩进退两难。 从刚才就是她自说自话的问谢佳歆，说要留下来谢佳歆不说话又拒绝她拿书包。 虽然有互动，但都是一问一答。 「你不是在生气？」最终谢佳歆憋出一句话。 08.起伏 刘幼轩真的气笑了，原本没气都有气了。 「你倒是挺会倒打一靶的，所以我生气会给你夹菜，还陪你倒垃圾？」末了又说，「我都不知道我生气是这样的。」 这次刘幼轩离开的意思很坚定，真的觉得她说的话餵了白眼狼。 从一开始刘幼轩说是生气，不如说是难受对方辜负她的信任，也不把自己健康当回事的说谎。 「你看你生气了。」偏偏谢佳歆就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还说的话理直气壮。 「是，我现在是生气了，还气到想咬你。」刘幼轩好笑又好气，她的话谢佳歆到底听进去了吗？ 「我要走了。」语气斩钉截铁，就要不顾谢佳歆去拿书包。 「对不起啦，不要生气。」谢佳歆才意识到，刘幼轩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记清楚，我真的生气才懒得跟你废话连篇。」 「真的生气会像现在，转身就走。」 刘幼轩拿不到书包，也不拿了转身就要走。 谢佳歆赶紧挡住门，可怜兮兮看着刘幼轩，不准她走。 见状，刘幼轩也不动了，冷眼看着对方。 僵持许久，刘幼轩才开口「现在，你知道我生气是什么模样了吗？」。 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冰冷的神色，让谢佳歆骇意更甚。 「我错了。」谢佳歆诺诺应道，低头的模样认真。 「手，伸出来。」刘幼轩命令道，「给我咬。」不然怒气难消。 可是看见谢佳歆真的伸出手，又咬不下口。 愤愤推开，回到原位坐在椅子上。 刘幼轩是颓然的，没料到即使生气也不忍心对方痛。 更让刘幼轩烦躁的，是传达不过去的想法。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已然颓废的语气，刘幼轩放弃了沟通。 「要我走，还是要我留下？」 「不要你走。」谢佳歆说。 委屈的神情，像是刘幼轩单方面在欺负她。 「不希望我生气？」刘幼轩问。 「嗯。」 刘幼轩彻底没辙，又变回一开始一问一答。 「我可以不生气，你先坐下听我说。」看着旁边的椅子，刘幼轩示意对方坐下。 等谢佳歆坐下，认真地看着她以后，才继续说。 「说谎会辜负我的信任，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说会对你好，就是说我妥协了，我不会再若即若离。」 「我一开始就没在跟你生气，只是要你知道这些道理。」 「你想清楚了在说话。」不然刘幼轩恐怕又要受一次气。 「我知道了！」这一次谢佳歆回答得迅速，刘幼轩不确定对方明白什么了。 「你知道什么了？」之前还觉得自己生气，现在就说明白了，怎么都不对劲。 「你没有生我的气，你不会走，我不能说谎。」很简洁的答案，每一个都说在点上。 鏗鏘有力地回答，刘幼轩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怪异感，又找不出原因。 「真希望你是真的懂了。」刘幼轩看着谢佳歆笑逐顏开，说不出的感叹。 「嗯，我懂了。」谢佳歆满足的望着刘幼轩。 09.本意 刘幼轩穿着谢佳欣的睡裙擦着头发，撇一眼笑容灿烂的谢佳歆。 「轩，我帮你吹乾。」可以说是很暖心了。 刘幼轩没说话任她作为，随她得意。 被默许的谢佳歆，欢快地拿出吹风机和梳子，毫无章法的动作。 还是刘幼轩看不过去，才让对方乖顺的照发线吹。 「我下次带备用的衣服放你这。」不然再有下次，她还得穿小一号的衣服。 「好啊，衣柜还空着一半。」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谢佳歆打开衣柜空着的那一半。 「帮你留的。」 盯着她，刘幼轩才明白，为什么在刚刚会觉得不对劲。 「你早就算好的吧？」掐着谢佳歆的左脸颊，刘幼轩笑骂「就这么肯定我会心软？」。 谢佳歆眼神左右飘移，选择傻笑不语。 「说话。」看她的模样，刘幼轩一瞬间就懂所有的前因后果。 「我怕我说错话，你又会继续唸我。」小媳妇委屈样还挺熟练，就是刘幼轩不吃这套了。 「还知道怕我唸，就那么想听我说不会离开你？」在她说完不会若即若离，才突然开窍理解，刘幼轩根本不信。 「想听，也想要你陪我。」拉着刘幼轩的手，谢佳歆不怕被拆穿，一个劲的撒娇。 谁说谢佳歆只会撒娇，分明精明的过头，软萌外表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张良计。 两人之前也同住一年半，不只刘幼轩了解她，谢佳歆也摸透刘幼轩的脾性。 「你跟我不同学校，我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也不跟我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假意的抱怨，小心翼翼得掩盖谢佳歆的不安。 每次去了学校以后，两个人就成了水平线，毫无交集。 隔着手机的时候，刘幼轩回覆的讯息清冷简短；这样的距离太遥远，彷彿风一吹就散。 沉吟片刻，刘幼轩道「那你假日陪我，到学校走走晃晃？」。 看谢佳歆茫然，又解释说「我用说的，不如直接带你去了解。」 行动派的好处，大概就是容易满足对方的需求，纵然不全是刘幼轩的本意。 刘幼轩只是觉得实景讲述，对谢佳歆喜欢胡思乱想的小脑比较实际。 小脑袋总装着杂七杂八的谢佳歆，抱住刘幼轩的手臂就说「爱你。」。 刘幼轩没有回应，只是弹一下对方的额头，要对方就寝。 「快睡觉，不要明天你又赖床。」 说赖床其实已经很客气，谢佳歆的性子睡过头就不去，直接一翘就是一天、一上午。 这还是高中以后才有的习惯，又或者说是跟刘幼轩同居以后才开始翘课。 「那你要叫我起床。」几乎是下意识的，谢佳歆立马回道。 「如果你想早上六点就去学校，我会叫你起床。」协了谢佳歆一眼，补充道「别让我发现你翘课。」 谢佳歆就住在校门口附近，步行不用五分鐘，跟刘幼轩要挤公车的起床时间点当然不同。 听到最后一句，谢佳歆整个人都蔫了。 坐到床上扒拉着棉被就要睡，也不管刘幼轩睡哪，拉着棉被矇头倒头就睡。 看着闹脾气的人，刘幼轩自觉往床的另一半走去。 「啪。」是谢佳歆关灯的声音。 刘幼轩笑笑不去管她，盖着谢佳歆准备好的第二条被子就睡。 不意外的，刘幼轩晚上就被人缠住手脚，不管卸掉几次都没用。 10.心软 刘幼轩往左挪一些，谢佳歆就跟着靠过来一点，直至刘幼轩整个人都贴着床沿，忍无可忍地转头视线森冷。 罪魁祸首根本无知无觉，睡得四仰八叉，只差一个打呼就可以彻底毁人观感。 把人推回去右半边吧，没几分鐘就又滚到左半边；自己带着被子去右半边吧，没几分鐘该在左半边的人就贴了过来。 折腾半个小时以后，刘幼轩远远地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谢佳歆却一筹莫展。 谢佳歆就是个麻烦总代表，连睡觉也不让人安稳。 毫无疑问刘幼轩是想把人抓起来打的，如果不是谢佳歆睡到嘴巴微张，手被人提起来都是放松垂落的，刘幼轩绝对会怀疑这黏人精是故意而为之。 眺望高掛的明月，繁星闪烁耀眼，夜风颯颯拂过枝头绿叶。 良久回眸看向床上的可人，身边没有刘幼轩以后，谢佳歆也不东翻西滚很乾脆地抱着被子熟睡。 在桌上趴睡，还是妥协让谢佳歆抱着睡？ 在落枕的可能性下刘幼轩选择了后者，瞥一眼谢佳歆睡到咂吧的小嘴，刘幼轩报復性得捏住那两瓣唇。 看到谢佳歆不舒服的蠕动挣扎，却没有要醒的姿态，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我就是上辈子欠你，才会处处对你心软忍让，我当初怎么就多那一句嘴去认识你。」 嫌弃在刘幼轩的话语里、眼神里，显露得淋漓尽致。 偏生床上的谢佳歆毫无所觉，在刘幼轩躺下后自动自发往她的怀里鑽。 刘幼轩也认命，拉过一旁的被角将两人盖住，然后伸手按住在身上不安分的小手。 隔天早晨刘幼轩不用等闹铃响起，直接滑开手机取消预定好的闹鐘。 一夜无眠的她根本不需要闹鐘，狠心扔开谢佳歆的手就要下床。 动作不留情的像是渣女，也不怕把还睡着的谢佳歆吵醒。 刘幼轩刚站起身，就被人从身后环住腰。 「轩，我醒了。」软嚅的声音有着自豪，「你看，我今天不会迟到。」。 刘幼轩似笑非笑，谢佳歆精神焕发，一看就是舒服安稳睡过一晚，和自己鲜明对比。 「所以明天你就会迟到？」掰下腰上的手，刘幼轩无情回懟。 得意不到两秒的谢佳歆想反驳，可是明天不会迟到的机率的确有待商榷。 想去拉刘幼轩的手撒娇蒙混过关，然而刘幼轩轻轻一往后就避开她的手。 刘幼轩嫣然一笑，无声的警告才让人胆颤。 至此，谢佳歆还没发觉自己昨晚的壮举。 等刘幼轩换身制服背起书包，在门前扭头不怀好意一笑后，谢佳歆才意识到问题大了。 「你就这样维持一个星期，只要你迟到一天我就一个礼拜不会出现。」说完，俐落关门走人。 谢佳歆迷迷愣愣望着已经闔上的大门，这情形以前好像也有发生过。 之前住刘幼轩家，两人一开始是不同房，只是后来耐不住谢佳歆缠人硬成了同房。 也不是真的就幸福美满两个人睡一床，两人中间总会隔着第三者──奶白。 奶白是一隻萨摩耶，刘幼轩养牠好几年，天天同吃同住又同睡。 谢佳歆好不容易等到某次奶白犯错被罚睡自己的窝，原以为会是甜蜜的二人世界，结果隔天早上刘幼轩就要自她做到超乎寻常的事情。 每科小考要及格，对不喜欢读书的谢佳歆来说，不可能。 理科成绩谢佳歆就没好过，文科还算过得去，导致那一阵子她经常被刘幼轩逼着读书，简直苦不堪言。 造成这结果的元兇，还是睡死无意识的自己，谢佳歆更是后悔莫及。 烦躁的蹂躪睡翘的额发，想要时光退回左晚，好记得提醒自己绑手绑脚。 刘幼轩说到做到，可是这一个礼拜绝对是指到下星期四，谢佳歆苍然泪下。 好在假日会先到来，约会遥遥可期。 11.渗蜜 假日的第一天，两人约好在校门口碰面。 约定的时间点将近，刘幼轩看公车上下来的人，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像是准备去郊游。 谢佳歆这次很有自知之明的抢先开口，「轩，你看！都是你爱的。」。 「吃完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刘幼轩解颐得接过她递来的鲜奶茶，喝一口以后心情舒爽。 故作犹豫，看谢佳歆忐忑不安的表情过过癮，才道「嗯哼。」。 慵懒的绵长的应答，如窗台上晒着暖阳的猫，舒服以后才肯回应一声。 只是刘幼轩没那隻猫好命，身旁的谢佳歆一瞟见感兴趣的，东西都不顾着拿直接塞到刘幼轩手上，跑过去就是一阵观看。 结果就成了刘幼轩慢悠悠跟在后方，谢佳歆欢快洒脱在前方闯荡。 刘幼轩不远不近的跟着，一如往日恬静淡泊，待在谢佳歆身后，似远非远地陪伴着她。 一直都把朋友划清界线，小学时期的朋友不会参与自己的初中生活，初中阶段的朋友不会参与自己的高中生活，除去因缘际会仍同班的人，谢佳歆是第一个自己主动迎向界线另一端的人。 刘幼轩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和谢佳歆的可能性。 谢佳歆并不完美，她有很多陋习，也经常含混带过不想面对的事情；但又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都说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掺了蜜的麻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谢佳歆满心愉悦的探险，势必不放过犄角旮旯。 最初也是如此，刘幼轩把她带进自己的领地，谢佳歆就蛮不讲理、横衝直撞的占领，连带她沉寂已久的心一起攻陷。 明明是不成熟的人，做事也毫无章法，就同刚才想要收买她却又自己先忘了目的，这样的谢佳歆怎么就让她动心。 也许是一杯鲜奶茶，也可能是一盒又一盒的芋泥蛋糕，配合着她的喜好，不知不觉卸除她的堡垒。 谢佳歆好不容易走到中正堂，抬头就看见海报上熟悉的容顏。 「轩，是你欸。」像是不敢置信，谢佳歆重复看了几次。 「嗯。」 那是之前竞赛的照片，做为狂贺喜夺名次和勉励学生奋发向上的海报。 照片里的刘幼轩认真得惊艷人心，得奖时也是处变不惊的神情。 这是生气时，会对她说给我咬的刘幼轩？ 谢佳歆觉得更像是另一个人，是长相相同的复製人，冰冷没有感情。 海报的一旁还有几张活动照片，刘幼轩穿着印製学会字样的背心，一一映入眼帘。 霎时，谢佳歆无法再自欺欺人。 这一瞬她彷彿又回到地底，只能远望着刘幼轩，渴求对方不要遗弃自己。 感受到谢佳歆不自在和难受的情绪，刘幼轩朝谢佳歆身边一站，轻握住她的手。 「又要觉得我离你遥远了？」冷冷一瞥似是不屑，但就是这个举动让谢佳歆安心。 赶忙回握住对方的手，谢佳歆低声应道。 「那你就努力追上来，追到了就是你的。」刘幼轩说完就要松开手，才发现手被牢牢得反握住。 「好！」谢佳歆语毕，熟练得往刘幼轩怀里倚靠。 刘幼轩把人抚顺以后，抬手就把她的头一推。 「如果你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刘幼轩不自然的给予承诺，撇着头也不看她。 虽然没有明说，但谢佳歆秒懂，立刻就要撒欢。 看不过去谢佳歆的雀跃，补刀道「我不会放水，你凭实力加油。」。 奈何谢佳歆再怎么求情，刘幼轩就是不应。 12.观点 以谢佳歆的观点来说，刘幼轩就是傲娇。 傲的时侯浑身都是刺，娇的时候──还是刺，给了甜枣就扭头不认，特别冷漠的一娇。 这话不能说给刘幼轩听，是专属于她个人的小秘密。 谢佳歆从不在意外人的眼光，觉得她幼稚就幼稚吧，温柔文静她就是做不来。 她的幼稚也只对刘幼轩一个人，面对刘幼轩以外的人她提不起兴致。 还记得是在从初中的时候，自己注意到刘幼轩，因为难以理解才会在意。 不明白为何刘幼轩什么都不做，她的身边仍会有许多人徘徊，连老师也不例外的喜欢她。 初中前一年刘幼轩翘课打混，经常在老师打电话询问以后才来学校，却不见老师的不喜或同学排斥。 在第二年的时候，刘幼轩转学了。 初中最后一年，出乎预料得刘幼轩又转学回来了，只是变了个人。 没有以前差等生的模样，整个人焕然一新，成绩不再在中段，反而和前段的人争前恐后。 走的悄无声息，回来的时候却震撼许多人。 刘幼轩也没跟任何人说原因，只道想通了，轻松截断别人后来的打探。 想通什么才会改过自新，谢佳歆不能理解。 只知道那时候的刘幼轩，大概是自己遇到最温柔的刘幼轩。 第一个开口攀谈的还是刘幼轩，只听她随意的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回家？」，直接狠狠敲击自己的痛处。 眼泪无法克制溃堤，奇怪的是刘幼轩却不嫌烦，给自己递纸巾，耐心的等自己哭完。 温柔的不像是在学校里的她，明明在学校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突兀的就闯进自己的世界里。 谢佳歆看得出来，刘幼轩只是随口一问，答案根本不重要。 在接过纸巾以后，自己曾偷覬一眼刘幼轩，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只是一个人眺望蓝天，神情孤寂。 「你不想回家，至少找个地方待，衣服不换、书包背着又到处间晃，只会被人嚼舌根。」 她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等自己的回应就要走，最后还是自己拖着人诉苦。 这是两人正式的开端，在那之后谢佳歆会收到刘幼轩善意的帮助及提醒。 从此往后谢佳歆满心满眼都是刘幼轩，因为唯一的善意，也因为刘幼轩平淡的态度让她安心。 在参观刘幼轩就读的校园后，刘幼轩临别前让谢佳歆想清楚，「你对我真的是爱情的喜欢吗？」。 猝不及防的拉开界线，要谢佳歆选一边站。 刘幼轩要她好好思考，说友情跟爱情不同；原本就要回答的谢佳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谢佳歆在刘幼轩的眼神里，看见疑惑、不确定还有疏冷。 那一刻谢佳歆是生气的，气刘幼轩的不信任又固态萌发要疏远自己。 后来，气过之后。 冷静下来慢慢思考，原来刘幼轩也会因为自己自相矛盾、犹豫不决。 刘幼轩说：「我也是普通人，我也会害怕，怕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怕你只是惯性依赖却误以为那是爱。」 她要自己判断，她不要可能，不要含有不定词的答案。 13.脆弱 不只谢佳歆在苦恼，刘幼轩也是。 起初懊悔的是自己的反覆无常，前一秒允诺谢佳歆，下一秒又高高竖起。 到后来，刘幼轩发现了，自己还是过不去心理的坎。 回忆里那玻璃碎裂的刺耳声、无法传达的求救声以及──被厌弃的孩子，刘幼轩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以外的人，无法告诉自己不会再是一个人。 如果在人生最需要时有人伸出援手，或许这防备心不会那么重。 刘幼轩知道，即使对谢佳歆有好感想尝试进一步，自己还是怕被伤害；也才会在之前谢佳歆装病那日，在心疼与被骗间无法释怀。 原本想好好安抚谢佳歆，跟她说会找她是指保证她需要的时候，自己就一定会去找她；却在楼下大门试探性要谢佳歆诚实时，谢佳歆选择欺瞒。 当下还说不出心路歷程，现在刘幼轩才发现会害怕听到谢佳歆的谎言。 多么渺小的一件事，自己都会介怀。 曾歷经两年多的心理諮商，刘幼轩都快以为心理创伤已经痊癒，现在回过头看还是满目疮痍、不堪入目。 最后的堡垒，曾经多少次想破除，现在就有多坚固的守护和禁錮。 以往做出的承诺、迈出的每一步，如同荆棘缠绕，一圈又一圈不断束缚不堪负荷的自己。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父母离异以后，无论放任自己沦落，搬去和父亲同住，或是成为优秀的那一类人；自己还是一个人，吸引不了任何一个重视的人的回眸正视。 起初对谢佳歆伸出援手，也只是因为有家不归让自己不能认同，根本不是那天心情好。 刘幼轩痛苦埋进双膝间，面上没有泪，在流泪的是斑剥的心。 为什么谢佳歆只要撒娇自己就心软？不想承认，也许，大概是她住进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即便谢佳歆经过家暴，还是热情温暖得不可思议。 跟自己的苦苦挣扎不同，谢佳歆彷彿没嚐过那些阴霾，像一个被骄宠到大的孩子，与自己陷入泥沼全然相反。 被奶白蹭着手臂，刘幼轩才注意已经到奶白下午的散步时间。 「只有你，不会拋下我。」刘幼轩抚摸奶白的头顶，神情落寞。 奶白是从收容所领养的，是繁殖场恶意遗弃的犬隻，大抵是同为被遗弃的那一个，所以对奶白的触动也大。 不管刘幼轩在外面表现得多完美或是疏冷，也只有在面对奶白才能坐回脆弱的自己。 连谢佳歆也没接触过的，那个负面软弱的刘幼轩。 牵着奶白途经公园，这里充满孩童的欢笑和一旁守着的父母或叮嚀或笑骂声；再经过人行道，是假日约会的情侣亦或是夫妻。 唯一不变的风景，是她牵着奶白走过一切的模样，回到只有彼此的家。 刘幼轩忽然明白要谢佳歆搬出去的原因，不是要谢佳歆独立，是她心里某处早已意识到谢佳歆对她的影响，在自我防卫的要推开一切。 自己不过是谢佳歆低潮时，伸出援手帮忙的人，或许谢佳歆对自己不是爱慕，是景仰和孺慕之情。 14.迟迟 两个人各有所思，对感情最后的确认，迟迟没有回应。 谢佳歆一如往常不能理解刘幼轩的深意，但是能体悟到这个回答的重要性，认真地回忆过往找答案。 与此同时，刘幼轩断了根谢佳歆的联系，留下一句「想好在跟我说。」就消失在茫茫人海。 谢佳歆中间试图间聊，但是发过去的讯息石沉大海。 手机的另一端，刘幼轩看着讯息苦痛不堪。 到后来，谢佳歆说：「轩，你为什么不回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刘幼轩无法回应，因为问题出在她身上。 察觉到自己的不回应也是种伤害，刘幼轩把人约到两人同居过的家，把最后的遮羞布撕毁。 进门的时候谢佳歆不发一语，低头不语的朝沙发走去，奶白被隔绝在阳台独自把玩自己的玩具。 谢佳歆有千言万语想述说，在想到刘幼轩将近两个星期的无视后，选择沉默。 「知道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今天只跟你说清楚起因，选择权还在你手上。」刘幼轩冷眼看着她。 面无表情的冷漠，这已经是刘幼轩最后的堡垒攻防战，而堡垒的钥匙却在冷漠的言语中，无形的递给谢佳歆。 「我心理有病。」在谢佳歆震撼的目光中，刘幼轩接着说「是轻鬱症。」 「升上初中前的暑假得的，諮商了两年就没在继续。」 或许是遮掩自己的不安，刘幼轩起身给谢佳歆倒水。 「但现在已经不会影响生活，只是心理上难免有些时候转不过来。」 轻抿一口水，刘幼轩继续说下去。 不顾谢佳歆无措的举动，语调平缓地接着陈述。 「你看见初中一年级的我常翘课，但那是因为我已经放弃挣扎、放弃自我。」 「那时候老师不是偏袒我，只是知道我的情况建议我就诊，日常关心而已。」 过往逐渐对上，谢佳歆看不透的迷雾逐渐散开，在烟雾繚绕后的真实景象渐渐清晰明瞭。 对于刘幼轩说一句停顿一下的异常，谢佳歆也清楚刘幼轩做这决定有多艰难，才把一切坦承在自己面前。 「我当初转学是为了讨好家人，以为离的近就能让家人正眼看待。」 「不过果过不尽人意，所以我转回来了。」 刘幼轩故作无所谓，可是只有她知道当时自己心态有多崩溃，最主要是心理諮商师不建议刘幼轩持续勉强下去。 「回来以后，还算不错。」刘幼轩紧紧盯着谢佳歆，「因为遇见你。」。 「虽然想法还是会有负面跟偏激的时候，但那时候已经可以控制。」 「坦白说，我不是好心才帮你，只是因为都是不被父母喜爱，所以我才出手帮你。」其实这句话不应该说出来，伤人又伤己。 「你看见我很好，那也只是我为了分散忧鬱才去做的努力，我并不好。」 「我内心不坚强，但是我很要强，所以我从没打算跟你说这些过，但现在说清楚也不算太迟。」 「好了，我说完了，你要走要留都可以。」劲直站起身，去阳台和奶白待在一起。 这时候只有奶白可以安抚她的不安，偽装的不在意起身离席时就跟着支离破碎 刘幼轩每一句话都在敲打谢佳歆，当头棒喝把过去到现在的来龙去脉扔给她，然后要她思考。 难怪偌大的房子只有刘幼轩一个人，也懂了这房子为何洁白晶莹却不见生活温馨，因为它的主人内心空旷。 把谢佳歆约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是谢佳歆走到刘幼轩内心的起点，现在谢佳歆可以选择自己的去留。 刘幼轩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在自己心上划一刀，可是有些话不说出来就迈不过那个坎。 如果不把不堪的一面展现出来，她就一天没办法坦诚面对谢佳歆，随时都会恐惧最糟糕的一面被厌弃。 15.久久 谢佳歆坐在原地，久久不动。 像是再思考，又像是被震惊而回不过神，良久以后神情才渐渐凝重。 刘幼轩就在阳台背对着她，看似事不关己，眼角馀光却骗不了人的瞟向屋内。 被抚摸的奶白感觉得到主人的不安，就地一躺露出肚皮要刘幼轩摸。 以往刘幼轩情绪不稳定就会乱搔一阵，再紧紧抱住奶白。 这一次刘幼轩也搔了，却没有把一抱住奶白，因为谢佳歆起身的动作分散她的注意力。 刘幼轩在心中做过一种假设，谢佳歆要走该不该就放手，然后体面的分开各自好过。 真到这时候刘幼轩才发现体面好难，强忍的难过在心口蔓延，脑海里理性与感性不断交错，时间不过一秒就如年。 刘幼轩不禁想，其实谢佳歆走了才是对的。 把美好的假象撕破，散场的机率是最大的那一个。 在谢佳歆的眼中自己是收留她又拋弃她，还言而无信的人。 许多负面的想法不断堆叠，海啸般扑涌掩没刘幼轩，下意识要去摸奶白却发现怎么也摸不到。 刘幼轩走神的时候奶白已经立在玻璃门前，不断朝谢佳歆抓挠，让踏出第一步的谢佳歆顿住步伐。 奶白无声地传达牠的迫切，刘幼轩慌乱的去抱住奶白，撇着头不去看谢佳歆，可是来不及了。 谢佳歆打开门，踏进刘幼轩最后的防卫领地。 「你说你不是好心帮我，是因为同情。」谢佳歆说得肯定，第一次在刘幼轩面前没有娇软的黏腻。 「是。」 「那你后来对我好，也是同情？」谢佳歆说完这句，回答的是一片寂静。 刘幼轩蹙着眉头思索一阵，得出「一开始是。」。 「后来呢？」谢佳歆步步紧逼，让刘幼轩慌乱一霎又恢復冷漠。 「重要吗？」只听刘幼轩说出三个字，然后紧抿嘴唇强撑。 「重要。」鏗鏘有力的两个字，砸得刘幼轩猝不及防。 「轩，我需要这个回答。」在刘幼轩沉默将近三分鐘以后，谢佳歆又说。 有了这个答案，她才知道该如何抉择。 这一声轩字实在犯规，包含太多回忆的称呼，轻轻一唤叫人无法决绝。 这是刘幼轩刚刚刻意忽略没说的事，她还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踌躇好久刘幼轩才开口，「后来，你就是不受控的撒娇来扰乱我，就算知道你根本没事还是替你担心。」。 这话说得僵硬，刘幼轩只差没说出最后一句。 「你担心我，为什么？」偏偏谢佳歆还不放过，和平日里刘幼轩反问她的景象如出一辙。 「你问问你自己。」 然后两人无声的较劲着，刘幼轩要强守住最后一句话让自己有路可退，谢佳歆固执想知道刘幼轩对自己的情意如何。 刘幼轩张了嘴却发不出声，谢佳歆想听刘幼轩说，却又等不到回答。 两人何尝不是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句话，让彼此尘埃落定。 但谁也不退一步，卡在这个问题僵持不下。 也不知道谁会先松口，缓解深沉的气氛。 16.真心 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刘幼轩忽然想退缩了。 「你走吧。」 如果索求大于付出，未来的某一天刘幼轩一定会选择离开，这样沉重的感情她心理上负担不起。 「我不要。」突然就要被驱赶，谢佳歆一时间接受。 「谢佳歆。」 「我承认自己喜欢你，可是我现在才明白，我已经不想再为你付出一分一毫。」刘幼轩破罐子破摔。 如果说坦承一切的刘幼轩是在探出堡垒渴求回应，那现在的刘幼轩已经把堡垒密封加锁不愿有人深入。 内心最渴望的却得不到回应，如同几年前的弃之不顾，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感动自己。 「你不用做选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朋友也算了吧。」不用谢佳歆回答，刘幼轩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要关门上锁，回到只有自己的小宇宙。 刘幼轩的轻鬱症状无法遏止，连续几天情绪都陷在低潮，今天的失望已然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眼泪溃堤，她什么也不想要了。 关上门的最后一刻，谢佳歆及时挡住那一丝门缝，透过最后的门缝看着刘幼轩。 还好来得及。谢佳歆有预感关上门以后，从此就路归路，桥归桥，两个人不在相关。 「轩，我错了，我爱你。」谢佳歆低语，是刘幼轩早几分鐘刘幼轩渴望听到的表白。 「太晚了。」不屑回眸，刘幼轩抵着房门难掩失落道「你永远都不珍惜我给你的机会。」。 「这一次，你还是在我受伤以后才说出来。」 就跟装病的时候一样，错过她心理能承受的临界点才坦白。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谢佳歆忽然后悔自己去争谁先说爱，到头来却伤了刘幼轩。 「原谅你？」刘幼轩嗤笑，「错了吧？」。 「是我要问你，你还要耍小聪明困住我多久？」以往那些刘幼轩不愿计较的，回忆起来刘幼轩觉得可笑。 「你总撒娇要我心软，我剖胸把真心递给你、把自己的全部给你，到最后你却不会为我服软。」 明明刘幼轩是想松口的，只要一句话或一个点头，两个人就能在一起了；可是话到嘴边总是变得刺耳难听。 「我不要走，也不会走。」谢佳歆试图推门，不得其门而入。 「谢佳歆，你知道为什么谈恋爱心智要跟得上吗？」刘幼轩突兀地问一句摸不着边际的话。 谢佳歆想答又答不上来，刘幼轩也没期望她会懂。 「你看，我们也算是在彼此最无助的时候遇见，你平时的小聪明无伤大雅，可是和放羊的孩子有什么不同？」 「到最后最重要的时候，我对你的耐心和信心早就没了，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想信了。」说到最后，刘幼轩每一个字轻浅感伤。 谢佳歆经久不语，原来她以为自己撒娇就可以留下刘幼轩，却只是把刘幼轩越推越远。 「你最让我心动的时候，不是你撒娇的时候，而是你提着我喜欢的食物朝我走过来，那才是我最幸福的时候。」随着刘幼轩的话，谢佳歆顿痛。 「轩，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爱你。」谢佳歆不在说好不好，却不知道没了那三个字反而更能触动人心。 没有装乖、没有卖惨，真心实意的一句话最为动听。 「我以前做错了，我会改。你什么都不用做，以后我疼你。」 刘幼轩静默良久，低声说「我不需要宠溺，我要的是双向付出的感情。」。 17.使然 「你还不明白吗？」透过门缝刘幼轩冷冷看着谢佳歆，说：「我不要你了。」。 看着谢佳歆流下眼泪，刘幼轩也释然了。 对伤害和受伤害的敏感度太过敏捷，这样的自己不适合谈感情，一个事与愿违就能激起磅礡的水花。 即便可以给予温柔，可是谢佳歆退一步，甚至只是原地不动，她就胆怯退回原点还落锁。 大概是太渴望被了解，把自己全部交代出去以后无所遁形，才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懂。 「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听进去多少？」 「我之前愿意宠你，是因为觉得你会懂，结果呢？」 刘幼轩站在原地看着谢佳歆，内心充满荒凉，笑得艷丽。 让人无比确信，她这次是真的要把谢佳歆不留馀地的推开。 其实谢佳歆没有刘幼轩表面上说的那么差劲，如果是这样刘幼轩不可能对她动心。 谢佳歆可以记住刘幼轩所有喜好，不管是公开的还是未曾透漏的，刘幼轩的家人不曾去了解的她，谢佳歆都知道。 那些撒娇的小伎俩其实没什么问题，谢佳歆的撒娇会让刘幼轩感到被需要，错的是在撒娇的同时还说了谎。 这一些一点一滴累积起来，慢慢补足刘幼轩在家庭上的缺憾；不论出自于什么原因同居，谢佳歆也在刘幼轩被放养的这些年里带来温暖。 「你不要不要我，我可以努力，我……我不会在犯了。」哭到哽咽、语无伦次，刘幼轩知道只差一步就可以把人打及得体无完肤。 最后一刻刘幼轩停下来了，理智也恢復了，看着谢佳歆也不再冰冷嘲讽。 刘幼轩垂眸，问谢佳歆「我随时都可以温柔，也随时可以拋下你不管，这样你还爱我？」。 或许是最后一丝的渴望终于传达成功，谢佳歆也等到刘幼轩的松口。 「爱，不管怎么样都爱。」 可能是求生慾使然，谢佳歆说得特别快也特别真诚。 「我觉得你就是无可救药的傻子，伤害过你的人，你还偏执的要去爱对方。」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也不知道说得是她，还是谢佳歆。 「嗯，我是傻子。」谢佳歆也不争论，只要是刘幼轩说得都应下来顺着她。 「都被我弄哭了，你还不走。」不可否认谢佳歆的温顺，让刘幼轩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散。 「不走，永远都不会走。」感觉到平日里的刘幼轩回来了，谢佳歆才敢去拉她的手，边拉边说着。 「我不相信永远。」刘幼轩说。 「我不相信永远，但是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我会试着去相信。」凝望着谢佳歆，刘幼轩放弃挣扎把话说得完整。 「那你有一天一定会相信永远。」看着谢佳歆还掛着眼泪的笑，刘幼轩没再说话。 就这样吧，谢佳歆选择留下来爱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 每段感情何曾不是一个愿打，另一个愿挨？ 「轩，我会考上跟你同一所大学。」谢佳歆说，「到时候你会答应我吗？」 回应的是低不可问的「嗯。」。 这一天起两人的相处有了改变，谢佳歆不在低求刘幼轩留下来，她学会自己主动追上去，不再是求着要刘幼轩过来找她。 18.轻抚 那天以后每到假日刘幼轩家的门铃都会响起，连带着谢佳歆充满活力的声音催促刘幼轩开门。 刘幼轩打开门以后，看见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谢佳歆提着早餐，现殷勤推着她回到屋内坐下。 「轩，你要吃玉米蛋饼还是鮪鱼三明治？」一切准备就绪，谢佳歆一手拿着一个无法决定。 这是刘幼轩经常点的早餐，时间感就匆匆拿起摆在柜檯的三明治，时间充裕就点个蛋饼等候时间。 谢佳歆像是对之前的是毫不介怀越发主动，也不在一味撒娇，比以前更懂得关心刘幼轩的情绪。 「你呢？吃哪个？」刘幼轩回得不冷不淡。 虽然最后松口了，可是刘幼轩对那一天的事无法释怀。 不是因为谢佳歆，而是经过那天她的行为让她自我厌弃，这种矛盾又自责让刘幼轩轻鬱症隐隐有復发的趋势，值得庆幸的是谢佳歆不在意的态度，缓解刘幼轩的症状。 「我的在这里。」拎起另一袋子，谢佳歆笑得开心，对刘幼轩的反问感到暖心。 桌子上就这样摆着三人份早餐，吃到最后那一份还是两个人平分吃完它。 看谢佳歆殷勤去洗餐盒，刘幼轩走到她身旁静默的帮忙滤水、分类。 两人分工合作看不出曾吵过那一架，谢佳歆也贴心给刘幼轩擦乾为湿的手指。 一切收拾妥当，两个人坐在客厅看电影，奶白就隔在中间讨着两人的抚摸，画面美好温馨。 刘幼轩轻抚着奶白，姿态轻松随意，谢佳歆也在搓揉着奶白，有一点报復性的给奶白按摩。 一人摸着身躯一人抚着头，奶白舒服了就翻身露肚脐，刘幼轩顺着牠揉捏牠的肚毛，好不愜意。 这几天晚上刘幼轩都抱着奶白就寝，从一开始的睡不着到后来的浅眠，奶白都陪着刘幼轩。 与此同时谢佳歆也瞭解轻鬱症的症状，只要发现刘幼轩醒着就会和她间聊，大大减缓刘幼轩负面情绪。 昨天晚上刘幼轩又失眠了，眼睛有丝血红、眼带乌青。 她梦见只有她一个人的家里，她回到发高烧倒地不醒，而再次睁眼自己仍然倒在原地的那一天。 那样无助又绝望，没被人发现就那么孤苦伶仃的在地上躺到清醒，再强撑着身体爬到沙发上。 这一段回忆从十二岁起就綑绑着刘幼轩，现在身边有谢佳歆，刘幼轩内心那没处落定的心有了着落。 还好，谢佳歆还在。 「谢谢你。」认真的道谢声，毫无预警传到谢佳歆耳里，打断她吃味的思绪。 「一顿早餐而已。」谢佳歆只以为是早餐，并不觉得自己还做了什么。 刘幼轩莞尔一笑，没有去解释。 「对不起，那天……」刘幼轩才道了歉，谢佳歆立刻就截掉她接下来的话。 「那天是我的错，你情绪失控也是我不好，你没有错不用道歉。」把错都揽上身以后，谢佳歆注意到刘幼轩并没有比较好，紧接着说「如果你觉得你有错，那你就教我读书好不好？」 可以减少刘幼轩胡思乱想的时间，也能帮助刘幼轩集中注意力，最重要的是能减缓轻鬱症状。 谢佳歆只说是因为她一个人学不会，并没有告诉刘幼轩这一层面。 刘幼轩听到谢佳歆说要主动学习，很难得的惊讶一霎。 「你确定？」刘幼轩觉得这对谢佳歆来说不像奖励，更像是鞭打谢佳歆。 「我成绩都不及格，你不帮我，我可能永远都这样。」谢佳歆说的无赖，可是两个人都知道是事实。 「那你做好准备。」刘幼轩脑中已经闪过几本题测，也在思考适合谢佳歆的学习方法。 「爱你。」谢佳歆下意识说完这两个字，就小心翼翼覬刘幼轩一眼。 刘幼轩依旧没应，可是也没有上次轻轻带过，而是以一种认真的眼神看着她寻思。 谢佳歆撇开视线，被刘幼轩直直盯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气氛正好让人放松，渐渐的刘幼轩一整个晚上，没怎么闔上的眼皮逐渐在打架。 刘幼轩睡着前朝谢佳歆看了一眼。 醒来的时候谢佳歆会在吗？ 19.可贵 一瞬间的想法，很快就被刘幼轩压下去。 无论谢佳歆在不在都不该被受影响，一个人走过来的日子也不少了，何必再这样患得患失…… 这样不确定的自我开脱着，彷彿就不会在醒来发现对方不在的时候而难过受伤。 看刘幼轩软靠在沙发椅背，手还搭在奶白身上，谢佳歆取来薄被给她盖上，奶白也没走开安静地陪着刘幼轩。 刘幼轩醒来的时候只看见奶白，心理落差感无法表达。 走了吗？ 「轩，你醒啦？」谢佳歆从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扫帚说「你等我一下，我快打扫好了。」。 「嗯。」无法抑制的满足感，在刘幼轩纯编印出浅笑。 真好，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有人陪，谢佳歆没有走。 忽然一件小事就让自己情绪忽上忽下，刘幼轩不自觉又开始自我厌恶。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喜欢上我。」望着谢佳歆的背影，刘幼轩语气坚决地告诫她。 「为什么会后悔？我很幸福啊。」刘幼轩这阵子总会问不着边际的话题，谢佳歆也习惯的一一安抚回去。 「我很麻烦。」尤其是现在脆弱无比，在小的一件事都会引起应激反应。 「那也没关係，反正以前我也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啊。」谢佳歆无所谓的回答着，对谢佳歆而言这根本不是问题。 「轩。」半餉谢佳歆意识到什么，正了神色呼唤一声。 「虽然你说你不是出自于好心才帮我，但是没有你，我恐怕还在那个家庭里。」 「你为什么帮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你让我迎来人生中重要的转捩点，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还会是初中那被边缘的谢佳歆。」 谢佳歆才想通，世界上哪那么多的善心，会愿意出手帮忙，甚至在初中就愿意照顾和自己年龄相当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原因。 难能可贵的是刘幼轩在最难受的时候，还是愿意把她从复杂的家庭接出来。 当初谢佳歆的母亲也有跑来找她，骂骂咧咧的就要谢佳歆回家，出手也暴力不留情。 那时候是刘幼轩帮她制止了对方，后来那女人闹到刘幼轩的母亲那边，也是刘幼轩出面求情让自己的母亲不要插手。 很多事情刘幼轩都不喜欢掛在嘴边，导致谢佳歆都快忘记，刘幼轩是个比起嘴上天花乱坠，更习惯用行动说明自己想法的人。 没有刘幼轩，哪来幼稚像小孩的自己？ 「我看你就是傻子。」刚说完刘幼轩就意识到，前不久自己也这样说过谢佳歆。 「嗯，你更傻。」不同的是随着心境的改变，谢佳歆给的回答不一样了。 嘴笨得不太会哄人，生气难过的时候又字字诛心，却又事事为她找想。 说谁傻，谢佳歆自认比不过刘幼轩。 听见稀奇的答案，刘幼轩诧异的抬眸。 「你这是吃错药了？」 谢佳歆气结，刘幼轩就算有轻鬱症，还是那个说不出好话的刘幼轩，一点都没变。 「哼。」娇气的哼了一声，谢佳歆回房间继续打扫，不在搭理刘幼轩。 20.真情 刘幼轩不自觉轻笑出声，没有以前的压抑，这一次是真情实感的笑。 虽然波折，对她心理层面的刺激也强烈，可是刘幼轩感谢当时她跨出的那一步。 把一切倾诉说出，告诉谢佳歆自己的另一面，不用在压抑自己，不用每当夜深人静时独自痛苦。 似乎是值得的。 嗯，值得的。 只用难受那么一下，心理的伤口就逐渐癒合，像是受了皮肉伤以后，想要消毒总要痛上那么一阵子。 「快点收一收，我去书房等你。」刘幼轩揉了揉谢佳歆的发旋。 距离上一次刘幼轩的摸头举动，谢佳歆记不得经过多少个日夜，一瞬间就痴呆一脸，很快又摸着发顶傻笑起来。 「还在傻笑，等一下就不要苦着脸。」 然后，谢佳歆真的就苦着脸了。 桌上摆着几本参考书和课本都不是问题，让她仇恨的根源来自于桌上一叠又一叠的模拟试卷。 偏偏刘幼轩不觉得有问题，让谢佳歆把上次复习范围的试卷做了，就自己先去预习等一下的范围。 发现谢佳歆拿着笔不动，刘幼轩瞥了一眼警告。 谢佳歆哼哼嘰嘰的低头动笔，嘴巴还在无声的控诉。 写完一题就在题号前面写一个字，显眼的不能忽视。 过程中刘幼轩走过去检查进度，一眼就看见左半面最前方的几个字，是谢佳歆没有说出来的指责。 赫然写着「你压榨劳工，你虐待我，你逼我学理化，你无情。」。 十八个字把左半面空白处占了大半，刘幼轩只轻轻一瞟她的答案后瞇了眼。 「这张试卷没及格，你中午就自己叫外卖。」就没一题是做对的，心思都集中在埋怨了。 听见这句话谢佳歆洩了气，认命把随便写的答案擦掉，然后重投来过。 这一次是没有在做些奇葩行为，但就是因为整个人专注在题海里，谢佳歆攒眉蹙额无处发洩。 刘幼轩见谢佳歆是真的在写题，就是整个人如临大敌；刘幼轩拉开抽屉拿出一颗糖，拉开糖纸递到谢佳歆面前。 还在跟题海奋斗的谢佳歆，看见眼前的糖也不接，洩愤的张口就咬。 「嘶。」刘幼轩小声痛呼，因突如其来的痛感下意识乎痛。 没料到会咬到刘幼轩的谢佳歆，作贼心虚把头埋得更低，舌头还抵着那颗糖。 刘幼轩看她这作态，敲了下桌子「没七十分，你就自己叫外卖。」。 原本谢佳歆还因为嘴里的甜松了眉眼，整个人就蔫了。 让她嘴贱，让她闹脾气，活该把及格线向上提。 虽然作题不是谢佳歆的本意，但是看刘幼轩逐渐有以前的模样，谢佳歆也是开心。 然后，谢佳歆就苦着脸继续做题了。 在半个小时以后，谢佳歆立马把笔甩的远远的看也不看，试卷放到刘幼轩面前，半个身子就摊在桌上。 听见谢佳歆无谓的吶喊，刘幼轩看也不看，拿起红笔就批。 看到刘幼轩动笔，谢佳歆一颗心就开始不上不下。 每动一下笔，就说明错了一题，谢佳歆不敢去想成绩，就想问做缩头乌龟来得及吗。 21.实话 谢佳歆当然是没有及格的，刘幼轩上个假日教的她没记住多少。 而中午刘幼轩也真的只煮自己的份，让谢佳歆一个人订外卖，就是刘幼轩还是会夹几筷子给她。 有一种人就是面冷心软，纸老虎一个，谢佳歆才敢在刘幼轩面前造次。 然后下一个礼拜谢佳歆依然没有及格，刘幼轩冷冷一瞥，连煮都不煮了就跟着吃外卖。 「你不认真，我也不教了。」 谢佳歆不愿意了，只好提笔埋头苦读发愤图强。 还能说什么呢？ 宠，还是要宠的；但，宠上天是不可能的。 在后来，谢佳歆的成绩总算提高一些，刘幼轩给她做了一顿大餐，并允诺下次期中考平均分，若是过及格线还会有甜点。 完全戳重谢佳歆的下怀，刘幼轩也有所成就感。 两个人也会出去踏青，为了谢佳歆提出得劳逸结合，刘幼轩也会上网查一些景点。 现在两人就去往青草园的路上，刘幼轩原本打算坐计程车，奈何谢佳歆认为烧钱，两人争论一番改搭公车。 下公车后，刘幼轩看着导航，经久不语。 谢佳歆也是尷尬，只见刘幼轩默默放下手机，给谢佳歆一个眼神就往前走。 那分明是在说「这就是你查好的路线？」，不认同的态度显而易见。 「我也没想到要走半小时的路啊……」谢佳歆很委屈。 一般公车站都是到目的地附近，那时候她看到导航上面写着下站步行即可，她就以为顶多步行五分鐘就没仔细去看，哪知道就栽跟斗了。 「以后出门导航给我看。」刘幼轩回眸瞪视，气得不轻。 「那我要做什么？」出门前东西是刘幼轩准备的，路以后也是刘幼轩领路。 谢佳歆就疑惑，那她还可以做什么。 这些刘幼轩也想到了，嘴一抿道「玩。」。 「打杂。」只用顾着玩也太便宜谢佳歆，刘幼轩又冷声补上一句。 这句打杂让谢佳歆怀疑人生，直到刘幼轩热了脱外套拎给她，她彻底大悟，打杂就是提着不轻不重却碍事的东西。 自己真的可以做好，还非常完美的做到。 谢佳歆这是又酸又甜，心里五味杂成。 她这是被看轻了对吧？又是被宠了对吧？所以她该高兴还是难过，寻思无果。 刘幼轩想得没那么曲折，只是因为要走蜿蜒的山路才不乐意。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两人一路走走晃晃也拍了很多的照片，看到健康步道原本还想要去看，但走到一半谢佳歆体力不支就往回走。 对此，刘幼轩问「你还会做什么？」。 「爱你。」谢佳歆实话实说。 刘幼轩意识到，跟这样狡猾爱撒娇的人去计较，说什么都会打在棉花上。 「最好是这样。」哽着一口气，刘幼轩回懟一声。 谢佳歆满意到极点，她的轩回来了。 之前轻鬱症復发的时候，刘幼轩想法太过负面，把她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谢佳歆嘴上没说却担心她想不开。 刘幼轩又逐渐有了以前的傲骨，谢佳歆觉得适时装笨也是很重要的。 当然，前提是不处及底线的情况下。 22.感慨 两人就这样相处好几个月，刘幼轩也查觉到谢佳歆的意图。 不得不说这是很蠢的做法，却很有用。 谢佳歆的举动给她带来自信，让她觉得被需要，也占据她所有的思绪 只是当下那真实的感受，是真的会无奈。 毕竟谢佳歆都是真的实际作为，刘幼轩也是真的要在事情发生当下想办法。 几次下来刘幼轩也发现不对劲，才跟谢佳歆说开，让她不用特别对待。 这阵子谢佳歆做的够多了，剩下的，刘幼轩知道只可以靠自己。 毕竟，也只有自己才能跟自己和解。 刘幼轩之前问谢佳歆她还会做什么，谢佳歆做到了。 谢佳歆是真的爱刘幼轩，也学会正确爱刘幼轩的方式。 曾经索求让刘幼轩疲惫的爱，现在也开始细心的呵护自己。 从相遇的最初，刘幼轩太过完美的人设，让人难免忽视她的内心需求。 谢佳歆问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撇除同情，刘幼轩或许是希望不会再有因为家庭而受苦的人。 希望自己能帮上忙，在力所能及之处尽微薄之力。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阴。 这一块阴影，在她为博取他人眼光而累得中暑时，给她庇护。 谢佳歆这一颗救她的柳树，倒是长得不怎么好。 外貌是好的，但是一开始内心太过依赖她，导致歪得不像话。 现在，不用在自己扶持，只要偶尔给她点照料，谢佳歆也可以稳健得屹立不摇。 两人走过的岁月，比起老妻老夫是很短暂的，刘幼轩期许未来两人也能如此。 过去，谢佳歆没办法好好回应她的感情，大概是因为那时候谢佳歆眼里的爱，原形是依赖。 刘幼轩感慨，没料到最后谢佳歆为了她，愿意把小孩的外壳退去。 而，谢佳歆说：「我所有的模样，都是因为你。」。 好像只要刘幼轩需要，谢佳歆就愿意变成任意模样。 谢佳歆也不再欺瞒，说谎、装傻在刘幼轩问的时候会坦承。 她说：「如果那样会给你带来伤害，我寧愿不要面子。」。 刘幼轩笑骂她，「所以我现在是赢过你的面子，是吗？」。 「当然！狮子座的面子有多重要，你敢说你不知道吗？」谢佳歆一脸肉痛。 只能说爱上了，所以那些身外之物也可以不计较。 拋去那些让她骄傲的、那些在爱情里其实无所谓的面子，得到刘幼轩不离不弃的陪伴。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有捨有得。 好一个有捨有得，刘幼轩顿悟四个字的重要性。 谢佳歆为了她改变，她也该做出改变了。 为了谢佳歆，为了彼此，为了未来，更为了全新的自己。 曾经受过的伤，不被家人看到的渴望，谢佳歆都一一位自己疗伤，重视自己的需要。 为谢佳歆蜕去忧伤的过往，好像就不再那么艰难。 谢佳歆愿意以行动帮助她，也愿意花时间陪她，而且见过最差劲的她后，还爱她。 刘幼轩想不出一个让自己畏缩的理由，谁先说出那三个字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不管是谁说出来，那三个字都不会被辜负。 谢佳歆是，她亦是。 23.爱你 光阴似箭，到了学测那天，谢佳歆还是抱着刘幼轩交给她的知识去应考。 预备铃响起前都在长廊上拚死去记，记那刘幼轩给她的口诀。 争对谢佳歆容易错的题型，刘幼轩会适度调整每一科的小撇步。 两人不在同一个考场，毕竟不同学校，两间学校报考顺序什么的也不一样。 为此谢佳歆感到遗憾，「如果可以跟你同一个考场就好了。」。 刘幼轩笑她想得太美好，要面对现实。 考完第一天，谢佳歆又想逃避人生，还是刘幼轩把她稳住的。 第二天，谢佳歆就想着考完就解脱了，整个人特别愉悦。 刘幼轩也依着她，反正考试什么的尽力就好。 笔试完还有面试，谢佳歆硬是拉着刘幼轩做了好多天的练习。 谢佳歆见刘幼轩一点都不紧张，「你为什么都不紧张？」。 「你都帮我紧张完了，我紧张什么？」刘幼轩哭笑不得。 被谢佳歆拉过来、拖过去，这几天两人轮流自我介绍，探讨可能遇见的问题如何对答。 刘幼轩在高中履歷上镀得金，不比别人少多少。 就把面试当作每项竞赛前的介绍就好，平常心就很好。 只是谢佳歆是没办法体会的，因为两人在这方面的经验完全对不上。 所以刘幼轩也随谢佳歆折腾，一起朝更好的方向进步。 直到面试当天，谢佳歆在等待被叫去准备室前，刘幼轩都握着她的手。 「你出来的时候，我在。」 刘幼轩轻描淡写的话，让谢佳歆冷静下来。 是啊，她的轩无论如何都在，她不用害怕。 刘幼轩趁谢佳歆分神，悄悄凑上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你想着我，我也想着你，嗯？」 那一声微挑的尾音，把谢佳歆的心神都勾走。 一直到要踏进去面谈室前，谢佳歆无法从刘幼轩亲她的事情回过神。 心理一直记掛着事，谢佳歆对原本的紧张都没有了，应答的简洁有力，就想快点出去问刘幼轩为什么吻她。 但是她没想到刘幼轩却睁眼说瞎话，说她紧张到出现幻觉，坚决说没有吻她。 刘幼轩就想逗逗她，最后跟她说一声「你先担心一下，你的面试结果吧。」。 谢佳歆愤怒的离开，还是刘幼轩亲了她的脸颊，谢佳歆轻易被抚顺，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 最终两人同时拿到录取通知书，谢佳歆欣喜若狂。 比起谢佳歆的欣喜若狂，刘幼轩像是胜券在握，稳操稳胜得平淡。 「轩……」谢佳歆欲言又止，眼里有说不出的期待。 刘幼轩笑看着她。 「你说，你说会答应……」谢佳歆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刘幼轩猛的推倒。 谢佳歆还在发矇，怀疑是不是刘幼轩反悔了，眼前就俯上一个人影。 还没等谢佳歆回过神，刘幼轩就吻了上去，不是额间，不是脸颊，是嘴唇。 两人的关係，也由这一吻确立。 「我也爱你。」刘幼轩在谢佳歆耳畔轻声低语，回復那些以往谢佳歆被她忽略的告白。 那些艰难、痛苦的时刻，最终将成为力量，推使你走向幸福。 我们没有最美好的开头，可是我们在感情中成长，最终开出代表永恆守候的梔子花。 后记 《划过凛冬的你》在这里正式完结了，书名的凛冬不知道有没有人猜出来意思呢。 书名里的凛冬，是借指刘幼轩内心因家庭缺憾而孤寂的心。 不知道大家身边有没有过这么样的一个人，像刘幼轩一样的人。 面对感情没有底气，患得又患失，整个人都透露出防备又不愿你真的离开。 为人也可以时而善良，时而冷漠到令人发指，整个人矛盾又彆扭。 一方面渴望着被了解，另一方面又怕被了解后的无所遁形。 对被人喜爱这件事，其实也是怀抱希望的，却又害怕未来可能被拋弃，因此而半途而废。 可以一个人趟过四季，似乎不需要别人也可以生活，更不相信永恆。 据说缺爱家庭的孩子是这么样的，文里的刘幼轩也是以此为原形打造。 两个人说不出是谁救赎了谁的内心，两人一起走过许多人生的亲情苦难，也同居很久却迟迟没有踏出那一步而曖昧不止。 内心受过伤的人，难以坦然面对感情，也难以信任自己以外的人，要迎来一段感情也必须歷经波折。 很痛苦，但是在熬过以后，一切又春暖花开。 走到一起的过程虽然艰辛漫长，但是面对别人不是冷漠就是温柔的他，会为你内心煎熬，就代表你已经走入他的心房，他绝对在爱你的路上，就是道阻且长比别人慢得多。 相信只要耐心等候，他会主动朝你走来，你只要笑着迎接为你拋盔弃甲的他，就能拥有一心一意爱你的伴侣。 希望大家可以遇见那一个，愿意接纳自己最不堪一面的爱人，且没有遇见那只爱自己光鲜表面的情人。 庆幸谢佳歆遇见了刘幼轩，也庆幸就算受伤也伸出援手的刘幼轩，两个人相遇相知相爱，终得一人心。 不必相遇在美好的时候，相遇在最落魄的点也很好，只要一切有所收穫都是值得的。 或许人物打造的并不完美，文笔也不够成熟，但愿饱受折磨的你也能勇敢一回，期望能够传达给在座的你。 谢谢各位的点阅，未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