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鹰(宫廷NPH)》 01宴席 天下三分,大成王朝雄踞西北辽阔土地,人民多以游猎为生,故踪迹难觅。大梁王朝蛰伏南端,江南水乡温婉,又依据科考擢拔官员,故女子娴静,男子则有温润书生气。 大原王朝间隔其中,两者风尚兼而有之,虽然土地也多为辽阔草场,但毡房营地是固定居所,不会像北边大成那样有机动拆移的习俗。而且近些年,王城的贵族家庭,开始流行按照南方的制式,修缮一些砖石房屋了。 大原王朝女子豪爽,婚前可恣肆玩闹,骑马游猎,甚至男欢女爱都不作拘束,但是比较之下,不若北边大成王朝开放,竟然允许女子入朝为官,甚至封侯拜相;可也不比南边大梁闭塞,那里女人各个如瓷娃娃一般,只能束足端守在家,随意出家门都会被戳脊梁骨。 大原贵族爱宴饮,常在毡房中办酒会,喝高粱酿造的烈酒吃烤制的牛羊肉,参与者男女不拘,也有很多青年未婚男女在宴席上看对眼,便约着私会的,甚至在这种幽会中弄出私生子女。 不过,这种习俗都属正常,只有刚来大原,还未习惯的大梁汉人,才会产生一些异议。 此值礼部侍郎之女赤琉璃生辰,在营房内大办宴席,邀了一群年龄相近的未婚贵族男女,他们在屋顶开敞、用白布做围的圈型礼帐内升腾起篝火,炙烤羊肉,大口喝酒,场面热络非常。 宴席刚开始不久,贵女们聚集在一起,窃窃得评点着那些在帮忙烤制羊肉的好汉们。 其中三位男子最为出挑: 首先,来自大梁的使臣明璟,年二十五,穿着打扮就很出挑,与着革装或者毛皮的大原人不同,他穿着暗红云锦长衣,一头轻软长发被一根翠叶形状的玉簪绾在脑后,可谓是君子端方儒雅,如琢如磨,是大原少见的男子类型。 此时他正拿起一方羊腿,仔仔细细得从上面切下小片,动作优雅轻缓,薄薄羊肉如花瓣般落尽白瓷碗中,这个瓷碗也是大原罕见的。草原多用黑陶或者铁器较多,想必是他自大梁带来的物件。 听说与他一并来大原的,还有一位大梁贵女,是他的表妹,只是按照南方礼节,始终守在家中,未曾踏足社交场地,贵女们都对她很好奇。 不过,大原的女人并不喜欢这种温润的南方人,只觉得像面团一般,能欣赏他们如珍珠一般的美貌,却怀疑他们是否有男人该有的雄风。 其次,是随使团一同归来的陈子颐,他长在大梁,母族似乎是大梁的娼妓,身份低微,但父亲却是大原身份尊贵的平昌侯容吉。据说这位侯爷因十六年前一场风波,自请去南方为使,在水泽之地与他母亲相遇,有了这个儿子,他的姓氏“陈”是他母亲的姓氏。 这位年十五的少年郎,因为父亲是骁勇多智的平昌侯,故而身姿高挑挺拔,肤色也不似明璟那般苍白,而是军武之人常有的麦色。他倒是入乡随俗,穿了大原的革装,披了一件灰鼠的裘皮。 陈子颐来原也不过数月,却交了很多朋友,几人围在一起拼酒喝,还商量要玩投壶之类的游戏。 他面孔继承了娼妓母亲的秀丽,其父也是朝中有名的美男子,故而是个俊俏的少年,即便唇角蓄了绒绒的胡须,还是能看出他的稚气。 工部员外郎家的贵女名唤塔姆,看中了这位年轻人的矫健身姿,用手指隔空壁画着,跟好友赤琉璃耳语道:“你看那个陈子颐如何?我觉得他胸很大,摸起来一定很舒服,你等一下帮我多给他灌灌酒水如何。” 她眯着眼睛,唇边流出一些唾液来,一副垂涎的好色表情,似乎已预谋着要让他做自己的榻上宾客了。 赤琉璃却皱了皱眉:“这个少年会不会有些太嫩?不够你折腾?”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一口,奶呼呼的小狼狗。刚开始还羞羞答答,盘玩戏弄之后,那种狼性就激了出来,好玩得很呢!” “还要先狗后狼吗,不如直接把最英武的雄狼邀到榻上来。”赤琉璃耻笑说。 这场宴席的主人选中的男子,是其间最为勇武且身份最为高贵的侯王,海盛王西陵颜。 这位男子身材高挑,体格壮硕,阔胸蜂腰,肩膀有一道伤疤,似乎是征战沙场的纪念物,却更显其勇猛非凡。 西陵颜是大原帝君的长子,很大概率会成为下一任帝君,不过他母亲身份卑微,生养他时甚至只是大原帝君的女奴,因此在朝中多有非议,继任的事情一直没有定下。 “少君这种,才是真男子,困一觉能让你三天下不了榻。”赤琉璃想想就觉得腿软,胯下也流出一些糜液。 只见西陵颜脱下上衣,赤膊掰着羊肉大快朵颐,大口喝酒时,酒水顺着脖颈淌到胸肌上,赤琉璃只恨不得当下就躺在男子怀中。 塔姆却嗤之以鼻:“你不知道吗?海盛王有人妻癖好。你要是成了婚,或许能邀他入帐。现在他可看不上你。” “哼,我可是得过一次手的哦。”她满意得看着塔姆表情转为记恨,整了整衣冠,举着酒杯,扭着腰肢,一双明眸直勾勾盯住海盛王西陵颜,向他走了过去。 海盛王所在场所周围的汉子,有的吹起了口哨,以回应赤琉璃的热情相邀。 但是很快,口哨声被惊呼打断。 原来帐外有“哒哒”的急促马蹄声,那声音愈来愈急、愈来愈近,也并没有止息的意思——有人要踏马破帐而入! “这位贵女请留步!” 护帐的家丁话音刚落,只见一匹洁白骏马,如一道闪电破空而来,从他头顶腾空跃过,吓得那家丁面色青白,僵在原地,生怕马蹄把自己的脑壳踏碎。 白马背上是位穿着火红紧身革装、身披白狐裘皮的大原少女,乌发拧成麻花垂在脑后,随跃动如细鞭一般甩开。 这少女骑术非凡,进了围帐之后,又带着马跑围着帐圈绕了一周,似是在观察帐内都有什么人,见到熟识,还笑意盈盈,挥手致意,一圈终了,她才“吁”得一声利落得止住了奔马。 少女像鹞鹰般利落得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方檀香木盒,走到赤琉璃面前,嬉笑着单膝跪地贺道:“恭贺大姐姐生辰,愿大姐姐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赤琉璃点了点少女挺翘的鼻尖,笑着接过那方檀香木盒:“你呀,都大姑娘了,还是这么调皮。”打开木盒,是一串净白菩提佛珠,缀一枚赤红玛瑙。 革装少女笑着问:“喜欢吗?我特地向法渡寺的莲华法师求来的,还要他给我开了光,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经,必然让大姐姐能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赤琉璃笑着戴到手上,火玛瑙衬托得肌肤莹润如脂:“木木妹妹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真是有心了。”便招手让小厮牵马离开,邀着少女入席。 不过赤琉璃只是面上功夫,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觉得这种手串太过简朴,配不上她尊贵的身份。也只有阿木哈真这种打小没娘,在泥浆里打滚着长大的野孩子,才看得上这种玩意。 原来这位飒爽的红装女子,是大原奉国兵马大元帅铁托的独女,名唤阿木哈真,闺名木木,她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于是自小就跟着行军打仗的父亲在军营中生活。 长到如今,虽容色殊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但性情却如男孩一般,甚至在场很多汉子,幼年都和她摔过跤,甚至有被她打得大哭过的。 被她打哭过的人中,就有海盛王。 这桩事无人知晓,甚至阿木哈真自己都记不得了,但海盛王心眼极小,明明是孩提旧事,至今仍然记恨着。因此两人并不对付,一见面就互相用怒瞪作为礼节,此刻自然如电光火石一般,两人盯视了片刻,又都很不服气得移开目光。 在看见使臣明璟之后,阿木哈真的眼神立刻柔和下来,甚至有几分小儿女的娇态。 阿木哈真径直走到明璟身边,取过铁架子上的羊肋排,原本按她的性格当大啖美味,只是害怕自己粗鄙的吃相惊扰了明璟,她尽量以优雅的仪态,小口小口吃着,颇有些迫不及待得和明璟搭话道:“明大人,在大梁吃不到这么上好的羊肉吧?” 明璟笑着称是:“是了,不过我们梁地有种吃羊肉的方法,你们大原应该也未曾见过吧?” 阿木哈真好奇得望向他,不太优雅得用手肘擦了擦唇角滴下的羊油:“什么吃法?” 只见明璟把盘中如花瓣一般的羊肉,又拿了一些卷饼,他纤长白净的手指,如折纸一般把沾了酱的羊肉片裹进卷饼里,阿木哈真只觉得那枚羊肉包饼精致小巧,不像食物,反而像该摆在供桌上的礼器。 “摊手给我。”明璟温和得说。 少女听话得摊开掌心,那豆腐块一般整齐的卷饼落入手心,她甚至能感受到明璟折迭时指尖的温度,她觉得很珍惜,甚至想把它放在香木供桌上日夜瞻视。 “尝尝看味道如何。”在明璟追问下,她才小口把羊肉卷饼送入嘴中。 酱料爆开,粘在唇边,阿木哈真伸出舌尖轻轻舔掉,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很好吃呢!” 这副与她秉性不符的娇娇情态,理所当然引得“仇敌”西陵颜一声嗤笑,他在跟身边的伙伴讲一个“鬣狗披羊皮”的无聊故事,意有所指得看了眼阿木哈真。 阿木哈真却不理他,无视那些杂音,学着明璟的动作,自己尝试做这种食物。 “喜欢吗?”那温柔的南国男子笑着问她,眉眼如同草原碧空升腾的弦月,皎白柔和,却不咄咄逼人。 她含住粘了酱汁的指尖,轻轻点头:“很喜欢。” 的确,很像一只乖顺的绵羊。西陵颜又从鼻子里吹出一阵冷气:“哼!” 吃完羊肉包饼,阿木哈真与明璟攀谈起来,他们交流了南国风土、南地与北地的殊同,渐渐谈到了婚俗方面。 “听说明璟大人的表妹也随行到了大原?不知这位小姐现在多大了?” “十八。” “十八啊,是当嫁的大姑娘了。难道大梁不是吗?”阿木哈真现在十五,大原女性十六岁及笄之后便可正式婚配,父亲也曾和她商量过议亲的事宜,只是她心高气傲,觉得那些男子哪个都配不上自己。 明璟有些羞赧得笑了笑:“都是因为在下。此前忙于仕途,如今又随使来到大原,所以耽搁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表妹的婚配,还受到他的影响?南地风俗还真是奇怪。 明璟干脆解释:“秀表妹是在下的未婚妻。” 阿木哈真只觉得心脏被人掐过一般疼痛,她未曾恋爱过,所以并不明白这种心情的含义。 她端起酒杯,猛猛灌了几口,灼烈的酒水才堪堪盖住她心尖的疼痛。 她拭去唇角残酒,追问:“所以明璟大人和表妹,是打算回大梁成婚?” 明璟笑着摇头:“既然把表妹带过来,就意味着……” 他话还未说完,阿木哈真就明白了其中含义,畅快得拍手笑道:“这样啊,我明白了,太好了!明璟大人,你是要在我们大原定居吗?” 明璟点头,他被少女的笑容感染,便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另一边西陵颜被一群贵女环绕,赤琉璃甚至剥葡萄喂他嘴里,他却兴致缺缺,看着阿木哈真和明璟的热络,大叫无聊,要邀陈子颐比摔跤,陈子颐虽然年纪较小,却并不怯场,欣然同意,脱去上衣露出美好的皮肉,于是馋这口鲜肉的贵女又多了几位。 两人取过热毛巾,擦拭鼓胀的胸肌,又涂了滑润的上好羊脂,陈子颐也才回大原不久,但这套摔跤流程却做得极其利落,只是多了几分南地人的严谨细致:他甚至在自己的手肘与指腹都精心涂上了脂膏。 准备就绪,比赛即将开始,门外突又有访客,西陵颜心焦气燥,想无视这种突然造访。但是,一来他只是宴席的客人,二来,这位访客似乎来头不小,所以众人便远离了赛场,走向门前。 只听护卫高呼:“侯爷贵安。” 随后帐内帐外低等的奴仆,劈里啪啦跪了一地。那两人只能礼节性得拍了拍肩膀,以示结束比赛。 来人是位中年男子,保养得极好,散发一种成熟风韵,他眉目斜长,有狡黠狐狸的皮相, 手指点缀一枚翠玉板指,正悠然自得盘玩着。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平昌侯,陈子颐的父亲,海盛王西陵颜的表舅舅,容吉。 看见容吉,赤琉璃便如水蛇一般游去,亲昵得攀附在他身上,娇声道了一句:“干爹怎么来了。” “干女儿的生辰,当然要送贺礼了。”美中年笑着揉了揉女人的额发,亲昵得拿出一串红麝香珠,要戴到女子手上,却发现女子手上已经有一串佛珠了。 “啊呀,看来不巧。” “怎么会呢~”赤琉璃娇笑着把佛珠褪下,交给小厮,把凝白如雪的玉臂伸到容吉面前,“请干爹赐物。” 容吉的指尖轻轻划过少女的肌肤,红麝串的确比红玛瑙要更为夺目耀眼。 平昌侯容吉,似乎与赤琉璃有着非同寻常的暧昧关系。方才还对自己摇尾乞怜的赤琉璃,此时竟然逢迎讨好别的男人,这大大激发了海盛王西陵颜的好胜心。 这位壮年从随从手中拿过自己准备的礼物,大摇大摆走到赤琉璃面前,甚至故意撞了一下容吉的肩膀,才把礼物递给女子:“诺,看看喜欢吗。” 打开礼盒,竟然是一幅画,画的是香肩半裸的闺房女子,面容有几分像赤琉璃。赤琉璃看了一眼,女子穿得衣服,竟然是她上次与他欢好时那件,当时情状激烈,那件衣服早已被男子撕成碎片,不能再穿。 她玉脸通红,附在西陵颜耳侧道了句:“好坏哦。”然后将画收了起来。 这种闺阁趣味,即使是大原风气宽松,也不会那么直白摆在明面。 陈子颐此刻穿回上衣之后,才恭恭敬敬走到容吉面前道了句父亲,情状冷淡,看来父子关系并不亲厚。他恭顺得站到容吉身后,以示尊重,方才这一幕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复杂,还露出几分天然纯真的疑惑。 面对海盛王隐晦的挑衅,容吉并未在意,甚至还好脾气得和他寒暄几句,说了什么:“好侄儿今天也是威风凛凛呢。” 寒暄结束,他眼中流出几分狡黠,在西陵颜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孤是从宫里过来的,走时淑娘娘被皇后罚了二十大板,也不知此刻打到第几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挑起了海盛王的怒火,西陵颜面容立刻狰狞起来:“什么!那个妖妇!母亲本就体弱,怎么受得了她这种折辱!” 说着,他面目赤红,一身火药气味,大步流星离开了宴席。 陈子颐也向赤琉璃拱了拱手,随父亲一起离去,只是走时,他竟然遥遥看了眼混在人群中的阿木哈真。 凑巧的是,阿木哈真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相对,皆礼貌性得露出笑脸来。 笑过之后,阿木哈真向明璟和赤琉璃一一道别,亦快步离席,奔去马圈。她敏锐得察觉到山雨欲来的气味,要向父亲报告这件事。 当阿木哈真踏出围帐时,门口的侍卫把她之前赠送的檀香木盒还给了她。 她打开木盒,那枚火玛瑙在澄黄的衬布上溢彩流光。 沙漠草场不常下雨,但倘若有雨,多来势汹汹,如雷霆一般。 原来海盛王的母亲淑妃娘娘是女奴出身,性格又很软弱,因此经常被皇后欺负,海盛王也因此与父亲关系并不好,十岁就被扔到军中历练,也经历过几次出生入死的危机。 海盛王今年二十岁,草原男子二十成年,皇帝给他办了盛大的成人礼,还给他分了京城内的府苑,给了一个元统护国大将军的正式官职,如此看来,是要让他在京城长住了。 皇后便坐不住了,她膝下有一个儿子,如今才八岁,玉雪可爱,她还在等着他长大,却不想老皇帝似乎不想再等?于是她心中气愤,常在宫内欺负大儿子的生母淑妃,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给这位庶子一个教训,却不想这次竟然做得过了火。 据说海盛王赶到时,淑妃只有最后一口气了。 之后,这位青年王爷怒火攻心,竟然用斧子砍死了皇后,还砍伤了过来阻拦的皇帝父亲。 杀嫡母伤生父,这是大梁人想都不敢想的野蛮行径。 明璟在纸上写下这桩事时,感觉自己像说评书的先生,编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放飞信鸽时,他心中还有些忐忑:这般奇妙的蛮夷行径,也不知南梁的皇帝是否会相信自己写下的内容。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那只振翅的信鸽被他帐外侍候的阿木哈真一箭射了个对穿。 这种事关局势的关键时刻,每位显赫的高官的家中都被安插了密探。因为阿木哈真的少女春情,大梁使臣明璟临时居住的那顶毡房,是由她来蹲侯。 摘下信鸽腿上卷成一卷的信纸,读完之后,阿木哈真眼色一沉,马靴碾过雨水浸湿的草场,脚步声混在浠沥沥的雨中,微不可闻。 阿木哈真向明璟送信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父亲铁托拍案:“明璟在宫里有眼线?可这个人何时设的眼线?” 海盛王杀母伤父一事,因事关紧要,又诡异莫名,早已被随行的平昌侯一手按下,如今宫中就如铁桶般,不被允许走漏一点风声。 铁托能知道,还是因为平昌侯给他送了一封密信—— 这个老狐狸跟他说:老皇帝恐要驾崩,要考虑即位的储君人选了。他还挑衅一般询问铁托这个掌管调度王朝半数兵马的大元帅,是否存着篡位的心思。 读完密信之后,铁托差点把手中的茶盏捏碎。 所以这件事,明璟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大梁来的文弱使臣,来此地不过三十余天,连府宅都未安置好,还住在京郊的军帐中,这才方便了阿木哈真和铁托的刺探。 他,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木木,你这段时间刺探得如何?” 阿木哈真挑了一些重要的报告,有些内容之前也和父亲说过了。她忽然面色一凛,想到一件事,因为这桩突发事件,还没和父亲汇报:“明璟那个随行的表妹是他的未婚妻,他们要在大原成婚。” 明璟随行之人约莫三十余,多为男丁,只有几个女眷,他这段时间临时住在铁托给他们安置的军帐中,进出之间,竟然把这个表妹护得严严实实,还未曾有人和她搭过话,甚至连她长相如何都未有人瞧见过! “和表妹成婚?”铁托眉头一皱,他敏锐发现女儿神情不对,而且在之前交谈中,他能感觉到女儿对明璟愈来愈浓厚的好奇心,甚至于情爱之意。 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得说: “那糟糕了,明璟表妹是大梁人,大梁女子很少出没社交场,若两人成婚,他内宅的消息便很难传出。明璟这个人并不好色,之前我打算送他女奴,他也并不接受,府苑里也基本都是南人。我本来想着,如果木木你喜欢,把你许给他也好……但现在却冒出一个未婚妻表妹。” 铁托目露凶光:“不如我派人把那个碍事的女人给……” “父亲!”阿木哈真连忙制止,“不必如此吧?我以后再多多想办法。” “你倒是心慈,懂了什么是爱屋及乌了。”铁托叹气着收回了杀人的想法,“可是,我的宝贝女儿也不能当妾啊。” 大原的律法规定,妾是仅仅比女奴等级略高一些的存在。 大原男人只能有一位正妻,与男子分享同等权力,除了正妻之外再娶的妻子就降级为妾,需要视男子为主人,最低层级的就是女奴,甚至可以随意发卖。 “我也没有非要嫁给明璟,只是觉得他好看而已啦!女儿未必要嫁人吧?” 铁托却摇头:“我知道你想当英雄,看不上那些不如你的儿郎。看中明璟,也不过是他背景神秘,又有是南地人,贪图新鲜,还能帮我探听些情报。” 被说中心思后,阿木哈真脸颊微红。 “但是我大原没有女子参军的规矩,你未及笄,还可以用年幼作为理由,但及笄之后,沙场就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了。” “女儿不能破例吗?” “为父给你拨了一千私兵,这已经是破了旧例。但你要当女将军,即便我同意,上面也不会同意,除非我——”铁托幽幽叹息,瞪了一眼平昌侯送来的密信,“你若有兄弟可以依仗,我这把老骨头豁出去冒险无所谓了,但我毕竟只有你一个女儿啊!” 阿木哈真乖巧得绕到父亲身后,给父亲捏起了肩膀,她看到父亲的头顶多出了几根白发,但同时,她仔仔细细把桌上那张密信也尽收眼底。 她一边暗骂这个平昌侯真是嘴欠,一边心中竟然有几分期待:要是父亲真有反意,倘若成功,自己岂不是有做女帝的可能? 很快,阿木哈真收敛了遐思,转回今日的见闻。 “对了父亲,你知道赤琉璃吗?她似乎与西陵颜,还有平昌侯之间都有关系,但我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铁托愣怔片刻,忽然大笑:“我的傻女儿。” 他转头盯住女儿,这张面孔与亡妻有八分相似,他第一次见亡妻,她也恰恰十五岁,可是艳动八方的名媛贵女。然而,自己十五岁的女儿却身穿革装,还穿了束身胸甲,只一张脸纯真可爱。 还是个未长成的花骨朵呢! 他笑着揉了揉阿木哈真的额发,道:“木木虽然当不了战场上的女英雄,却还有另一条当英雄的路。当年,你的母亲,这是这条道路上英雄中的英雄。即便如我,甚至平昌侯,都要为她折腰。” 阿木哈真疑惑得望向父亲:“是什么样的路呢?竟然这般厉害。” 铁托却未直言,反问女儿:“你想不想走?” 阿木哈真想着方才成为女帝的幻梦,咬牙道:“只要是能当英雄,什么样的路,女儿都愿意走,只是父亲可不要哄骗我!” 铁托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笑着指了指阿木哈真身上的革装:“那你这套战甲,要换一套更合身的了。” 02授课(玉体横陈/指尖揉穴) 阿木哈真并非娇羞纯良的白花,她知道父亲的暗指。 所谓英雄,即征服者、操纵者、控制者,马背上的英雄擅长用血肉拼杀,以死为要挟,去倾轧他人,威慑他人。大原军帐里有一项极其热闹的日常活动:摔跤。胜利者把败者的头摁在湿软的泥地里,双膝抵住败者的脊背,高举右手的时刻,即成为英雄的时刻。 若无法堂堂正正做英雄,就只能靠征服英雄来做英雄——唯独女子才能使用的方式,大概是床榻了。 阿木哈真此刻有些不屑,她觉得不过是与男人睡觉而已。 幼时,她曾和军中小伙一起去窥探过几位新婚兄弟的毡房,窥见过男女的事情,觉得不过是男人骑在女人身上,抖动几下的事情。 见过父亲特意请来的教习嬷嬷之后,阿木哈真才明白,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教习嬷嬷来自大梁扬城,据说是某条画舫上的鸨母,专门为大梁显贵调教侍奉的瘦马。 大原因风俗开放,不禁男女交往,贵族又可豢养女奴享用,故而没有青楼教坊司这种说法,阿木哈真听了半天也未弄清这个“鸨母”是什么意思。 随鸨母一同进帐的翻译名唤苏云辞,年纪约莫二十,是个清俊儒雅的男子。他一袭丝绸长衫点缀清雅翠竹,长身玉立,面色冷淡,为人很有耐心,说话慢条斯理,声音如同玉石一般很是好听。 苏云辞仔细向阿木哈真解释了好几次鸨母的身份,但阿木哈真都只是摇头,甚至还总是找错重点,去问一些话题之外的事情。 “画舫是什么?船又是什么?是你们居住的地方吗?那些女子是谁家的女奴?为什么要聚居在一起?” 苏云辞解释得口干舌燥,便问阿木哈真要水喝。 大原水源匮乏,毡房内常备作为饮用的是羊奶或者烈酒,阿木哈真抱着一种戏弄的心态,故意让侍从拿了一杯烈酒。 苏云辞端过杯盏轻抿一口,那秀气的黛眉便紧紧皱了起来。但他并未放下杯盏,反而一饮而尽,一滴残酒顺着唇角滑过下颌与喉结,最后淌入衣襟,留下淡淡一抹印迹。 饮罢,男子轻咳一声,用略显沙哑的音色道:“多谢贵女赐酒。” 阿木哈真爽朗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豪爽,喝了我阿木哈真的酒,就是我的朋友了!你姓苏是吗?我叫你苏大哥吧!” 她刻意锤得很用力,但苏云辞却稳稳站在原地,只是好看的眉头又轻轻蹙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阿木哈真的自来熟。 阿木哈真暗想:这个苏云辞看上去文弱,但还是有几分精练的,她刚才用了五分的力劲,本以为会让他栽个大马哈,结果对方纹丝未动。 既然交了朋友,再在细节之处刁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阿木哈真轻轻打了个哈切:“算了,继续吧,画舫与船的事情,之后再解释。所以那些女子被聚在一起,是学些什么,有什么用处呢?她们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些显贵又为何对她们这么痴迷?” 鸨母脸上显现出几分得意之色:“回小姐,不是所有女子都有被选中的潜质,一百人甚至一千人之中才可能出一个绝艳呢。” “那是如何挑选出来的?有什么依据?” “当然是靠老奴这双金睛火眼。”鸨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摊开自己的右手,笑道,“还有老奴的这只手。” 阿木哈真凑上前来,仔细研究着老鸨的手,鸨母如今约莫五十来岁,笑起来眼角有细密如鱼尾般的皱褶,但那只手却嫩得像凝脂,想必经过极其精心的保养,尤其拇指与中指关节比其他手指要粗壮些许,似乎经常使用它们。 可什么情境,才会经常使用这两个位置? “嬷嬷,你看我是否有成为绝艳的资质?” “小姐眉眼深邃,明眸皓齿,肤如丝缎,肤色虽黑了些,但对我们大梁人来说也有异域风情。只是,是否能做绝艳,还得请小姐把衣服除去,让老奴掌看才可知晓。” 阿木哈真随即把最外层的大氅脱去,露出紧紧包裹住身躯的皮甲,胸口还有两片鳞甲护住心脏的位置。 “小姐腰部细长,臀部浑圆,体格健美,是我大梁女子少有的身材。尤其是小姐的双腿,想必时常奔走,与我大梁那些娇滴滴的小女子完全不同呢。不过还需小姐除去这身战甲,老奴才可继续判断。” 阿木哈真犹豫起来,她经常在兵帐走动,随父亲一起经历过几次小型战斗,甚至受过几次突袭,故而吃睡都穿着战甲,唯有沐浴擦身时才会把战甲脱除片刻。 但想起与父亲的谋划,她咬牙同意,屏退了帐中的男性兵丁,留了侍女和两位女护卫看守,但众目睽睽之下卸甲,她又有几分羞怯,便引鸨母进了内帐。 那位清俊的翻译苏云辞,竟然一道跟了过来。 “苏大哥怎么不回避?” 苏云辞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既然小姐要求,苏某这就离开。” 他转身要走,阿木哈真想着自己跟着明璟学过一些大梁的官话,但这位鸨母有浓厚的扬地口音,要是没了翻译,几乎是鸡同鸭讲了。 “苏大哥留步,在外帐可以吗。” 苏云辞坦然道:“可以,但苏某才疏学浅,有些字眼需要对照实际动作物件才可翻译,尤其李鸨母说的一些掌故,在下之前闻所未闻也见所未见,若有错处,还请小姐谅解。” 也就是说,如果不看着、对照着,他不保证自己的翻译准确性。 阿木哈真的脸腾得红了,她虽然大胆,但还未赤身裸体给别的男子看过。此外,羞怯是一回事,安全问题也更重要。 苏云辞和鸨母入帐之前都有搜过身,但不排除有把武器放在贴身衣服的可能。 她若卸了甲,苏云辞毕竟是个男人,如果别有用心,与鸨母里应外合,拿出贴身携带的匕首扎她心口,她就小命难保了。 阿木哈真沉思片刻,指着苏云辞:“可以,但也请苏大哥和嬷嬷都把衣服除去,我才能安心。” 苏云辞请皱眉头,却还是一五一十把内容讲给鸨母听。听完,鸨母颤笑起来:“啊呀,老奴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 阿木哈真解释:“我担心你们佩戴武器。” 鸨母又笑:“苏大人倒是有武器,老奴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但仍然听话得将衣服除去,露出一身肥肉,一双像口袋般垂落的乳房和被森森黑毛覆盖的下体。 苏云辞虽神色之间不太情愿,也听话得除去了衣服。 这位大梁男子竟然意外有料,胸肌敞阔,小臂与肱骨肌肉隆起,似乎也是个练家子,只是他肤色白净,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即便练过也是假把式。他胸前两点凸起粉嫩如花蕊,左乳尖附近点缀一粒黑痣,阿木哈真一一记在眼里,思考着如果和他摔跤,谁的赢面更大一些。 苏云辞脱到最后,仅剩下腰间围的一块兜裆白布。他按住白布,清俊冷淡的面容浮出一些微红:“这里就不必了吧?” “需要。”阿木哈真坚持道。 她曾听说有位贵女把武器藏在腰间,在关键时刻斩落了丈夫的宝贝。 苏云辞脸又红了几分,背过身取下白布,露出饱满挺翘的两片臀瓣,阿木哈真注意到鸨母眼中露出精光,还咽了咽口水,有些疑惑:这有什么好看的——她混迹军中,看过多次男子只着一条细带子的摔跤比赛,自然也将他们的屁股看了个遍。 苏云辞犹豫得转过身来,用一双大掌半掩住下半身,但那物件有些大,在羞怯紧张中还有隆起的迹象,故而并不能完全掩盖。 鸨母媚笑着上下打量着苏云辞:“苏大人害羞什么呢?难道还是个初哥?待回了扬地,要不要来我们画舫坐坐?” 这种事情……就不必翻译了吧? 阿木哈真却是个好奇宝宝,疑惑得问着:“苏大哥,嬷嬷刚才说了什么?” 苏云辞脸上的红云蔓延到耳根,因饮酒而有些沙哑的声音颤抖着说:“她问我……她邀我去她的画舫坐坐。” “可我刚才,好像听到她说:初……哥?”阿木哈真挑了挑眉,她还是会一点大梁官话的。 苏云辞忍过了最初的羞怯,适应了自己赤身裸体的局面,恢复了平静的冷淡:“小姐听错了。” “哦……” “所以,该轮到小姐了。”鸨母笑道。 阿木哈真倒也爽快,她打开肩膀的系绊,胸口的鳞甲便坠落下来,一双浑圆玉兔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如琼冻般轻轻弹跳了几下。 她弯腰去解下半身的锁甲,那双玉兔被挤压在一起,露出一道深沟,鸨母又咽了咽口水,想着男人的巨物在那道深沟上滑动的景象,黑森的下体竟然有些潮湿了。 苏云辞看了少女一眼,便又脸红起来,回避着眼神,只是目光不自觉得向那少女姣好的身体上飘去。 少女解开腿部皮革的环扣,露出一双健美的长腿,右腿大腿根部绑着一根黑色皮带,上面系了一把带鞘的革刀,革刀底下竟有一道两指宽的深色伤疤,像一条蜿蜒的蜈蚣。 老鸨暗叹可惜,不过转念又觉得这或许是另一种风情。 阿木哈真拍了拍革刀,笑着说:“这把刀,我就不脱了。” 在她拍打革刀的时候,那对嫩乳又轻轻摇动起来,深粉的乳尖因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微微挺立。 阿木哈真此时脚上还蹬着一双马靴,腰部的皮甲也未曾除去,她笑着问:“这样可以吗?” “还请小姐继续呢,是老奴僭越了,但脚与私处都是关键所在。” 老鸨原话是“嫩穴”,苏云辞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阿木哈真让女奴拿了一张狐裘,脱去马靴,踩在狐裘上,露出一双长了薄茧的大脚。 老鸨看了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我们大梁人喜爱幼嫩的小脚,姑娘这双脚略大一些。还有些茧子,需要精心养着,把茧子剥去才行。” “脚有什么养的必要,能走能跑不就行了。”阿木哈真并不理解,也不赞同。 “上佳的小脚,宛若三寸莲台,柔嫩似没有骨头一般,大梁的男人最爱在床榻上玩弄,有时甚至只消把玩这只嫩脚,(鸡巴)便会(硬得要命)……” 鸨母的说辞太过粗鄙,苏云辞停顿片刻,红着脸想不出该用什么说法。 “嗯?便会怎样?苏大哥直说便可。” “便会觉得销魂。” “哦?销魂是什么意思?” 苏云辞想了另一个方便理解的翻译:“产生欲望。” “玩脚就会产生欲望?还真是奇怪的癖好。”阿木哈真说着便在狐裘上用力踩了几脚,大笑道,“哈哈!我们大原女子的脚,要跑要跳,要上马骑射,可不能变得柔弱无骨。没了骨头,不是连床也下不了吗?真是可怜!” 苏云辞暗想:瘦马瘦马,岂不就是床上的玩物。他自己也更喜欢健康有力的天足。此前有同僚邀请他去梁京的画舫,他见到女子被缠得细细小小的脚,只觉得难受,之后就经常以各种理由推拒此类邀约。 他望着少女在白色裘皮上自由跃动的双脚,觉得比那种畸形的小脚好上千分万分。 对于阿木哈真的观点,鸨母不敢反驳,只是继续催促:“小姐,还剩最关键的一处了。” 私处的护甲系绊安在了背后,阿木哈真将脑后的麻花长辫拢到胸前,那条粗辫如巨龙般自上而下垂落,尖端恰恰好栖在乳尖,随着阿木哈真的动作,如毛刷般散开的端口在乳晕上轻轻挠动,那种感觉有些刺挠,阿木哈真撩起辫子,叼在嘴里,弓身去解腰间的护甲。 兴许是上厕所时扣错了护甲的扣子,阿木哈真尝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她便顺口向苏云辞求助:“苏大哥,能帮忙解一下吗?” 说着便背过身去,弯腰把屁股撅向苏云辞。 这当然也是试探,倘若苏云辞是刺客,此时便是最好的攻击时机。 苏云辞的脸更红了几分,下半身也更坚硬了几分,他咬住舌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双手轻轻伸向少女的腰侧。 “在哪里?”他声音越发喑哑。 “中间有一排绊扣,苏大哥能看到吗?” 阿木哈真伸手撩起腰间遮挡的两片皮布,毫无戒心得将背后暴露给苏云辞。 原来从脊背末端到股沟深处,统共有四枚绳绊,少女已解开了最上面两颗绳绊。最下面靠近臀沟深处的两颗扣的时候错了位,打了一个紧紧拧绕的×型,难怪她废了很多力气都无法解开。 苏云辞低下头,能看到少女弓着背的俏皮模样,那双玉兔轻轻垂着,大小刚刚好可以用手握住把玩。苏云辞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少女侧身斜斜看向他,嘴里还咬着自己的辫子,含混得问:“苏大哥,怎么了?” 苏云辞伸出手,手指划过少女解开绳绊位置露出的肌肤,少女似乎不常被人触碰,轻轻颤了一下,那双俏丽的玉乳自然也轻晃起来。 苏云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着等一下或许又要一杯水……不过,这里似乎常以酒代水,他若索要,估计又会来一杯酒吧? 他用拇指伸到最下面那颗绊扣,轻轻摩擦,勾去绊扣上的环绳,尽量避免自己碰到少女裸露的肌肤。 接着是上面那一颗,也是唯一勾连着皮甲的一颗。 随着束缚解除,那片薄薄的皮甲便随着重力作用落了下来,滑脱在少女的膝盖位置。 一瞬间,两片臀瓣露在苏云辞面前,因为撅起的姿势,粉嫩的后庭稍稍露在空气中。透过腿间的空隙他还能,看到少女的秘处——那里的毛发竟被剔除了! 大原水源稀少,不便经常洗澡,为了避免滋长蚤虫,大原女子在初潮之后都会有剃耻毛的习惯,阿木哈真又爱直接贴身穿着战甲,自然把那里剃个精光。 “好了。”苏云辞松开手,退后几步。不过,他竟然有几分不舍。 阿木哈真利落得把耷拉在膝盖上的皮甲蹬掉,又把用绳子系在腰间的最后两片遮挡除去,落落大方得站在两人面前,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暴露。 苏云辞惊诧这种胆气,又有些责备得想:这个草原女子,真是不知廉耻。 “嬷嬷你看如何?” 因为没有毛发的遮挡,少女的花穴显眼得暴露着。那花穴就像一只河蚌,左右两片犹如肥润的蚌肉,包裹住最珍贵的宝穴。 “可否允许老奴摸一摸?” “摸吧摸吧。”蛮族少女果真没有半点羞耻之心,甚至挺了挺腰,方便李嬷嬷的触碰。 苏云辞暗骂“下流”,瞥开目光,打算只在关键时刻看一看,以作翻译之用。只是他发现自己的眸光,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安分。 李嬷嬷蹲下身来,将脸凑近少女的花穴,用大拇指轻轻拨开肉唇,露出被肉唇保护的嫩芽,她用食指和中指撑住肉唇,用大拇指在嫩芽上轻轻一捻,少女发出一声惊呼:“啊!” 这个女孩似乎从未被人摸过那里,自己也没有探索的经验,李嬷嬷发现嫩芽之下的幽穴竟也因为突然的刺激,开始蠕动起来,像是要吮吸吞咬什么东西。 “小姐莫怕,老奴不会伤害小姐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大拇指捻开嫩芽。嫩芽打开之后,露出包裹在其中的一粒赤红的珍珠,她于是用大拇指按住珍珠,打着圈儿揉动起来。 “嗯,那是什么位置~为什么会如此~”阿木哈真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只觉得有种细密的酥麻感从下体传来,这种感觉并不难受,甚至可以称得上舒服,同时她能感觉自己有类似尿意的冲动,下体不自觉得排出一些液体,“嬷嬷,我好像~嗯~想要尿尿~” “小姐,这个位置叫做花核,是能让女子快乐的地方,你感觉快乐吗?“ 阿木哈真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随着李嬷嬷的韵动有些发散:“我~不知道~但我好像~嗯……想尿尿~” 在这种酥麻的揉动下,她说话都断断续续,控制不住轻轻哼了起来,腰部也自发得轻轻摆动起来。 李嬷嬷一边揉动,一边用中指轻轻划过花核下的幽穴,挑起一抹粘稠的液体:“小姐,是这里在流水哦,这不是尿尿,这是春潮(淫水)。” “春潮是什么~”阿木哈真眼神迷离起来,因为苏云辞过于婉约的翻译,她觉得很迷惑。 “就是爱液,是女子身体分泌出的,用以(在男女交合时)润滑的液体。” 苏云辞一边翻译,一边发现自己的阳物竟然坚硬起来,好在那两人在忙着自己的事,并没注意到他身体的变化。 他故意吞掉了一些能刺激到自己的字眼,却不想阿木哈真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 “嗯~~要润滑做什么呢~~”她的声音愈发尖娇,颤得也更厉害了。 苏云辞只能把吞掉的字眼吐了出来:“是作为……男女交合时的润滑。” 阿木哈真有偷看夫妻营房的经验,但毕竟没有仔细观察,不知道详细内容。 她颤着声音,迷茫得询问:“交合~~嗯~~是什么?难道不是男子~~骑在~~啊~女子的~嗯~啊~身上,就可以~啊~~生宝宝了吗?” 李嬷嬷听了翻译,因少女的天真嗤笑起来,那根比其余手指更粗一些的中指便轻轻点戳在幽穴外层的褶皱上,向滋生出爱液的位置探去。 “当然不是,小姐你看到……苏大人胯下那物(大鸡巴)吗?把那物件(大鸡巴)放到你的私处(小逼里),抽动(狠狠操你)到喷出精华(浊物),(你的小穴把浊物统统吃掉)就能让你受孕了。” 即使努力修饰,苏云辞依旧觉得这段话过于污浊,尤其还提到了他的存在。一想到自己的阳物放进少女的蜜穴,他的脸又红了几分。 在李嬷嬷的提醒下,阿木哈真迷离的眼神看向苏云辞,只见那勃起的阳物似有小臂粗,蘑菇状的端口有青筋爆出,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立刻摇头:“嗯~~哈~~嬷嬷骗人吧……嗯~那东西那么大……怎么放得进去的~” 此时,李嬷嬷的中指已经找到了穴口,其实那处非常好找,那层层的褶皱早已如同吸咬一般诱导着她的手指,此时手指轻戳穴口,花穴便如急不可耐一般用嫩肉吮着她的指尖,她不禁赞叹:“小姐高运,竟然身怀名器呢!” 嬷嬷的大拇指仍在戏珠,作弄得少女喘息起来,中指则探进穴口,那小穴又嫩又窄,穴内有细细褶皱,在收缩下如同有无数张细密的小嘴在吮着她的手指。 “小姐可知女人的私处(小逼)有几种可称为名器的,一为骊珠迎龙,穴口有一团珠肉,男子那物(鸡巴)探入其中,被穴口珠肉挤压着,滋味玄妙(能爽到升天)。” “二为春水玉壶,拥有该穴的女子(这种骚逼),穴口如春水玉瓶的瓶口般窄长,自内里会涌出大量爱液(里头的浪水多得要命),待渡过最窄长的位置(肉棍子操进去),内里廓然开朗,如同桃源一般(里面有个逼洞,龟头能爽到升天)。” 苏云辞为这个老鸨的粗俗和语言的匮乏感到扼腕,这些名词是寻花问柳的文人总结出的,被这个老妇说出来,简直俗臭不堪。 然后,他有些震惊得发现,似乎这些俗臭不堪的话语,反而激起了他的欲望——他的小兄弟抬起了头,果然如探头的乌龟一般! 阿木哈真被鸨母作弄得两腿颤软,但仍然勉力站立着:“这~~啊啊啊~嗯~还有里外之分?” 嬷嬷继续说:“小姐身负的名器(骚逼)就是第三种,名唤玉涡凤吸,穴口有层层嫩肉,那物(鸡巴)操入就像陷入漩涡(插进去拔都拔不出),不断舔吸,直至最深处(这种逼紧得要命,逼里长了淫嘴一样,馋得很,咬得很紧,流着口水要把鸡巴连着根都吃进去,一直吃到最里面),难以自拔,就像这样。” 李嬷嬷将已插入一个指节的中指向外拔出一点,少女敏感得想要夹起双腿,却被李嬷嬷用空闲的左手撑了回去。那中指果然被吸得很紧,这种轻轻得插动并不能拔出多少,于是她又把中指向内探去,摸到一处肉圈。 她知道是少女贞洁的标记,便小心翼翼避开了,从中间有弹力的嫩肉处撬开幽穴,但此刻,内里紧致异常,这种程度的触碰已很难再进一步探索。 大拇指的揉动让阿木哈真已靠近巅峰,李嬷嬷指甲在爱穴内壁的轻轻勾动让她彻底失去控制,少女只觉得双腿软得像泥做的一般,经受不住要跪在地上。 李嬷嬷注意到她的变化,唯恐自己不小心给这个蛮族少女破了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抽回中指。 那中指退出穴口时还发出“波”得一声轻响,可见这嫩穴吸得多紧,一同被带出的还有大量的爱液,要是男人的肉棒,可不要爽到飞天?她不禁感叹:“果然是骚穴。” 苏云辞保持沉默,警告般得瞪了一眼鸨母。他觉得讽刺,面前蛮族少女说话倒是文雅,而自诩清雅风流地里出来的画舫鸨母,却是满嘴污言秽语! 鸨母并未注意苏云辞的眼神,而是继续用大拇指揉动着少女红润的花核,她的速度愈发猛烈。要按照她在画舫调教的习惯,此刻就该用鞭子抽在女人的屁股上,或者用另一只手掐她乳房,骂她浪贱了。 但面前的少女身份尊贵,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更何况,女孩大腿那还挂着一把匕首呢!李嬷嬷只能用心侍候。 “啊~啊~嗯~~呜呜~呼~”少女稚嫩得呻吟起来,声音像小猫的叫嚷,青涩懵懂,带着几分纯真,发尖的声音娇中带甜,很是勾人,鸨母不禁满意得点头:这把嗓子也媚得很,要再调教调教,只怕男人一听就会硬了。 嬷嬷近乎疯狂的揉动让少女彻底受不住,身体抽搐起来,她双膝绵软得跪在铺好的白狐裘皮上,那双玲珑脱兔也抖得极其厉害。 鸨母不知是否故意,收手时沾着淫液的手指划过少女的乳尖,少女敏感得向上一弹,倒抽一口气,呻吟着:“啊~” 如此艳丽情景,如此娇媚浪声,让在一旁观看的苏云辞不知不觉间把手放在了阳物上,手掌包裹住阳物端口,想起鸨母方才的淫词,在少女的喘息中,幻想起女孩用具有吸力的花穴咬住了自己的“大鸡巴”。 揉动几下之后,苏云辞才镇定起来,松开手掌,狠狠扭了把腿肉,可腿间的阳物依旧鼓胀得难受。 他的反应被狡猾的鸨母尽收眼底。 这个苏大人看起来正人君子一般,但毕竟也是个男人。 男人就有男人的弱点呢。 少女此刻眼前一片苍白的眩晕,待那股酥麻的力度过去,她醉眼迷离得望向嬷嬷:“呼……哈……嬷嬷,这种感觉……是什么?” “这就是女子的情动(被操到爽飞天了)。能诱起女子情动(把你操得这么爽)的位置大约有两处,一处是花核,还有一处在深处(逼洞里),小姐要尝过情事(你还是个雏,要给小姐你开苞)之后才能知道了(才能用逼洞来爽),不过小姐若是好奇,老奴也可以选一只最细的玉势,带小姐了解那个位置(帮小姐找找逼洞花心)。小姐喜欢这种体验吗(喜欢老奴这么操你吗)?” 阿木哈真大口喘着气,她回味着刚才的感觉,用手摸了摸跳得厉害的胸口,沉默片刻,然后摇头:“我不喜欢,我感觉自己要去见我阿妈了。” 苏云辞觉得疑惑,没有翻译这句,而是反问:“阿妈?” “我阿妈已经离世了哦……我刚才觉得要死掉了。” 这么直白的口吻,苏云辞觉得很可爱,不过,他只帮她翻译了后半句。 嬷嬷听得笑出声来:“哈哈哈,这就是欲仙欲死。” “欲仙欲死……”阿木哈真念着这个词,又按照嬷嬷方才的大梁发音念了一遍,“还真是贴切呢。嬷嬷刚才说我那处是名器,所以,我有成为绝艳的资格吗?” 嬷嬷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一边的苏云辞:“苏大人,您觉得呢?您喜欢这样的骚浪贱货吗?” 苏云辞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嬷嬷,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直接用大原语回答了阿木哈真:“小姐,您当然有资格。” 阿木哈真长舒一口气,松懈得瘫坐在白狐裘皮上,双手撑在两侧,那副模样犹如在期待下一次欢爱。 苏云辞只看了一眼,便如被烧灼到一般,瞥开了目光。 “真是多谢嬷嬷了,嬷嬷还有别的能教的吗?我现在已知道男女交合时女子的那部分,那男子呢?”她哈着气抬眼看向苏云辞,对着他胯下扬起的物件努了努嘴,“就是那物,这要怎么使用?男子的精华又是什么?” 来自作者的碎碎念: 苏云辞童鞋属于是翻译界楷模了,即使在这种场合,也强迫自己要翻译得信达雅呢。 鸨母虽然在画舫这种风俗场所工作多年,但是文化程度最高十八摸那种程度,放现在估计初中都没毕业吧(笑)。 03执掌(吹箫浅尝/手摇高潮) 阿木哈真看似天真无邪的追问,让苏云辞心叫“不好”,但毕竟任务在身,不容他按照自己意愿推拒掉,只好一五一十告诉了鸨母。 鸨母听完,用一种油腻滑润如蛇般的目光打量着他:“哎哟,刚才没仔细瞧,苏大人的鸡巴也很大呢!屁股的形状也是极好的呢!” 苏云辞忽然想到有些画舫似乎还调教小倌,面色一沉,微微蹙眉,想用手遮挡私处,以免鸨母的窥伺,却见阿木哈真投来羚羊一般纯洁无辜的目光:“她方才说了什么?” “她……她夸我英勇。” 阿木哈真不置可否,在她眼里,苏云辞这种不过中人之姿。 “小姐可摸过男人的阳物?”鸨母笑问着。 她想也未想,直接摇摇头,一派天真。 “那要不要拿苏大人练练手?”鸨母斜眼媚笑着问,她一边看着苏云辞,一边用手指着他的物件。 这句话苏云辞并不想翻译,但他即便不译,阿木哈真根据鸨母的手势,也听懂了个大概。 “苏大哥,可以吗?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她话是这么说,目光却灼灼盯住他的阳物,似乎在仔细研究着,说话时小粉舌一弹一弹,苏云辞看得口干舌燥,阳物肿胀得发疼,鬼迷心窍竟然点了点头。 “好。” 然后少女温暖的手便放在了他的阳物上,触碰的瞬间,苏云辞深吸一口气,身体微颤。 阿木哈真蹲下身,一对玉乳栖在她的腿间,她抬头看苏云辞,男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的阳物刚好在她仰头的位置,似乎朱唇微启,就能把它一口含住。 少女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好奇得顺着巨物上凸起的青筋划动着——她在研究上面的血液脉络,甚至在思考割开之后是否会有血液溅出——她毕竟是见过血、去过战场的草原女子。 她发现阳物最外层有褶皱,像植物的茎皮,环在尖端的蘑菇头边缘。她用手环住肉棒,向下轻轻拽了拽,发现那层肉皮竟然也一并拽了下来,脱出一根暗红色的肉筋。 “这是什么?”她觉得好奇,便上下拽扯了几下,这个动作让苏云辞颤得越厉害了,甚至还发出了闷哼,她觉得很好听,便大笑着多拽扯了几次。 “这就是男人的包皮,是肉筋最外层的保护,最上面蘑菇样的东西叫做龟头,是男子最敏感的地带,龟头上有一处最敏感的筋带……嗯……小姐可以……翻开来看看。” 苏云辞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教唆面前这位少女“操弄”自己,而这位少女也很听话,将包皮拽扯下来,贴着脸认真研究他的龟头。 他好想按住少女,把他的阳物塞进她的小嘴,用猛烈得抽送缓解他此时的灼烫欲望。 可是他不能,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卑贱的译人。 “嬷嬷,那根筋带在哪里?是这个吗?”阿木哈真的手不安分得在他的伞盖上探索,轻轻划过他的铃口,他被刺激得呼出一口气。 嬷嬷牵住她的手指,在铃口下方嵌进去的系带处上下滑了滑。 在这种轻软得触碰下,苏云辞发出一声长久的叹息:“嗯……” 阿木哈真觉得有趣极了,而且在她划过那根筋带之后,铃口竟然也有细密的液体渗出——原来不是只有女子才会泄出爱液呀。 她用指尖揉捏着液体,又在自己下体沾了些花液,两相对比之下,觉得男子的蜜液似乎要更清爽一些。 “这个液体是什么?” “老奴这就不清楚了,小姐要是好奇,可以……尝尝味道……”在喘息之间,苏云辞声色愈发暗哑。 “这也能吃吗?”阿木哈真让侍女拿了块热布,擦拭着苏云辞的肉筋。热而粗糙的麻布刺激之下,苏云辞的铃口渗出了更多蜜汁。 “大概擦干净了吧?”阿木哈真好奇得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那小舌头舔在苏云辞的铃口,又轻又软,像小鸡啄米一般浅尝辄止,他一面觉得刺激,一面又觉得不够、还不够,还想要更多、更多。 女孩在认真品尝,她觉得那东西像鸡蛋清,湿湿滑滑的,没什么味道。男子流了很多液体,她觉得没有吐掉的必要,就直接吞咽下肚,却没想到又流出了更多的汁液,只能张大嘴巴去接,最后干脆用两片唇瓣含住了龟头。 她的舌尖除了碰到渗出的液体,自然也碰到了铃口,觉得那个地方像凹进去的小洞,忍不住卷起舌头,往里面探了探。 “不要……嗯……”苏云辞哼了一声,她觉得有趣极了。 “吸……嗯……苏大哥不喜欢这样吗?可我觉得你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喜欢得很呢。”她笑着,觉得自己嘴里塞了肉做的棍棒,竟有些像在啃肉骨头的狗——既然如此——她笑着龇出了牙齿,在肉棒上轻轻蹭了蹭。 苏云辞起初感觉自己的肉筋被少女唇舌环绕,舒服至极,但她锋利的虎牙在自己肉筋剐蹭,那种轻微的异常感,让他又舒服又畏惧! 他连忙求饶:“小姐……嗯……请不要咬在下……有点疼……” “呜……原来会疼啊……”她嘴里塞了东西,说话时牙齿剐蹭着含住的肉棒,苏云辞又是几声闷哼。 “呼……那这样呢?”她说着,像吸奶的小孩一般吮吸着他的龟头,苏云辞发出惬意的闷哼,阿木哈真明白了他喜欢被这样对待。 苏云辞的铃口淌出很多液体,阿木哈真吞吃几口,觉得嘴巴大张着有些发酸,就松开了口,她问鸨母:“这个液体,是否就是男人的精华呢?” 鸨母摇头,指着阿木哈真握住肉筋的那只手,做了一个上下撸动的动作。又指了指那根泛红的系带,做了一个舔的动作。 身为译人的苏云辞,此时已被作弄得大声呼气,早已担不起翻译的责任,阿木哈真和鸨母只能用这种简单的肢体动作来进行交流。 阿木哈真聪慧得领悟了鸨母的动作,右手加快了撸动的动作,舌尖上下舔舐那条赤红的筋带,左手则继续向下探索。 原来褐红的男根下端,还挂着两颗绒球,阿木哈真觉得有趣,用左手轻轻把其中一枚团在手中,那东西竟然随着苏云辞身体的颤抖,在一并抖动着,她感觉像是在手里团了一只脆弱的小仓鼠。 阿木哈真感觉绒球里似乎有液体流动,下意识想要捏握它。 清俊的男子用媚而颤的气音,求道:“嗯……哼……不要捏它……” 阿木哈真一边用舌尖舔舐着男根,一边含糊得问:“那里……是什么?”她左手还团在那里,苏云辞不许她捏,她就轻轻得揉搓团玩着——他好像很喜欢,只是有些害怕。 “嗯……这是卵丸……是储存精华之地……所以不要……不要捏……求你……”苏云辞顾不上翻译给鸨母听,自顾自得回答着。 男人用粗哑颤抖的声音,发出求告的字眼,让阿木哈真心中畅快极了——她有些喜欢这种床榻英雄的姿态了:“再说一遍,要我做什么?” “嗯……不要捏……求你……”苏云辞面色潮红,心中有些屈辱,想着这份屈辱必然在之后从这个蛮族女子身上讨回来——梁地的丈夫,是能屈能伸的。 在阿木哈真的操弄之下,苏云辞终于承受不住,浪哼出声,迎来了高潮。 他铃口喷出一股白色腥臭的热液,阿木哈真躲闪不及,竟然被喷了一脸,液体顺着脸颊滴滴答答滑到两乳之间,淫靡异常。 阿木哈真只觉得这种味道有淡淡的腥膻,但不算难闻,比马厩羊圈里的腥膻气要轻微很多。她感觉有些白浊溅到了自己的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发现有点苦。 “这……唔……便是男子的精华……能让女子受孕的浊物……”苏云辞高潮过后,醉眼迷离,一边解释,一边看阿木哈真在自己身下这副狼狈艳丽模样,竟还想要再来一次……要是能再来一次该有多好…… 少女却并没这种想法,她觉得自己知晓了大概,用热布擦干净了自己的脸和身体,就打算穿上皮甲,结束这场授课。 老鸨见她一副爽利模样,有些惊讶:“小姐没有……情动(不觉得逼痒)吗?”她虽然年老色衰,那处也湿哒哒的了,这个少女,竟有如此定力? 阿木哈真此刻已经穿戴完毕,在蹬那双马靴,她抬眸看向两人,眼中依旧纯洁天真:“啊?为什么要情动?” 老鸨笑着感叹:“果然还是个天真的雏儿。需要经历过之后才能知道这种滋味(不过呢,被操过一次之后,肯定就想被操第二次了)。” 阿木哈真撤去地上铺设的白狐裘,把苏云辞那件丝绸长衫捞起来递给他,她还挺喜欢丝绸这种贴服轻滑的触感的。但是,草原的十一月穿这种衣服,有些太凉寒了。 待苏云辞接过衣服之后,她惬意得伸了个懒腰:“谢谢两位了,今日授课便到此为止吧,宇娜记得给赏银,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离开之前,阿木哈真伸出手指,在低头穿衣的苏云辞乳尖附近那粒黑痣上轻轻剐蹭了一下,之后,竟把手指含在两片嫣红唇瓣间,用粉舌轻轻舔舐,笑道:“今天,多谢苏大哥的招待了。告辞了。” 她这种风流自在、毫不在意的姿态,让苏云辞想到了一句坊间评价男子的戏言: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04副官 阿木哈真离开时虽然爽快,但跨坐在马背之上后,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似乎比之前更为敏感了。 她常年骑马,有时还不配马鞍,大腿内侧早被磨出一层薄茧。她自觉是马上老将,可是此时,她竟然觉得胯下被称作“花核”的地方,随着马的颠动,那处地方轻轻摩擦着贴身皮革,竟有几分酥痒,还有一些潮意? 当真是怪事…… 那种酥痒感并不舒服,就好像撒了尿没擦干净裆部一般,黏黏糊糊的,不过,阿木哈真努力忽略自己身体的异常,夹紧了马背。因为早上多了这节“女子课”,她已经耽误了校场的点兵,可不能把早练也给耽误了! 从私帐到军营,有约莫十里路程,阿木哈真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思量方才的见闻。在最开始,她与苏云辞兜圈子似得问“画舫”的事情,有部分原因是她当真没有见过画舫,很是好奇,但另一方面,则是在试探大梁的水路图景——水道在苏云辞的描述下,似乎极开阔,能同时容纳十条画舫并排而行,每条画舫纵横堪比一栋房。 她想象十栋梁地楼房并排在水面上游动,而这条极宽极阔的水道蜿蜒向前,奔流入海,是怎样一种壮美情景!她又想这十条画舫,若装载的不是纤弱娇媚的瘦马,而是丝绸绫罗,或者更为宝贵的黑煤金铁…… 大梁大梁,当真是个纨绔高粱地啊! 至于那些被称作“瘦马”的女子,地位虽说卑下,但与她们交游的花费极高,能受得起这么高昂的花销的男人,大概有两种:在这条交错纵横的水路上靠倒买倒卖赚得盆满钵满的富饶商人们,以及他们巴结的对象——达官显贵,甚至于军机重臣。 “不知能否绕开苏云辞,去问问那个嬷嬷……”阿木哈真只恨自己在学习语言方面,没有什么精绝天赋。 然后她想到苏云辞,这个译人也有些可疑。在大原与大梁之间的译人也可分两种:一种是在两国边地生活的居民,这类译人因为两地都有亲人,故而打小就开始两语兼学兼说,两语也都是他们的母语。又由于大梁和大原并非完全的亲厚盟友关系,边地之间常有冲突试探,并不安定,因此那些两边挣扎的居民,是不可能拥有这种文辞优美、修饰恰当的语言水平的。 另一种,则是因为外交需要,在大梁学堂内学习的高级官员。比如明璟,他大原语说得流畅又优美,然而与他随行的另一位官员就不如他,常有磕绊,交流起来还总是需要对方重复好几遍,据说是一年前才开始学习的初学者。 那这位苏云辞……他若是高官,又如何能忍受被她这么作弄的?鸨母也说,他未曾去过她的画舫。但是,苏云辞身上的丝绸衣料轻软爽滑,她细看过上面的竹叶,是用很细的丝线刺绣上去的,精美非凡。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知不觉间,开阔草场与天空的交线处浮出几座巨型白布,倘若梁人看见,大概会以为是以草场为海的巨轮上张挂的风帆。 这是军营的围挡,用以掩人耳目,阻止外界窥探。 阿木哈真轻车熟路得找到围挡之间的豁口,豁口处有左右各十位兵丁看守,她毕竟是兵马大元帅的独生贵女,又是军营的常客,那些兵丁很恭敬得升起栅栏,放阿木哈真踏马而入。 她来不及放马去马厩吃草料,径直打马奔去校场,果真迟了一些,远远能听到兵卒整齐划一的喊号声。校场最高处有一座看台,看台上的男子举着一枚圆筒状精致小巧的玻璃远镜,遥看着台下数千名兵卒,他就是阿木哈真的父亲铁托。 铁托觑见远处有疾行奔马,便移动远镜,发现是自己的女儿,笑了起来,把远镜递给旁边的少年郎:“子颐贤侄,你看看,这就是我的女儿,阿木哈真。” 少年接过远镜,学着铁托的模样,左手轻轻托着镜筒,右手旋转调整焦距,左眼眯起,右眼趋近那个小孔,感叹着:“这东西真是巧妙。” 焦点终于对准了跑动的阿木哈真,在视线从模糊变作清晰的那一刻,陈子颐面色赤红,笃定得对铁托道:“叔叔,我见过您的女儿。” “哦?是在哪里?” “昨天有个女子的生辰宴,她也去了。她……她是那里最美丽的女孩。”也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 单目视物极易疲惫,陈子颐却紧紧盯住那个移动的身影,眼睛眨也不敢眨,似乎在害怕自己只要眨动眼睛,那位少女就像泡沫一般消失了。 陈子颐看见女孩像鹞鹰般从马背上跃下,又如羚羊般灵巧得奔跑着,女子跑得很快,她小口喘着气,被皮革裹住的胸脯上下起伏。他调着焦点,看着女孩上了哨楼,那张俏丽的面容原本还有些模糊,之后越来越近,最后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 “你在看什么?这是什么?”调皮的女音似乎就贴在他的耳边。 “啊!”陈子颐这才发现,自己窥视的对象此刻的确就站在他的面前! 面红心跳之间,陈子颐差点将手中的远镜跌落,好在阿木哈真抢过了它,学着他刚才的模样,眯着眼睛向小孔看去,探视口则对准了陈子颐,发现他正在紧张得吞咽口水。 “哦!你在偷看我!不过这东西倒是个好东西,现在归我了。” 陈子颐想要解释,却见阿木哈真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身边的铁托,她单膝跪地,双手交叉在前胸,向铁托行了一个军伍礼:“大元帅,属下来迟,请元帅责罚!” 他从未见过如此飒爽如风的女人。 “千户请起,待早练结束,去做十个冲刺。” 冲刺是一种骑兵的进攻姿势,骑者骑在马背上,手执一根尖矛,对准路边安置的草靶子,要在马匹奔跑的情况下,把尖矛插进靶子中心的圆环内,贯穿之后再拔出,这便是一个冲刺。这个姿势,需要骑手与马匹配合恰当,也需要骑手有极大的臂力,否则若尖矛插进草靶,骑手却拔不出来,而此刻马还不管不顾向前跑,就很容易丢了性命。 阿木哈真心浮气躁,只听到要做十个冲刺,就转身要去寻她的战马,铁托只好叹气阻止:“千户!我说了,是早练之后!” “好的元帅!” “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子颐,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的副官了。陈子颐,这位是千户长阿木哈真,也是我的女儿,你们认识一下。” 阿木哈真站到陈子颐的面前,伸出手来,笑道:“副官你好,请多指教。” 陈子颐有些腼腆得回握那只手,却发现阿木哈真在暗中用劲——大原的握手礼可不是简单地握一下就了事,握手双方会进行角力,彼此发力,直到一方疼痛难耐松手,以示臣服。 如此捏握住一个少女的手,对陈子颐来说还是第一次,况且他对这个少女还有些非分之想,于是即使吃痛,也不想松手,何况他虽然比阿木哈真还要小几个月,但男女在成熟之后力气本就有差异,女孩子这点力气对他来说其实不太够用。 陈子颐害怕弄疼了女孩,又担心自己如果不作回应会惹恼对方,于是控制着自己的力度,在一个恰当的时机装作疼痛得闷哼起来:“好疼好疼,请长官饶过属下!” 阿木哈真满意得松开手,虽然少年控制了力度,她的手还是被握得赤红,有种火辣的灼烧感,不过因为那句求饶,她心里畅快极了,脸上也不禁浮出一抹笑意。 陈子颐近乎贪婪得看着她的笑颜,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眉眼俊美,又有几分稚气,如此表情有些憨傻,像一只金毛大犬。 “你笑什么呢?” “回长官,看到长官,属下高兴,所以笑了!” 阿木哈真却瞪了他一眼,环顾四周都是亲信,便向铁托抱怨道:“父亲,你怎么就给我配了这种没骨气的副官?而且他是平昌侯的儿子吧?你不是和那个人不怎么对付吗?” 陈子颐有些惊讶,他的所言所语都是出自本心,并不是什么讨好别人的甜言蜜语,再者他也没接触过别的女孩儿,不知道什么叫讨女儿欢心的甜言蜜语。他母亲虽是娼妓,却也是被贬为贱籍的官家女,心高气傲,并不会讨男人欢心,是运气好,被平昌侯买了开苞,云雨几次就怀了他,才入了平昌侯的宅门,但因为太过孤傲,并不被他父亲喜欢,冷落在一边。这女人待自己儿子也很严苛,小时候常常因为他背不出书又打又骂的。 不过,陈子颐对母亲很爱重,知道这是母亲在刻意培养他,不想让他像那些蜜罐里泡大的大梁贵族子弟一般堕落。反而是那个身份尊贵的父亲,于他而言更像陌路。 陈子颐站在阿木哈真身后,有些委屈,却不敢辩白。 铁托对他投来宽慰目光:“木木,子颐是可信之人。” 阿木哈真却不相信,她反问道:“怎么可信,又如何能信?” 铁托大笑:“女儿警惕一些也好,至于如何可信,正所谓日久见人心,木木可自行试探,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为父来教了吧?子颐初次来营,你带他到处走走,去远些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阿木哈真不情不愿得领下命令,对身后的陈子颐道:“喂,你刚才偷窥我,看到了我的马吧?帮我把它牵过来,你自己再备一匹,我带你去四处转转。” 陈子颐恭顺得答应了,其实他目光一直放在少女身上,对那匹白马只有大概印象,不过少女的命令,即使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找。 阿木哈真抱拳看着陈子颐的背影,面色沉静:“父亲,这个人也会说大梁官话对吧?” “哦,你想用他?刚才不是觉得他不可信吗?”铁托又大笑起来。 阿木哈真耸了耸肩:“所以啊,试探从刚才就已经开始了。不过父亲,你说带他去远一些的地方走走,难不成是说……天雪池?” 天雪池是大原帝都一处水源地,是军营众人的饮水来源,周围设了十余个哨点,有哨兵轮流蹲守,以避免发生有人投毒或者污染水源的情况。 不过即便有重兵看守,但带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过去,会不会有些冒进了? 此时陈子颐已牵着她的小白龙到了哨楼底下,他另外还牵了一匹油亮的黑马,竟然是小白龙的相好,叫做黑云的一匹公马!她的小白龙本就脾气很差,对人爱答不理,不喜欢被陌生人牵着,她让陈子颐去找它,是存了要戏弄他的心思,却没想到他竟然做到了,而且那匹贱马还乖顺得低着头,去舔他的手,竟然待他如第二个主人? 至于那匹黑云,是匹未骟的公马(阉割),公马性情暴躁,发情时燥烈异常,很是不驯,因此能被用作骑射的公马多是骟马。这个陈子颐,是如何驯服这匹种马的? 阿木哈真目光愈发沉凝:她倒要看看,这个陈子颐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剧场: 黑云os: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看中了一匹马妹子,刚想跨上去,这小子就出现了,还跑过来拽我的命根子,我当时害怕极了! 05花海(野地摩擦/窥淫抚慰) 阿木哈真觉得帐内机关重地,不能给陈子颐这种可疑之人探看,于是故意只绕着军营的白色围挡,走马观花一般快速看了一遍,然后就带着陈子颐离开了军营。 草原极其辽阔,阿木哈真忽然起了与少年较量的心思,骑马与陈子颐并排道:“喂!我们比比谁跑得更快吧!诺!就以对面那个大石头为界限,谁先到那里,谁就赢!至于赌注……” 她发现自己怀里还放着那根精致的玻璃远镜,于是笑说:“那就这个远镜吧!谁先到那里!这个远镜就归谁!” 还未等陈子颐答应,她便一鞭子拍在马背上,自顾自得抢先开始了。 陈子颐也连忙加紧马背,催黑皮大马赶紧追过去。 两人速度竟然相当,一会儿是阿木哈真跑在前面,一会儿陈子颐又追了上来,只是奇怪,那大石头看起来不远,却不管跑了多久,都还是隔着这么点距离。 原来草原辽阔、风貌单一,就如沙漠一般,沙漠有海市蜃楼的说法,草原里也是类似,那颗石头,不过是一个迷障。 然而两人正在兴头上,却不知这是迷障,况且阿木哈真以草原为家,自认为很是熟悉,便大着胆子放肆纵马。 然后,那颗石头如幻影般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片繁茂的花海! 阿木哈真抢先踏马冲进花海,她说:“既然石头不见了,那就以花海为界吧!副官,我赢了!这个远镜归我了!” 陈子颐红着脸解释:“这个远镜不是我的,是大元帅的,既然长官赢了我,那……” 他摊开双手,“我身上的东西,长官大人想要哪一个都可以。” 阿木哈真减慢马速,觑了一眼陈子颐,他腰上的匕首还不错,可她已经有匕首了;他胸前的鳞甲也很好,但对她来说太大了……想了想,她止住了小白龙:“以后再说吧,看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东西。” 陈子颐也止住了黑马,两人牵着马在这片花海中漫步,两匹马毕竟有夫妻关系,亲昵得互相舔咬,竟然赖着不走了? 阿木哈真这才觉得不对劲,她连忙拿出背囊里的辔头,把两匹马的马嘴都锁上:“这里有催情花!母马吃了倒是无碍,但没有骟的公马吃了,就会燥得厉害!” 果然,那匹黑马弹出一根又黑又粗的肉筋,在焦躁得追着白马,要骑到身上去。 陈子颐看旁边有个灌木的枯根,试了试力道,就把黑马绑了上去。阿木哈真也找了根枯藤,把小白龙也绑住了,两匹马之间隔了些距离。 “报告长官,我们四处走走,互相认识了解一下,可以吗?” 这正中阿木哈真下怀,她点头同意,拉家常似的问着他曾读过什么书,习过什么武,和父亲母亲关系如何,想来大原做什么之类。 阿木哈真自以为自己问得隐晦,但实际却没什么技巧可言,好在陈子颐满心都是爱慕她,要讨好她,回答得尤其老实,甚至连母亲不给他配通房丫头,所以他没经历过性事这种阴私都透露给了他。 不过更有用的是,他在大梁竟然拜了一名造火器的师父,虽未大成,但也学了一些简单的火器原理,甚至自己造过火弹,差点把手给炸废了。 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花海深处,纵横四野,都是繁茂缤纷的花朵,极其梦幻美丽,但同时,因为缤纷而单调,让人很难分辨来路和去路,有些混乱。 就在此时,两人竟然听到了男女肆无忌惮得呻吟声! 阿木哈真用远镜探看,发现竟然是西陵颜和赤琉璃,两人皆脱了个精光,光着屁股蛋子滚在花海里,女人撅着屁股,男人从她身后贯穿,她像狗一样爽快得在地上爬。 竟然还有这种姿势,还挺有意思的,阿木哈真拧动远镜,看着赤琉璃那双白得耀眼也大得惊人的乳房,随着拍击像水袋子一样晃荡着,再看西陵颜训狗一般在她背后推磨,用手拽扯着那两只水袋子,女人浪叫着:“好哥哥~好哥哥~” 阿木哈真觉得自己身体下面愈发不太爽利了,她舔了舔唇,看着仍然直勾勾盯住自己的陈子颐,以为他好奇,便把远镜递给他:“你想看自己看吧,我去解个手。” 阿木哈真没想到陈子颐错会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给了自己乱看的许可,没有把远镜对准那对癫狂欢爱的男女,而是落在她身上。 阿木哈真找了处花繁叶茂的场所,解开裆口的皮布,蹲着研究那块地方。好像不是想尿尿,因为尿尿也只能尿出一丁点,可是那个地方却在一个劲得往下流水! 这是什么情况呢?她学着鸨母的动作,用手指好奇得轻轻探入自己的蜜穴口,果然,水是从穴内流出的。老鸨说这叫爱液,是用作男女交合的。 难道……她在渴望交合吗?真是疯了! 陈子颐也快疯了,他一边听着男女的狂蜂浪蝶声,一边看着小镜孔里的少女蹲在花海之间,岔开腿,用手指抚弄自己的花穴。 他盯住那处因为没有毛发遮挡而豁然开朗的桃花源,只想自己能否有幸,做这桃源仙居的访客。 陈子颐想到一句诗: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他的小洛神此时岔开了芳穴,是否是在等着他的探访呢? 陈子颐越想越兴奋,像小狗一般喘着粗气,嗅着味道寻着他的主人,他绕到她背后,借着自己高大的体型优势,趁她不备一把将那团小东西环在怀里。 阿木哈真反应力奇快,刹那间从腿根拔出匕首,出鞘的匕首划破了陈子颐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他却依旧动情得抱住她,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一脸满足。 “是你啊,吓我一跳,是我弄得太久了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看那个远镜……嗯?啊?嗯~” 原来陈子颐竟然学着她刚才的模样,用手指轻轻戳着她的蜜穴,把带出的汁液含在嘴里:“谢谢长官,属下很喜欢。” “你做什么!”阿木哈真扇了他一巴掌,刚刚合拢的脸颊伤口又渗出血来,她又羞又气,想要赶紧起身,却被少年用两只大手钳住,只能瘫坐在他身上。 阿木哈真气急了,骂道:“陈子颐,陈副官,我命令你放开我!” 陈子颐有些委屈得松开手,可是抱着她的感觉太舒服了,他很舍不得。 不远处忽得传来男人的呵责:“谁在那里!” 原来是西陵颜和赤琉璃,两人像遛狗一样做爱,不知不觉就遛到了这里。 “遭了……”阿木哈真和西陵颜一向不对付,此时西陵颜似乎有登基称帝的可能,实在惹不得。 西陵颜有人妻癖好,比如他现在玩弄的赤琉璃,一来与平昌侯容吉关系匪浅,二来与工部尚书的二儿子订过婚,说是年后成亲。她与西陵颜现在,无疑是在偷情! 要是被西陵颜发现,自己看到了他们在偷情……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听不到女人的脚步声,着实奇怪? 原来西陵颜把赤琉璃端在怀里,两只玉腿盘在自己腰上,私密处还紧紧连着,随着男人的走动结合得愈来愈深,赤琉璃的浪叫声就更响了:“好哥哥,别管什么声音~估计是什么小动物~别管了~啊~操妹妹~快操死妹妹~” 西陵颜却不同意,他向来心思缜密,非要去探看。 “报告长官,现在该怎么办?”陈子颐的表情看上去也很惊慌。 阿木哈真咬牙道:“褪去我的上衣,把我摁在身下,快!”她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把自己头发解开,披散在肩膀上。为了方便活动,她都是简单麻花辫,但害怕被西陵颜看出是自己,就想着把头发散开来作为遮掩。 油亮乌黑的青丝披在肩上,散发出皂角和羊奶的香气,陈子颐一边觉得沉醉,一边听从少女的命令,剥去她的胸甲,一双大小刚好能容手掌覆盖的玉兔从束缚之中脱出,他把她的衣服垫在她身体下,听话得压在她身体上,双手假装自然得盖在那双诱人的玉乳上。 “喂,你是……故意的吗?”少女低声怒道,男人手掌的抚摸让她觉得很奇怪,尤其是幽处,竟然流出更多液体了。她没发觉自己现在和他贴身躺在一起,即便是凶巴巴的说话声,在他听来,也好像是娇嗔一般。 陈子颐咧牙笑说:“对不起长官,我错了。”却没有丝毫要把手挪开的意思。 那对交合着的男女走到了这里,看到草地上也瘫着一对交合的男女,赤琉璃媚笑道:“什么嘛,也是对野鸳鸯呢~哥哥~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他们也不要打扰我们~好吗?” 西陵颜却皱眉:“你说什么?哪有偷情只摸奶子的!你看那个男人裤裆都没开,怎么可能是偷欢,我看是奸细吧!” 陈子颐解开马裤皮带,掏出他已经邦硬的阳物,抵在阿木哈真嫩穴旁边。阿木哈真一半认真、一半假装得扭动身体,尖着嗓子学赤琉璃刚才的浪叫:“啊~啊~哥哥好大~嗯~好像有人来了,怎么办啊~哥哥~” 西陵颜皱眉,他毕竟上过好多女人,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的呻吟有些奇怪——和他们耸动的节奏对不上。 此时,陈子颐抱住她的腰,缓缓起身,阿木哈真的脸始终埋在他的胸口,一头青丝盖在脊背上,竟然有些像传说里在水泽魅惑男子、把男子拖入泥浆的妖精。 “原来是你啊,陈子颐,没想到你也有这种雅兴。”西陵颜和容吉有合作,对他的儿子自然也多了几分宽心,“那就不打扰了,我……” 西陵颜原本打算离开了,忽得吹来一阵风,吹得少女三千青丝摇曳,露出她脊背偏左一处暗红的烫伤般的伤疤,伤疤的形状像一只栖在少女背上的蝴蝶。 那处地方是阿木哈真的视线盲区,又早结了痂,除了颜色,与其余皮肉没有什么不同,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块标记的存在。 但是,西陵颜知道,幼时和她扭打在一起时,他不小心扒下她的裤子,看到过那块蝶形伤疤。 知道陈子颐身下的裸女是阿木哈真之后,西陵颜心中腾起一股焦躁之情。 “哎哟,好疼啊!你干嘛啊西陵颜!”原来西陵颜的指甲嵌进了赤琉璃腰侧的肉里,在那里留下猩红的印记,“你再这样,我不求我爸给你写诏……呜……” 西陵颜用唇舌堵住了赤琉璃的嘴,双目赤红得抱着她远去了。 阿木哈真长舒一口气,借势躺倒在地上,两手摊开,觉得自己像渡了一劫。陈子颐还坐在她身上,她能感觉那根烫人的肉棒正抵在她大腿内侧摩擦。 “陈副官?快扶我起来。” 陈子颐却笑着舔了舔虎牙,反而压在了她的身上:“报告长官,属下不能遵命,那两人还有折返的可能,属下要保证长官的安全!” 他说得义正词严,但实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不过的确如他所说,西陵颜发现了那女人是阿木哈真之后,竟然存了报复之心,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他们很近的地方,开始操弄赤琉璃,故意发出比平时更大的声音。那女人在他的用力操动下,也浪叫得更大声了。 西陵颜忽然有些好奇,想听听阿木哈真浪叫的声音,不是刚才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情动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嗯…” 陈子颐却含住了她的唇,青涩得啃咬了几口说:“好长官,我们要学得像一些,不然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 说着他甚至拿起那杆玻璃远镜,似乎是要观摩那对明显更有经验的男女,好从中学一些侍奉长官皮肉的经验。 06水泽(舌舐玉体/纵马抚弄) “不要!你……你舔舔我就可以了……我还未婚嫁……你切莫进来!”此时,阿木哈真还怀着想嫁给明璟的心思,他们大梁人似乎对名节看得很重,她想尽量保留住自己的第一次。有些东西,利益最大化才好。 少女这幅情动娇羞模样,让陈子颐开心得都快要摇起尾巴了。 他竟然想把她全身上下都舔一遍!他先是缓缓吻上她的眼睛,少女闭着眼,眼珠儿在眼皮下面颤抖着,他的唾液濡湿了少女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随即,他吻向女孩挺翘的高鼻,舌尖在鼻尖上打着圈儿,他看到少女情动时,被他濡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又满意得吮住那张红唇。陈子颐没有欢爱的经验,但偷看过几本春宫词话,只知道像含樱桃般吮吸着那抹朱红,却不知要更进一步。 “啊……嗯……”少女情动得呻吟,嘴唇轻启,他才像得了灵感一般,用舌尖想钻进去,只是很快那两瓣红唇又闭了起来。他只得吻向耳朵,耳垂丰润,他含住耳珠,上下舔弄。 这里是少女极敏感的位置,阿木哈真只觉得又酥又痒,焦躁得扭了扭身子: “嗯……好奇怪……换个地方……” 陈子颐窃笑一声,缓缓下滑舔过脖子,舐到乳尖,在乳晕在打转,少女的乳尖是偏深的红,像他吃过的一种蛇果子,他用唇含住,轻轻吸吮,只见身下玉人又不住颤抖起来。 阿木哈真闭着眼睛,她一面在听旁边西陵颜二人的声音,以判断他们是否离开,一面又感觉陈子颐那条又湿又软又热的舌头在她身上爬走,弄得她浑身酥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其旁边,赤琉璃媚声不断,阿木哈真觉得奇怪,难道浪叫起来会更愉快?她想:自己本来就是在扮演一个偷情女子,不如也试着像赤琉璃一般浪叫? 她依从了身体内腾起的欲望,青涩得喘叫起来。 “嗯……啊……不要停……快……” 至于赤琉璃嘴里那些“操死我”、“弄死我”、“骚穴”、“大鸡巴”之类的,她实在说不出口。 听见她的喘息,陈子颐愈发兴奋,他舌尖抵在阿木哈真耳廓,小声说:“报告长官,方才你叫我哥哥,我很喜欢,长官长官,可以再多叫几次吗?” 阿木哈真意识到一件事,虽然他们同为十五岁,但陈子颐比她小了三个月的。 显然自己被占了便宜! “你!”阿木哈真气急,但改口也来不及了,那两个人还在那边听着呢。 小狗一般的陈子颐此时又含住了她的乳尖,左右两手却抬起她的屁股,在臀瓣上抚弄,她舒服得情不自禁将两腿拧起,互相摩擦,陈子颐趁势将肉筋钻进她紧闭的腿缝,随着她的摩擦一起律动。 此刻,她终于跟着律动的节奏,呻吟出来:“嗯~啊~嗯~嗯~啊~哥哥~好哥哥~” 但毕竟只是摩擦,短暂的抚慰带来的只不过是更大的空虚。 也不知那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阿木哈真回过神来,发现陈子颐居然把她翻了个面,在舔她的屁眼!她连忙弓身,用臀瓣顶开他的面孔,站了起来。 转头看,这家伙看样子,还有些甘之如饴? 这小东西是属狗的吧!阿木哈真感觉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被他过一遍,到处都湿乎乎的,尤其是蜜穴,站起来之后滴滴答答往下流汁液——可是,她记得自己没让他舔那里啊?怎会如此?陈子颐得肉筋上也水润润的,可能是在她腿间摩擦时,被她的蜜汁淋到了。 阿木哈真穿上皮甲,觉得自己身体和皮甲之间隔着一层粘液,难受极了。她原本不想带陈子颐去水源地,但是现在,她实在难受,想去天雪池里洗洗澡。 找到栖在花海边缘的两匹马,黑公马刚刚吃了催情花,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抬着一条腿在那里颤,那条粗黑的马鞭子又红又肿,看起来是不能骑它过去了。 阿木哈真想把陈子颐留在这里,结果这只小奶狗竟然抱住她,求饶一般说:“报告长官,属下也难受,也想去洗澡。” 她没办法,只好让陈子颐和自己一起骑上了小白龙。 阿木哈真坐在前面控制缰绳,陈子颐则坐她身后,环抱住她。小白龙开始奔跑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是有多错误! 陈子颐的手一点也不安分,竟然解开了她的胸甲,她两只玉乳在寒冷的风中颤栗,少年郎趁势用手握住,轻轻揉动。 “陈副官!你在做什么!啊~” “你的陈副官,在做喜欢的事,报告长官,属下发现,长官姐姐也很喜欢被这样侍弄呢~你看,它立起来了呢。”说着,陈子颐用手轻轻在乳尖在拨动,他左手同时揽住两乳揉搓,右手则探向她的花穴,“还有这里,方才长官姐姐不允许属下吮吻这里,真是可惜呢……” 陈子颐很喜欢阿木哈真这身皮甲,每一处都可以解开绊扣,掀开来抚弄。虽说这种设计是为了方便受伤之后处理伤口,但用作这种靡乱情事,竟也是极好的。 在阿木哈真闭眼失神时,陈子颐不仅侍奉了他的长官,还研究了少女身上的皮甲结构,甚至端着远镜从西陵颜和赤琉璃身上学了点技巧。他一向是个好学生,学什么都很快,性事方面自然也一样。 此时刚好有了实践的机会,陈子颐迫不及待得掀开蜜穴上遮盖的皮甲,用大拇指轻轻揉动那枚珍珠般的花核。 在陆地上揉动那里已经很刺激了,此刻又是在马上,马匹奔驰,马蹄急急点地,更加速了拇指在花核上的按动频率。 阿木哈真忍不住惊叫起来:“陈副官!不要!放开我!” “不要吗?”陈子颐有些无辜得说着,“可是我觉得长官姐姐~很喜欢呢~真得不要吗?那我收手了哦。” 他假意松手,寒风从指尖缝隙灌到幽穴,相比之下,还是刚才手指轻揉时暖融融的感觉比较舒服。 阿木哈真只好求告:“算了……给我吧!你个混蛋!” 陈子颐满意得把滚烫的手掌覆了上去,手指像挑拨琴弦一样拨弄着她的花核。 阿木哈真只觉得舒服极了,比鸨母作弄她时还要舒服,尤其陈子颐另一只手还搂着她,揉着她的一对玉乳。她觉得自己要化作一滩水了,而她腿间流下的汩汩汁液也打湿了马背,甚至滴滴哒哒流了一路,还好是草原,只是灌溉了绿野,没留下什么痕迹。 好在阿木哈真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在快看到天雪池时点放了信烟。天雪池周围设了好几处暗哨,以提防有陌生人闯入,做投毒之类的事。她若不引燃信烟表明身份,这幅模样被军中同僚看见,那还得了! 阿木哈真勉勉强强夹腿停住了小白龙,她已经被作弄得两腿颤抖,几乎要合不拢了。她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又想到鸨母那句“欲仙欲死”,她想,她现在才是真正的欲仙欲死吧? 至于陈子颐,一路把他的阳物挤在阿木哈真腿缝间,也不知是因为他未经过人事,还是因为他定力极佳,一路都没有泄身,此时仍然直硬得竖在那里。 阿木哈真想要下马,却发现自己腿太软,一沾地就要跌倒,还是陈子颐一把捞住了她,把她抱在怀里。 她忽然发现陈子颐如此高大,明明比她年纪小一些,看起来却像小山一样。 “副官弟弟,你有多高?”阿木哈真问。 “八尺(185cm)吧?我不太记得了诶。”或许是马背上的体验让陈子颐太过愉快,他说话声音都带着一股少年的稚气。 这个人大概真的属狗的,明明在马背上蹭了一路,此时抱着她,那根肉棍又忍不住开始找她腿间的缝隙了。 陈子颐低下头,贴在阿木哈真耳边问:“长官姐姐,让副官帮你擦身吧,服侍长官起居,也是副官的职责所在吧?” 说着就把阿木哈真放在天雪池的一块光滑大石头上,轻车熟路剥她身上的衣服。 “你!唉……”阿木哈真只好任由他服侍。这个小狗副官侍候得还挺细心,一块软布由池水打湿了,再淋到她的身上,然后拧干软布,擦拭她的身体。 阿木哈真心中有些酥软,这个小副官应该是此前听说了天雪池是水源重地,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生怕污染了水源。 其实不用那么小心,毕竟这方池水,除了供人使用,还常有动物过来饮水,动物可不像人类这样知礼,在里面洗澡甚至排尿都是常事。再者,她也见过有哨兵在里面洗澡的。甚至她小时候,还在这里学过游泳。 只要不无度滥用,天雪池没有那么脆弱的。 或许是少年的动作太轻太缓太温柔,又或许是刚才过刺激,阿木哈真觉得累了,便闭上眼睛,她原本只是想眯着眼小憩片刻,没成想却睡了过去。醒来时,她已经一身清爽得穿好了皮甲,身上盖了张军毯,身下还垫了男子的袍衣。她坐起身,看到陈子颐笑容灿烂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脸。 这家伙……该不会一直在看她吧?是变态吗? 阿木哈真又想到刚才陈子颐好像还舔过她的屁眼,连忙指着池水吼道:“你赶紧给我漱口!” “啊?好!”陈子颐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 “喂!”阿木哈真羞赧得说,“下次不要舔我的屁……屁眼,知道吗?” 陈子颐一边答应,一边笑得极为灿烂。 下次不要,也就是说,还有下次。他还以为这种美妙体验,不过是因为西陵颜偷情的意外,而酿造出的幻梦。所以……会有下次吗? 回程时,阿木哈真感觉坐在身后的陈子颐又在用肉棍戳着她的臀肉了。 “喂,你!” “嗯?长官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阿木哈真想了想,还是专心控马,她怕她提醒之后,这个不知餍足的少年又要开始作弄她了。 真是奇怪,明明才刚洗过澡,底下又有些黏哒哒了。一定是后面那个人的错! 她想着要回去之后,要给这个陈子颐找个女奴,不然副官天天跟在长官身后求欢,这样像话吗? 07天变 回到军帐才发现早练已经结束,军士们正在准备伙食。阿木哈真把饭盒给他,命他帮忙带饭,自己骑着小白龙去马场领十个冲刺的责罚。 睡过一觉之后,身下的乏软已经大好,此刻十组冲刺轻松完成,她只觉活动了筋骨,就翻身下马,到旁边的梅花桩上练拳脚,一边练着,一边思量方才的事情。 陈子颐其人简单直接,就如天雪池的池水,没有受过污染。他母亲是因罪沦为娼妓,又姓陈,而陈似乎是大梁前朝的国姓……那难怪,容吉会把她从众多娼妓中挑选出来,还允许她为自己生子。 不过……阿木哈真想到他像一条发情公狗在自己身上耸动的模样,不禁露出嫌恶表情。她能理解男人好色,但这种不分场合所以发情,实在不堪,更何况自己是他的长官,日后要朝夕相处的,怎么能容许他这般肖想自己?她下定决心要挑选几个女奴,给这个小处男开开荤。正想着心事,忽而听见背后几声击掌:“好!郡主真是好功夫!” 她此时手执一柄九尺长马戟,两腿跨于梅花桩上,回身向来声处拧劲横扫,来人腿脚功夫极好,腾然跃起,堪堪避开她的攻击。 阿木哈真定睛一看,竟然是海盛王西陵颜! 他怎么会来军营? 她收敛辞色,把马戟向外一掷,那杆长戟精准落回校场边的铁架内。西陵颜又是一声叫好,只是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让阿木哈真只觉得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 无论心里怎么讨厌这个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阿木哈真半蹲下身,对西陵颜行了一礼:“海盛王安。” “免礼免礼。朕随处看看,郡主不必见外。” 朕?阿木哈真忍不住蹙眉,按照大原礼法,只有皇帝与太上皇才可自称为朕,亲王和王储能自称为孤,西陵颜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要登基之事已经胜券在握、板上钉钉?刚才听他和赤琉璃偷欢,提到了“诏”什么的,难不成是要让赤琉璃的父亲帮他篡改诏书? 阿木哈真起身收礼,冷漠得点了点头:“那海盛王就自行观看,属下还有别的事,就不作招待了,请海盛王见谅。” 她转身要走,却被西陵颜拦住:“欸,朕有一事很是好奇,不知郡主能否告知一二?” 海盛王边说边贴近了她,男人的鼻息几乎要喷到她的脸上,她扭脸避开,却见海盛王撩起她垂在肩上的粗麻辫,用拇指按住她脖颈一块嫩肉:”就是这里,怎么又红又青,朕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兵器,才能造出这般伤口。“ 海盛王也是军伍之人,拇指指腹因使用兵器而有一层厚茧,被他如此触摸,阿木哈真只觉得又硬又扎,他又很用力,似乎要把那里揉破。 “回禀海盛王,许是被蚊虫之类咬过,多谢海盛王关心。”阿木哈真佯装淡然,想后退离开,但海盛王却并不想松手,甚至反手握住她的脖颈,似乎要把那里掐断一般,她神色一凛,“海盛王,请放开属下。” “哦,朕不松手,你当如何?”看他表情,似乎是把她当作一个好玩的东西了。 “性命为大,莫怪属下无礼了。”阿木哈真以手为刀,砍向海盛王手窝一处软穴,他吃痛松手,见女子翻身腾起,到离他十步开外距离,才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有意思。”西陵颜翻开衣袖,发现那处地方有一道青痕,他舔了舔唇,望向阿木哈真,似有些意犹未尽,“不如我们……” 他话音未完,就见校场外奔来一人,捧着热气腾腾的饭盒,边跑边喊:“长官姐姐!我给你打了红烧肉!可好吃了!” 西陵颜似笑非笑看着她:“哦?长官姐姐,原来郡主喜欢这种称呼?不过这么算来,朕也是你的哥哥呢,不如你也叫朕一声哥哥?” 阿木哈真拱手道:“不可,国有国法军有军礼,海盛王是属下的长官,属下不敢如此不敬。至于我的副官,我之后自会稍作惩戒,以儆效尤。” 那只蠢笨的大狗子满眼都只有阿木哈真,直把饭盒端到她手边,才注意到了海盛王,待阿木哈真把饭盒端稳之后,才下跪行礼,甚至望向海盛王的神色中还有几分不满。毕竟如果有这个人在,他的长官姐姐就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西陵颜打量着二人,发现陈子颐面庞有一道刀划的细痕,又想到方才在花海看到的那幕,女子披头散发、娇媚得靠在男子身上,两人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忍不住冷哼一声:“陈子颐,你刚才可是舒坦了?” “啊?”陈子颐有些茫然,“世子为何如此关心在下?” “莫给朕装蒜,方才你不是见过朕?” “哦……世子是说在草地上啊,不说我都忘了,哈哈哈,没想到能在那里看到世子。” 阿木哈真和西陵颜此刻都觉得这个孩子,脑子里是不是缺了根弦,不然怎么会这么天真蠢萌。 陈子颐甚至还爽朗一笑,真心诚意得对海盛王说:“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世子呢,世子真是个好人,今日当真是受教了。” 海盛王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他原本还想羞辱一下两人,但遇上这种呆子,只好认栽。而在此刻,侍卫奔来说大元帅有要事与他相商,他也只好离开。 侍卫是铁托的亲信,走时还对阿木哈真比了个手势—— [天色已变,另觅新主] 大概,这就是西陵颜出现在军帐的原因了。或许,他将成为父亲所说的新主。 “来,张开嘴。“ 阿木哈真正在思考,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嘴边出现一块烩羊肉,她下意识张嘴,陈子颐便将肉塞了进去,与肉一并塞入的还有他的手指。 阿木哈真含住肉块,嫌厌得瞪着他,含糊道:“快啵你的嗖喇开(快把你的手拿开)!” “不要,上面还有酱汁呢,长官姐姐莫要浪费了。”看他一副不舔干净就不抽手的表情,阿木哈真只能皱着眉,用舌头勉为其难得舔掉他指尖的酱汁。 “手洗过了吗?” “长官姐姐放心,洗过了的。”说着又拿了一块要递过来。 阿木哈真冷脸道:“你自己吃吧。”转身要走。 “长官姐姐,属下错了,属下不敢了。”陈子颐明白她生气了,连忙捧着餐盒下跪求饶,就差长出一条尾巴在身后拼命摇晃了。 阿木哈真这才接过餐盒,大剌剌坐在地上扒饭吃,吃了一会儿又开始发怔:要变天了,那她的处境,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她并不喜欢老皇帝。老皇帝继位初期,他的母亲圣蕙皇太后执掌朝政,权侵朝野,下达了很多便利女子为官或者参军的政令,彼时贵女甚至可以休掉丈夫,贵族子弟只能拥有一妻一妾。 宫变之后,老皇帝正式夺权,圣蕙皇太后入佛堂礼佛再不问朝政,那些利于女子的政令也被老皇帝一桩一桩撤销了。事到如今,成年女子禁入朝堂军营,贵女若婚嫁不幸,也只能与夫婿商议和离,且一年间不得再婚。 那西陵颜呢?对于女子参政参军一事,他是宽纵还是愈加约束? 阿木哈真只知道这个人极好女色,可好女色并不代表爱重女子,或者他只是纯粹将女子当做行淫的工具,并不肯与她们分享权柄。 三月后就是她的及笄之礼,之后,按照大原律法,她将不再能自由出入军营……她到时该如何自处? 父亲邀那鸨母给自己授课,她原先不解,如今也啧出些个滋味来。了解男女性器如何,交合又为何事,要如何侍弄,如何获得欢愉等等……就好比混迹军中,需要刀枪棍戟、斧钺钩叉十班武艺,要了解人体何处最为薄弱、最适合砍杀。 不过是另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 她又想,战场杀人,只顾来人兵甲是否齐备、武艺是否高强、能否砍中那人要处,无人会顾及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是谁的儿女,有何得意之事。 欢爱场所,听那鸨母的意思,不也如此吗?无非是兵不血刃,男女角力而已。 阿木哈真长叹一声,抬起头来,却见大狗一般的男孩子蹲在她身边,忧心忡忡提醒到:“长官姐姐,饭菜要凉了。” 也罢,想这么多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先顾着当下的温饱要紧。 再入口时,红烩羊肉表面已凝出一层白脂,阿木哈真面色如常,甚至觉得美味。战乱时节多逆旅,吃菜根草叶,甚至烘烤驴马皮子来吃也曾有过。也只有陈子颐这种富贵乡里泡大的孩子,才会大惊小怪了。 阿木哈真忽得面色舒展开来,笑了:是,刀山尸海都过来了,还怕如今? 陈子颐痴望着少女那张笑颜,只觉如二月春烟,杏花微雨,芬芳中带着几丝愁绪,愁绪中又透出几分希冀。他想抱住少女,但还是克制了自己。 情动于中,征于色,发于声。他今天太过孟浪了。 08更迭(女课/路人百合,慎) 京城纷传,老皇帝突发恶疾,缠绵病榻,人参鹿茸灵芝仙草如流水般淌入养心帝宫,却没有任何好转迹象。 老皇帝垂危,最忧心的自然是老皇后的哥哥,右大臣继东征兵统大元帅,纳兰部的纳兰左戈郡王,以及老皇帝最信任的亲王弟弟,右大臣兼监国大都督西陵弘。两人商议之下,实在坐不住了,便要去皇宫内探个究竟。结果还未见到老皇帝的面,就被以私带武器入宫,篡权谋反的罪名拿下,两人的头颅也成为这顿血色盛宴的开场点心。 阿木哈真随父住在京城的宅邸,带了五百兵士隐于宅中,铁托又以筹措女儿及笄大礼一事为名,频繁出入各个交好高官府宅,实际是探听对方口风,暗作劝告拉拢。 京城住所虽大,却不若草原有围帐阻隔,挨家挨户的,只要有心便能窥探,兵士住在地宫暗道,也不敢声张,阿木哈真就停了每日的早练,换成了扬地鸨母的女子课。 接下来几堂课,阿木哈真不愿裸身露体,鸨母就拿了几样教具,其中有一套打磨光滑、大小粗细兼有棍型玉器,雕刻如男子勃起的阳物,尖端还微微向上翘起,像是要勾住什么东西。 阿木哈真看到之后,只觉得好奇:这东西究竟是依照理论上的男根打造,还是真有一个男子的原型,倘若真有,又是从何处寻来这种如金勾般细长的阳物,以及这种粗如儿臂的庞然巨物? 阿木哈真不愿意亲自试验,鸨母就邀了她的干女儿,名叫柔怜的一匹瘦马来做演示。那女子腰不过一握,胸脯却大若圆盘,腿细如筷,双脚用刺绣布鞋套着,看上去只有丁点大,走路都走不稳,还要阿木哈真叫了位兵士把她扛过来,女人放在床上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化开了,褪去外氅,内只一件轻薄的贴身鹅黄丝绸肚兜,媚眼如丝望着阿木哈真,双腿交迭轻轻揉擦,似乎要邀她同床一般。 那位兵士之后跟她说:那柔怜轻得就跟一只猫儿一样。兵士家里有个女儿,他疼爱至甚,爱屋及乌之下,竟有责备阿木哈真不给柔怜吃饱饭的意思,也是好笑。 鸨母说,柔怜是做过画舫红牌的女子,曾经扬地男子皆为她倾倒,说她是女人中的女人。 阿木哈真却看她像个怪物,尤其当看到柔怜那条窄穴能容下儿臂粗的玉棍,还一副享用不尽的餍足神色时,她只觉得惊恐。 鸨母一边用玉棍挑弄,一边解释说,柔怜的名器叫:有容,甚至能容下昆仑奴那般硕大的尺度,但又张弛有度,并不会让客人觉得松乏。至于儿臂粗的玉势,也是拿昆仑奴的作为摹本。 柔怜被玉势作弄到顶点,竟从裆间喷出一股喷泉般的液柱,阿木哈真只觉得自己在看猴戏,一旁解说的苏云辞也目瞪口呆,说他在话本中看到过这等描述,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作弄完前面,鸨母又将柔怜翻了个身,让她像狗一样爬在床上,撅着臀瓣。她拨开柔怜的臀瓣,露出其中粉嫩的菊穴,阿木哈真看得皱眉,道:“那里不是用来屙屎的吗?” 鸨母解释:“小怜这孩子自小就养得干净,只吃瓜果,饮花蜜山泉,故而排出的渎物没有异味(屙屎都是香的)。再者她每日都会羊肠灌水清洗,又用滑液滋养,故而那里常保粉嫩,内里也是干净的。” 说着就用手指翻开菊瓣给阿木哈真看,阿木哈真勉强看一看,就收回目光,皱眉让她继续。 鸨母挑了一根中等大小的玉势,轻轻在菊穴褶口摩擦,粉红的菊瓣被揉擦得翻出猩红内里,阿木哈真看不下去了,连忙叫停,可那姑娘却跟发情一般喊嚷着还要。 “她这是装出来的,还是果真如此?” “姑娘玩笑了,柔怜受惯了恩客的疼爱,正所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两个穴都骚的很,什么时候都想要吃大鸡巴)” 阿木哈真瞥了一眼苏云辞,暗示自己知道他翻译的小动作,苏云辞无辜得摸摸鼻子: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之后便是那双套了刺绣鞋履的金莲,柔怜虽然上了榻,却没脱履,阿木哈真说想要她脱鞋看看,结果那畸形崎岖的脚让她差点吐了出来,忍不住对苏云辞骂道:“你们大梁的男人,品味都如此独特吗?” 苏云辞无辜得望着她:“在下习的清修禅宗,不近女色,在下不知。” 鸨母媚笑道:“苏大人要不要上榻,尝尝小怜这丫头玉足的功夫,也好给小姐演示?” 苏云辞这次想都未想,直接拒绝,他并不是来者不拒的浪客。 鸨母见强邀不得,阿木哈真也不愿意再贡献一个男人出来,只能自己脱了下裤,拿出一个双头的玉势,用自己的幽穴含了一端。如此之后,她也就成了半个男人。 “你们大梁真是……博大精深,光怪陆离,我算是开眼了。”这次阿木哈真使用的是肯定句了。 苏云辞又摸了摸鼻子,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就只能望着阿木哈真,看她还有什么别的说法,他再随机应变。 此刻鸨母坐在榻上,端起小怜的玉足,在翠玉做的男根上滑动,说这叫金莲盘龙;又仰躺在床上,让小怜起身,用足尖揉搓她松垮的花核,一边喘气一边解释说,如果是男子,揉搓的是他的丸卵,这就是步步生莲。 之后还有几种玩法,阿木哈真不想再看,径直离开,把房间留给已意乱情迷的鸨母和柔怜。关上房门,只听内里浪声一片,想必两人已用那根双头的玉势,玩将起来了。 苏云辞竟然也跟着出来了,阿木哈真冷笑得望着他:“苏大哥怎么不留在里面,一起享用欢愉?” 清癯男子略显局促得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在下没有这种嗜好,不过贵女要是需求,在下也愿意做你的帮手。” 阿木哈真白了他一眼:“多谢苏大哥了,我也没有这种嗜好。我先回去了,大哥若是后悔,也可以进去玩耍,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之后,鸨母还送了她一套粉色玉卵,说待小姐初尝情事之后,可用下身含住玉卵入眠,玉卵养穴,久而久之,蜜穴便保持湿润,就能像柔怜一般可以随时承欢。 鸨母语气之间尽显骄傲,似乎她真心诚意认为,那种身底下随时湿湿哒哒、等着侍候男人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女娇娘。 阿木哈真原本想把玉卵扔了,思量片刻,还是留下了。 不过,这几堂课还是有些有用之处的。譬如她知道了,未尝过情事的女子,私处有一道肉箍,是为处子膜,每个女子的处子膜形状各不相同,有的容易破碎,或在幼年骑马蹦跳时就已撕裂,有的则柔韧异常,难以扯开,会在初次爱弄中给女子带来极大的痛苦。甚至有女子的处子膜完全闭合,这种女子就是石女,无法交合,因此也无法生育。 女子的处子膜撕裂之后,流出的血液就是所谓的落红,很多男子还将其视为贞洁象征,喜欢这种征服的快乐。 阿木哈真觉得,这种征服,如同在战场上鞭打不愿招降的敌人,是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之上的欢愉。 然而老鸨又说,待处子膜剥脱之后,女子便可与男子一起共享极乐,甚至这种欢愉,比男子还要更强一些。 阿木哈真听着有些迷茫,以至于晚上在地宫暗牢鞭打父亲带来的一位囚徒时,忍不住抓住那人的头发问:“我打你,你也会爽吗?” 那人是纳兰部的一位年轻军师,负责账目的,他被捆在木桩上,麻绳束缚下胸肌充血,鞭笞之后身上满是红条,他被打得脱力,睁开眼睛回首看了她一眼,清俊面庞竟带了一丝笑意:“咳咳……爽?爽!郡主要是能给我爽爽,我或许全都招了。” 阿木哈真又打了他一鞭,兴许是方才的话刺激了他,她见到他下面隆起了一个鼓包,大概是硬了。 原来,大原的男子也是一样变态。只是变态得各有千秋,仅此而已。 阿木哈真想了想,就把柔怜叫人抬过来,指着被捆住的军师问那女孩,可愿意侍候这个人。柔怜见那男子清俊,胯下物件也大,自己在阿木哈真府邸待了好几日也不允许触碰男子,有此机缘竟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待阿木哈真同意后,竟然直接跪在腌臜的地牢泥地上,脱了军师的裤子,给他吮吸阳物,似乎那东西是什么无上美味。 纳兰部军师也意乱情迷,却哼哼说:“郡主不亲自招待,我可不……啊……” 阿木哈真给了他一鞭,他只觉得前面被女人唇舌刺激着,后面被狠狠鞭打着,竟是双重快慰。 柔怜吮得那人肉棒又湿又滑,昂然挺立,就剥了自己衣服,跨坐上去,双手双腿皆缠抱住他,像个溺死的水鬼攀上了浮木,军师也舒服得哼叫起来,阿木哈真担心自己再鞭打会伤到柔怜,便退出牢笼,锁上牢门,任那对男女交欢。 她步出暗牢,坐在花园一条长椅上,天色已黑,抬头是一轮明月,洒下淡淡银辉。她感觉身边有人坐下,却见是自己的副官陈子颐,那少年灿烂得笑着,竟然如月色一般皎洁。 “长官姐姐要是累了,可以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我保证一动也不动。” 阿木哈真打了个哈欠,她也的确累了,便缓缓靠了过去,少年郎虽年纪小,胸膛却很开阔,她觉得很安心,便沉沉睡去,只是朦胧间感觉有羽毛样的东西,点啄着她的唇。 兴许是树上的叶子,不小心落在了她身上罢。可是寒冬十二月,哪里来的叶子。 阿木哈真这一觉睡得很安心,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长椅上,头枕在陈子颐的膝盖上,身上盖了他的羊皮大氅。那少年像看什么宝贝,笑着盯着她看。 “我睡了多久?” “有一个时辰吧?” “那你……”难道看了我一个时辰? “嗯?” “没什么。走,去看看犯人如何了。” 阿木哈真起身,步入牢中,只见柔怜仍攀在纳兰军师身上,两人秘处相连,都闭着眼睛,想必是欢爱之后困乏了。 美人计果真有效,那位纳兰军师把他知道的纳兰左戈金库所在交代了出来,条件是让阿木哈真把柔怜赏赐给他。 阿木哈真问过柔怜,那女子觉得纳兰军师和大梁的柔弱男子不同,爱极了他的大胸肌和大鸡巴,自然愿意,不过鸨母却狮子大开口,要了阿木哈真一块金锭子,才把柔怜转手给她——所谓“干女儿”“好孩子”,也不过是老鸨买卖的物件。 纳兰军师和柔怜在一起后,又出卖了前主子的秘密,觉得纳兰部不可能再容下他,就心一横做了铁托的军师。之后一年,柔怜生了一个女儿,两人似乎过上普通夫妻般的生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所谓变态与常态,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矛盾,互相之间,随时都能转换。 【来自渣渣作者的碎碎念: 强烈谴责裹足这种变态行为!! 以后涉及到另外一个女性的欢爱场面,会标一个“慎”,友友们可以自行跳过~】 09怒火 阿木哈真这几日过得心浮气躁,她原本不喜用鞭子审讯,对着顽固的犯人,却还是忍不住抽了几鞭;她原本待人算是比较亲善,对着黏皮糖似的陈子颐,却还是忍不住骂了好几句,甚至差点和父亲铁托吵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有些丢三落四,竟误将钥匙落在牢中,私牢里未设监军,那犯人也不知怎么就偷摸着挣脱了绳索,自地牢逃了出来,弄得她如今半夜三更,还要骑马追逃犯。 陈子颐骑马跟着她,只因能在宵禁其间自由出入城门的文牒,手头上仅有一份,她也不好骑得太快,就是这件事,她都烦得要命,恨不得给小白龙来上一鞭子,远远甩开跟屁虫似的副官。 城门哨卫说,一炷香前有两辆拿着西陵阿图兰郡主文牒的马车出城,西陵阿图兰是亲王西陵弘的女儿。阿木哈真对哨卫拱了拱手,便提着带风罩的灯笼,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策马狂奔,丝毫不管身后的陈子颐有没有跟上。 夜里下了场雨,也多亏这场雨,湿滑泥地上显出两道清晰的车辙。阿木哈真宽慰着自己,马车虽有两匹马同拉,但讲求耐力,用马不若战马那般迅疾,不过一炷香,定然能追上的。 话虽如此,她脑中却想着若是追不上,父亲该如此责罚她,心中烦闷不已,便狠狠甩了小白龙一鞭子。 那母马虽然脾气好,吃得太痛,也只能疯了一般跑起来,于是不多功夫,阿木哈真便看到两辆马车内幽幽的光在前面亮着。两匹马车一前一后,后车像撵着前车一样,车辕之间还用一条粗麻绳捆在一起。 找到了。 阿木哈真长舒一口气,灭了灯笼,从马背抽出一把长枪,轻拽辔头,让小白龙速度慢下来,悄悄靠近后方那辆蓝顶的马车。 灯光随着马车颠动摇曳不停,窗里有个晃晃的人影,看身形是个男子。阿木哈真深吸一口气,用力向那道影子狠狠扎去。她感觉到长枪扎中什么软物,又听到车内发出男人的痛叫声,再用力抽出时,枪头在滴着血。 阿木哈真见那淋淋滴落的猩红血液,心中焦躁竟有所缓和。她拉住缰绳,绕到另一边。 人影扔在灯下晃悠,喘息声却停止了。 拉着马车的四匹马听到了声响,均受了惊吓,两辆马车的车辕绑在一起,便都走得歪歪扭扭的。前方马车内钻出一个老妇人,借着灯笼的微光,看清了窗户上溅的血滴,”啊得一声大叫起来,她手中灯笼乱晃,照到了藏于暗处的阿木哈真,不过这老妇人身手很是矫健,虽然惊恐,却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阿木哈真以为老妇人要拿匕首捅她,便打马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想她一刀砍断两匹马车之间连着的绳索。 此刻,身后有“嗒嗒嗒”的马蹄声,阿木哈真以为是西陵阿图兰的救兵,回首一望却是迟迟赶来的陈子颐——这家伙真是碍事!偏偏这个时候来! 战场瞬息,即有万变,再回过头时,老夫人已坐在辕座位置驾驶着马车,一位猎装女子翻开轩窗,手持一张满弓,对准了她。 “有意思。”阿木哈真舔了舔嘴唇,望着猎装女子,两人似在僵持着,却也在彼此逼近着。 身后哒哒的马蹄愈来愈近,女子也听见了声音,毫不犹豫转移了目标,松开牵弦的那根手指,一支白羽箭破空向陈子颐急射而去! 陈子颐没带兵器!而且这家伙根本没练过马上格挡! 阿木哈真当机立断,屏息听着箭矢的破空声,对着轨迹方向掷出她的长枪。 只听“哐当”一声,长枪撞上箭矢,陈子颐得救了。可是那猎装女子却割掉了马车的一匹马,拿了把匕首狠狠扎在另一匹的马背上,那匹马疼痛难忍,疯了一样带着马车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女子,就是西陵阿图兰吧…… 就差一点,要不是陈子颐这个混蛋搅了局,她就把那小娘子抓住了!阿木哈真狠狠瞪着她的副官,再往前就是草原花海,马迹难寻啊! “长官姐姐,属下来晚了,你没事吧?”陈子颐纵马跑来,脸上还带着关切的傻笑,阿木哈真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对他抽了一鞭子,鞭子落在他胸膛上,他也没挡。 他只穿着薄棉的长袍,这一鞭打得用力,豁开了他的衣服和皮肉。 陈子颐止了马,翻身下马,跪了下来:“属下知罪!任长官责罚!” “你说你犯了什么罪?” “属下来迟……” “错了!”阿木哈真又抽了一鞭,不过这一鞭她打在了地上,“你身为军士,外出任务,不着革甲、不带兵器,这是罪一!你眼见箭矢冲你而来,却逞能不闪躲,此为罪二!” “欸……刚才有飞箭吗?” “废话,你看这是什么!”阿木哈真恶狠狠挑起灯笼,把那白羽箭照给他看。 陈子颐见阿木哈真的长枪躺在一边,自然知道是她救了自己,心里还美滋滋的:“多谢长官搭救!” “笑什么笑,长官出任务,你未经允许擅自跟来,还要长官救你,这是罪三!” 陈子颐低下头:“属下知错!请长官责罚!” “回营之后,自请领十杖军棍。还有那边那辆马车,你给我查探一二,带上兵器。” 阿木哈真扔给他一把马刀,陈子颐带了刀,蹑手蹑脚靠近那辆栖在路边的马车,他小心掀开车帘,只见里面坐着一位男子,右眼窝被贯穿了个大洞,脑浆和血液溅得到处都是,陈子颐第一次看这种血腥场面,忍不住捂嘴后退,最后竟然俯下身吐了起来。 阿木哈真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瞪了一眼陈子颐,觉得这个小副官真是没用。 “这你就受不了了,那以后有得你吐了。” 陈子颐吐完,从怀中拿出一方青色绸布擦嘴,阿木哈真只觉得这个人不带武器,这种精细小物件却带得齐备,心中更加厌烦。 又见他从胸口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递到她面前:“长官姐姐,这是我从大梁带的琥珀饧,你尝尝看,我保证你一定喜欢。” 只见油纸包里有十来块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的块状点心,阿木哈真觉得这些点心实在诱人,便将信将疑取了一颗含在嘴里,满口香甜。 陈子颐也吃了一颗,笑眼弯弯得把剩下的用油纸包好,递到她手里:“好吃吧,都给你。” “……还行……”她看他这样,有些不好意思发火了。 阿木哈真含着糖果,把马车赶到一处湿地,用火折子引燃马车的帘布。火苗腾得烧了起来,片刻就笼盖了整个马车,阿木哈真望着越烧越旺的大火,身体竟然不受控制颤抖起来,她脑中闪过一些哭叫的声音,明明离着火的马车还有些距离,却觉得那火舌要舔到她身上去了! 她惊恐万分得后退几步,最后跌在陈子颐的身上。 少年郎忧心忡忡望着她:“长官姐姐,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阿木哈真浑身哆嗦,扑到他怀里,试图用他的身体挡住那冲天的火光。她忽然又觉得腹中一阵绞痛,只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陈子颐连忙抱着她离开,待走到离着火马车有些距离,她挣开陈子颐,打算自己走,又觉得腿间喷出一汪液体,低头一看,竟然有血从皮甲里渗了出来! 她吓得跌坐在地上,陈子颐也担心得蹲在一边,看她把私处的革甲掀开,那处地方竟然吐出了稠稠的血块! 阿木哈真抬眼瞪着陈子颐:“刚才那个琥珀饧,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毒?” 她越想越觉得合理,腹中又腾起一阵绞痛! 她耐着疼痛,掐住陈子颐的脖子,狠狠道:“好啊陈子颐,难怪你明明是平昌侯的儿子,却要到阿爹的军营里!难怪你一见面就对我图谋不轨的模样!难怪你总是偷窥我!难怪你频频对我示好!难怪你不带兵器就跟着我过来了!你是不是暗中勾结西陵阿图兰,用区区一个小兵把我骗来,然后在这里无声无息把我杀死?到时候,你再回去,嫁祸给西陵阿图兰,就可以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了,对吗?好啊!你们敏水西陵部果然各个阴险,我以为你表现得像狗一样听话,就真把老狐狸的小崽子当成狗了,真是可笑之极!” 那少年并没有反抗,支吾着想要解释,却被掐住脖子难以发声,沙哑得说了几句长官姐姐之类,阿木哈真却没耐心去听:“我跟你说,我要死了,你也别想活!你要和我一起死!” 说着说着,心里燃起一股邪火,她重重踢到陈子颐的腿上,他竟然没躲,只听“咔哒”一声,似乎是他的腿被她踢折了! 阿木哈真狠锤了几下他的胸口,那少年竟然招招不躲,直让她打到喷出一口猩红的血,被她像扔一条死狗一般扔在地上。 她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按到地上:“你什么意思,是知道我要死了,所以不想回手吗?” 却听那少年用含着血的模糊声音道:“属下知错了……任长官姐姐……责罚……姐姐受伤了……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呕!” 说着又呕出一滩暗红的血。 阿木哈真来不及顾他,只觉得自己腹中绞痛得要死过去,私处还在哒哒滴血,她想到此处靠近法度寺,寺中有位莲华法师也是能妙手回春的医者,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过去看看。至于陈子颐,若抛在此处,夜里有豺狼虎豹出没,要把他吞吃了去,就麻烦了…… 她想了想,觉得陈子颐还有些用处,不能就这么让他被野兽吃了,就咬牙扛起少年,把他翻到马上,自己跟着跨上小白龙,两人同赴法度寺。 “早知道不踢你的腿了,还要扛你,好生麻烦!”阿木哈真一边骑马一边生气,对着陈子颐又轻轻踢了几脚,这才解气。 下马后,阿木哈真把陈子颐架到肩上,少年体格庞大,她扛得吃力,觉得下体有更多的血奔流而出,开始忧心自己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于是恨道:“我可跟你说过了,我要是死了,你也要和我一起死的,知道吗,陈子颐。” 那少年却浮出一丝浅淡苍白的笑意:“好,长官姐姐……属下……与你同生共死……” “哼,你都暴露了,就别说这么假惺惺的肉麻情话了吧!哎呀,你可真重!” 阿木哈真把他扛过寺前的十步台阶,把他靠放在寺内一株马尾松下,熟门熟路找到莲华的房间,扣着房门上雕了祥云的铁环,朗声道:“莲华法师,快出来救命啊!莲华法师!有人要死了!快来救命啊!” 陈子颐虽然被打得虚弱,却觉得阿木哈真求救的方式实在好玩,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又吐了一滩血,可怜巴巴得靠在树上喘着粗气。 10癸水 莲华法师却是从灯火长明的佛堂里走出来的,只见这位僧人一席乌黑僧袍曳地,步履轻缓,他长相极俊,肤色雪白,鼻梁高挑,眼窝深邃,一双眼睛如池水般碧蓝通透,只是没有任何神采,是个不能视物的瞎子。 虽然是个瞎子,他其余四感却因此更为灵敏,很快嗅到两人身上的血腥气。 阿木哈真看见他,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僧人的双手,探到自己身下,把黏糊糊的血染到那白玉般冰洁的双手上,嚷道:“莲华法师,你摸摸,我下面流血了,我是不是中了毒,要被毒死了啊!你想想,这是什么毒,有什么解药吗?” 莲华把沾了血的手指凑到鼻边,轻轻嗅闻,带着些许少女体香的黏腻血腥气,他轻轻笑了笑:“施主莫慌,你没有中毒,是来了癸水。” “癸水?那是什么?”阿木哈真有些茫然,不过莲华说她没中毒,她心中宽慰下来。 “癸水在天为雨露,在地是清泉水脉,为阴水,女子来癸水之后,便能通达地脉,有绵延子嗣之能,这是吉事,恭喜施主。”莲华淡然道,他又寻声指了指远处的陈子颐,“只是那位施主情况危急一些,他断了一条腿骨,心脉也因捶打有损伤,需要贫僧的救治。” 阿木哈真心中愧疚,觉得自己冤枉了陈子颐,还将他打成这样,实在不该。只是,虽然莲华说是吉事,可下面还在滴血,也不知如何是好。 莲华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帕,放到阿木哈真手中:“施主请宽心,可用它垫在秘处,待贫僧帮那位施主处理完毕,再给施主做一些女子癸水要用的草木带。” 随后,他缓步走到陈子颐身边。 “叫我木木就好,我们都这么熟了。要我帮忙吗,他很重的!” 阿木哈真还未来得及走过去,就见看似孱弱的僧人轻轻松松抱起了陈子颐。 “对哦,莲华法师你也很高啊,要是我也能长得那么高大就好了。”阿木哈真蹲下身,赶忙把那块带着檀香气味的白布垫到流血的位置,“莲华,要我帮你指路吗?” “施主莫是忘了,此处是贫僧的宅院。”莲华轻笑着,即使他双目失明,依旧行动如常人一般自然。 陈子颐看似吐了很多血,但盘查之后发现伤势并不算重,折了的腿也在莲华正骨妙手之下拗了回来,用木板捆扎好,说要在床上静养一个月。 阿木哈真趁势说要把自己一个贴心的女奴送给他照顾,只想着两人在这一个月的亲密接触下,必然能滋生情愫,到时候陈子颐就不会再对她别有用心了,但陈子颐却一口拒绝,说他从大梁带了小厮过来,别人的照顾他不习惯。他还说:“要是长官姐姐愿意照顾我,我必然能好得更快些。” 阿木哈真心虚得撇嘴:“你就不怕我再打你,然后你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长官姐姐不是有意打我,是属下我太过可疑。” “嗯……是吧……谁让你老是盯着我看……” “可是,长官姐姐太过耀眼,属下忍不住,也不想忍。”他又用那种敖犬一般无辜纯善的目光,痴痴得望着她了,“姐姐,琥珀饧没有丢掉吧?属下心口疼,想吃一颗。” “没有。”阿木哈真从腰间囊袋里取出油纸包,捏了一颗糖,递给陈子颐,那人竟然把她的手指也一并含住,在上面细细得舔着,直舔到阿木哈真觉得酥酥麻麻,羞赧道,“喂,够了吧?” 陈子颐松开了唇,舔了舔唇角流出的唾液:“多谢长官。” 阿木哈真想到刚才找糖时,在囊袋里摸到的檀香盒子,便对陈子颐说:“你在这里躺着休息,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 她嗅得后院飘来一股微苦的草药气味,寻着味道走过去,只见琉璃般纯净的僧人坐在小马扎上,手中一柄蒲扇轻轻摇动,面前是煮着草药的小砂锅。 “莲华,我来吧。”她作势要把莲华的扇子抢过来,莲华却指了指旁边,原来,他早猜到她要过来,又另外备了一张马扎和一柄蒲扇。阿木哈真便坐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摇着扇子。 “莲华,你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帮我祈福的事情吗?那个菩提火玛瑙串珠,赤琉璃她没有要,又还给我了,我要不要把它还给你?” 莲华笑道:“不必,贫僧本就是为施主祈的福。” “都说了,叫我木木,为什么说是为我祈福?我当时说过是要送人吧?” “来找贫僧的是木木施主,贫僧自然是给你祈福,但如果,你想将祈来的福转赠他人,也是施主自己的选择。” “这样啊……”阿木哈真从囊袋里取出那个檀香木盒,递给莲华,“那莲华你给我带上吧,也算有些仪式感了。我记得你说过,菩提有净心的功能吧,我最近总觉得心浮气躁,做什么事都不顺利,还失手打了陈子颐,实在不该……希望你的佛珠,能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阿木哈真的话逗得莲华轻笑起来,他笑容很是美丽,如同一朵沉静的睡莲在月色间缓缓绽开,阿木哈真看得痴了,手上一凉,才发现莲华已经帮她戴好了手串。 “佛珠不能让木木施主重新做人,施主还需要自身努力才是。” “行吧……对了莲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帮我祈福,收拾烂摊子,还教我癸水的事情?” “因为木木施主是贫僧的救命恩人。” “我也就救过你一次命,你……不可能对我一直这么好下去,对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贱命一条,本以为要葬身刀下了,能活到如今,都是因为木木施主。”莲华说得淡然,手还在一下一下摇着蒲扇,忽而觉得身子一沉,原来少女靠到了他的肩膀上,他顺势向少女方向调整姿势,想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莲华,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马上及笄了,之后就不能再如现在这般自由进出兵营,可是,要我去贵女圈子,我又没有母亲关照……阿爹是想让我姑姑从赤水部过来帮衬,信也写好了,就等着备马车把她接过来了,可是海盛王要当皇帝,他似乎喜欢……别人的妻子!我姑姑生得那般好看,万一被他看上了,可怎么和姑父交代啊!”阿木哈真说着说着,用脑袋蹭了蹭莲华的肩窝。 莲华没有回话,仔细听着她倒苦水,他停了扇风,把扇子放到一边,散开少女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以指为梳,一点一点揉开绕在一起的发结。 “喂……莲华,火都快熄了。”阿木哈真说着,自己大力摇了摇扇子,调皮得笑了笑,“果然,这里没我不行。” 只在莲华这里,她才能放心做一个天真的女孩。 “对了莲华,我阿爹给我安排了一门女课,学习男女如何欢爱的,据说女子初次欢爱会很疼痛,我好怕啊……”阿木哈真眼珠子咕噜一转,转身搂住在帮她梳头的莲华,靠在他耳边,嗅着他身上发散出的好闻檀香,“莲华莲华,你说我到时候,来找你如何?你一定不会弄疼我对吧?” 沉静淡然的僧人此刻终于显出一些慌乱神情:“不…不可,女施主的初次,自然是要和自己的夫婿,怎么可以交给如此卑贱的贫僧呢。” “你没说自己是僧人,害怕犯禁,所以……你的意思……其实是答应了对吗?” 阿木哈真找到他话语的漏洞,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耳垂,怀着戏弄的心情含了上去。僧人白皙的面庞浮出桃花般的粉红,无神的湛蓝眼珠上盖着的纤长睫毛在轻轻颤抖,他的睫毛是银白色的,像用芦苇做的扇子,一上一下摇晃着。 “木木施主,请不要作弄贫僧。” “你让我不要,可我偏要。”她说着捧住僧人的脸,看着他无神的眼睛,有些可惜,“你这般好看,怎么会是个瞎子呢?你要是能看到我就好了,莲华,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你猜?” 掌下僧人浓长的白睫,颤得更厉害了。 “我要吻你哦。”阿木哈真说着,含住了僧人的薄唇,听说嘴唇薄的人生性凉薄,可是莲华给她的感觉却是很暖的。她觉得他的嘴唇是甜的,就像陈子颐给自己吃的糖果,让她忍不住撬开他的牙齿,吮吸里面甘美的唾津。 这个僧人看着纯净无暇,冷漠高洁,牙关却松得很,一撬就开,粉软的舌头在嘴巴里酥酪一般轻轻颤着,只待她随意采撷,阿木哈真连忙缠了上去,吮吻之间,发出淫靡的水声。 阿木哈真吃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松开莲华,两人唇舌间扯出一条相连的粘稠水带,断裂之后,滴落在僧人的唇角,一直淌进黢黑的僧袍里。 阿木哈真俯身笑说:“哎呀,不小心弄脏了圣僧,这可不行,我帮你舔干净。” 说着就要去舔莲华的唇角,再打算顺着脖子滑将下去,却见僧人红着面皮,用僧袍擦干了唇边的水痕,提醒道:“木木施主,药煮好了。” 他嘴唇被阿木哈真吻得艳红,唇舌间含着晶莹的唾液,要不是药已经好了,陈子颐还在等她,她又想再吻上去。 她之前还嫌陈子颐对她痴缠,可她对莲华,难道不也是如此态度吗? 可是,谁叫莲华纵容她呢? 11鹿血(唇舌舔舐) 阿木哈真端给陈子颐,那人躺在床上,一副极虚弱的模样,可怜兮兮望着她:“长官姐姐,属下抬不动手……可以劳烦姐姐喂我吗?” “我记得自己是踢断了你的腿,可没把你的手也……”她骂骂咧咧着,觑见身边的莲华,想到刚才自己还信誓旦旦说要重新做人,只得收敛了努力,端着碗坐到陈子颐床边,“算了,来,张嘴吧。” “呜……烫……” 药汤刚从砂锅里盛出来的,还翻滚着浓雾,陈子颐泛紫的嘴唇被烫得发红,阿木哈真一边在心里骂着:这个人真娇气,一边在舀出来的汤水上胡乱吹了吹气,又伸出舌头沾了沾,想试试温度,结果被苦得龇牙咧嘴。 “哈……咳咳咳……”看着心仪女子这般模样,陈子颐忍不住一边咳嗽一边笑起来。 阿木哈真把勺子擓进他嘴里,塞住了他的笑意:“喝吧,现在不烫了,苦死你算了。” “是的,属下要被苦死了。”陈子颐饮下嘴里的苦汁,甜滋滋得望着她,“长官姐姐,可以用嘴喂给属下吗,那样一定会很甜吧?” 阿木哈真被他气得想再踢他两脚,默念着不生气不生气,一边又狠狠把吹凉的药液塞到陈子颐嘴巴里,塞到最后一口,她实在忍不住,就用勺子当武器,在陈子颐那张乱说的嘴巴里搅弄起来,少年被作弄得哼出闷声,可仍然不长记性,勺子被拿出之后,还闭着眼睛轻声道:“要是……呜……要是长官姐姐的舌头,就好了……” “莲华,你给他配的是疗伤药吗?我怎么感觉是春药?” 僧人低头想了想,笑道:“是了,贫僧加了点鹿血,有活血益精的功效。” 再看床上的少年郎,身着雪白里衣,被打断的右腿用木板固定住了,因担心他睡觉时乱动,又绑在了床腿上。喝药之后,原本苍白的面孔浮出莫名的潮红,剧烈喘息着,似有血气在胸腔内翻腾。他闭着眼睛,腹下立起三角的帐篷,身子在床上轻轻揉蹭,嘴里还含含糊糊念着长官姐姐。 “可以不去管他吗?” 莲华摇头:“他受了重伤,腹内有淤血,虽吐出了几口,但并未排尽,此刻又动了情,若不加以疏导,对他身体极为不利。不过施主不必担心,贫僧来帮他,施主也累了,可先去贫僧房内休息。” “这怎么可以!不能弄脏了你的手!” “施主忘了吗,之前随军时,贫僧还做过开膛破肚的事情,也救治过阳物生疮的军士,说起来,施主当时还给贫僧做过帮手呢……现在不过是给郎君疏解,并不肮脏。”忆及过往种种,莲华的睫毛又如蝶翼般,微微颤动起来。 “那也不行,莲华你做自己的事吧,这边交给我就好。”说着,阿木哈真便干脆得褪下陈子颐的裤子。他的腿夹了木板,还被捆在床柱上,裤子只能褪到膝盖的位置,露出昂然挺立的阳物和雪白的屁股蛋,阿木哈真忍不住在屁股蛋上先掐了一把,陷在迷情之中的陈子颐被掐得精神了一些,睁开眼睛望着她:“姐姐,我不脏的,出门前我……我洗过澡了……” 难怪他连护甲都不穿,就跟着出门了,原来是洗了澡打算就寝。 阿木哈真又掐了一把,在他臀瓣上掐出一个月牙,然后把他上半身抬起来,靠在自己胸前,用右手握住滚烫炙热的阳物。 少年的阳具如他本人般青涩生嫩,龟头向上翘出船头般的弧度,还泛着粉润的色泽。鸨母授课时说过,男人的阳物并非越大越好,像这种尖端向上翘起的,才是最受女子欢迎的,能将女人作弄得欲仙欲死。 哟呵,小副官,你要能再回大梁,会成为花街柳巷的常客,将女人作弄得欲仙欲死吗? 阿木哈真觉得恼火,狠狠按住翘起的龟头,那处地方又软又弹,好玩的很。陈子颐靠在她怀里,眼里湿漉漉的,像面塑做得小人,任凭她揉搓,一副予求予取的乖巧模样。 少年郎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又喝了鹿血浑身敏感得狠,脑袋在阿木哈真身上蹭着,被少女随便弄几下就从马眼里喷出一泡白色的浊物。他又害羞又尴尬,耳根子红红的,这副表情和他高大的块头很不相称。 “对不起姐姐,我、我是不是不太长久啊……” 阿木哈真却巴不得他不长久,用白布将手上的浊液擦干净,正擦着陈子颐肉棒上的精液,却见那东西又膨胀起来。那家伙还一副要一雪前耻的架势,信誓旦旦说:“这次,我一定能坚持住,不会轻易泄身的,姐姐……” “谁是你的姐姐!你个混蛋!”阿木哈真气得牙痒痒。 她瞥见莲华此时正坐在一边的贵妃榻上,手执一根细针,在纸上扎刺着,这是在写盲文。写盲文的纸是特制的厚皮纸,被针扎过之后,背面留有凸点,盲人可以通过抚摸这些凸点来阅读文字。 月光穿过窗棂,笼在他的身上,像镀上月华的慈悲神佛。方才她给陈子颐梳弄的声音,似乎无法在他琉璃般明澈的心中投落任何波澜。 阿木哈真兴起了戏耍僧人的冲动,便把陈子颐靠在床背上,自己爬到床上去,随后竟俯身含住了他那条粉润阳物。 陈子颐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美梦,不然自己痴想的姐姐怎么会趴在自己身下,舔自己的腌臜之物?他闭眼又睁,睁眼又闭,但分明能感觉肉棒被人包在口中,用湿润檀舌舔弄着,才明白这并非幻梦。 “啊……姐姐……” 阿木哈真是故意要引莲华的注意,吸舔时发出淫靡的咋舌声,直弄得陈子颐喘息连连,可莲华却毫无反应,有条不紊得扎着盲字。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阿木哈真想了想,褪去自己的上衣皮甲,将陈子颐的肉棒含到自己两乳之间,故意发出一些艳丽的呻吟,可那僧人依旧毫无反应。 还当真是唱戏给瞎子看了。 陈子颐陷入极乐一般,痴望着在他身下放荡的女子:“姐姐你好美……” 见僧人并不在意,自己的双乳倒是被少年流出的潮液沾染,阿木哈真有些嫌弃,重回吮吸的姿势,愈发用力吸舔那根肉棍。她故意咂舌,仿佛那是什么美味佳肴,房间里充斥着她的吮吻声和陈子颐的闷哼。 可被月光笼罩的僧侣却连呼吸都一如往常,他甚至出了趟门,回来时手中拿了几块软布,步履无声,仿佛不想打扰两人的欢愉。 陈子颐终于到达巅峰,在阿木哈真唇中泄了身,浓浊厚重的精液灌到少女口中,一股腥膻苦涩味道,让她忍不住皱眉,拨开嘴里瘫软的阳物,她俯身碾上陈子颐的唇,掐住他的下巴,把嘴里的浊液都灌回他的嘴里。 陈子颐只觉得她在吻他,高兴得用舌头去勾她的舌尖,也不管她在喂他什么,最后竟然把自己的精液吃个精光,刚刚瘫软下来的小兄弟因为动情的交吻,又一次抬了头。 阿木哈真只觉心烦,这少年大概真是属狗的,发起情来没完没了,她不想管他了,就把少年的手摆在他自己的阳物上,让他自己解决。 她如今累得要命,打了好几个哈气,嘴里还保留着淡淡的腥膻味,于是胸前的搭扣也不系,袒着一对嫩乳走到莲华身边,端起贵妃榻上莲华喝过的茶水一饮而尽。 清润微苦的茶水冲淡了她口中的腥膻,她觉得舒服极了,喟叹一声,却见月下僧人转过身,递给她一块柔软的布条。 原来莲华写完盲书,在两人戏耍之时,给她用针线做了一条月事带。 “这个要怎么用?” “把绳系在腰上,宽布跨在裆下,中间可以衬上柔软白布,或者撒上草木灰,作为吸血之用。” “哦?是系在这里吗?”阿木哈真握执着僧人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蜂腰之上,僧人手指微凉,躯壳却是滚热的,她被激得叹了一声。 “还要再往下一些,系到胯骨的位置,太高的话,施主或许行动不太便利。” “嗯……那,是这里吗?”她牵住僧人的手,却一点一点向上挪移,直放到自己袒露的两只玉乳上。 莲华知道她在作弄自己,却不惊不喜,也不挪开自己的手,任凭她的摆弄。忽而,他是想到了什么,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道:“方才木木施主喂他喝药,也饮了些鹿血罢?不过癸水期间,阴阳皆虚,施主房事需要节制才是。” 阿木哈真刚刚燃动的情欲瞬间烟消云散,忍不住冷笑起来。 好一个清风霁月的清白僧人!即使手被按在自己的胸脯上,他依旧说着这般不解风情的话。她恨得甩开他的手,系上胸甲,大步流星去了他的禅房。 阿木哈真衣服不脱,也不顾身下滴滴答答流着血,便钻进带着檀香气息的被褥里,只想着要玷污这位圣佛的居所。 “叩叩叩”,却听屋外有敲门声,听气息并非莲华。 “谁啊?” “小的是思空,法师让小的给姑娘打了热水,就放在屋外了,小的告退。” 脚步声远离后,就再无别的声响了。阿木哈真推开门,望着门边放得一盆热水,身下也着实粘腻难堪,便进屋用热水净了身。 净身过后,她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听屋内屋外除了自己的呼吸,没有别的声响,才撑开了隔窗,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放在嘴中吹了一个鸟叫般的哨音。 双手抱拳,靠在窗前等了一会儿,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自天边懒懒得滑翼而来,落到她的肩上,对她伸出脚丫,上面绑了细卷字条。 阿木哈真读完字条,揉吧着吞到肚里去了。 莲华是个盲人,房内没有笔墨纸砚,阿木哈真从马靴里抽出一条纸卷并一根短粗的炭笔,在上头匆匆写了几笔,卷好系在海东青的脚上就要赶它走,那小东西生气得用尖喙叨她的手指,她笑着从囊袋里掏出几块风干羊肉,才把这小东西勉强哄好。 目送海东青消失在天际,阿木哈真又仔细合拢窗户,才回到榻上抱着莲华的枕头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12婚事 阿木哈真和陈子颐在法度寺里待了七天,过着晨钟暮鼓的净土生活,恍然不知尘世已天翻地覆。 十二月初一,也是两人在寺中居住的第三天,缠绵病榻的老皇帝终于驾崩,传遗诏,授帝位于庶长子海盛王西陵颜。 西陵颜登基后,改年号天隆。不久之后,又赐诏,封奉国兵马大元帅铁托为左大臣,兼禁军大督统,封平昌侯容吉为右大臣,兼大理寺卿,其余亲善派系,也都论功行赏般得了些好处,朝堂按照新天子的心意,做了个大洗牌。 甚至阿木哈真也被他赐予了一个封号:贞淑。 可她却觉得,海盛帝又在发癫。 按照大原礼法,郡主的封号有三种来源,一是要送出去和亲时,为昭显尊贵,统一赐号和忠,不过大原建国以来,只向北方成国送过三位和亲郡主;二是父、夫或子立了大功,亦或者郡主本身有功绩,被赏赐封地食邑,就按封地名冠以封号,阿木哈真原本就在永宁郡有一块封地,故本号永宁郡主;三是郡主薨逝,生前名声贤德,背后家族又不好招惹,皇帝为了抚慰生者,就给赐一个随葬的尊号,是用来刻在墓碑上的。 所以这个“贞淑”是什么意思?不像给郡主,倒是像给妃嫔用的。不是发癫的话,哪个正常皇帝会干出这种事?礼部那帮人是吃闲饭的吗,不管管吗? 的确,不管,也管不住。 依照礼法,国丧当三月,其间凡有爵之家,不得筵宴音乐,贵族庶民皆不得婚嫁。 可是海盛帝继位之后,说是体恤民心,大笔一挥将三月国丧改为三日,从老皇帝停灵七日后的大殓日开始算起。 在此之前,明明老皇帝的尸体就停放在天寿宫内,他这个孝子贤孙不在灵床前哭丧作演,竟然该吃吃该喝喝!还在宫内大摆筵席,借新太后的名义,给阿木哈真等一些贵女下了拜帖,邀她们去后宫游玩。 父亲铁托以其身体抱恙为由婉拒邀约之后,海盛帝还贴心送了礼物,是人参灵芝等等和一支锦盒。 阿木哈真想着自己也用不到这些药材,就让父亲带到法渡寺来,看看能不能用在陈子颐这个伤患身上,结果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柄玉如意,只是这如意的形状,怎么看怎么像老鸨箱奁里那套玉势。她气得险些将锦盒扔在地上,还是父亲宽慰了她,说这个礼物每家每户都送了,不是独一份的。 “那就更荒唐了,哪有给贵女送这种礼物的!”阿木哈真蹙起眉尖,“就没御史进言告劝吗?” 铁托苦笑:“嗯……已经送了一批到大理寺了。” “啊?父亲您说什么?”阿木哈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木木,慎言,我们换处地方说话。” 法渡寺虽然清净,但寺内也有数十僧人,这几日还忙忙碌碌在准备老皇帝的葬仪,司天台也派了些人过来督办,难免人多眼杂。 草原无际无边,反倒更方便说话。 只是阿木哈真没有想到,到了无人地带,父亲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觉得陈子颐如何?” 她蹙起眉头,想着这些天相处的经历:“敦厚纯善,待人赤诚,性情脾气都是极好的,只是这种脾性未必适合军伍。我很疑惑,父亲你为什么要让他做我的副官?” 铁托并没回答,而是笑着追问:“要是让陈子颐做你夫婿,你觉得如何?” “夫婿?不可!” “嗯?” “陈子颐欲望强盛,贪求无度,倘若成家,必然妻妾成群才能满足。何况大原男子二十成年方能成婚,要与他定亲,就需要再等五年……女儿等不了这么久。” 铁托很是意外,在他印象中,陈子颐和“欲望强盛”、“贪求无度”毫不沾边。 原来平昌侯在大梁十五年,统共就生了陈子颐这么一个小儿子,此次回大原,自然有很多有心之人想要巴结笼络。就比如二人的接风宴,有人派美艳舞姬在宴会上与他跳诱情的贴面舞,想让他动情失控,再顺水推舟将舞姬赠他。结果少年把大氅盖在舞姬身上,还说天气寒凉,要这位姑娘多穿点,引得满堂哄笑。 就这种纯情少年郎,木木却作如此评价,只怕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木木,你就要及笄,以后再于军中走动,多有不便,我原想着让你和陈子颐定亲,之后就可以用未婚夫妻的名义继续在军中行事。只是……” 阿木哈真冷笑一声:“只是到那时,我在战场上砍的人头,就要归他一份了。” 铁托叹了一声,他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刚强,处处都要强人一头,可是在大原,女子就需要臣服于父亲、丈夫、儿子,如此坚持,怕会伤到自己。 “那女儿,你有何考虑?” 阿木哈真面上浮起一抹薄红:“女儿想嫁给明璟大人,他在大原任期五年,我就做五年使臣夫人。” “五年之后呢?” “到那时,再看陈子颐在军中地位如何,若封王拜将了,女儿再考虑要不要嫁他。毕竟女儿自小学的是帝王之学,侍奉区区小将,女儿不甘!” “主意打得很好,只是人心不若匪石,且不说明璟愿不愿意娶你,就是陈子颐,你如何笃定这五年间他不会与他人定亲?” “女儿自有办法。”阿木哈真想到陈子颐在她身下动情的模样,心中有所打算,“只是明璟大人那边,还需父亲帮忙。女儿调查过了,他那位表妹闺名秀儿,如今十八,只是自小有心悸之疾,两人至今未能成婚,一方面是明璟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秀儿的心疾。明璟大人到大原之后,寻过京城名医,那位医生说她这个心悸之症,恐不能生产,甚至连夫妻交合都要小心。” “话虽如此,明璟并非那种忘恩负义之辈,木木,你是打算?”铁托在脖子上比划着,对女儿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明璟来了大原,又在大原结亲,一切自然要按我大原规矩。大原男子可娶两位正牌夫人,我……所以,还请父亲帮忙游说。”阿木哈真的脸更红了,她小声说,“这种事,总不能……让我开口吧……” 铁托大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拜帖:“为父自然要帮!只是有些事,还需要你自己把握。” 阿木哈真接过拜帖,原来是明璟在京中置办了房产,设了私宴,邀她共贺乔迁之喜。 13明宅 明璟的新居,原是位大梁富商在大原置办的房产,他做了简单翻修,但处处却残留着原本的奢靡气息。 屋檐的重云瓦当描了金边,斗拱上栖息的螭首是黄铜的,推开府苑大门,迎面是一块用作遮挡的巨型大理石碑,明璟介绍说,上面写得鬼画符原来是篆体的“钟鸣鼎食”。 绕过石碑,一阵凉意伴着水汽扑面而来,绿树环笼之间竟然是人工开凿的一方碧池!水波荡漾,残荷飘萍荡漾其中,隐约窥得江南风光。 阿木哈真欢呼着小跑过去,蹲在池边一块光滑大卵石上,俯身掬了一捧清凉的池水,冰得她双手通红,她却仍玩得欢喜。 “明大人真是年少有为。”铁托拍拍明璟的肩膀,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不敢不敢,只因那位大梁富商与我是故交,就半卖半送给我。” 阿木哈真听见明璟的话,看着水从指缝之间流走,心中盘算:要是明璟靠自己的积蓄购置了这种房产,才是下成。反而是与富商的旧交情,说明了此人并不简单。 在大梁与大原之间来往、又能置办如此豪宅,做的生意可不会是什么小生意。 阿木哈真拍拍手上沾的水草,就要起身,结果卵石上积了水,脚下打滑,她只来得及唉得叫了一声,就跌进了池塘里。 池塘岸浅,她坐在泥塘里,只觉得自己狼狈不堪,池水又冷极,于是瑟缩着想站起身,却被塘里的水草缠住了脚。正挣扎时,一只手自头上伸了出来,她抬眸看见脸上带笑的明璟,心中似有小鹿乱撞,便羞羞答答将手放到他的手上,靠着他的力气从池塘里走了出来。 “多谢明大人。”她一边道谢,一边打着哆嗦,身上的皮甲原就是透风的,在外头披了挡风的大氅,而如今,皮甲和大氅全都湿透了,还沾着塘泥和水草,难看极了! “真是糟糕呢……木木,不如我们就先告辞吧?” “也是……” 父女俩作揖请辞,明璟却挽留道:“将军府宅距离此地数里之遥,二位又是打马过来的,小姐路上恐有风寒侵体,不如先换了家妹的衣服,再做打算如何?” 铁托笑望着女儿,一副任她做主的模样,阿木哈真本就不想离开,此刻便顺着台阶,红着脸答应了。 明璟新购置的宅院,还未来得及添置家仆,那么大的宅院,手里仅仅有三男两女五个仆从,其中一位婢女还是他表妹的贴身丫鬟。 明璟让小厮带铁托去前厅小坐,又让婢女翠儿去烧热水,自己引着阿木哈真去内宅更衣。 走过池塘,跨过正堂耳房,阿木哈真瞧见内宅竟然有小山凉亭,山后还安置了可以赏玩游乐的太湖怪石,别有一番雅趣。 明璟将她引到一间房前,门口有松柏梅花,此刻松柏正翠,梅花也结了小小的花骨朵儿。推开房门,里面是黄梨木的书架,摆了琳琅满目的书,房里是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陈放着文房四宝,还摊了一张画了一半的宣纸。书桌后面是一张桃花纹饰的大屏风,隔出一块小憩用的贵妃榻,榻上放了枕头被褥和男子的衣服,似乎明璟曾在这里睡过。 “搬得匆忙,客房还未整理出来,就委屈小姐先在书房更衣了。” 此刻婢女和小厮抬了热水过来,还带了一套大梁女子的旧衣服。 “这是秀姐姐的衣服吗?”阿木哈真翻看那几件衣服,只觉得层层迭迭,看不太明白。 “是的,还请小姐不要嫌弃。” 屏退下人之后,明璟在外间点炭盆取暖,他原本想着把房间熏暖之后,阿木哈真再洗澡更衣,就不会觉得寒凉了,可是盆内木炭似乎沾了水,几次三番都点烧不着,而此时他听到只隔着一个屏风的里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明璟下意识循声望去,才发现这个屏风竟然暗藏玄机,上灯之后,从卧榻那面向外看,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从外看向卧榻,却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 此时少女已经褪去皮甲,一双玉乳在胸前摇动,她身形颀长健美,脊背挺拔,身上几乎没有一处赘余。屏风上绘着漫天桃花,女子在桃花笼罩下抬起玉腿,跨进飘着热气的木桶中。 明璟连忙转身,继续与烧不着的炭盆作斗争,却怎么也忘不掉方才的景色。 好不容易点好炭盆,明璟准备离开,却听屋内少女困惑道:“明璟大人,能过来帮帮忙吗?这个衣服好奇怪,要怎么穿呢?” 明璟想让婢女过来帮忙,但又怕屏风点灯之后的双面秘密被婢女发现,只能自己垂眸走过去帮忙。 “你……”他原本想着自己低头就看不见女子的酥胸,却没想到她连亵裤也没穿,光着腚子就在那里摆弄衣服了。他叹了一声,从衣服堆里拿出亵裤,再闭着眼睛递过去,“小姐先把这个穿上,这是亵裤,穿在最里面的。” “好的好的!”阿木哈真接过裤子,麻利得套在身上,“穿好了,明璟大人可以睁眼了。” 明璟刚睁开眼,又闭上了:“还……还要穿里衣的。” 原来阿木哈真方才只穿了一件亵裤,一对玉兔还在四处乱晃。 其实里面还要再穿肚兜,但那种贴身物件大多都是女儿家自己做了自己穿,也不好意思给别人使用,明璟是个没开过荤的男人,不知道这种女儿家的事情,只从衣服堆里拿了件单薄的白色里衣递过去,比划着:“先把胳膊套进去,再把右边的布搭到左边,里面有根系带,把系带系紧即可。” “我试试。”阿木哈真按照明璟的指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系带,“明璟先生,你帮学生看看吧,我找不到你说得系带欸……” 男子双颊微红,局促得睁开眼睛。原来男女服饰有别,男子开的是右袵,而这件女子里衣开的是左衽。 “在这里。”他帮女子找到左边的系带,递给了她,这件里衣是用极其轻薄的丝麻做的,里头又没有肚兜遮挡,女子曼妙身材在里衣之内朦朦胧胧,反而更有情趣。 明璟只觉得下腹微热,自知是动了些情意,连忙后退几步,背过身去。 “怎么了,明璟先生,这个衣服好难穿啊……”阿木哈真自然发现了明璟的异常,她觉得有趣极了,毕竟明璟一向沉着,又学识渊博,如此窘迫不堪,还是头一次见。 她故意软下嗓子,娇声道,“明璟先生,求你了,帮帮学生吧!” 明璟长舒一口气,像做了什么艰难决定一般转过身来,从衣服堆里拿出一件夹袄,用手撑开衣服,要帮少女套进去。 女孩子第一次穿这种繁琐衣服,还故意东摇西晃的,明璟只觉得自己的手指不时碰到少女的身体,生出一种酥麻痒感。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阿木哈真开心得在他面前奔奔跳跳着,调皮得问着:“好看吗?明璟大人,你觉得好看吗?” 毕竟是秀表妹的旧衣,明璟也看她穿过几次,但穿到阿木哈真身上,是完全不同的风情。她比表妹略高一些,身体也更硬朗健康,通身带着一种飒爽英气,明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温吞得笑说:“很好看。”一边挡住屏风,一面把少女送出了书房。 在私宴上,阿木哈真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秀表妹,女子温婉得坐在胡椅上,柳眉如黛,双眸含露,脸上盖了面纱,因常年不见阳光,肤色极其苍白。铁托坐在一边和她攀谈,她一口不太流利的大原官话,磕磕绊绊得接应着,声音极细,柔弱得好似春日的杏花微雨。 见明璟带着阿木哈真走来,女子缓缓起身,她走路如杨柳扶风,很轻很慢,阿木哈真连忙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走几步路就要跌倒。 “妹妹这身衣服,可还喜欢?” 秀表妹怯怯得看着她,阿木哈真觉得要是自己说不喜欢,只怕这姑娘会气得昏厥过去吧?她连忙点头:“喜欢喜欢,就是有些难穿,多亏有明璟大人的帮忙。” “喜欢就好,我们刚来大原,未曾添置新衣,委屈妹妹了,咳咳咳……”秀表妹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咳嗽起来,面上泛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阿木哈真觉得这身子委实太弱了。 作为明府的半个女主人,秀表妹在椅子上强坐了一会儿,和阿木哈真说了一会儿话,声音却越来越弱,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一双含情眼眸望向明璟,用大梁话对他说:“明璟哥哥,奴家身子难受,可否……” “不必勉强自己。”明璟宽慰道。 “招待不周,还望阿木妹妹和元帅体谅。”说着她福了福身,在婢女的搀扶下离了席。 待秀表妹离开之后,铁托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笑道:“听说明大人和秀姑娘的好事将近?” 明璟含笑点头:“三媒六礼在家乡就已办成,只等开春选个良辰吉日了。” “哦,那是要在大原结亲?”铁托面色凝重起来,“明大人可要慎重考虑了。” “嗯,将军直说便是,有什么内情吗?” 铁托声音放低,小心道:“明璟大人可知道大原如今这个圣上的脾性如何?” “在下结亲,与圣上会有干系?”明璟有些疑惑。再者,这几日宫中筹备葬仪,停了每日朝奏,只有三品以上官员被邀入宫中商议,明璟虽然是大梁使团的主使节,等划过来不过四品官职,故而没有见过这位新帝,只是从多方小道消息探听,说这位新帝是个很荒唐的人。 “新帝前日下了拜帖,邀各家贵女入宫,不仅邀了未婚少女,还邀了已成婚的年轻妇人。” “是出了什么事吗?” “秘书监乌里虎去年和妻子成的婚,他妻子丽姬美貌端庄,广有盛名,此次也被召见入宫,据说进宫之时还欢欢喜喜,结果出宫之后,面色凄楚,到家之后一言不发,最后竟一条白绫寻了短见!乌里虎见妻子死了,自己也疯疯癫癫,跑到府衙击鼓鸣冤,说是……是当今圣上奸污了他的妻子!” 阿木哈真在一旁听着,也不禁讶然:“此话当真?” “我也不知,只是丽姬的确自寻短见了,至于乌里虎,现在被关在大理寺里。”铁托连连摇头,忧心忡忡望向明璟,“按照大原礼法,五品以上官员结亲,新婚五日内,夫人需入宫谒见皇后。原本只是笼络沟通朝臣内宅的用途,只是如今出了这种事……秀姑娘看起来身子骨又如此孱弱,只怕她入宫之后看到什么腌臜,惊惧伤身,可就不妙了。” 明璟面色也凝重起来。 “不过,我有一个主意,大人可否听上一听?” “将军且说。”明璟凝神对他拱了拱手。 “我大原可以娶两位正房夫人,既是夫人入宫谒见,便不计是哪个夫人,大人不若同迎两位夫人入宅,也好给秀姑娘做个帮衬。”铁托如此迂回得讲了个故事,终于是图穷匕见,他笑着看向女儿,阿木哈真也忍不住对他挤了挤眼。 明璟却是叹气:“一来,我刚来此地不久,也未和什么姑娘接触,没有合适人选,二来,明璟对表妹一心一意,再娶一位夫人做挡箭牌,恐怕耽误了那位姑娘……在下于心不安啊!” 铁托把阿木哈真推到明璟面前,少女低眉,艳若桃花,羞羞答答得拧着一双素手:“你看我这个女儿如何?” “这……”明璟想到方才灯下倩影,腹下三寸又是一股热意。 往昔数日,明璟受铁托之邀,教过阿木哈真大梁官话,两人之间算是熟络。明璟有意无意间也能感觉到少女对他的情谊,但想着自己有未婚妻子,阿木哈真又年岁尚浅,便不作他想,如今铁托直接把这件事提出来,他迟疑了。 “婚姻大事,非我一人能决断,还需问过父母。” 听明璟用父母搪塞,铁托知道,明璟心动了,这事十有八九能成:“怎么?明璟大人难道还想着五年之后,把我家木木带回大梁?” “嗯……”倘若真的成了亲,到时自然要夫妇一体的。 “大人可知道两头婚?女不为嫁,男不为娶,夫妻之间平等相待,女子亦可自由回娘家小住。大人任期不过五年,五年之后,就作和离处理,也免了跟大人回梁讨姑嫂嫌隙。毕竟,虽然名义上是两位正牌夫人,但毕竟大人对秀姑娘一心一意,我家木木不过是借用明夫人这个身份行事,大人觉得如何?” 铁托说得两头婚,对明璟来说有些过于开明,可他蹙眉想了想,竟觉得这个主意极好。 秀表妹体弱多病,阿木哈真和他结亲可以帮忙打理宅中庶务。 于阿木哈真而言,她一个即将及笄的未婚女子,行事多有不便,若是与他成婚,担了明夫人这个身份,也可以自由出入诸多场合,免除很多未婚女子会遇到的骚扰。 这似乎是双赢的事,明璟望着羞怯的少女,依旧万分犹豫,对铁托拱了拱手:“此事,即便不用和父母商议,也要和表妹商量之后才能定夺,谢将军和姑娘的厚爱。” 父女俩走出明府,阿木哈真勾住父亲肩膀:“阿爹,你说得乌里虎那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别是编来骗人的吧?” “你老爹骗你做什么,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说着翻身上马。 两人策马赶到乌里虎宅,果然装饰了素缟黑纱,内里胡琴声凄凄惨惨,门前还摆了个法坛,几位有些眼熟的僧人盘坐着在念经。 阿木哈真想着过去宴席上见过的丽姬,那么鲜活的生命,此刻却冰冰凉凉躺在棺中,忍不住咬牙切齿,低声骂道:“这个西陵颜,真不是个东西!” [渣作者的碎碎念小剧场] 木木:我馋他身子 铁托:我馋他情报 明璟:我想找个管家 秀表妹:我想找个私教(?) 14约定 父女俩走后,明璟叩开了秀表妹的门,却见房内黑洞洞的,只床榻前一张案机上点了根白蜡,在朦胧光晕中,纤弱女子伏在案前书画,笔下竟是一张舆图。 听见声响,女子缓缓抬头,看着明璟,一双眼睛在昏黄烛光下幽幽发亮。 明璟整了整衣袍,当即跪下,道:“公主,请恕臣无礼。” “大人免礼,既然装作是定了亲的表兄妹,有此一遭也是早晚之事,何罪之有呢?只是明璟大人好演技,竟然说对我一心一意,呵……”女子轻笑一声,带了几丝嘲讽之意。 明璟不顾她的嘲讽,轻轻拂去衣袍上的灰渍,淡然道:“方才公主咳嗽了,现在身体如何?” 女子觑了他一眼,又冷笑道:“你带过来的那位名叫阿木哈真的女子,她身上有很重的檀香味,兴许是刚从寺庙里出来的,明大人,你没有闻出来?” 明璟淡然看她一眼,从榻上捞起一件外裳,披在她身上:“臣知道,法度寺的紫光檀。” “知道你还带她来见我!”女子愤然向明璟掷出手中画笔,笔锋如箭,堪堪擦过明璟面庞,在那张白皙玉颜上划出一道黑渍。 明璟并未闪躲,仍旧温温和和得看着她发疯,他天生一双桃花眼,目若秋波,看人时总有一抹深情:“臣已带她沐浴更衣,只是奇怪,她身上仍有檀香气味。再者,是公主要见她,臣不敢抗命。” 两人却是不知,那股檀香味来自莲华做的月事带,阿木哈真初次来潮,虽五日已净,但心中不安,故而仍然贴身佩戴着,以备后患。 “你的意思是……都是本王、公主的错了?”女子气急,面色涨得潮红,她一口气闷在心中,挥手将案上除舆图之外其他物件皆一扫而净,乒呤乓啷落了一地,她还想再骂,却忽然软下身来,伏在案上大口喘气。 “恕臣冒犯。”明璟面色如常,将女子抬到床上,从怀中瓷瓶里倒出一枚黑色丸药,喂到女子口中,又轻抬她的下巴,将丸药送入喉间。 女子缓过气来,愤懑如初,瞪眼看他:“呵,明大人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如此,你既少了一个碍事的拖累,又能堂堂正正娶那小娘子为妻,岂不是……好事成双?” “您都听见了。”明璟瞥见窗前放了一枚铜铃,铃后一根长管穿墙而出,竟是连向餐堂,“也好,免得臣再费口舌,讨公主嫌隙。公主觉得此事如何?” “很好,非常好。不过也不必娶两位夫人,你只管娶她便是,呵……明瑜君,就凭你的身份,也不配娶我吧?” “若公主仍有和亲打算,待大原国丧之后,臣就奉上国书,公主尊驾皆在驿站备候,只需臣传信一封,公主便可迎回身份。”明璟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水。 茶盏递到她面前,她却手轻轻一扬,将水尽数泼到明璟脸上,又用力一掷,哐当一声砸到地上:“混账!皇兄这般羞辱我也就算了,连你也要羞辱我吗?我……我这等残败模样,岂是大原皇帝能见的?” “既然如此,公主便安生歇息,微臣先退下了。” “滚!” 明璟合上门扉,回到书房,房内那桶水还未端走,只是早已没了热气。他褪去被茶水沾污的衣裳,赤膊浸入凉水之中,清幽檀香并一股甜软气息沁入肺腑,他深吸一气,便将头埋入水中。 却说阿木哈真穿着秀表妹的衣服,骑马跟父亲闲谈,只觉得身上那套衣服不甚合体,亵裤与通袖都长了一截。仔细想来,她在大原女子中本就算比较高挑的,可之于那位扶风弱柳的秀表妹,却还要矮上半个头!她卷起袖管,挑眉惊疑:大梁女子都这般高挑吗? 三日之后,铁托迎见了明璟派来的冰人,那冰人是大原本地人,知道铁托身份尊贵,伏在地上恭顺得奉上聘书,本想依照旧俗对男方美言几句,但看铁托那身戎甲便抖作一团,一声也不敢发。 “明璟大人不愧是主使节,对我们大原的礼节也有研修。”阿木哈真在一旁逗弄着和聘书一并送来的一公一雌一双大雁,“只是研修不精,有所疏漏,依我大原礼法,同聘两位夫人,聘礼就不该是这忠贞的大雁,而当为大鹅才是。” 冰人贴在地上,抖若筛糠,颤声道:“回、回禀贵女,那家公子只是要小的递交聘书,大、大雁也是那家公子准备的,与小的无关啊!” 铁托打开聘书,白底黑字,也只写了明璟与阿木哈真的名字,并无第二位夫人。此外,毕竟阿木哈真还有两月才及笄,所以婚期约在三月之后。 “对、对了,那位公子还、还要小的把这封信交给将、将军!”冰人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低着头,只敢伸出一只手,颤颤得把信举起来,待铁托拿过信笺,又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至于这么害怕吗,这里又不是军营,父亲不会剁了你的手的。”阿木哈真笑看着冰人这副惊惧模样,凑到铁托身边,要看他手里那封信。 原来明璟认为阿木哈真身份尊贵,不可折辱,便决意只娶阿木哈真一人为正妻,秀表妹为如夫人,待五年后两人合离,再将秀表妹抬为正房。只不过,毕竟是明璟头婚,又委屈了表妹,故而婚仪需按照大梁规矩操办。阿木哈真不熟悉梁礼,故而这三月可自由出入明宅,由明璟与秀表妹教她梁礼。 阿木哈真和铁托本就想从明璟身上探出些底细,这封书信自然正中下怀。 父女两人相视一笑,铁托便请冰人起身,在聘书上盖了印章,递上女儿的庚帖,这张婚事便如此定下了。 在得知阿木哈真和明璟定亲之后,断了腿骨还未痊愈的陈子颐气得从床上弹坐起来,拖着一条病腿就想骑马去找她,被端着药的莲华半路撞到,莲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气息能感受出他的焦躁,宽声道:“何必如此急躁,命数自有天定,强求不来。” 陈子颐捂着疼痛的残腿,双目赤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大师你不懂,我……我第一次遇见这么合心的女子……不行,你说强求不来,我偏要勉强!”说着就支起身子,但只走了几步,又跌到地上,还是莲华把他搀扶起来,抬回了床榻。 “施主如今不过十五,还有五年才可加冠娶妻,五年时光漫长,到那时或有更好人选,也未可知。”莲华沉声道,将药端到陈子颐面前,“天涯何处无芳草……” 陈子颐接过药碗,一口饮尽,满嘴苦涩:“多情却被无情恼。” “恼什么呢?陈子颐你又不好好养伤,给莲华添乱了是不是?”女子朗声跨入门内,解开腰间细鞭,啪得一声抽在地上。 “姐姐!”陈子颐听到声音,却是双眼放光,痴痴看着来人。 “叫什么姐姐!陈副官,你可知这几日法度寺筹措先帝葬仪,正是忙碌之时,你不好好养伤,在这里胡闹什么!”阿木哈真又是一鞭,抽在陈子颐身下床槛上,刻了一道深痕。 莲华听到鞭声,笑道:“只怕又祸祸了贫僧的家私。” 阿木哈真尴尬得收好鞭子,拉住莲华的手:“莲华,我错了。” “无妨,贫僧之物,亦是郡主之物,只是怕郡主气坏了贵体。” “即使气坏了,凭你的医术,也可以把我救回来,不是吗?”阿木哈真笑着抬手拍了拍莲华的脸颊,那明净琉璃般的僧人却未闪躲,只是含笑着,无神的双眸微微眯起,竟也染上几分笑意。 陈子颐只觉得喉头愈发苦涩,小声咳嗽起来:“咳咳咳……” 而此刻,屋外传来“咚咚”的撞钟声,莲华听着钟声,收敛了笑意:“贵客将来,贫僧要备仪迎驾了。” 阿木哈真也凝重起来:“是这个吗?”她在莲华手掌心写了一个向上的记号,莲华颔首。 见莲华离开,陈子颐连忙叫住阿木哈真:“姐姐,我听说……你和大梁的使臣大人订了亲……这是真的吗?” 阿木哈真挑了挑眉,坐在他身边,俯身将他压在身下,看着脸上慢慢染上羞红的少年,笑道:“怎么,子颐迫不及待想来喝我的喜酒了?” 陈子颐迎身吻了上去,阿木哈真抽身想躲,却不想少年虽然下半身失了力气,上半身却很有力劲,反而把她按到床侧。少年用舌撬开玉齿,在里头胡乱搅弄着,像极渴之人般吞吃着她的唾津。他毕竟刚吃了药,嘴巴里一股苦味,阿木哈真皱着眉想用舌头把他的顶将出去,却不想少年却与她黏黏糊糊勾连起来。 “唔……”她呻吟着用手去推,但如何用力,少年郎却依旧死死摁住她,直到她满面潮红,喘息不得,才放开了她,又将她抱在怀里,将头埋在她脖颈,如小兽般呜咽得哭泣起来。 “姐姐……姐姐嫁给我好吗?” 阿木哈真轻叹一声:“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少年郎身子一僵,含着泪珠的眼眸亮闪闪看着她:“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阿木哈真半真半假解释:“明璟大人在我大原任期不过五年,况且大原和大梁的和约,是先帝定下的,也不知新帝是何打算。” 陈子颐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破涕为笑,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胸前蹭来蹭去,眼泪鼻涕都蹭到她的皮甲上了,又见这小子毛手毛脚,竟然是想解开她的胸甲,阿木哈真连忙用手制止:“胡闹,先帝灵柩登寺,身为臣子,怎能在如此在背地荒唐?” 少年郎耸耸鼻子,委屈道:“好吧,知道了长官姐姐。那我就只抱抱你。” 说着便环抱住她,带她一起躺在床上,不多时,便听他呼吸平稳,似乎是睡过去了。 15灵堂(佛堂偷欢/莲下吮笙) 陈子颐手抓得极紧,阿木哈真费了好些力气才把他扣住的手指掰开来,从他怀里脱了身。 老皇帝要在法度寺里停灵这件事,其实是她事先在司天台打点过的,她收买了个正七品的灵台郎,命他在监正扶乩占卦时做一些手脚,不过据称这位灵台郎没来得及做手脚,监正就已选定了法度寺。 阿木哈真见灵柩已停顿完毕,又等到子夜十二点,此刻灵堂内仅留莲华一人彻夜诵经,其余禅客守在外间,分了三波,每波十人轮替。她趁着轮替间隙进了内堂,莲华听见是她的脚步声,微微颔首,吟诵不停。 阿木哈真一掌推开灵棺,棺内一股馥郁气味扑鼻而来,大概是避免尸身腐败的香料。她掀开老皇帝领口,见胸前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的确是斧子劈砍的痕迹。然而,老皇帝面色莫名红润,她用手碾过,却无修饰容色的脂粉痕迹。阿木哈真心想,有一种西域毒剂,在致人死地同时,亦可保尸身红颜如故,故而爱美女子殉情之时多爱用这种毒剂。 只是如今,这抹女子偏好的红润色泽,落在老皇帝脸上,挺奇怪的。 “海盛……海盛帝!你!你想做什么!” 阿木哈真听到外间传来女子的呼喊声,声音愈来愈近,似乎是要走到内室来了。她推好棺椁,掀起灵台桌布,正准备躲进去,却见莲华撩起僧袍,他盘坐的莲台下方竟然有一个暗槽!原来是法度寺之前某位主持要在香客面前表演塑金身的把戏,便在莲台下辟了一个暗槽,暗槽之下还有一条密道,以作偷天换日之用。 她连忙躬身躲了进去,两人擦身时,莲华还在她手心里塞了一支火折子,莲华用僧袍盖住莲台,口中依旧念着“南无阿弥多婆夜”之类,似乎刚才波澜并未发生。 阿木哈真并未从密道离开,而是站在暗槽里,掀起莲华僧袍一角,向外窥探。 “啊!”只听一声惊叫,一位宫装美人被推搡到内室的地上,随即身着龙袍的男子缓步走来,关上内室房门——是新帝西陵颜,至于那位女子,是先帝的宠妃惠昭仪。 原国为游猎民族,旧习野蛮,有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传统,故而老皇帝很多年轻妃子,转手便成了西陵颜的妃嫔,只有那些生过儿女、或者年事已高的妃嫔,才被冠上太妃之名。这位惠昭仪,两个月前刚生过一位公主,故而,现在当是惠太妃。 “海盛帝!你究竟想干什么?”女子的声音带了几分惊颤。 西陵颜却是微笑,双眼如鹰隼捕猎一般盯住女子:“太妃觉得……我想对你做什么呢?” 惠太妃从地上爬起,拍打着身上沾染的香灰,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老皇帝的灵堂,她原本紧张的面色瞬间舒缓下来,她又看见一旁诵经的莲华,更是彻底安下心来:“哼,谅你也不敢在先帝灵前做些什么,况且,大师还在这里。说罢,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妃可还记得两个月前,你诞下皇妹时,说过什么话吗?” 惠太妃蹙眉深思片刻,甩甩袖子:“你都说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我怎么可能记得?” “啊!”却见西陵颜神色一变,一脸凶狠拽住女子长发,狠狠摁在地上。 惠太妃守丧期间,本就一身素裹,头上只一根白玉发簪挽住青丝,此时玉簪哐当砸在地上,竟然碎成两半,她青丝如瀑散落下来,显出几分柔媚。 “惠太妃记性不好,那朕就帮你想起来。”西陵颜狰狞面孔中带出几分阴险笑意,他手掐住惠太妃的脖子,一字一顿道,“你说:即、便、我、生、的、是、个、女、儿、也、比、西、陵、颜、那、个、贱、种、生、的、更、高、贵!” “想起来了吗?朕的太妃?”待女子被掐得要晕过去之前,他才松开手,冷冷看着在地上像狗一样拼命喘气的惠太妃。 “我……咳……呼……你……你是……想……杀了我吗……” 女子想到了自己还在襁褓的女儿,眼中流露几分哀求:“别……别杀我……” “好啊,朕可以不杀你。”西陵颜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不过,尊贵的惠太妃,你要在此地好好服侍朕,如何?这笔交易是不是很划算呢?” 惠太妃面色苍白,她惊诧得望着西陵颜,颤手指着近旁的莲华:“你……你疯了吗?” 西陵颜贴在她面上吹气:“惠太妃怕是不知,这位莲华法师是个瞎子,只要太妃不发出什么引人遐想的声音,那位法师,是不会知道你我二人做了什么的……乖……” 说着他含住惠太妃的耳垂,长舌刮擦着耳孔,带出啧啧水声,女子本就被他掐得无力,此刻又被他舔弄,自然酥成一滩水,软绵绵靠在墙上,娇声道:“嗯……你……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不过朕要提醒一下太妃,要是弄出什么动静,被人发现朕和太妃在这种地方……就算朕心软,御史台那帮人恐怕……” 惠太妃听得瑟缩,从怀中拿出一方贴身的绣花手绢含到嘴里。 “太妃真是狡猾,那儿臣……就不客气了。”西陵颜揪住她的衣领,手指顺着惠太妃纤白长颈向下划入,双手用力一撑,那件素麻衣裳便从胸脯裂开,两团软肉婷婷得露了出来。西陵颜赞叹着上手揉捏,将绵软搓圆捏扁,弄得惠太妃紧咬牙关,才不至于溢出娇吟。 阿木哈真在暗槽内皱眉偷看,觉得西陵颜像个面点师傅,手底下是他极得意的细点,他在精心雕琢着。想起之前种种,似乎总是女子被男子压在身下,让男子玩弄胸前两块软肉……可是,男子胸前就没有那两团东西了吗? “太妃怕是忍不住了吧?不如放肆一些,及时行乐如何?” 惠太妃却咬紧口中已浸满唾液的绢布,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只用耳朵去听僧人念的往生超度经:“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西陵颜冷哼一声,俯下身含住惠太妃粉嫩乳尖,此女本就有冶艳之名,又刚生了女儿,双乳洁白浑圆,当真如皑皑雪峰,峰尖点缀着的诱人红晕被涎液沾润之后,更是艳丽异常。腺体里本就盛着乳水,此刻又被西陵颜这般啜吻,便有一股白乳从乳孔喷出,濡湿了素服,更有几滴溅到莲华身边。 阿木哈真觉得好奇,偷偷伸手沾了点,捏玩之后就在衣服上擦干净了。她更觉得西陵颜这个人睚眦必报且好色之极,竟然连自己哺乳期的小妈都不放过,实乃禽兽。 又见西陵颜把惠太妃顶到墙角,像渴奶的婴孩,埋在乳前,大口吮吸着乳孔分泌的甘汁,那可怜女子已被剥得精光,雪肤凝脂,身子底下衬着米白麻衣,像一颗饱满的糯米团子。 阿木哈真只觉得奇怪,为何做那档子事,就非要剥光了女子,而男人却能保全自己的体面?再者,男子的胸前就没有可以亵玩的双乳吗?她疑惑得想着,从腰间囊袋里掏出一枚夜明珠,借着珠光打量自己身边的莲华。 莲华身下是特制的隔空暗槽,原有一块嵌板格挡,但阿木哈真还待在暗槽,故而他只能委委屈屈得盘坐在一条横杆上。 僧袍宽大,像一把撑开的伞,从他的领口散开,罩住了整个暗道。如此看来,她是在窥视莲华的“裙底风光”呢…… 阿木哈真胡乱想着,又窥见西陵颜此时正摁着那小太妃,在地上颠鸾倒凤,便大着胆子踩到梯上,探手去扒莲华的亵衣。莲华动也不动,就如一尊金塑的佛像,阿木哈真探手摸到他的乳尖,像茱萸一般小小一点,又红又圆。和女子的乳尖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底下没有那么软的玉盘。 为什么西陵颜吮得那么开心?这东西很好吃吗?阿木哈真拱到莲华胸前,僧人交迭于胸前结印的手,隔着僧袍拍了拍她,一边诵经,一边换了个方向,却是直接将双乳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满足得含住一点朱红,用舌尖轻轻在乳晕上点弄。莲华身体洁净,有一股皂角和檀木香气,那小东西尝起来没什么味道,但她能感受到自己舔弄时,僧人身体微微发颤,似乎是在邀请她更进一步。 于是她一边舔吃着乳尖,一边用指尖在另一边乳晕上玩弄着,小茱萸原本是软哒哒的一团,在她舔弄之下竟挺翘起来,她忍不住用牙尖轻轻在乳头上刮了一刮,却听僧人吟诵的声音顿了一顿。她无声得笑着,收敛了牙齿,用舌尖在乳晕上打圈,双手向下滑去,直探到僧人亵裤。她这几天帮陈子颐换腿药,对男子亵裤有些了解,利落得解开系带,将亵裤退到他盘起的膝间。 莲华因为阿木哈真的动作,险些从横杆上跌下,但很快稳住了身子。 内堂中,西陵颜将掏出的阳具在惠太妃牝口揉擦,刚要栖身肏入,却见惠太妃含着泪指了指莲华,他瞥了莲华一眼,凑到惠太妃耳边:“许你浓情蜜意承欢,就不许僧人腿麻了换个姿势吗?” 说着,他将惠太妃的双腿向上翻折,露出淌着蜜液的花穴,一边摁住她颤动不停的腿,一边用手指插入蜜穴,翻挑出腥红的媚肉,赞叹道:“那么大的皇妹,竟是从这么小的屄洞中钻出来的。” 不知是因为听到他说自己女儿,还是因为屈辱,惠太妃眼中沁出泪来,西陵颜却愈发愉快,扶起肉棒径直肏入牝户。他那根肉棍又长又粗,生得异常狰狞,捅插进去很是费力,可嘴上却说:“太妃毕竟生过皇妹,好生松泛呢……要是父皇还活着,怕是要嫌弃了吧,哈哈……” 惠太妃被他顶弄着,眼中含泪,却只敢把手指比在嘴边,暗示他说话声音再小一些。西陵颜冷笑一声,搂住她的腰,缓缓得肏弄着,磨得她嘴里溢出轻轻的呻吟:“是朕要小声一些,还是太妃要小声一些呢?” 阿木哈真此刻正借着明珠微光,打量着莲华的下身,僧人有西域胡人血统,肤色比惠太妃还要白上几分,阳峰也是白玉一般,此刻仍颓软着,尺寸已很是惊人,底下两颗肾囊附着了银白的绒毛,阿木哈真忍不住伸手去玩,引得僧人诵经时错了几句,只是堂中三人都不识梵语,未发觉他的错处。 她立在梯上,趴在僧人膝前,张嘴含住那条绵软白尺,白龙在她檀口中缓缓苏醒,终现出狰狞模样,她只能堪堪含住峯塔,在起伏的丘壑之间啜舔。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莲华此时已诵完一遍往生经,原定共要念九九八十一遍,他却话音一转,用晦涩难懂的文辞念起了新经,“南无,我与无边诸有情,皈依威猛莲师尊,祈消恶趣诸痛苦,祈灭轮回迷惑轮……” 惠太妃虽不懂梵文,但毕竟跟着听了多遍往生咒,自然发现了变更,诧异得望向莲华,却被西陵颜翻在地上,屈辱得匍匐着。 西陵颜拽住她的头发,狠狠道:多么高贵的女人,在儿臣身子底下,还会肖想别的男人呢……“说着便如野兽一般从背后肏入,粗硬巨物连根莫入,惠太妃含着绢布仍发出一声闷哼,幽户喷出一汪淫液,引得西陵颜愈发兴奋,抓着她皎白臀肉,将肉棒肏至最深,再狠狠抽出,两颗黢黑囊袋拍打着臀瓣,发出淫靡的“啪啪”声。 莲华放下结印双手,端起身边木鱼,用“咚咚”脆响盖住了靡丽淫声,他膝盖上趴着的少女,按着木鱼节拍,一口一口吞吃着胯下巨龙,双手高抬,盘玩着僧人胸口的朱红。 在西陵颜一波波激烈的冲撞顶弄之后,惠太妃在情欲与痛苦交织中泄了身,媚肉抽搐着,软绵绵任凭他摆弄,却让西陵颜兴味高涨,下身的抽送节奏一波快似一波,恨不得将她的牝户生生捅穿。 惠太妃眼神涣散,气息也渐渐虚弱下去,她吐掉口中绢布,颤声说:“啊……我……啊……死了算了……” 西陵颜却是大笑:“好啊!朕肏死了太妃,再去肏太妃的女儿,母死女继,如何?” “你……啊……畜生!” “太妃不是说朕是贱种吗?怎么,被贱种肏得爽吗?”他扣住惠太妃的纤腰,更大力得摆动着,“妹妹如此高贵,自然也要尝尝这般爽快滋味,太妃放心,待你归西,朕便把妹妹送去奴营调教,待她十五,必然如太妃一般艳名远播,男人看到她,便想当她的贱种,肏她的穴肉。” “啊……嗯……你……你……”惠太妃慌张起来,身上男子既然敢抓她在灵堂颠鸾倒凤,自然也敢把她女儿送到奴营!她双手撑在地上,承受着男人的抽插,此时瞥见地上碎成两段的玉簪,裂口尖利,便抓了一段玉簪藏在手中,暗下决心。 她放软了嗓音,娇滴滴像清晨凝出的花露:“好儿郎……求您……放过奴。” “哦?怎么不骂了?” “奴想明白了,既然木已成舟,奴再硬着身段,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况且,奴和您约定,要服侍您,可如今,都是您在服侍奴……” 西陵颜将肉棒从她穴口抽出,好整以暇望着她:“太妃想通了?那要如何服侍朕呢?” 惠太妃像丧家之犬一般爬到他身边,含住那条沾满淫液的肉棒,她本是西沙部的县主,身份尊贵,又比老皇帝小了二十多岁,那老东西对她疼爱异常,从不让她吃这种腌臜,如今满口腥臊,她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太妃是觉得朕令你作呕?” “没……是奴……奴头一次吃这种……好东西。”惠太妃忍着恶心将龟头吞吃进去,西陵颜此时已渐入佳境,受不了这等小打小闹,竟摁住她的头,狠狠把阳物肏到喉中,猛烈抽插起来。女子眼中沁出泪水,喉咙被肉棒顶弄,又疼又麻,心想:现在还不是最好时机。 暗槽之下,阿木哈真舔得累了,手也揉得极麻,却见外面两人换了好几个姿势,她只觉得没有意思,亲了亲莲华的胸口想着自己该离开了。她帮僧人穿好亵衣亵裤,拍了拍仍然鼓鼓囊囊的巨龙,准备将那块嵌板抬上来,却听外间传来响动。 原来西陵颜在惠太妃口中泄了身,泄身时他抽出欲龙,本想将污浊白浆淋在太妃身上,以作羞辱,却不想那个女人却趁着浊液喷淋的间隙,用断簪狠狠扎在他的腿上。好在他趁着余兴向后退了一步,不然这根簪子就是扎到他的卵囊上了! “贱人!”他用力掐住惠太妃的喉咙,那女人直到断气都在用那双怨毒的眼睛望着他,诅咒着他。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僧人又唱往生经,声音如嗟如叹,像在送一缕怨魂远行。 阿木哈真盖上嵌板,明珠光芒已淡,她坐在漆黑的暗槽中,忽而觉得,这里也是一具棺材、一座牢笼。 [渣作者的碎碎念时间: 1.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是净土宗的《往生咒》,持此咒须身口意悉皆清净,所以莲华中途换了经书来念。僧侣的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 2.”南无,我与无边诸有情,皈依威猛莲师尊,祈消恶趣诸痛苦,祈灭轮回迷惑轮”是藏地密宗忿怒莲师《智慧烈焰》心咒,密宗有双修之说,修行时可念心咒助修,双修动作是各种瑜伽。莲华同学盘在单杠上,也属于是高难瑜伽动作了(?)。 3.蛋蛋碎裂的疼痛是会致死的,惠太妃毕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没捅对地方,不然死的就是小颜了。 4.躺在棺材里早就凉透了的老皇帝: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16旧事 阿木哈真沿着暗槽底下的密道缓步离开,她并不担心莲华会如何处理这件事——短短一年就在原都净坛佛宗立足、声名显扬、信徒不绝的得道圣僧,不会这点能耐都没有。 倒是西陵颜,显然因自己睚眦好色的癖性,在性事上栽了大跟头。 惠太妃原是西沙部的县主,镇西将军安州节度使屠辉的掌上明珠,两年前随父入京为先皇贺寿时被先皇看中,留下封了惠妃,她父亲手中有实权,故此即便那个捻酸吃醋、无故鸩杀妃嫔的先皇后,也要礼让她三分。大概也是凭了这份底气,惠太妃才这般骄傲。连西陵颜这个新帝都不放在眼里。 至于西陵颜在与惠太妃欢爱时说过的脏话,阿木哈真并不觉得是真话。 大抵是浓情蜜意之时,用于助兴的粗鄙淫腔,只是惠太妃一向矜贵,性情耿直,把淫语听做真话,又被如此侮辱,便起了杀心,反倒送了性命。 父亲常说,有勇有谋,方成名士,有勇无谋,则是颟顸。惠太妃作为闺阁贵女,能起兴杀人,可见其勇,但未考虑事成或者事败之后如何自处,也是糊涂。 归西归西,有归西天净土极乐世界之意,亦有归西沙部族之意…… 阿木哈真轻叹一声,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是枉然。不过,在一片静谧无声、狭长逼仄的漆黑密道中穿行,她不免忆及往事。 西陵颜说要把小公主送去奴营,然而,他才是那个实实在在得在奴营待过的人。 西陵颜的母亲只是个卑贱女奴,在一次大胜之后的庆典上,先帝醉酒宠幸了她,因先皇后善妒,不敢给这个女奴赏赐,只偷偷藏在帐中侍奉,一来二去便有了他。故而,西陵颜虽是先皇长子,出生后却无皇子之尊,而是被偷藏在奴营,在奴营长到十岁。 彼时,她不过五岁,父亲带她去奴营挑选奴伴,她嫌赤水部奴营的孩童太过高壮,一心想找个柔弱可欺的,父亲便趁着进京述职,带她去了帝都奴营。她还记得,帝都奴营的甬道又湿又暗,臭气熏天,偶尔还会踩到一两只死老鼠,即使是死老鼠,也是瘦到皮包骨头那种,大概是被饿死的。 管事一脸谄媚带她去了一间牢房,关了十来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听说这还是为见贵客,特意收拾过的。少年大都希望自己被贵女选中,离开奴营,便鼓起干劲讨她欢心,有用茅草编花环的,有脱衣服秀身材的,有趴在地上说可以被她当狗骑着玩的,只有一个少年蜷成一团,靠在牢房最阴暗的角落,额前有处伤口,还往外渗血,大抵是刚被其他人欺辱过。 阿木哈真本就想选个柔弱可欺的奴伴,一眼相中了他,两眼放光对管事说:“把那个人带过来给我看看!” 管事却很犹豫:“这个人嘛……有点麻烦……” 不过,在父亲掏出金币之后,有点麻烦就变成了没有麻烦。 少年身量竟是众奴中最高挑的,但体格瘦弱,像根细竹竿,套了一件粗布衫,里头空落落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他低着头没有看人,微蜷的黑发耷在额前伤口上,肤色惨白,显得很阴沉。 “抬起头来。”她当时这么说着,仰头看着他,与他鬣狗般阴狠的眸光相对。 瞬间,她打起了退堂鼓。 “木木,喜欢吗?”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还好,但是他好像有点凶。” 父亲大笑着把挂在腰间的鞭子放到她手里:“要是他敢凶你,你就拿鞭子抽他。” 彼时她还不会用鞭,刚拿到这样武器,以为是什么玩具,快乐得耍玩起来,在父亲指点下,在少年身上抽了好几鞭…… 阿木哈真轻笑出声,惠太妃不过骂了西陵颜一句贱种,他就能在先帝灵堂肏她杀她,而她阿木哈真曾经这般对他,不知会得到什么报应?不过,故旧交情,有憎有爱,要不是父亲的知遇之恩,小王子也爬不到如今高度,即便想寻仇,怕也还要再等上几年。 17改元 年关将至,天气渐冷,法度寺的香火却愈发兴旺。原都内外充斥着两股气劲,一面为年关与改元大典热烈筹措,喜气洋洋;一面又是国丧家葬诸多白事,哀哭漫天。 父亲官拜禁军都统,阿木哈真也便归到禁军,日日策马游街巡查,见到的都是这种矛盾情境,初时还与陈子颐唏嘘几句,到后来便见怪不怪了。 之前法度寺灵堂那装事,无论背地里如何荒唐,明面上被粉饰得典雅太平:惠太妃在先帝灵前,觑见圣言憔悴,思念往日恩情,哀哭不已,后竟撞棺随先帝而去,香消玉殒。 于是世间少了一个被继子强迫屈死的弱女,多了一个为情郎殉死守节的烈妇。 只是想到先帝那张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憔悴的桃花面,阿木哈真就忍不住要嗤笑。 “长官为何这般开心?”陈子颐驭马晃到她面前。 今日改元大典,禁军皆穿着礼服,少年一身鳞甲金芒璀璨,一对黄铜虎兽头栖在肩上,手里抱着簪缨笠盔,绒绒乌发高高束起,如马尾般垂在脑后,利落洒脱,很是威风。 “你倒是穿得齐备,不觉得疲累吗?”阿木哈真也穿了礼服,但因军中没有专为女子设计的铠甲,她只简单打扮,装装样子,免得突兀而已。再者,整套礼服铠甲少说也有十来斤,要都穿上,怕是会累死。 她用手戳了戳陈子颐肩上铜兽,又抢过笠盔在手上掂量:“你要是一整天都戴它,怕是明日便要到法度寺里去,叫莲华师父了。” “啊?”陈子颐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明白她的揶揄。 阿木哈真伸手拂过他的鬓发,又顺势摸了摸他脑后那把顺滑的马尾辫,打马擦身而过,留下一个云淡风轻的戏谑:“我是说,你当心变秃头。” 莲华此刻也在宫中,不过,不是混在喋喋念着祝祷之词的僧众之间,而是跟在西陵颜生母慈宪太后的辇车旁边随侍。原来那日先皇后惩治淑妃,并不如平昌侯容吉说得那般狠辣,只是淑妃体弱,诱发病根,之后儿子又砍死了先皇后,惊惧交加,这才一病不起。 原来,法度寺那晚,西陵颜本想着要污蔑莲华,说是僧人见惠太妃娇媚,起了歹心,奸污太妃致其死亡。可是奈何莲华是个瞎子,惠太妃如何艳丽他也看不见,见色起意更是无从谈起。 西陵颜心中焦灼,不知如何是好,正当时,莲华忽以慈宪太后之疾慰问,提到自己有一副回春之方,西陵颜将信将疑,把这僧人带回宫中,不想莲华实为圣手,在法度寺里就救治了许多香客,如今侍候慈宪太后,自然也药到病除。 到如今,莲华得了慈宪太后器重,西陵颜更不好杀他,只能先让他在母亲身边随侍。 大礼期间,万般戒备,禁军被分派到各个宫门盘查,阿木哈真领命值守丽正门,此门专走龙车凤辇,当下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一些内廷宦官及礼部官员在偏门来往,都是相熟面孔,她觉得无聊,便交托给手下,打马去了西顺门。 西顺门是四品及以下官员及外命妇参仪的通路,过西顺门后,诸官员步辇被统一安排停放到礼帐中,之后就需步行参礼,故而此地非常繁忙,光是守门盘查的禁军就安排了二十人。 阿木哈真远远就看见了正在盘查的陈子颐,他已戴上那顶簪缨礼盔,绯红长缨甩在脑后,一翘一晃,甚是有趣。她驱马过去,想同他打个招呼,待看清他手下查问的官员,愣怔了一下——原来是她的未婚夫婿,明璟。 明璟作为梁地使臣,穿的是大梁礼服, 一身绯色罗袍裙,足蹬黑皮履,头戴进贤冠,腰上系了一枚玉佩并一只彩锦鱼袋。 他宽袖宽袍,身姿高挑,绯红衣裳当风飘摇,让阿木哈真想到自己曾经猎到过的朱鹭鸟。 明璟正转身把步辇上的献礼搬运下来,回身便看到了阿木哈真,四目相对之际,他弯眉而笑,温和点头,面上浮起一抹薄红。算起来,这也是二人订婚之后,第一次见面。 陈子颐看看阿木哈真,又看看明璟,敏锐捕捉到两人间的暧昧,怒气上涌,便用带鞘的佩剑打在明璟腰侧的彩锦鱼袋上,呵斥道:“这是什么?装了什么东西!” 鱼袋被打得摇晃,旁边的玉佩被剑鞘撞到,应声碎成两半。 阿木哈真翻身下马,挡在明璟面前:“喂,陈子颐,你想做什么?” 陈子颐撇撇嘴,有些委屈:“姐姐……我……不过是例行盘查,他腰上那东西我之前没见过,怕是什么暗器……我以前在雷火营,见过那种指甲盖大小的黑丸,用火一点,有山崩地裂的威力,我怕他……” “他不过是个使臣,怎么可能带这种东西?倒是你,要查便查,推推搡搡像什么话?”阿木哈真走到明璟面前,明璟已捡起玉佩,将鱼袋摘下递到她手中,手指若有似无在她手背上擦了一下,她对明璟笑了笑,“明大人,这个臭小子年轻气盛,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然后回头,凶巴巴对陈子颐骂道:“你不是想看吗?手摊开来,我倒出来给你看。” 里头是一金一银两条吉鱼,并不是什么有毁天灭地之能的雷火弹。 “臭小子,记得给明大人道歉!” 阿木哈真把吉鱼装回鱼袋,要还给明璟,却见那绯衣使官笑着将系好璎珞的半块玉佩递到她手中,温声道:“恰巧裂了两半,你一半,我一半,如此可好?鱼袋也送给你,原本就是……想着万一能碰到你,要送你玩的。” 阿木哈真红着脸收下,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看了明璟好几眼。陈子颐留在原地,盘查着下一位官员,面色黯然。旁边一同巡查的禁军同僚还故意阴阳怪气演着“你一半,我一半”的戏码,气得陈子颐又和几位同僚争吵起来,不过他毕竟有亲王世子身份,同僚连说得罪,这才没有让事情闹大。 却说阿木哈真回了丽正门,此时已近午时,远远见皇帝龙辇已从门中穿行而过,走到近前,太后凤辇自正门驶入,随行小车拐到偏门,车上坐的正是随侍的莲华。 龙车凤辇无人敢查验,但随侍内官还是需要盘查的,阿木哈真见车上坐的盲眼僧人,心中又起戏谑之意,命人把他的车驾扣了下来。他身边是太后赏赐的小黄门,见被无缘无故扣押,大声叫嚷起来:“大胆,我等可是太后随侍!” 手下拱手道:“例行排查,请您见谅。” 手下与黄门郎此前亦有几面之缘,那黄门见他温和,便也软下腔调:“原来是忽察大人,您看,你我之间也有交故,就通融通融放我们进去罢,况且,太后凤辇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 忽察面色凝重,瞥了眼步辇上的僧客:“我是与你见过面,但辇上那位大人却是面生,还需请大人下车查验一二,待得长官许可,才可通行。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无妨,军爷查验便是。”黄门还想说什么,盲眼僧人却含笑起身,黄门连忙搀他下车。他身着青傧玉色通肩袈裟,上缀琳琅宝石,衬得肌肤莹白胜雪,缓步走来,似步步生莲。 阿木哈真屏气站到他面前,忽察在旁道替她了声:“得罪了。”她伸出手,摸到僧客领口,自上而下,名为查验,实则戏弄,袈裟上的宝石在她抚摸之下发出叮铃声响。 待摸到腰侧,那僧人在她耳边轻声道:“木木,莫要贪玩,误了时辰。” 她这才明白,僧人早看穿了她的把戏,只是如往常一般,在配合她耍闹罢了。 果然,送走莲华之后,不多时,钟楼传来浑厚撞钟声,铛铛铛敲了十二下,余音袅袅。禁军整备,浩浩汤汤拥簇天子公卿,如游龙般行至金銮殿前。穿青罗金绣衮服的天子在礼官颂词中,自通天御道缓步踏上金銮殿,衮冕翠旒之下,锐利目光扫过高台下匍匐的众臣,甩袖坐上龙椅,诸臣万岁之声如排山倒海。 如此礼成,是为天隆元年。 礼成之后,海盛帝在行帐中设下美酒佳肴,大宴群臣,诸位禁军也被赐了酒肴,除去轮值巡逻外,皆可在小帐中饮酒同乐。 陈子颐换班之后,摘下簪缨笠盔,他因为早上那件事,心里还憋着气劲,却见阿木哈真坐在一边,一口接一口得饮着闷酒,脸上愁云惨淡。 他别扭得坐到她身边,见少女醉得面颊通红,带着一身酒气靠到他肩上,手里还扒拉着他肩膀那只黄铜虎首,小声骂道:“格老子的*,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是贞淑郡主了!他老子的贞,屁的淑!” 骂着骂着,少女打了个酒嗝,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的唇碾了上来。 *“格老子”是四川粗话,但是渣作者不想问候女性亲属,所以在此借用了一下。 18掷杯(微H) 毕竟是在礼帐,即使阿木哈真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四周依旧坐了不少玩六博棋或者划拳拼酒的军士,不知是谁还拿过来一双斗鸡,一群人乌压压凑在鸡笼边起哄下注。 两人在渐熄的火堆前吻得热烈,陈子颐一遍遍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弧,用舌苔刮过她的贝齿,一浅一深得吻啄着。他虽心里气恼,可嘴上却温柔得很,仿佛在品尝天底下最娇贵的花,只敢轻轻含弄,生怕花朵被他吻得凋残。可那朵“食人花”却很不尽兴,拽住他的领巾攀到他膝上,低头捧着他的脸,用力碾过,牙尖划破他的唇,沁出鲜血,少女用舌刮舔掉血珠,又缠上他的柔舌,搅弄起来。 “嗯……”陈子颐忍不住轻哼起来,身边玩六博的军士听到声音,瞥了他们一眼,默默撑起护身铁盾,挡住两人,又继续去将他对面棋手的军。 帐内军众半数是铁托旧部,赤水部治军恩威兼施,很得人心,故而只有另外半数他军混编的好奇多看了几眼,其他人只当两人不存在,自顾自玩耍着,甚至还有带了点讨好大小姐心思的,用身体替二人遮掩。 于是渐渐,礼帐众人分作两拨,一半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另一半似无事发生,玩得起兴,却都偷偷拿起圆盾靠在身后,试图罩盖住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只是身形可以罩盖,声音却无处遮掩,齿舌碰撞的啧啧水音,鳞甲剥脱的摩挲声,少年或轻或重的呻吟,夹杂在喧闹中,若有似无。 此时,阿木哈真已卸掉陈子颐的虎首肩吞,掀了他金光璀璨的铁浮屠,摘掉他的领巾,又把他高翘马尾揉得凌乱,低头要解他的贴身软甲。少女酒醉已深,脸上两坨薄红,嘴唇被陈子颐吻得艳红,唇边垂着涎液,正喋喋着:“我倒要让陛下瞧瞧,什么是贞,什么是淑。” “嗯……姐姐?”陈子颐搂着她,巨物在皮裤里绷得难受。 “你这衣服要怎么脱?” 陈子颐抓住她的手,放到捍腰带上,红着脸小声道:“要先把这里解开……别!别在这里!” 他连忙按住她的手,阿木哈真醉眼迷离望着他:“不在这里,那要在哪里?” 她双手隔着皮裤搂住鼓起的阳物,轻轻按压,柔声道:“难道……是这里吗?” “唔……嗯……我带姐姐出去……”陈子颐又发出闷哼,他将阿木哈真的两只手放到背上,托起她的臀,站了起来。 他膝盖被压得发麻,腿伤只好了一半,抱着她走路时有些跛,帐内又有窃窃之声—— “这大将军女儿怎么看上了个跛子?” “郡主好像还订了婚,不过不是和这位……” “跛子都可以,老子这般威猛岂不是……” 陈子颐只觉得羞怯难堪,紧紧抱着少女,想快步离开礼帐,忽然被她含糊叫住:“子颐……你……你蹲下身,让我再拿杯酒喝。” 等捞起六博棋桌边上瓷觞,阿木哈真又拍着陈子颐的肩膀,嚷着叫他快走。 也不知是谁给倒的酒,倒得满满一碗,她边喝边撒,酒液渗进两人皮甲,又醇又香,在地上淋出暧昧液渍。她却全然不顾四围的暧昧眼神,还含了酒嘟着嘴要喂给他喝。 好不容易离开礼帐,瓷觞里的酒也尽了,少女一边将含着的烈酒用小舌渡给他,一边将瓷觞掷到地上。 帐中泰半军士仍在议论,甚至有张狂些的,借着酒劲偷偷编了荤段子,却听外头一声“啪哒”脆响。 再然后,赤水旧部兵众,纷纷从立起的圆盾背后抽出凛凛长剑。 寒芒乍起,喧闹渐息。 身后刺耳的调笑声忽然消失,陈子颐有些疑惑,想转头去看,阿木哈真按住他的脑袋,含着他的耳珠悄声道:“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我们去放贺礼的营帐。” 陈子颐不肯放:“我……我带姐姐去……”软玉温香在怀,他舍不得放下。 “随你,你要抱就抱,也省得我费力气。”出了礼帐之后,阿木哈真冷淡下来,只最后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便不再碰他,仿佛刚才旖旎都是幻梦。 长日当空,却有薄薄雪片,零零星星飘落下来,落在两人头上、肩上,陈子颐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似乎是想把身体的热意隔着皮甲传递给她。 毕竟姿势尴尬暧昧,陈子颐特意避开禁卫巡查的路线,这几日值守,他倒是对外廷轻车熟路,虽跛腿而行,却一路通达,很快到了存放贺仪的营帐。 营帐是临时搭的,因进宫时都对礼品进行了清点排查,故而帐前没有设置守备。 帐布不透光,帐中黑洞洞的,隐约能看到堆垛起的礼箱轮廓,阿木哈真在腰侧只摸到明璟送的鱼袋和玉佩,便问陈子颐:“带火折子了吗?” 陈子颐没说话,静静看着她,眼底一片漆黑,沉默许久才问:“姐姐,你是要……造反吗?” 阿木哈真愣了一下,用舌头舔了舔莹润的唇,笑道:“如果,我说是,你会如何?” 少年脸上显出几分困惑,他想不明白,眼眶渐渐泛红,眼睛湿漉漉的,喃喃道:“我……我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吗?那我教你。”阿木哈真最受不了他这种样子,便抬起身子用唇吻住他的眼皮,吮掉他的眼泪,调笑道,“如果我要造反,你既然是忠于天子,就立刻拔出你腰上这把剑,用它杀了我。” 她牵着他的右手,放在华丽而冰冷的剑柄上。 “但你要是忠于我,就……”她话没说完,嘴唇就被眼尾发红的少年吞吃进去,未尽的话音揉成了呻吟,从唇齿间散逸出来。 陈子颐抱着她踏入黑黢黢的营帐内,把她轻轻放到堆迭的礼箱上,发疯一般吻她,边吻边哭。 “呜……姐姐,你知道我……嗯……我不可能杀你……”少年声音颤颤的,略有些沙哑,很是动人。 “嗯,那你要怎么做呢?” “我……唔……如果姐姐事成……就该是帝姬了……”陈子颐边想边说,阿木哈真用手指勾住他腰间的捍腰带,趴在他肩上对他的耳朵哈气,他脑子迷迷糊糊,尽想的是偷看过的春宫画本,“那到时候……我就做姐姐的贴身侍卫,一步也不离开姐姐……姐姐睡觉时,我就……帮姐姐暖床……” 阿木哈真咬了咬他的耳垂:“美得你,我可不稀罕你暖床。要是没成呢?” 陈子颐脱去她的胸甲,埋在她双乳之间,深吸一口,暖香融融,他颤声道:“没成……怕是要把姐姐抓起来了,届时……我便自请去大理寺当差……” “哦,你要把我关在牢里折磨?” 陈子颐想着那副场景——少女被剥得精光,用绳子高高吊挂在刑架上,麻绳当绑得紧一些,但也不能太紧,恰恰好嵌到皮肉里,勒出一道道红痕……他用手攥住少女香乳,含住立起的乳首,男根又硬了好几分,虽幻想香艳,他却决然摇头道:“不,我要把你从牢里救出来,然后……” “放了我吗?” “不放。好不容易抓到了姐姐……不能放。” 阿木哈真也解开了他的皮甲,攀上他光滑赤裸的脊背,用牙在肩上磨着,留了不浅不淡的印痕:“坏小子,不放的话,想对我做什么?” 陈子颐吞咽着口水,隆起的喉结上下滑移:“我要把姐姐锁在我房间里……捆在我的床榻上……然后……” 他那根挺翘男茎顶在阿木哈真腿芯,在两腿缝隙间摩擦着,嘴上用这几日新学的粗鄙黄腔道:“然后我就用鸡巴,天天肏姐姐,日日肏姐姐,到时候姐姐每天就只会想着我……想着我的……大鸡巴……” 他自己反倒越说越不好意思,声音越发小了,耳根红红,埋在她胸前在她乳首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平日被他这么舔弄,阿木哈真只会觉得心烦,但或许是饮过酒水,起了兴致,她觉得身体都敏感许多,底下花穴也渗出很多水液,她便安心享受着陈子颐的侍候,想着将来若真有那天,让他当个暖床的小厮倒也不错。 19探查(舔穴) p o1 8c v.c om 陈子颐此时匍匐着跪在她腿间,舌尖在花核上轻轻一划,她只觉有股过电般的酸软直冲天灵盖,激得她浑身颤抖起来——那处地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舌头触碰!她吓得想推开陈子颐,可双手被他十指相扣钳在两边,无法挣开。她想用腿踢他,可少年双膝压制着她的小腿,还将双腿向外打开,让她毫无回击的可能。 哪有暖床的小厮如此蛮横的! 阿木哈真想大声呵斥,可少年用舌尖挑开包裹花核的薄薄褶肉,双唇轻轻含住敏感的花珠,用力吮吻起来,热烫的舌头碾在脆弱的阴蒂,口腔的唾液濡湿了干燥的核肉,滑腻淫靡的水声带着浪涛般的酥痒,让她的呵斥转为无法抑制的呻吟,她只觉得自己的下身有粘稠的液体流出,浑身酥软得可怕,身体像是要脱离控制一般。 她很害怕这种感觉,可陈子颐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舌尖向下揉去,舔开层层迭迭的贝肉,探到淌出蜜汁的玉门,他像渴水的旅人一般,吮吸着甘美的花液,阿木哈真陷在快慰之中,又忍不住脸红起来。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 8dk.c o m 陈子颐吮了叁两口,发觉少女的琼浆流淌不尽,便用舌头刺探着幽口,媚肉在他的吮吻下向外翻搅着,幽穴一张一合,像要把他的舌尖吞没,他闷声笑道:“姐姐,你这里好像很喜欢我。”唇内热气喷在花穴上,又带出一种过电般的酥软。 阿木哈真狠心咬住下唇,咬出一块破口,神智才清明些许,呵道:“呼……陈子颐……倘若你脑袋里只装了这些东西,怕也只配做暖床的小厮了!你以为造反是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吗!满脑子儿女情……唔……” 陈子颐用吻过她牝户的嘴,吻住了她!湿漉漉黏糊糊得搅在她唇齿间,她只觉得恶心,闭着眼睛要躲,可少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肘钳住她的脑袋,让她只能任凭他舔吻。 他舔到她咬破的下唇,心疼似的舔舐着沁出的血浆,阿木哈真龇牙要去咬他,他才松开唇舌,转而去吻她的脖颈:“看来以后,要真把姐姐抓回家,还要想办法封住姐姐的嘴巴。嗯……用……用大鸡巴封住,姐姐觉得怎么样?” 他脸颊到耳根都在发烫,还好营帐漆黑一片,不然阿木哈真就能发现,他整张脸都是红的。 “陈子颐……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姐姐不知道吗?姐姐之前不是教过我,怎么审讯犯人吗?我现在就在用姐姐教的方法……审讯姐姐……”他说着便用单手钳住她的两只手,撑在脑后,她只感觉自己像被捆住双手的囚徒,两乳袒出,乳头在寒冷中激得凸起,被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掐玩。 “我……我可没教你这么审讯!” “姐姐忘了吗……那日,纳兰部的那位军师……”陈子颐一边说着,指尖向下,直探到幽穴,在花核上蜻蜓点水般弹刮。 “我看见那位娇娘,两腿像这样盘着军师……”他的手掰开她的双腿,将腿挂到他精瘦有力的腰上,那根鼓胀的男茎在她穴口轻轻摩擦,交接处汁液淋漓,他的声音低沉得吓人,像猎食的小凶兽,“然后……” 陈子颐刚要挺身插入,此刻帐门有亮光划过。 一把磁厚男腔厉声呵问:“帐内何人?” 巨物从穴口滑脱,陈子颐暗骂了句,随即眼疾手快,将堆在地上的外袍捞起,盖在阿木哈真身上,抱着她躲闪到礼箱夹缝之间。 硝石刮擦的气味自帐门处飘来,一道暖黄亮光燃起,男声又道:“御林禁军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屠亮,接密信,报礼营有贼人私渡兵器入宫,特奉上命前来盘查。” 陈子颐正用手捂住阿木哈真的嘴,听这位屠亮指挥使的言辞,才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阿木哈真并非造反,反倒用混淆视听之计,镇压了铁骑班造反一派。新帝登基之后,铁骑班未来得及重整,只在原班人马中安插了赤水部铁托将军的精锐,故而铁骑班呈现冰火两种风气。赤水部军众行事沉默,只在公事之后才稍有放松;而原铁骑营里多是王畿地带的权贵子女,平素把自己当做天之骄子,常口无遮拦、随性妄为,巡逻时甚至有在大街奔马伤人的。新帝出身不良,那些贵公子自然心中不服…… 阿木哈真趁他愣怔,一口咬在他手心上,待他吃痛松手,她清了清嗓子道:“殿前代领都虞候阿木哈真,密信为属下奉报,宴营内潜藏密谋造反者,皆以镇压,待上裁断。属下——!” 阿木哈真一边穿上皮甲,一边回话,勉强把自己收拾得体,探头去看,待看清火光中模糊的面庞,却愣在当场。 来人并非步军司都指挥使屠亮,竟是当朝天子海盛帝西陵颜! 她赶忙又缩回脑袋,推搡着陈子颐催他赶紧穿衣,陈子颐一派天真懵懂,她只能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天”字,陈子颐还是不懂,竟也学着探头看了一眼,视线恰好与西陵颜对了正着。 “哟,世子也在啊,虞候和世子真是好雅兴。”西陵颜用火折点燃一盏宫灯,提灯走来,火光中的面庞显出些许狰狞。 “蠢货!”阿木哈真咬着陈子颐耳朵骂道。 她已穿戴完毕,从狭缝闪身而出,对西陵颜行了半礼。他既然假装自己是屠亮,阿木哈真也没必要对他叁叩九拜,礼毕就借着他燃起的灯光,在鳞次栉比的礼箱中查看着。 “属下在西顺门巡查时,发现有批成国使者送来的贺仪,封条未做更换便被放行入宫了,当时负责检阅这批礼品的,是这只蠢货,以及前任右大臣西陵弘的旧部。属下之后悄悄命人拦了一份,打开竟是批弩机,成国一向妄自尊大,轻易不肯贩卖兵器,这次竟这般大手笔。属下疑惑,便对弩机进行检查,发现竟都上好了轴线,配上羽箭即可使用。弩机轴线容易磨损,且造价不菲,故平日收藏时需要松线卸轴,于是属下判断,这批弩机并非普通礼品之用。” 西陵颜漫不经心听着,目光却粘在她后腰露出的滑腻肌肤上。 阿木哈真躬身掀开一只礼箱,饱满臀肉绷在皮甲内,西陵颜喉头上下滑移,又觑见她腰上一只梁地工艺的彩锦鱼袋,神色阴沉。 忽而,少女持弩转身,弩机上赫然搭了一支白羽短箭,锋锐箭芒直至西陵颜眉心! 她飒然笑道:“陛下竟孤身来探,不怕属下……也要犯上?” 渣作者的碎碎念: 存稿木有了,渣作者阴暗爬行,努力咕蛹!_(:з)∠)_ 想要那个圆圆的东西(对手指)(比心) 附一张陈子颐同学的人设卡 姓名:陈子颐 年龄:15岁 生日:8.8(小奶狮) 身份:平原侯容吉与梁国前朝公主之子(世子),殿前司铁骑班(正六品武官) 所属国:原国 所属部落:敏水西陵 技能:火药专精,骑射熟练,格斗熟练,儒学入门,熟练使用两国语言(梁,原) 身高:176(还会长高) 硬件实力:16cm,上翘雁型,棕 长相:黑长直健气棕皮阳光狗狗眼少年,有犬牙和公狗腰,鼻翼右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性格:开朗,单纯,一根筋(部分时刻很蠢萌),爱哭年下,“恋爱脑” 喜欢的事:抱姐姐,晒太阳,搓火药丸子 20弦音 阿木哈真持着弩机,一步步逼到西陵颜身前。她那日与西陵乌图兰公主对峙,被她拿箭指着,只觉得憋闷不已,如今自己做了持箭人,倒是畅快极了。只是西陵颜不愧是当得了帝王的人,面色如常,甚至还阴恻恻得笑了起来,似乎她手里那把凶煞,不过是个逗人开心的小把戏。 “郡主莫不是忘了,朕与郡主,同荣共损,早已是一衣带水的情谊了。”他话说得温情,吐到“衣”字,目光甚至在她衣袍上黏了一眼,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披的是陈子颐的外裳。 不过,一衣带水这个典故,此前明璟有和她讲过,并非表面那般简单温情,反而暗藏杀机。 当时明璟还在礼部设办的外营暂住,阿木哈真经父亲引荐后到他帐里学梁地儒学。 他桌上放了张未来得及收起的舆图,不过是普通的山水风貌图,她好奇看了几眼,发现梁国与原国之间以淮水为界,故笑称两国是一衣带水。 温柔沉静如明璟,在听及这个词之后,面色也凝滞些许,道:“此语源自《南史》,彼时隋文帝图谋与隋有一水之隔的陈地,遂谓仆射高熲,我为百姓父母,岂可限一衣带水不拯之乎? 阿木哈真托着腮,故作天真问:“所以呢?这个高熲是怎么回答的?” “高熲让隋文帝缓兵七年,徐徐图之。七年之后,果然一统天下。” 明璟答得潦草,阿木哈真听得也潦草,之后让父亲铁托去司天台找这本《南史》,才知这是梁国前朝之书,司天台只有战事所得残本,被当时还未称帝的海盛王借了去,至今未还。 如今,西陵颜提这个典故,大概是在暗示她,“赤水”亦是“水”。她若当真在这里杀了他,之后,赤水部也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阿木哈真翻了个大白眼。她不杀他,也能把他弄到残障,再让父亲挟天子令诸侯不就好了?只可惜她部族人丁单薄,父亲仅有她一个女儿,与旁系部族也不亲厚,贸然行事只会祸患无穷。 她故意装模做样摆弄弩机,挑眉看西陵颜,笑说:“陛下所言甚是,只是这弩机是成国新样式,属下未曾用过,只怕手不小心抖一抖,陛下……” 说着,原本还稳稳扶住弩机的手,微微抖动起来。 她并非什么倾国倾城的相貌,英气锐利,比之娇嫩的闺阁少女,反而更像秀气的少年郎君。不过,此时眉眼含笑,增添了几分妖娆。 西陵颜也笑望着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轻声道:“郡主很喜欢玩这东西吗?” “陛下怕是忘了,属下并非喜欢玩这种东西,只是喜欢……拿它来逗我的小骑奴。”阿木哈真勾着唇,提着弩机在西陵颜身上乱瞄,悠然道,“属下幼时,养了个很有意思的小骑奴,他刚到我家里,浑身脏兮兮、臭烘烘,当时我让人给他打了热水给他洁身,他竟还以为我要把他煮了吃呢……哈哈哈,陛下,你说这小东西有趣吗?” “这么久的事了,朕的确记不清了,倒是郡主,真是好记性。”西陵颜也不躲闪,反而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甚至伸手扶住弩箭,箭矢戳在自己脖颈上,叹道,“对,小主人,就往这里射,好玩得很呢……” “你!”阿木哈真听弩机轴线发出“嗡嗡”震音,吓得连忙甩手,箭矢破空飞出,“啪”得一声在厚厚帐布上劈出一道裂隙,旋即破空冲入云霄。 阿木哈真看着那道破口,惊出一身冷汗,面色发白回身看西陵颜,骂道:“你疯了吗!西陵颜!你想死自己死,别拉着我!陈子颐,你也看到了?刚才是这个人自己在发疯,可跟我没半点关系!” 西陵颜朗声大笑,他眉浓眼深,阔面重颐,气度凛凛,只是刚做了皇帝,日夜忧思之下,眉眼总凝结着一层沉郁,但此刻却如云销雨霁,豁然开畅,在宫灯幽幽昏黄下,竟多了几分暖意。阿木哈真撇开目光,暗想: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只是他笑过之后,开口便是:“贞淑郡主当真有趣。” 阿木哈真被他这个“贞淑”气得又想跳脚,不过被陈子颐攥住了手心,被少年热烘烘的大手团住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竟是如此冰冷。 “姐姐……嗯,还有陛下,这些成国弩机,需要如何处理?那些叛军大概何时会来启用?”陈子颐一边说着,一边把少女的手揽到怀里去暖。 阿木哈真懒懒靠在他胸口,瞥了一眼西陵颜:“请陛下裁断,属下人微言轻,不敢定夺。” 西陵颜收敛笑容,冷声道:“郡主方才不是胆子挺大?”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我既是‘贞淑’郡主,自然要端正清澈,谦柔娴静。”她故意用脚踢了踢被摔在地上的弩机,装作害怕的样子,“哎哟哟,这是什么可怕的杀人玩意,‘贞淑’可见不得这种东西。” 说完,她狠狠瞪了一眼西陵颜,拉着陈子颐便要离开营帐。 “已经订了婚的女人,还和其他男子拉拉扯扯,这可算不得什么‘贞淑’。” 听见西陵颜的阴阳怪气,阿木哈真回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也不知哪个小狗,觉得我‘贞淑’,给我定的这个封号。陛下别缠着我问,去问问那个小狗。属下还有别的事,陛下自己慢慢玩吧,哦对了,属下的人探听到了,成国的那群人计划在戌时,宴散的时候趁乱行事,陛下也别着急……“ 她走到帐门口,掀开帐布,脸上浮现欢愉神色,话音一转,惊叹道:“啊!下了好大的雪啊!” 此刻帐外寂静无声,雪如鹅绒般轻盈飘落,落地不化,堆砌成素裹银装,地上已然积起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 阿木哈真又回过头,喜滋滋得对西陵颜笑道:“喂,傻狗子,我们去打雪……”说到一半才想起两人身份已颠倒了过来,笑意化作一道冷哼,再不回头,直拽着陈子颐跑进漫天银色之中。 帐内,西陵颜似笑非笑,用手指碾掉脖颈被刮擦出的一道血痕,漆黑的眼珠凝视着被风雪掀动的帐帘,似在回想一些很遥远的光景。 21霜雪 放礼品的营帐本就布置在宫墙边较僻静的场所,阿木哈真拽着腿脚不灵便的陈子颐小跑了一路,四周依旧是空荡一片,即使有萋萋芳草,也被漫天白雪覆盖了。 天与地皆为凝冻的白色,唯天地交线之处,有隐约的灯火,大概是远处设宴欢庆的宫室。 灯火阑珊,落在阿木哈真眼中,却如海市蜃景,只因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相接——长空中翱翔的鹰隼,怎可被关入金丝雀笼。 她喘着气,白雾喷在空中如吞云吐雾一般,她朗声笑了起来,蹲下身攥起一捧雪,揉成不规则的团型,转身砸在身后踉跄的陈子颐的头上。少年正弯腰揉着乏酸的伤腿,身上被雪盖了一小层,又突然被雪团子砸到脑袋,茫茫然抬头看她,身上盖着的雪扑簌簌落下,真似个风雪归人了。 阿木哈真开心极了,又团了好几个雪丸,一边砸一边喊:“陈子颐,你傻了吗,就站在那边任我打?” 陈子颐拍掉脑袋上挂着的雪团,看她笑意盈盈,也跟着傻笑起来,气得阿木哈真团了个丸子拍他脸上。陈子颐却还是笑着,不过也搓了几个雪团,但又怕冻伤她,只敢砸在腰背、胳膊上。 两人边打边躲,又推起雪垛当掩体,滚了雪球堆雪人,把衣服装饰挂在雪人身上打扮,玩了好一会儿,终于力竭倒在雪地里,肩并肩仰躺着,看天上鹅羽般飘落的雪花。 陈子颐将大氅全部盖在阿木哈真身上,她想了想,挪了一小块搭在陈子颐的肚脐眼上:“我姑姑说过,睡觉的时候必须盖住神阙穴,不然会着凉的。” 少年侧身看她,眼睛亮闪闪的,笑容傻兮兮的,还龇出一对白润小虎牙,道:“是吗?好巧,我娘亲也这么说过!” 阿木哈真又挨近了一些,把大氅盖满他整个肚皮:“不过,我觉得只盖肚脐还是不够,好歹,盖满肚子吧……你感觉暖和些吗?” 不过两人刚刚打闹过,浑身散发着热气,其实不冷。 陈子颐看少女脸颊泛着红晕,鼻尖和睫毛都沾了落雪,便又动了情,把她揽到怀里,用舌尖舔湿睫毛,含化鼻尖冻雪,又吻上那张呼着白气的唇,吮吻许久,道:“嗯,很暖和。” 阿木哈真笑着推他:“小色胚!” 陈子颐把她揉得更紧:“姐姐不也是色胚,不然刚才在帐子里,有的是声东击西的办法,比如随便找个人大吵一架……可姐姐偏要、偏要假借醉酒……轻、轻薄我。” “我哪里轻……嗯……”阿木哈真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陈子颐吞在嘴里,吻得她面红心跳,她用了好些力气,才把这块狗皮膏药似的东西推开。 推开之后,她便转过身子,背对陈子颐躺着,蜷起身子缩成一小点,沉声道:“陈子颐,你现在别碰我。以后……也别总黏着我,别一看到我就想要对我做这种事。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陈子颐原本还想抱她,听她这么说,手凝在半空,慢慢放下,也背过身去躺着,只用背贴着她的背,眼里盛了一汪泪,有些委屈得听她说话。 “陈子颐,我知道,你这样是很正常的。我问过有经验的长者……就是上次我让你去盘问的扬城阿嬷,她跟我说十四五岁少年正是欲火焚身的时候……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我并不喜欢你见着我就想做那种事。” 阿木哈真深深叹道:“因为,我会觉得,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人。” 陈子颐想开口解释,但最终忍了下来,听她继续道。 “陈子颐,你回原都之前,应该有人和你讲过宫闱闲话、部族秘辛吧?你……应该听过赤水部吧?” “嗯。”少年的声音瓮声瓮气得,显然是哭过了,“我知道,在西北面与成国交界的边境地带,听说很冷,六月都会飞雪……那是真的吗?” 阿木哈真翻身坐起,拍着膝盖笑道:“是真的,靠近成国的地方,六月也会飞雪。有些高山上终年都宿着雪,不会化,白白的一片,只有山脚下有点绿色。但在山内腹地,却有成片的好田,翠绿的草原。我们那还有一条河,喂,陈子颐,你起来,我画给你看。” 她推了推地上的少年,陈子颐委委屈屈得坐了起来,捧着脸,睫毛还挂着泪水。 阿木哈真笑着从他腰上夺了佩剑,用剑柄当画笔,在松软的雪地上画了个叉型:“如果这个叉是原都,那么西北方向这个大圈圈就是赤水部。赤水部和成国之间有一座那么高这么长的山,它的形状像一条龙的脊背,我们叫它大鲜卑山。我们就住在山的南侧,这边有一条河,每当秋天的时候,河边的五角槭也红了,枫叶映在水中,是赤红的,天边有时会有火烧云,也落在水里,暖得要烧起来一般。所以我们部族才叫赤水部,这条河也是我们的圣河。” “和原都相比,我们赤水部并没有那么富足,尤其是落雪很多的年岁。我小时候并没有那么喜欢下雪,反而很讨厌雪天,因为……打仗的时候,总是在落雪的时候。成国每次都挑下雪的时候来偷袭,这个时候粮草和辎重也被暴雪困住了,很难运过来,我们就只能在营帐里挨饿受冻,还要应对随时可能出现骚扰的成国轻骑。我第一次杀人也是在雪天,当时刀子插在冒着热气的皮肉上,捅出来的血就像热汤浇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我恶心得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继续杀。可直到把敌人都杀尽了,雪都还在下,下了厚厚一层,像裹尸布一般盖住那些不成人形的血肉。我爹说,成国人是没有家的,也没有固定的驻地,骑着马走到哪里,就在那里生活,劫掠那里的粮食和妇女。我们原国人早些年也是那样,只是建国之后慢慢富裕起来,这才有了部族、马场、田地,才有了……妻妾之说。” “我很讨厌当女人,我小时候经常问阿爹,为什么我要做女人。在我印象中,女人是被男人劫掠的财产,我们赤水军管得严,但每次作战之后,都会有人嚷着说要‘分蛮婆娘玩’,每次战败,也会有姑娘被成国人劫掠过去。在他们眼里,女人就是资源,和金银财宝没什么区别,即使是贵族女子,丈夫死了就转手给丈夫的兄弟,甚至还有给自己的儿子做妻子的……所以我才想着要和明大人结亲。我觉得梁国人,大概和我们原国人,还有成国人是不同的吧?“ “我们原国人死了之后,是一把火烧了,骨灰可以收藏着,亦可以随水随风扬了。可你知道吗?成国人死了之后,他们不会用火烧,而是搭了很高的天帐,把尸体堆到上面,任由其曝露腐坏,供秃鹫和鬣狗食用,他们管这个叫天葬。所以他们杀人很凶,不怕死,死了也能入六道轮回。” “但梁国人不是这样,三年前我被阿爹送去西南路,跟着西沙部打下一座梁人小城,城里有个很怪的建筑,阴气森森,进去发现是白字黑底的灵牌,后面的土地里埋着棺材,躺了这个家族世世代代的人……我当时就觉得,这三个国,成国人是没有家的,原国人的家还不安定,只有梁国人讲究安居乐业,在一处地方生儿育女,让这块地方染上自己血脉的颜色。走在这些黑白灵牌间,我恍惚觉得这些老祖宗在咒骂我,为什么要劫掠了他们的家。” 阿木哈真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着温暖的碎光,笑着说:“所以陈子颐,你明白吗,我不想当女人,我想当家人。” 渣作者的碎碎念: 因为原型是海陵王时期,所以地形图也顺手用了那个时期,赤水部位置是大兴安岭。 “厌女”的这部分有理想化处理,因为历史上这个时间点的三个国家都不是什么好鸟,北宋破灭时有“两脚羊”,金破灭时有《尝后图》,都属于是“亡百姓苦”,但女性更苦。 阿木哈真因为不认汉字,所以她误以为所有人都能葬入祠堂,但实际上祠堂里躺的也基本都是男人。 22热雪(微H) 陈子颐揉了揉微红的眼眶,问她:你怕吗?” 阿木哈真有些疑惑:“怕什么?” “就是……你在雪地里杀人的时候,害怕吗?” “不怕,为什么要怕?我觉得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才应该害怕吧,毕竟我还活蹦乱跳站在这里,而他们估计还在等什么六道轮回呢!”女孩子笑着掬了一捧雪,在手里轻轻捏着,“倒是有一次我挺害怕的,那是我印象里父亲第一次发火,当时我们赤水军打过一次打仗,死了好多兄弟,之后成国又有进犯,先帝就把王都西陵的军队调遣过来,跟我们赤水军混编作战。那场仗是打赢了的,还夺了成国不知道什么王建的小城,但是赢了之后,王都西陵的那帮人就开始屠城了……” 笑容僵在脸上,阿木哈真把手里掬的雪往天上一抛:“不说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倒是你,陈子颐,听我说了那么多,你也说说你的故事呗。你们梁地,会下这么大的雪吗?” “会下雪,但是不会下这么大,也不会积得那么多那么厚,一两天就融了。最冷的那几天,扬城的河水也会冻结,但会有人专门去打冰解冻,为来往的货船开路。不过,我们扬城最宽最阔的水道是不会上冻的,终年都有船来往,据说那条水道一直向东,能一直通到大海。我曾见过几条很威武的船,听先生说,那些船是要下到南洋去的。” “不应该是东洋吗?南边还有海吗?”阿木哈真好奇得问,拿着剑柄在雪地上画了几条线。 “有。”陈子颐握住她的手,画了个东南的弯折,“船先到东洋,再靠东洋的风驶入南洋。陆上水路崎岖,有山有谷,但大海却是一片敞阔,风浪也大,行驶速度会快很多。” 阿木哈真两眼放光看着他:“陈子颐,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陈子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笑道:“都是先生教的,话是这么说,可我也没见过大海,也没上过下南洋的船……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我阿娘,出这么远的门。以前只是跟先生去附近山里采过硫磺,最长也不过十天半个月……对了,你……应该知道吧?” 少年望着她,鹿一般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些许卑怯。 “知道什么?” “我娘的身份。她并不是什么贵女,只是教坊司的歌女,我外舅家……全都没了,所以阿娘没什么倚仗,和父亲在一起后,就一直住在父亲买的宅子里。” “是在扬城,还是在梁都?” “扬城……我和阿娘一直在扬城,小时候父亲总在旧都走动,不怎么回家,以至于我六岁那年,过年时看到他,都不认识他,还以为是我娘的远房哥哥,直到晚上看见他们一同进了屋,我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我父亲。不过,两国和谈之后,父亲就常留扬城了,也给我请了教习,教我学问和骑射,只是对我并不亲厚。毕竟我娘只是妾室,父亲并不怎么看重她,故而,也不怎么看重我……” 阿木哈真听得认真。她对了对时间,和谈前,梁国和原国战事频繁,平原侯容吉必然在其中有所动作,想来,他的侯爵也是在和谈之后晋上的。之后留在扬城,大概暗中有什么布局,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你父亲只有你娘一个妾室吗?”阿木哈真随口问着,她看陈子颐说得口干,主动吻住他,润了润他发干的唇。 “是……也不是……有名份的只有我阿娘一个,但他买了很多貌美的婢子,家里有客时,就让婢子去招待,甚至当做礼品送给客人。我娘是不待客的,只在内门里抄经,有时我也会去,不过只小坐一会,有些事父亲不想我听。” 阿木哈真点了点头,这么看来,陈子颐的确不太受容吉器重,只是当普通子弟教养,带回来之后,也只是扔到禁军里看他自己造化。 相比之下,她的父亲铁托就用心很多,虽然她是个女孩,大小事务皆不避着她,还特意给她做了个小马扎,谈事时让她在旁边听,甚至有些晦涩难懂的,她发问了,父亲还会停下来给她解释。 阿木哈真看陈子颐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但又想到他爹府里买的女人,怜悯中带了几分酸味:“你方才说,府里有很多貌美的婢子……是有多貌美?有让你看着心动,想带到榻上去一亲芳泽的吗?” 在男女之事上,陈子颐还算开了窍的,他品出那点酸味,在阿木哈真唇上小啄一下,眯眼笑道:“没有,当然没有。我当时年纪小,只是把她们当做花草一般。不过当时跟着先生读《南史》,书中说谢混风华为江左第一,我还心有疑惑,来了原都,见到姐姐,才知道这世上当真有风华绝代之人。” 阿木哈真听得开心,嘴上却还推拒:“尽说些哄人的好听话,我长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她嘴唇翘得高高的,暴露了心中的欢喜。 陈子颐笑着搂住她,脸埋在她的脖颈,他一把乌黑柔亮的马尾在打闹时散开了,顺滑得披在肩上,还挂着雪粒,脸冻得比往常要白一些,此刻低眉顺眼的模样,与平日阳光活泼不同,倒是有几分楚楚动人。 他贴在她耳边,悄声说:“好想把这么好看的姐姐带回家,让我阿娘看看啊……这么好看的雪,这么好看的人,我阿娘要是见到了,一定会很欢喜的。” 阿木哈真听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棉花做的,恨不能马上快马加急,和他一起去扬城看他娘亲。然而山高路远,天长海阔,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们,只能在话语里思念一下家乡。 “对了,你可以把我……嗯……把雪画下来给你娘亲看!”阿木哈真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兴冲冲得提议着。 陈子颐却蔫吧吧趴在她肩膀上:“姐姐,我的画技很差的……” “我还以为梁国的先生都会教绘画,明大人的画技……哎!” 陈子颐惩罚似得咬了咬阿木哈真的耳朵:“姐姐,这个时候就别提那个人了……我父亲请的先生是有教过我,但后来,我阿娘给我找了位墨家钜子做老师,就再没画过山水花鸟了,整日只画一些兵器图纸之类的。” 白雪已盖住阿木哈真刚才画的草图,陈子颐便握着她的手,用剑柄在空白的雪地上划了几道,画出一个比例规整的方块小人。 “我就只会画这种小人,画不出姐姐的风华。” 阿木哈真看着地上那傻呆呆、方头方脑的小人笑了起来:“陈子颐,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我也不会画什么花鸟鱼虫,更不会刺绣做衣服,只是做斥候兵的时候,会画些地形图。我画的小人,倒是和你的风格很类似。” 说着,她在那方头小人旁边,画了一只圆脑袋细胳膊的小人儿。 两人你一笔我一笔,又在地上画了个小房子,边上站的一个圆脑袋一个方脑袋,依偎在一起,竟然像是对夫妻。 陈子颐想了想,又在边上画了两个更小的小人,红着脸说:“这是我们以后的孩子。” “谁要和你生孩子。”阿木哈真笑着打他,陈子颐便搂着她,去咬她的耳朵。像是在做记号一般,他咬得有些重。 阿木哈真被咬得有点疼,揉着耳朵,皱眉问他:“陈子颐,你是属狗的吗?” 少年却故意龇着小虎牙,把她扑倒,用牙齿在她脖子上蹭着:“我这样的小狗,最喜欢咬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大姐姐了,啊呜!” 一边舔咬,一边就把手探进外衫,要剥她的内甲,陈子颐手上沾过雪,凉凉得划在她皮肤上,她冷得打了个哆嗦,却被陈子颐抱得更紧了,接着,就感觉胯下有条硬而长的棍子在顶着她。 “姐姐……先让我吃点甜头好吗?” “可是你的手要冷死人了!” 陈子颐歉疚得轻吻着她,待皮甲脱下,便抽出手,隔着外衫揉她的胸,揉她的花穴,待揉得她浑身发热起来,他才有些得意得笑了笑:“姐姐……现在暖和了吧?” “不对,姐姐的手还是冷的……”陈子颐牵起她的手,撩开亵裤,把她冰冷的手放在他火热的男茎上,他叹了一声,不知是觉得冷还是觉得舒服,沉着嗓子说,“姐姐……就拿它来取暖吧……嗯……动一动,好吗?求你了……好姐姐。” 阿木哈真依言,上下摇着他的肉柱,他却埋在她胸前,热烫的舌头隔着袍子舔她的香乳,她双乳并不大,只尖椒那么点,但最近总被陈子颐揉搓,倒是更圆润了些。 她本就穿得陈子颐的外袍,麻制的衣服有些粗粝,被舌头隔着舔弄,又湿又硬得刮在敏感娇嫩的乳尖上,有种别样的快慰,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却像是把双乳凑到他的脸上,任他采撷。 陈子颐舔更愈发卖力,唾液竟把衣袍都濡湿了,近乎透明得贴在她的香乳上。他又用指尖轻轻去掐那对饱满挺立的乳尖,边掐边舔。阿木哈真觉得自己像条被他玩弄在股掌间的小虫,只能闷着嗓子,发出绵绵的快慰的呻吟。 “像这样的……姐姐,我只想藏在金屋里,一个人慢慢欣赏……嗯……” 此时,陈子颐的男茎在颠摇之下也爬了高峰,一股白浊喷出,热气腾腾浇在雪地上。 他搂着阿木哈真,用暖过的手指揉着她泥泞不堪的花穴,看着地上被精元烫出的点点小坑,笑道:“姐姐听过女娲造人的典故吗?《风俗通义》里说,女娲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要是造人真那么简单,那姐姐今日,牵着我的肉柱,洒精元于雪中,就能有小宝宝喊我们阿爹阿娘了。” “臭小子,你……嗯……倒是看了不少杂书……”阿木哈真被他弄得五迷三道,手里还握着他微微软下的男根。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穴口轻轻抽插,先浅浅探入一小节,遇到阻碍的那圈肉箍又小心退出,如此反复,倒让她生出一种想要呑纳的空虚。 “洒精于雪地,不可能成人,但倘若……我把热精洒到姐姐的……这里……” 阿木哈真手里握住的男根,又再次涨大起来。 她听见陈子颐含着她红润发烫的耳垂,哑声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造好多好多个……家人呢……” 雪渐下渐大,可雪粒落在身上,却是滚热、发烫的。风雪笼成的静谧之网中,也只听得到彼此,野兽般黏稠、甜腻的喘吟。 23天牢 omporn8.com 二人在雪中玩得热闹,待天色渐暗才尽兴欲归,雪也小了些。 陈子颐背着阿木哈真,少女则用手撑着大氅,把它像华盖一样兜在两人头上,嘴里还念着:“驾!驾!”就好像自己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般。 只是此情此景让她有些恍惚,似乎幼时也有个清癯少年,趴在地上,给她当牛做马。 靠近宴饮的礼帐,阿木哈真贴在陈子颐耳边,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两人整理了衣裳,掀开帘门,却发现帐内空无一人,只留笼子里两只红冠公鸡,一只骑在另一只身上,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帐内有些打斗痕迹,雪白帐布上也溅了些许血渍,但并不多,桌下有几滩酒液,但桌上的酒器却被扶正了,且桌面上也用抹布抹过。似乎是刚经历了一场乱斗,但很快被镇压下来,并且获胜方还对现场进行了清扫。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a sia 盾牌兵器都被收走了,倒是之前陈子颐落下的银甲被整齐得迭好放在角落的空地上,那顶红缨礼盔也安稳放在一边,陈子颐看见后便想到先前火辣,脸上又飞起红霞。 阿木哈真那套黑甲也被迭放好,和佩剑一道妥帖得安置在桌上,底下还压了一条貂皮袄,拿起皮袄又发现底下还藏了一只暖手炉,貂袄早已被手炉烘暖了,穿在身上极为熨帖。 想来是忽察的手笔,这是她之前的副官,体贴沉稳,一丝不苟,比陈子颐要稳重很多。 穿戴完毕,她倒了杯冷酒一口喝完,揣上佩剑道:“走,我们去麟德殿。” 麟德殿是皇帝宴饮招待群臣之地,此刻本该灯火通明、饮酒正酣,可殿内却无半点笑语,只有几名外侍杂役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殿外还停了几具尸体,看发型身量,当是北蛮人。 一位威风凛凛的中年将军从殿中踱步而出,阿木哈真连忙上前:“父亲!究竟发生什么了?” 陈子颐也连忙跪下行礼。 阿木哈真见麟德殿正中,放了一把雕龙紫檀木胡椅,此时两名外侍正拿着棉布擦拭,白布擦过,顷刻便染成红色。她面色一凛,只觉得天旋地转,颤声道:“陛下……薨了?” 铁托摇头:“陛下安好,并无大碍,只受了点惊吓已回内宫歇息,还宣了富察昭仪和王常在随侍。” 能有闲情雅致睡两个女人,想必的确没什么大碍。 “那椅子上的血?” “屠亮死了。” 原来礼营清点完兵器之后,西陵颜选择将计就计,任那群成国人闹腾,只是他让指挥使屠亮扮做他的模样,坐在龙椅上当了替死鬼。 “那其余大臣呢?宴散了吗?还有……明大人……” 铁托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温声道:“陛下说席上诸位公卿大臣都有嫌疑,故而全部关到宫内天牢,让大理寺盘查,待洗清嫌疑,即可安然出宫。明璟也在其中,木木你莫要担心,只是盘查,不会用刑,带走时也没有上枷,是客客气气请过去的。走时,明璟还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这个小伙子也是有心了。” 说着,把一只油纸包放在女儿手中。 打开竟然是四样精致小巧的宫廷细点,宫廷宴饮虽然豪华,但菜品点心都是定例,这细点想必是明璟觉得好吃,便偷偷藏起来的。 “他说你在外巡逻,风倾雪打,想必很是疲累,所以给你包了这包点心,让你垫一垫饥饿。”铁托笑着对女儿挤挤眼睛,“木木,快尝尝看甜不甜。” 陈子颐站在一边,尴尬得用脚抠地,只觉得自己这个副官真是一无是处,不会准备暖炉,也没有备下糕点,还只顾拉着姐姐在雪地里贪玩,误了很多事。 “子颐,你随过我来罢。”铁托忽然开口叫他,陈子颐愣愣看过去,“傻小子,脸怎么这么红,酒喝多了?” “我……抱歉将军……” “无妨,今日天子大仪,普天同庆,贪纵些也是理所当然。木木,这小子先借我用用,崽子们都被调去天牢了,缺几个人手帮我查尸体来路。” “父亲,我也跟你们一起。” “诶,你的明大人还在天牢里关着呢,你就不想见见他,再把他接出来?”铁托笑着推了推女儿的肩膀,“快去吧,对了,容吉那个老狐狸也在那里,帮我给他问个好。” 说完,铁托便和陈子颐一起,去搜查殿前那几句尸体了。陈子颐似乎是第一次见尸体,脸色发青,还捂着嘴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认真听铁托说着什么。 阿木哈真吃了块细点,是枣泥馅的酥糕,不是很甜,微微清香,是她喜欢的口味,只是吃完嘴巴有些干。殿内酒具都收整完毕了,她找不到水喝,便收好其余点心,干脆直接去了皇宫天牢。 天牢又称上牢,设在东顺门墙根,是皇家临时关押审问嫌犯的私牢,老皇帝在位时并不常用,只是海盛帝登基之后,屡有不能敞开来查的阴暗官司,故而天牢被复用起来,还重新做过修整。 阿木哈真并非第一次来天牢,之前绞杀亲王西陵弘,余党部分就是在天牢里审问的,她来这里也算轻车熟路,尤其看守的禁军都是熟人,很快便探听到明璟被关的位置。 能够参宴的,大多是六品以上六部诸官,约莫二百人,事发突然,便按照宴会上的座次五人一组关在牢里。于是原本空荡的皇家天牢,此刻竟然“客满为患”,每个小隔间内都坐了五个衣冠楚楚的清流名士。 阿木哈真觉得有趣,忍不住多看几眼,却见有个格子间里坐的一位郎君,白面无须,灿如桃花,正百无聊赖叼着地上捡的草梗,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撞到她的目光,起初瞪了她一眼,待看清她是个女子,竟转而抛起了媚眼。 再看他着了身青绿官服,衣上绣了几朵小寸木槿,腰间一块玉牌是工部的纹样,阿木哈真便猜他是工部的七品小官,得上峰青眼,才一道带入宫内吃席的。 而且牢口风大,刚落了雪更是异常阴寒,关在最外面的可怜人,自然品阶不会很高。 阿木哈真往里走了几步,在拐角看见了忽察,他正安排刑部派来的衙役,用一口大铁锅在烧肉汤,汤内还放了生姜桂皮之类驱寒的香料,一股馥郁香气慢慢散开,即使各官在宴席上已用过美酒佳肴,此刻也被肉汤香气调起了胃口。 她走过去,才发现这处拐角是狱卒的休息场地,设施齐备,风雨不侵,有暖盆桌椅,甚至还放了两张贵妃榻,只是此刻,贵妃榻上拥挤得躺了几位年老的官员,身边围着宫廷御医。 “属下拜见都虞侯。” “免礼,这是什么情况?” “事发突然,有些大人受不了牢内阴寒,急症发作,不过,几位太医说并无大碍。” “恭桶备下了吗?各位大人都是国之肱骨,莫要在这方面怠慢了。”阿木哈真提醒道。 “方才大理寺卿提点过,属下命人从直殿监取了几个,安在通风的空置牢房内,挂了帘布,点了净香,也安排了专人定时倾倒。” “这个肉汤是?” “原打算给每位大人分派暖手炭盆,但御用监只肯调出五十件,礼部库房不让启用,所以小人就想烧点汤,给各位大人暖暖身子。” 阿木哈真皱了皱眉:“礼部尚书没进来吗?” “在……在里面。只是他晕过去了。”忽察指了指榻上一位紫衣老者。 “那就每个房间发一个手炉,肉汤还有多久烧好?”阿木哈真说着舔了舔嘴唇,“好了的话……给我先来一碗。” 她话音未落,忽察就给她端了一碗递过来,还用棉布衬着,似乎是怕她被烫到。 阿木哈真坐下喝汤,她渴了很久,顾不上烫口,想豪饮起来,却被身边一人捉住手臂。 那人笑道:“贤外甥女,好久不见。” 牢房光线昏暗,那人又逆光而坐,她见他一身艳灿绯衣,却是金线蟒纹,腰间一块镇南军墨玉虎符,便放下汤碗,起身跪下行礼:“属下叩见平昌侯。” 容吉也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双手稳稳架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外甥女何须多礼。” 他头压得很低,几乎要贴到她脸上,言语之间,一股甜润清香从他身上发散出来。 阿木哈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得看着容吉,见他虽年近不惑,可皮肤保养得很细腻,又生了双含情丹凤眼,左眼尾一点红痣,微笑时眼睛浅浅眯起,长睫如扇,果然像个成精的狐狸。 24肖母 容吉扶她起来之后,却忘了松手,两手箍在她胳膊上,神色有些哀伤。阿木哈真轻轻甩了甩臂膀,容吉才回过神,淡淡笑道:“抱歉,你长得很像你母亲,恍惚间,我还以为是她。” 阿木哈真觉得意外,她母亲生下她后便去世了,故而她只能从旁人的话语里拼凑出她母亲的形象。 有人说母亲是西域胡女出身,肤白胜雪,但阿木哈真在日晒风吹中,肤色偏深,只少量私密地带才显得白皙一些。 有人说母亲幼时是肃亲王家里养的童妾,自小便冶艳动人,肃亲王妃担心她勾引丈夫,便把她收做义女,但也有人说,母亲的母亲,也就是阿木哈真的外婆,是肃亲王妃的亲妹妹,临终托孤给她,故而才以义女待她。 对哦……肃亲王是容吉的父亲。难怪他会叫自己外甥女,看来并非随意攀的亲戚。 不管怎么样,阿木哈真都觉得自己和“冶艳”二字挨不着边,她也不善歌舞,没经受严格的内宅教育。可以说,她完全不像母亲,反而更肖似父亲。她曾和父亲一起访过很多长辈,那些长辈也都夸她“有将军风骨”、“将门虎女”,提到她母亲时也只说可惜。 容吉是第一个说她长得像娘的,足见其可信度之低。 但容吉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方才的动容是演出来的吗? 阿木哈真礼貌寒暄几句,觉得口渴极了,想端起汤碗喝汤,可容吉却又打断了她,说她第一次来皇宫天牢,要带她参观。 阿木哈真并非第一次来这座牢房,但此前来这里是为西陵颜做事,赤水部与天子合作是秘事,并不敢透露给容吉,便只能装作没来过,拱手任容吉带她参观,眼睛还巴巴得看着那碗汤。 容吉递给她一节松油布缠的火把,她疑惑得接过来,又听他说:“你母亲当年最是怕黑,牢内光暗,你莫要惊慌,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阿木哈真满脸惊诧——她母亲怕黑,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怕黑!这个容吉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她僵硬得道了声谢:“属下多谢长官体恤。” 容吉面露不悦:“怎么还叫长官?” “额……” “要叫我舅爹。”说着还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倒真像个疼爱小孩的长辈了。 然而她并非小孩,是都快及笄的女子,此时被这般对待,只觉得浑身刺挠。 “好吧……舅爹。” 容吉笑了笑,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她并不喜欢别人摸自己的脑袋,容吉和蔼的面容也让她觉得寒凉,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见容吉拿起桌上放的白狐裘衣,要披在她的身上。 她身上已经穿了件貂皮袄,再披白狐裘岂不是要热死!她连忙退后几步,推手拒绝:“舅爹,我不冷。” “那舅爹就先帮你拿着,等我家阿真冷了,舅爹再给你披上。”说着便捧着白狐裘,走在前面给阿木哈真带路,“皇家天牢共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天字号,我们现在所处这层是人字号,地下一层是地字号,我先带阿真你去地下看看如何?地下有很多有趣的刑具,阿真想必未曾见过吧?” 阿木哈真笑得更加尴尬,腹诽着“谁是你家阿真”,又想起她数月前在这里审讯西陵弘旧部,就是用的地字号。 地字号的刑讯室内摆了很多刑具,有些还沾了洗不掉的暗红血渍,看上去很是惊心动魄。但她当初并未使用,至多用自己那把长鞭抽打几下。 只因她觉得审问、审问,贵在问话的技巧,而不在于刑具的威慑。人的言谈举止都有其根底缘由,就算对方说得是假话,也有假话的根据,故而只要对方愿意开口,就会有能抓住的破绽。 倘若对方不愿意开口,也没必要用刑讯,说明其心意已决,屈打之下,说得话也大多是胡言乱语,还不如趁夜偷听他的梦话。 再者,动刑之后犯人的哀鸣太过吵闹,血肉腐烂发臭的味道也很让人头疼,她并不喜欢。 不容她拒绝,容吉兴冲冲在前面引路。下了几级台阶,便到了地字号。 这次关押的嫌犯都是宫中大臣,故而地字号并未启用,里面冷冷清清,甚至连灯也未掌,只有阿木哈真手上的火把在吡吡啵啵得燃烧着。 沿着阴暗狭长的走道向里走,两侧都是空置的牢房,阿木哈真觉得有些无聊,却见身边容吉忽然握住她没有持火把的那只手。 “侯……舅爹?” 容吉用大手包住她的手,笑道:“阿真莫怕,这里黑,舅爹牵着你走。” 阿木哈真强忍着翻白眼的欲望,任他牵着。 容吉拇指戴着一只祖母绿翡翠扳指,此时握着她的手,那只扳指硬硬得抵在虎口上,刮蹭得不太舒服,她忍不住看了几眼,却没想到容吉以为她想和自己更亲近些,竟换了个姿势,与她十指相扣起来,不过如此之后,扳指的位置倒也不若之前那么突兀了。 “吱吱”,暗中有悉索怪声,大概是老鼠,阿木哈真不怕老鼠,甚至在一次缺粮的战役中靠一只肥老鼠找到了成国人在地洞里囤的粮食,如此算来,老鼠于她还有救命恩情。 然而,容吉却如临大敌得护在她身边,那只老鼠大概是见到光受了惊吓,忽地从暗处蹿出来,撞到阿木哈真脚上,还撞得晕了过去,她轻轻踢了踢,把这只蠢老鼠踢远了些。可容吉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说:“阿真乖,阿真莫怕。” 容吉身量高大,此刻搂着她,倒显得她很娇小了。阿木哈真想挣出他的怀抱,可手里还举着火把,阻碍了行动,竟被他牢牢箍在怀里。 她不知道容吉发了什么疯,想开口质问,却见他缓缓低下头,竟用唇吻住了她? “阿真好像渴了。”她嘴唇是有些干燥,前往天牢时吹了冷风,有些皴裂起皮。容吉说着,用长舌撬开她的牙关,将涎液渡到她嘴中,又长驱直入卷住她的小舌。 阿木哈真想推开,可一手握着火把,一手被他用五指扣住、压到墙上。地上铺了吸湿的茅草,她要把火把掷到地上,恐怕会燃起大火,一时间没别的办法,只能任他采撷。 她原本觉得有些恶心,可容吉的吻技居然很是高超,舌头有时像小勾子,一深一浅勾着她,邀她与他一同缠绵;有时又似游蛇,一摇一摆缠绞着,在她舌上盘绕纠缠。 她被吻得合不拢嘴,涎液从唇角滴落,湿漉漉滑到脖颈,落在貂袄上,不过现在倒是不渴了,就是心里燥得很。 更要命的是,她感觉容吉的舌上好像有颗圆珠,在舔弄时,那颗圆珠被唾液濡湿,碾在她的舌上,诱着她与之共舞。她忍不住用舌头去舔那颗圆珠,于是容吉似乎认为她接受了自己的邀请,两条舌头紧紧依在一起,厮磨、缠绵、勾连,唇齿分开时,还牵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阿真,现在还渴吗?”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尾的红痣在情动之后愈发红艳,他身上一股甜润的香,此时闻起来,竟有些催情惑人。 然而,阿木哈真挣开他之后,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容吉抚着脸颊,灼灼狐眼凝望着她,低低笑了起来:“果然和你母亲一样。” 阿木哈真擦了擦唇边溢出的唾液,执着火把转身离开。她也不再害怕会冒犯了平昌侯,直言不讳道:“平昌侯,抱歉,我对刑具没什么兴趣,不怕老鼠更不怕黑。虽然我娘生了我,但我和她并不熟,您要是想玩什么替身把戏,大可以和你宅子里那些婢妾玩,在下恕不奉陪。” 容吉没跟上来,身形隐匿在黑暗中。 阿木哈真又擦了擦嘴巴,自己的嘴唇被吻得发烫,舌头也软得厉害,想着方才的激吻,大体是很舒服的。她觉得陈子颐可以向他父亲讨教一下接吻技巧。那小子每次吻她,就跟要吃了她一般,恨不得把她每一颗牙齿都舔上一遍。 只是那舌中的珠儿就算了,容吉许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才玩得游刃有余,若是换了陈子颐,怕是先把自己的牙给磕了。 渣作者的碎碎念: 小科普:古人说儿子女儿像爸妈,一般说“肖”,即“像”,因此成语“不肖子孙”的意思是说,这个子孙不像他爹妈那么品德高尚,不能继承先辈事业,并不是说他不孝顺。 然后,舌钉据说起源印度,也有说法是玛雅人的壁画中有穿舌来血祭神灵的描绘,印度下层人民才会穿孔,并且搭配仪式来“净化自己的灵魂”。然后到英国上世纪中期开始流行起人体穿孔艺术(Body Piercing),耳鼻唇舌乳全家桶就出现了。 容爹属于大原交际花、时尚icon,走在潮流最尖端的人,打个舌钉也正常吧~ 正所谓,年龄太大、时髦来凑!未来容爹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多大原朝最新最前沿的热点play,让我们敬请期待! 但渣作者本人不支持身体穿刺,因为怕疼,小时候打过耳洞,伤口感染化脓很痛苦,就任由它闭合了,还能省下买耳钉钱(?)。 因为碎碎念很长,所以附上欢乐小剧场: 木木:陈子颐,你爹吻技不错,你要多跟他学习学习,知道吗? 小陈:好的姐姐!诶……不对,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爹吻技不错?! 木木(斜眼)(摸下巴)(眼神闪躲) 小陈:还有,我要怎么跟我爹学习?! 木木(奸笑)(摇头晃脑)(开始脑补) 25虚妄 p o18 m a.com 阿木哈真到二楼牢房时,已过了酉时,冬日天暗得早,可外面一场降雪,映得天光并不如往常那般漆黑,反而有蒙蒙的亮光从格子窗外透出。 她到明璟牢房时,明璟正坐在简陋的木板床边,身上靠了一个人,那人一副极虚弱的模样,气息奄奄和他攀谈着。 忽而,那人剧烈咳嗽起来,明璟将他靠到墙上,探身去够地上的瓷碗,碗里还剩半碗汤,但此刻已经冷了,一层白脂飘在表面。端碗时,他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便抬头看了一眼。 阿木哈真手执着火把,站在光亮处。 他想到了三年前在同州的时候,也有类似场景。 他藏在暗处,看着光亮里执着火把的戎装女孩,看她用惶惑又哀悯的神情,手指轻轻抚过灵牌上冰冷的黑白文字,看她跪在蒲团上,把祠堂里供奉的明家先祖当做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笨拙得祈愿—— 天下昌平,四海和顺。 明璟望得出神,他第一次那么仔细看她,恍然发现少女的眼瞳在光下竟泛出些许碧翠,宛若林中深潭,炅炅而粼粼。 他忘了手边的动作,两人隔着围栏对望了片刻,直到床上那人又咳嗽起来,他才垂眼浅笑,将碗端了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将碗内油脂吹开,再喂给那人。夲伩首髮站:po18 b r.co m 阿木哈真把火把凑过去看了眼,床上躺了个六旬老人,眼窝深邃,须发浅棕,是成国人的相貌,他唇角有血,身上只穿了件白裌衣,被鞭子抽出几道染血的豁口,大概之前受过刑了。牢内共关了五个人,其余三人远远蹲在房间另一边,相貌均有殊异,大概也是其他国家的使臣。 老人喝了汤后,大概是看到亮光,眯起眼睛去看,见阿木哈真一身戎装,原本苍白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咳嗽着说:“我说过了,我成国可汗并无进犯你们原国的谋划!你找我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明璟凑在老人耳边说了几句,他面色正常些许,努力睁开眼睛看向牢外:“原来是明大人的未婚妻,方才失礼了,明大人不用再看顾我了,既然未婚妻来了,也该说些体己话吧。”说完,他翻过身去,脸朝着墙壁,似有几分“非礼勿视”的态度。 “木木……姑娘,怎么过来了?”明璟走到栏前,火光之下,他面容清隽儒雅,望向阿木哈真时眼瞳如一汪春水,脉脉含情,还真有几分未婚夫妇之间的浓情蜜意了。 阿木哈真瞥见他袖口染了一道深色血渍,他笑着撩起来给她看:“不是我的,是刚才不小心染到的。” “那个人,是成国的使者吗?“ 明璟含笑点头。 “那其余人呢?刚才大理寺的人来过了吗?” “其余三位是高丽、琉球和吐火罗的使臣。方才有差役过来,把成国使者带过去问话,回来之后就……如此了。琉球那位说是闻见血腥味有些不适,去旁边坐着了,其余两位就也跟着坐了过去。” 也是,如今嫌隙最大的就是成国,虽然成国内部有很多派系,有主战也有主和的,但对外表现出来,俱是一体。几位其他小国的使者,大概是想避祸,故而往边上躲了。 只是明璟大概心善,见不得他人遭罪,才没跟着躲避过去。 阿木哈真仔细打量着明璟上下,身上除了那处血渍,没有别的异常,但还是不放心追问了句:“那你呢?他们有找你麻烦吗?” “没有,都很客气,还特意送了热汤和炭盆,比之前我在同州时……要好很多。” 同州?阿木哈真有些印象,当时她与西沙部在西南路打下的梁国小城,似乎就属于同州。只是三国交涉之后,同州如今拆得四分五裂,绝大多数归属了成国。 她收敛辞色,微笑道:“行,你等等我,我去找人开门把你放出来。” 阿木哈真在旁边抓了一个打瞌睡的小差役,问他要钥匙,结果他哆哆嗦嗦说了半天,就是不肯给。 “大人,不是小的不给你,实在是上命难违啊……” “你是哪个营的?” “这……大人,这、这和哪个营没关系吧?您就算找我长官,也没有钥匙啊……” “没有钥匙是什么意思?”阿木哈真蹙起眉。 “所有牢门的钥匙都归拢在大理寺卿大人手里了,要放人的话,得看那位大人是什么意思,小的做不了主的……” 那就难办了,她刚刚才给容吉打了个巴掌。 难怪父亲让她过来时,还特意跟她说要向容吉“问好”……结果,她问好的姿势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再者,除了方才那个吻和巴掌,以及他胡扯的那些母亲的旧事,阿木哈真对容吉并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他在父亲口中是个狐狸一样的人,在陈子颐口中是一个略显凉薄的父亲,仅此而已。 不知道他会不会记仇…… 她犹豫片刻,只能悻悻回到牢门前:“明大人,抱歉我刚才夸口了。” 她垂头丧气,低着脑袋,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猫,明璟抬手想拍拍她的脑袋,但还没触碰到头发,就抽回了手,反倒是阿木哈真连忙握住了那只手。 即便有炭盆取暖,牢内毕竟阴寒,明璟的手冷得像一块寒冰,她有些心疼:“怎么会这么冷。”说着把火把挂到墙上,捧握着明璟的冰手,抱在嘴边想用热气把手吹热。 “木木姑娘,没事的,我本就体寒。”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安得挣动了几下,却被阿木哈真紧紧握住。 明璟的手比阿木哈真的手要大很多,毕竟是梁国文官,肌肤细腻,只在握笔处有透明的薄茧,她用手捧着,只觉得是捧了一块羊脂白玉。 “怎么穿得这么少?你的披袄呢?“阿木哈真瞥眼看床上老者,见他身上盖了一件梁地的絮袍,止住了话音,转而要解开身上貂袄的扣子。 明璟脸腾得红了起来,撇过脸去:“木木姑娘,虽然我们是……但也请、请自重些。” “不过是把袄子脱给你,明大人想什么了?”见他如此,阿木哈真忍不住调笑起来,踮着脚尖,手穿过围栏,摸到他的脸上。那张脸如白瓷般明净无瑕,此刻亦如瓷一般寒凉,在她手指揉搓之下,泛出浅淡的红晕,也染上些许温度,“明大人是真的很冷呀,手冷,脸也冷,就连脖子……“ 她翘起手指,勾开男人衣领,往那天鹅般的脖颈里伸,明璟愣了一下,后退着要躲,她指尖堪堪擦到凸起的喉结,是滚热的。 “明大人,你蹲下来点,我给你披袄子。” “不必了,我身体本就比常人要寒凉些……” 阿木哈真扯开他右衽的衣襟,将手穿进去,直探在明璟心口处:“大人若真是体质异于常人,这里怎会如此炙热?” 掌心与胸口肌肤只隔了薄薄一层中衣,她能感受明璟的心脏在她掌心剧烈跳动着。 “别、别这样。”明璟用手握住她的手腕,止住她下一步动作。 阿木哈真又轻笑了一声:“明大人可否告诉我……为何心脏会跳得如此之快?” 不仅心跳得快了,呼吸也更急促了。 她看着男人面色潮红,宛若春日桃花,目光游移,佯装淡然的神色,生出了几分轻薄之心。 “明……明璟哥哥,你蹲下来,好吗?”少女低声用笨拙的梁国话,撒娇一般说着,“求求你了,好吗?” 明璟觉得床上那个老人咳嗽声小了很多,旁边围拢的三个人不再说话,其余牢室也极其安静,唯有少女甜润的话语落在他耳边,像轻软的羽毛瘙着他的耳孔。 见他没有动作,阿木哈真轻轻跳了起来,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踉跄得倒靠在围栏上,少女撅起嘴,隔着栅栏,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吻。 方才被容吉轻薄之后,阿木哈真一直有些芥蒂,现在反过来轻薄了明璟,倒是让她心里平衡许多。她脸上笑意灿若艳阳,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只可惜明璟被她吻过之后,就慌张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不然她还想再进一步尝尝滋味。 “方才是我失礼了,我没有站稳……”明璟撇过脸,不敢看她。 见他这般羞涩神态,阿木哈真心中愉悦至极。 只是脑中电光火石,她想到一个人,脸上笑意忽得淡了几分。 是了,两人聊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提到过那个人。 “明大人,今日你怕是不能回府了,需要我和秀姐姐说一声吗?貂袄你先拿着,若还需要别的日常用具,我也可以帮你去你府上拿。” 提到秀表妹,明璟脸上薄红淡了些许,眸中洌艳水光亦平息下来,他轻轻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呃……需要我带什么话呢?还是说要写些什么?不过牢里可能没有笔墨,我去问——” 明璟轻轻拉住她的衣角,阻止道:“其实,此前公务繁忙,在使馆下榻过夜也是常事。” “可是,这件事不算什么常事吧?闹得这么大,京城必然风言漫城,秀姐姐若是听到了,你又这般瞒藏不做解释,她会很担心的。” “她……”明璟的脸色有些犹豫,他摇摇头,“表妹身体不适,不常出门,不会知道的。木木姑娘,你也说了,此事非同寻常,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她身体又很孱弱,知晓只会徒曾烦恼。还是不用和她细说了。若她问起来,就说是……大典之后,我和同僚去酒楼交际,吃得太醉就直接睡下了。” “如果明日你也回不去呢?如果你被转移到大理寺呢?”阿木哈真咄咄得问,“倒时你还要继续瞒藏下去吗?” 明璟语气有些冷淡:“倘若当真如此,木木姑娘,我与你的婚约自当不会作数,莫要担心。” “我有说过我们婚约如何吗?”阿木哈真气得一拳打在栏上,方才的神魂颠倒,如今彻底烟消云散,“你们梁国有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明大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明璟并未回答,只是隔着栏杆握住她的手指,轻声问:“疼吗?” 阿木哈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生气,还是该回应他的关心,只能重重叹气道:“我不知道什么弯弯绕绕,也没那么多心思,明大人,即便做不了夫妻,我也当你是朋友。” “嗯,我知道的。”明璟温声答道,用指尖揉搓着她刚刚拍过栏杆的那只手,“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 这个“你”,大概同时包括了她,和他的秀表妹。 “明大人,我不知道你们梁国如何,我只知道,在我们原国,谎话连篇可不是什么美德,即便这谎话是善意的。”多说无益,阿木哈真挣开他的手,把那件油光水滑的皮草从栏缝里推了进去,明璟连忙伸手去接,阿木哈真幽幽看他一眼,眼中的情意削减许多,他却因此觉得心安。 “明大人,私事谈完了,我们来谈谈公事吧。只是,你离我这么远……”她往他身后一瞥,明璟便顺从得屈了膝盖。 “快开春了,今秋原国大丰,边地战事少了很多,但是明年就未可知了。再者,明大人知道吗?外面下雪了。” “嗯。” 阿木哈真伏在明璟肩上,贴着他的耳朵继续说:“虽然国主签了协定,但边民却不会管什么家国大义,只知道吃不饱就去抢,穿不暖就去烧。今冬如何,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能管我能管的。” “郡主的意思是?” “呵,不叫我木木姑娘了?”阿木哈真忽然含住他饱满的耳垂,入口冰凉,她用舌尖轻轻舔弄,听到男人呼吸又急促起来。 “别……” 在他挣扎之前,阿木哈真松开唇舌,呼吸仍喷在他的耳上:“我有块封地。” 明璟调整了呼吸,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问:“郡主是想要种粮吗?” “可以吗?” 明璟微微点头,他声音抬高些许:“木木姑娘,婚事将近,我却这般情形,爹娘亲友也不在身边,有些采买事宜只能劳你多费心了。丝绢布匹之类,可以找表妹相商,她知道的。” 阿木哈真轻轻笑了起来:“秀姐姐不是身体不佳吗?这时候就不担心她了?” “与你一起,她也会愉快些。她很喜欢你。” 阿木哈真回想自己和秀表妹唯一一次见面,寥寥几句,并不能看出喜欢,反而有种隐晦的怨怼。她若真与明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又心心相印,三书六礼也齐备了,只差临门一脚却被外乡女人截了胡,恨还差不多,谈什么喜欢呢? 梁国人还真是虚伪。 想着,她看明璟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她常光顾的那家布庄,我在那也订了婚服。” 阿木哈真心道,估计是他和秀表妹的婚服。她有些吃味,重重捏住明璟的肩膀,面上却云淡风轻道:“嗯,那我是只要带你表妹过去就好,还是说有什么信物?” “我给你的锦鱼袋,你给伙计看,他们就知道了。” 少女垂手摸出腰上挂的鱼袋,捧到明璟面前:“这个吗?” “嗯,喜欢吗?” “还行吧,很有趣。”她又重新挂到腰上,鱼袋飘然摇动,活像一尾俏皮的锦鲤,“明大人没别的话要讲了吧?那我先告辞了。对了,给你的貂袄,你快点披上吧!” 阿木哈真拿了火把,转身离开,腰上那尾彩鲤随着她的走动,轻盈得摆着尾巴。 明璟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怀里抱着皮草似乎还沾染着她的温度。他觉得寒凉,便紧紧搂住,贴到脸上,耳垂的温热消减了,只留下一滩滑腻,又想到方才被花瓣般的嘴唇啄过,他心如鹿撞。 床上的老者咳嗽着转过身来,笑道:“你们这对小夫妻还真是有意思,起初礼貌客气得像是生人,好不容易亲密起来,又突然冷淡了,当真是一波三折。” 明璟还贴着那件貂袄,并没作声回答,高窗上一轮弦月升起,清冷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 老者借着月光打量着那件貂袄,见是极其上好的皮料,内衬是贡品织锦,又笑说:“你这位夫人能自由出入天牢,又一身戎装,穿的袄子料子也好,应该身份很尊贵吧?身为梁国使臣,却和敌国贵女结亲,你的天子不会担心你有二心?” 明璟抖开貂袄披到肩上,回头看他,面色冷漠而平静,淡然道:“不会。” “哦?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在下明白,我和她,不过各取所需。” 老者大笑起来,笑意牵动了伤口,让他剧烈得咳嗽着,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吐完还在笑:“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所以,你们并非因情结缘?” 明璟抬眸,眸光如月色般冰凉:“世间夫妻,有几对是因情结缘?” “哈哈哈,那明大人这般照顾我,莫非也是……”老者点到即止,并未说破,但彼此皆是心照不宣。 26艳鬼 且说阿木哈真拐了个弯,发现忽察在派人发放寝具,抬着一床床不知从哪个府库里翻出的压箱底被絮,内里充填的茅草、芦苇,北方干燥,倒是没什么霉腐味。 她还听到有几个挂着大理寺腰牌的差役,一边干活一边抱怨,说:之前大理寺关押皇亲国戚都没这么兴师动众的,偏偏赤水禁军这么多讲究,也不知这体面是做给谁看。 其实并非为了体面,只因赤水部远在大鲜卑山,属苦寒之地,故而牢狱里关押的都是要长住服苦役的流放犯人,以及战争中吸纳的俘虏。赤水部缺钱缺粮也缺劳动力,气候又很恶劣,若不给囚犯发放寝具,只让他们靠茅草取暖,任其冻死,劳动力白白变作尸体,是很划不来的。 不过军规严密,赤水部禁军只顾埋头做事,并未搭理那位大理寺差役。 只恰巧,那小差役旁边牢房里关的五人是御史台的官员,之前因为抱团参奏被大理寺抓过一次,不久前刚放出来,正憋了一肚子气,此刻竟当场隔着栅栏和那位差役对骂起来。 原本还安静的天牢内一片哗然,阿木哈真听得头昏脑胀,命令禁军拔刀威吓,又威胁说哗然的牢室不发放寝具,这群文臣才渐渐消停下来。 她坐在长椅上边按着睛明穴,边打量着天字号牢房。方才只顾和明璟谈话,如今才发现四品以上很多牢室都空了,比如赤琉璃的父亲、礼部侍郎赤摩诃就未在牢室,不知是没抓进来,还是因为他有从龙之功被提前放了。 为数不多留下的几个,都是对海盛帝登基很有意见的先帝心腹,垂着头喃喃着:“荒唐啊……荒唐啊……”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越到高位越是如此。 原国不像梁国,没有科考,文臣大多是推举上来的贵族子弟,或者是平民出身但先做了某位贵族的门客,再由该贵族举荐上位。如今换了天子,某些贵族譬如原先风光一时的左右大臣也随之清算,这些手下的附庸自然难逃树倒猢狲散的命运。 阿木哈真看得有趣,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好笑,也越看越清醒,她心知自己能坐在这里偷笑,不过是因为她有个将军父亲。但西陵颜将原本只是回京述职的赤水军留在原都,还收编为禁军,又做了混编处理,显然是要一步步瓦释兵权。父亲让她做其他打算,大概也是看出这一点。 她悄悄起身,只和忙碌的忽察点头示意,便离开了二层。 天牢的差役及临时调度过来的禁军都在忙碌,一层专设的狱卒休息场地就空了下来。 阿木哈真原打算看看还有没有剩的热汤,却嗅见场内一股酽酽甜香,是之前在容吉身上闻过的味道。 果然,大理寺卿容吉还没离开,在一张高足方桌前伏案看卷宗,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枚扎眼的翡翠扳指,有一搭没一搭得转玩着。 桌上摆了一盏宫灯,兴许是嫌灯不够亮,边上还燃了一支白烛,烛火轻轻摇晃,幢幢灯影落在容吉如狐精般艳丽的面庞。他左脸还有道掌掴的红痕,想必是自己刚才的“杰作”。 阿木哈真有些心虚,她在人情事理上还很浅薄,方才只顾发脾气打他,竟没考虑后续如何,如今只能故意放缓脚步、擦着墙根,想悄悄溜走免得尴尬。 只是那张高足方桌结构很奇妙,也不知是谁的设计,竟按了落地的挡板,不是寻常的高足四脚桌,容吉的下半身藏在挡板后面,更显威仪端庄。 阿木哈真心想这种设计很好,往后自己也要定做一张,她每次伏案,总会被人嘲笑说没有坐没坐相,实在烦人得很!不如像容吉这样,直接挡住,管她是翘二郎腿坐还是盘在椅子上坐,都没人能看到了。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把构造记在心里,回去誊抄在纸上,却忽然看见一只涂了朱红蔻丹的手从桌后探出,五指弓起,伏在地上,皎白的手腕上箍了一串红得滴血的麝串珠。 阿木哈真惊得眨了眨眼睛,那只手消失了,可桌边又多出一条水红绣花罗纹带,像蛇尾一般上下甩动着。 军伍之人手上血孽重,故多有些迷信,阿木哈真当自己是撞了邪,吓得揉了揉眼睛,左脚竟踩到了右脚上。她穿得是皮靴,踩上去发出响亮的“啪唧”声。 容吉循声看过来,觑见暗处鬼鬼祟祟小猫一样的女孩子,淡笑着挑了挑眉,捏住板指的两指轻轻松开,翡翠扳指落在桌面,发出轻捷短促的脆响。 被发现了! 阿木哈真只能故作镇定,咧嘴笑了笑,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嗨!” 容吉竟也展颜一笑,抬手对她挥了挥,像是在和晚辈逗趣的和蔼长辈,亲切回应道:“嗨!阿真你……嗯……怎么还在这呢?” 他声音低哑发涩,话音微颤,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欲。 阿木哈真想到刚才看到的女人手和绣花腰带,脸色一凝,猜想容吉会不会是被什么艳鬼缠身了? 再仔细听,寂静的牢狱里有轻而短的呻吟,像猫儿一般又娇又柔,绵绵不绝。又因为很轻,她原还以为是呼啸而过的刺挠风声。 但就在此时,一组渐渐趋近的脚步声盖住了猫儿般的媚喘,阿木哈真与容吉同时抬头,望向天牢门口,见一名兵卒引着一位身形高挑的白袍男人走了过来。 白袍兜帽上镶了一圈白狐毛,男人进门后,抬手掀开兜帽,狐狸毛如项圈般围在天鹅般的长颈上,而他的肤色竟比白袍还要白皙,像一尊冰雪铸造的塑像,冰蓝的双眸晶莹剔透却涣散无神,纤长的银色睫毛如羽扇般扫下一片阴影。 “大人,这里有个坎,您当心。” “多谢。” 阿木哈真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真是有什么开心事吗?”容吉和蔼得望向她。 “没什么。”阿木哈真咳嗽一声,收敛了笑容。 她只是觉得,莲华那白皙的秃头,在昏暗的牢室里,好像一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哦。 见到了熟人,她刚才撞鬼般的惶恐也削减了几分,走过去牵住莲华的手,扶着他给他引路,容吉诧异得看着两人交迭的手,笑问:“两位之前认识?”他并未起身迎客,仍端坐在那张长桌后面。 “额……我看他是个瞎子,就过来帮帮他。”阿木哈真避开容吉探究的目光,她总觉得有些事不能让容吉知道,便故意摆出一副无知的姿态,“他是谁呀,为什么会来这里?也是有嫌疑的犯人吗?” 容吉用指腹将那枚翡翠戒指在桌面上轻轻推磨,慢条斯理道:“孤也不认识这位小和尚。礼部尚书突发心悸之症,孤派人去太医署,不知怎么派了个和尚过来。” 那位带路的差役连忙跪下,畏缩得垂着头:“回大理寺卿,这位是太后身边的莲华法师。太医署值守太医听说是给礼部尚书问诊,都推说无能,有一位叫张思邈的太医说太后娘娘身边的莲华法师针灸之术天下无双,若请了他,礼部尚书或许有救,属下便斗胆让太医署请示了太后娘娘,好在娘娘仁心……” 翡翠扳指又一次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搁愣”声。 “孤知道了,你倒是有心了。”容吉又轻又慢得说着,话音里却有几分寒凉,“那便带这位莲华法师去给礼部尚书看看罢。” 容吉仍旧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只用目光瞥了眼身侧的贵妃榻,榻上竟无声无息得躺着一位紫服老者。 阿木哈真搀着莲华走到贵妃榻边,顺手按压老尚书的脖颈处,仍有温度,只是心脉跳得极慢。 莲华用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她把位置腾给莲华,看他从怀里取出装了针的布卷,她回头望向容吉:“舅爹,你桌上的蜡烛可以借我用用吗?” “当然。”容吉将白烛推到桌沿,阿木哈真走过去拿起白蜡烛,隐约觉得那张长桌好像在抖动。 她行走仓促,蜡油滴到手上,原以为是滚烫的,却不想很温热,并不烫手,她疑惑得用手捻了捻,质感也比普通蜡烛要细腻一些,她还想用手去试烛心温度,被莲华叫住了:“施主小心。” 她将蜡烛放到一边,取出针灸针,一根一根在烛火上烫烧。莲华则指挥着那位差役,把老尚书的官袍脱下。尤其他腰上紧紧扎了条宽玉带,玉带解下之后,老者的呼吸都顺畅不少。 说到呼吸,阿木哈真觉得手边那根白蜡烛正发散着一股醉人甜腻的浓香,她闻得昏沉,烧完针后,便把白蜡烛还给了容吉——那张长桌晃得更厉害了。 莲华是盲人,看不见病人身体,而是用手掌在老尚书有些皱缩的皮肤上推磨,感受他皮肉之下的血脉,当莲华抬手时,阿木哈真便把烫好的针递到他手边,他快而准得扎到对应穴位。 小差役候在一旁,看着僧人妙手在老尚书身上游走,扎下根根金针,他看得心惊肉跳,可僧人与少女却神色如常,仿佛手底下并非气息奄奄的国之肱骨,而是天底下最普通的木头人。他心中忐忑,便回头看自己的主公,却见大理寺卿微微眯着眼睛,神色里透出一股浓情,发出一声低沉的喟叹。 小差役吓得避开目光,转而死死盯着尚书身上的金针,不敢再乱看一眼。 半个时辰后,阿木哈真又摸了摸老尚书的脖颈。她手有些凉,摸到皮肤上时,能感受到那具身体向旁边避了避,又掀开老尚书眼帘,看他涣散的瞳孔也渐渐凝聚,心知已大功告成,便抬手拍了拍莲华的肩膀。 莲华却摇头,从暗袋摸出三根极细的短针,递给阿木哈真。阿木哈真有些惊讶,这些短针是用陨铁所铸,价值不菲,并且是专为长期滞留打造,轻易不会使用。 这个人明明已经救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用上这东西? 阿木哈真按住莲华的手,莲华却回握住她,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蹭,像是在肯求一般。 她只能乖乖拿针去火上烤,边烤边看桌后的容吉,他似乎累了,托腮斜斜得坐着,凤眼懒懒眯着,双颊浮出醉酒一般的桃红,嘴唇在呼吸时微微张开,但看不见他舌尖的那颗圆珠。 “嗯?怎么了……阿真,你想……嗯……”容吉发现了她的目光,懒洋洋得抬眸问她,眼底几分媚意,声音酥得像融化的蜡油。 “没什么,我看舅爹你好像累了,是不是该回去歇息了。”阿木哈真避开目光,拿着烤好的针回到贵妃榻前。 她烤针时,感觉那张桌子一直在抖,就好像有人在拿脚踩什么很绵软的东西。 桌子底下肯定藏了什么东西,不是艳鬼的话,就只能是活生生的人了。 天牢是在皇城内的,并非所有女人都能出入其中,即使是贵族家眷,也要有天家许可才能出入。并且,此处是外宫,女侍宫女只能在内宫行走,但也有可能是偷偷出来的…… 不对,谁说只能女人涂蔻丹戴麝串系花腰带?或许,这桌子底下藏了一个穿女装的汉子? 阿木哈真瞥了一眼容吉,只觉得这个人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绚烂多姿。 她要离得远一些。 莲华握住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长指包裹着她的手背,暖意隔着血肉渡来。 施针结束,他们该走了。 27暗潮 离开天牢,阿木哈真越想越觉得蹊跷。 依照礼法,皇帝登基的诏书应当是左右大臣在先帝嘱托下拟定,可是西陵颜的帝位来得仓促,原左右大臣皆以谋逆罪被铲除,故而拟诏与筹备登基便下放到了礼部。先前听西陵颜与赤琉璃偷欢时的只字片语,可以推测假拟遗诏是由赤琉璃的父亲,礼部侍郎赤摩诃。按照惯例,赤摩诃帮西陵颜做了这么一桩大事,必然要做封赏,可礼部侍郎已经是正三品,礼部二把手,在此之上的文官职位皆已满员。 而此刻,最妙的便是——礼部的一把手,礼部尚书徒单信心悸发作,死在狱中,这个职位名正言顺空缺下来,赤摩诃便可堂堂正正从二把手攀为一把手。 太医署的医官与内宫沟通密切,大概听到了些许风声,故而那位侍从去太医署时,没有一位医官愿意出面看诊。 但……那位侍从为什么会求到太后那边,还把莲华请了出来? 阿木哈真神色一凛,握住莲华的手。 皎月般的僧人以为她寒冷,便把身上的白狐大氅脱下,他目不能识,只大致推测一个方向,便把大氅兜在她的头上,暖烘烘盖了她一脸。 “莲华!”阿木哈真从大氅里钻出脑袋,握住莲华的胳膊,僧人早晚皆有锻炼体魄的课业,故而四肢紧实有力,摸起来并不薄弱,但她此刻不关心这种风月,担心道,“我觉得你可能被算计了。那位大人,今日必死。” 僧人微微颔首,唇角竟浮出浅淡笑意,在月下宛如盛开的幽昙花:“小僧知晓的。” “你既然知晓,为何要来,怎么不像太医署那帮人学一学,这种事情能避则避,能推则推,知道吗?”阿木哈真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礼部尚书若死在天牢,第一要担责的,必然是负责审查的大理寺卿容吉,但容吉可以推说已请过太医了,只是太医迟迟未来,延误了救治,才让老尚书不幸身故,于是西陵颜便可处罚那位当值的太医,再给可怜的徒单家一些不痛不痒的封赏,让老尚书风光大葬,以表体恤之心。 但现在,莲华救治了徒单信,结果徒单信死了,这便是莲华救治不当所致,西陵颜就可光明正大绕过庇护莲华的太后,给他定罪灭口,一箭双雕。 “小僧是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闻讯时,那位大人尚且活着,便该有这一线生机。至于之后如何,因缘天定,小僧不过事在人为。“ 阿木哈真踮着脚尖想揉莲华的脑袋,但僧人太过高挑,她只能在他眉心轻轻一点,叹道:“知道你心肠好,但是你的命也是命,也要珍惜啊!京城不比边关,你别只管救人,也要想想救人的因果业障。再说了,当年是我把你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自那时起,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的,而是我的了!你这么不惜命,是忘了你当年说过的话了吗?” “未曾忘,也不敢忘。” 莲华握住她的手,屈膝蹲下,一副随她摆弄的架势。阿木哈真趁势趴在他的背上,宽大的白狐大氅盖住两人,挡住凛凛的夜风,她的手掌像抚摸小兽一般揉搓着僧侣的脑袋,贴在他耳边说:“莲华,你背我入宫去见太后吧。我求太后帮我向西陵颜求情,把这个锅甩给别人。” 僧人没有答话,只是安静得缓步在茫茫雪地,夜晚的外宫静谧无声,远处城楼和瞭望哨点有隐隐火光。 阿木哈真贴在莲华厚实的脊背,隔着皮肉听他血脉流淌的声响,她心知自己喜欢这具鲜活的躯体,愿意付出代价去换取他的存活。 “莲华,方向错了。”她抬头,恍然发现东顺门就在眼前,通过这扇门,就是皇亲国戚高官厚爵们的府邸,父亲铁托在京中置办的宅邸也在那片区域。莲华这是要送她归家,她冷声道,“我要见太后,不是要出宫。” “没有错。”莲华淡然道,他说话总是云淡风轻,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撩拨他的心弦,“就是这里,木木施主,该回去歇息了。” 这股淡然的态度却让阿木哈真有些生气。 明璟如此,莲华也是如此,她父亲更是如此,到京城之后,这些男人总把自己当局外人,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隐在背后,她就像个搓腿的苍蝇,这里飞一飞、那里嗅一嗅,可不管如何拼命,却仍然摸不到头绪。 她猜想的话没人可以言说,她想做的事也一桩也做不了! 她索性用腿钳住莲华的腰,死死趴在他身上,像个撒泼的孩子般嚷道:“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你要么送我去见太后,要么我就一直缠着你,别想让我回去!” 莲华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好。” 然后背着她在晚风中徐徐得、漫无目的得走着。 他忽然道:“小僧此前读过一本南梁诗选,有诗云,一树梅花雪月间,梅清月皎雪光寒*。木木施主,今夜有月吗?” 阿木哈真还在生气,本想冷哼一声不理他,却下意识抬头,望见一轮弯月皎白得悬在天幕上,月辉轻灵,如纱如雾,更有繁星点点,星罗棋布一般。 “有吗?”莲华又柔声问了句。 “有……” “月可皎白,雪上可有月光洒落?” “……”她撇过脸不想理他。 “可惜小僧明眼时不曾见过梅花,想象不出梅雪交映的情境。” “……”阿木哈真揪了揪他的耳朵,赤水天寒,原都也冷,种不了梅花,但陈子颐大概见过,回头可以问问他。明璟大概也见过,再且他能书善画,或许能让他书画一幅,一开眼界。 莲华忽然静默下来,许久才轻叹一声,道:“如此说来,小僧也未曾见过你,木木施主。” 她把莲华从尸山血海中捡回来时,他已经是个瞎子了。阿木哈真听得心软似水,脸凑到他白净的后脖颈,对着颈肉轻轻哈气,那大概是莲华的痒肉,他轻轻笑了起来:“嗯……呵,传闻梅花傲雪凌霜,身有暗香,故而有许多雅士,愿攀雪折梅。不知今夜,谁是攀枝客,兹辰醉始回*。唔,疼……“ 原来阿木哈真听他说得厌烦,张嘴在那块白颈肉上咬了一口,她咬得又凶又狠,一圈牙印深深嵌在肉里,咬完又用舌尖去舔。 寻常男子要被这般摆弄,又疼又酥,怕早已失去定力,但莲华是密宗的瑜伽士,佛心深刻,踏出的步伐如寻常一般稳健,若有人跟在身后丈量,就会发现此人踏出的每一步,尺寸步距都是均等的。 他方才喊疼,并非当真觉得疼得厉害,不过是知道背上少女喜欢听他这么说。 阿木哈真果然得意起来,用唇叼着那块颈肉,轻轻吮吸,边吸边咬,恨恨道:“你这个和尚细皮嫩肉的,要是落了刑部之手,或者到了容吉手中,你又是海盛帝想弄死的人,那帮人用起刑可就没什么顾及了,到时候,必然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小和尚,你怕不怕?” “小僧当然是怕极了。”话虽如此,他脸上并无畏惧的神色。 “既然害怕,为何不让我去求太后?”阿木哈真舔着他的耳缝,用暧昧缠绵的音调在他耳边呵道。 少女香香软软趴在他身上,像蛇一般盘在自己身上,声音魅惑无比,莲华想到自己曾经见过的欢喜禅佛像,不过佛像中,男身明王是正面搂抱着女身明妃的。 莲华六岁那年被密宗上师寻见,上师说他是圣僧转世的灵童,硬将他带离父母身边,日夜不离,传他密宗佛法。他天资聪慧,学得极快,偌大藏经洞七八成典籍他都清楚记在脑中,目盲之后,他见不到新鲜事物,平日修行打坐,便回想当年读过的书,只觉得那座藏经洞早已搬到自己脑海里。 当时唯有瑜伽双修合和法,他读过之后,虽记住了文字,却不求甚解。 彼时,他抱经去问上师,上师却笑道:“此经并非吟诵之经,而是操练之经。如今你空有明王之躯,年岁又幼,自然一知半解。” 他幼时骄矜自傲,又烂漫天真,便昂着脑袋,固执得问:“可是师父,你不是说我是灵童转世吗?师父,你跟我讲讲吧,我肯定一听就会了。” 那位上师只拈花一笑:“是的,你很聪慧,当你找到你的明妃时,便能开悟了。” 阿木哈真见莲华沉默不言,便伸手摸进他单薄的僧衣,威吓道:“既然你不怕他们用刑,也不怕遍体鳞伤,不如先让我玩玩你这身好皮囊。” 她这么说着,一副要把莲华拆吃入腹的模样,手下的动作也是如此,双手攀上乳尖两点,狠狠掐揉起来,边掐边说:“还真是肤如凝脂,细嫩弹滑,只可惜今日之后,你将皮开肉烂,遍体鳞伤,就如你曾救治过的伤患一般。莲华,你还记得安珀吗?就是那个身上受了十计长枪,慌忙逃命还从马背上跌下来的小 谋克?你当时好心肠,把他要过鬼门关的命捞了回来,可你知道吗?他……” 她说着,双脚则向下探去,直到足尖点在莲华胯间那条鞭状软肉才停下来,用一双硬质皮靴左右夹住那条鞭肉上下搓弄。 在她摆弄之时,她自己的幽穴与花核也隔着粗硬的皮甲和佛衣,一下一下磨蹭在僧人精瘦的脊背上,竟也带出几分快慰。 阿木哈真将快慰的呻吟声压抑在唇下,轻声道:“那小谋克虽被你捞回一命,却失去了这根阳茎,在女子面前抬不起脸……莲华,你说他们会不会也这么对你?毕竟太后如此倚重你,必然是想将你长留内宫。内宫不留外男,若要久住,这子孙根是要断干净的。” 她紧紧趴在他背上,双手穿进衣襟,指尖在他乳粒上盘弄,将那绯红茱萸粒玩得硬挺,底下那根软棍也慢慢抬起头来,硬朗朗撑开了单薄的衣服,顶端渗出湿滑的前精,将布帛黏在身上,透出令人惊叹的形状。 她不禁起了戏谑之意,笑道:“不如在你断根之前,先和我耍玩耍玩,也不枉做个男儿。” 原来原国虽信仰神佛,但更偏西方净土宗一脉,僧人需持戒修行,不得亲近女色,阿木哈真在废弃禅院里捡到了莲华,只当他也是受戒的僧侣,却不知他是成国密宗的瑜伽士,修习驳杂,并不以阴阳和合为戒,此种欲诱,反倒能成为他修行的助力。 只是莲华并不想把阿木哈真当做工具,便轻轻摇头:“若当真如此,也是我的造化,施针救人之时,因缘便已经定下了。施主也不必再做伪装,后头跟着刺探的人皆已散去,现今只余你我,可敞开天窗,莫谈暗话了。” 阿木哈真气得把手从他怀中抽开,大力拍打他的秃瓢脑袋:“什么暗话,我想救你是真心诚意。小和尚你才是打什么玄机,快敞开和我说说!” “有三枚陨铁针稳固心脉,那位老人家或有一线生机,不过肉身会陷入龟息假死之态。” 阿木哈真当即从莲华背上跳了下来,回身将披在后背的白狐大氅兜到僧人身下,笑着拍手道:“好啊,不愧是妙手尊者,不过我得去趟北衙,派人在收敛的棺椁上多钻几个孔眼,免得老尚书好不容易捡回一条老命,却眼睁睁闷死在棺木里。” 她垂手又捋了把那根肉柱,只觉得又粗又长,自己底下的穴孔却如此狭窄,若真要共赴云雨,不知该如何吞纳。 她摇摇头,不作他想,只问:“莲华,你现在还辩得清方位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内宫?” 莲华蹲下身,脱去僧靴,手提着鞋履,一双洁白赤足踩在雪上,淡然笑道:“雪过留痕,小僧只消沿来时的痕迹,便可走出雪障。” “我夸你聪明,还是说你蠢呢?北衙与内宫仅一墙之隔,你我不是同路吗?用得着你耍这种聪明?真是笨蛋!”阿木哈真骂着抢过他手里的鞋,轻轻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击,才哄劝着让他穿好,相搀相扶得走在雪地里。 却说那刺探的斥候在两人身后跟了一小路,听了一些糊涂话,便急匆匆返回内宫。 这斥候光面无须,是西陵颜御下一名内侍宦官,回宫之后,自是急急直赴御书房,将探得的消息告知海盛帝西陵颜。他心知海盛帝与这位阿木哈真郡主一向不对付,言语间便多带了些微词,将那少女描述成一位欲求极盛,连和尚也不放过的荡妇。 西陵颜面色沉凝,手中捏一只白瓷小杯,杯中酒液吮尽,旁边添酒的婢女隐隐感觉出这位帝君周身有凛冽杀气,进退不得,只提着酒壶战战兢兢候在一旁。 “这位郡主,怕是知晓了陛下在谋划的事体,奴婢以为,不如将她也……“内侍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刀,却听耳边一道破空声,他本能般闪躲,转头见那只瓷杯掷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他连忙跪趴在地上,抖若筛糠,连身求道,“陛下恕罪!奴失言了!陛下恕罪!” 西陵颜却无愠色,又端起一只瓷杯,似笑非笑道:“你说得都很对,有何罪过?你既如此聪明晓事,不妨替朕去天牢,看看那老尚书现在如何。” 内侍诚惶诚恐告退,逃也似的赶赴天牢。 等他走后,西陵颜就拍手唤来一位黑衣隐卫,冷冷吩咐道:“给他也备付棺木。” *一树梅花雪月间,梅清月皎雪光寒。选自南宋女诗人朱淑真 《雪夜对月赋诗》 *谁是攀枝客,兹辰醉始回。选自唐代李德裕《忆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