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压床(高H)》 1 陈嘉茉已经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恐惧“上床睡觉”这件事,似乎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她的手机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屏幕上是维基百科的页面: 鬼压床是一种睡眠障碍,通常发生在人类刚进入睡眠或将醒未醒时。患者感觉自己刚刚醒过来,可以睁开双眼并看到周围事物的影像以及听到周围的声音,但是无法移动躯干和四肢,也无法发出声音,有时会产生幻觉并看到虚拟的影像,严重的病例会感到呼吸困难。睡眠瘫痪常伴有恐慌发作,因为人还处于有意识的状态。同时伴随听觉和视觉上的幻觉,对于睡眠瘫痪也是很典型的,然后渐渐进入梦境。通常还会有“假醒”,即人醒过来,发现自己原来还在梦里,现实中也还在睡眠。这样的“假醒”通常会多次重复,伴随的还有来自于对这种无终止重复的恐惧。通常是可以打断这种重复与麻痹的,如通过试着对小指的移动等。睡眠瘫痪经常会有呼吸困难与耳里的声响的感觉,经常被误认为血液循环问题。 陈嘉茉蹙眉在床上翻了个身,攥着手机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对抗不了自己的羞耻心,没敢告诉妈妈自己的困扰——她每晚睡觉都觉得自己身上压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 “陈嘉茉!你又迟到了!” 班主任尖利的嗓音把她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她怔了一秒,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一句辩解都没说,耷拉着小脑袋轻车熟路地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罚站。 要怎么解释呢?说她因为太害怕做可怕的梦,所以很难入睡?这种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严重的睡眠不足令她眼睛发涩,头重脚轻,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此刻站着照样能睡着。周遭的同学在背着什么她一个字都不熟悉,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月考,她赶紧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强打起精神来掏出课本。这次如果再考全班倒数第一,可能回家之后也要罚站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转学来的新同学,安惟澹。” 班主任拿着粉笔擦敲了敲黑板,李嘉茉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注意力再次宣告破功。她气馁地抬头,目光落在讲台前的少年身上,然后迅速又低下了头揉搓自己的袖口。太过精致好看的同学无论男生女生她都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的目光一不小心便冒犯到这些家境好的同学。 安惟澹接过班主任递过来的粉笔,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你暂时坐在最后一排吧。”班主任指了指李嘉茉的右手边,“大家鼓掌欢迎。” 冬日和煦的阳光斜照入教室,饥肠辘辘的陈嘉茉低着头,总觉得过道的地面泛着蛋液一样的色泽。 安惟澹越走越近,伴随着热烈的掌声,陈嘉茉讷讷地盯着他修长的双腿,忽然间一种熟悉的恐惧感自后背攀升——她发现他居然没有影子。 2 陈嘉茉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已然发现他的影子与她的影子交迭,然后逐渐错开。 她松了口气,愈发感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疑神疑鬼离谱,再这样下去她不神经衰弱也要精神分裂了。 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陈嘉茉坚信这个世界上一切事情都能被科学解释,鬼这个东西,只可能存在于人的心里。 安惟澹在她面前弯下腰,捡起她课本里掉落出的纸条,上面写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陈嘉茉看着自己中二又僵硬的笔迹,顿时窘迫地把纸条抢过来揉成一团——这是她在电视上学的驱魔咒语,但她也没指望这东西真能驱逐每晚折磨她的“鬼”,她想着自己早晚还是得去医院看医生治疗睡眠障碍。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安惟澹将书包放在桌上,忽然低声在她身侧问道。 周遭是同学们此起彼伏、杂乱无章的背书声,而陈嘉茉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安惟澹的每一个字。 “你在……问我吗?”陈嘉茉不敢看他。 “嗯。”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自己吓自己。”陈嘉茉语气坚定。 “啊,是么。”安惟澹笑笑,没再多言——他有多久没有跟她说过话了呢?少说也有千年的光景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嘉茉自我安慰似的继续小声嘟囔。 “那……你相信轮回报应吗?”安惟澹侧目望她,表情意味深长。 “如果有,就好了。”陈嘉茉又揉了揉眼睛,“那样的话……奶奶下辈子一定能过得很好很好,不会再这么苦了,因为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安惟澹一愣,没再说话,低头整理自己书包里的课本,赫然发现自己仓促间拿成了高一的课本——怎么会一时冲动想要跟她做同学呢?或许是作为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个城市里真的太寂寞了。 “喂,课本能借我看看么?”安惟澹再次转头看向李嘉茉,还没得到回答,坐在他身边的女生便把自己的语文课本推了过来。 “跟我看一本吧。”女生仿佛终于找到了机会搭话,快速地自我介绍,“我叫何雅妍,成绩一直在班级前三,你刚转学过来如果跟不上课,随时可以问我问题。” 安惟澹回头看她,礼貌地笑笑:“谢谢。” 陈嘉茉装作没听见二人的对话,自顾自地继续背课文。 其实陈嘉茉一直很努力,初中时成绩还不错,所以中考才考进了J大第二附中理科实验班。可是随着她的睡眠问题越来越严重,专注力和记忆力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学习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以至于在实验班一直是垫底的存在。由于J二附理实的学习压力一直很大,尖子生心理问题屡见不鲜,所以像陈嘉茉这样成绩严重下滑的现象非常普遍,也没引起任何关注,只是班主任多次找她的妈妈谈话,建议她转去平行班,但最终也没有落实下来。 陈嘉茉背着背着又开始犯困,不知不觉就像不倒翁一样。 她最终腿软歪倒在安惟澹身上的时候,恰好对上何雅妍震惊又嫌恶的眼神。 3 陈嘉茉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外面的天也已经黑了。 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忍不住微微合上眼睛想再多休息一会儿。 床对面的时钟发出“咔嚓咔嚓”的规律声响,窗外枯黄的落叶被秋风卷落,轻轻撞击在玻璃上。 忽然之间,毫无预兆地,她又感到自己的正上方有着异样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双巨大的手按着自己的胸腔不断向下压。 她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身体却像不再属于她,完全动弹不得。无论经历多少次这样的感觉,她依旧会恐惧得浑身发颤,因为她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什么时候结束,会不会窒息,会不会死亡。 双目陷入黑暗时,她的脑海中第无数次浮现出自己目睹父亲猝死时的景象——那是大年三十晚上,每一扇门上都喜庆地贴着倒挂的“福”字,她陪着奶奶做完年夜饭,蹦蹦跳跳去喊爸爸吃饭。那时她的爸爸已经打了一天一夜的麻将,一桌人换了几轮,唯独她爸爸一直和牌,赢了很多钱,亢奋得双眼布满血丝。那双凸出的、闪烁着贪婪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就是陈嘉茉对父亲最后的记忆。 仿佛有一双手钻进了她的上衣,顺着她纤细的腰一路向上,握住她刚刚发育的乳房开始揉弄。 陈嘉茉又害怕又羞耻,却又无可奈何,妈妈叮嘱过她身体的一些私密部位不可以被别人碰到,然而她此刻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一切触感似乎仅仅是她的幻觉。 忽然一阵温温热热的触觉自乳尖传来,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她又紧张又恐惧,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她感觉有一条温热的舌头在舔吸她的胸部。 她几乎快哭出来,迷迷蒙蒙中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现白天见到的安惟澹,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生,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手,一些朦胧的情愫随着身体的躁动开始发芽蔓延,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愈发羞耻难忍,可身上的力量却骤然消失了。 她呼吸急促,紧抱着被子,胆战心惊地左右环视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坐了起来,撩起自己的上衣检查身体,发现乳头红红肿肿地挺立着,稍微碰一下就一阵酸胀——这意味着一切并非她的幻觉。她倒抽了一口气,难过地撇了撇嘴,再也没有睡意,整理好衣服起床,到书桌边坐下,失魂落魄地颓丧了一会儿后打开台灯,开始掏出英语课本背单词。 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存在除了给妈妈和奶奶增加了经济负担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她做不好任何事,明明很认真很努力了,却依旧经常搞砸一切。因此她常常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妈妈总念叨让她好好学习,她便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可是高中以后她的成绩也越来越差,这让她愈发认定自己一无是处。中考完的生日她还许愿自己三年后可以考上F大,高中一年后,她只盼着自己最后能考个本地的重本。至于之后情况会不会更糟,她根本不敢多想。 4 陈嘉茉总感觉备考的时间永远不够用,考前的晚上永远想逃避,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突然大病一场躲过这次考试,那样便不用面对最终难堪的分数。 当然,她的祈祷从来不会奏效。 月考最终如期而至,又像高中所有稀松平常的考试一样迅速翻页,陈嘉茉不出意外又考了班级倒数第一。 何雅妍超常发挥考了年级第三,看完榜单后满意地扬高了下巴,路过脸色惨白的陈嘉茉时忍不住嗤笑:“真不知道某些人为什么还有脸赖在理实,自己什么智商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们学校也真是,说什么尊重学生意愿,不强制转班,作秀。”简悦从小卖铺买回三盒酸奶,丢给何雅妍和赵梓墨。 “这个陈嘉茉肯定又拉低我们班的平均成绩,这次我们班肯定又是实验班里均分垫底,什么奖都跟我们没关系了。”赵梓墨接过酸奶插上吸管,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这种智商的人为什么要活着……如果是得了病还能治,智商低那可是一辈子的绝症啊!” “不仅如此,以后她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要携带她的弱智基因,绝症还遗传,咿——想想都可怕!”简悦说着便作了一个对眼吐舌头的鬼脸。 “是啊,你们记不记得安惟澹刚转过来的第一天,这傻子还往安惟澹怀里摔,”何雅妍这事儿记得清楚,“花痴。” “也不看看人家安惟澹考了多少分,”简悦又回头扫了一眼排名第一的位置,“按理说这么强的学生应该挺出名啊,怎么以前完全没听说过呢?” “据说他从外地转过来的,没听说过也正常吧。”赵梓墨无所谓地耸耸肩。 …… 对此陈嘉茉早就麻木了,强撑着回到教室,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才忍住没哭出来。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在这个班呆不下去了,她至今没有朋友,所有人都想跟强者抱团写作业,和家庭背景雄厚的同学拉帮结伙,与长袖善舞跟老师熟络的同学结交,很少有人愿意理她这样一无所长的吊车尾。然而,如果她因为成绩差转班,她妈少不了又会被邻居嚼舌根笑话一番——大年三十死了老公,女儿又不争气,可够这些人用一种同情的语气当个笑料讲个十遍八遍的“命可真不好”。 “喂,你的化学卷子。”安惟澹敲了敲她的桌子,把卷子递过来。 陈嘉茉每次都很痛恨老师发卷子偷懒,毫无隐私可言地把一摞卷子全班传来传去,她坐在后排,回回被公开处刑。 化学卷子上尴尬的62分让她根本没心情研究错题,直接塞进了桌洞,抬头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安惟澹的100分,心里愈发难受。 陈嘉茉双手在桌下紧紧攥住,暗自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重新转过头去,鼓足了勇气依旧声带颤抖:“那个……安同学,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安惟澹一时愣住,深邃的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哪怕知道转世之后的陈嘉茉和曾经的陈嘉茉判若两人,安惟澹仍旧难以克制地感到兴奋和满足—— 陈嘉茉也会有今天吗? 前几世的陈嘉茉是傲慢的孔雀,是众星捧月的公主。 她只会居高临下地告诉他:“安惟澹,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我的一条狗!” 5 “什么?”安惟澹微微低头,浓密的睫毛藏住了他波动的情绪。 “你……能做我的家教吗?”陈嘉茉自己实在是对提分无能为力,如果想继续留在理实,一定得找人拉自己一把——鉴于她一直处于被同学嫌弃和孤立的状态,除了刚转学来的安惟澹,她也不知道还能求助谁。 “一小时五百。”安惟澹起了捉弄的心思,毕竟他至今留在人间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看她痛苦么? “啊……”陈嘉茉错愕了几秒,又重新提起精神,问道,“你家需要钟点工吗?我干活可利索了,我用工资抵学费,好不好?” 女仆?安惟澹因为这个提议而兴奋起来,满脑子都开始浮现陈嘉茉在他家里裸体穿围裙给他做家务的模样,想来想去又开始莫名懊恼——看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竟然至今还没有腻,会不会太没出息了点? 陈嘉茉见安惟澹沉默许久,错落英挺的侧脸显得格外高冷,尴尬地抿了抿嘴道:“不行的话也没关系的……” “你都会什么?”安惟澹把自己的思绪从各种各样情色的幻想中拉回来。 “我什么都会的。”陈嘉茉此时还不知自己羊入虎口,紧紧抓住一丝希望,诚恳地说,“不会的话我也可以学的!我会努力的!” “嗯。”安惟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你答应了?”陈嘉茉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喜出望外,“那什么时间呢?” “晚自习之后的一小时吧。”安惟澹故意刁难她。 “欸……可是,可是那样太晚回家的话……我妈可能会不同意。”陈嘉茉犹豫,其实她还怕一个人走夜路回家——刚下晚自习的时候路上有不少学生,路边摊也没收摊,热热闹闹的还好,之后的一小时就没什么人了。 “周末我要练琴,没时间。”安惟澹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然后好整以暇地看她为难的模样。 “那……那……” “陈嘉茉,我有时间,你可以来我家啊。”何雅妍无意间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如果太晚的话,住在我家都可以的。” “啊,不不不,不用了。”陈嘉茉可不会蠢到以为何雅妍是真的想帮她。 “怎么?嫌我成绩不够好,不配给你当家教?”在何雅妍看来,陈嘉茉无非就是想借着家教的由头跟安惟澹单独相处罢了。 此时恰好数学老师胳膊肘夹着教案走到了讲台上,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陈嘉茉不用再应付咄咄逼人的何雅妍,暗自松了口气。 可何雅妍的话提醒了她,陈嘉茉不由心想,如果她可以住在安惟澹的家里,那么她就可以跟妈妈编造借口说自己高二学习压力太大决定住校,那样的话或许也可以远离那个令她恐惧万分的卧室。 爷爷还在的时候,曾经在她床尾的墙上挂过一把祖传的宝剑,说是可以镇住一切恶灵,后来那把剑莫名其妙消失了——她妈妈怀疑是她爸偷偷拿去卖了还赌债,可她爸坚决不承认,为此二人还大吵了一架。 在那之后她总觉得自己的卧室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家有客房,如果太晚不敢回家的话,也可以住下。”安惟澹听到了她的心声。 6 陈嘉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之后也无心听课,一门心思琢磨怎么跟妈妈编理由能编得更合理一点。 其实她长这么大很少说谎,偶尔偷偷攒几块零花钱都心惊胆战,生怕露出丁点儿蛛丝马迹。 晚自习结束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给自己做了十多个小时的心理建设,到家后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茶几上留了张黄色便利贴——妈妈晚上约了陈阿姨打牌,电饭煲里有牛肉粥,你饿了就热一点吃。 陈嘉茉多少有些失落,同时也松了口气,没什么胃口吃夜宵,拖着疲惫的身体慢吞吞地回到卧室,刚推开门便听到自己的衣柜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老鼠? 陈嘉茉握住衣柜门的把手,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另一种可能的猜测,顿时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松开,衣柜中的响动也戛然而止。 陈嘉茉后退了几步走出卧室,把门狠狠关上,掏出手机在班级QQ群里找到安惟澹的QQ,发了一条消息: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安惟澹很快回了个“嗯”。 陈嘉茉心头一喜,迅速拉开书包拉链,找出笔袋,随便抽了一支中性笔出来写纸条:妈妈,我月考没考好,所以决定以后住校,方便跟同学讨论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努力学习的。 写完后她满意地背上书包,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安惟澹发来的新消息:我家住在新塘路37号。 陈嘉茉本来还在担心这个点已经没有了公交车,晚上打车会不会不安全,一看到地址便放下心来——她家在新塘路14号,距离不远,她走着过去就可以。 下楼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自己如果住在别人家里得带一些能够换洗的衣物,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去再面对自己卧室那个衣柜。 小时候她听邻居说她家这户住宅几年前是死过人的,男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把自己老婆杀了,尸体就藏在衣柜里,邻居是因为尸臭报的警,而凶手顺利逃亡至今没有落网。因为成了凶宅,很多人忌讳,所以房子租金比正常低很多。她妈一向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硬说信马克思怕什么凶宅,用极低的价格把这间房租了下来,还美滋滋地跟她说这个价能租到学区赚大发了。 陈嘉茉胡思乱想间已经走到了新塘路36号,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37号,手机地图上也没有,她又打开QQ确认了一下,安惟澹确实说的是37号。 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萦绕在她的脑海,陈嘉茉心一点点下沉,转身时恰好看到一名遛狗的大妈从马路对面经过,便小跑过去询问道:“阿姨你好,你知道新塘路37号怎么走吗?” “三十几号?三十七?哟……我还真从来没去过!”大妈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小姑娘地址是不是记错了?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对三十七号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陈嘉茉一阵头皮发麻,正不知所措,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陈嘉茉,你是路痴吗?” 陈嘉茉回头,看到安惟澹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家居服,表情慵懒地插着兜。 她喜出望外,回头跟一脸迷惑的大妈说了声谢谢便朝安惟澹飞奔过去。 7 “你家可真难找,”陈嘉茉见到他之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我绕来绕去老是在35号附近打转,还以为鬼打墙呢。” “那你怎么也不知道给我发消息。”安惟澹走在前面领路。 “啊……我平时不太喜欢麻烦别人,而且刚刚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找那么久……我以为走走总能走到的。”陈嘉茉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没有用的人,如果别人帮助了自己,那可能以后也找不到机会帮助别人,索性渐渐也失去了求助的欲望——总是平白受人恩惠又无能回报的废物,早晚都是要被人讨厌的。 安惟澹脚步一停,陈旧的记忆自脑海深处回涌,第一世的陈嘉茉可是高贵得很,把他一个堂堂皇子当成太监使唤也从未觉得有所亏欠。那时候的陈嘉茉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所有男人心甘情愿臣服,奉献,无怨无悔。 “哇!你的……家,也太大了吧!” 陈嘉茉惊呼出声,第一次知晓新塘路这个地段还有二层别墅,怪不得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因为她默认这种建筑不会是普通人住的地方。尤其是听说安惟澹是从外地转学过来,她以为他也是租房子住的。 “对了,你家里人都睡了吗?”陈嘉茉忽然捂住嘴,压低了嗓音问他。 “我自己住。”安惟澹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因为急促奔跑而微微汗湿的脖颈,纤长白皙的脖子和第一世一模一样。 “啊……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害怕吗?”陈嘉茉背着书包四处转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套在她纤细的身躯上晃荡,宽松得像个麻袋。 室内设计毫无现代元素,连书桌上摆放的都是笔墨纸砚。古色古香的装潢风格令她感觉自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进入一扇门后穿越回到了古代。 “怕什么?” “怕……有小偷?”其实陈嘉茉原本想说怕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哇,你还练书法啊!这是……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这个是什么意思呀?” “所以今天要补习的是语文吗?”安惟澹忽然间感到索然无味,此时的陈嘉茉对前世一无所知,愈发衬得他抱着过去的回忆凄惨兮兮。 “不不不,我先补英语。”陈嘉茉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英语课本和练习试卷,“我英语基础还不错,提分应该是最容易的,就是到了高中以后词汇量跟不上了。” “你不是都知道自己问题在哪么?词汇量跟不上就背单词啊。”安惟澹在她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我……背不下来。”陈嘉茉想跟他说自己的睡眠问题,可纠结了半天还是难以启齿。 “哦,”安惟澹微微勾起嘴角,“所以今晚家教的内容是,我帮你背单词,我没理解错吧?” “嗯,对对!”陈嘉茉点头。 “你知道么?人类的记忆是很调皮的,有些东西你看了很多遍,反而会因为过拟合而不能更好地进行记忆,”安惟澹起身绕到她身后,用一条红色的丝巾蒙住她的眼睛,在她后脑勺轻轻打了个结,“而当你不看的时候,你才真正清楚自己能从大脑中,提取什么信息。” “……欸?”陈嘉茉吞了吞口水,听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意识到氛围似乎不太对。 8 “今天早上你背了哪一部分单词?”安惟澹拿过她的英语书翻到单词列表。 “……第二单元。” “嗯。”安惟澹拍了拍她的肩膀,“跪在椅子上,屁股撅起来。” 他的语气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陈嘉茉乖乖照做,隔着宽大的校服裤子依旧可以看出美好的臀部曲线。 “我说中文意思,你拼读英文,并且准确说出词性,错了要挨打的,这样印象才深刻。”安惟澹把课本卷起来拍了拍她翘起的圆臀,“听明白了吗?” “嗯。”陈嘉茉点头。 “准备好了?” “嗯。” “预测,预报。”安惟澹在她背后踱步。 “forecast,f,o,r,c,a,s,t……” “错了。”安惟澹实质勾住她的校服裤腰,将本就松垮垮的裤子扯下到大腿根,然后在白嫩圆润的娇臀上重重拍了一下,少女细腻的肌肤很快泛起了红。 “啊!”陈嘉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臀,挨揍的部位倒也不是特别疼,但麻嗖嗖的,还有一点痒,她无暇顾及,一心回忆着早上刚背过的单词,“f,o,r,k,a,s,t……?” “啪——”另一侧的屁股也被打了一巴掌,“不对。” “呜——f,o,r,k,e,s,t……?”陈嘉茉不知道怎么开始想入非非——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是安惟澹的手碰到了她的屁股,这使她好兴奋,甚至开始懵懵懂懂地想,如果他能揉一揉打过的地方就好了。 “错了,”安惟澹惩罚似的加重了手劲,“专心点。” 仿佛被窥破了不光彩的心思,陈嘉茉心里一乱,脑子自然更乱了,“f……o,r,e,k,a,s,t?” “啪——”又一巴掌落了下来,令她柔软的臀肉一颤,“基本的词根词缀你都能忘?fore是前缀,表示在前,cast是投射的意思。” “哦……”陈嘉茉趴在椅背上松了口气。 “词性?” “及物动词!” “还有呢?” “呃……还有吗?” “啪——”又一巴掌落了下来。 “……形容词?” 安惟澹沉默了几秒,微微叹了口气,将她的内裤揪下来,在少女完全光裸的翘臀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啊———”陈嘉茉想到自己此时的姿势肯定会被男生看光光,顿时害羞得要死,下意识地想把内裤拉住,可是蒙着眼睛她胡乱抓了半天也没抓到什么。 “还背吗?”安惟澹欣赏着她白皙翘臀上的掌痕,不紧不慢地问。 “……背,背。”陈嘉茉想到自己今晚是来学习的,也顾不得其他,继续想着,“不可数名词?” “嗯,对了。”安惟澹双手扶住她柔软的臀肉,温柔地轻揉,“我下手太重了么?” “啊……”陈嘉茉难以克制地呻吟了一声,他掌心的温度令她整个下体部位都酥酥痒痒的,这种奇异的感觉并不陌生——每晚被鬼压床之后她都会经历这种过电一般的细微快感。 9 “继续么?”安惟澹怜爱地抚摸着她被打得白里透红的娇臀。 “嗯……”陈嘉茉感觉自己的耳根烧得发烫,羞得想躲开,同时又可耻地想被他多揉一会儿。 “冰河,冰川。”安惟澹瞥了一眼单词列表,随机挑了一个词。 “glacer……?” “啪——” “嗯——glacier?” “正确。” “名词。” “正确。在下面……” “bh,介词。” “啪——” “beneath?” “正确。共和国,共和政体……” “呃……” “啪——” …… 整个单词列表过完的时候,陈嘉茉皮肤娇嫩的小屁股已经被打肿了。 “这就是你背了一早上的收获吗?”安惟澹贴心地将她的内裤重新穿好。 陈嘉茉感觉自己的内裤提上来的时候,裆部摩擦过花穴口,明显有黏黏的、被挤压的湿润感,令她羞得恨不得钻到椅子底下去。 安惟澹把她蒙在眼睛上的丝巾抽走,将她的英语课本推到她眼皮底下:“我用铅笔做了标记,标圈的不用管,标三角和标星的你自己输入到Anki里面去。” “输入到……什么?”陈嘉茉不敢看他,只好低头看书,夹紧双腿,感觉腿心痒痒的,又有点酸胀。 “Anki,一个app,没下载的话用手机下载一下。”安惟澹用眼神瞟了一眼陈嘉茉放在桌上的手机。 “可是……可是我学习的时候一般是不会把手机开机的,我会觉得分心。”陈嘉茉自知是个意志力薄弱的人,所以自律的方法一直是釜底抽薪式的——从源头断绝分心的可能性。 “以后我看着你背。”安惟澹实在受不了她低效率的方法,说完他不由愣了愣—— 不对啊安惟澹,你的目的不是想要看她这一世成为被所有人鄙视的蠢蛋吗? 想想陈嘉茉这种坏女人,上辈子作恶多端,难道这辈子被万人唾弃不是她应得的吗? 你怎么又开始替她着急了? 你怎么又想帮她了? 你难道是奴性入骨髓哪怕已经死了还不知悔改? 可谓是真正的死不悔改啊! “可是……你陪我的话,会很贵!”陈嘉茉小声提醒他。 “只陪伴的话不收费。”安惟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真的吗?你可真是个大好人!那你明早想吃什么!”陈嘉茉眉眼舒展开来,“我会做很多早餐哦!” 大好人三个字宛如晴天霹雳砸在安惟澹的头上。 “你想吃什么?”安惟澹避开她星星一样闪烁的眼睛,心口一阵泛酸——若他没死,还真的很想尝尝陈嘉茉下厨做的饭是什么味道。说来可悲,他殷勤围着她转了那么多年,甚至死后变成鬼也日日纠缠,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陈嘉茉亲手做的东西。然而,现在的他已然是个死人,哪里还尝得出人间的酸甜苦辣? “我想吃甜玉米,煮的那种,你家里有吗?” “……嗯。”安惟澹点了点头,“那明早就吃玉米吧。” “好耶!”陈嘉茉开心得忘记了屁股疼,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呜——” “……”安惟澹瞥了一眼时钟,指了指客房,“去睡吧,你的房间在那。” 陈嘉茉这才留意到已经快凌晨一点,而明早还要早起赶在早自习之前准备早餐,“那……晚安!明早吃玉米哦!” “嗯。” 安惟澹一个人游荡在已经打烊的超市时,很难不怀疑自己的恶鬼生涯—— 喂喂,安惟澹你到底在做什么? 鬼不要面子的吗? 大半夜的跑来超市穿墙就为偷几颗玉米? 10 陈嘉茉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认床,虽然现在睡的床更加宽敞也更柔软,室内也更加安静,可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踏实。 忽然之间,她迷迷糊糊间感到床下有一双手伸了出来,抓住了她的右臂。 她一惊,本能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无比沉重,又像是有刺眼的强光阻碍她的视线。 她模模糊糊地看到窗边似有随风摆动的白色裙裾,正一点点地靠近。 她若有似无地听到奶奶缓慢又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她七岁时奶奶叮嘱过她的话—— “茉茉,上床后,鞋子不能对着床,而且要打乱两只鞋的方向,不然他们会觉得这鞋子是给他们穿的……” “他们是谁?”七岁的陈嘉茉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心。 “他们就是一些人看不见的东西……”奶奶耐心地给她讲,“人的眼睛只能看到很少的东西,人的耳朵也只能听到很少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东西,是我们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 “那我们看不到的,米露能看到吗?”陈嘉茉摸了摸看门的狗,“我们听不到的,它能听到吗?” “有时候能的……” “陈嘉茉。” 安惟澹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喂……” 陈嘉茉忽然感到一阵轻松,下一秒,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 “你没事吧?”安惟澹善心大发难得没有在晚上欺负她,结果她却自己做起了噩梦。 陈嘉茉猛地扭头看向窗户,指着窗外说:“那里……那个地方好像……有人!穿白色裙子的女人!” “是窗帘而已。”安惟澹无奈道。 “不对。这里是二楼,怎么会有人那么高呢?”陈嘉茉越想越感觉房内阴森森的。 “所以没有人,你在做梦。”安惟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快睡吧。” “我不要,你这间房间……好像闹鬼!”陈嘉茉抱着枕头瑟瑟发抖。 安惟澹一脸哭笑不得:闹什么鬼?他就是这房子里最凶猛的鬼,哪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会跑来他的地盘惹是生非? “这里该不会也死过什么人,怨气太重吧?”陈嘉茉哭丧着脸道。 “你不是说,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看到鬼吗?”安惟澹笑着问,“快睡吧。” “不,不要!”陈嘉茉拽住他的衣摆,撇嘴央求,“我能不能去你的房间睡,啊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我睡地板也行的。” “你放着这么大的床不睡,去睡地板?”安惟澹还挺享受陈嘉茉的语气。 “那你留在这里陪我睡……说不定,说不定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陈嘉茉说着便再次忐忑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此时窗外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而且我总觉得床底下有人似的……你能帮我看看床底吗?” “嗯,床底确实有人。每个来我家过夜的女孩子,都会被我做成标本……钉在床底下!”安惟澹顺着她的话煞有介事地瞎编,“你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敲床板?” “啊啊啊——”陈嘉茉吓得抱住自己的头。 “喂……”安惟澹无奈地拍拍她,“这你也信?我逗你的。” “呜——”陈嘉茉扑进他怀里,“床底下真的有声音,你听,你听啊……” 11 安惟澹无奈地弯腰掀开床单,没想到下一秒一团黑色的东西蹿了出来,把他也吓了一跳。 “啊啊啊——”陈嘉茉本就杯弓蛇影,被一道黑影吓得一个激灵,人都木了。 “喵……”一只通体乌黑的野猫团成一团缩在床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警惕地盯着二人。 “床底居然真的有东西……”安惟澹抱着手臂,跟猫四目相对——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罢了。 等到陈嘉茉缓过神来的时候,安惟澹已经拿了一个小铝盆,混合了肉和鸡蛋液放在墙角。 黑猫显然流浪了很久,饿得连戒备心都没有,跳下床便把整张脸埋进了铝盆里狼吞虎咽。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猫。”那猫在夜色中只有一双眼睛不是黑色的,乍一看像是空中飘着的鬼火,可光线之下又隐隐泛着深红,仿佛浑身布满了干涸的血迹。 “孟买猫会更黑一些,毛色也更亮。”安惟澹见黑猫只吃肉躲开了蛋液,便从手边的花盆里抽出一根木棍把蛋液拌匀。 “看到黑猫是不是说明……不太吉利?”陈嘉茉惊魂未定。 “它只是毛发黑而已,”安惟澹蹲下摸了摸猫的头顶,“我们的头发不也是黑色的?难道我们也不吉利?” 陈嘉茉哑口无言,心里依旧不踏实,便又瑟瑟巍巍地爬下床,拿着手机打开手电,仔细检查床底。 “清朝道光时期有个人叫陈元镜,他在《阴阳风水学说》中写过,这种猫是玄猫,黑中带赭红,乃辟邪之物。”安惟澹回头看向趴在地上爬来爬去的陈嘉茉,“你会不会太神经紧张了?就算有鬼,估计也会藏在地板的夹层里,又怎么会随便让你找到?” “啊,你别说了!”陈嘉茉堵住耳朵。 “你有没有看过一个韩国电影叫《寄生虫》?”安惟澹坐在床上,看着照来照去不知道在忙忙碌碌些什么的陈嘉茉。 “嗯。”陈嘉茉心不在焉。 “其实不久前隔壁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对情侣说家里闹鬼,总是看到鬼影晃来晃去,又是请高僧驱邪又是请神婆作法的,最后发现是家里进了贼。那小贼晚上藏在他们床底下睡觉,第二天他们去上班了,贼就出来吃东西,看电视。他们回家后发现有什么东西动过,都以为是对方动的。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月,女的蓝牙耳机掉到床底下,去找的时候才发现藏着个男的,直接报了警。”安惟澹拍了拍她撅起的屁股,“所以防止有类似的事发生,我在床底放了很多杂物,藏只猫还可以,藏别的没可能。” “疼……”陈嘉茉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还在疼?这么严重?”安惟澹的眼神在她的腰臀之间打量。 “嗯……”陈嘉茉一跟他对视就忍不住脸红,赶紧移开视线。 “那你之前怎么不让我下手轻点?” “……”陈嘉茉更不好意思说自己当时是很爽很舒服的。 “我有点活血化瘀的药油,帮你揉揉?” 12 “啊不不不,不用了!”陈嘉茉紧紧拽着自己的睡裤,重新爬回床上,“那个……我看你这床挺大的,要不你今晚也睡这里,好不好?我真的害怕……我总觉得我一闭上眼睛,床底下又会有奇怪的响动,还会有手抓我,根本睡不着……” 安惟澹盯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终究无奈点头,随手替她关了灯。 陈嘉茉安心下来,经过这么一折腾愈发疲乏,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他侧身凝视她弱小可怜的模样,竟莫名心生满足——这一世她一无所长,终于可以任他摆布了,不是么? 可为什么他仍然隐隐不安呢? 黑猫吃饱喝足,慢吞吞地爬过来趴在床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安惟澹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恍惚间想起自己十五岁时也和第一世的陈嘉茉这样躺在一起。 他初见陈嘉茉时,是她女扮男装代替哥哥入宫,作他的伴读。那时的她是太师幺女,万千宠爱于一身,聪慧绝顶,姿容无双,而他玩世不恭,功课时时惫懒,还天真地以为她甘冒大险入宫,野心只不过是当他的太子妃。 他那时是真心想要一生一世对她好的,欺负她也不过是因为年少时不知如何表达喜欢,亦不懂如何克制欲望,只当给了名份便好。 后来她告诉他,那时她便发了毒誓,要他千百倍地偿还。 …… 陈嘉茉后半夜一直在做春梦。 虽说是春梦,也只是梦到自己一丝不挂被安惟澹抚摸全身而已——梦境多是对储存在海马体的现实经验再加工,而因为人类睡眠时只有杏仁核和丘脑活跃,前额叶和顶叶皮层被抑制,这些现实经验会以真实而不合理的方式呈现,但大脑并不会制造新的经验和记忆。 醒来的时候她的腿心湿湿粘粘的,视线缓缓聚焦,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安惟澹。 “呃……你醒得好早呀!”陈嘉茉本就睡得不怎么踏实,提前闹钟二十分钟醒了,此刻又害怕自己梦中说了什么令人羞耻的梦话被他听到,瞬间睡意全无。 安惟澹自然是不需要睡觉的,但是维持一个姿势几个小时也是前所未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去……准备早餐!”陈嘉茉感到他此刻的气场带着一股莫名的低气压,坐起来想开溜,怎料一起身,屁股便疼得她躺了回去,“哎哟……” 她疼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到唇间温热濡湿,懵懂间已经被撬开唇齿,深入到她的口内。 “唔——”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本能地顺从着他的吻,心跳剧烈得像是要跃出胸腔。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扣子,一双白嫩的美乳露了出来,被他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他温热的掌心摩擦过她的乳尖,酥麻的感觉和梦里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陈嘉茉脑子里冒出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去做早餐吧。”安惟澹忽然松开她,语气恢复了以往不咸不淡。 13 上学的路上陈嘉茉都在思考早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吻,神情恍惚,以至于公交到站了也完全没听到,被安惟澹险险拉下车。 “喂……”陈嘉茉跟在他身后,鼓足勇气才弱弱地发出声音。 “怎么?”安惟澹没有回头。 “……”陈嘉茉其实很想问他,那个吻代表什么,有没有一点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是普通同学?但是思来想去又觉得这样问太突兀,万一被他撇清关系,以后相处是不是会更尴尬?她还是想要家教的…… “快迟到了。”安惟澹拉了她一把。 他手长腿长,走路速度又快,而陈嘉茉作为一名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小矮子,必须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又忽然意识到两人此刻手牵手,忙不迭地甩开,又被惯性带得踉跄。 不过她也早就习惯每天上学的状态是凌乱且狼狈了。 “陈嘉茉,你来我办公室一下。”物理老师恰好从教室出来,看到陈嘉茉便朝她招招手。 陈嘉茉已经轮番被化学和数学老师谈过话,对这个场景太过熟悉,暗暗叹了口气,跟在物理老师身后进了办公室。 “这次月考小测,你的物理只考了76分,是什么原因呢?是学不会,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或者你考虑考虑是不是可以不选物理,选其他科目,比如历史、政治考虑过吗?”物理老师从电脑里调出成绩排名数据给她看,“班级平均分92,中位数95,你是唯一一个低于80分的学生。” “对不起……”陈嘉茉从未这么真切地感受到赵梓墨口中的“拉低平均成绩”到底有多严重,赤裸裸的数据摆在她眼前,令她感到羞愧难当。 “这你没必要跟我道歉,”物理老师客气地笑笑,“你也不是给我学的,最后考试也不是给我考的,你对不起我什么呢?你要想想你是不是对得起爸妈,是不是对得起自己。你能考到我们学校的实验班,初中肯定没少努力吧?中考起码在全市前二百名?分班考试起码全校前一百?” “中考全市一百八十四名,”陈嘉茉老老实实回答,“分班考是擦线进的。” “是啊,说明你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学习,不考虑自己前途的孩子,所以我才想跟你谈谈,我们一起找找原因,对吧?如果真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我也就懒得废这种口舌了,”物理老师语重心长地关切道,“其实从实验班转到平行班的情况是很常见的,也没什么丢人的。如果跟不上实验班的授课节奏,转到更适合的平行班说不定成绩能有起色。隔壁班就有一个学生主动提出转去平行班,这次月考在平行班中排名班级第一,最近再见到他感觉整个人自信多了,精神状态好了,成绩也有了起色。” “我会好好想想的。”陈嘉茉低着头盯自己的脚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暗暗下决心加倍努力,坚定地想要留在实验班。 “其实平行班这次考试物理的平均分普遍只有70左右,你转过去还算学得不错的,”物理老师见她垂头丧气便鼓励道,“往年我们实验班的985上线率超过80%的,全校一本率超过95%,所以考不过尖子生也不意味着你考不上好大学,也不用太难过。” “嗯。”陈嘉茉唯唯诺诺,一想到高中生涯已然飞速过去了一半,又开始克制不住自己的焦虑和恐慌。 “好,回去上课吧。”物理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学。” 14 6 388t t .com 陈嘉茉从物理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早自习前半段已经结束,中间有十分钟休息,但大部分学生也是在原来的座位上趴一会儿,很少有人出教室。 何雅妍在教室门口的走廊栏杆上趴着打哈欠,见陈嘉茉走过来,便扭过身子朝她笑笑:“陈嘉茉,你该不会真的跟安惟澹谈恋爱了吧?” “没有。”陈嘉茉本来不想理她,闻言却还是像被踩到痛点一般矢口否认。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y uzhaiwu.xyz 何雅妍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只是重新趴回栏杆,望着楼对面的教室:“物理老师肯定也劝你转到平行班吧?” “……”陈嘉茉没再吭声,想与她擦肩而过。 “你还是听听老师的建议吧,你本来就属于那里。你看看平行班那些歪瓜裂枣,不是跟你一模一样吗?”何雅妍不屑地嗤笑,拽着她的胳膊到栏杆旁边,努了努下巴,“你看他们,多努力啊,但是没什么用的。我妈经常告诉我,他们这些人再努力,最终还是只能考个什么师范211或者双非,毕业也找不到好工作,再吭哧吭哧考个985研究生,等到硕士毕业,青春早就不剩一天了,很可怜的。我妈还说,因为这样的人一辈子挣扎在社会的底层,怎么努力都突破不了,贪婪又不甘,所以心理普遍扭曲,让我离他们远点。” “我看你妈的心理才扭曲得可怕。”陈嘉茉厌烦地想甩开她的手,“她当年就读的是平行班吗?不然怎么这么了解?” “陈嘉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今年第一天的时候,老师让所有人写下自己的新年愿望,投进许愿箱里。”何雅妍成竹在胸地说,“希望何雅妍一辈子求而不得,被自己的欲望折磨致死。这张纸条是你写的吧?我想不出班里谁还会做出这种事。” “我没有。”陈嘉茉提起新年愿望就一肚子火,“我写的是希望自己成绩进步,当然,愿望也没实现,但我看你倒是挺求而不得的,怎么,你喜欢安惟澹,就去找他啊!” “我告诉你,就算我得不到安惟澹,也有的是优秀的男生追我。而你,就跟平行班所有的普女一样,最终归宿就是找份月薪只有几千块的工作,每天像个扫地机器人一样去上班,半辈子还不完房贷,每天被同样弱智的穷酸男屌丝操来操去搞大肚子,生劣质基因的娃,然后让你的娃过跟你一样的劳碌辛苦却毫无意义的人生。”何雅妍勾起嘴角,“我就喜欢欣赏你们这些loser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你们对我的诅咒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让你们这些烂泥臭味儿更熏人罢了。” “我再说一遍,你得不得的到什么男人,怎么想的,我一点不关心!对,我就是个loser,所以我满脑子都是怎么在下次月考之前把成绩提上去,其次我只想好好睡个觉!”陈嘉茉终于彻底没了耐性,不耐烦地推开她。 下一秒,她听到何雅妍一声尖叫,再回头时何雅妍已经从楼上跌了下去。 15 陈嘉茉僵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楼下间或传来尖叫,引来很多学生跑出教室围观。 “我没有推她!”陈嘉茉看到班主任急匆匆走过来的时候,吓得只会重复这么一句话。 周遭同学议论纷纷,平时跟何雅妍关系最好的赵梓墨脸色惨白,尖声道:“刚刚这里就你们两个人,你没有推她,难不成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我真的没有!”陈嘉茉刚刚一心只想快点回到教室,根本不想跟何雅妍多纠缠。 “我看应该不是陈嘉茉,她太矮了,以何雅妍的身高,没那么容易被她推下楼……”人群中有人开始理性分析。 “我觉得也是,这围栏这么高,也没坏,一个大活人爬上去都难,推下去……难度系数还是很高的。” “这事儿真有点邪门儿……” …… “都别吵了,这也不是监控死角,一会儿把监控调出来看一下就都清楚了,”班主任看到救护车已经把何雅妍抬走,转头面向议论纷纷的学生,“都回去继续早读,陈嘉茉跟我过来。” 陈嘉茉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浑身一颤,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只讷讷地跟在班主任身后。 “你刚刚看到何雅妍怎么掉下去的么?”班主任也觉得这么高的护栏,不刻意爬上去的话,是不可能直接摔下楼的,好在以前学校也闹出过恶性学生事故,当时没有监控,家长来闹,学校也拿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只能负担巨额赔款。后来学校为了避免再出同样的问题,便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 “我没有……”陈嘉茉双手冰凉,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拉着我吵架……我很烦,考试又考得很差,根本没心情听她说一些有的没的,只想快点回教室背单词……然后,我一转身,她好像不知怎么就摔下去了……我当时真的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我推的……” 陈嘉茉解释的过程中,班主任已经让管理员调出了刚刚的监控,监控显示何雅妍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地嘲笑着陈嘉茉,而陈嘉茉脸色很难看,下一秒陈嘉茉转身要回教室,几乎就在一瞬间,何雅妍双脚跳起,然后突然仰倒摔下了楼,而此时陈嘉茉跟她并未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秒钟,不把监控画面暂停的话甚至都看不清何雅妍的动作。 如果说看监控之前陈嘉茉只是觉得害怕,那么看监控之后她不仅觉得害怕,更有一种阴森诡异的担忧开始笼罩着她——以何雅妍当时的状态,仅凭她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没能力跳那么高的。那么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难不成……大白天遇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检查到这一幕的管理员也看懵了,反复倒回重看了好几次都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 班主任先冷静了下来:“除了警察之外,不要把监控给其他的人看了,以免造成恐慌。陈嘉茉,你回去继续早读吧。” 虽然依旧没确定何雅妍到底是为什么掉下去,但陈嘉茉的嫌疑确实洗清了。 “等等。” 陈嘉茉刚转身又被叫住。 “刚刚看到的监控录像不要随便跟同学说,等警察调查清楚。”班主任叮嘱。 16 因为何雅妍的坠楼,陈嘉茉惊吓过度,一整天都魂不附体似的,数学课上不断走神,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也答了个驴唇不对马嘴,不过这次也没人笑她,毕竟所有人都目睹了早上那一幕。 “你没事吧?”晚自习结束后,安惟澹在教室门口等她。 “没……就是有点害怕。”陈嘉茉没办法跟他说监控拍下的诡异镜头,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憋得十分难受,路过栏杆的时候下意识地躲远了一段距离。 “你不饿吗?”安惟澹留意到陈嘉茉为了完成下午发的物理卷子作业,晚饭时间也留在教室里埋头做题,没有出去吃饭,也没找人带饭给她。 “饿……”陈嘉茉因为空腹太久而感觉胃部绞痛,“但是……我只有学校的饭卡里有钱。” 跟妈妈撒谎说住校,总不能再开口要零花钱吧?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安惟澹驻足看了看周围。这个时间点,除了路边的烧烤摊,就只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开着门了。 “那你请客的话……你说了算。”陈嘉茉其实想吃肯德基,她小时候每次馋炸鸡,妈妈都告诉她吃这种高油脂垃圾食品会长胖变丑,所以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炸鸡,每次闻到炸鸡的香味便垂涎三尺。 “那就肯德基吧。”安惟澹说着便朝不远处位于商厦一侧的肯德基走去。 陈嘉茉一愣,赶紧跟上。有时候她会怀疑安惟澹有读心术,她心里想什么,他仿佛可以听到或者感知,导致她根本不敢多想关于他的事。 “点些什么呢?”安惟澹问她。 “炸鸡翅和汉堡。”陈嘉茉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还有薯条、可乐、蛋挞!” “……你干脆说你什么都要就好了。”安惟澹按照她的要求点了一份齐全的套餐。 “我很饿嘛。”陈嘉茉的肚子很配合地发出咕咕声。 “晚上别吃太多,不容易消化。”安惟澹找了个位置坐下,把托盘推到她面前。 夜晚的肯德基依旧坐了不少人,有情侣,也有一些看上去是来组团刷夜的大学生。 “J大的课业压力这么大吗?为什么这才刚刚开学不久就有人在刷夜做作业。”陈嘉茉啃着一块香脆的炸鸡腿,好奇地喃喃自语,又心想:J大应该是她这辈都考不上的大学了……或许本科毕业后能考个J大的专硕? “应该不是在做作业吧,我看他们都在敲代码,也可能是一些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搞兼职或者创业什么的,赚点外快。”安惟澹没什么胃口,又不想干坐着,便点了一杯热美式,喝得非常敷衍。 “这么远……你看得到?”陈嘉茉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他们的笔记本屏幕,发现什么都看不清,甚至连屏幕看上去都是黑漆漆的。 安惟澹不语,自从他死后,人间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好像低维空间般一目了然且容易操纵。他除了无法离陈嘉茉太远以外,几乎没有任何限制——这些年他无数次想要突破这个限制,但都未能成功,最终他也只能用最朴素的原因来解释这件事:这或许是因为他的冤魂不散源自怨气太重,而他的怨气自然都集中在了陈嘉茉的身上。 “猜的。”安惟澹懒得解释,浅浅啜了口咖啡。 17 “哦……”陈嘉茉也不敢多问,低头时手机屏幕一亮,恰好看到妈妈发来的微信。 妈妈:茉茉,住校还习惯吗? 陈嘉茉:嗯!睡得挺好。 她这说的是真心话,自从睡在安惟澹家,她还没有鬼压床过。 妈妈:那就好。高二是很重要的一年,一定要好好把握,你是妈妈唯一的指望和盼头,知道吗? 陈嘉茉:嗯嗯。 妈妈:早点睡。 陈嘉茉:嗯。你也早点睡。 陈嘉茉刚刚放轻松的神经又开始感受到了压力,她至今还没敢告诉妈妈上次月考的具体成绩,只是说不太理想。 “快点吃。”安惟澹修长的食指敲着咖啡纸杯,“不要磨磨蹭蹭的。” “我觉得汉堡好好吃,不舍得一下子吃完。”陈嘉茉低头看着手里的半个香辣鸡腿堡,小声解释说。 “……”安惟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理由,一时没忍住,心疼得要命。回想第一世的陈嘉茉,那嘴可刁得很,所以他专门搜罗了各地的名厨来讨她欢心。 “你会去M大念大学吗?”陈嘉茉其实对自己完全没有什么规划,但她几乎确信安惟澹肯定会去最好的大学,“或者L大?出国?你父母一定很骄傲能有你这样的孩子吧?不像我……我真的很害怕我妈会对我感到失望。” 其实安惟澹活了上千年,朝代更迭,沧海桑田,轮回往生,早就连生死都没什么所谓,又怎么会关心考什么大学。 可陈嘉茉不一样,作为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考试就是她的生活,考大学就是她的终极目标,分数线是天大的事。 “你没必要为了满足你妈的欲望活得这么累。”安惟澹本不想多管闲事,见她怏怏不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解她,“她也没给你什么优渥的生活条件,不是么?” 陈嘉茉慢吞吞地咬着汉堡,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可是我爱妈妈,我希望她开心。可是现在我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何雅妍说,我们这样的人活着是没有意义的。”尽管陈嘉茉非常讨厌何雅妍,但是她却没办法真的无视她的想法。 “所有人类活着都没什么意义,”安惟澹耸耸肩,“大家都是西西弗斯,幸福大部分时候都是幻觉罢了。你听隔壁那对情侣,女的在刚交往的时候隐瞒了自己的学历,只说自己是学护理的,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之后终于跟男的坦白自己的学历是大专,没想到男的不仅没有鄙视她,甚至夸她诚实有勇气。” “那很好啊。”陈嘉茉刚刚坐下的时候也有听到只言片语,但她又觉得听别人墙角不礼貌,便也没仔细分辨前因后果。 “但实际上从男方视角,在听说她学护理的时候就已经对她的学历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日常她无知的谈吐也早让男的对她有数了,找她当对象当然不是因为欣赏她的诚实勇敢,而是认为她性价比高,跟她在一块还能有优越感。”安惟澹喝光杯里的咖啡,“而男的其实也不像女的眼里那么优秀,虽然是M大毕业的,但毕业后也没做成什么事,没什么钱,也没什么仕途,唯一的优越感来源就是自己女友的崇拜。两个自私的人心怀鬼胎,都以为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占到了便宜,这就是他们感到幸福的本质。” “……这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陈嘉茉听得目瞪口呆。 “这不重要,重点是,人类愚蠢、无聊、毫无自知之明,互相攀比嫉妒,同时又各自在制造幸福的幻觉,”安惟澹不带语气地不疾不徐道,“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和地狱并无二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波提切利。” 18 “你好奇怪……”陈嘉茉啃着鸡翅骨头,说话含混不清,“你明明看上去是我的同龄人,一开口却老气横秋的,比我爷爷都老。” “……”安惟澹被小姑娘赤裸裸地嫌弃了,不再言语。 他此刻感到人流拥挤,因为他不仅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类,也能看到徘徊在此处的亡魂。大多数亡魂是没有意识的,更无法做什么,它们只是虚无地存在于这个世间。 曾经有一段时光他也是这个状态,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陈嘉茉跟其他男人相爱、成亲、生子、老去。他起初想看她后悔,看她在他死后逐渐意识到他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然后痛苦余生,但很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他才意识到,真心爱她的男人太多了,而她一个都未曾在意,每一世都是如此。 “那……对你这样的人而言,人间也是地狱吗?在我看来,如果我像你一样,肯定每天都幸福快乐……像我这样做什么都做不好,在任何事情上都没有天赋,还自控力差,无法控制自己拖延,以至于玩也玩不好,学也学不好的人,才是真的在人间苦苦煎熬吧。”陈嘉茉啃完鸡翅意犹未尽,嘴馋得连脆骨都咬下来嚼。 “怎么不是地狱呢?”安惟澹曾经以为死亡是一切的终点,只需闭上眼睛所有的恨意便烟消云散。后来他发现远不止于此,有些痛苦和不甘是看多久世间百态都无法释怀的。 “为什么啊?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长得帅,住大房子,所有科目接近满分……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吗?”陈嘉茉被他的回答惊呆了,连咀嚼都停了下来。 “……”安惟澹看着她五指沾着油渍,粉嫩的嘴唇也泛着油光,便好心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那……那你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不幸福的事,说出来让我心理平衡一下!”陈嘉茉接过餐巾纸,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被最爱的人背叛了。”安惟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陈嘉茉的笑意一僵,“是女孩子吗?” “嗯。” “是你的……女朋友吗?” “曾经是。” “啊……你谈过女朋友?”陈嘉茉忽然不是滋味起来,连炸鸡都不香了,可转念一想,像安惟澹这么帅的男生,不早恋才稀奇吧?能做安惟澹的女朋友,那个女生一定也是非常耀眼夺目的人吧? “嗯。”安惟澹看她难掩失落的样子,心头一阵窃喜——第一世他可从来都没见过她这样在意过他。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呢?”陈嘉茉咬了一口蛋挞,发现连蛋挞都不甜了。 “除了人品非常差以外,是一个完美的人。”安惟澹这个评价高度浓缩了他对陈嘉茉这个女人几百年来的总结。 “人品……‘非常’差?” “嗯,非常。” “那为什么还有人喜欢她?” “准确来说,是很多人喜欢她。” “你们男生是只喜欢坏女人吗?”在陈嘉茉从小到大读过的故事里,这种设定的角色一般都是配角,是无法得到主角的爱的。 “呃……不是吧。” “哦……应该是你们喜欢漂亮女生,所以人品差也无所谓,对不对?”陈嘉茉“哼”了一声,“她一定很漂亮吧?” “也就……跟你差不多。”安惟澹用一种逗猫的眼神瞄她。 其实第一世的陈嘉茉要漂亮得多,但整体上模样也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 “欸?”陈嘉茉猝不及防地脸颊一热,本能地反驳,“胡说,从来没有男生喜欢过我。” 19 “因为你还小。”安惟澹几乎可以准确预测她长大后的模样,眉眼舒展开,鼻梁发育得更加挺拔,身高长到一米七,女性曲线亦会逐渐显露。 “说得好像你已经长大了似的。”陈嘉茉听出他的潜台词是夸她漂亮,心中暗暗开心。 安惟澹确信陈嘉茉会越长越漂亮,但这未必是一件好事——没有家世背景的庇佑,她的美貌会让她变成底层男人垂涎的猎物。这样的话还不如做个普通女生,虽然其貌不扬,却也能自我感觉良好“化个妆怎么也算颜值中上,即便不好看,也不算丑吧”,没什么额外损失。 “你再这样磨蹭下去,回家就没时间再学习了。”安惟澹无奈地催促。 “那……那你现在帮我看看我今天晚上做的物理卷子吧。”陈嘉茉擦了擦手指上的油,从书包里掏出卷子给他看。 “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安惟澹不情不愿地接过卷子。 “那她是你的初恋吗?你还喜欢她吗?”陈嘉茉此刻的心思完全没有在学习上,满脑子都是安惟澹的前女友。 “前面的大部分是对的,后面三道大题思路全错了。”安惟澹没理会她的提问,从书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在卷子上写写画画,“这道题是你上次写过的物理作业的第八题的变型,这道跟刚讲过的月考大题考点是一样的,压轴题做不出来虽然情有可原,但你的答案真的太离谱了……你……” “……”陈嘉茉可怜巴巴地仰头看他。 “算了,这个大学非考不可吗?”安惟澹从来不知道当家教是这么辛苦的事,心累地沉思片刻,最终摇头道,“要不……不上学了好不好?反正你考大学不就为了找工作么?你工作说白了就是为了那点工资。我有的是钱,我养你得了,你爱干嘛干嘛,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这也太为难自己了,何必呢?” “……你可以打我,但你不能打击我!”陈嘉茉愤愤道,“我会认真总结错题的!” “没有。我理解你,我以前也不爱读书,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擅长的。”安惟澹说得很真诚。 “那你前女友呢?”陈嘉茉顺口接着问。 “她至今都算得上我见识过的最聪明的人类之一……”安惟澹回想起她伴读时的点点滴滴,恍如隔世。 “所以你嫌我笨!”陈嘉茉胸口涌起酸楚,抓起书包便冲出了肯德基。 夜色正浓,周遭行人寥寥。 陈嘉茉跑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依旧找不到安惟澹的住处,明明那条路自己被他领着走过两遍,还刻意记了周围的建筑,可现在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却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景物。 她背着书包,看着空无一人的来路,想掏出手机定位,却忽然想到手机应该放在了肯德基的桌子上,而她走得太急忘记装回去。 她心中有些害怕,但也只能凭借记忆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一段路后,她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公交站牌,站牌下的长椅上坐着一名背着书包的少女。 她如同获救般欣喜不已,跑过去问路:“同学,你知道新塘路37号怎么走吗?” 少女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陈嘉茉瞬间心口收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这名女生竟然是何雅妍。 20 陈嘉茉吓得一阵阵发晕,无暇多想便转身向后跑去,没跑两步便撞上了一堵肉墙,她尖叫一声,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撞上的到底是什么便想朝另一个方向跑。 “喂,你瞎跑什么?”安惟澹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拽回来。 陈嘉茉听到了熟悉的嗓音,瞬间得救了似的扑进安惟澹怀里:“我好害怕,我刚刚看到了何雅妍,她的脸白得像纸一样……我觉得她可能误以为是我杀了她!” “你又魔怔了?胡言乱语些什么?大马路上你在哪看到何雅妍?人家现在在医院,腿骨折了,根本动不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安惟澹把她的手机塞进她虚握的手中。 “她没死?!你怎么知道?”陈嘉茉以为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你自己看我们班的微信群啊,班主任刚刚发了通知说何雅妍没事,让大家不要担心。”安惟澹指了指她手中因为收到群聊@全体成员而闪烁了两次的手机屏幕。 陈嘉茉点开手机查看微信消息,划了两下屏幕后又鼓起勇气回头看,发现不仅没有何雅妍的身影,连公交站牌都不见踪影,只剩下笔直的两条路转一直延伸到黑暗当中。 “怎么会这样……”陈嘉茉眺望远方,仿若凝视深渊,“可是刚刚如果是看错,那也太真实了……” “人在陌生又黑暗的环境下本就容易精神紧绷,出现幻觉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安惟澹拉住她的手,领着她回家,“以后不要乱跑,遇到鬼事小,碰见心怀不轨的坏人问题可就大了,我听说现在有些贩卖人口的组织最喜欢拐卖你这样笨笨的少女。” 安惟澹一边平静地说一边回头,跟不远处垃圾桶里的人形玩偶对视了几秒——他其实也很好奇是什么人在作怪,似乎在搞一些招魂术之类的古老把戏,这种事他已经很多年都没见过了。 “我真的很笨吗?”陈嘉茉打断他的话,“我小时候也是经常考第一名的,正数的哦。” “你想听实话吗?”安惟澹很快便把她领回家。 “你说。”陈嘉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小时候考第一名,是因为你笨且轴,笨方法做到极致也是能够赢别人的,”安惟澹心血来潮地用第一世陈嘉茉用来嘲讽别人的言论来打击她,“但是赢别人并不能改变你笨的本质,同时,你甚至不如那些笨且不轴的人活得轻松,你总觉得你不应该是个学渣,因为你总会回忆起自己也曾拿过第一名。” “你闭嘴吧!”陈嘉茉彻底恼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完便跑回自己的房间,因为关门太过用力,把窝在她床底的黑猫吓得蹿了出来。 “啊——!”陈嘉茉惊魂未定地尖叫了一声,又把黑猫吓得“嗖”地钻了回去。 “……”陈嘉茉忽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猫”的亲切感,连忙蹲下哄它,“对不起呀,我忘记你在跟我同居了,明天我拿火腿肠给你赔罪,今晚你要好好守着我哦。你可是辟邪的玄猫呢!” “喵。” 陈嘉茉安心地躺回床上,快入睡的时候,熟悉的全身僵硬无力感再次降临。 21 陈嘉茉屏住呼吸,几乎是一瞬间就开始后悔自己跟安惟澹闹脾气。 她努力张了张嘴,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睡衣扣子自动一点点解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身体上方游走抚摸,揉弄。 陈嘉茉紧张得汗毛直竖,却也因此更加敏感,乳尖被触碰到的时候难以控制地呻吟了一声。 她羞耻极了,想要把裸露的身体裹住,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很快,她的睡裤被一点点拉下去,最终脱掉。她摇头紧紧地合拢纤细的双腿,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内裤也被一点点拉下去。 “不要……”她在心中大喊,可是无济于事,白色的棉质内裤很快便被拉到脚踝,而后有一个力量钳制住她双脚的脚踝,朝两侧缓缓分开,一点点露出粉嫩的蜜穴。少女的外阴紧紧合拢,只余细细的一条粉色缝隙,柔软稀疏的阴毛虚虚覆盖着娇嫩湿润的阴蒂,像切了一半的水蜜桃般诱人。 “啊……”陈嘉茉此刻唯一的期盼就是床底的猫咪能察觉到异常,跳上来打破这个奇怪的局面。 陈嘉茉想反抗,但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应该反抗些什么——空空如也的正上方仿佛有个人,又仿佛只是气流。 她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乳肉被左右揉捏晃动,乳头则不受控制地挺立着。 她被迫张开的双腿间,阴毛像是被人用手朝上拨弄着,露出微湿的阴唇和阴蒂,下一秒,她感到自己尿尿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温柔地舔舐着。过电一般的酥麻令她缩紧了臀肌,却也无法挪动分毫,只能无助地承受着愈演愈烈的陌生快感。 “啊……啊……”陈嘉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很快便飘飘欲仙,蜜穴不断地流出淫水,内心又害怕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而睁开,羞耻地看到自己的阴唇像是被什么拉扯似的,朝两侧张开,沾满蜜液的粉嫩阴道口便完全暴露了出来。下一秒,她感到有温温热热的触感不断地自阴道口进出,同时阴蒂也被轻柔的力道压揉着。 前所未有的快感几乎令她忘记了此刻的恐惧,一心感受着蜜穴传来的一波又一波快感。 正当她觉得快感抵达了某个临界点的时候,一切压力忽然消失了。 “嗯——”她瞬间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合拢双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她不敢继续睡,想也没想便跳下床往安惟澹的房间跑。 “砰砰砰——”陈嘉茉也顾不得礼貌,怕他睡着听不见,对着卧室的门猛拍,怎料拍了两下门便开了,她拍门的动作没收住,因为惯性摔进了安惟澹的怀里。 “……什么事?”安惟澹打量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下半身只有一双拖鞋,没穿裤子,上半身的睡衣扣子敞开,露着一对挺翘的嫩乳,而上衣下摆堪堪遮住部分阴户,却遮不住被摸得凌乱的阴毛。 “我……我的房间……”陈嘉茉心想自己说“有鬼”他肯定不信,万一被误解她是想故意赖在他这里多丢脸?明明刚刚吵过架的。 “房间怎么了?”安惟澹此刻若是一个活的男人,肯定会兽性大发将她剥干净在床上操弄个够,可他早就死了,所以能忍,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那个……那个我……屁股痛,你上次说有药油能帮我揉揉,对吧?”陈嘉茉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用来烤羊肉串——她心想自己可真是个天才,这想的是什么破烂借口。 22 陈嘉茉没等他开口便一溜烟跑进他的卧室,趴在他床上赖着不起来。 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时,她不知道因为恐惧还是心动而砰砰乱跳的心脏才逐渐趋于平缓——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PUA防骗指南,里面说有些可恶的男性会在约会时制造一些危险或者恐怖的气氛引起吊桥效应,催化女生的荷尔蒙错觉。 她此刻认定自己就是这个原因才觉得心跳加速得厉害。 可是他的枕头和床单上弥漫着他室内特有的香气,有点类似某种古朴的香料,陈嘉茉不懂,便开口问:“你的屋子里是有香薰吗?” “嗯。”安惟澹也没有赶人的意思,“是沉香。” “沉香是什么?” “檀香科的树木被昆虫啃食或者因为一些自然原因受伤时,会分泌一种树脂来保护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树脂会渐渐在内部积聚、硬化,最终与木质融为一体,就是沉香。”安惟澹年少时常常会感到自己的爱意就像这沉香,每每被她伤得心痛欲绝,反倒会滋生出更加浓郁的香味,越是不被珍惜,越是奉为神明。 那时他尚年幼,还不懂如何掌控人与人之间的幽微情愫,而她从最初便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那树一定很疼吧……”陈嘉茉放松下来之后困得要命,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 安惟澹动作一滞,没有回答。 “今天晚上又没学习……”陈嘉茉沮丧地自言自语,“明明很想学习,但是想学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可以从哪里入手……” “那我们明天制定一个学习计划吧。”安惟澹把药油在掌心捂热,然后把手掌覆盖在她光滑的臀瓣上,“我制定的学习计划从来没有完成过……嗯。”陈嘉茉被他双手揉捏臀肉的动作弄得一阵害羞,忐忑地心想:被男生摸这里是不是不应该?可是她越是这样想,反而越觉得刺激,臀部酥酥热热非常舒服。 “我会监督你完成的。”安惟澹打着圈揉捏抚摸,看着饱满圆润的臀肉在他指缝间发红变形,享受得舍不得松手。 “你……以后会考医学院吗?哦,因为我……看到你的书房有很多医学方面的书籍。”陈嘉茉感到他修长的手指无意间蹭过臀缝,舒服得她忍不住撅起屁股想让他再磨蹭一下。 “大概吧。”其实安惟澹主要是不想去医院——他目前这具身体也是像活人一样会生病的,只不过治疗起来会出现一些惊悚的现象。 “那……那你一定懂很多医学知识吧?” “算是如此。” “那你能不能……检查一下我的身体?”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晚上吃太多油腻的东西,胃不舒服了?” “不是……我说了你别笑我,”陈嘉茉埋在枕头里闷声道,“我感觉……尿尿的地方一直湿湿的,你帮我检查一下好不好?” “……”安惟澹如果不是知道陈嘉茉确实生理知识和性知识都挺匮乏,真的会怀疑她在蓄意勾引,试探他的底线。 23 “酸酸胀胀的……有一点痒……”陈嘉茉小声嘀咕。 “我看看?”安惟澹拍了拍她的屁股,“撅起来一点。” “唔……”陈嘉茉扭了扭腰曲腿半跪起来。 安惟澹在她腹下塞了个枕头,双手一边揉着她被涂了药油滑溜溜的臀峰,一边看着她股间若隐若现的粉嫩肉穴,身体已经难以克制地起了反应。 “我有点害怕……”陈嘉茉羞得把脸埋进枕头里,“我生病了吗……” “我得仔细检查一下。”安惟澹向左右拉开她的臀瓣,露出湿漉漉的菊穴,紧凑的菊穴微微缩张,沾着的爱液随之流动,“确实流了好多水……” “别……别这样看,好害羞。”陈嘉茉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腿心,羞耻得开始躲,“呀……不要……” “不看清楚怎么检查身体呢?”安惟澹欣赏美穴兴致正高,揉捏着她的臀肉把她的下体固定住,见她左右扭动便在她臀部扇了两巴掌,丰盈的臀肉颤动两下立刻泛红,“乖一点,撅好屁股。” “呜……”陈嘉茉听着响亮的打屁股声,本能地听话撅高了臀部,“好奇怪……可是感觉好奇怪……” “只是检查身体,很正常的。”安惟澹哄她。 她撅起的角度更高了一些,安惟澹的视野也更加开阔,轻轻拉开她紧致弹性的阴户,便看到两片粉嫩的小阴唇已经完全被淫水淹没,阴蒂泛红肿胀,已然被玩弄得充血,伴随着他的动作,蜜穴口的淫水仍然不断地分泌出来。 “怎么样了……”陈嘉茉感觉自己好想被他继续打屁股,又想赶紧钻回被窝睡觉,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快让她受不了了。 “确实有点问题,我帮你按摩一下。”安惟澹抽了一张湿巾,温柔地帮她清理菊穴上积聚的爱液,在她的菊穴轻轻打圈擦拭。 “啊……”陈嘉茉感觉自己脑子轰地一声都要炸开了,“别……别摸那里,好痒。” “要擦干净的。”安惟澹说完,又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她菊穴附近可爱的小绒毛,“这样才舒服,不是么?” “……我困了,想睡觉,”陈嘉茉这辈子都没这么羞耻过,“关灯好不好……” “……”安惟澹一点都不舍得放弃眼前的绝佳春色。 “明天还要早起做早餐……”陈嘉茉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约定好的“任务”。 “你不是说你不理我了么?我以为你要走了呢。”安惟澹揶揄她。 “那……那谁让你说我笨?” “现在我也没改口啊。” “看在你请我吃炸鸡的份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陈嘉茉死鸭子嘴硬,其实心里清楚自己就是舍不得,一想到要离开安惟澹家,心口就开始酸酸的。 安惟澹关了灯,抱着她躺回床上,拨开她的双腿,宽大的手掌覆盖住她充盈着爱液的肉穴,轻轻压着阴蒂揉了一下,“这样帮你按摩会不会没那么害羞?” “啊……”陈嘉茉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便被他抱着揉穴,难以克制地呻吟出声。 24 “安惟澹,我……我想去厕所!”陈嘉茉只在鬼压床的过程中经历过这种感觉,小穴酥酥麻麻像是要尿尿,又像是紧张,可是跟安惟澹摸她又有一些不同,她一想到他的手正毫无阻隔地摸着她不断流水的蜜穴,就感觉仿佛有细微的电流在流窜。 “一会儿再去。”安惟澹玩弄她可爱的小穴上瘾,另一只手忍不住伸入她的睡衣内,摸她敏感挺立的乳头。 “啊……”陈嘉茉在他摸到乳尖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肉穴抽搐了一下。 “感觉如何?”安惟澹的手指间全是湿湿滑滑的爱液,散发着少女性腺荷尔蒙的诱人芬芳,“好多水……” “啊……我不舒服……安……安惟澹,”陈嘉茉只觉自己体温逐渐攀升,整个人几乎要融化在他怀里。他胸口很宽阔,手臂可以把娇小的她全部锁进怀里,她一时分不清自己只是想被他抱着,还是更喜欢被他摸穴揉乳,可是这个姿势实在太害羞了,她忍不住夹了一下腿,可这个动作却把他的手指推入了几分,修长的指尖在滑嫩的肉穴口浅浅抽动了一下,她浑身一颤,“啊——” “乖,别乱动,”安惟澹抱着她重新摆了摆姿势,用膝盖顶着把她紧闭的大腿掰开,好让急需爱抚的敏感花穴充分裸露出来,揉着她挺翘的奶子问,“舒服了吗?” “……嗯……啊不是,我……啊……”陈嘉茉现在脑子完全无法思考问题,“要……要按摩多久?” “你感觉怎么样?”安惟澹坏心地问她,轻柔玩弄着柔嫩敏感的阴蒂,“要诚实告诉医生哦。” “……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更湿了。”陈嘉茉说完感觉自己羞得耳朵都红了。 “还有呢?”安惟澹捏了捏她越来越硬的乳头。 “安惟澹……我……我觉得我好像在做错事!”陈嘉茉虽然确实性知识不多,但是她也知道被男生揉奶子、摸蜜穴是不对的,至于为什么不对、有什么后果,她就茫然不知了。 安惟澹被她天真可爱的语气逗笑了,遥想第一世的陈嘉茉可是个妖精,哪怕十五岁的时候都不至于纯真到这份儿上。 “嗯……不行,我我……得去厕所。”陈嘉茉感觉自己的私处被他来来回回摸了个彻底,想尿尿的感觉已经快要无法控制。 “没事,”安惟澹低头舔了舔她红彤彤的耳垂,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没什么不对的。” “啊……”陈嘉茉彻底无法控制,不由自主地展大腿挺臀想要被他摸得更深入一些,“啊……好舒服,天啊……啊啊……” “喜欢吗?”安惟澹紧紧抱着她,加大了力度。 “啊——”陈嘉茉完全说不出话,连意识都逐渐模糊,未经性事的蜜穴前所未有地痉挛着绞进他的手指,“想……呜……想……” “想什么?”安惟澹低头凑过去听她高潮时迷迷糊糊的呢喃。 “想接吻……”陈嘉茉本能地说出此时的欲望。 “扭过头来。” “嗯?” 安惟澹缓缓揉着她高潮抽搐的蜜穴吻了上去。 25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嘉茉迟迟不愿意睁开眼睛,内心默默祈祷昨天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安惟澹把她的被子掀开,一脸不耐:“赶紧起床,迟到了又要罚站。” 陈嘉茉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什么都被穿,被他一掀也装不下去,灰溜溜地爬起来低头穿衣服。 “我外卖叫了一些早点,穿好出来吃。”安惟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陈嘉茉这才发现他穿的不是睡衣,抬头一看时间已经离上课不到一个小时,也没心思胡思乱想,赶紧囫囵把衣服套在身上出去吃早点。 早餐是肯德基的牛肉雪花粥、油条和美式咖啡,陈嘉茉心中开心,仍旧不好意思跟他对视,耸肩低着头说:“谢谢……我会努力工作还钱的。” 安惟澹见她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不由笑出声。 陈嘉茉这才好奇觑了他一眼,仅一瞬间又赶紧低头狼吞虎咽。 “今天第一节课是物理课,昨天给你讲的题你都会了吗?”安惟澹打破尴尬的局面。 “啊!”陈嘉茉如梦初醒,“你昨天讲了吗!” “嗯。”安惟澹笃定点头。 “啊!”陈嘉茉感觉自己如同失忆。 安惟澹无奈,“为什么非要待在理实?” 安惟澹其实很不喜欢一群毛都没长全的小朋友暗暗较劲的氛围,而在附中理实,这种明里暗里的攀比、竞争和勾心斗角简直演化到了极致,尤其是他偶尔能听到人类过分强烈的想法,这让他感到吵得要命。 在理实,一个个小屁孩言必称“佬”,今天讨论这个风云人物拿了第一,明天吹嘘谁竞赛进了集训队保送,过了一段时间话题不够新鲜,又开始八卦学长学姐被M大L大抢生源的抓马破事,以及哪个高官家的孩子又搞了个什么旁门左道加分上了985。 除了这些,学生之间对于家境的较量也暗潮涌动,在他转学前一直稳居年级第一的女生杨子淇本来已经冬令营保送L大数院,却因为家境贫寒,想减轻父母的负担,为了学校的十万块奖金留在附中冲省状元,而这十万块对于何雅妍来说可能只是出去玩一趟的零花钱,因此两人表面上言必称姐妹,实际上暗地里谁都瞧不起谁——杨子淇看不惯何雅妍的大小姐脾气,何雅妍瞧不上杨子淇土鳖穷酸的打扮和抠搜习惯。男生则因为都喜欢何雅妍而互相暗暗较量,有的明着追求,有的甘当舔狗,有些则只敢默默暗恋。 相比较而言,理科平行班的学生明争暗斗少很多,多是努力学习却智商平平的学生,大多数每天心无杂念背书做题,最懊恼的事也无非就是做不出物理大题、数学分数不高之类的问题。除了男生偶尔逃课喝酒打游戏,女生偶尔花痴暗暗意淫理实男学霸之外,多数时间他们都是在给自己狂灌鸡汤打鸡血——“乾坤未定,你我皆黑马”。 当然,附中还有一个圈子是国际班,何雅妍本来入学时是在国际班的,她成绩非常优秀,又有一大堆国际象棋的奖项在手,还是网球二级运动员,按理说包装一下有希望冲个康奈尔,但因为霸凌同学,得罪了一个颇有背景的家长,在国际班混不开了,所以才回头准备高考——本来从头开始学高考的内容难度不小,但是她妈肯下本,给她每门课都找了一对一名师家教,所以她很快成绩便赶了上来。因为理实大部分女生都是普通中产家庭,所以何雅妍自然更加张狂,谁都不放在眼里,甚至形成了以何雅妍为首的小圈子。 安惟澹一见到何雅妍就非常头疼,以至于他此刻都不想去学校。 “但是我不想当loser……”陈嘉茉喝光了最后一口粥,抿了抿嘴小声说。 26 p o18c b. c o m 安惟澹倒也没有反驳她的话,毕竟他也知道他现在告诉她什么,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而言都很难理解,还不如顺着她的意。 两人照例一起上学,但由于第一次二人一起上学时就有了一些流言蜚语,这次更是惹人注目,一路都被不怀好意的审视追随着。 陈嘉茉作为一个常年不起眼的普通小学渣,被这万众瞩目的阵仗搞得浑身都不自在——如果不是因为安惟澹刚转学就取代了杨子淇的位置,以至于成了校园明星,她也不会被连累到这步田地。 “绷不住了,这哥们儿是不是傻?自身条件那么好,找女朋友就找个这样的?连我都嫌她带不出去!”跟陈嘉茉同伴的赵经阳恰好跟二人擦肩而过,憋不住跟身边的程景吐槽,“物理只能考七十分的女生,我要是找这样的,以后生孩子都嫌污染我基因!” “你想太远了,还生孩子呢,人家说不定压根儿没想结婚。这种脑子不大好使的女生一般都好骗上床,平时操着方便何乐而不为?等考上大学,她考不上,不就有充分的理由提分手了?”程景分析得头头是道,“你别看陈嘉茉脑子蠢,模样长得还不赖,身材也挺好的。” “喂,你们男生可真无聊,背后说什么说?”赵梓墨抱着一摞英语作业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恰好听到了二人猥琐兮兮的对话。 “哟,说你男神坏话,不乐意了?”程景回头,挤眉弄眼,“要我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不主动一点不就让别的女生近水楼台了吗?”夲伩首髮站:po18 ma. c om “别瞎说!我才不喜欢这种男生呢。你说的话有一点我很赞同,他跟陈嘉茉那种肚子里没有二两墨水的学渣能有什么共同语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为了睡她才在一起的,这种为了性欲跟什么垃圾都能谈恋爱的男生真的好低级,我看到就觉得恶心!”赵梓墨漂亮的五官拧在一起,作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以后可别跟我提这人了。” “你们女生不是最喜欢这种,自己是个废柴,却被大神深爱的桥段?与有荣焉嘛!”赵经阳在一旁笑得喘不过气。 “别别别,与有荣焉她们还不满足,她们会意淫大神被她们管着!这就是她们这辈子唯一的成就感来源了!”程景补充道。 “可别了!那是女loser的幻想!女loser最大的幻想就是自己考个什么平行班第一之类的成绩,立马就觉得自己很优秀,配得上各路大神了,都不知道她们是瞧不起大神还是瞧不起自己。”赵梓墨高傲地“哧”了一声,“如果被男人射精就能与有荣焉,那最应该跟男人与有荣焉的不应该是小便池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 …… “安惟澹,你以后不要跟我走在一起!”陈嘉茉在路上低头用手机背单词,已经很努力强迫自己不听这些恶意中伤的话,但依然有只言片语时不时飘进耳中。 “怎么了?” “别人说闲话……” “你管他们呢……他们无非是嫉妒。”安惟澹实在是感到这些小屁孩无聊又幼稚。 “可是……他们都说你是想睡我……”陈嘉茉以前也只是被鄙视而已,甚至有些同学连鄙视都懒得,只当她是空气,可现在她好像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 “我睡你了吗?” “……没有?” “你为什么要用疑问句?” “哦没没没!没有!”陈嘉茉摆手的动作太大,被英语老师看到。 “陈嘉茉同学举手了,好,这个机会我们留给她。”英语老师笑眯眯地说。 “……”陈嘉茉求救式地看向安惟澹。 “读课文,第一段。”安惟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课本上的位置。 27 一整个数学课安惟澹都在走神,周遭的环境仿佛又将他带回到了年少时无所事事的读书时光。 他出生便是嫡子,三岁时被立为太子,自幼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人生中唯一的烦恼就是那浩瀚如烟的经纶史册。 “你脱一件衣服,我就读十页。”其实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陈嘉茉并未有什么其他想法,那时的陈嘉茉是美,但宫中美人他见过太多,也不至于随便见到一个就色心大起。 他只是顽劣,想看她难堪,想看她进退维谷。 其实她若真的委委屈屈地开始脱,他便也不会感兴趣了,可她偏偏与他讨价还价:“一件衣服,五十页,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后来他每每想起她对他残忍的凌虐都是恨的,愤怒、不甘、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过无数种复仇的可能性,又一次次否决。他最恨的是自己,那么多年过去,他想起那些事,第一个感受竟然还是克制不住心口泛疼,竟然还会想是不是若自己从最初就好好待她,那他们就可以相爱。 再后来,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便也很少回忆起她的一切,本以为自己算是看开了,却依旧像孤魂野鬼游荡在城市上空,未能往生。 …… “安惟澹。”陈嘉茉在旁边摇了摇他的手肘。 “别碰我。”安惟澹本能地甩开她的手,扭头对上她小鹿一样受惊的眼神,思绪才从残垣断壁般的回忆里抽离,低声问,“怎么了?” “老师喊你到黑板上做题……”陈嘉茉小声说。 “哦。”安惟澹看了看黑板上的题目,起身去黑板上写答案。 其实刚刚陈嘉茉看到他在发呆,担心他刚才根本没在听课,想快速写个老师刚讲的答案思路给他,但是写着写着就发现按照老师给的这个思路根本做不出这道习题。结果安惟澹在讲台上写答案写得从容不迫,仿佛在对着标准答案照抄一般。这让陈嘉茉感觉自己刚刚“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仿佛小丑,又觉得自己真的太笨了根本没办法为他做些什么。 放学回家的路上陈嘉茉蔫得像个淋了雨的病猫,跟在安惟澹身后一言不发闷头走路。 街上行人不多,多数是刚放学的学生。 橘色路灯亮成一排,将二人的影子拉长。 陈嘉茉侧目看着街边,沿路的墙上贴着花里胡哨的小广告,有些被雨水冲刷过,纸张布满褶皱,字迹模糊断断续续。 陈嘉茉左顾右盼,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一张写着“警告”的深粉色薄纸,上面的照片是一只被安乐死的黑猫,下面的字写着:附近有疾病防疫组织清除流浪野猫,家养猫最好不要放出来,免被误杀! 陈嘉茉内心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因为她越看越感到这只猫十分眼熟。 “陈嘉茉,你在干什么?”安惟澹回头喊她。 “你快来,你快来看!”陈嘉茉用颤抖的食指指着墙上不甚清晰的黑猫照片,“你看它右边的眼睛上,也有一个十字形的小伤疤!你,你说会不会……会不会……” “我们家那只猫是已经死了的?”安惟澹替她把话说完。 28 陈嘉茉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敢接话。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安惟澹抓住她的手,强行拉着她往家走,“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我真的觉得……哪里怪怪的。”陈嘉茉想回头再仔细看看那张广告,可是已经越走越远,她心中忐忑不安,摇了摇安惟澹的手,“而且为什么要杀死野猫?野猫也是生命……它们也不想携带病毒细菌的呀!” “快点走吧,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怪也好,不怪也罢,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安惟澹其实内心也颇为疑惑,按理说他不应该分辨不出活物死物,但那张照片也确实相似度很高。 “安惟澹,你是不是生我气了?”陈嘉茉憋了又憋,终究还是开口问,“我做错什么了吗?从早上你就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如果我有什么错误,你可以跟我说呀……如果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的。” “你好啰嗦。”安惟澹其实心情确实不太好,但不是因为陈嘉茉做了什么,而是气他自己。他都已经快忘记自己大费周章跑来跟她当同学是为了什么了——不是想要把她泡到手再狠狠折磨她,看她伤心欲绝么?结果呢?他哪里像是来寻仇,更像是来报恩的吧! “我错了……”陈嘉茉索性直接认错。 “……”安惟澹懒得理她莫名其妙的服软,径直掏出钥匙开门。 “对了,我昨天看到冰箱里有排骨,我今天做糖醋排骨给你吃好不好?”陈嘉茉讨好地从他身后绕到他跟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下一袋速冻水饺,赶紧写化学作业。”安惟澹原本是打算浪费她的时间,看她继续在考试中挣扎,但她主动献殷勤,他又开始有了负罪感。 其实在安惟澹看来,陈嘉茉天天纠结个没完的什么分数什么作业,什么985211,都毫无意义。说白了,当个刷题机器能学到什么知识?他看了人间这么多年,人类社会还是一如既往地阶级分明、弱肉强食。 考试,升学,最终拿一份学历,这个过程就像他小时候丢一块肉给奴隶,告诉他们只有强者、只有打赢别人,才能吃到这块肉,接下来就可以看到他们为了块肉互相拼死厮杀、以命相博的模样,这对于皇族而言颇具观赏性。 而刷题本身无非是类似服从性测试的养蛊游戏,游戏规则就是做对多少道题就能获得阶段性奖励,不断洗脑做题人要奋斗,要努力,多考一分就等于干翻一个操场。最终所有人都对这个规则坚信不疑,仿佛这个规则天然正确。他们会崇拜这个规则下的强者,鄙夷这个规则下的弱者。当这些人看到富家小孩不陪他们玩这个浪费青春的游戏,反而选择去国外的顶尖大学接受优质教育时,他们不仅不会醒悟这个游戏的荒谬性,甚至会嗤之以鼻并开始嘲讽:什么世界名校,花钱就能读!这要是跟我们一起高考,肯定考不上985,可能连个211都费劲! 可是陈嘉茉这一世就是这样的普通人,她没有选择,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这样一个规则中尽量不要让自己做一个loser——因为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拼赢了虽然也只能得到“一块肉”,输了却是死路一条。 29 “我煮好了!” 陈嘉茉端了一盘水饺走出厨房,本来打算给黑猫切一点肉作晚餐,但一想到墙上那些广告,她就觉得脊背发凉,根本不敢再看到它。 “安惟澹?”陈嘉茉走出餐厅,发现安惟澹在客厅的躺椅上睡着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叫醒他,喉咙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又本能地开始犹豫——安惟澹的性格明明很温和,却总让她莫名产生一种不怒自威的恐惧感。 安惟澹和她身边的同龄人都不一样,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像没进化完全的猿猴,原始、粗暴、如同多动症。可安惟澹大部分时候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偏偏他在场的地方又没有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他的气场总是令人无法控制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仿佛生来自带磁场。 她忍不住走近了一些,静静看他熟睡的模样,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每次离得很近时都紧张得不敢仔细看他,所以她至今也只对安惟澹有模糊的印象——长得好看和喜欢穿白色衣服。 此刻她细细观摩,才突然发现安惟澹的脸精致得不似真人,皮肤也苍白得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吸血鬼?她思绪飞速运转,回忆起自己为了学英语看过的吸血鬼题材美剧,越想越觉得像。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去探他鼻息。 下一秒,她的手被准确无误地握住。 “你好吵。”安惟澹的眼睛缓缓睁开。 “嗯?什么好吵……我明明都没出声!”陈嘉茉被逮了个正着,尴尬无措间起身就想逃开,却被他轻轻一拽就歪进他怀里,躺椅也因此剧烈地摇晃起来。 “你刚刚以为我死了?”安惟澹笑着逗她,“如果我死了你准备怎么样?” “没有……没有啦!”陈嘉茉毫无防备被他一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有点像,吸血鬼……” 陈嘉茉越说越小声,连自己都开始觉得胡言乱语得离谱。 安惟澹笑得胸腔震颤,“那万一真的是呢?你要怎么办?去厨房拿大蒜对付我吗?” 陈嘉茉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 “说说啊,放心,我又不是吸血鬼,不会吸你的血。”安惟澹箍着她的细腰不松手,恍惚间想起二人幼时嬉闹的场景,胸口一涩,笑意便也渐渐淡了下来。 “我……会有点想要被你吸血。”陈嘉茉躲不掉,索性妥协,实话实说,说完还指了指自己颈侧,“从脖子这里……” “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安惟澹每次听她说傻话,都会一瞬间将她跟前世的模样区分开来,毕竟那时的陈嘉茉不吸别人的血就是大发慈悲了。 “不是,只是想被你吸……”陈嘉茉说完觉得有点害羞,赶紧垂了眼睛左瞥右瞥,“因为……因为我好喜欢你……” 陈嘉茉说完自己都懵了,她到底在说什么?逻辑在哪?怎么就突然跟人家告白了呢?这万一被人家拒绝了场面得多尴尬?可是他们好像已经做了很多谈恋爱会做的事? 安惟澹微怔,许久才淡淡反问:“喜欢我什么?” “啊……我不知道。”陈嘉茉茫然地思索了几秒,就在安惟澹的表情变得戏谑时,脑海里飘出一个答案:“我总觉得你好熟悉,好像认识了你很久很久,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一样……我不是在乱说哦,我……” 安惟澹知道,陈嘉茉肯定不明白这句话对他杀伤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