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枭徒》 1.大哥,我要杀你啊 逻国 教堂钟声响起,阳光透过屋檐散落,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在众人注视下,捧着鲜红的玫瑰缓缓走进。 教堂位于塔提雅的悬崖边,群山环绕,面前就是层层白云,可以看到远处的遥望的大海,这里被传颂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宾客清一色的黑色西服,新郎穿着白色西服站在祭坛,激动的等待新娘的靠近,倒是新娘手里的那抹红色显的突兀。 牧师捧着圣经站在神圣的十字架前,为眼前这对新人送上祝福,新娘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低着头静静看着手中的玫瑰,思绪怅然。 一年前,她被阿坤盯上,将她带来这个国家,送给老大江正诚。靠着姣好的容貌,高情商,获得江正诚欢心。 别的不说,她脑子一向很笨,算是个文盲,来逻国一年都学不会这边的语言,但勾引男人这方面还真是有能耐。 两个月前,江正诚去邻国交易,临别前,童颜跟他说:“大叔,你这次若能回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江正诚眸色幽暗,脸色瞬间难看。 童颜赶紧解释:“我不是说真的结婚,我就想要一场婚礼,毕竟……” 她把江正诚的手抚在小腹上,笑容腼腆:“我们有孩子了。” 江正诚要离开,童颜不喜欢这个地方,无亲无故,没有朋友,正好父亲祭日,就说想回国。 江正诚允许她回国给父亲扫墓,离别时让她乖乖的,事情结束立马回来。 她以为回国后便再也不会来这个是非之地,联系好医院手术当天,江正诚的电话还是打来了。 “童颜小姐,你是否愿意与周正诚先生相守,遵循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安乐?”牧师的声音将童颜拉回思绪。 童颜双目无光看着眼前成熟深沉的老男人,他右手无名指有一圈印痕,格外讽刺。 童颜甜美微笑,红唇轻启:“我愿意。” 牧师的话重复一遍问周正诚,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愿意。” 周正诚拿起鸽子蛋般大的钻戒,带进她的无名指,现场宾客纷纷拍掌,高声呼喊“亲一个”。 周正诚不苟言笑,搂住她的腰吻上去。 同床共枕,童颜还是分外嫌弃眼前的男人,她努力控制表情管理,将脸侧过,只让对方吻在脸颊上。 视线正好落在第一排最中间位置的男人,是一张很年轻,并且非常帅气的脸。 对方目光定定落在童颜脸上,他双手搭在椅子后背,双袖卷起露出手臂,左耳带着黑色耳麦,流畅的下巴微扬,嘴角漾起浅浅弧度。 其他人穿着很正式,只有他没穿外套,把白衬衣的纽扣解开三个,敞露结实的胸肌,脖子上挂着一条四眼天珠,浑身散发着浪荡不羁的劲。 童颜顿时冷脸,只有一秒便恢复表情管理,回过头甜美的微笑说:“太多人,我不好意思。” 江正诚了解她的性格,宠溺的摸她头,说道:“答应你的事做到,你尽管把小孩生下来,今后不会亏待你。” 童颜轻轻应了声,胸口仿佛被巨石压着,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江正诚有老婆,老丈人是王室伯爵,跟江家一黑一白,统治逻国半边天。 可惜他和老婆结婚多年膝下无子,后继无人,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只要不离婚,在外怎么玩,多几个女人,生几个私生子都不碍事。 童颜不过是一句讨好的玩笑话,原以为两个月前事情就都会了结,她能回到故土重新生活,却还是被禁锢在这片毒烟遍布的脏臭土地。 “砰”的一声,教堂屋顶的石墙被子弹击中,碎石四溅,众人下意识抱头蹲下。 江正诚惊恐的张望四周,谁这么大胆子,在江家的领地造势,外头的兵队干粪吃的? 所有人都心惊胆颤摸出腰间的手枪,只有一个人从容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搭着一把手枪,虎口处的伤疤刺目惊心。 那人长眉一挑,嘴角笑容愈加邪恶。 不远处的跟班走过来,恭敬的给他点烟。 江屿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将烟蒂咬在嘴里,眯着眼睛深吸一口,烟雾从薄唇溢出。 江正诚不可置信的瞪大瞳孔,声音微颤对他吼:“小屿,你这是在干嘛?” 江屿闻言,修长的指尖夹着香烟,弹了弹烟灰,又重新叼住烟蒂,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枪,起身迈着长腿傲慢的走过来。 冷硬的枪口顶在江正诚眉心,居高临下看眼底的大哥。 阳光从教堂四面照射进来,在江屿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 “大哥,新婚快乐。”江屿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分明是祝福的话语,却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来参加婚礼的基本上是江正诚的亲信,好些人纷纷站起身,拿出各自的手枪对准江屿。 有胆大的人发出愤怒的质问:“江屿,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那人闷哼一声,闹脑袋被子弹贯穿,鲜血四溅,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太阳穴处也出现了红点,顿时定在原地不敢乱动。 江正诚蹭的回头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红点穿过山岩树木射进教堂,外面有狙击手,人数不少。 江屿看江正诚滑稽的表情觉得好笑,不自觉的笑出声,用枪口挑衅地戳了戳他脑门,说:“大哥,我要杀你啊。” 恐怖的话语,从他口里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就是件很平凡的事。 江正诚一脸不可置信,虽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俩人相差十四岁,但一直对江屿关爱有加。江屿平日对他也是尊重爱戴,从未有过半分猜疑,如今却会反目。 出于信任,连婚礼教堂的地点位置都是由江屿负责安排,现在直接到了对方的窝点。 江正诚想过任何人都会背叛自己,唯独弟弟江屿不会,可是……他的弟弟现在说要杀他! 这些年,江屿都是装的! 毕竟纵横杀场数十年,经历无数回生死血战,江正诚对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畏惧。 江正诚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这么做?” 江屿扬了扬下巴,深吸一口烟,吐在大哥脸上:“我要做逻国的王。” 俩人同是江家的儿子,就因为江正诚的母亲是江老爷子明媒正娶,而江屿是老爷子在外养的情人,生下来见就不得光的私生子,6岁才被接回江家,偌大的家业就由江正诚接班,而江屿只能做大哥的尾巴。 说得好听,都是自家兄弟,血浓于水,反正江家的资产将来都是他俩的。 论能力,江屿一点都不比大哥差,比江正诚年轻力壮,又敢玩命。老爷子把枪口上舔血的脏活都交给他干,而他的好大哥,只要等着数钱就行。 凭什么? 江屿前一秒还笑着叫大哥,后一秒就抓住江正诚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往他腹上打一拳,对方甚至来不及抬手反击,就被他抓住头发狠狠砸在地上。 “江屿,你别太放肆!”江正诚的打手不怕死的扣动扳机,开出一枪。 跟江屿一起来的周强手急眼快,率先冲过去一脚踹飞那人,子弹打偏了,击穿代表圣洁的婚纱,落在童颜脚边。 童颜吓得猛的坐在地上,身体害怕得直颤,惨白的脸庞冷汗涔涔。 她用力捏紧手指,咽了一口水,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 江屿注意到她,不以为然的笑笑,弯下身手朝她靠去。 童颜害怕得下意识后退,身体止不住发抖,眼睛朝下不敢看对方。 对方直接撕下婚纱一块布料,悠然自得的擦拭手上的血渍。 破纱扔在地上,江屿如同淬了冰的声音响起:“都杀了。” 瞬时,子弹贯穿石壁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不由任何人反应,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虚拟的东南亚国家,地名也是虚拟的,全部都是虚构,无任何雷同。】 2.新娘…杀了新郎? 现场五十多位宾客,连同祝词的牧师,倒在血泊中,没有一丝停顿的犹豫,杀伐果断。 现场还活着能喘息的,只有四人:江屿,江正诚,周强,还有……童颜。 想来剩下生还的新郎新娘,他是要亲自动手。 江正诚彻底明白局势,他怎么说都是江家大哥,逻国半个领袖。而江屿不动声色围剿教堂,把他的亲信伙伴杀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担心事后被仇家找上门算账,江屿早就谋划好了。 这些年,江屿在明,江正诚在暗,怕是六年前……甚至可能更早,早在江屿被接回江家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筹谋。 拉下他这位大哥,坐上江家主理人的位置。 难怪老爷子不愿插手生意上的事,只是交代他好好管着江屿,让他提防江屿别乱来。 难怪自己的老丈人和江屿愈发走的亲近,俩人关系亲密得,比跟他这位女婿都要好。 难怪他身旁得力助手接连丧命,就连妻子都要他小心江屿,小情人童颜都说不喜欢他这个弟弟。 可他偏不听,天真的相信血浓于水,骨肉相连,江屿绝对不会背叛。 江正诚自嘲的笑笑,尽管刚经历一场枪战,神色却很镇定,闭上眼平静的等待死亡:“来,开枪。” 江屿很不屑他这份淡定,扔掉燃尽的烟蒂,抓住一旁的童颜,硕大的手掌掐住她的后颈,轻轻松松就把她拎到江正诚面前。 他的手就当着江正诚的面,顺着女人白皙光滑的脖颈向前,伸入白色婚纱,抚过锁骨,最后搂住她的上身。 这样看上去,就好像他抓着她的胸,俩人接触过分暧昧。 江正诚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 江屿眼里的笑意更加放傲慢,手里的动作还不忘用力捏一下,童颜吃痛的叫出声。 江正诚怒目圆瞪:“江屿,你放了她,我们的恩怨和她无关!” 江屿嗤笑一声,蹲下身贴近童颜的左边侧脸,在她耳旁细嗅芳香。 眼睛瞥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眸色幽暗,把抢对准她的小腹:“小嫂子,三个月了吧。” 童颜强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咽了一口只因恐惧而生的口水,说出口的话微微发抖:“江屿,你冷静点,孩子无辜。” “嗯?你叫我什么?”江屿挑眉,对她不礼貌的称呼饶是不满。 童颜想了想,立马改口叫了声:“小叔。” 江屿满意的点点头,睨了眼周强,对方立马会意,从口袋里拿出烟。 就是这两秒钟的分神,给江正诚反抗的机会,身材矫健爬过去捡起一把枪,站起身立马对准江屿的脑袋。 “呼吁~”江屿兴奋得吹口哨,搂住童颜的手力道加重,将她抱起来。 “小嫂子,我哥这还是第一次拿枪指着我,他很在乎你啊!” 童颜面色发白,踮着脚尖艰难的站立,尽管跟在江正诚身边,每天都活得惊心胆颤,害怕身份暴露,但江屿带给她的死亡恐惧感,更加颤栗。 江屿说错了,江正诚从来不是在乎她,身边女人多的数不胜数,年轻貌美身材好,有才情的女人比比皆是。童颜或许有那么几分姿色,嘴巴会哄人,多点宠爱,但不值得江正诚以死相搏。 江正诚在乎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周强想过去制服江正诚,江屿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 江正诚沉声道:“放了小童,给孩子留下一条命,之后你想怎样都行!” 看吧。童颜早就明白,江正诚不过对她有那么些许喜爱,但不至于在乎她的性命。 把孩子生下来,再杀。 江屿趴在童颜耳旁,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小嫂子,我哥对你好薄情啊。” 男人微凉的薄唇蹭着她的耳垂,酥酥麻麻的电流感袭击肌肤,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他还是不相信你,认为你是卧底吧。” 童颜虎躯一震,目露慌乱和紧张,嘴唇微张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屿更加兴奋的大笑,手从婚纱里抽出,掐住她后颈逼近江正诚。 江屿一脚踹在江正诚握枪的手上,他猝不及防的松开手,危险的手枪掉落在地。 江屿这一脚用足力气,江正诚的手通红斜弯朝下,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江屿把手枪握在童颜的手上,抓住她的双手紧紧握枪,对准江正诚。 “不要……不要……”童颜无力的想要挣脱,对方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强行带动她的动作。 “你跟着他一年,他却只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废了你一只耳朵,根本不爱你。这样的男人,就该一枪毙了他。” “小叔,你冷静点……我求求你……”童颜眼角颤动,过分恐惧的泪水从眼眶涌出。 江屿的笑容更加诡异:“不对,你也不爱他,你就是个卧底,你其实很想他死。” “”来,开枪杀了他。” “我不是……我不要……” 江正诚吃力的爬起身,却被周强一脚踩在背上,被迫跪在江屿脚下,像条狗一样仰视对方。 “小童不是卧底,都已经查清楚了。就算她是,她现在肚子里有江家的骨肉,祸不及无辜,你忘了爸怎么教导的吗?” 爸? 江屿的眸子瞬间冰冷,脸色阴沉得令人恐惧,强烈的杀欲渗透他每一个细胞。 他平时最讨厌江正诚拿江怀之说教,这无疑是将火点引燃。 “老头子是你爸,不是我的!所有不干净抵命的事交给我做,而你除了躺在别墅里数钱,搂着女人睡觉,你还会点什么?” “该给你的钱一分不少,你仗着江家的权势在逻国为所欲为,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拥有的这些,都是我和爸给予你的!” 江正诚的话很明显,没有江家,他江屿只是个贫困街乞讨的私生子,屁都没有。 反正都是要死,江正诚也不屑说好话改变弟弟的杀心。 “我他妈稀罕那点钱吗?”江屿握住童颜的手,将手枪对准,只要稍稍用力,便会抠动扳机,一命呜呼。 他病态的告诉对方:“大哥,你还不知道吧,这女人根本不干净,她第一次是给我的,她叫的可销魂了,后面还求着我睡她。” 童颜瞪大眼睛,一年前被屈辱对待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用尽全力想挣脱握枪的手。 江屿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叫嚣:“她啊,为了钱跟着你,你给的多她自然笑的开心。你还搞着这么大阵仗,给个细作办婚礼。” “搞不好,这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你的,大哥你还津津乐道,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多活几天。” 江屿会说这话,是因为医生说江正诚的精子存活量少,很难让女人受孕。而江正诚和妻子结婚多年,在外有那么多女人,都没一个怀上孩子的。 江正诚对孩子早就不抱太大希望,可偏偏童颜怀上了,怀的那么凑巧,本就疑心的江正诚因为江屿这些话更加恼怒。 恶毒的话语让江正诚失去理智,他不可置信且愤怒的看向童颜:“他说的……是真的?” 童颜颤颤巍巍的回答:“孩子是你的。” 是江正诚的,她敢肯定。 江正诚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 童颜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双腿发软失去重力。 江屿搂住她的腰抱直她,贴近她的耳垂,缓缓启唇:“小嫂子,一年前莱瑞酒店2808,我把你伺候得那么舒服,后面在我车上,你这就给忘了?” 不洁,这是童颜勾引江正诚最大的谎言。 弟弟和自己的女人勾搭上,无疑打他脸,更是加重心里的猜忌。 童颜和江屿是一伙的,俩人联手对付他,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江正诚使出浑身解数,从周强脚下拔地而起,瞪着猩红大眼扑过去。 寂静中忽然响起一道诡谲的声响,震耳欲聋,童颜的身体忽然间就僵住了,她的手被人死死按住,瞳孔骤然收缩。 那一瞬间,她的脸上血色尽失,大脑一片空白,眸子里倒印出鲜红的液体,和对方死不瞑目的面孔。 3.曼城 大抵是一年半之前,童颜的父亲要把她拖去红灯区卖钱,母亲死死拦着遭受暴打。 父亲是个瘾君子,她读完高中就没有上学,在外打工的钱都会被父亲搜刮走,而且还会命令她帮他取货买货,不愿意的话母亲便会遭受毒打。 因为遭受不了毒瘾父亲对她和母亲的殴打,恨意涌上心头,失手杀死父亲。 母亲抱着她哭了一晚,童颜按捺住内心的恐惧,选择报警。 母亲想要拦下罪责,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人,与女儿无关。 刀子上的指纹,种种证据都摆明童颜才是真凶,且她已成年,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就连她代父买毒的事也被揪了出来。 但就在审讯室时,有个穿着随意的中年男人出现,和办案的民警说了几句话后,把童颜领了出来。 那人说他叫老邢,给童颜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先去酒吧工作,之后会有人接她走。 老邢事情没有交代很详细,只说她听吩咐就行,一切都要保密,之后她的罪责会被抹清。 童颜不明白,也不懂这些,这便是她最大的优点。 在酒吧工作半年后,有个叫阿坤的男人找上她,夸她长得好看,他大哥一定会喜欢,要带她去逻国。 逻国,童颜在书本上学过这个国家的知识,法外之地,毒品最为猖狂。 这个国家,是真正意义上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父亲就是染上毒品丧心病狂,她这辈子最痛恨这玩意,一辈子都不想和这种东西有关的人打交道。 阿坤说她没得选择,说了很大一堆话,童颜只听进去一句:“在这干到死,你也攒不到学费。” 童颜记得,老邢和她说过同样的话,而且不止一次。 虽然觉得很奇怪,明明是老邢让她到酒吧工作,却总说这句话,于是鬼使神差的就跟阿坤去了逻国。 逻国的曼城富丽堂皇,跟国内相差甚远,人们的穿着古怪大胆,空气里更是弥漫着浓郁的味道,那是毒品的味道。 一下飞机,童颜就感到非常不适,浑身起了很多红疹,痒的很。 后来阿坤带她去见了当地的大佬,也就是江正诚,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 江正诚手里盘着18颗金刚菩提手串。他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庞,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宛如地狱中厮杀逃出的魔鬼。 童颜对江正诚的第一印象:不好惹,惹不得。 可她偏偏就是被带着奔江正诚而来的。阿坤跟她说,要是被大哥看上,别说学费,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有大把钱造。 她当即就想逃跑,可在她下飞机那一刻,所有证件都被阿坤收走。她就是主动送上门的羔羊,别装无用的清高。 那是一场饭局,童颜被安排坐在江正诚的身旁,阿坤和他用逻语聊天,她是一句都听不懂,稚嫩未经人事的脸上满是无措。 在场的人用当地的语言谈笑风生,敬酒的时候童颜还是像个木头坐着不动,阿坤当即就甩脸要骂她,江正诚笑着说不打紧。 “小姑娘,你别吓着她!”江正诚脸上虽挂着微笑,但眼神却是不怀好意,这让童颜很抵触。 因为江正诚的身上,也有着那股令她讨厌的气味,毒的味道。 晚宴进行一半,一个年轻气场不羁的男人加入,笑嘻嘻的用九州语喊江正诚“大哥”,江正诚见到他也很高兴,让他赶紧坐下。 他是江屿,江正诚的弟弟。 江屿也坐在江正诚身旁,那是专门给他留好的位置,中间隔着一个人,眼睛死死盯着童颜。 兄弟俩用九州语交谈,童颜可算能听懂几句。 “大哥,又是九州国搞来的啊?”江屿笑容肆意,上下打量童颜,就像是在看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 “阿坤带了的,没钱交学费,就给带来资助一下。” “大哥你这眼光一点都没变,成年了没?” 江正诚目光看向童颜,她依旧低着头,咬着嘴唇傻傻的不吭声。 阿坤用胳膊推了下她:“我二哥问你话呢!” 童颜猛的抬头,迷茫的望向江屿,相隔不远,能清晰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他很年轻,很好看,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有着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标准的平扇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 江屿直勾勾盯着童颜笑,他左手拿着一盒LUCKY STRIKE香烟,右手握着枚银色火机,上下拨弄盖帽把玩。 有些宽松的黑色新中式上衣勾勒出结实的臂膀线条,脖子上挂着四眼天珠,浑身透着股慵懒气息。 她是第一次见到能有男人把佛系庄重的风格,穿出流氓气息。 童颜瞬时脸红,又把头埋下,小声的说了句:“成年了。” 当时童颜只觉得他和江正诚不像兄弟,反而像是父子。 要说他俩共同的地方,那就是脖子上都挂了天珠,江正诚的是六眼天珠。 酒足饭饱后,他们似乎是要去唱歌,阿坤给了童颜一张房卡,说:“大哥怕你不适应,让你直接到房间里等着。” “什么意思?”童颜害怕的询问。 “你不是要学费吗,过了今晚给你十万!” 童颜吓得扔掉房卡,她做不来这种事。 阿坤不耐烦的捡起房卡,起身的时候很小声的说了句:“放心,不会有事。” 之后他又很大事的训斥:“你这女的怎么回事,来都来了,在这装什么纯情?就你这样,一辈子都攒不到学费!” 仿佛“学费”就是一个口令,童颜心智被操控一般,就接过房卡。 房卡上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只认识几个阿拉伯数字:2808。 阿坤说就在吃饭的楼上,一会有服务员送她上楼,好好表现。 晕头晕脑被带到酒店房间,坐了一天飞机很疲惫,躺床上没一会别睡着了。 童颜睡得正香,猛的听见一声爆炸声,吓得她立马惊醒,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她光着脚,浑身颤抖的走到窗户前,看到远方硝烟四起,那是在打仗。 这个国家真的很乱,枪支泛滥,不顾平民百姓的生命,她一定不能呆在这,指不定哪天被炸成灰。 回去,即便杀人判死刑,也能留着全尸。 4.我会给你一个难忘夜晚(微h) 童颜刚打算穿鞋子,门口就想起叮的声音,是有人刷房卡进来。 童颜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没有任何短信电话。 阿坤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童颜顿时觉得自己好天真,人家一伙的,带她来逻国干嘛还不明显吗? 她把房间所有灯关上,躲到最深处的角落里不敢吱声。 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随即是不大不小的关门声,见屋里一片漆黑,闯入的人又把灯打开。 床上凌乱的痕迹,床边放着一只白色的帆布鞋,另一只不知所踪。 男人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吧嗒一声点燃火机,坐在床上吞云吐雾。 瞄了眼四周,也不见有女人的身影,他不急不躁的打开电视机,播放起动画。 猫和老鼠。 童颜面对着墙坐在地上,一只手抱膝盖,一只手捂住嘴,大气不敢喘,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人注意到。 动画声音很大,外头还能听见枪声,童颜心理过于紧张害怕,承受不住的落泪。 “哗啦”一声,遮蔽的窗帘被人拉开,背脊顿感一搜凉意。 童颜不知所措的扭过头,看见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香烟正对她的脸,缭绕的烟雾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不是江正诚。 童颜缓缓抬起头,背着光,男人倾站在她面前,右手拉着窗帘,那张年轻好看的脸,放荡不羁的笑,饶有兴致的看她。 “干……干嘛?”童颜害怕的问。 江屿走开,将烟蒂扔进烟灰缸,捏了几下才完全熄灭。 “过来。”他看着她,命令道。 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童颜下意识脱口而出:“江大叔呢?” 在她的意识里,就算是卖,也是卖给江正诚,阿坤事先有交代。 江屿眉毛轻佻,眉头微蹙,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包含着一声冷哼,夹杂着不屑和藐视。 童颜感受到强烈的危险,她慢慢挪动步子,想找时机跑出房间。 对方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极具玩味的说:“就这么急着爬上我大哥床。” 童颜立马反驳:“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去酒吧工作,再到来逻国,她都处于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不知道缘由,好似被人引导操作。 其实,她是可以拒绝的,拒绝老邢让她去工作,拒绝阿坤带她来猡国,都可以拒绝。 但是当时为什么会答应? 因为她杀了人,她不想坐牢,她害怕。 这里,难道不比坐牢更可怕? 江屿失去耐性,大步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拧起来,眉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桀骜看着面前受惊吓的小奶猫。 这么一看,小猫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光,没有一点粉底修饰,皮肤白白的,嘴唇很小很嫩,她的触感也是软软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 小猫的身上闻着有一股,和傣国格格不入的青草香,很干净的香味。 她还挺好看的。 童颜抿着嘴,虽然害怕得发抖,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倔强:“放开我!” 江屿出奇的放开手,但也只是短短一秒,立马就单手抱住童颜的腰,扛在肩上往床边走。 “你放手,快放手!”童颜的脸憋的通红,扭动腰肢想挣脱。 江屿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倒出一粒粉色糖粒。 “你你你……”童颜害怕的往后退,眼角淌着泪凶道:“别乱来!” 江屿捏着粉色糖粒,眼神如狼的看她,嘴角勾笑说:我大哥都快四十了,性功能也不好,你才多大啊,把身体给个老男人多不值得。” 童颜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想卖给他!” “跟着阿坤都来曼城了,现在说没有,晚了吧?”江屿把糖粒放入舌尖,不怀好意地说:“就算我把你睡了,我大哥不会说二话。” “不是的,我是被迫的,我……唔!”童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近在咫尺,紧贴着的男人。 柔软的身体接触到男人硬朗的胸肌,童颜仿佛触电似得抖了下,一股温热的湿润滑入口腔,甜丝丝的香甜在舌尖萦绕,她的双手被紧紧禁锢,大脑顿时炸开。 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今天才第一回见面的男人,竟然强吻了她! 童颜用力推搡,反倒被锢得更紧,她急促的请求:“你放开我!” 江屿眸光黯淡的注视她,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撩人的魅惑:“小妹妹,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 强势而不可抗拒的吻在次袭上她的唇,她不由分说用力咬下去。 江屿闷哼一声,眸光狠戾瞪过去。 明亮的灯光下,江屿看到她似是被烟霞染红的脸颊,她的那双褐色瞳孔,是他从来都为见过的澄澈纯净,眼眸泛着清莹。 她仰着头看他,盈盈目光在颤抖,惧怕得像个只受伤的小猫。 童颜往床头退了几步,“你别过来……” 声音颤抖虚弱,轻声细语没有任何威慑力。 男人眸色暗了暗,喉头滚动,下身的东西涨大。 他笑了笑,说:“我对你温柔点。”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他对别的女人都很粗暴,而对她破例。 似乎这种“温柔”强迫对女生而言是一种恩赏,她该见好就收。 童颜不断摇头,眼眶渐渐泛红湿润,盈满泪水。 她还想恳求男人能够放过她,却被他一掌攥住脚踝往他身下拖。 “不要不要,救命啊!” 江屿嗤笑一声,在这个地方,谁会来救她? “砰——” 小玻璃花瓶砸在男人背脊,随后是一道沉闷的声音。 玻璃瓶落在地毯上,裂缝都没有。 空气突然凝固,外头枪击爆炸声很大,可气氛就是变得异常黯沉,似乎有股杀气弥漫。 “哈……哈……” 童颜感觉头好晕,身体也在莫名燥热,肌肤冒出薄汗,那种感觉难受极了,说不上缘由,想喝水。 被花瓶袭击的男人阴鸷的睨着她,清晰可见那张稚嫩清纯,不染风尘的脸蛋上梨花带泪,粉嫩的唇一张一合,嗓子里不断发出喘声。 连衣短裙下的大腿又白又嫩,无力的挂在床脚晃动,那双柔软纤细的手臂艰难的想撑起身子,又软绵绵的倒下。 江屿心里的气火瞬间被熄灭,他吞了口唾沫,把衣领扣子解开,然后是裤子。 童颜张嘴想说话,可只要发出声音就是软腻的娇吟,色情诱惑。 那只骨节清晰的大手把她抱入怀里,解开拉链脱到一半,另只手掌抚摸她腰上嫩肉。 那里没有任何包裹,她的肌肤像果冻般丝滑,男人粗粝温热的手心让她浑身激灵,酥酥麻麻的又感觉舒适。 “不,不……”她迷迷糊糊的嘴里发声困难。 好热,怎么会这么好,好难受。 童颜只感觉浑身没有力气,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就在眼前,亲眼看到他俯到自己颈窝舔舐,潮湿柔软的触感让她不禁呻吟。 “啊……”不敢相信这会是从她嘴里会发出的声音,心中的羞耻顿时让她啪嗒落泪。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江屿听得小腹倏地一紧,涨大的肉棒隔着内裤顶在她私处,又是一声娇吟。 男人无法抑制情欲,手掌摸到她的后背,熟练的解开纽扣后,张嘴咬住她的乳尖,另只乳房被他用力揉捏。 “啊~” 她疼得扭动身子,内心想抗拒,可身体觉感到骚痒,强烈的渴望得到某种东西。 皮肤相触,温度相依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羽毛在勾弄俩人的心脏。 湿漉漉的乳尖被吐出,带着浅浅的牙痕,另一边未被滋润过的粉豆被含住,舌尖打圈吸吮。 最初的刺痛过后,被吸吮的爽感麻痹神经,童颜呼吸越来越急促。 6.强行注射毒剂 曼城 童颜睁开双眼,发现身上原本穿着的婚纱被脱下,只留一条单薄的打底裙,双手也被铁链锁住,而江屿站在床旁,白色的衬衣上染着血迹,手里拿着一根针剂在药瓶里抽取透明液体。 “你要做什么?”童颜挣扎身体,铁链发出恐怖的当当声。 听到女孩的声音,江屿带着笑意睨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最新研发的毒品,一针下去立马上瘾,这辈子都戒不掉,你来试试效果。” “不要!我不要!”童颜惊恐的挣脱铁链,冰冷锋利的钢铁划破她细嫩的手腕。 江屿拔出针剂,坐到她身旁,一只大手几乎捏住她半边脸,迫使她直视自己。 “好,那你说,你是不是卧底?” 童颜语气坚定回答:“不是。” 他的手用力,立刻在她脸上掐出红印:“确定?” 童颜疼得皱起眉头:“我确定!” 不知是室内温度太低,还是男人脸上的笑容太瘆人,童颜感觉浑身发冷,用力握紧拳头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慌乱。 江屿放开手,看着针管里的液体,微微按压,喷出水渍。 “阿坤写下的名单里,可是有你名字的。” “他是诬陷!”童颜害怕的躬起双腿,往旁边挪动,与这个危险的男人保持距离。 江屿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大哥都查清楚了,他说的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卧底,我更不是!” 江屿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铁链拉扯手腕,疼得她闷哼一声。 大动作的拉扯,童颜身上的裙子掀起,露出白色蕾丝花边的内裤,白嫩的大腿一览无遗。 江屿的视线落在腿上,眼角眉梢漾开笑意,温热的手掌抚上柔嫩的肌肤,慢慢向上探索,食指挑开薄薄的布料。 她的肌肤还是那么柔弱,还是这么叫人……想要侵略。 童颜瞬间汗毛都竖起来,江屿这个疯子,她是他哥的女人,她还怀着孕,他怎么敢! “江屿!我是你嫂子,你发疯啊!” 男人停下动作,脸上笑意荡然无存,只剩冷冽的残暴。 她果然,还是把疯子惹恼了。 尖锐的针尖缓缓插入小腹,随着他拇指的推动,针管里的液体流入体内。 “啊!”童颜崩溃的吼叫,身体剧烈挣扎,铁链咯吱作响。 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全身,泛红的眼眶蓄满泪水,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眼神充满绝望。 他把针管扔进垃圾桶,lucky的可可的焦香味眯眼,江屿单手插兜随性的离开房间。 别墅门口,站着一位肌肉健壮的男人,看见江屿立马打开车门,礼貌的叫了声:“屿哥。” 他是江屿的心腹,幼时遍就跟在江屿身边,走哪跟哪。 江屿坐在车子后座,脱掉身上的脏衣服,“那女人招了没?” “还是说没有,跟童颜只是酒吧认识,阿坤也不熟悉。” 江屿几个月前在歌厅里碰见个女的,阿坤带来的。那身材,那长相,妥妥长在屿哥的审美上,当场就要了过来,放身边养着。 这女人是个卧底,听得懂逻语,怕是她都没想到,会被敌人反过来用来当枪使。 周强想到这就烦操,阿坤就是个卧底,这俩女的都是阿困带来的。 她是,姓童的就不是了? 江屿揉了揉疲乏的眼睛,“去看看她,好歹床上恩爱过。” 周强立即发动车子,往闹区驶去。 …… 黑色的库里南嚣张的停在曼城最繁华的闹区入口,相貌混血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烟下车,散漫不羁的姿态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 街口的人纷纷看向他,最多的就是女人的目光, 爱慕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极其优渥的身高,却穿了套看不明白的搭配。 白色竹叶刺绣的衬衫随意扣了三颗扣子,手臂线条分明,精壮有力的胸膛敞露在外。虔诚代表信仰的天珠,以及包裹长裤的黑色西裤。明明十分突兀装束,仍就无法掩盖男人的气场。 他也向来不在乎穿搭,没品位不是一两天了,本身也不爱穿。 江屿瞥了眼挂在后视镜的红色丝带,用力扯下揉成一团扔路边。 这车是为了配合江正诚婚礼,特意安排的,为了哄小情人特意按九州国的习俗,搞十几辆豪车迎亲。 平时江屿就不喜欢这种乌沉沉的调子,太庄重,没个性。 更何况,这车晦气,车主死了。 “以后这车别开了,开原先那辆。” 周强回了声“是”,立马跟上他的步伐。 闷热的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女人的香水味,男人的汗臭味,还有很平常,却很突兀的血腥味,以及……毒品的味道。 穿过闹区,江屿走进一个小巷子,在一个隐蔽的铁门口停下。 周强用力拍打铁门,里头的人用逻语问:“谁啊?” “我,你爸爸!”周强嚣张回应。 闻声里头的人立马打开门,笑脸盈盈的请俩人进去。 江屿单身插兜往里走,进门就是一条地下通道,视线昏暗,楼梯很高很陡,不注意踩空摔下去的话,怕是骨头都会摔断。 不同于室外的闷热,这里头凉快的很,不知是空调打太低,还是原本就阴冷潮湿,冷得跟冰窖似的。 地下室的特殊气味更加浓烈,烟雾缭绕,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吸食违禁品,上头把控不住就地开干,淫乱的声音令人反胃。 江屿捂着鼻子嫌弃的皱眉,连手里的烟都抽不下去扔在地上,走到最里面空气稍微好些。 看守的人把锁链解开,不等对方打开门,江屿一脚踹开。 里面一片狼藉,地上黏糊糊的全是不干净的东西,灰色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裸露的女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她的下体甚至还在流血。 女人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有人进来也无动于衷,麻木的身心只求能有人出现杀了她。 江屿摆了摆手,周强会意,万般嫌弃忍着胃里的翻滚,双手的两只手指捡起角落脏臭的毯子,盖在女人身上。 周强想找快地擦手,可这四周都比他的手更脏更臭。 江屿喊了声:“邢珊。” 闻言女人眉毛一挑,她艰难的想要撑起身,可身体的疼痛和无力感,迫使她倒在地上。 江屿嗤笑一声,距离她两米远距离,看得出这是他最大程度接受的范围。 “我大哥死了。” 邢珊瞳孔放大,费了很大气力才靠在墙边坐起身子,痴呆的直着两眼看面前的疯子。 江屿猜穿她内心的疑问,笑容邪魅:“没错,我杀的。” 他想了想,又否决:“哦不对,小嫂子杀的。” 邢珊嘴唇微微张启,沙哑的嗓音和她年纪不符:“童颜?” 江屿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诧异。 果然,邢珊下一句说出三个字:“不可能。” 江屿饶有兴趣的说:“有什么不可能?你是觉得她不可能违背组织吩咐,还是不可能杀了自己的爱人?” “爱人”两个字音调加重,极具讽刺。20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爱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 会爱,爱他的钱,爱他的权。 邢珊闭上双眼,心如死灰不愿看到眼前的魔鬼,更是不想回答他无脑幼稚的问题。 江屿走进几步,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很容易看见女人的身上的血痕。 “啧啧啧。”江屿摇头咂舌,脸上挂着惋惜。 旁人或许不知,周强却很了解他的性子。 江屿脾气火爆,性格独断,但对女人还算得上怜香惜玉,都会客气微笑。特别是长得好看,身材火爆的女人,除了床上凶狠点。 他对女人的要求只有一点,乖乖顺从他的心意,什么都可以满足。 这点跟他哥江正诚完全不同。用江屿的话来说,女人是用来解决生理需要的,更是生意场上的锦上添花。 江屿现在的表情,才不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怜,而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佳作。 邢珊的身份被暴露之前,屿哥对她多好,天天带在身边,要什么给什么,看不明白的真以为爱上她了。 江屿绝不会把心思浪费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除非这个女人,有利可图。 邢珊有利用价值,自然宠着,哪怕是个卧底,江屿其实也想好直接杀了,免得折磨美人。 可她却犯了忌讳,公然挑衅江屿,她竟然劝屿哥收手,认罪伏法。 在逻国干生意,能清清白白,安然无恙的收手吗?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输”字。 江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在邢珊眼前晃了晃:“姗姗,想要吗?” 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发光,感觉到身体在隐隐做痒,她极度渴望面前的白粉,伸手去抓,对方猛的收回,兴致盎然的看她。 邢珊咽了一口水,卑微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乞求:“给我,求你给我!” “给你可以,你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江屿蹲下身,笑得邪性。 “你问我的我都说了,我没骗你,我跟童颜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卧底,我真不知道!” “我相信你,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邢珊不解的看他。 “我的小嫂子,为什么不可能杀我大哥?”江屿难得有耐心重申一遍。 邢珊大脑飞速运转,内心按耐不住的欲望将要吞噬她的理智,她努力保持仅存的清醒,颤巍开口:“她爱他。” “爱?” 邢珊连连点头:“对,童颜爱江正诚,不然怎么会怀上孩子!” 江屿眸光骤冷,捏着包装的手一紧。 那种又冷又麻木的恐惧感从后脊背蔓延全身,邢珊攥着毛毯的手发抖,难道她说错了? “你怎么知道她怀了孩子。” 他没有否认刚才的回答,让邢菲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她能合理的做出解释:“我是卧底,江正诚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我当会知道。” “哦?”江屿眉毛轻挑,深邃的眼眸更加幽暗,“那你知道她回国差点就打胎吗?” 邢菲的心脏猛然一抖。 她不知道,这些没跟她说。 童颜不爱江正诚那是当然的,可她还能说出什么童颜杀江正诚的理由? 童颜不可能杀江正诚啊! 童颜不敢的! “又撒谎了。”江屿玩味的笑,透着森冷嗜杀的寒光。 邢菲的心提到嗓子眼,分明是阴暗超冷的空气,她的额头和后背却冒出层层冷汗,大脑混乱根本没法进行分析。 江屿站起身掏出打火机,拇指拨开盖帽,“滋啦”一声点火,火光对准包装袋的边角。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要。” “别!”邢珊扑过去想抓住他的腿,又猛的缩回手。 她的手这么脏,碰了只会更加惹恼他。 “湫!”江屿打了个喷嚏,火光瞬间熄灭。 这屋里的味道太难闻,呛得他浑身难受,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怜爱了。”江屿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周强,摸了摸胸前的挂坠,跨步走出房间。 周强惊怕的浑身一抖,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将包装袋打开,白色的粉末悉数倒在水泥地上,和湿漉的液体混搅一体。 邢珊如饿狼扑食的爬过去,不惧脏臭的贴在地上,抓起黏糊糊的粉末让脸上吸。 江屿站在门口,眉心微蹙,鄙夷的看女人狼狈的模样,惋惜摇头。 他对门口看守的人吹了声口哨,向里面的女人扬了扬下巴,用纯正的逻语说:“里面有货。” 闻言的男人兴奋到极致,箭步冲进去跟女人扭扯在一起,争抢东西。 周强不忍直视接下来的画面,忍着恶心跟在前面双手插兜,优哉游哉的江屿走离开这里。 7.谁会不要,只是给的不够多 童颜被注射后半小时,疼痛袭满全身冒汗,脸上五官扭曲,下半身缩成一团。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腹部和下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滚热的液体从体内流出。 那是鲜血,腹里的孩子或是因为药物剧烈的刺激,导致流产。 这根本不重要,反正孩子她也没打算生,她现在崩溃的是江屿之前说的话。 注射的是新型毒品,一旦沾染终身戒不掉,这比杀了她更残忍。 父亲就是因毒品丧失,殴打母亲,甚至要把她卖了赚钱,维持毒品的开销。 这东西害人害己,她沾染上,那不如直接死! 死……她早就该死了……杀死父亲那一刻,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让她坚持到现在的原因,是在一年前被江屿强上之后,一星期都呆在2808房间,就童颜一人。 没人出现打扰她,记得是事发的第二天下午,老邢给她打来电话,问她看到逻国现在的情况感觉如何? 她感觉如何? 她觉得崩溃,生不如死的崩溃! 老邢并不知道她当时的遭遇,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知识,跟当地犯罪有关,说毒品害人,销售毒品的逻国更害人。 最后老邢问她:“恨吗?” 恨。 问她想走吗。 想。 老邢说:“不勉强你,如果你想走,我立马安排人送你回国。如果你不愿看到国家受危害,就留下来。” 然后又是那一句,你哪来的钱交学费。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要选择她?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刚上大二的学生,哪有什么能力跟一个国家对抗,去拯救那些被毒品危害的人。 老邢说,这就是她合适的原因。 一清二白。 无知,就是最好的筹码。 交谈很隐晦,童颜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还是明白。 童颜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望着战火硝烟,仿佛隔着玻璃都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恶毒臭气。 她就鬼使神差的在酒店房间里呆着,除了来送饭的外国人,没人找她,也没人教她该怎么做。 童颜第二次见到江正诚是在那一周之后,他说那晚出了点事,把她冷落了,钱不会少她,让人送过来,问她收到没。 看来他对弟弟做的事,还真是一无所知。 后来发生的事童颜不愿细想,一切理所应当,水到渠成,可笑至极。 也不知道是她天赋异禀,天生适合吃这碗饭,还是在酒吧工作早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真就留在江正诚身旁。 就连阿坤都夸她:“童颜你可真厉害,我给大哥介绍那么多妞,就你在他身边最久!” 童颜心里作祟,猛的问了他一句:“你认识老邢吗?” 阿坤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不认识,哪里的?” “没什么。”想来是她多虑了。 正巧这时候江屿来了,跟在江正诚身边两个月,才再次见到这个恶魔。 江屿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的装束,白色松垮的套装,若不是穿在他身上,真的很像睡衣。 他还是一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放荡不羁的样子,见到她惊讶的“哟”了一声。 “看来把我大哥拿下了。”说完,江屿还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挺厉害的,怎么蒙混过去的。” 童颜冷得颤栗,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避开话题,礼貌的微笑和他打招呼:“小叔好。” 江屿愣了一下,挑了挑眉,这称呼倒是新鲜的很,没人这样叫过他。 更没哪个女人这样叫过。 江正诚的妻子都没有,她还真以为是自己嫂子了。 真是不怕死。 江正诚进屋后,童颜立马笑眯眯的跑过去,穿着白色体恤,粉色百褶裙,蹦蹦跳跳很像只灵活的小奶猫。 江正诚问她:“你们在聊什么?” “小叔夸你呢,说你好厉害,把我拿下了!”童颜对换江屿的话语,讨好江正诚。 江正诚没有否认那句称呼,狰狞的面孔笑容愈发灿烂。他也经常说,跟小童在一起,就像回到年轻的时候,青春洋溢,无忧无虑。 江屿难得见大哥笑这么开心,看来是真喜欢啊。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张稚嫩的脸蛋,邪笑着喊了声:“小嫂子,以后可得对我大哥专一。” 江屿特意加重“专一”二字,旁人听不明白,童颜心里清楚得很,但她依旧笑容甜美,当作和大家一样,没听明白。 她那时候从未觉得自己是卧底,只是认为老邢可能和阿坤是一伙的,但俩人有难言之隐不方便透露,想她抓住江正诚这个逻国毒贩,目的是什么还是一知半解。 因为她的不懂,更听不懂逻语,江正诚对她的戒备心也放下,偶尔会带她出席晚宴。他们在酒桌上的谈话内容一概听不懂,她只顾着吃饭。 而每一回,江屿那双如墨般的黑瞳,直勾勾的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仿佛一切都在尽在他眼中。 童颜不敢对视。 其实那时候她想,留在逻国也挺好的,仗着江正诚的喜爱可以让他给她安排学校念书,几年之后,钱赚够了,学历也有了,以后回国也不怕没未来。 甚至刚开始那段时间,她若想回国,江正诚会给她买票回去。只是叫带她必须过来,否则叫阿坤把她抓回来,打死她。 金钱,人的欲望真的没法抗拒。 后来—— 依稀记得,阿坤在她生日的时候送来一个水晶耳环,她经常戴着。 江正诚给她庆生,999朵艳俗的红玫瑰放满整个包房,就连准备的生日蛋糕都有十层。 这样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无下限的信用卡,都用不着见两回面,其余时间想干嘛就干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哪个女人会不想要? 不要,只是给的不够多。 生日过后的几个月,那是童颜来曼城的半年。江正诚四十岁寿辰喝了很多酒,后半场江屿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进来,江正诚和那些人就光明正大的在包房里吸食。 阿坤也在吸。 只有两人没有沉沦。一个是童颜,一个是把东西带过来的江屿。 他似乎很抵触,东西送到后就出了包厢,站在门口。 童颜诧异,虽然父亲就是瘾君子,但不是说卖的人不会碰,也绝对不能碰吗? 江正诚竟然还拉着让她尝尝,后来才知道,他们这种心理变态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纯洁干净的人沉沦,一步步跌入深渊,最后沦为被欲望操控的工具。 沾染这玩意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连畜生都不如! 童颜抵触,江正诚当着所有人的人面,在她19岁,响当当的给了一记耳光。 力道很大,她的嘴巴都被打出血,右耳的耳环被打掉。 江正诚愤怒的朝她吼:“你他妈不玩就给老子滚出逻国,老子今天就让人把你尸体运回去!” 阿坤都惊了,他也以为童颜是个意外,哪曾想魔鬼骨子里的劣性永远不会变。 阿坤帮忙说好话,江正诚发怒酒瓶直接扣他头上,鲜血淋漓。 后来是江屿开口,说小嫂子耳膜流血,带她去医院处理下,免得晚上伺候不好,江正诚才罢休。 也只有江屿说的话能稍微管点用。 童颜的耳膜穿孔,右耳以后再也无法听见声音。 她一直掉眼泪,江屿玩手机不搭理她,只说自作自受。 哭累了,童颜委屈的看着江屿,“你叫什么?” 认识大半年,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屿嗤笑一声:“小叔。” “我听不见。”童颜侧过头,左边耳朵对着他。 江屿睨着她的脸,浓密的羽睫挂着泪珠,眼睛哭的红肿。小翘鼻,鼻头红红的,柔软饱满的小嘴,跟洋娃娃一样。 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好像长长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留着齐刘海,像半块西瓜皮,现在长度到肩上。 江屿拨开她耳侧的头发,在耳畔上轻声告诉她:“江屿,山与屿。” 温热柔软的气息拂过,脑子里闪过和对方第一次禁忌欢爱的画面,童颜瞬的脸颊发红,身体发烫。 而这个犯事的疯子,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不以为然的吞云吐雾。 烟味特殊,不是常规那种尼古丁味,隐隐能闻到巧克力坚果的味道。 “这里是医院。” “那又如何。” 没如何,半个逻国都是江家的,抽根烟算得了什么。 “那个……”童颜揪着裙角,思量片刻,弱弱的开口:“你能不能送我回国?” 江屿不相信这话会从她口里说出了,显然是一个巴掌不仅把她耳朵打聋,脑子打得更傻了。 童颜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多荒谬,对方是江正诚的弟弟,兄弟俩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会帮着她。 更何况,他强奸她。 更准确的说,是迷奸。那晚的粉色糖果,绝对不简单。 “可以啊。” “什么?”童颜以为听错了,侧过脸把头靠过去。 “我可以送你回国。”江屿耐心的重复一遍,接着说:“我是做生意的,讲究物价对等,你拿什么跟我换?” “我……”童颜说不出口。 她什么都没有,清白也早就被他夺走,现在怕也不稀罕了。 “好好想,想清楚在告诉我。”江屿扔掉烟蒂,用鞋踩灭。 “我可以……”童颜叫住他,见男人回头,她红着脸很小声的说:“陪你睡。” 江屿笑容肆意,单手插兜弯腰凑近她:“大声点,我没听见。” 俩人的目光交接,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童颜脸上,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掺杂他身上独特的烟味,奇怪的是没有那股令她讨厌的、怪异的味道。 江屿身上,没有属于这片土地的味道。 童颜面颊泛红,受伤的耳根更加发烫,颤颤巍巍地说:“我能陪你睡。” 江屿的目光就像深邃的夜空一样注视她的干净,诡异又充满未知的危险。 他的唇齿间里溢出一声轻笑,转身就走。 童颜叹气,看来她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不过这样也好,原本的紧迫感瞬间消失。 江屿停住脚步,回头对她喊:“走啊,不是要跟我睡?” 童颜立马起身跑过去,站在他背后红着脸小声说:“你小声点。” 江屿一把搂过她的腰肢,隔着轻薄的衣服,在她肌肤上不安分的摩挲,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来那晚确实让你很难忘。” 童颜很不自在扭动身体,对方却更用力的搂紧她,走到医院门口才撒手。 江屿要求她坐上副驾驶,刚坐下他的身体就扑过来,豁然低头吻上她的唇,强势而不容推拒的吻。 童颜呼吸困难,心里很紧张:“别,别在这里,好多人。” 他不但没有停止,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不容闪躲,另一只手从她衣服下摆摸索到细腰上的滑嫩肌肤。 一开始只是贪婪的亲吻她的唇,但随着他呼吸越来越重,薄唇渐渐向下移去,含住她脖子上的嫩肉,用力吸吮。 霸道且用力,酥麻和疼痛感从感官传来,童颜吃痛的叫出声。 江屿离开她的身体,摇下车窗,往外吐了口唾沫。 白色的唾液掺杂血丝。 回头看她脖子处,印出暧昧的红印。 江屿点燃香烟,胳膊肘搭在车窗上,唇角漾起不羁的笑。 “小嫂子,我可不会睡我大哥的女人。” 童颜脸颊涨红,羞愤的斥责:“你骗我!” 江屿露出无辜的表情,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说了,可以送我回国!” “没错。但我没接受你提出的交易,这不对等。” “你……”童颜哑口无言,他就是无赖,是个疯子。 童颜没忍住把心里话吐出来:“颠公。” “你说什么?”这回江屿是真没听到,她声音太小。 童颜不理会,被他第二次羞辱戏弄,方才替她解围的好感荡然无存。 呵呵。她刚才是真感谢他,才会问他名字。 童颜开门下车,走了几步路又折返。 她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去哪都不知道。 江屿勾笑看她,仿佛在说你只能乖乖坐我车,祈求我送你回去。 童颜顿时生出一股倔强的叛逆,站在原地不动。 江屿不着急,有时间跟她耗。 “砰!” 耳旁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江屿身旁的反光镜被子弹击碎,手指夹着的烟随之掉落。 他噌的低下头,对车外站着的女生大声吼:“发什么呆,快上车!” 童颜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打开车门一刹那立马被拽上车,车门都还未来得及关,车子飞速驶离,她被一只大手摁着头趴下。 砰砰的枪击声,后车窗发出闷响,未关的车门击穿数孔。 炸裂的碎片落在童颜的身上,她吓得惊叫,忙往身旁的男人怀里躲。 童颜整个上半身就趴在江屿腿上,因为车子开太快,她惊怕得死死抱住他的腰。 柔软的触感贴上腰腹,江屿从座位下掏出一把手枪,快速上膛后低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白皙的后颈。 后面急速追击的车辆和子弹抨击声让江屿无心其它,立马给周强拨去电话,声音透着兴奋:“呵。老子被人追杀了!” 真是个疯子。 童颜更加笃定要离开逻国的念头,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残忍和虚伪,太可怕。 后来的事记不大清,只记得车子在一个幽暗空旷的平地停下,江屿说想要他送她回国,就得帮他一个忙。 江屿也没具体说是什么,只说顺带帮他送个东西回国内,过几天再找她。 8.第一次被质疑卧底 那之后江正诚也没来找她麻烦,倒是老邢给她打电话,声音很急切,叫她赶紧把阿坤送的耳环扔了。 童颜不明白,老邢只说好好赚钱,学费赚到就赶紧回来。 她找遍所有角落都没发现耳环,找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一群人,二话不说把她绑走。 之后她再见到江正诚,他脸色很难看,浑身散发杀气。 江正诚跟她说,这段时间生意屡屡受挫,前几天寿辰还有人刺杀江屿,连带江正诚都被逮了个正着。 江正诚还说,思来想去,谈那几笔生意的时候除了江屿和阿坤在,正好童颜也在。 江屿是江家人,每次生意都是由他去交易,自然不可能。 而阿坤,已经在审问。 剩下童颜,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每次都是她在场的时候出现纰漏。 童颜哭了,无助的辩解说自己不知道,他们说话都听不懂。 江正诚问阿坤送她的那对耳环在哪,童颜也说不知道,她不停的掉眼泪,重复说着“我不知道”。 问不出什么结果,身穿白大褂的人往童颜身上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她脑袋很晕,江正诚问了她很多问题,她嘴巴不受控制的回答。 “你是谁?” “童颜。” “为什么来曼城?” “阿坤叫我来的,说把我介绍给他大哥,我就不愁没学费。” “怎么和阿坤认识的?” “在酒吧,我是服务员。” “阿坤送你的耳环去了哪?” “我不知道,大叔生日后就找不见了。” “那天之后你跟谁在一起?” “小叔。” 江正诚顿了顿,仔细回忆好像是江屿说童颜耳朵流血,他有让江屿送她去医院。 “你们去干了什么?” “小叔送我去医院,让我帮他送东西回国。” “什么东西?” “小叔没说,我不知道。” 零零碎碎问了许多问题,最后问出关键—— “你是卧底吗?” 童颜眼神迷离,嘴角旁淌着口水,麻木的回答:“不是。” 她醒来后对这些印象很模糊,很多都记不清,唯独那句:“你是卧底吗?” 江正诚的眼神太恐怖,恐惧刻进骨子里,她每次回忆都会忍不住发抖。 后来江正诚说,已经给她安排好学校,打她事是他喝醉酒,给她买了很多衣服,让她别计较。 从始至终,江正诚都没觉得做错,更没有道歉,只是叫她别计较。 童颜看着那堆玲琅满目,价格不菲的奢侈品,曾经见到就两眼发光,挪不动脚的喜欢,变成如子弹贯穿头颅般的恐惧。 她想跟江正诚说,她不要在曼城念书,她想回国,可她不敢开口。 童颜害怕江正诚杀了她。 她把仅剩的希望,寄托在江屿身上。 当天晚上,她见到许久未见的阿坤,他瘦了许多,浑身是伤淌着血,显然是经历惨烈的严刑拷打。 对比阿坤,江正诚对童颜真是怜悯许多。 那晚江屿也在场,他拿出一个水晶耳环,正是阿坤送的那副。 据说当时耳环被江正诚打掉一只,找遍包房的角落都没见找,连垃圾站都翻遍就是没看见。 而这剩下的一只,是在江屿车上找到的,想必是当时经历枪战是遗落的。 江正诚仔细端详耳环,眼神冷厉的扫在童颜身上,而后将耳环递给旁边的人。 不知为何,童颜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那人拿出工具分解耳环,江屿纨绔的走到童颜身旁,特意怕她听不见,在她左耳旁说:“小嫂子,若是里面有东西,你就死定了。” “什么东西?”童颜一脸茫然,心脏跳动更加剧烈,双腿不住发抖。 江屿笑容肆意,吹口哨不回答。 研究完耳环,那人跟江正诚说了几句话,童颜听不懂,只看到江正诚的眼神越发可怕,一股无法名状的恐惧摄住她的心神。 江正诚大步走来,童颜下意识往后退,眼看对方靠近,她害怕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江正诚突然换了副笑脸,把她扶起来,还贴心的拍掉她屁股上的灰尘。 “小童,下周你就可以去上学了。” 童颜强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强扯出一丝笑容,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江屿扫兴的切了一声,好似错过一场好戏。 后来,江正诚私下跟她说,不要帮江屿送东西,别的什么都别问,只要童颜老老实实的,不会亏待她。 她什么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卧底的? 是在那晚之后的第三天,童颜接到老邢最后一通电话。 老邢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说阿坤送的耳环是窃听器,因为她经常佩戴和江正诚在一起,所以这段时间江家在各国的生意都不顺利。 老邢说,只有一只耳环里有窃听器,她运气好,藏着窃听的那只掉在包房,被阿坤及时发现处理掉了。 老邢还说,江正诚疑心重,身边的亲信都不会完全信任,幸亏童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真遭不住。 “那阿坤呢,他……是卧底?” “阿坤受过训练,免强熬过江正诚的逼问,只怕是将来江正诚更加疑心他。不过好在他送你的耳环没有暴露,否则连你都得出事。”老刑没有正面回答,也知一二。 童颜问老邢,为什么要选择她? 老邢还是那句话,她无知,底细清白,还有犯法的父亲,所以是她。 所以,童颜就得被安排,被利用,游走在生死边缘? 这样做,和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有何分别? 美名其曰为国效力,但从来没问过她是否愿意,她从始至终都不清楚,被刀架着脖子赶鸭子上架! 老邢告诉她,问过她愿不愿意,她说愿意去酒吧,愿意听吩咐。 阿坤也问过她,愿不愿意去逻国,她也说愿意。 后来老邢还问了她,想不想走,可以马上安排她回国。 童颜崩溃的哭喊:“你们已经把我送到男人的床上,让人辱了我的清白,现在装什么白莲花!” 老邢愣了,说没有这回事,他交代过阿坤,一切都要童颜自愿,不允许强迫,不能透露任何消息,绝对不能伤害童颜。 正因童颜的当时的这句话,让老邢意识到一直以来严防死守的对象,不是真正的boss。 江屿才是幕后那个—— 童颜已经大脑混乱,不知道老邢说的话是真是假。 童颜自认为是个想的透彻的人,清白这事她想得明白,所以当时并未感觉有多难受,她也获得了远超自身价值的回报。 可是现在是真的难受,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那句“学费”,就是彼此之间的暗号,可是她太蠢,根本听不懂。 说来可笑,反而她的愚蠢救了自己一命。 最后老邢告诉童颜,这可能是他给她打的最后一通电话,结束后把电话卡消除掉。如果她想回国,立马会安排她偷偷回去,她的罪责也不会被追究。 童颜丝毫不犹豫的回答:“回!” 童颜挂断电话,拔出电话卡,立马就响起敲门声。 她紧张的将拇指大小的电话卡塞进嘴里,就着一口水吞下,慌忙开门。 江屿来找她,说兑现之前的诺言,他帮她回国,而她则要帮他把东西带回去。 童颜问什么东西,江屿始终不回答,只说晚上10点过来接她。 7点钟的时候,就有人来接她,但却是阿坤。 刚要开口问是不是江屿让他来的,阿坤立马掐住她的肩膀打断:“童颜,大哥叫我来接你,你赶紧换件衣服收拾下!” “可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学费赚多了,学会摆谱了?” 学费,暗号。 童颜立马进屋换了衣服,上衣脱掉时掉落一张迭好的小纸条,打开后上面写着:提防江屿,吃掉。 童颜紧张的咽了一口水,立即把纸条含水吞掉。 甜丝丝的,可食用纸张。 在车上,童颜几度想开口问阿坤,可想到他接她时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江正诚在玩牌,看见童颜立马抱住她坐大腿上:“阿坤说你太想我,哭着要来找我?” 童颜心一抖,立马委屈着脸回答:“对啊,你之前一直对我你冷冰冰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哎呦,怎么会呢,让我看看耳朵好了没?” “好不了,医生说聋了。” “生气了呀?不要紧,给你装个人工耳蜗。” 童颜在心底冷笑,聋的不是他,当然不要紧。 “我才不要,丑死了!” 她不怕听不见,是怕自己耳朵里被装窃听器。 她和江屿约定好晚上十点,但是童颜爽约,江屿气势汹汹的冲进赌场,在场的人都被他阴鸷的气息吓到。 那会童颜手里拿着牌,坐在江正诚大腿上,男人粗糙的手不安分在她腿上摸。 江屿冷着脸坐到对面,说也给他来一手牌。 童颜全程不敢看他,江屿全程盯着她看。 这场牌到十二点才结束,原本江正诚说好今晚要陪她,弥补之前打聋她耳朵。不知怎的临时变卦,去忙别的事。 这倒是让童颜松了口气。 糟糕的是让江屿送她回去。 周强开的车,江屿坐在副驾驶,双腿交迭搭在上面,表情不爽的抽烟。 许久, 江屿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明白他的意思,她冷漠对回答:“我不回国了。大叔说送我去上学,每月给我家里打十万。” 江屿鄙夷的笑了声:“给点钱,就不怕死了?”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害怕。” 江屿探出头看向后座,语调嘲讽道::“你们那边是不是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童颜不理会,打开车窗看向外面。 把童颜送到目的地,江屿叫住她:“诶——” “小嫂子,你这辈子就别想回国了。” 童颜愤怒的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上楼。 之后每天都在等老邢安排人送她回国,每天都觉得惊心胆俱。 江正诚没再带童颜出席谈生意,这样也好,省得窝点暴露,又莫名成为她的责任,她可不想再经历一回拷问。 江正诚倒也算是个讲诚信的,真的安排她去上学。上了没两天,童颜就说不读了,讲课一句都听不懂。 江正诚说帮她安排老师教语言,童颜也给拒绝了。说脑子笨,太复杂,不想学。 听不懂逻国的语言,她才能更安全的在这个杀人如麻的国家更好生存。 只不过她再说想回国,江正诚不再允许,嘴上说舍不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说了两回没同意,她也不再提了,免得惹江正诚生气,说她不知好歹,把另一只耳朵也给打聋。 童颜好几次想打电话给老邢,不敢。 耳环给心理留下阴影太深,总感觉自己时刻都被监视,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她身上蠕动,特别不自在。 9.我…是卧底? 回国的消息一直没等到,反倒是等来老邢的死讯。 两名保镖“保护”她买买买的时候,撞见邢珊。 邢珊看见童颜兴奋的打招呼,童颜却一脸懵逼,不认识。 “小玫瑰,是我啊,小茉莉!” 小玫瑰是童颜在酒吧的艺名,她顿时领悟,这是来接她的人! “哎呀,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啊?” “国内赚不到钱,就想着来这边参展看看咯,这边怎么样?” “挺好的,这里的人也很好。”童颜违心的说出这句话。 邢珊拖着童颜在商场里到处逛,两名保镖如影随形,走进内衣店他们才止步。 童颜小声问:“什么时候走?” 邢珊打量手里的内衣:“走去哪?” 她第一反应就是有窃听,拿出手机想打字。 邢珊顿时说道:“你怕监听,就不怕手机被监控了?” 童颜立马关掉手机,紧张的张望四周。 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口,不要命啦! “放心,我检查过了,你身上没被监控。” 什么时候检查的? 邢珊继续说:“那俩人应该就是保护你人生安全的,看来江正诚还是挺喜欢你的。” 童颜的脸色顿时吃了屎还难看。 “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国?” “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 “老邢死了,被你害的。” 童颜惊愕,死让她就感到震惊,但怎么就成她害的了? 要真说起来,是老邢害她才对,把她弄来这个鬼地方。家回不去,每天游走在生死边缘,连呼吸都不是自由的。 “我看你现在过得挺惬意的,也没有多想回去。”邢珊拿起内衣走进更衣室。 童颜追上去,隔着门小声说:“我怎么不想回去,我是在一切不知道的情况下过来的,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在国内受死刑都不会来,我每天活得惊心胆颤!” “你说这么多,就不关心老邢怎么死的?” 童颜语塞。她好像是有点凉薄,老邢虽然对她隐瞒,让她不清不白的来到逻国回不去,但之前回国的时候,听母亲说老邢挺照顾她的。 后来也是从邢菲口中才知道,从她去逻国的那一天起,母亲就替她担下罪责,在牢狱里受罚,判了无期。 表面上是这样,实际在里面过得很好,吃穿不愁,除了没自由,确实比母亲在外头的日子过得舒畅。 说这些只是完善童颜的身份,免得日后被江正诚看出端倪。 这也难怪江正诚对她多几分信任,她确实没有撒过谎,除了表面装作很爱他的样子。 这一点,江正诚最不在乎,反正都是各取所需,不必要求感情上的真真假假。 邢珊告诉童颜,老邢一个多月前就死了,就是给她打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 邢珊问她:“还记得你当时问阿坤认识老邢吗?” 有这么回事。 邢珊说当时江屿在,他听到了,立马去调查老邢的身份,没查出什么,就是个普通的菜农。 没查出,普通的菜农,为什么会死? 还是那句话,童颜问了阿坤一句:你认识老邢吗? 毒品生意屡屡挫败,江正诚怀疑,江屿也肯定怀疑。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论泯灭人性,还是江屿更心狠手辣。 不管你是不是,杀了就不会出错。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活着,江屿竟然这么歹毒,就更应该先杀死问出这话的自己才对。 邢珊说:“江屿一直都想杀你,你以为他帮你回国安的什么心啊?让你送东西,你知道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童颜甚至都不知道邢珊怎么知道这事,可能江正诚跟阿坤说,阿坤又告诉他们那边的吧。 “毒品。”邢珊打开更衣室的门,露出上半身的丰满,笑眯眯的问:“怎么样,大不大?” 童颜错愕的点头,思绪根本不在她胸上:“大。” “小玫瑰,你在帮我拿那件黑色蕾丝的给我试试,D36哦!” 童颜赶紧找到胸罩尺寸,递给邢菲,不忘说了句:“你赶紧的,我还要去看包呢!” “哎呀,马上啊!”邢菲换了种语调,告诉童颜:“我们一直把重心放在江正诚身上,忽视了江屿,以为他只是替江家卖命的私生子,跟狗腿没啥两样。” “但是最近才发现,江屿才是最大的毒瘤。江正诚虽然在江家掌权,但毒品生意主要是江屿在交易,他为人处事果断毒辣,还有私人武装。” “江正诚实际早就被这个年纪不到26岁的男人操控,恐怕用不了几年,江屿就彻底占领江家在逻国的位置。” 邢珊当时说的用不了几年,怕是没想到她的到来促进发展,不到半年就成功了。 刑珊说,江屿才不会好心帮童颜回国,阿坤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她,奈何被盯的太紧根本没机会。 当时被江正诚起疑,童颜被拷问的时候吐露干净,江正诚问了江屿这回事。江屿说:“让她回去呗,身上也能藏点,死了就算了,运过去双赢。” 毒品啊,一千克,不死也会身残。 童颜注定是没法选择的,人都被江屿把控了,强行塞进她体力根本没法反抗。 更何况她当时的立场,注定会被发现,她万死难逃其究。 问题运东西这事,是在江正诚发现之前,所以江屿一开始就怀疑童颜,想让她死。 果然毒辣,草芥人命,是个疯子!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替老邢复仇,我要亲手杀了江屿这个混蛋!”邢珊沉闷的说。 “你……”童颜顿了顿,她已是没法承受这么多信息。“打算怎么做?” “阿坤已经被起疑,他迟早都会被江正诚灭口。即便江正诚不杀他,江屿也不会放过,我得在江屿得势之前杀了江屿!” 童颜说不出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太沉重。 邢珊换好衣服,刷卡买单,开心的拽着童颜去看包。 末了,邢珊说了句:“老邢是我父亲。” 是养父,邢珊当时没说完全。 邢珊打算怎么做,也没说。 或许是童颜知道也没好处,对她是一种保护。 邢珊说:“阿坤已经在努力想办法,把你安全送回国,你不用太着急。” “你要是想帮我们,就留下来。” 夜晚,童颜站在窗前,这里江正诚给她安排的窝,楼层在10楼,站在这能将曼城的夜景一览无遗。 这里好大,人好多,整片土地被硝烟弥漫,混杂着恶臭味,吞噬人类的灵魂。 她拨通那串陌生的数字号码。 “我要怎么帮你?” …… 10.隆重举办,风光下葬 曼城 下午五点,从闹区离开的江屿刚坐上车,还未来得及点烟,手机屏幕就显示一串令他讨厌的号码。 江屿嗤哼一声,接通后对方用逻语和他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变得不太好。 周强透过车镜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不禁冒了层冷汗。 江屿杀了江正诚的消息肯定传开了,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去庄园。”江屿把手机扔到一旁。 驾驶位的周强打转方向盘,驶上马路。 “屿哥,是老爷子打来的吧?” 江屿点燃香烟:“嗯,都知道了。” 语气轻描淡写,吸了口烟,还闲情雅致的吐了个烟圈。 周强小心翼翼倪了眼镜子里的男人,试探问:“屿哥,接下来什么打算。” 周强跟在江屿身边多年,忠心耿耿,只要江屿一句话,就算要他把皇室的王子杀了,都不怕。 “杀了就杀了,老头子能拿我怎样。”江屿一贯嚣张。 江家的庄园位于逻国北部,靠近渤州海岸,区别于闹市的繁华,这边僻静的很。 江屿不喜欢这里,太沉闷,到了晚上乌泱泱的,诡秘寂静的很。哪怕草丛里窜出个人刺杀,都看不清长相。 车子驶进园内,开了很长一段路,穿过绿油油精心修剪过的茂林,才见到住宅。 那是一栋极为复古,历史悠久的别墅大楼。 江屿走下车,拍了拍西裤上散落的烟灰,扯出笑脸走进去,周强则在门口等候。 周强只是个打手,没资格进内宅。 走进那栋别墅,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堂,繁复的水晶灯照出冷冽的白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老红色地毯上投下暗沉阴影。 屋内摆设很多名画和青花瓷,还有油画和雕塑,中西结合,显得很怪异。 可这些名贵的装饰占领房子大半部分面积,也没能遮住房里压迫的清冷感。 江屿撇了撇嘴,老头子的品味还是这么差。 “老爸。”江屿用逻语叫了声坐在大厅沙发上穿唐装的老人,笑眯眯的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老爷子脸色很难看,眼神里隐忍的愤怒夹杂着哀伤,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 老爷子本命叫江之怀,是逻籍华人,从他上一辈子开始就在九州国靠军火走私发家,历经几十年的打拼,累积下来的财富跑回逻国发展,成为东南亚不可招惹的人之一。 老爷子的妻子是逻国皇室的公主,生下江正诚和女儿,女儿遗传妻子从小体弱多病,没活过十五岁便走了,妻子也在那年抑郁而终。 而江屿就是那之前,老爷子跟一个九州国女人生的,妻子过世才敢接回来。他能给儿子名分,女人自然不能。 江之怀对神佛起过誓,今生只会有亡妻一个老婆,江屿的母亲临了都是个情妇,江屿也始终都只是个私生子。 江之怀盯着他这身装束,没好气道:“跟你说过多少回,衣服要好好穿,不要穿得不伦不类的。” 江之怀古板,中式风格就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整些个半截短袖,花花绿绿的看着很不顺眼,像个流氓。 江屿耸肩:“我觉着挺好啊。” 多说无益,叫他来不是说衣服的事。 江之怀缓缓开口:“人杀了,你满意了。” 江屿笑笑:“老爸,你这就说错了,人不是我杀的。” 老爷子横了他一眼,看到江屿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嚣张又狠毒,隐隐放下恼怒。 不是他杀的,也跟他脱不了干洗。 “我跟你说过,大诚好歹是你哥哥,你非得做这么绝?” 江屿用手指摸了摸额头,故作为难的说:“大哥犯忌了,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要是放纵不管,江家会完蛋的。” “你也不至于杀了他!生意都是你的了,给他留条活路,放精神病院关着,好歹也有皇室依傍,你这样赶尽杀绝,没想过后果?” 江屿笑容即失,双手的胳膊肘搭在大腿上,弯下腰看对方:“老爸,大哥真不是我杀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江屿定定看了几秒,笑眯了眼:“是,跟我脱不了关系,但他活该啊。若不是他愚昧无知,随意用人,这几年的生意屡屡受挫,我这都是为咱们家考虑。” 咱们家,江之怀怕是从没把他当自家人。 不过现在没辙,江家只剩他,这么大的家产,总不能后继无人。 江屿头脑很聪明,冷血无情,行事果断,又洁身自好,确实比江正诚更有能力。 可是,江屿太张狂,做事不留余地,心太狠未必是好事。 亲大哥都能杀,他还有什么软肋? 江之怀自知完全没法拿捏江屿,再肆无忌惮下去只会出大问题。 江之怀从身后拿出一本名单,扔在桌上:“死了五十多个人,里面有警长,皇家的侍卫,还有个别合伙人。你这动静闹的太大,打算怎么做?” 江屿随意翻了翻名单,都是逻文名。 “不妨事,都是小人物。” 江屿很聪明,跟江正诚关系密切的大佬都笼络为己用,其实婚礼那天也会来,被江屿找借口打发走了。 他可不会蠢到,在太岁头上动枪。 而这些人,都是平日里跟江正诚一丘之貉的废物,杀了就杀了,找上门也不怕。 大不了,多杀几个。 “这个!”老爷子指着其中一个画红圈的名字,“他是你大嫂的亲弟弟!” 哦。差点给忘了,有个很棘手的人。 缇查,江正诚妻子缇娜的弟弟,伯爵的继承人。 这人不是误杀,是江屿真想他死。 缇查这废物,跟江正诚走的太近,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缇查为人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王室的身份,目中无人,又特别铁江正诚,给几颗药丸就乐得跟傻子似的,床上的花样玩的是一摸一样。 最重要的是,缇查看不起江屿,明明才20岁,叫江正诚大哥,但从来都不叫江屿二哥,还骂过他是贫困窟生下来的杂种。 呵。 “不碍事,这小子之前跟大哥在外的那个小情人有过节,推她身上就是。”江屿和上名单,悠然的靠在沙发上。 婚礼上被杀的,就说原本江屿没想杀缇查,打算放一马,可童颜讨厌缇查,趁乱把人杀了。 更何况…… “哦对了。老爸,大哥也是这女人杀的。”江屿说得淡定自如,一点都不像撒谎的样子。 老爷子握紧拐杖,知道小儿子在扯谎,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这女人交给伯爵处置吧!” “那可不行。”江屿故作为难,在老爷子即将爆发的时候,他脱口而出:“她怀孕了,大哥的种。” “什么!?”老爷子噌的一下站起来。 这句话让老爷子一整天闷怒的心得以释放,眼里流露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一举一动,江屿尽收眼底。 江屿冷漠的在心里说:不过孩子我杀了。 老爷子平静的坐下:“好,看来神佛怜悯江家,不让江家绝后啊!” 江屿闷哼一声,对方沉浸在欣喜中没有察觉。 “小屿,你一定要看紧她,保护她,把孩子生下来,你……”老爷子看到他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充满愤恨,他颤巍问:“你不会连个孩子都不给他留吧?” 江屿收敛神色,笑了笑:“怎么会。我要杀当时就杀了,哪会现在告诉你,留着还有用呢。” “那就行。” 夜深之后,外面很安静,屋里的气氛很沉重。 老爷子沉闷的说道:“大诚的葬礼,你得着手去办。” 这句话是命令,人都杀了,总该给仪式。 江屿笑容冷淡:“我会为大哥隆重举办,风风光光的下葬。” 老爷子对他说话的语气和用词习以为常,小时候没念过书,没文化,跟在母亲身边华语说的好,用逻语说出的句子,一向不中听。 “小屿,江家这些年已经在洗白,不管是吸毒的,还是贩毒的,只要沾上了,早晚有一天沦丧人性。九州国警方已经盯上,你得赶紧把那些生意脱手!” 这句话是真心的,他就剩一个儿子了,可不能再有万一。 “放心吧老爸,我自有分寸。” 不做这生意,钱哪里来的这么快,又哪里这么容易操控人心。 “还有……”老爷子脸色沉重,“他的遗物呢?” 江屿知道说的是什么,含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六眼天珠,和一串金刚菩提手串。 这俩破东西他不稀罕,整得他要夺走似的。 老爷子拿着两样东西在手里摩挲,满眼伤神,前两日还在一起吃饭的儿子,如今天各一方,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屿冷漠看他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要真这么伤心,就该把他这凶手杀了。无须假惺惺的事后感伤,早知他有杀心,也不见多大能耐阻拦。 还不是江屿比江正诚更有实力,能保住江家。 老爷子把天珠放回桌上,对江屿说:“你一直想要,就给你吧。” 听到这话,江屿心里火气蹭蹭上涨,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只要是大哥不要的东西,就统统给他。 在这对父子眼里,他就是个捡垃圾的。 江屿嗤笑一声,“老爸,我可不敢要。信佛神,死人的东西带身上,很晦气的。” 老爷子气得无语,儿子说的不无道理。 江屿眼眸黑而深邃,盯着老爷子脖子上的九眼天珠,还有手里的108颗沉香手串。 他眉毛一挑,抬眸嘴角上扬,故开玩笑道:“我想要你的。” 老爷子脸色一沉,深诲道:“你现在也给我准备好棺材了。” 空气凝固,静得诡异。 几秒后,江屿笑容肆意,讨好说:“老爸,您可是我最敬重的人。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江屿。” 江屿面露忧伤,目光如炬:“我杀谁都不可能杀你。” 这话江之怀听在耳里只信五成,他这伟大了不起的儿子,杀的人不少,连哥哥都杀了,只要把他这把老骨头剩下的价值搜刮完……江之怀五成都不信。 江屿也没指望任何人信。 也对,江屿不会弑父,只会找人弑父。 呵呵。老爷子心里觉得荒谬好笑,当初把军火生意交给江屿,终归走错棋。 坐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给江屿准备,憋了很长时间没抽烟,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完,也该走了。 “小屿。”老爷子叫住他。 江屿转身,对上老爷子锐利如刀的眸子,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强横威压,仿佛能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幽暗刺骨。 “你大哥沾上毒品这事,真和你没关系吧?” 江屿瞳孔不禁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闪过。 江屿笑了笑:“没有。” 11.莫名其妙的游戏 别墅外,江屿冷着脸走出来,气势压人,周强赶紧递上一根烟点燃。 看来这场父子交谈不是很愉快。 江屿吸了口烟,心情不佳的说:“缇查的死,推到小嫂子身上。” 心猛的一抖。 他嗤笑一声。小嫂子叫习惯了,一时半会还真该不了口。 周强不敢过问,应了声“嗯”。 想起刚才的来电,他对后座的人说:“那边打电话说孩子没了,流血过多不省人事。没有你的吩咐,不敢叫医生。” “找个医生。”江屿掸了掸烟灰,语气轻描淡写:“别死那么早,留着还有用。” 周强打电话过去交代几声,发动车子:“屿哥,一会去哪?” 这话的意思,天色已晚,江屿要去哪个女人那留宿。 “178,C34,62,92。”江屿抱出一串数字。 周强在大脑仔细搜索:“贝莎小姐?” 江屿踹了一脚后背椅,“我哪知道?” 江屿有很多女人,名字是一个都记不住,只记得身体的代号。 可这些女人周强又没上过,哪晓得清楚,全是凭眼记。 江屿闭上眼,脑子里总闪过一条白色蕾丝的画面。 他睁开眼,对前座的人说:“去楠园。” 周强皱了皱眉,去那干嘛,看人死了没? 他不敢多问,发动车子驶离老宅。 * 白色的丝绸床单上渗满鲜血,童颜疼痛难忍晕厥过去,她的下体还流出一些残缺的,未成形的器官。 进来打扫的佣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惊叫,冲出去大声呼喊。 私人医生为童颜处理完后续,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翻译员告诉她:“童小姐,你流血过多未能及时医治,身体受到损伤,一定要注意保养,不然很难再有身孕。” 童颜脸色惨白,发白的嘴唇干裂脱皮,麻木的躺在床上,双手被冰冷的铁链束缚。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身体被注射毒品,去死吧。 去死吧,自杀,永远解脱。 可是…… 晃动双手,手腕的疼痛远不及锁链发出的声音瘆人,她现在连生死都无法抉择。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让江屿杀了她。 对,惹恼江屿,让江屿杀了她! 可是……江屿在哪? “啪嗒”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白色新中式上衣,黑色西裤的男人,吊儿郎当的走进来。 那张年轻混血的脸,双眼皮,高挺的鼻梁,粉而薄情的双唇。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七八分邪气,足够让女人为之着迷。 说曹操曹操到。 江屿的穿搭一向怪异,童颜见怪不怪,她强撑着坐直身体。 男人走到床旁站着:“小嫂子,身体好些没。” “托你的福,还活着。”童颜语气冷冰冰的,声音也很虚弱。 江屿含笑点点头:“没事就行。” 见他转身,童颜一头雾水。 就是过来看她一眼,故作友好地的关怀一句。啥也不问,啥也不干,就走? 不过江屿这人向来阴晴不定,根本猜不透他想什么,留她一条狗命,要么就是变着法折磨,要么就是她有利用价值。 已经给了她最大折磨,没有继续下手,那就只会是后者。 “等等。”童颜叫住他。 江屿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童颜睨了眼旁边的水杯,说:“小叔,我要喝水。” 他看了眼水杯,距离她位置不远,她够手就能拿到。 打的什么鬼主意。 江屿没生气,拿起水杯递给她,顺带问了一句:“需要我喂你吗?” 童颜想了想,点头。 做好一杯水淋头上的准备,不料对方坐她身旁,轻轻搂住她肩膀,还贴心的把水杯放她唇边。 这不太对啊,江屿最烦别人指使他,以前江正诚还活着,能吩咐他几句,别的人敢给他甩脸子,那就是活够了。 童颜淡定的喝完水,又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 “都行。” 江屿放下水杯,拿起房间的座机拨通吩咐了几句,然后看向她。 “还需要什么?” 童颜更纳闷了,江屿莫不是心怀愧疚,见她这副样子太可怜,发善心? 这不可能。 童颜面目表情:“没事了,你走吧。” 江屿转过身,单手插兜走到门口,压下门把手开门。 身后响起女孩找死的声音:“你穿挺奇怪的,以后别穿了。” 江屿顿住,随后发出清冷的笑声。 生气了,是生气了吧? 童颜心跳加速,做好被一脖子掐死的心理准备。 江屿缓缓转过身,那双极为漆黑的眸子里,好似看到有趣的东西,嘴角漾起不屑的笑。分明是过分好看的脸,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嫂子,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我杀了你啊?” 被一语道破的童颜心口猛的一惊,可江屿自带的压迫感太强烈,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江屿持续嘲讽道:“你是不是因为体内被注射毒品不想活了,指望惹恼我,让我杀了你?” 一眼就被看穿。 明明俩人没见过几回面,交道打得少,这么容易就被掌握。 江屿走过来,如同地狱修罗,诡魅而危险,密密麻麻的恐惧感袭上童颜的身心。 他将童颜的秀发挽到耳后,俯下身贴在她的耳旁。似乎想起什么,又朝向另一边。 “小嫂子,好好活着。” 在江屿要起身之际,童颜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的瞪他:“杀了我!你现在不杀我,就等着被我杀死的一天!” “哟。小猫长牙齿,学会咬人了。”稍稍垂眼,看见右手虎口的伤疤。 早就咬人了。 江屿不气不恼,抚摸她的头发,“我不会杀你。” “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 “我得保护你啊。” “什么?”童颜更加疑惑,这个国家任何一个人都没可能保护她,最没可能的就是江屿。 见她一会愤怒,一会诧异的表情藏都藏不住,江屿觉得有趣极了。 这么蠢笨的女人,江正诚是怎么上套的。 “你杀了我大哥,外面的人不会放过你。” “到底是谁杀的你不清楚啊?” “我只看见是你握枪杀的,还杀了一位很重要的宾客。” 江屿是把祸安她头上。 倒真是坦诚啊,一点都不藏着。 不去当厨子可惜了,黑锅甩得这么厉害。 江屿声音清冷:“我们玩个游戏吧。” 童颜不说话,死死瞪他。 江屿垂眼看她细嫩白皙的双手,这小爪子,还不松手?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压迫感太强,童颜不由自主被他震慑,松开抓住衣领的手。 身体虽然虚弱,力气倒是不小,黑色的布料皱皱巴巴的,原本宽松的衣服扯开大截,隐约能看见胸脯上健硕的肌肉。 江屿满意的笑笑,手往口袋里伸,摸到随身携带的盒子顿了顿,又松开抽出手。 “什么游戏?”童颜问。 她知道不开口,江屿会一直耗着。 “我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但只有一次。” 童颜蹙起眉头,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江屿拉卡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资料带,扔在床上。 里面装着童颜所有证件。 抽屉里,还有一把银色的钥匙,跟她手上铐住的铁链吻合。 钥匙就在床边,她伸手打开抽屉就能拿到,可她竟然从没想过会放在这么……安全的地方。 被江屿彻底小看了啊。 江屿拿起钥匙,给她解右手锁链。 “我不抓你,也不会叫人抓你。给你三天时间,你若能离开逻国,今后互不认识。倘若……” 锁链解开,江屿停住动作,低头看她。 病态的脸庞,有着极大求生欲的眼睛。 江屿邪笑,继续往下说:“你没能成功离开,我就杀了你。” 成功与失败,两种结局对童颜而言,都是好事。 比起回国,童颜更想求死。 看穿童颜的心思,江屿补充一句:“注射你体内的不是毒品,是引产针。” 童颜心猛然一抖。 这明明是好消息,为何她特别心慌。 江屿是断定童颜会选择逃跑,她无比渴望活着自由,但他这样做到底为何? 看不透。尽管认识一年,她还是一点都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童颜不禁询问:“为什么?” “游戏嘛。你开心,我也开心。” 童颜心动了,江屿应该就是拿她取乐,笃定她逃不掉。 “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屿讥讽道:“你有的选择吗?” 她没有。 江屿失去耐性,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凌晨一点整,三天后的这个时间你还在逻国,那就会被注射真的毒品。” 说完,江屿没工夫跟童颜再闲聊,把手机扔床上离开。 手机是童颜的。 12.清贫不入繁华,清风不误佳人 江屿离开后,童颜皱着眉脑子里不断思考他到底耍什么把戏,认真思考他从进门开始的所有举动,和他说过的话。 虚伪的关心,指挥他做事,用语言刺激他也都不生气。 游戏,钥匙,手机。 江屿说,得保护她,因为是她杀死江正诚。 江屿又说,玩个游戏,放她逃跑的游戏。 太奇怪,太莫名其妙,这两段话自相矛盾啊! 不抓她,也不会派人抓她,还给她打引产针。 不会杀她,保护她,江正诚被童颜杀死…… “我只看见,是你握枪杀的,还杀了一位很重要的宾客。” 童颜又耳旁回忆起江屿说的这段话。 重要宾客! 是谁? “叩叩叩。”女佣敲门声打断童颜的思路,她说饿了,江屿吩咐给她临时煮的宵夜。 女佣放下宵夜后,关门离开。 清淡的面条,几片青菜叶子,加了个荷包蛋。 童颜重新开始思考。 婚礼上来了五十多位宾客,大部分是外国人,童颜哪怕之前见过,也记不住。 剩下那些记住长相,国人的脸,都是跟在江正诚身后的小弟,没有很特殊的身份。 江屿说,是童颜江正诚,杀了重要的宾客,那么童颜离开江屿的视线范围的话,肯定会被宾客的亲属追杀! 所以江屿才会说,得保护她! “不对,他说我逃跑失败就杀了我,这说不通啊!不对,不对……”童颜喃喃自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屏幕亮起,1:20分。 手机屏保是童颜和江正诚的合照,为了讨好,发生这些事,没来得及换。 童颜解开锁,仔细翻阅软件记录,没有任何异常。 但童颜能够肯定,手机绝对被定为,不然江屿也不会说,三天后她若还在逻国。 童颜打了通电话,对方已关机。 想再多也无用,她没有深度接触过江屿,只是有过一夜的欢爱,那还是被下药的情况下,她猜不透。 童颜用钥匙解开另一条锁链,检查资料袋里的证件,一概不少。看样子江屿是真的让她走,准备很齐全。 就是没现金。 她就说没这么简单。 童颜顾不上虚弱的身体,拿上资料带爬下床,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穿的太单薄,晚上的曼城不安全,很多狼。 童颜赤脚跑下楼,看见守夜的黑皮女佣,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扒她的衣服。 女佣拼命挣扎,说着别国的语言,看她长相应该是印度人。 “脱掉!”童颜怒吼一声。 对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看这气势,这动作,多少也明白。 女佣无奈的将身上裙子脱下,递给她。 老板之前交代过,楼上休息的女人想走就走,不用拦着。 黑白色的连衣长裙,有点大,穿上去松松垮垮,绑带系紧上半身更宽松,弯腰就会露出里面的身体。 童颜个子较矮,长裙都给拖地上去了,走路很不方便。 没办法,也只能将就着穿,总比穿个半透明的裙子好。 童颜又盯上女佣脚上的鞋子,给了她个眼色。 女佣心领神会的脱下鞋,童颜穿上有点小,脚后跟卡着有点疼。 身材比例真怪,比她高,比她胖,脚却比她小。 童颜提起裙摆在房间里到处乱窜,找到厨房进去拿起把水果刀,把多出的裙边划开撕烂。 瞅见墙壁上挂着的围裙,她取下来套在身上系好,防止不小心走光。 处理完后,她又在房间乱窜,别墅太大,弯弯绕绕的,找不着大门。 “嘿!”女佣在她身后喊了声,双手比划着示意她跟着来。 女佣把童颜带到大门口,童颜小声逻傣语说了句“谢谢”。 虽然她听不懂逻语,但好歹也来了一年半载,简单的问候用语还是会说,文字就完全看不懂了。 别墅门口除了大门前照明的路灯,前方道路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一点光明。 童颜身无分文,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往哪边方向走更搞不清楚。 童颜不禁感慨,果然是游戏,一场令江屿愉悦,满足心理变态的逃亡游戏。 …… 周强透过玻璃窗看眼前一瘸一拐奔跑的女人,不合身的裙子,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以周强对江屿的了解,他绝对不是善心大发,或者说动心,童颜完全不符合江屿的喜好。 江屿喜欢胸大屁股大,性感妩媚,活好不黏人的。而童颜,个子矮,胸小,长相稚嫩。 周强记得童颜有二十了吧,看着还跟个未成年一样,性格更是虚伪谄媚的很,每点都踩中江屿的雷区。 童颜还有个极其令江屿讨厌的身份,江正诚的小情人。 “屿哥,你真就让她跑了?” “嗯。”江屿吐了口烟圈,兴致盎然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这要走出去,脚都得走断吧!” 楠园位置距离市区几十公里,这一路上,又是夜晚,是不会有车辆经过的。 “游戏太简单的话,玩着还有什么意思。” 以周强对江屿的了解,要说狠,还是屿哥狠,这哪是给机会,是在变相的折磨。 不过童颜要真的能坐上飞机,屿哥说话还是算数的,就看童颜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诶,屿哥!”周强从前座探出头,问:“你给她留了多少钱啊?” 江屿眉头微紧,一副无辜的表情:“哦,我给忘了。” 周强耸肩,看样子童颜是没法游戏过关咯! “你还是去贝莎小姐那吗?” “谁?” 得,名字是记不住的,只记得代号。 周强有一个优点,记忆力很好,特别是在数字方面,过耳不忘。 周强报出江屿之前说的一串数字。 “她也行。” 面对江屿的健忘,周强觉得很合理,他可不会对着一个女人可劲折腾,光在曼城就养了好几个,想到谁就找谁,腻了就给钱打发走。 那些女人都很识趣,各取所需。 周强跟着江屿这么多年,也就看邢珊在他身旁长久点,有四五个月吧。 江屿说过一句话,清贫不入繁华,清风不误佳人。 江屿最近迷上诗词,怕是什么个意思,他自个都搞不清楚。 13.游戏进行时 童颜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黑乎乎的道路上行走,她不知道走了多远,好在只有一条路,想着走出去就会有车。 没钱不重要,想法总比办法多。 无名指那么大一颗钻石戒指,童颜亲自挑选的,卖掉少说也能换四五十万。 江正诚这个人,抛开年龄长相作风不说,在钱方面还是挺大发的。 童颜又打了次电话,还是对方已关机,这样一想,好像是有很长时间没跟邢珊联系过了。 最后一次通电话是半个月前,邢珊说要回国一趟,交代没来曼城尽量不要联系。 俩人关系在外人看来没有特别要好,也就是曾经在国内的同事,来到异国他乡偶遇的缘分,偶尔出门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回去后还联系就很奇怪。 童颜在这边就邢珊一个朋友,想让她做伴娘,所以她说过会参加婚礼。 婚礼邢珊没来参加,幸好没来。 童颜最后一次和邢珊见面,还是一个多月前她从九州国又过来,陪她试婚纱的时候,邢珊在她手心写了“控”这个字,她至今都没搞明白。 “控”能组很多词。 监控,控制,掌控。 结合邢珊当时的表情,童颜当时能想到的就这些。 邢珊是江屿的女朋友……姑且就是女朋友吧,江屿未婚,对邢珊看起来也挺好的,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每次见到都挺甜蜜的。 但邢珊的身份和来逻国的目的,童颜是清清楚楚,亲自送到老虎嘴边,做法估摸着和他跟江正诚的关系差不多。 以前没见邢珊这样,那天突然就变得谨慎。 童颜猜测,肯定是江屿对邢珊起疑心,进行监控。 那现在呢? 婚礼结束,一片混乱,江家发生大乱动,邢珊还联系不上,江屿大半夜跑来说要跟她玩游戏? 若是邢珊被江屿控制住的话,那之后的半个月也不会跟她通话啊! 她还见过两回邢珊跟江屿在一起,跟江正诚吃饭呢,当时一切都很正常。 想不明白啊! 她这么笨,没上过大学的人,怎么就选上她做卧底呢? 童颜在手机上编辑文字,边走边想,犹豫要不要发送:姗姗,婚礼怎么没来参加啊,跟小叔吵架了吗? 删掉,又重新输入一段:姗姗,大叔死了,我好难过。 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姗姗,在吗? 确认发送。 如果没回消息,邢珊肯定出事。 如果回了,那就再打电话过去,还是关机或者不接,也是出事。 童颜猛的晃头,自言自语道:“童颜,你能不能盼着点好,别老往坏的地方想,一定不会有事的!” 若真有事,她又能怎么办。 阿坤都死了。 刚流完产,身体很虚,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肚子疼得很。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刚才那碗面她就应该吃完再走,实在没力气了。 要不是她年轻身体好,怕早扛不住死在这荒郊野岭,喂野兽了。 童颜找了颗大树坐下,捂着肚子直冒虚汗,忍不不住冷笑一声。 不亏是逻国号称疯子的魔鬼,这个时候放她走,给三天时间,折磨人的手段够毒辣。 刚才走路的时候有辆车子经过,童颜认识,只会是江屿坐在里面,这片地区似乎只有那一幢别墅。 看样子,江屿和她玩的这场游戏,会兑现承诺。 童颜闭紧双眼面目狰狞,肚子太疼了,下体一股热流涌动,走得太匆忙,连换的卫生巾都没拿。 再继续折腾,只怕是没等她走出去,就死了。 她还是太冲动太心急,应该在别墅休息一晚,吃饱喝足再出发。 夜晚的风很凉,童颜蜷缩坐在地上,全身冰凉发抖,每个细胞传来的疼痛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她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中。 “不能死……必须活着回去……童颜,你不能死……” 童颜痛得哭出声,在黑夜的氛围衬托下,仿佛是冤鬼索命,哀嚎连连。 …… 晨曦初露,薄雾弥漫,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散在童颜身上。 阵阵晨风拂过,刺眼的阳光迫使童颜睁开双眼,大腿黏糊糊的。 童颜掀开裙子看了眼,流产过后的鲜血渗透布料,血渍覆在大腿内侧,边缘都结痂了。 她双脚的脚后跟被不合脚的鞋子磨破皮,轻轻一碰都疼。 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肚子还在隐隐作痛,相比昨晚还是好很多。 突然觉得过去一年被金钱滋润的生活,好处还是挺多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级。 贵的东西不一定好,但好的东西一定不便宜。 钱是别人的,不花白不花。 特别是江正诚知道她怀孕后,滋养的补品那是一概不落,强迫着吃,就盼着她能生个大胖小子。 只可惜,江正诚人死了,最后的指望也落空了。 童颜这副身体是山珍海味供养出来的,换做别的女人,哪有她这么好的精神。 当然也有可能在别墅里的时候,找来的那个医生给她吃的药,打的针效果好,这么大折腾都没发烧。 别的方面不谈,逻国在药物方面确实厉害,无论哪种药。 童颜探头四处查看,这片道路两侧都是树木,穿指定是穿不过去,只能看还得走多远才能见着人。 她拾起草堆里的一根木棍,充当拐杖,把皮鞋后衬踩进去,这样走路也方便些。 曼城夏日热得很,身上穿着的裙子布料粗糙不透气,童颜走一段路,就得坐下来歇会,不然身体遭不住。 她用手充当扇子,扯开衣领扇风。 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慨,要是江正诚还活着就好了。 以前只是提心吊胆的活着,哪里遭受过这样的罪。 口袋传出震动,童颜立马掏出手机,邢珊回短信了! 抱歉啊,之前在飞机上手机关机,我到曼城了,跟江屿在一起。新婚快乐! 童颜立马拨电话过去,她大气不敢喘,手机贴着右耳很紧,认真的听声音。 “嘟……嘟……” 响了五声才接通。 接通的那一瞬,童颜立马挂断,盯着手机屏幕。 1,2,3! 手机震动,邢珊拨回电话。 童颜直接按掉,迅速按键钮输入文字:安全到达就好,不打扰你和男朋友久别重逢啦! 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而邢珊透露自己跟江屿在一起,她暂时还不能暴露给邢珊,免得受牵连。 童颜又重新点开短信查看,想从每一个文字里找出端倪,看似很正常,又很不正常。 末尾的四个字:新婚快乐。 很奇怪。 邢珊和江屿在一起的话,应该会知道童颜的婚礼是一场枪林弹雨,江正诚死了,哪来的新婚快乐? 若邢菲是平常人,江屿对弑兄这种道德沦丧的事不告知很正常,但邢菲不是平常人。 她是卧底。 难道事情刚发生一天,消息还没传回去? 找目前短信和接电话来看,邢珊应该没事,她若知道江正诚死了,会立马再给童颜打电话,不会太久。 休息够了,继续走。 14.美丽温柔琳达 中午,童颜都不知道多少公里路,汗液混合血液,垫着的卫生巾涨得很。承载不下,鲜血顺着大腿滑到小腿跟上,特别难受。 这样下不行啊,血流成河。 这鬼地方连个垃圾桶没有,想扯下来随便扔草丛里,又总感觉丢人。 得亏裙子是黑的,白色部分在前面,否则走大街上以为她杀了人。 她确实杀了,江屿握住她的手,开枪杀了江正诚。 童颜牙一咬,忍受腥臭带来的恶心感,把卫生巾取出来丢树后面。 没有束缚那一瞬间顿时清爽,糟糕的是液体喷涌而出。 童颜取下围裙,这玩意质量倒是挺好,扯不烂。 先把腿上的血渍擦掉,折迭成形状,塞进大腿中间,缠绕后再用绑带系紧。 还好四下无人,不丢脸。 “童颜啊,如今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船到桥头自然直哈!”她自顾自的安慰。 “嘀嘀——” 耳旁传来微弱的鸣笛声。 车! 有车! 仿佛看到希望的光明,用尽全力往前方走,还没走两步路她就停下来。 她把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还有手腕上的金镯子统统取下。无名指的钻戒最为晃眼,用了蛮劲才取出来,放进资料袋里藏好。 想了想,童颜研究身上的裙子,把钻戒拿出来,放进口袋。 希望能遇到九州人,否则她语言不通。 童颜连英文都说得烂,早知道当初就该去学逻语的。 走了十多分钟,看到宽敞的大马路,她激动的流眼泪。 菩萨啊,终于走出来了。 在路边等半天只有几辆车经过,她不停地挥手,人家搭都不搭理她。 毕竟来这边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穿着破烂的佣服,以为她是哪家逃跑的佣人吧。 有车驶来,童颜立马站起身挥手:“stop!stop!” 车子奇迹般停了,童颜兴奋不已,连忙小跑过去。 车窗摇下,是一个中年男人,标准的逻人长相。 童颜绞尽脑汁把能用上,她会的逻语说出口:“你好……谢谢……” 没了。 童颜比划双手,盼望对方能看懂,她能上车吗? 后座的车窗摇下,探出个戴墨镜的脑袋:“你好,九州人吗?” 熟悉的语言,熟悉的白皮肤,老乡啊! 童颜用力点头,紧张的嘴唇颤抖:“你好,可以麻烦载我一程吗?” 女人取下墨镜,是一张二十多岁,很精致的脸。 “上车吧。”女人很大方,还贴心的给她开门。 是女性就更方便了。 “谢谢。”童颜刚踏上一只脚,顿了顿,蹲在座位前。 对方感到很奇怪:“你可以坐的,没关系。” 童颜尴尬的摇摇头,红着脸说:“不用了,我蹲着就行。” 车门关上后,她看到女人皱起眉头,鼻子微微动了一下。 这么狭小的空间,身上血腥味太浓,要被赶下车了吧。 她赶紧打开资料袋,从里面拿出金镯子,双手捧着递到女人面前。 “姐姐,我不是佣人,我也不是逃跑。这手镯不是偷来的,是我自己的,可能你不太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童颜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乞求怜悯。 女人轻声一笑,温柔的说:“我没这么觉得,你坐着吧,没关系的。” “不,我怕弄脏你的车。”童颜羞耻的垂下头:“对不起。” 女人丝毫不嫌弃的扶起她,把她放座位上坐下,抚顺她凌乱的头发。 “是来例假了吧?没关系的,我也是女性。” 亲切的笑容,温柔的话语触动人心,童颜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女人赶紧从包里拿出纸巾,细心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不要害怕,有什么麻烦就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童颜心里更加难受,眼泪掉得更凶。 来逻国一年,除了邢珊,眼前的姐姐是她在这边认识的第二个九州人。 太久太久,没有女性和她说九州语了。 “我叫琳达,你叫什么名字?”琳达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童颜。童话的童,颜色的颜。”童颜接过矿泉水,虽然她很口渴,但警惕心告诉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 “很好听的名字,就跟你人一样好看。”琳达扯下头上的发绳,帮她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扎起。 琳达身上很香,迪奥真我的香水味,与她成熟,且极具诱惑的形象符合。 琳达又从座位后拿出一块毛毯,披在童颜身上。 “不用……”拒绝的话刚说出口,质感柔软的毯子落在肩上,不忘把她的头发拿出来。 琳达皮肤很白,瓜子脸,双眼皮轮廓分明,睫毛浓密,戴了棕色的美瞳,鼻子尖尖的,漾起笑容的嘴唇粉嘟嘟的,涂了带细闪的唇釉。 童颜脸都红了,好漂亮的女人。 “你要去哪呀?”琳达声音细细柔柔的。 童颜缓过神,垂下头腼腆的说:“机场。” 琳达看了眼她手里的资料袋,对司机说了一串逻语,又回眸微笑看她。 “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童颜眉头微蹙,她该怎么说啊,肯定不能说明真相。 发现她的为难,琳达忙说:“你若不想说,没关系。” 琳达从包里拿出一个外文包装的小铁皮盒,将里头的小球倒在手心,问:“吃颗糖?” 粉色圆形的糖果。 童颜心陡然一紧。 跟一年前江屿喂下的那颗很像,但眼前糖果要大一圈。 童颜摇头,那晚造成的阴影让她紧张,不敢发声。 琳达将糖果丢进嘴里,轻轻咀嚼。 童颜松了口气。不一样,这是软糖,江屿喂的那颗记不大清,好似是硬糖,入口即化。 是她太敏感了。 童颜静静看着手中的矿泉水,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打开盖子抿了一小口。 过了七八分钟,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她才放心大口喝起来。 “姐姐。”童颜弱弱的喊了声,琳达回眸看她。 她把手镯递过去:“这个给你。” 肉眼可见黄金品质是极好的,重量在五十克左右,雕刻精美,镶嵌几颗红宝石,价格不菲。 脏兮兮浑身散发的小姑娘,穿着撕烂的佣人服,露出的一小截腿上有血痕印记,怎么看都不像会拥有昂贵首饰的样子。 童颜害怕被误会,小声解释:“叔叔送的,谢谢你帮助我,这个送给你。” 她实在无法说大老板送的,说不出口。 琳达接过手镯掂了掂,伸手想拿她手里的资料袋,她敏感的抓紧袋子闪躲。 童颜眼神错愕,一时无言。 琳达笑了笑:“别害怕,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只是想把它放回去。” 真要抢她的东西,她人都在人家车上,抢了就抢了。 琳达再次尝试伸手拿资料袋,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童颜反应。 她看到琳达拉开袋子,将手镯放进去,又拉上。 琳达纤细的手指摸着她的脸,柔声说:“我们都是九州人,是一家人,远在异国他乡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我不需要这些。” 一家人…… 童颜的心触动,心里感到很内疚,不要把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坏,总是会有好人的。 她都这副窘态了,人家能图她啥啊! 相比琳达,坐的豪车,有专门的司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就连披在她身上的毯子,都是爱马仕的。 她拿手镯给琳达,反倒凉了对方一片好心。琳达是真觉得她可怜,又都是九州,心生怜悯,善良的帮助。 车子突然停下,童颜扭头看,以为这么快就到机场了。 停在加油站。 回过头时,看见琳达手里拿着一片粉色包装的卫生巾。 “会用吗?”琳达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童颜赶紧点头,接过卫生巾下车往厕所跑。 她流的血太多了,坐过的位置一片湿渍。 琳达抽出纸巾擦拭干净。 换好卫生巾的时候,童颜还担心车子会不会开走了,出来时看见车子停在原地等她,内疚感更重。 琳达姐姐真的很贴心,给她的卫生巾都是夜用的。 童颜打开车门,看到琳达手上捧着一大团带血的纸团,座位有擦拭的痕迹,立马从她手里夺走纸团,跑到垃圾桶旁丢掉。 她扯着裙子往身后瞅,湿漉漉的。 真是该死啊,怎么能让那么好看的手触碰她的肮脏。 琳达下车打开车尾箱,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走向她。 “换件衣服,我等你。”琳达唇角一直都是微笑上扬,她补充了一句:“这是新的,没人穿过。” 童颜的眼眶有一丝灼热,心在那一刻,彻底湿润。 “谢谢。”童颜揉了揉眼睛,接过袋子。 浅灰色的运动休闲套装,衣服裤子很宽松,这是琳达翻到颜色最深的服饰。 心里很暖,若是能早点认识这个大姐姐就好了。 不,她什么身份,认识她只会害了人家。 童颜比较矮,只有162的身高,琳达个子很高,裤子穿着她身上有点长。 好在俩人身材都很消瘦,裤腰比较合身,系紧带子不会往下掉,把裤脚卷起来就好。 换好衣服出来,阳光之下的琳达仿佛散发金光,一袭白色的雪纺纱裙随着微风摇晃,童颜觉得看见了天使。 美丽善良,给予她关怀帮助的天使。 15.伤心过度,需要庆祝 车子行驶很久都没进入市区,真不知道江屿在她被吓晕后,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曼城这么大,好几个市区和岛屿,数百个区域,即使告诉详细地址,她也搞不明白。 童颜一直看着车窗外,心里迫切的想着马上就能回国,终于能够离开了。 她发誓,离开之后再也不会来,无论说什么都不会。 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她没有远大的抱负,爱国的前提下更爱自己,她只想活着回去。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想睡觉。 耳边有清脆的声音,回头看到琳达拿着小铁盒往手心倒出一颗黄色的糖果,放进嘴里咀嚼。 是彩虹糖果啊。 察觉到童颜的视线,琳达晃了晃盒子:“要吃吗?” 童颜伸出小手,蓝色的糖果落在手心。 放入嘴里,牙齿轻轻咬开,原来不是软糖,是夹心糖。 酸酸甜甜,蓝莓味的。 原本就饥饿肚子感受到食物的探入,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声音还不小。 童颜尴尬的红了脸。 琳达在车内边翻找边说:“我车上好像没有吃的,一会到市区我在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不用麻烦了,直接送我到机场就行,我自己可以到那边找东西吃。”说到这个点,童颜忍不住问:“姐姐,还有多久能到机场?” 琳达问了司机一句,告诉她:“还有半个小时进市区,进了市区二十分钟就能到。” 快了,不用一小时。 童颜又打了个哈欠。 “童颜,你要不要睡一会,等会到了我叫你醒来。” 童颜摇头,头趴在车窗上,继续看风景。 车内空调温度比较低,童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琳达交代一声,司机便把空调关掉。 琳达姐姐真的好细心。 走了一整晚的夜路,身体与心理的折磨,早就把她压垮,在路边睡的时候一点都不安稳。 浑身疼痛还被蚊子咬,她一直都很困,强撑着罢了。 沉重的困意下,身体仿佛一片轻轻飘逸的羽毛,童颜的眼皮上下张合,最后一缕余光渐渐消失。 感觉到琳达将毛毯往她身上盖好,她紧了紧双手,资料袋在的,这才放心睡着。 见她睡着,琳达拿走紧紧抓住不放的资料袋,打开后刚拿起护照,就感觉页面夹着东西,放着一条钻石项链。 其它证件夹层找到一对耳环,都是高级珠宝,真货。 这小姑娘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臭熏熏的,还挺有钱。 琳达拿起身份证看,倏地一下睁大眼睛,闷声道:“成年了啊。” * 渤州海岸的豪华游轮上,酒香从碰撞的玻璃杯里溢出,弥漫在咸湿的海风中。 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嫩模,谄媚的给面前两位贵客倒酒。 仪表堂堂的罗刹国男人脸上挂着口红印,被一位混血美女贴身抱着,左手举着酒杯,右手还不安分的往嫩模屁股上掐一把。 对比罗刹人的黑西服、系领带、油光蹭亮的黑皮鞋,另一个露出半块胸脯的印花衬衫、黑色休闲短裤、黑拖鞋穿扮的男人,简直一言难尽。 就这样格格不入,联想不到一块的俩个人,正在此时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江先生,这十个亿就拜托你了!”外语交谈的罗刹人推开美女,向年轻的男人张开臂膀。 “合作愉快。”江屿笑意畅快,跟面对的白人握手拥抱。 他对两个女人笑着挑眉,对方会意,一左一右抱着肥胖的罗刹人往游轮里面的私密空间走去。 三个人在视线里消失,江屿脸上笑容顿时,服务生立马递来白色手帕。 周强走到他身旁:“屿哥,十个亿不是小数目,这白俄鼠要求咱们一星期洗出来,你还真就答应啊!” 白俄鼠是周强给他们那些人取的统一外号,他们就如同老鼠一样奸劣。 江屿抿着上半唇,下唇推出一小截在外,看着像是卖萌的样子,可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江屿擦完手,把手帕扔给服务生,轻描淡写的说:“洗呗,能洗出来。” 江屿扯了扯身上的花衬衫。啧,这衣服以后不能穿了。 “这么短时间上哪洗去?” 江屿解开衬衫剩下的扣子:“莽子在九州国,那边容易洗,找几个明星,拍部大制作电影。” 江屿脱掉衬衫,露出性张力十足的身材,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胸前和后背很多伤疤,几乎都是致命的位置。 最引人注目的,是后腰有数条充斥暧昧的指甲抓痕,痕迹鲜红清晰,想必昨夜进行了一场疯狂的运动。 江屿把衣服扔给周强,盯着他身上的花衬衫,抬眸微笑:“脱下来。” 周强开始解扣子,他跟江屿最久也最亲,平时穿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江屿挑的,美名其曰大哥和小弟审美要统一。 “还有港城那边,珠宝拍卖几个亿分分钟的事,十个亿太少。”江屿慵懒的撑开双臂。 周强把脱下的衬衣帮江屿穿上,扣子江屿自己扣。 “你跟莽子通个讯,这事交给他去办,分成比往常多一成。”江屿系好三粒扣子,发现不对劲,系错了。 啧,真麻烦。 “好勒屿哥,莽子肯定很高兴!” 江屿就是这点好,对手下的兄弟从不吝啬,大家都是为钱办事,给的多,自然更衷心效劳。 现在的社会,金钱最大。 江屿握住周强的手臂,看眼他的手表,下午三点了。 “接下来什么安排?” “和缇卡约了五点到俱乐部,那边有场拳赛,上任拳王今天会出场。”周强拿出烟放江屿嘴里,给他点火。 江屿耸眉,没意思。 一群大老爷们袒臂挥拳,脱得只剩条内裤露肉,有啥好看的。他不喜欢打打杀杀,现在可是文明社会,他最近读诗词,人得学着文雅点。 这想法从江屿脑子里想出来,说给鬼听,鬼都会被吓跑。 江屿掸了掸烟灰,故作伤心的问:“他弟弟昨天才死,他还有心情看拳击比赛?” 缇卡是缇查的亲哥哥,同父同母。 “缇卡伤心过度,想庆祝下。”周强迎合江屿的话。 首尾矛盾,透露出缇查的死因,有这位好哥哥在推波助澜。 爵位继承人死了,该有另一位儿子袭爵,历来如此。 江屿还是一副伤心的人模样:“一定要去看吗?” “那边还有场拍卖,琳达主持。” “谁?” 果不其然,江屿记不得人名。 周强仔细回忆,不太确定的报出女人的身体代号:“168……” 这么矮? “34D……” 江屿眸中闪现亮光。 “68,88!” 应该没错,屿哥身边现在就这一个女华人,错不了。 江屿露出邪笑:“确实伤心,确实要庆祝,我得好好安慰未来伯爵。” 倒不是周强有意给江屿安排女人,昨晚才闹出大动静,屿哥再张狂不怕事也该收敛点,担心下人生安全。 大白天谈生意就够吓人了,他的手摸在腰间一刻不敢松懈,随时准备拔枪。 跟缇卡看场拳赛,走个过场,笼络感情,也能让那些死掉的亲属看到。杀了就杀了,死的人里还有王室的亲弟弟,这么大身份都不敢动,其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就说屿哥不该看那些古诗词,整天咬文嚼字,说些乱七八糟他听不懂的话,人也变得多情善感起来,对拳赛都不感兴趣了。 幸好晚上的拍卖会合胃口,屿哥的话怎么说来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强是不懂意思,江屿怕也不懂真实含义,只看字面。 【颠公穿上了强子哥花衬衫。】 16.愚蠢轻信他人 yeh u a 4.co m 不夜城俱乐部里,重金属摇滚音乐声响极大,白灼光照射下的圆形拳台进行搏斗,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激起男人们狂热的嘶吼。 气场强大的男人坐在高层的vip看台,眼神散漫,有些许犯困,修长的手指夹着的香烟燃尽小半截,烟灰都没掸掉。 他依旧穿着别人的印花衬衫,草草的扣了三颗扣子,尺码有点紧,勒住他结实紧致的腹肌和手臂,更具轻狂的吸引力,看着就像个流氓二世祖。 坐在江屿身边的男人就是缇卡,二十二岁,正宗逻国人,俩人谈话讲的逻语。 “二哥,这场比赛结束,咱们去那边看看?” 王室贵族,屈尊叫江屿二哥,可见他面子多大。 江屿的手指微微一颤,烟灰掉落在地,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冷了几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hua2.com 江屿眼睛盯着拳台,语气轻描淡写:“人都死了,还叫二哥啊。” 缇卡怔了一瞬,笑嘻嘻的说:“这不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屿哥!” 毕竟是未来伯爵,江屿不能不领情,凡事都要拿捏好分寸,欲速则不达,诗里教的。 江屿拿起桌上的啤酒,微笑着跟对方碰杯。 “那边今天是琳达主持,亚洲来的货,年纪小皮肤嫩,新鲜得很!”缇卡心动的搓手,眼里满是情色的欲望。 哼。 江屿知道,所以才觉得更没劲。 江屿冷冷的睨了眼站在身旁的周强,周强赶紧别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毕竟是未来的伯爵,来都来了,王羲之写过,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他陪缇卡走这一趟,买个妞送给他,将来会有更值的回报。 江屿捻灭烟蒂,手掌搭在缇卡肩上:“那边已经开场,这边就别看了,免得好货被别人捡走,我得给你把把关。” 暗话是,看上哪个尽管说,由他买单。 缇卡笑容猥琐:“屿,这多不好意思啊,总是你照顾我!” “做老哥的,就应该多照顾弟弟嘛。”江屿瞥了下头:“我们走吧。” 早点去,早点走。 缇卡立即起身,笑容荡漾的跟在江屿身旁。 * 昏暗,头晕,无力。 嘈杂喧嚣的声音,刺鼻怪异的气味,身上还有些痒。 童颜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动了动身子,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上沉重的铁铐,侧卧躺在冰冷黏腻的铁皮上。 耳旁有窸窸窣窣的女孩哭声,她坐起身子,往身旁小心摸索。 好似摸到一条瘦小的腿,童颜是被对方发出的尖叫声吓到。 “那个……”童颜说了两个字,不知道说啥了。 “你是九州人吗?”稚嫩的女孩声。 童颜心中一喜,双手摸索周边,连忙回应:“是!你在哪,我看不见。” 童颜指尖触碰到一根圆粗的铁杆,顺着往旁边边摸,一排排的铁杆。 铁笼子。 童颜身体倾了倾,想再往前摸索,腋下的触感是人的头,她的手够不过去了。 手掌触碰铁皮的声音,身旁有人靠近,小小的手掌摸上她的手臂。 小女孩嗓子里发出害怕的哽咽声:“我在这。” 童颜在黑暗中摸到小女孩的脸,很小,跟她手掌一样大,凭触感告诉她,未成年。 小女孩仿佛找到依靠紧紧抱住童颜的腰,太突然,刚流产的痛感从肚子袭击每根神经。 自己也处在未知的恐惧环境,童颜还是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王笑笑,13岁了。” 童颜心惊,这太小了吧! “我比你大,你叫我小童姐吧。” 笑笑不说话,低声呜咽。 “你先别哭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笑笑摇头。 “你怎么到这来的?” 笑笑还是摇头。 童颜丧气,那她又是怎么来的? 她要去机场,在琳达车上…… 琳达! 琳达? 哪个环节出问题? 童颜惊恐的摸口袋,果然手机不在了,资料袋更不用指望。 童颜把笑笑的头抬了抬,手伸进裤子里,摸到内裤包裹的卫生巾夹着的地方,微微凸起。 戒指还在,还好她留了一手。 目前这个情况就算有一个亿都没用啊! 百分百是琳达下套把她带到这的,毋庸置疑。 车里的香水味很正常,她坐了很长时间的车,要晕早晕了。 矿泉水也没问题,喝完大半瓶都很清醒。 唯独就吃了琳达给的糖果,可琳达也吃了,若是司机绑架,那琳达也会出现在这啊! 何况那车明显看着琳达就是车主,车上都是女生装饰,衣服都是琳达从后备箱拿给她的。 她在吃糖果之前就犯困了,单纯睡着不可能不省人事,总得把她抱下车关起来吧,她不会睡那么死。 童颜真就想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善良、温柔、贴心,她们还都是九州人,怎么就被骗了呢? 从笼子外面传来的兴奋声就能听出,童颜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她虽然在曼城一年里每天过着富裕生活,但对这个国家的肮脏还是了解的。 拐卖女童,贩卖人口。 等待她们的,是一场变态,丧失人性的交易。 听笼子里女孩们的声音,估摸着都是未成年,估计也以为她没成年。 当时琳达给她卫生巾的时候,问了句“会用吗”。 当时没细想,不觉得奇怪,现在觉得琳达每一根汗毛都可疑。 笼子外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些,有人拿着话筒在说话,细细柔柔的逻语。 琳达,是琳达的声音! 童颜想要爬到笼子边缘,笑笑紧紧抱着她的腰,她只好耐下心说:“笑笑,我过去看看,你跟着我。” 童颜握住笑笑的小手,挤开身旁其她女孩的身体,她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压到她们。 抓住铁杆,手背触到棉厚的布料,童颜揪起一小块往下扯,布太重,根本扯不下。 童颜把手往地板上摸蹭,抓到布的最下边,比铁笼要长。 笑笑抓住她一个胳膊很不方便。 “笑笑,你先抓住我的衣服,我拉开看看。” 笑笑撒开她的胳膊,紧紧抓住后背的衣角。 童颜双手缠着布,一点点的往手心抓,看见明亮的白光,到底了。 琳达的主持声忽的提高,伴随着群众激动的呐喊,遮盖笼子的布“噌”的扯下。 刺眼的光束打在身上,童颜迫使用手挡住眼睛,耳旁是女孩们惊怕的尖叫哭喊声,笑笑立马抱住她的腰躲在怀里,身体颤抖着哭泣。 幼女害怕的哭声惹得现场勤奋更加高昂,迎来灰色地带的最高潮。 17.黑暗地下交易 有了灯光的照射,童颜的双眼适应强光后,才看清自身的局面。 方正生锈的大铁笼里关了十几个,全都是黑色头发,身材瘦弱,发育未完全的亚裔女孩。 她们的双手双脚和童颜一样,被铁链束缚捆绑,各个衣衫不整,有的甚至连内裤都没穿。稚嫩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有淤青,皮肤上有血渍。 身下坐着的铁皮板,是眼泪混合血液的黏稠,轻轻抬腿,穿着长裤都能看到拉丝。 童颜皱紧眉头捂嘴,胃里翻江倒海的干呕,眼眶渗出泪水。 相比她们,童颜状况好太多,衣服没被扯烂,也没有被打伤,就是鞋没了。 这些可怜的女孩,都是被强迫拐来的,在此之前做过无用的反抗,遭受惨无人道的毒打。 这些人……怎么可以…… 她们还是孩子啊! 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有父母的啊! “刺啦”一声,铁笼的门被打开,很小的口子,瘦小的女孩弓着腰都很艰难出去。 全身纹满刺青的男人从笼子里随手抓了个女孩出去,其她女孩哇哇大哭,拼命往角落躲。 再躲能躲哪去。 女孩的哭叫声让现场的男人更加兴奋,吹口哨,呐喊,不同国家的语言,全是下流的脏话。 笑笑害怕的整个身子蜷缩在童颜怀里,身旁的女孩也在挤着她,铁链的利角划破她的肌肤,往外渗血。 如妖艳玫瑰般鲜艳的红色,满目的红色,童颜今生都会讨厌这个颜色。 分明自顾不暇,童颜还是忍痛抱住怀里的女孩,尽全力的保护她别被划伤。 被拖出去的女孩扔在台子中央,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呜咽哭泣,而她身旁站着光鲜亮丽,穿着白色雪纺裙的女人。 这个罪魁祸首拿着话筒,脸上温柔的笑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狠狠划穿童颜的心脏。 女孩被当成商品,挂上价格牌,琳达用话筒介绍,主持这场惨绝人寰的淫靡。 欢呼鼓掌声,女孩被人成功拍下,刺青男一手扛起她,不管她挣扎反抗,走到台下扔在买下她的男人面前。 那人竟然在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女孩衣服扒光,解开裤子直接开干。 童颜惊得浑身哆嗦,一只手捂住笑笑的眼睛,她的手指都凉透了。 紧接着,刺青男又从笼子里抓出去两个女孩,继续拍卖。 童颜想冷静下来想想办法,各种吵闹声在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根本没法去思考。 为了防止逃跑做的措施很周全,即便童颜被拉出去后再逃跑,沉重的铁链也会成为她最大的阻碍。 童颜肯定有办法离开,江正诚女朋友的身份,是她最便利的筹码。 即使江正诚死了,名声在外,琳达肯定认识,多少都会忌惮,暂缓拍卖她,之后再另行想法子逃离便是。 可笑笑怎么办? 这些无辜可怜的女孩们怎么办? 童颜自知是个自私的人,与她们非亲非故,过了今天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 但让童颜眼睁睁的抛下她们,看她们被送上死亡之路,心里很痛苦。 童颜的身体贴着铁笼边缘,她迫切的在上百位群众中寻找,看有没有眼熟的脸。哪怕只有一个眼熟的,都能让她身份坐实,更大胜算离开这里。 花衬衫,自带光环的气场,嘴里叼着烟,低头认真盯着手机,双手在用力按键。 江屿! 这是福,还是祸? 难不成就是江屿把她弄到这来的? 虽然江屿说不会抓她,更不会派人抓她,放江屿这个人嘴里说出的,童颜不能全信。 哪里会这么巧! 江正诚,他大哥,昨天才死! 江屿竟然还有闲情雅致跑来这种地方,正好跟他玩游戏的童颜,还被绑了过来。 果然江屿就没好安心,变着法折磨她! 童颜啊,你快20岁的人,怎么总是犯愚蠢,同样的错呢? 这里是逻国,法外之地,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来自己哪里,无论是谁,都不能信! 这句话是阿坤用死告诉你的,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缇卡玩味的看着笼子里的货物,心跳加速剧烈跳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男人。 “屿,你看那笼子里的货好有意思,眼睛直勾勾的往我身上瞅!”缇卡决定,就要这个,竟然有女孩到这种地方,会主动物色买主。 肯定很好玩。 “昂,昂。”江屿专注的玩手机里的贪吃蛇游戏,敷衍的迎合对方。 被缇卡戳了胳膊,差点就撞墙,迅速按键闪过,最终还是撞上墙。 game,over。 “啧。”江屿恼怒的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 呆不下去了。 “哪个?直接让主持拿过来就是。”江屿忍着愤怒问缇卡。 缇卡指着笼子里头发很长,穿得最多的女人,兴奋至极:“就那个,搁那一直看我呢!哥!” 江屿皱紧眉头眯着眼仔细搜寻,幼态的女生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很难注意。 但童颜这张脸太打眼,化成灰江屿都能认识。 这个蠢货怎么在这? 旁边的周强也注意到了,瞪大眼睛看笼子里的童颜,屿哥安排的? 咋没知会他呢? 原本郁闷的心情顿开,江屿喜上眉眼,小猫逃跑失败,游戏要提前结束了。 江屿舌头抵着上颚,弹了下发出声响,周强立即俯身听候吩咐。 “带过来。” 缇卡兴奋得跺脚,他爱死江屿了,简直是他的神! 童颜注意到江屿在看她,即使隔得很远,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有多嚣张。 童颜看到周强从江屿身旁走开,不知去了哪,台上的琳达摸着耳麦听到些什么,扭头错愕的看向笼子里的童颜。 不一会,琳达就走到铁笼前,蹲下身,脸上还是那张不具备攻击力的柔笑。 “恭喜你啊,直接就被挑中了。”琳达告诉她。 童颜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琳达对刺青男摆了摆手,笼子被打开,里面的女孩都被拧了出来。 由于童颜在最里面,只能把其她女孩弄出来,她才出得去。 笑笑抱着童颜无助的哭喊:“别走,小童姐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童颜动了恻隐之心,抬头对已经站起的琳达说:“我能带上她吗?” 明知道没有任何资格谈条件,她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琳达轻声一笑:“这个事你不该问我,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江先生。” 这个视角,童颜发现琳达的嘴巴是做的微笑唇,所以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是这副模样。 女孩如数被拖出去,有胆大的女孩趁刺青不注意的功夫,拔腿就跑。 铁链发出叮当声,群众们的嚎叫声愈发兴奋,刺青男只是象征性的回头看了一眼,根本没打算追。 那女孩跑到台阶口,还没下楼梯就被铁链绊倒摔在地上,有人提着铁棍走向她,一棍下去打断她的腿,把她拖走。 见到这情况的其她女孩,顿时没了逃跑念头,也不敢发出哭声,害怕的流眼泪。胆子小的,被吓出了尿,弄脏地板。 兴奋的口哨声愈发刺耳。 童颜贴在笑笑耳旁,许下不太可能的承诺:“等着我,我一会带你离开。” 对方可能只是敷衍的话,笑笑很天真的就相信,还伸小指勾了勾童颜的小拇指。 琳达垂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可笑至极。 童颜弓腰爬出笼子,忍受女孩刚流下的尿液,铁链解开后,先是走到琳达身前,微微鞠躬。 琳达没搞清楚她这是什么个意思,但在外人眼里来看,就是在感谢她。 她被直接选中,还是贵客,当然得好好谢。 童颜脸上笑容灿烂,嘴唇微启:“这个女孩留到最后再拍卖。” 是命令的口吻。 其他人听不到童颜说的话,也听不懂,琳达也只能陪着笑。 这姑娘怕是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吧! 还未等琳达张口,童颜那双沾满尿液的手“啪”的一下拍在琳达脸上,还不忘抹了抹,千万不能错过这张粉嘟嘟的嘴。 她没法把琳达怎样,反正回不了国也是死,在这也是死,总该出一口气。 琳达惊声尖叫,童颜立即被刺青用健硕的手臂扣住脖子,另一只手下一秒就要落在童颜身上。 “嘿!”台下角落等待周强怒吼一声,指着刺青男用逻语说了一句话。 刺青男立马放开童颜,瞥了下头示意她赶紧走。 童颜眼神冰冷的睨了台上边走边干呕的琳达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直径走下台。 下台阶的时候,周强还走过伸出双手扶她。 童颜不膈应,以前经常被江正诚那些小弟奉承伺候惯了,周强见到童颜也都是喊“嫂子”。 无论怎样,江正诚只是死了,又没跟童颜分手,她就还是嫂子。 这台阶很高,没有楼梯,刚才那逃跑的小女孩就是没注意踩空摔下去的。 童颜两只胳膊搭在周强肩上,顺势搂住他脖子,尽量脏臭的巴掌不挨到人家,再由对方把她抱起放下。 一时间,能看到的这一幕的人露出惊愕的表情,扶墙干呕的琳达也瞧见,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是周强诶,江先生的亲信,在逻国除了江屿能指挥,没人了。 童颜啥来头? 琳达猛的想起童颜那些名贵的饰品,她说不是偷的,是叔叔给她的。 又是上头的人交代琳达,江先生要这个姑娘,直接带下去。 童颜是江先生的外侄女!? 那一瞬间,恐惧由头到脚袭满全身,琳达感觉大祸临头,她绑了最不该绑到人! 18.刚死了男人,很晦气 童颜光着脚,带她洗了手后,表情冷漠的跟在周强的身后,走进一个灯光炫彩的包厢,江屿和缇卡坐在里面。 看见童颜进来,缇卡笑容猥琐的搓手迎上去,童颜蹙眉嫌弃的闪避视线。 欲情故纵。缇卡更加兴奋。 童颜的目光落在江屿身上,包厢灯光昏暗,暧昧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散着漫不经心的魅惑,还有隐隐骇人的流氓气息。 难得见这个男人没穿套装,印象中就这一回。 江屿个子很高,腿很长,脖子挂着天珠,穿着一套看不明白的混搭。可即便随便穿穿,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很合适。 仿佛这就是他的风格,他的标志。 不得不承认,江屿确实长得好看,这张完美的脸掩盖他恶劣的脾性。 英俊如斯的面皮下,灵魂早就脏透了。 “缇卡,人我带来了,她现在是你的了。”江屿说。 缇卡尖锐的笑声震耳欲聋,童颜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看这人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眼看缇卡色眯眯朝她扑过来,原先站在她身前的周强都让开位置,童颜下意识跑开,抓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举着。 举动告诉对方,你要敢过来,我就砸死你! 小家伙,还挺有脾气!缇卡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童颜立马就被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扣住双臂,手里的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质量很好,没碎。 “江屿,你说话不算数!”童颜恶狠狠的瞪着沙发上的男人,怒声吼。 江屿眼角微挑,俨然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他做啥了? “你说不会派人抓我,现在什么意思?” 昂。小嫂子误会了,误会还挺深。 江屿喊了缇卡一声,缇卡笑眯眯的坐过去,眼睛却是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童颜。 江屿拿出一根烟,递给缇卡,拿出火机点燃火苗。。 缇卡受宠若惊,这个男人从没给外人点过烟,至少这是第一次给他点烟,虽没用手遮挡,倒也是恭敬。 缇卡的内心获得极大满足感:“哥,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这么说,头还是微微仰着凑过去。 “缇卡,我跟她说几句话。” 缇卡看看江屿,又看看童颜,对壮汉摆摆手。 壮汉松开手,童颜也不含糊,走到他们面前。 江屿背靠沙发,仰头看她,笑容深味。 童颜瞄了眼缇卡,没有说话。 “他听不懂。”江屿猜中她的想法。 童颜冷笑,听懂又如何。 “江屿……” “嗯?”江屿打断她。 童颜脸色瞬冷:“小叔。” 这才对。 童颜抿抿唇:“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江屿反问。 “你让人抓我。”童颜说的很小声,这也只是她心中猜忌,没底气。 “小嫂子,看来你对我有误解啊。”江屿点燃烟,耐心告诉她:“我没让人没抓你。” “你有证据吗?” “那你又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你们九州国不是有句话,谁主张,谁举证。” “我……”她没有。“除了你,还能有谁。” 江屿嗤笑,头一回被人冤枉,胸口堵得慌。 生气,还有种说不上缘由的滋味。 “我好心让你走,你蠢笨无知被绑来这,是不是只要有人对你做点什么,都是我干的?” “哪会这么巧,我前脚刚走到马路上,后脚就上了琳达的车被绑来这,还这么巧你也在!” “这就是你的证据?” 童颜倔强的说了声:“对!” “ok。”江屿看向周强:“把琳达叫来。” “是。”周强收到指示,走出包厢给琳达打电话。 还在兴头上的缇卡看到俩人没说话,以为说完事。 “屿,今晚就不一起吃饭,我带她先走了。”缇卡站起身,欲要攀上童颜的肩。 江屿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不能把她带走。” 缇卡愣住,右手僵在半空中,一脸疑惑。 “什么意思?”缇卡脸色顿时不好看。 江屿也看上这货,要跟他抢? 改口味了? 江屿掸掉烟灰,对缇卡招招手,缇卡俯下身把耳朵贴过去。 江屿眉毛一挑,若有深意的说:“她啊,刚死了男人,很晦气。” “什么?” “原本我想竟然是你喜欢的,不想说,但我真心把你当兄弟,瞒着你我这良心过意不去。” 缇卡坐下,靠近江屿,指着童颜严肃的问:“她不是新鲜货?” “哎。”江屿叹气,攀住缇卡的肩:“我大哥生前的女人,还怀着孩子呢。老爷子那边让我盯好她,没想到给抓来这。” 缇卡脸色骤然大变,好似被晦气沾染上,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一团。 江屿拍拍缇卡的肩,大气凌然的说:“不过缇卡你要是真想要,这事我还是能坐主的。只不过你得轻点,别把孩子整没了。” 缇卡的头左右晃动,他虽然是喜欢玩点小花样,倒不至于如此变态。 不是幼童,还他妈是个孕妇,搁这耍他呢! 缇卡撸起袖子恼怒的瞪眼站起身。 童颜听不懂他们说话,看这架势似乎要打她,吓得她连连后退。 后退没两步,就被壮汉用力抓住肩膀,疼得她龇牙。 “缇卡。”江屿拦住他,接着说:“虽然我大哥死了,但祸不及无辜,她肚子里还有我江家的种,你消消气。” “这里什么地,把孕妇和幼童放一笼子,忽悠人啊!” 江屿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改口味了,看来是我办错事。” “不!屿,这事和你没关系,是这地方瞎折腾,搞不好我以前买回去的货,都是假的!” “这里是邦达和邦奇的地,我和他俩不熟。”江屿的意思,这场子不是他的,管理出了差错,该找谁找谁。 “呀啊!”缇卡操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地上。 烟灰缸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到童颜腿上,顿时划破皮肤,涔出血。 江屿耐心劝慰:“这事我也有责任,看到的时候没跟你说。要不这样,那笼子还剩多少,我都给你安排了。” 缇卡脑子飞速运转,脸上表情舒缓,故作谦虚:“那多不好意思啊,让你花这么多钱。” “只要你高兴,钱算得了什么?”江屿眼睛看着童颜,话却是对着缇卡说:“普提雅那边还得拜托你解决下。” 缇卡明白,死了那么多人,死者亲属肯定不会放过江屿,这事倒挺好办。 只不过弟弟缇查死了,伯爵就算跟江屿有点往来,也不会轻易放过江屿,一定会让江屿给出交代,狠狠出笔血。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但缇查有个姐姐缇娜,是江正诚的老婆,她向来不喜欢江屿,俩人不对付,难搞定。 看出缇卡有些为难,江屿补充道:“她杀的。” 缇卡瞅了眼童颜,立马懂意思喜笑颜开:“都是兄弟,这叫什么事!” “那我就……”缇卡看了眼门外,他得赶紧去现场,看看还剩几个。 江屿眉眼带笑点头,缇卡立马飞奔出包厢。 童颜虽听不懂他们说话,但总感觉跟自己有关,特别是江屿看他的眼神,幽暗刺骨,让她不由得冷颤。 19.对峙,莫名的好 p o18 c v .c om 缇卡前脚离开,后脚周强就走进包厢,跟在他身后的正是琳达。 琳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紧身深红色包臀短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样一看,琳达身材是真好啊,个子对比其她女人不算高,但她胸大屁股翘,确实符合江屿口味。 琳达笑容谄媚坐到江屿身旁,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胸紧贴着男人的身体。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k. co m 童颜心想自己猜的没错,俩人果然是一伙的,就是江屿下的套。 江屿抽出手臂,眼神凛冽桀骜,深色的瞳孔透着寒意。 琳达尴尬,她知道童颜在这里,拍卖还没结束就把她找过来,肯定和童颜的事脱不了关系。 琳达维持表面的平静,讨好的问:“江先生,你叫我过来什么事呀?” 江屿扬了扬下巴,眼睛紧盯童颜:“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是个误会。”琳达瞬间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童颜在心底冷笑,琳达不去演戏当影后,只在这做个主持,实在可惜了。 “先生,我不知道她和你认识,我错了。”琳达刚起身要跪下,江屿抓住她的手臂制止。 “这是你的工作。”江屿把她扶回来坐好,手掌不安分的在她腰间摩挲,顺着往下,伸入裙子摩搓大腿。 阵阵酥麻围绕琳达的感官,身体瞬间就软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微微颤动。 琳达眼波销魂,似乎渴望眼前的男人给予温暖,软嫩的嘟唇轻启:“那她……” “我亲爱的小嫂子,说是我让你把她绑来这的,有这回事?”江屿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琳达愣住,连连摇头。 童颜不是外侄女,小嫂子? “小嫂子,你说的证据不成立啊。” 童颜冷冷的说:“你的人,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江屿撇过头看琳达,沉下脸来,眼色冷厉。 我的人? 琳达立即跟童颜解释:“这事跟江先生没关系,我不知道你是江先生的嫂子,我向你道歉!对不……” 话音未落,江屿掐住琳达的脸,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我让你道歉了?” 江屿手劲很大,琳达脸上被掐出红印。 “没做过的事你去道歉,打我脸啊。”江屿不满的甩开她的脸,他的声音极淡,不辨任何情绪。 琳达目露慌乱和紧张,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下巴似乎脱臼,疼得她吭不出声。 童颜知道江屿是个疯子不好招惹,但不曾想他会对身边的女人下重手,不是说江家二公子最是怜香惜玉。 也不知道邢珊在他身边过得怎样。 童颜啊童颜,你现在还有心情想别人? 灵机一动,童颜说道:“小叔,你说不是你干的,空口无凭,你得证明。” 江屿把烟蒂扔进烟灰缸捻灭,静静看她还能说什么。 童颜壮起胆子,冲江屿说:“我现在直接走,若是有人拦我,就说明你撒谎。” 江屿好似听到很好笑的笑话,失笑出声。 “小嫂子,你是我花钱拍下来送人的,这钱让我打水漂啊。” “呐。你看吧,就是你!”童颜傲娇的双手环胸,微微扬起头颅,一副傲慢的姿。 江屿噌的站起身,比童颜高出两个头不止,强大的压迫感。 江屿这货,软硬不吃。打肯定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只能智取。 童颜继续激将:“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都不懂?” 江屿眼底多了丝探究之味,嘴角勾笑:“三天时间没到,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 童颜欣喜,激将法管用了? 她撅了撅嘴,继续挑衅:“你要是还想游戏继续,就让我走。” “你走可以,得把我花的钱还我。”他可不是慈善家。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让人把我拐来这,不讲诚信就算了,还问我……”童颜看到江屿眸光顿冷,立马闭嘴。 看江屿这样子,好像真不是他干的。 琳达在一旁弱弱开口:“童小姐,真是误会,不是先生干的,是我自主绑的你。” 琳达的脸红肿,说话含糊不清,还能说话就证明没脱臼,问题不大。 真就这么巧? 童颜点点头:“行,你说我是你拍下来的,多少钱?” 多少钱江屿还真不知道,他瞅了眼用双手撑着脸和下巴的琳达,眼泪汪汪的一脸无辜。 周强赶紧上前说:“屿哥,三十万。” 童颜瞳孔放大,她这么值钱啊! 江屿重新看回童颜。 “你等我会。”童颜左顾右盼,这包房里咋连个厕所都没有。 不管了! 童颜走开几步,背过身,把手伸进裤裆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枚戒指,伸到江屿眼前。 江屿脸色顿黑,仿佛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童颜故意往前走近两步,这回轮到江屿嫌弃的身体往后仰,生怕被碰到。 “小叔,这枚戒指买的时候五十六万,够你花的钱。” 江屿皱紧眉头,头撇开:“我花的是现金。” “你把它拿去卖了,不就变成现金了。” 江屿抬起手又放下,脸色嫌弃意思很明显。 周强拿走童颜手里的戒指,抓在手心,让出一条道,意思童颜可以走了。 “等会!”童颜叫了声,对江屿伸出手。 江屿不明白意思。 “小叔,你也是做生意的,也该明白,你才花三十万,我这戒指远超过你花费的钱。”童颜说的一本正经,还表现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不过辛苦你还得跑去卖掉,算上手续费跑腿费什么的,就算四十万吧,你再找我十六万。” 江屿嗤哼一声。 钻石好像没那么值钱,卖掉的话不能按原价。 童颜降低价格:“给我十五万……也行。” 江屿睨着她还是不说话。 “十二万。” “十万,不能再少了!” “八万呗,没钱我买不了机票!” 对方俨然一副关我什么事的神情。 好,行! 童颜走到琳达面前,伸出手。 “干……嘛?”琳达疑惑,找她要钱啊? 童颜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说道:“把东西还我。” 她的证件,镯子,耳环,手机,都得还她。 琳达偷偷瞄了眼江屿,心里慌得很,欲要起身。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小嫂子,你没搞清楚状况吧。” 童颜猛的扭头看他。 “她绑你,是做她份内的事,在别人的地盘不能造次,我大哥没教你?” 江屿的意思是,童颜自个蠢轻易相信她人,被绑来俱乐部,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肯让她还钱走人已经大度,这是俩人之间的谈判交易,跟旁人无关。 而琳达把她东西拿走,完全不用还。 她想要的话……就在这,琳达的场子,抢回去。 “我证件都在她那!” “遵守游戏规则。”江屿坐到沙发上,闭上眼。 游戏规则,摆明说给童颜听的。 童颜无可奈何,只得把希望寄托在琳达身上:“琳达,首饰都给你,把证件还我。” 琳达思虑,虽然不知道江屿和童颜玩什么游戏,但从江屿的态度来看,明显是不让童颜好受的。 她跟在江屿身边两个月,多多少少知道他是怎样的性格,这所谓的游戏,说不定是在折磨。 琳达坐直身体,笑了笑,无所畏惧的说:“我扔了。” “扔了?”童颜瞪大眼睛:“扔哪了。” 琳达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你去问下场子里的打手。” 直接说让她去找死不就行了。 “那把首饰还我。”童颜这颗心,比天气变换都快。 琳达捋了捋头发,冷眼看她:“不给。” 嗬!明抢啊! 也对,人家的地盘。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忍很久了! 童颜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琳达抓住她未落下的手腕站起身,高出对方一个头,气势凛然的对着耳麦说了声逻语,包厢立马冲进两名强壮的打手。 童颜身体僵住,看了眼江屿,他依然闭着眼,全然当作不关他事,他不管。 游戏规则嘛,呵呵。 好女不吃眼前亏。 见琳达要跟两名打手说话,童颜害怕她让对方把她抓起来,立即抢先开口。 “琳达,东西送你了,谢谢你之前好心载我一程。” 琳达觉得童颜真是豁达,竟然会有人比她还能装,说的一口好听的话。 琳达松开她的手,重新坐下沙发。 童颜厚着脸皮说:“我这么大方,交个朋友,你看……” “我不和你交朋友。”琳达打断她,拒绝很干脆。 童颜坐到她身旁,贴到她耳旁很小声的说:“我不要钱,你给我包卫生巾,行吗?” 琳达愣了下,凡事不能太绝对,江屿方才的态度也有给童颜台阶下,而且江屿喊童颜嫂子,不会太刁难,卫生巾也不是大事。 琳达跟打手说了句话,那俩人就走出包厢。 童颜听不懂,琳达也不说话,这是给还是不给啊? “咕噜噜~”童颜肚子又叫起来。 童颜尴尬的笑笑,看着琳达。 琳达说请她吃饭的…… 还是算了,怎么被下药的都不知道,她可不想再被绑。 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的女人,万万不可信。 童颜的眼睛紧紧瞅着桌上的水果盘,她给过钻戒,价值溢出很多,没什么害臊的。 面子这玩意,童颜没有。 童颜趴到桌上,把水果盘挪到身前,左手一块西瓜,右手一块哈密瓜,大口吃。 把琳达看呆了,真是心胸豁达的奇怪女人。 江屿听见吃东西发出的声音,缓缓睁开眼,侧眸看见童颜蹲在地上小小一团,双手抓着水果,不停在嘴里啃。 小猫饿了啊。 江屿眼角眉梢的笑意在脸上晕染开,笑意渐浅渐淡,眼眸流露出一抹柔情。 他记得,小的时候喂过一只流浪猫,吃东西的时候也像这样,小小的一团。饿坏了,什么都往嘴里吃,腮帮鼓鼓的。 可贫民窟能有什么干净的好东西,猫吃坏东西,没两天就死了。 印象很深,猫的肚子很鼓,四脚朝天,嘴里冒出白沫,身体都是僵直的。 那是他看到第一个,除了人以外的生物死亡,还以为只有人才会死。 小嫂子吃这么多水果,也会吃坏,会死的吧? 跟他有什么关系,死了更好。 可是……吃死对于游戏结束,就太没意思了。 “强子。”江屿用逻语喊了声周强,继续用逻语说:“给她弄点吃的。” 周强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以前江正诚还活着的时候,江屿就不大喜欢童颜,表面上倒还是会做做样子,今天未免也太善良了。 被童颜冤枉不气不恼,还降智被童颜牵着鼻子走浑然不知,现在还要给童颜东西吃。 这作风,实属不像江屿的性格。 游戏进行中……屿哥是不想童颜饿死,想在最后的时间,等童颜游戏失败,亲手杀了她。如此就说的通了。 江屿对琳达用逻语交谈:“她刚才和你说什么。” “问我要卫生巾,她来例假,见到的时候身下都是血。”琳达如实回答。 江屿蹙眉,流产过后还会流血,这点他倒真不知道。 “这事还有谁知道。” “她自己搭上我的车,就我和司机,带来的时候直接放笼子,没人知道。” “让人把司机杀了。”江屿的语气轻描淡写。 琳达心惊,她不敢多问。 江屿眼神冰冷,命令道:“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她流血的事。” “好,我知道的。” “还有。”江屿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琳达立马拿火机给他点火。 “她东西,都在你那?”说着,他把烟叼嘴里。 琳达手一抖,火光摇曳,心虚的说:“要……还给她吗?” “不用。”他吸了口烟,瞅了眼童颜,轻轻一笑:“手机给她。” 琳达松了口气,还好没会错意。 童颜一边往嘴里塞水果,一边用右耳仔细听他们讲话。 到底在说什么啊,还特意用逻语,生怕她知道。 肯定是商量一会她走了,再把她绑回来! 她就说嘛,江屿能有这么好心,被琳达绑这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水果不会有迷药吧? 童颜身体猛地一抖,立马扔回果盘。 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刚站起身要走,就看见壮汉推门进来,吓得她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看吧看吧,人不就来了,江屿果然没打算放她离开。 打手把手里的包交给琳达,琳达背对着童颜从包里拿出一袋拆开的卫生巾,放她身旁。 童颜拿起来把外包装扯掉,剩下的四片卫生巾,两个口袋一边塞两个。 外包装就这样明晃晃的被她扔在桌子上。 看到琳达诧异的表情,童颜瞄了眼江屿,尴尬的抓起来,起身扔垃圾桶里。 她面对二人,一步一步往后挪步,门口会不会有打手? “诶,小心!”周强抓住童颜的肩膀,把她往边上推了推。 有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进来,放在桌上。 好香啊,有鸡蛋,还有肉。 周强跟她解释:“屿哥让人准备的。” 童颜皱眉,下药了吧? 她连连摇头:“不用,我不饿。” “咕噜噜~” 刚不是吃了水果,这肚子咋还叫啊! 江屿轻笑,说:“吃吧,死不了。” 童颜盯着香味四溢的面条,肚子传来叫嚣声,嘴巴动了动。 吃就吃。 20.人性考验,利己无对错 童颜埋头吃着面条,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发出细微的嘬嘬声。 江屿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让他想起以前有一回,在路边遇见个小姑娘,慌慌张张的在找路人求助。 他瞅着眼熟就下车过去询问,小姑娘说想吃面迷路了,闲来无事他就顺便带她去吃。 她吃得很慢,也是像现在这样一根根挑着吃,他就说了一嘴,把人整哭了。一声谢谢都还没有,事后还去江正诚那告状,说他骂她。 他不过是说了句,王八嗦面。 这家伙,怪会歪曲事实,挑拨离间。 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想到江正诚这个人,江屿心里顿时窝火,脸色阴沉下来。 这时,桌边传来轻柔的动静,童颜的嘴里嘬着一根面条,侧眸瞄了眼。 她的手机。 “江先生让我还你的。”琳达微笑说。 童颜把筷子夹着的面条嗦入口中,拿起手机查看,顿时皱紧眉头。 咋就剩一格电了! 童颜不满的瞪着琳达:“你看了我手机?” 琳达摇头:“套不出密码。” 所以一直输错密码,把她手机输没电了。 江屿竟然让琳达把手机还给她,那要不就…… “小叔。”童颜笑盈盈的喊了声。 江屿装作没听见,站起身双手插兜,往包厢门口走。 “别走啊小叔!”童颜急忙吃几口面,还不忘喝两口汤,一边喊着:“等等我!” 童颜努力地迈动她的小短腿,气喘吁吁的追赶上去。他的腿长得出奇,走得简直像阵风一样快。 江屿瞥了眼她油腻腻的小嘴,面无表情的问:“还有事?” “我们……一起出去吧?”童颜害怕一个人走被抓回来,这里都是露膀子的彪形大汉,她一个弱女子太不安全。 虽然江屿也是个危险的男人,但至少跟他在一起,她能安全地走出去。 江屿没说话,大步往外面走。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童颜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他的腿真的太长了,走得又快,童颜没穿鞋,只能光着脚丫子,急匆匆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江屿看到墙镜里倒映出的小短腿,一下一下摆动着,两只小爪子握紧拳头,就像一只追着主人脚步的小猫咪,怪可爱的。 他不由得嘴角上扬,稍稍放慢了脚步。 童颜跟在江屿身后兜兜转转,好些个男人看到都礼貌的让路,眼神怪异的打量她。 江屿停下脚,在空位坐下。 童颜左顾右盼,明亮的白灼灯,现场很多人,拳台上的两名男人激昂的挥洒拳头。 “小叔……”童颜轻轻地喊了一声。 江屿转过头看向周强,用逻语说:“缇卡那边怎样了?” “那边的人说琳达主持到一半被叫走,换了个人主持,耽误了点时间,这会应该快结束了。” “行,跟那边说声,他挑中的都算我这。” “是。” 江屿的视线落回拳台,专注看拳赛。 童颜眨了眨眼,再次开口:“小叔……” “莽子那边怎样了?”江屿再一次看向周强。 “他说没问题,一个星期内绝对能搞定,屿哥你就放心交给他去办。”周强回答道。 “嗯。” 在拳赛的喧闹声中,江屿和周强交谈,童颜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挂不住了。 江屿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擂台。 说完了? “小叔……” “啧!这个废物,还上届拳王,打的真烂!”江屿用九州谩骂。 童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看得出江屿是故意不搭理她的。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邢珊! 童颜偷偷瞄了眼江屿,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拳赛,不注意她。 童颜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按掉电话。 “小叔……”童颜再一次尝试与江屿对话。 “别在这打扰我,滚。”江屿语气平淡打断,甚至没抬头看她。 童颜厚着脸皮,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江屿的袖子,望着一双大眼睛:“你送我出去吧,我害怕。” 江屿睨了眼扯住袖子的小爪子,再抬头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童颜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希望能够打动江屿。 “你平时就是这样勾引我大哥的?”江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童颜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立马撒开小手。 果然这招对江屿不管用。 “行啊,看完拳赛送你出去。”江屿看着擂台,淡淡地说道。 童颜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那什么时候结束啊?” “凌晨三点吧。”江屿随口回答。 童颜的瞳孔瞬间放大。凌晨三点?可是现在才九点啊! 一旁的周强紧紧地握住拳头,面部表情绷得紧紧的。他不能笑,坚决不能笑,屿哥就是撒个谎,逗逗童颜而已,一点都不好笑。 看到童颜那副很认真,板手指算数的着急模样,周强咬着牙,努力不让笑溢出来。 “小叔,你先送我出去,要不让周强送我出去也行。”童颜可怜兮兮地请求。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说话。”江屿面无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没想破坏游戏规则,拜托你了,行吗?”童颜再次扯他袖子,撒娇道。 江屿冷漠地甩开她的手:“你这招对江正诚管用,我不吃这套。” 童颜气得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诶?怎么下面的观众都陆陆续续走了,拳台上也空无一人。 童颜扭回头,对上江屿笑意盎然的脸。 童颜指了指台下,“结束了。” “还有场。”他淡淡的说。 童颜,你是有骨气的,没有江屿你就不行了吗? 童颜转身就走,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嘶”了一声,抬起脚一看。 一个很小的铁片扎进了她的脚底,她强忍着疼痛拔出来,仔细盯着脚下走。 一走出楼梯口,十几个光膀大汉从内场出来,看到她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往她这边靠近。 童颜吓得立马转身往楼上跑,回到了江屿的身边。 江屿似乎早有预料,惬意的躺在椅子上抽烟。 现在三点,拳赛结束还有八小时,距离第三天凌晨一点,还剩四十六小时。 她没有证件,得先去大使馆求助,拜托那里的人帮忙送她回国,比任何人都可靠。 时间应该是来得及。 可问题是……她现在连去大使馆的钱都没有啊! 周强把戒指放在裤兜里吧,偷偷顺走应该不会发现吧,放在哪边呢? 周强被童颜怪异的眼神瞅着非常不自在,他连忙用双手捂住下档。 童颜看到周强这反应,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他想啥呢? 旁边男人的视线没在这俩人身上,骨节清晰的手突起青筋,手指间夹着的那根香烟的棉花滤嘴变形。 没一会,江屿接了通电话,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童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屿,生怕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会被关回笼子里。 江屿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意,这游戏可真有意思。 童颜继续跟在江屿身后,七拐八绕地来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拍卖现场。 恐慌感袭来,童颜不禁浑身一颤。 缇卡笑嘻嘻的走过来,他身后的打手牵着五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着几个可怜的女童。 “屿,我就挑了几个顺眼的,你看!”缇卡红光满面,拎着其中一个女孩甩到脚边。 江屿嫌弃的蹙眉:“你喜欢就行。”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稚嫩无知,毫无手感的女孩有何吸引人之处,躺在床上都不会自己动。 性爱这事,得两情相悦,强迫干双方都不舒服。就像硬要把两块磁铁的南北极挤在一起,结果只能是相互排斥,各自为政。 昂。他好像强过一个。 江屿转过头,目光落在身后脏兮兮的女生身上。她的头发长长了,肉嘟嘟的小脸脏脏的,身上也没了那股舒服的青草香,臭哄哄的跟贫民窟的垃圾桶一个味。 不过那张被油渍覆满的小嘴儿,倒是看起来软软嫩嫩,很甜的样子。 他好久没亲过了,忘记什么感觉。只记得她吃完药后,发出的叫声特别销魂,好像还哭来着,怪惹人怜的。 童颜被江屿的眼神看得浑身汗毛竖起,他漆黑的眸深邃幽暗,眼里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仿佛是在看一头到手的猎物。 “小童姐……”颤颤巍巍的哽咽声,引得童颜望过去。 笑笑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涌出眼眶。当她看到童颜的那一刻,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期盼,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童颜心中一阵揪痛,之前随口说出带笑笑离开,不过是句敷衍的话。让琳达把笑笑留到最后拍卖,也只是想笑笑晚一点点被摧毁。 她怎么救得了笑笑,都自顾不暇了。 人走茶凉,这句成语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讽刺,怎么就又碰上了。 内心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童颜试探着跟江屿开口:“小叔,你能把这个女孩买下来吗?” 希望渺茫,总归她是帮过,不行就没办法了。 江屿眼神黯淡几分,语气冷漠:“童颜,适可而止。” 他叫她童颜,没喊小嫂子。 果然,行不通。 江屿俯下身,贴近她的左耳,声音暗哑:“为了捞你,我已经很烦了。你不知感恩,冤枉我这茬还没找你算,我可不是慈善家。” 童颜揪着的手指紧了又紧,江屿难得有耐心和她解释这些。 其实无论是不是江屿安排琳达把她绑来,他都可以选择直接把她送给缇卡,而不用大费周章的绑走再放走。 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好像一直挺耐心的,给她吃面,还让琳达把手机还给她,也同意送她出去。是很反常,可能不想游戏结束的太快,没意思吧。 笑笑可怜兮兮的眼神紧紧看着童颜,童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那种无能为力感令她感到窒息。 “想救她?”江屿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你跟她换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笑笑离开,她被拍走。 拍给眼前这个心理变态的逻国男人。 这样笑笑会得救,她能拯救一个命运可怜的女孩。笑笑离开,她被拍走。 “我……”童颜嘴唇颤抖开口。 江屿目光如灼的盯着她。 笑笑满眼期盼的看着她。 “我不要。” 江屿挑眉,嘴角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做不到。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是一面之缘。 救得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和笑笑同样遭遇的女孩,她救得过来吗? 把笑笑从缇卡手里就出来,就真的安全了吗? 这里是逻国,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笑笑是被拐来的,把她放走,一个人又能去哪?说不定下场比现在更惨。 童颜无情的跟在江屿身后离开,明明聋了一只耳朵,但笑笑那凄惨的哭喊声却震耳欲聋。 每一句“小童姐”,每一声“求你救救我”,都如刀剜在她心上。 一种看不见的,浓烈的忧愁包围她,那颗痛苦得几乎在流血的心,更加压抑和沉痛。 21.小乞丐 江屿信守承诺,把童颜带出俱乐部门口,让她接下来自己想办法,之后再有任何意外发生,都与他毫无关系,游戏继续。 “屿哥,你不跟缇卡先生吃宵夜了?”周强边扭动车钥匙边问,打开车内冷气。 “你看他需要我陪吗。”江屿懒懒的靠在车椅上。 “那倒也是。”周强点了根香烟,说:“也好,估计这一周他都不会找你。” “那可不行。” 周强惊讶。缇卡总爱黏着江屿,二十来岁的大男人,非得跟大老爷们腻歪到一块,王室就没一点事做?整体嚷嚷着屿哥在哪,一块喝酒,烦都要烦死了。 “大哥葬礼,他得参加啊。”江屿略显疲惫。 月明星稀,拂过一缕凉风,车内的可可焦香熏散了些。 后座的男人气压沉抑:“强子。” 周强转过头,“咋了屿哥?” 他睨着后视镜,食指轻敲车窗,“谁在监视我。” 周强心中一颤:“不能吧,也就我成天和你在一起。诶,屿哥,我这可不是监视啊!” “你不是,有人。”江屿对周强是百分百信任,同样周强对江屿也是百分两百衷心。 “谁啊?” 江屿狠狠踹了脚后背椅,“我他妈知道还问你!” “我马上叫人去查。”周强摸口袋找手机。 诶?诶! 江屿不耐烦的问:“找什么呢?” 周强探出头满脸郁闷:“童颜给的戒指没了,我就放裤兜里的!” 安静一秒,江屿失声大笑,拍了下周强的头,“连个东西都守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我真放兜里,没拿出来过,我回去找找。”周强摸索口袋。他就不该学着屿哥穿大裤衩,松垮垮的,兜不住东西。 “还找什么,偷都偷了。”江屿脸上的笑容愈发荡漾。 小嫂子真是太有意思了,比猫有意思多了。 周强瞧见左视镜里映出的女人,“屿哥,琳达出来了。” 江屿偏头看向走过来的女人,性感火辣的身材,摸着挺有手感的,可惜了。 琳达笑颜如花的坐上车,整个人扑在江屿怀里,纤纤手指在他健硕的胸肌上抚摸。 她仰头看江屿,眼波流转:“屿,你终于想起我了,还以为把我忘了呢!” 他还真忘了。 江屿此刻心情好,看她的眼神温柔许多:“你跟我多久了。” “两个月零七天。”琳达脸颊泛红。 这么久了。 “那司机呢。” “我让场子里的人解决了。”琳达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血淋淋的惨照,刚拍没多久。 江屿摸了摸她红肿的脸,“疼吗。” 琳达委屈的撅着嘴,点点头:“疼。” “疼就对了。”江屿嘴角勾笑,语气极为平淡。 琳达感到害怕,嘴唇颤颤巍巍的想要说话,却发不成声。 江屿用拇指蹭了下她的唇,油腻腻的。 小嫂子的嘴也油油的。 拇指传来温热的湿感,琳达双眼迷离的含住他的手指,舌头火热的旋转。 江屿清冷一笑,对方又吻上他的胸膛,轻舔他的肌肉,骚浪的扭动腰肢。 “强子。” 周强将车停靠路边,脚上没穿鞋,穿着黑袜子下车后绕了一圈,打开后座车门。 琳达有些疑惑,看了下外面四处无人,江屿探身在车前方找东西,翻到了一个套。 她心里会意,笑容娇羞妩媚,脸颊泛红的下车,往幽禁黑暗的树林里走。 “砰——” 女人瞳孔放大,愣了两秒后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液与她的裙子颜色融为一体,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蔓延开来。 * 曼城的夜晚很热闹,夜市贩卖各种新奇玩意,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不乏有许多国外来的游客。 童颜蹲坐在马路边,右手心紧紧攥着钻戒,这是她仅剩的财物,可不能弄丢了。 她低头看着脚上那双尺码颇大的黑色拖鞋,勾了勾脚趾,愈发觉得奇怪。 江屿今天好善良,也不是善良,可能是平时太坏了,所以做点很平常的事,就显得特别友好可亲。 善良过头了。 分别的时候,竟然把鞋脱给她穿。 童颜把手机解锁,显示低电量,一格电都没了,撑不了多久就会关机。 想必邢珊那边没出事,江屿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估摸着是知道江正诚的死讯了,先不着急回电话。 手机得充电才行啊。 看见街头有巡逻的警察,童颜站起身,又坐下。 她不相信这个国家的警察,搞不好就把她卖到隔壁掸国,这次的遭遇告诉她,不能再轻信任何人。 “老板,老规矩!” 爽朗的声音惹得童颜看过去,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皮肤晒得很黑,看长相就是九州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逻语。 九州人竟然在曼城当警察,真是个稀罕事。 她从俱乐部出来后,走了挺长一段路才走到这片夜市,在里头兜了一圈也没找着典当行。 语言不通,寸步难行。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不嫌麻烦,把逻语学会。 童颜恼怒的晃头,自言自语:“想什么呢,回国就不会再来了,学个屁啊!” 鼻尖闻到烤串的香味,眼前出现一双脚,童颜愣愣的抬起头。 是那个穿警服的九州人。 他腋下夹着跟棍棒,右手抓着一大把烤肉串在嘴里啃,左手拿着两串递到童颜面前。 烤肉咬下来,边咀嚼边说:“要吗?” 九州语。 童颜缓缓站起身,往边上走了一米远,又坐下。 男人一脸懵圈,他瞧这小乞丐挺可怜的,好心把肉分给她。不要就不要,态度也忒差了。 “切!”秦隐狠狠啃下一块肉,转身就走。 童颜注视着他背影,“诶!” 秦隐转过身,没好气的看她,脸上的表情写着两个:干嘛? 没事。 童颜继续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 “嘿!”见她这态度,秦隐顿时火气蹭蹭上涨,气势汹汹走过去,拿肉串指着她:“你这小乞丐太不懂礼貌了,这里不允许乞讨,赶紧离开!” 原本他是见她可怜,心中不忍,非逼他驱赶她。 “你骂谁乞丐呢!”童颜怒吼。 秦隐瞅着她脏兮兮的脸,小脚丫黑不溜秋,拖鞋明显不合脚。 这不是乞丐是什么? 秦隐不害臊的坐到童颜身旁,童颜往旁边挪了挪,显然不想与他接触。 他不至于这么不招待见吧,都是九州人,他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没那么吓人吧! 秦隐试图与她交流,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迷路了?” 童颜不搭理。 她可不会再被骗了。这里的人,无论来自哪里,无论长什么样,穿得多光鲜亮丽,都不能相信。 这人依旧不死心的跟她继续搭话:“我叫秦隐,隐于尘埃的隐,你叫什么?” 童颜还是不说话,只觉得他的自我介绍好浮夸。 “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夜市的巡逻保安。”秦隐感到有些无奈。 哦。原来是保安,不是警察,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 “你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呗,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秦隐见她还是不说话,没了耐心。 顿好心当成驴肝肺,算他自讨没趣。 刚站起身,童颜就朝他伸出手。 秦隐笑了笑,把肉串给她。 童颜没接,抬眼看着他。 秦隐疑惑了。咋,两串不够啊? 他数了数手里的肉串,万般不舍的分出五串给她。 童颜很无语,把手收了回来,不想再搭理这个呱噪的男人。 “诶!我就买了十串,分一半给你还不够啊!”秦隐恼得不行,他平时都不舍得吃,今天发工资,难得开开荤。 童颜板着脸告诉他:“钱啊大哥,我要钱!” 秦隐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你不是说你不是乞丐吗?” “我不是啊。” “那我干嘛给你钱?” “你可真逗,你自己说要帮我,问你要钱就是乞丐啦?”童颜不客气的怼回去。 秦隐一时语塞,摸了摸口袋,背过身掏出一把零钱,从里面抽出一张。 “诺,给你。” 童颜定睛一看,二十块。 真打发乞丐呢! 童颜无语的撇过头。 这回秦隐真怒了:“嫌少啊?给你都不错了,这里不让乞讨!” 一个大老爷们,真聒噪。 童颜站起身就走,秦隐在后面追上她跟着。 “你什么态度!我告诉你啊小妹妹,碰上哥哥我是你运气好,换做我其他同事,早拿着棍子打你了!” “你别跟着我,我喊了!” “你喊啊!” “来人啊,耍流氓,来人啊!” “嘿!嘿!别叫了!”秦隐慌慌张张喊住她,夹着的棍棒,和手里的肉串全掉在地上。 他的肉…… 不对啊,他就是保安,他慌个什么劲? 看见童颜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秦隐郁闷的捡起棍棒,不再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哎呀!” 听到叫声让秦隐转过头,小乞丐摔跤,拖鞋都给摔飞了。 “哈哈哈哈!活该吧!”秦隐爆笑出声。 见童颜趴在地上没动静,不会摔晕过去了吧? 秦隐慢慢走过去,用棍棒在她身上轻戳了两下:“喂,你没事吧,还活着吗?” “死不了!”童颜恼怒的声音微弱地传来。 秦隐蹲下身,不敢碰她:“你咋还哭了,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 童颜看向空空的手心,她的戒指!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趴在地上仔细寻找。 “你找什么呢,我帮你。” 童颜还是不理会他,这么大颗的钻石,让他帮忙找,别被顺走了。 秦隐见她总是这副冷漠疏离的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帮她找了起来。 童颜把周身两米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发现戒指的踪影,到底掉哪去了? “喂,是这个吗?” 童颜抬起头,秦隐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在找的戒指。 童颜立马抓过戒指:“谢谢。” 她皱着眉站起身,手肘摔破皮了,脚掌被扎破的地方也好痛。 怎么江正诚死了之后,她就总受伤啊! 秦隐把她的拖鞋捡过来,直接扔在她面前。 童颜穿上鞋,语气冷淡的又说了遍“谢谢”。 秦隐看见她受伤的手,焦急地说:“小乞丐,你在这站着别动,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来,你别动啊!” “都说了我不是乞丐!”童颜朝着他背影大吼。 他说不动就不动啊,鬼知道安的什么坏心。 22.善意 童颜拖着大腿一瘸一拐的走到草丛边,坐在地上,把裤脚掀起来,露出伤痕累累的腿。 隔了件布料,没有摔破皮,但是青紫了一大片。 抬头看到天上皎洁的圆月,愈发想哭。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呜呜……思故乡……” 童颜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喊“妈妈”。 返回的秦隐看见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走到她身旁坐下,递过手中的物品。 创口贴,还有一迭皱巴巴的零钱。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你要是不够的话,我去银行取了再给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和关切。 童颜哭的更凶了。 秦隐出声劝慰:“你别哭啊,别人都看着我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哭够了,童颜一把抓过秦隐手里的零钱,塞进裤兜,红着眼眶说:“我会还你的。” 估计是还不上,客套话还是该说说。 “不用。”秦隐见她不是很方便,好心说道:“我帮你吧。” 他把创口贴撕开,小心翼翼的贴在她的伤口上,贴之前还吹吹气。 童颜安静的注视秦隐,单眼皮,和她一样的褐色瞳孔,左边眉毛有道浅浅的疤痕,脸上有晒斑,年纪不大。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坏人。 “我叫童颜。” “啊?”秦隐抬起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童颜并未复述,把头扭到一旁。 贴好创口贴后,童颜轻声道了声谢谢,将右脚抬起搭在左边腿上。 看到黑黢黢的脚底板,秦隐忍不住皱眉“咦”了一声。 童颜不在意,贴上创口贴。 “你这样可不行,太脏了。我带你去那边洗下脚再贴。”秦隐指着夜市里面。 童颜顿了顿,摇头:“不用。” “我真不是坏人。”秦隐再一次自证,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很小声的说了句话。 童颜听不见。 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秦隐表情夸张道:“真的!你别看我这样,我……” “我听不见。”童颜打断他。 秦隐愣了一下,再次凑到她耳边。 童颜转过头,四目相对,彼此的脸贴得过于亲近。 秦隐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过他皮肤黑,看不出来。 童颜把左耳转向他。 耳边没传来声音,童颜蹙眉,没耐心的说:“你刚说什么,我那只耳朵听不见。” 秦隐回过神,重复道:“我说我是……算了。” 有毛病吧,吊胃口呢? “反正我不是坏人,我知道你之前肯定被这边的人骗过,但这里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也有好人的,比如我。”秦隐自吹自擂,拍打胸脯。 童颜面无表的开口:“你是好人。” “嗯!”秦隐自信且认真的点头。 “那又怎样?” 秦隐语塞,这小乞丐说话忒气人了! 他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灰,“行吧,你就当我是想在你身上打主意吧,你自己好好的,我走了。” “喂。”童颜叫住他。 秦隐张望四周,叫谁啊,叫他吗? 童颜自顾自的说:“那个,你知道这边哪有典当行吗?” 真是没礼貌啊,不是“喂”,就是“那个”。 “我叫秦隐,隐于尘埃的隐。”他第二次自我介绍,依旧是浮夸。 童颜无语的撇了撇嘴,这大老爷们咋就斤斤计较呢? 她扯出一丝笑容:“秦隐大哥,请问这附近有典当行吗?” “没有。” “你滚吧。”童颜失去耐心,笑容即失。 秦隐张大嘴巴,她说啥,叫他滚? “你这臭丫头,我刚好心帮你找东西,我还给你钱,关心你受伤,给你创口贴……” 不等他说完,童颜平淡的打断:“谢谢。” 秦隐嗤哼一声。好男不跟女斗,他比她大,不计较。 对讲机响起说话的声音,秦隐紧张的用逻语回应了几句,就往夜市里跑。 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童颜说:“你赶紧回去,里面发生暴乱。这边治安不是很好,人龙混杂的,回去注意点!” 童颜看他冲进夜市,背影逐渐消失,嘴里小声嘟囔:“我没地方去。” 夜市门口的摊贩连摊子都不顾,就往里面跑,似乎是去凑热闹。 童颜拿出那迭零钱数了数,两百三十四块,打车都不够吧。 瞅见地上散落的肉串,她起身走过去捡起来,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随后找了颗大树,又重新坐回地上。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困意四卷,意识微醒的眯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有人叫她,轻轻拍着她肩膀。 童颜“噌”的一下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你还没走呢,没地方去啊?” 是秦隐。 夜市的摊位已经收走,霓虹灯也熄灭了,空落落的很寂静。 她拿出手机按了按,彻底没电关机了。 “有充电器吗?” “有。”秦隐想了想,说:“不过放在宿舍,几个大老爷们一起住,你早点说我就到里面给你买一个了。” “你去忙了,怎么和你说。” 秦隐摊摊手,“你要是不害怕的话,跟我去宿舍,你到楼下等着,我拿给你。” 童颜皱起眉头微微眯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害怕,你没安好心,你是坏人。 秦隐冷哼一声。这就不怪能他了,人家不相信他能咋整。 “你拿过来,我在这等你。”童颜声音很小,说得很心虚。 “小妹妹,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现在这么晚,周围又没人,直接就上手了!”秦隐觉得这小乞丐真够逗的,脸皮挺厚。 “你多大啊?”童颜饶是不满。 “二十七。” 昂。是比她大。 “我比你大,我二十八。”童颜毫不心虚的说,她一贯如此,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秦隐表情怪异的打量她,心中暗讽:瞅你这样,骗鬼呢,十八吧! 秦隐挥了挥手,“行。小姐姐,您在这好生休息,我回去了。” 见他要走,童颜拽住他的裤脚,“你帮帮我呗。” “我宿舍离这有点距离,电瓶车不够电!”秦隐无奈道。 童颜眸光闪烁:“你有车?” “嗯。” “那你送我去大使馆,行吗?”童颜把口袋里的零钱和戒指拿出来,全部递给他:“这些都给你!” 额。她好像……又轻易相信他人了。 秦隐蹲下身,“童颜是吧,不是我不愿帮你,你知道这里离大使馆多远吗?” 童颜摇头。 “我那小电驴,还没跑出这片区域就会没电,十辆都不够去到大使馆。” 她顿感丧气,立马就把零钱和戒指收起来。 现实是她的常态。 秦隐意识到不对劲,皱眉问:“你是不是被拐过来的?” 童颜眼珠一转,摇头否认:“不是。” 秦隐松了口气:“你到底要不要充电器,要你就跟我走。” 童颜杵在原地不动。 秦隐从口袋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我身份证,能查到的,你拿着。” 童颜莫名其妙的接过手。照片,名字,年月,号码,九州国的身份证。 假的吧,现在骗子都准备这么全了吗? 23.照顾她,带她洗澡 夜晚的凉风呼呼刮在脸上,童颜双手环胸,侧身坐在小电驴上,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 “童颜,你老家哪的啊?” “北城。” 秦隐顺势用北城方言说了句:“这么巧,我也是!” 她知道,看了他的身份证,若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也不会坐他车。 一个大老爷们,整个这么小的电瓶车,还是粉色的。 到达秦隐宿舍楼下,是一幢很老旧的楼房,门口的路灯闪烁不定,僻静得很。 神秘。“你在这等我,我马上下来。”秦隐取下头盔,将一支棍棒交到童颜手里,“要是有人对你不利,用这个保护自己,按这里就能放电。” 说完,他大步跑上楼。 童颜挥动手里的棍棒,淡淡的哼了一声。好人做到底,这个归她了。 几分钟后,秦隐拿着充电器气喘吁吁地跑下楼。 童颜接过充电器,“我上哪充?” 秦隐想了想,心生疑虑:“你到底是不是被拐来的?” 他心里觉着不对劲,看她这样子,是根本没地方去啊,他还以为她只是没钱回家呢。 童颜回答依旧:“我不是。” “那你住在哪?” 童颜默默捏着手指,没有说话。 “我那都是男人,你也不能住啊。”秦隐心里犯难,试探性地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奶奶那住一晚。不过离这边很远,你得等我先把电瓶车充会电。” “你还有奶奶在这边?” “不是我亲奶奶,夜市卖棉花糖的,对我挺好。” 童颜身体往后靠了靠,“你先充电,我也充会电,我考虑考虑。” “行。” 童颜看了看秦隐忙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五个充电器,这是不知道她手机型号,把宿舍有的都拿出来了。 手机充上电,俩人一起坐在地上。 戒备心稍稍放下,童颜主动和他聊了起来:“你为什么来曼城?” “赚钱啊,都说这边遍地是钱,想着赚点钱回去娶媳妇,哪想混了几年都只是个保安。” 秦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那你呢,为什么来这边?” “和你一样,赚钱。”童颜淡淡的回应。 听到这话,秦隐上下打量她一身行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没看出来啊,你混得还没我好呢!”他调侃道,继续追问:“你到底多大啊?” “我成年了,问女生年龄很不礼貌,不知道吗?”童颜挑起眉头,语气略显不悦。 “我就是问问,成年了就行。” 童颜倏的睁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秦隐赶紧摆手解释:“你可别误会,我就是担心你是被拐来这的,要真是拐来的你就告诉我,我可以让人把你送回去。” 童颜冷笑一声:“送回哪,北城啊?” “对啊!” “你怎么送?” “我……反正我有办法,你不是拐来的就行,要回去直接坐飞机就行了。” “我是黑户,偷渡过来的。”童颜嘴角上扬,随口编了个谎。 脸不红,心不跳。 秦隐听得一愣,这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不过看小乞丐这副落魄的样子,秦隐实在无法想象她是来旅游或者正经工作的。但凡年轻有点姿色的女生,不会混成她这样,更没法从魔窟逃出来。 “你这是违法的,年纪轻轻不在国内好好读书,漂洋过海跑来这边,弄着这副鬼样子,脑子里想什么呢!” 秦隐没好气地戳了下她的脑门。 童颜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和怨气瞬间爆发,眼泪夺眶而出。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边吗?你以为我不想读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指责我!你是帮了我没错,我很感谢你,但我又怎么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面对童颜的情绪发泄,秦隐有些不知所措,他搓着手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的话可能有点过分了。我就是嘴欠,没弄疼你吧?” 秦隐小心翼翼的安抚,他下手是有点重,对方脑门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他这手,真该死! “啪!”秦隐往自己的右手,狠狠拍了一巴掌。 童颜愣住,一脸茫然看向他。 秦隐指着自己的右手,责骂道:“小右,你什么意思啊,谁让你动手的?你把小姐姐惹生气了,该打!” 说完,他又“啪”地一下打了右手一巴掌。 童颜被他逗笑,双手抱膝,把头靠在膝盖上。 没一会,她轻轻叫了声:“秦隐。” “啊?” “没事。” “你别老说话说一半啊,吊人胃口!” 童颜闷声说:“你还不是一样。” “我咋了?”想到前面她说话听不见那一幕,秦隐尴尬的笑笑:“之前和你说的话,我突然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哦,我也一下忘了。” 秦隐无奈的抿着嘴。行,说不过她。 昏暗的楼道,灯光忽明忽暗,细小的蚊虫在半空中煽动翅膀。 秦隐小心翼翼的用手驱赶蚊虫,目光瞄向一旁沉睡的童颜,低声喃喃:“真挺配服你,坐着都能睡着,腰不会酸痛。” 他按了下童颜的手机,屏幕墙纸一片黑,手机差不多满格电,凌晨三点了。 再次看向童颜一眼,睡的很熟,还是别叫醒她了。 “哎,你说说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人。”秦隐对着她小小的身子嘟囔。 童颜身体微微动了动,吓得他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见对方没有醒来,松了口气。 秦隐陷入沉思:黑户,偷渡过来的,那她去大使馆干嘛,自投罗网啊? …… 早晨的宁静被逐渐升起的太阳打破,金色的阳光洒在童颜稚嫩的脸上,她缓缓睁开双眼。 头下软绵绵的,又膈得慌。 她轻轻转头,看到男人的喉结和下巴,上面还挂着细碎的胡渣。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他张开的口中流出,下一秒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童颜“噌”的一下坐起身,脑袋不偏不倚砸在他下巴上。 “啊!”秦隐痛得大声叫唤,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咬到舌头,一丝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童颜一脸歉意,她不是故意的,那口水都要掉她脸上了。 看到外头阳光刺眼,她赶紧拿手机查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 她感觉到手心空空的,下意识地摸向口袋,也是空空如也。 秦隐张大嘴,舌头伸在外面,从裤兜里拿出钻戒给她。 童颜接过戒指,紧盯着秦隐的嘴巴,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秦隐含糊不清的回应。 童颜拔掉充电器,感激道:“那个……秦隐,天亮了,我就先走了,谢谢你。” “诶,你等一下!”秦隐站起身,立即用手扶住墙。 哎呦喂,头有点晕,腿还麻了。 “你没事吧?”童颜关切地问。 秦隐用力晃了晃脑袋,缓过劲来吐了口血水。 “你去哪啊?”秦隐问她。 “我……”童颜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但对方似乎真不是坏人,照顾了她一晚上,不能太没礼貌。 “我回去。” “你不是没地方去吗?” 童颜尴尬的笑了笑:“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秦隐继续套话:“你昨天不还说,要去大使馆吗?” “昂。对,我现在就去。” “你怎么去啊?” “打车去呗,不然走着去啊?” 秦隐越发疑惑,仔细打量她,“黑户,偷渡过来的?” “对啊。”童颜认真地点点头。 秦隐“哼哼”冷笑两声,眉头深锁:“你知道哥哥我干什么的吗?” “保安啊。” 咋的,要抓她? 秦隐愣了下,说:“啊对,我是保安。你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去大使馆,是要把你拘留的知道不,情况严重要枪毙的!” 这么严重!童颜还真不知道。 秦隐靠着墙,双手叉腰,神情严肃。 她隐隐感觉不妙,撒腿就跑。 秦隐在身后大喊:“诶!别跑啊,小心点!” “哎呀!” 秦隐立即闭上眼,又无奈的睁开双眼。 话没落音她就摔倒了,穿那么大的拖鞋跑得比兔子还快,不摔跤才怪呢。 秦隐走过去,好心把她扶起来。 这回还算好,只破了点皮,没出血。 “你瞧瞧你,好好的小姑娘弄得浑身是伤,多久没洗澡了?”秦隐是个大直男,顺口说出的话没考虑太多。 童颜脸微微泛红,也就两三天,很臭吗? 她揪起衣领放鼻尖闻了闻:“呕~” 秦隐被她的模样逗笑。 这时,宿舍楼陆陆续续下来七八个男人,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人,见到秦隐便打招呼,还指着童颜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懂。 那些男人走后,秦隐看着脏脏臭臭的童颜,再一次善心大发。 “我舍友上班去了,你不嫌弃的话……就到我那洗个澡。” “你不用上班吗?”童颜刚消除的警惕心又提起。 “我夜班。”秦隐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们白天有别的工作,我比较懒。” 秦隐问:“你洗不洗啊?” 童颜犹豫一秒,点头。 她跟着秦隐爬了六层楼才到宿舍,经典的上下铺,四个人睡,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男人汗液味,内裤和袜子丢得到处都是,地上全是烟头。 秦隐慌乱的把衣物拾起扔道其中一个上铺,拿起扫帚尴尬的说:“我一晚上没回来就弄这么乱,别见怪啊!” 童颜走到厕所门口,里面还算干净,看样子平时确实有人认真打扫,只是尿渍溅在地砖上。 还有……没门。 秦隐连忙说:“你放心,我绝不会偷看,我就在门口守着。” 童颜无所谓地说了句:“看就看呗。” 说罢,她直接走进厕所。 “啊?”秦隐愣了下,义气凛然的说:“我是正人君子!而且我有女朋友的,她就在国内,北城跟我一个村的!” 童颜翻了个白眼,大声喊:“那你去门口守着啊!” “哦哦!”秦隐提着扫帚和畚斗走出去,把门关上。 屋里传出淋水声,秦隐靠在墙边看了看房门,沉思片刻后,将房间锁上,迅速跑下楼。 24.细心的男人 沐浴了二十多分钟,童颜才觉得身上洗干净,看到脏兮兮的衣服,不由得眉头紧皱。 她探出脑袋,屋内空无一人,门是关着的。 “喂!秦隐!”童颜大声喊。 无人回应。 她心中一紧。赤身裸体,光着脚丫,双手紧紧护住胸口,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用力扯门,打不开。 童颜欲哭无泪,她又被骗了! 门口似乎传来开锁的声音,吓得童颜跑进厕所躲着,心脏扑通直跳。 秦隐的声音响起:“童颜,你洗完了吗?” 童颜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洗完了。” “你先别出来,我把东西放桌上,等我出去你再出来,换好衣服就叫我。” “什么?” “你先别出来啊!”秦隐一手提着袋子,一手遮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后,迅速跑出屋子,把门关上。 “好了,你去拿吧!” 童颜从厕所探出头,半信半疑地走出,发现桌上的黑色袋子里装着干净的衣服。 白色的体恤,黑色的休闲裤,粉色的袜子,白色帆布鞋。 不仅如此,内裤文胸都给她买了。 另外一个小袋子里装着一瓶碘酒、一支药膏、一包棉签和一盒创口贴。 之前琳达也是这么贴心给她衣物,让她彻底放下戒备。 可秦隐是男人,男人会如此心细吗? 童颜穿上干净的衣服,除了文胸紧了点,其它都挺合身,连鞋子都很合脚。 童颜将剩下的卫生巾塞进口袋,打开门,看到秦隐站在门旁边靠墙,见她出来便露出傻傻的笑。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跟我女朋友身材一样。” 童颜脸颊泛红,这话让人听起来容易产生误会。 秦隐走进房间,拆开碘酒瓶:“你过来,我给你擦药。” “不用了,就一点小伤。” “很容易感染的,这边看病挺贵,哪来的钱打针!”秦隐像个大哥哥一样教训她。 童颜别扭的伸出胳膊,秦隐小心又专注地帮她上药,他在处理伤口时还不忘轻轻吹气。 他的触碰令她感到羞涩,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烫过一般。 秦隐注意到她的鞋子:“你怎么把鞋穿上了?快脱下来,我帮你擦药。” 童颜本想拒绝,但看到对方起身示意她坐凳子上,她愣愣的就坐下。 秦隐帮她脱下右脚的鞋子和袜子,捧起她的脚,轻轻地涂抹碘酒。 “你这伤挺多的啊,这小脚旁都是划伤。”秦隐抬头看向她,“你脸咋这么红,发烧了?” 童颜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柿子,她眼神闪躲:“没有,就是天气挺闷的,你这屋没空调。” “你也看到了,啥条件啊,有风扇都不错了!”秦隐走过去把电风扇打开。 阵阵清凉的风吹拂发丝,童颜看到秦隐满头大汗,却站在风扇前用手扯动衣领散热,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秦隐走到一个床铺前,从床下拖出一箱矿泉水,拿出两瓶拧开递给她。 童颜接过矿泉水,毫不犹豫的大口饮入。 秦隐笑眯眯的看她,眼神欣喜地说:“你这弄干净了还挺可爱的,真不像个乞丐。” 童颜脸愈发绯红,没好气地说:“我本来就不是乞丐!” “对,你不是乞丐,你是黑户!”秦隐打趣道。 童颜懒得搭理他,转过身继续喝水。 “童颜,你肚子饿吗?” 童颜扭过头,摸了摸肚子,倔强的说:“我还好。” “那行,你等我会,我冲个凉。”秦隐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往厕所走。 童颜不知所措,她是不是也要到门口去? 秦隐探出半截身子,一脸严肃的跟她开玩笑:“别偷看啊!” 童颜咬牙:“谁稀罕偷看你啊!” 无语! 秦隐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与童颜发丝的洗发水一个味道。 “走吧,带你去吃饭。” “你……”童颜顿了顿,问道:“哪来的钱啊?” 他不是说,钱都给她了吗。 秦隐笑容开朗:“我赊账,这一片我都很熟。” 童颜捏紧口袋里的零钱,心里中涌起愧疚。 秦隐带着她就在楼下附近的小餐馆吃饭,老板娘是九州人,很热情。 三菜一汤,荤素都有,地道家乡菜,挺丰盛的。 秦隐大口扒饭,给童颜夹菜:“赶紧吃啊,吃完带你去外边。” “去哪?” “你不是要找典当行吗,我问楼下小卖部大叔借了车,一会送你过去。” 这一顿饭,童颜吃的很不安心,感觉欠了很大的人情。 她这辈子都换不上的人情。 吃完饭,秦隐又带她到小卖部,问老板讨来车钥匙,是一辆老旧的桑塔纳。 这是童颜来到曼城后,坐过最不起眼的车。车子年份久远,车身斑驳,座椅破破烂烂的,却是她坐过最安心的一回。 以前豪车接送她,要么江正诚吃饭,要么他睡。即使在闲逛时,也有保镖跟着。 但那时候,她内心不踏实。 童颜拿出口袋的零钱,递给秦隐:“谢谢你,钱还你。” 秦隐摆手道:“你拿着呗,你不是没钱吗?” “我一会把戒指卖了,就有钱了。” “就你那玻璃戒指,能卖几个钱啊!” 童颜心中暗自思量,秦隐对这边的行情肯定很了解,找他询问可以避免被压价。 于是,她一本正经的问:“是钻石的,三克拉,买的时候花了五十六万,如果卖掉的话,大概能有多少?” “呲——” 秦隐急踩刹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吼道:“多少!?” 童颜险些被甩飞出去,娇小的身躯撞向前方。 乍一听这价格,秦隐惊讶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盯着童颜手心里的钻戒,脑袋嗡嗡作响。 童颜下意识握紧手心,把手压屁股底下,仿佛在说:你可别想抢我戒指! 秦隐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叉腰,皱眉严肃的对她说:“你老实告诉哥,你来曼城干嘛的?” 不知为何,童颜的胸口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紧张感,让她没由来的心慌。 “这是别人送我的,正大光明,干干净净。”童颜含糊其辞地解释。 秦隐拷问:“谁送你的?” “就……”童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男朋友咯!” “男朋友?”秦隐目光变得锐利:“你觉得我很好忽悠是吗?” “真的,我骗你干嘛!。” “如果你的男朋友这么有钱,为什么你会睡在马路边,身上还有弄这么多伤,他难道不管你的死活吗?” 童颜遭不住秦隐的眼神拷问,总感觉像是在审犯人似的。她又没犯法,戒指本来就是江正诚送的,没偷没抢。 “不信拉倒。”童颜把头转过去。 秦隐掰正她肩膀,指着她更加严肃的说:“这事你必须说清楚,你年纪还很小,不能误入歧途!” 说教说教,他是她什么人啊,不清楚情况就凶巴巴教训她! “我已经误入歧途了。”童颜索性摊牌。 “你……你……”秦隐气得说不出话。 “我睡马路边是因为我男朋友死了,没人给我钱了,那我总该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童颜叹了口气,又说:把戒指卖了我才能回国啊!” 若不是看他是个好人,她才不愿过多解释。 “所以……”秦隐挠了挠头,“你不是黑户,也不是偷渡来的?” “我……这重要吗?你送我去典当行就行了,问这么多干嘛,知道太多对你有没好处。等我把戒指卖了,我会付你工钱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一直在骗我啊!”秦隐大声说。 童颜淡淡地回答:“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我干嘛要和你交底。” “可我很相信你,我把身份证都给你看啊!”秦隐有些激动。 “我哪知道是真是假,这东西可以伪造的。”她瞥了一眼秦隐,显然并不在意。 秦隐双手拍头,连拍好几下。 啥意思,该不会因为骗了他,小肚鸡肠不送她去典当行了吧? 秦隐深吸一口气,重新启动车子。 他边开车边说:“我送你到典当行。这玩意我不懂,钱我也不要你的,你好自为之。” 也行,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童颜拿出手机,点开最近通话。昨晚邢珊打来电话一直没回电,等会把戒指卖了再回过去。 秦隐无意间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眉头微微一紧。 他叫道:“童颜。” “干嘛?”童颜没好气的应道。 “你男朋友叫什么?” 听到这问题,童颜的脸都垮了。警察盘问查底细呢,问这么清楚。 “不告诉你。”她冷冷的回应。 秦隐动了动嘴唇,又瞅了一眼她的手机,问:“我手机忘带了,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行吗?” 童颜把手机递过去,就在对方快要拿到的时候,她又赶紧收回来。 秦隐对此感到不悦:“对你这么照顾,借你手机打个电话都不行,你太小气了吧!” 童颜有难言之隐,找借口说:“我手机欠费了。” “我不信。” “不信拉倒。”童颜向来不惯着。 秦隐说不过她,跟女人拌嘴这事他搞不来。 车子驶入市中心。 秦隐把车停在路边,扬了扬下巴:“到了。” 童颜往车窗外看了看,秦隐还挺厉害的,找了个很大的典当行,门牌上写的什么字她看不懂。 童颜没有立马下车,冲着秦隐甜甜的微笑。 “干嘛?”秦隐被她的笑惹得起鸡皮疙瘩。 “秦大哥,你是个好人。帮忙帮到底呗,我不会逻语。” 嗬!感需要帮忙就喊“秦大哥”,还会对他笑了。 这女生啊,可真现实! 不过要是不现实,哪来五十六万的大钻戒,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秦隐郁闷的解开安全带下车,童颜满脸笑意地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25.大使馆通缉 5 9w t.co m 典当行装修富丽堂皇,非常气派。 童颜面对眼前的两个男人,听着他们说逻语争论得面红耳赤,她像个傻子似的站在旁边干瞪眼。 秦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上半身趴在柜台上,对她说:“最多只肯给30万,最大限度了。” “买的时候56万呢,这亏得也太多了!” “钻石这玩意不值钱,黄金才是硬通货。而且你证书发票啥的都没有,最开始他开价10万,还好你说了价格品牌,没被他忽悠。” 童颜咬紧下嘴唇,内心十分纠结。 秦隐劝说道:“反正别人送的,有钱够你回国就行了呗!” 嗯,秦大哥说的没错。 童颜微笑着转向老板,比出手势:“OK!” 国际通用语言,这个她还是会的。 老板将现金用牛皮纸包好,再装进黑色塑料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夲伩首髮站:y u zhaiwu h .x yz 沉甸甸的,就这样抱着走在大马路上,会被抢的吧? 童颜毫无顾虑的走到桑塔纳旁,扯了两下门把手,打不开。 她扭过头,一脸纳闷的看秦隐。 秦隐比她更纳闷,他之前好像告诉过她,送她来典当行后,好自为之吧? 她是没听懂意思吗? “滴滴。” 车子解锁,童颜眼神紧盯着怀里的钞票,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抢走。 上车后,她随手抽出一迭钞票,大概有四五万的样子,递给秦隐。 “你干嘛?”正在系安全带的秦隐愣住。 “谢谢你昨晚的照顾,还有今天帮了我这么多。”童颜真诚地说着,将钱放在车上,“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不用。”秦隐拿起钞票,放回她手里。 看不起她自甘堕落换取的金钱啊?不要拉倒。 “你去哪?我送你过去,各奔东西。”秦隐把话说明确。 童颜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中午11点,她还有38小时,得抓紧时间了。 “秦大哥,麻烦你在车上等我下,我打个电话马上上来。” 秦隐眯起眼睛:“你手机不是停机了吗?” 童颜顿住,脸色尴尬。 “我……嘿嘿……”她的笑容愈加不自然。 秦隐摆摆手:“去吧,我等你。” 童颜看了看手里的现金,又看了看秦隐,笑得有点尴尬。 秦隐有些恼火,她这是什么表情啊,是不敢把钱放在车上,怕他拿走了跑啊? 不等秦隐说话,童颜捧着现金立刻下了车。 她站在车旁,靠着车身,回头看了眼,确定周围没人后,给邢珊拨去电话。 “嘟……嘟……” 电话里传来的冰冷机械声,童颜听不懂,但知道意思,没人接。 还没起床吗? 不应该啊。 在忙? 算了,邢珊看到会回电话的。 童颜捧了捧现金,微笑着坐上车。 秦隐发动引擎:“去哪?” “大使馆。” 秦隐气得咬牙。黑户,偷渡,果然是忽悠他的。 安全抵达目的地,她微笑着挥挥手。 “秦大哥,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俩人同时在心里嘟囔。 童颜站在大使馆门口排队,手里紧紧抱着那沉甸甸的现金,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桑塔纳还停在路边。 人还挺好的嘛,等她进去再走,怕她被抢劫啊? 大使馆门口,谁敢抢啊! 轮到童颜进入,她简单的和工作人员对话沟通,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转过身,没有看见认识的人,更没有认识的九州人。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工作人员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不好意思,我叫……” 一口标准的逻语,混杂着“童颜”名字。 奇怪。 她再次转过身,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不远处在交谈的俩个男人。西装革履,一个当地人,一个九州人。 童颜内心隐隐刚到不安。 工作人员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童颜立即回过神,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有个东西忘在车上,我去取一下,后面的先办理。” 她匆忙走开,站在一旁低头假装看手机,等那两个男人走到门口时,赶紧跟过去。 靠近后只是偷偷瞄了一眼,立马扭头往回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她看到自己的证件照片,距离不近,很模糊,但她可以肯定照片里的西瓜头是自己。 什么情况啊? 她不是黑户,也没偷渡,签证好像……过期了吗? 又是江屿搞的鬼? 不应该啊,江屿手伸这么长,都伸到大使馆来了!? 童颜小心翼翼的往外瞅了瞅,对上一名保安的脸,她尴尬的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的拿手机短信,故作淡定往馆外走。 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生怕行为诡异被人起疑。 她没干坏事啊! 该不会是……江正诚的死推她身上,所以要逮捕她啦? 童颜倒吸一口凉气,腿下意识地跑了起来,看见路边停靠的桑塔纳,立马冲过去拉车门。 咋打不开? 她探头看了看车内,空无一人。 她肯定不会认错车的,就是这辆桑塔纳,破破烂烂的,曼城找不出第二辆,秦隐开过来的。 “人呢?”童颜埋着头,她现在总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嗦啦~” 一道奇怪诡异的声音从左耳传来,童颜浑身一激灵,身体僵硬的转过身。 男人手里拿着甜筒冰淇淋,舔了一口,满脸疑惑的看她:“你不是进去了吗,被赶出来了?” 童颜仿佛看到救世主,紧紧抓住他的手,紧张得语无伦次:“哥,秦大哥,你先开门,赶紧开门!” 秦隐手上拿着车控器半天没反应,她直接一把夺了过来。 解锁,开门,上车,关门。 一气呵成。 秦隐感觉头都大了,是不是他太好心,被赖上了! 他无奈的坐上驾驶位,狠狠舔了口冰淇淋,瞪着眼前的女孩:“说吧,怎么回事?” 童颜抿了抿唇,小声嘀咕:“我的签证过期了。” 秦隐往她身上左右瞅,还把她背推开来瞅瞅。 他发出灵魂拷问:“你签证在哪呢?” 童颜尴尬的笑了两声:“我不是说了,我没证件,都掉了,工作人员告诉我的。” “童颜。”秦隐神情严肃,“你老实告诉我,你来曼城到底干嘛的?还有,你是怎么来的?你去大使馆又是想干什么?” “我……”她怎么说嘛。 “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难为你,你赶紧下车吧!”说着,秦隐探过身去,开她那边的车门。 “别!”童颜死死抓住门把手。 “我觉得你是个恐怖分子,跟你呆在一起我很不安全,好歹我帮过你,你可别连累我!” “我不是!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犯罪的人吗?” “我看你特别像!” “别!秦大哥,你别开门,我说还不行吗!” 秦隐收回手,坐直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咬了口冰淇淋。 童颜低下头,心虚地说:“我杀人了……” 她又微微抬起眸:“你信吗?” 空气凝固三秒,秦隐立即伸手开她那边车门。 “秦大哥,你等等,你听我跟你解释!”童颜急忙喊。 秦隐停下手上的动作,但手还是放在车把上,随时准备开门。 童颜往后仰了仰:“你过去点,离我太近。” 秦隐看了下。是太近了,好歹人家女孩子,他太粗心大意了。 “秦大哥,其实……我就是被拐来的……” 见秦隐又要伸手,童颜立马叫住:“戒指就是我偷的,我现在被发现了,我害怕!” 秦隐眯起眼睛。还在撒谎,太拙劣的谎言,骗得了别人,骗不过他。 秦隐盯着她腿上的手机,一手拿起来:“借我打个电话。” 童颜想抢回手机,但又不敢动。 “密码。” 童颜张了张嘴,颤抖着伸出手:“我来解。” 秦隐把手机递还给她。 她瞄了他一眼,背过身输密码,说道:“你告诉我号码,我帮你打过去,接通了再给你。” 可疑,非常可疑。 人很可疑,手机更可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冰淇淋融化的汁水滴在秦隐手上,他拿到嘴边舔了口,一双眼睛却紧盯着童颜不放。 童颜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秦隐,我很感谢你昨晚到现在对我的照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希望你能尊重我。” 哼!又叫秦隐了,不叫秦大哥了。 她继续说:“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除了不信任以外,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秦隐的眉毛挑了挑,她保护他? 她的视线落在对方鼓起的裤兜上:“我知道你带了手机。” 秦隐尴尬的捂住裤兜,“我就是想确认件事。” “什么事?”问了后童颜恍悟,立马解释:“我所有的证件确实都丢了,我也绝对没有在这边做过任何违法的事。” 她信誓旦旦的说:“我只是想回国,安全的回国。但我现在不清楚,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只敢说在这边,她在国内杀了人,杀了自己的父亲。 不,她还杀了一个人…… 秦隐听了,眼神闪过一丝狡黠,“你想回国啊,早说嘛,我帮你啊!” 童颜眸光一亮:“真的?” 秦隐将最后一口甜筒塞进嘴里,边咀嚼边说:“就看你怕不怕,敢相不相信我。” 童颜咽了口唾沫,紧张兮兮的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办法?” 26.葬礼 教堂 现场气氛安静而肃穆,屋内众人面色凝重,牧师缓缓走上台,开始祈祷。 牧师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为这场葬礼添了一份庄重和安详,亲友们低头默哀,感受着这个悲伤的时刻,偶尔可以听见悲伤的抽泣声。 “屿哥,伯爵那边已经派人追查童颜下落。”周强跪在江屿身后,小声说。 缇卡办事效率很快,深得江屿心意。 “让他查吧,查到再说。”江屿跪坐在地上,双眼闭着,双手合拳静心祷告。 “童颜那边……””周强欲言又止,悄摸睁开一只眼,确定没人注意到二人谈话,又重新闭上。 “她现在在哪?”江屿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漠。 “定位显示在大使馆。” 江屿轻笑一声:“她很厉害,主动送上门让人逮捕。” 江屿睁开双眼,清一色的黑色中山服沉重闷得很,牧师讲了老半天,哪那么多话。 有时候真搞不明白江家怎么想的,江怀之信佛神,江正诚的葬礼穿东方服饰按西方办,随他所愿。 而江屿,他只信自己。 江家三个男人,三个信仰。 “游戏还剩多久。” 周强心算迅速:“大约36个小时。” “被逮到游戏就结束了。” “那……要帮她吗?”周强眯开一只眼,揣测江屿心思。 江屿冷冽的目光扫向周强,吓得他立马两只眼都睁开,低下头连忙道歉:“屿哥,对不起,我失言了。” 江屿重新闭上眼:“暂时死不了,肚子里还有大哥的孩子,不用管。” “是。” 不过这得看小嫂子聪不聪明,会不会想到这点,利用这回事。 好像……他没告诉小嫂子别人不知道她孩子没了,忘记说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祈祷完毕,哀悼者们默默地走到灵前,为逝去的人献上鲜花。 江屿神色忧伤地走到灵柩前,在尸体胸前放上鲜红欲滴的玫瑰,在一朵朵白色菊花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大哥,生前你最爱红玫瑰,你说那是爱情的象征,我把它送给你。” 对于江屿唐突的行为,没人敢提出异议,做法虽然不尊重祭奠,确实遵从死者生前喜好,说不上特别出格。 毕竟这场中西结合的葬礼,已经够荒谬。 江屿垂眉看冰冷的尸首,神情淡漠,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大哥,一路顺风。” * 下午的气温炎热,树上的知了吵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增添一层烦躁。 葬礼已经结束,江屿已经失去继续留下的耐心,收尾工作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他出了教堂立马把外套脱掉。 余光之中,他瞥见那个杵着拐杖的老人,身后还跟了一大帮子人,正往他这边方向走。 可以说是在周强按下车钥匙解锁,江屿打开后座车门,再关门,伴随江怀之呼喊声同时进行。 周强一个箭步冲到驾驶位,驱车离开时,那根阴沉木打造的拐杖,扔在后挡风玻璃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江屿回头看了眼,左手撑着头,轻笑着倚靠在车窗上。 不用想都只老爷子要拿葬礼上的事教训他,来来回回又是那两句:没文化。多看书。 周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边开车一边脱掉外套,并将车内的冷气打开,这衣服穿身上太闷了。 车内渐渐凉快起来,周强递上香烟,“屿哥,沃特过来了。” 后座的男人嗤笑一声:“动作挺快,那家伙闻着味过来的。” 江正诚昨天才死,刚办完葬礼尸体还没发臭,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国外那边去,马不停蹄的飞过来。 投胎都没他快。 周强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他只知道沃特是个传话的,十有八九没别好屁。 “老鬼派人去接了他,把他……”周强顿了顿,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下来,“们,暂时安排在酒店。” 江屿仰起头,嗤哼道:“呵。大白天的见鬼。” 这句话周强颇为赞同,自是知道江屿愿意见面。“屿哥,你看约在什么地方?” “直接过去吧,省得麻烦。”江屿按下车窗,让车内散散味。 这车里尽是一股莫名的清香,lucky的烟味都盖不住,却又好闻的很。 * 瑞斯特酒店坐落于曼城的中心地带,集客房、餐厅和娱乐设施于一体,是逻国最大的商业地标。 车停在大门口,嚣张的挡住旋转门入口,却没有保安驱赶。 电梯里,周强按了5楼的按钮,那层是全天营业的男模会所。 江屿盯着一排排的数字,他忽然笑了下,按下28楼。 周强有些不明所以,“屿哥……” 话都没问出口,就被男人打断:“闭嘴。” 周强自是不会再多话。 江屿饶有兴趣的盯着28的按钮,左手拇指摩挲右手虎口处的伤疤,脸上笑意愈发明显。 电梯门打开,一个全身刺青的男人站在那。 “屿,人已经在包厢了。”老鬼恭敬的递上一支烟。 老鬼是米籍逻裔,四十来岁,原先是米国海军上将,因犯事被解雇。来逻国后一直跟着江屿身边做事,算下来俩人认识也有十来年了。 江屿踏出电梯的那一步,蓦地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啧。这玩意昨天才喂了食,没吃饱呢。 江屿转了转脖子,接过老鬼递来的香烟叼在嘴里,一抹橙红明灭。 旁边的周强感到困惑,但江屿说了那句“闭嘴”,他是不敢多问任何问题。 江屿狠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随着他的步伐飘散在空气。 就吸了这一口,随手丢进垃圾桶。 红万太久没抽,呛口。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瘦瘦高高,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品着一杯红酒,跟身旁的人打情骂俏。 他便是沃特。 靠在他肩上的那位,长得肥头大耳,那衬衣纽扣都被他的大肚腩撑得要破开,面露凶光。 这样的货色,显然不可能是在瑞斯特5楼服务的男陪侍,那会砸了场所的招牌。 这俩人都是远道而来的意大利宾客,一胖一瘦,江屿觉得他俩挺可爱,像演小品的笨贼。 看到江屿进入包厢,沃特热情地站起身,礼貌的和他说了句逻语:“屿,好久不见。” “你还是讲母语,不好沟通。”江屿看都不看一眼,绕开他径自坐下。 周强熟练的递上一根lucky香烟。 他向来无目中无人,性格乖张,却又懂礼貌得很。 沃特挂不住脸,尴尬的坐了回去,把手搭在旁边人的腿上。 “屿,我这不是还在学。”沃特转换语种,笑眯眯的说:“听说你最近也在看书?” 江屿笑了笑:“我只看古书,不看医书。” 这货早年盯上周强,想要过来搞一段露水情缘。江屿非常阔绰,语重心长的告诉周强,打死人他兜着。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沃特被人踹爆一枚蛋,至今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沃特自是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心里不太高兴,搭在旁边腿上的手往上摩挲,转换心情。 那肥耳男相貌凶煞,神情却是娇羞的很。 “你是真饿了,吃蛋补蛋。”江屿又调侃一句,似笑非笑看了周强一眼。 周强顿起鸡皮疙瘩,眉毛拧成一团。 【鱼真的要哭了。这本来是第三卷的剧情,硬生生给改到开篇,改了近9天啊!】 27.男人的野心(加更) 沃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小治这次跟我过来玩玩,领略下曼城的浪漫风情。” 说这话时,沃特望向身旁的爱人,眼波流转。 江屿不以为意:“曼城不养闲人,太清淡了,你俩吃不惯。” 言下之意,不欢迎,赶紧走。 拿来白兰地的老鬼正巧听到这句话,立刻走到桌前,将酒放下并打开瓶塞。 江屿微微侧过头,眉头一皱:“这里没活人了?” 老鬼笑着说:“别人我不放心。” 老鬼前几年受了伤,身子落下病根,主要负责管理江屿名下的娱乐产业,他乐此不疲给整出职业病。尽管不是他的场子,也习惯性亲自侍奉。 江屿不再说什么,睨着沃特:“过来什么事。” 知晓他怼起人你说一句,他回十句,心情好还开几句玩笑,说得不开心直接翻脸。 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沃特坐直身子,表情有些严肃说:“约翰进去了,要杯监禁十五年。” 江屿挑眉:“好事啊,打算怎么庆祝。” “他在法庭上揭发了家族的罪行,想要以此获得减刑。这个混蛋留了一手,把部分生意切断,让维勒无法插手。” 维勒是沃特的叔叔,年纪比沃特小,但辈分高。作为一个外裔旁支,他能够掌控家族的权力,这一点让江屿非常喜欢。 “所以?”江屿的眉头微微皱起,眸光骤冷:“要我去里面杀了他。” 周强立马攥紧拳头。 约翰是米国那边下的通缉,整容改头换面二次被捕。他们家族的事,让屿哥去太岁地盘动枪,算盘打得够响亮。 江屿的双眼微微眯起,指间夹着烟叼在唇角,不屑的笑了笑:“维勒是个废物啊,我高估他了。” 标准的意大利语,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明白,提高音量,放缓语速。 老鬼捂住嘴地咳嗽一声。 维勒是黑手党二当家,现在大当家约翰下位,他坐上位置指日可待。江屿向来随心所欲,他可不怕维勒,俩人说好听就是“卧龙凤雏”。 白雾从鼻腔缓缓散开,江屿在缸里掸了掸烟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果然,沃特听见他的话后,当即绷不住脸:“屿,你说过一句话,做人不能忘本……” 不等他说完话,江屿冷声打断:“我教过你们,凡事适可而止。” 已经够忙了,他不太想插手黑手党的事,会没完没了。 “维勒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个女人身上,一双手被水泡烂,枪都不会握了?他知道躺在床上抱着女人睡,享受人生,让老子去送死。” 沃特没有说话。 “你们帮派干粪吃的,一个打子弹的都不会,拿点钱就想让人卖命,我出六个亿,去把你们总统杀了,你干不干!” 沃特深知江屿是个什么脾气的人,把这事都给说出来,赶紧给他面前的酒杯倒上酒。 也是知晓江屿说这些话是在气头上,不是真动怒。这些话别说骂沃特,骂到维勒本人面前,也是受得。 “屿,维勒也知道这次事情棘手,他倒也没想让你插手。”说这话时,沃特抬眸看了一眼。 果然听见那声冷哼。 沃特放下酒瓶,继续说:“维勒已经掌握局面,生意都握在手里,只是那些小钱他看不上。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江屿舔了下唇,“说。” 已经是极好的耐性,若不是念及多年情分,周强恐怕已经拔出腰间的冷枪,老鬼那只粗茧的手也在死死按住周强的手。 “我们是一类人。” 安静两秒,江屿的眸子亮了下,他端起酒杯随意碰了下,似笑非笑道:“他要干嘛。” 见他脾气缓和,沃特松了口气,“就是……他要把约翰那一块垄断。” 江屿唇角笑意渐浓:“毒品啊,要哪种。” “ecstasy。” “多少?” 沃特兴奋的搓手掌,“500公斤。” 闻言,低沉暗哑的笑声男人胸腔溢出:“他吃糖呢。” ecstasy,摇头丸,是一种含苯丙胺成分的兴奋剂,人工合成毒品。 这玩意儿成本低得令人咋舌,利润却高得让人眼馋。每颗的售价不过几米元,转手一卖,身价立刻翻上十倍,甚至更高。 维勒这家伙,按公斤买货,这是打算一口吃成胖子。 “他这人一贯如此,要么不干,要么就和你一样……”沃特端起酒杯碰了江屿的杯子,意味深长道:“全部拿下。” 江屿并没有举起酒杯,他手中的烟已燃烧至尾端,直接丢了进去。 火星触碰到微黄的酒液,发出滋滋的声响,为彼时的气氛添了些许凝重。 身后的老鬼立刻递上新的香烟,用九州语很小声的在江屿耳旁说:“维勒太心急了。” 江屿扭头瞥了一眼,并未接过那支烟。 老鬼直起身不再多言。 他今天连续提醒两下,到底是担心维勒这孩子。 不用提醒江屿也明白,黑道从来与慈悲无关,家族相争是常有的事。维勒的家族内部乱成一锅粥,他想全盘拿下很正常。 没点野心的男人,江屿也不爱打交道。 只不过这量太大,黑手党被上头盯得紧,他和老鬼一样,担心的是维勒。 包厢灯光柔和而微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可可香气,气氛突然就沉静下来。 烟雾缭绕之下,使得男人的轮廓深邃,他安静的坐在那,朦胧中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像黑夜海面上倒映的月光,给人一种无法名状的压迫感。 沉默了几分钟,传来男人低醇而清冷的声音。 “规矩都懂吧。” 听到他这句话,沃特脸上展开笑颜:“当然。维勒已经把钱准备好,他说了一切根据你的时间安排。” “下个礼拜。”江屿站起身,语气平静:“老朋友给他送过去,叫他好好接待。” 沃特知道他这是要走,不敢挽留多坐会,生怕这位刚哄好的大爷又烦了当场反悔。每次和江屿见面,他都要冒一身冷汗,担心惹恼对方被一枪爆头。 江屿扫了眼面前浓情蜜意的俩人,嘴角一撇,嗤笑一声。 他双手插进裤兜,大步走出了包厢。 换了个房间,江屿脸色有些凝重,“货够吗?” 500公斤的摇头丸,一百多万颗,他手头的货源部分来自于江正诚留下的,具体有多少他未曾深究,但能想到没这么多。 不出所料,老鬼摇了摇头说:“我们几个仓库加起来大约只有两百公斤,加工厂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工。” 就几天的时间,还得从几个国家漂洋过海运输过去,时间是次要的,货不够。 老鬼还是没忍住说:“维勒就是跟你学的。” 听到这句话,江屿压住心底的翻滚,冷肃道:“一个团出来的,他要没这点能耐,趁早去死吧。” 饶是见惯江屿骂人的模样,周强下意识眼珠左右瞟,忽的想起这里都是自己人,身体放松了些。 周强的想法和老鬼一致,他也觉得屿哥不该接下维勒这单。以他的了解,他深知江屿的个性,这单生意不会仅仅是因为与维勒的交情,必然还有更多的打算。 沉思片刻,江屿身体前倾,下唇包着上唇腮帮为鼓,双手交迭撑在大腿上,深邃的目光注视面前的两人。 他漾起一抹笑:“我要拿回海外市场。” 老鬼和周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意思,沉了许久的眉宇舒展开来,露出自信磅礴地笑容。 这些年来江屿跟着江正诚跑生意,亚洲地区基本掌握资讯,欧美地区也有部分客源,有些还是他引荐给江正诚的。 江屿若想做生意,就跨不过江怀之那层,私下做的那些小交易,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落在江怀之手里的那些才是大客户。 但是—— 一动就会知道。 “屿哥,江正诚有货。”周强说。 他知道。江正诚死了,他那里的东西迟早都要拿走,但那些目前还在江正诚老婆那,拿过来也简单。 原本江屿并不急于这一时,毕竟葬礼刚结束,此时去闹太过明目张胆。不过维勒加快进展正好可以看下老爷子那边反应,他也能更快把以前的客源都拿回来,特别那几条大鱼。 江屿看向周强,笑意颇深:“缇娜一直想有个孩子,让缇卡把消息送过去。” 周强当即就明白意思:“今晚就有局,俱乐部闹的事缇卡恼得很。” 这事原不关江屿的事,奈何缇卡这小子黏人的很,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叫上他,比亲爹还亲。 去看看戏也无法,顺带把东西收了。 江屿转了转脖子,心情舒畅了些,拿起桌上的lucky香烟盒。 周强顺势拿出火机,一时兴起聊道:“维勒这家伙挺逗,在腰间纹了身,那女的名字。” 江屿不屑的笑道:“有那么好看?” “我没见过。”周强耸肩,兴致勃勃的提议:“屿哥,咱们这次过去顺道瞅瞅。” 维勒有个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见过女孩容貌的无论男女都会被迷到,维勒爱得不行。 这八卦是周强从老鬼那听来的,老鬼也是从别人那听的。那人之前为了一睹芳容跑过去,被揍了一顿回来,不停说好看,真好看,挨打也值得。 说得周强这铁光棍都心动了,一直想去看看没机会,到底有多好看。 江屿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上。他轻轻挑起眉梢,玩味地说:“我要是跟维勒说,我要他这个女人,他会怎样?” “他是打不过你,不过屿……”老鬼抢先回答后,笑了两声,接着说:“”你也不至于要他的东西。” 江屿抿着嘴,没说话。 瞥到右手虎口处的伤疤,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那就现在叫个女人过来。” 老鬼刚拿出手机,江屿补充了一句:“让阿文挑,得跟维勒的一样漂亮。” 他顺手拿起旁边人的手腕看时间,虎口的那道疤太晃眼,某处的躁动让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这东西,这两天饿得很啊。 刚拨通电话,老鬼又听见他说:“算了。大白天的,今天出殡不吉利。” 28.偷渡? p o1 8 a g. c o m 赤日炎炎,眼前的景色让童颜有种道不明的滋味。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洁白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烁,海滩边上停靠着几首小船,还有几艘游轮。 海风轻拂,带着些许咸湿的味道,和着海浪的声音。 “童颜,已经安排好了。明晚十一点,你就可以走。”秦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哼。哼哼。 童颜转过头,心中的疑虑让她忍不住发问:“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 a z. c o m “没错!”秦隐双手叉腰,自信的扬起下巴:“你放心,绝对安全,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是……”童颜无奈地质问道:“”你不是说违法的吗?” “那又怎样。”秦隐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说:“能回去就行,你人都回国了,还怕什么!” 那倒也是。 不对! “这是偷渡啊,万一我被拐了怎么办?”童颜欲哭无泪,她就说不能轻易相信人,不能被外表蒙骗。 ‘童颜啊童颜,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时候咋没给你了糖果,把你拐到山区给人做童养媳呢!’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秦隐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宽慰道:“不用怕,两边都有人接应,你就放心大胆的回国,我绝对不会卖你!” 童颜双眼微眯。把她带到不知道哪的海岸边,一艘船运出去,他现在说这话,他自个信吗? 秦隐正面对着童颜,双手搭在她肩上,眉宇紧蹙,浩气凛然。 微热的海风吹拂,男人的发丝飘絮。 他一脸严肃道:“实不相瞒,我的身份不仅仅是个保安,其实我是——” 不远处的海面上有海鸟飞翔,跟童颜一起耐心看这人演讲。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吐出三个字:“特种兵!” 鸟儿的啼叫声清脆悦耳,似乎是在为这人精彩绝伦的故事,鼓舞欢呼。 然后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只见这人右手握紧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脯。 他正义凌然的说:“我来曼城是为了锄强扶弱,拯救这片土地,救平民百姓于危难之中!” 中二男。编的真好,不去说书可惜了。 童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眨动,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独创的翻白眼。 这人突然一巴掌拍在童颜肩膀,吓得她一激灵,肩膀好痛。 他还在说:“我还有更大的一个身份,非常至关重要的身份!” 好好好,什么高级身份,说出来听听。 “我……”秦隐凑到童颜耳旁,感觉不对劲,又换到另一边。 哪边来着。 童颜无语的伸出左耳,还挺配合的。 “是卧底。”小到几乎没有音调的三个字。 童颜瞳孔微张,顿了一秒便恢复平静。 她看见这人笑容非常灿烂,仿佛在说:怎么样,吓到了吧! 于是她礼貌的回敬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 “嘿嘿!”秦隐傻呵呵的乐出声。 “呵呵呵!”童颜被他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她说了句:“好巧啊,我也是。” 秦隐脸上笑容骤失,眸色幽暗,冷冷的盯着她 童颜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怎么,他还不相她吗? 好巧哦,她也不相信他这番鬼话。 “童颜!”秦隐突然厉声叫她名字,且非常大声。 她又被吓得一哆嗦。搞什么啊,那么严肃正经,让人紧张兮兮的。 “你是不是不相信?”秦隐正儿八经的问,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对啊。”她淡淡的回答,甚至斜勾起嘴角,满满的鄙视。 秦隐气得咬牙,太阳的照射下,他得脸更加黑得发亮。 童颜脑筋一转,笑嘻嘻的说:“秦隐,要不你跟我一起坐船回国,我就相信你说的。” 秦隐摇头,转身往小破屋走:“我又不打算回国,晚上要上班呢。” 看吧,骗子。 童颜在后面追上他,讨好地说:“我不会逻语,你不在我没有安全感。” “船上有九州人,你不用担心语言不通,我现在教你几句常用语。”秦隐推开屋门。 “那倒不用这么麻烦。”她以后又不会来了,不需要。 童颜定睛一看,屋里是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当地人。 秦隐向童颜伸出手。 童颜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干嘛?” “我帮你安排船回国。找人打点都要钱的,十五万,你得付钱啊!” 童颜紧紧抱住怀里的袋子,眉头紧皱:“我并没有没说要上船。” “嘿!”秦隐双手叉腰,不满地说:“是你说想回国让我帮你的,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临时变卦啊!” “你也没说是偷渡回去啊!我哪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这船一开走,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是往北部开,把我腰子割了咋办!” 说的有道理。 秦隐扯开裤腰带。 童颜大吃一惊,连连后退:“你干嘛?你要干什么?这里还有小孩在呢,你脱裤子嘛!” 秦隐抬头看了眼童颜,又看了眼小孩,背过身解腰带,把手伸进去摸索半天。 裤子内里有小口袋,秦隐从里面拿出样东西,转回身,张开手掌。 一枚圆形的红色徽章,金色镶边。 还真别说,这俩人可能上辈子是兄妹,藏东西的方式一毛一样。 “这个你拿着,等到了岸边,就把徽章交给那边的人,他们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含义。”秦隐轻声告诉她。 童颜满脸嫌弃的拿起徽章端详,徽章跟国徽的图案一样,但要比市面上买的做工精美。 最主要的是,逻国境内是不允许有别国徽章出现,被发现要枪毙的。 童颜看了眼屋里的一家三口,他们也在看她。 “自己人。”秦隐解释,指着男人说:“就是他给你安排船离开,放心。” 童颜挑了挑眉,把徽章放进裤兜。 “多久能到岸?”童颜问。 “不起风浪的话得三天。” 这么久。不过她人离开逻国,江屿就拿她没辙,也算是游戏成功过关。 童颜推门而出,走到海滩边坐下,目光投向了无边的海洋。 秦隐拿来两瓶橘子汽水,在她旁边坐下。“回去后你打算干嘛?” 童颜将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挽至耳后,淡然说:“不知道,应该会去读书吧。” 秦隐用牙齿咬开瓶盖,递给她,“读书好啊,女孩子就该多读点书。” 童颜一脸嫌弃,摆摆手,“我不口渴,谢谢。” 秦隐把汽水瓶插进沙滩里,阳光的照射下,橙黄色的液体波光粼粼。 他同她一起眺望大海,问:“回去之后,你还过来吗?” 童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也不敢再来。 回顾这一年以来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现实的梦,一分钱没捞到还弄得遍体鳞伤,恐惧大过快乐。 但似乎……她并未有过真正的悲伤。 就是想家,想妈妈。 好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童颜轻轻叹了口气,又伸了个懒腰,她微笑着感受风浪。 在阳光下,大海呈现出令人瞩目的蓝色,海风吹拂她的秀发,和平与自由的感觉扑面而来,郁结已久的心渐渐舒缓。 【吼吼!小叔的草图出来鸟~】 29.逻国的王 邦达冷血无情的离开后,邦奇仿佛被恐惧钉在了原地,不停地磕头道歉。 畏惧的哭声中,求饶的话语含糊不清,整座大厅都在回荡。 耳朵吵得很。 烟酒味的空气里突然多了股腥骚的气味,只见黄色的尿液从邦达裤裆里流淌出来,在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晕开。 看到这一幕,缇卡大叫一声,满脸嫌恶的把腿抬高,生怕鞋底沾上污垢。 “啧。”江屿嫌弃的皱眉,食指碰在鼻翼下,别开眼睛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周强拿起桌上的西餐刀,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接着他胳膊用力扼住邦达的脖颈,使其张开嘴。 手起刀落,一坨带血的黑肉从邦奇的嘴里掉落在地,大量血液从口腔涌出。 邦达还未来得及叫唤一声,便被周强迅速捏住下颌,强行闭了嘴。 邦达痛苦得全身抽搐,喉咙里发出咕噜的下咽声,不一会眼珠翻白。 江屿抬起眸瞥了眼。 周强这才松开手,给对方喘气的机会,他双手血淋淋的回到原位。 就在邦达舌头被割下的同一时刻,旁边的侍女惊吓过度,手里的醒酒瓶没拿稳,碎在地上炸开绚丽缤纷的玻璃花束。 大厅里酒香四溢,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 缇卡没被周强的举动吓到,反倒被身后的炸裂声惊得一屁股弹起来,还以为有人开枪。 他差点摔倒,好在江屿扶住了他。 缇卡转过头,看见那侍女跌坐在地,惊恐得瞪大双眼,脸色惨白如纸。 他指着侍女,对旁边的侍卫大吼:“把她拖出去解决,竟然敢把我的酒打碎!” 感情是心疼酒。 江屿拦住他,劝慰道:“缇卡,我酒庄里有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提前送给你。” 意思就是,缇卡袭爵势在必得,这是贺礼。 缇卡两眼放光:“哥,那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不好意思,心里想要的不得了。 江屿头微微一瞥,笑着说:“今天见的血够多了,别跟小姑娘置气。” 缇卡笑容猥琐,心里会意。 他摆手撤回侍卫,严肃的对侍女说:“今晚你跟我哥走,表现好点,别给宫廷丢脸!” 江屿愣住。怎么就跟他走了? 缇卡又瞅了眼地上躺在血泊中,捂嘴抽搐的男人,对侍卫挥挥手:“快,把他拖下去找个医生治治,可别死了!” 酒没了,大厅还一股血腥味和尿骚味,饭自然是也吃不下。缇卡和江屿说了几句体己话,便送他到门口挥手告别。 临走时告诉江屿,俱乐部的生意以后由他负责,侍女是他的了。 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平白无故多了个女人。 出了城堡。 侍女担惊受怕的跟在江屿身后,见她要跟着坐上车,周强一把扯起她的衣领拽开。 “你不用跟着了,该干嘛干嘛。”周强说。 侍女扑的一下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恳切的求饶:“先生求求您别赶我走,爵爷让我跟着您,我回去会死的!” 周强毫不留情告诉她:“你跟着我们也会死。” “我不想死!”侍女转身对车内的男人大呼:“江先生,求求您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您,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强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啊?屿哥刚才是怕你死的太惨,顺嘴帮你一下,你现在还赖上了!” 车内的男人摇下车窗,右手搭在车窗上,神情冷漠打量她。 他问了句:“哪国人?” 周强突觉惊讶。屿哥不会真看上这妞了吧,长的是还可以,但不符合审美啊。 何况还是王室里的侍女,是个危险品。 侍女心里燃起新生的希望,她挪到车前,泪眼汪汪的看里面矜贵的男人。 她挤出一丝笑:“逻国的。” 这副漾着泪的样子,似曾相识。 “多大了?” “满20了。” 他眉毛轻轻一挑,脑子里立马闪过一张顶着西瓜头的,稚嫩小脸。 小嫂子也是20岁,不过还没满。 夜晚的路旁的灯光星散照在男人俊脸上,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弧,眸里漾起粼粼笑意,愈发亲切迷人。 他垂眸凝着面前的人:“会做爱吗?” 陡然听到这么大胆的话,侍女微微一怔,脸颊泛起红晕,双腿竟不自觉的摩擦。 “会。”她目露春色,笑盈盈的说:“我会伺候好先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车窗,试图触摸那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江屿的眸色黯了下来,脸上笑容骤失。 他把手收回车内,切换成九州语,语气冷淡:“让她坐前面,送俱乐部。” 周强心领神会,拉开副驾驶的门,眼神示意她上车。 他就说嘛,屿哥不喜欢白幼瘦。 侍女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又觉得奇怪。 她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上车。 …… 黑色的奔驰大G高调停在不夜城俱乐部大门口。 夜晚是人流最旺的时刻,不乏有着装暴露的女人进出,还有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妹妹,被相貌不堪入目的豪佬搂着。 看见豪车上下来的男人,她们立刻两眼放光,故意扭动腰肢凑了上去。周强立马伸出手臂挡住,给了个冷冽的眼神。 作为一名修养良好的绅士,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江屿礼貌的对她们笑了笑,这让她们更加激动。 只是跟在男人身旁的保镖太凶,又看见门口那个双臂刺青的大叔,气势汹汹的跟旁边的打手示意,她们害怕的立马散开。 江屿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质量真差。” 老鬼瞥了她们一眼,笑了声:“那是比不了自家的场子。” 接着他把车钥匙恭敬的交给江屿,又说:“屿,车子给你洗好开过来了。” 现在俱乐部归老鬼管辖,他老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这种场面不由得鄙夷。这地方太没规矩。 要不说江屿对这里势在必得,早早就把里头原来的人马换了,无需整顿立马就能接手。 昨晚江怀之打电话叫他回去,叮嘱他第二天江正诚的葬礼不能出差错,装也得好好装。 江屿办事多有效率啊,人才死了两天就安排妥当,像早就预料好的。 原本昨天开着跑车来俱乐部的,担心太张扬,临时换的车回老宅。 看看他,多上心,装的多体面。 江屿欣慰的拍了拍老鬼大的肩,眸光温柔,轻声说:“辛苦你了。” 老鬼顿起鸡皮疙瘩,尴尬的笑道:“屿,你跟我还是别这样。” 男人恬不为意的笑了声。 老鬼和江屿认识很多年,饶是见惯他平日里什么模样,突然温情很不适应,心里发怵。 江屿接过车钥匙,按下按钮。不远处停靠的一辆银黑色的世爵c8,发出解锁声。 他笑着走过去。 周强把侍女扔给老鬼,用英语交代几句,让她就就在这里做事,好好调教。 侍女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大概情况,顿时慌了。她想往江屿的方向扑,却被老鬼身旁的打手死死扣住双臂。 周强警告她:“好好工作,你就不会死。” 侍女茫然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俊逸的男人。 他抬腿迈进跑车驾驶位坐下,骨节分明的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随后他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抽了起来。 张扬的车型,暗系却不单调的车色,与他懂礼貌的性格颇为相融。 暧昧的玫红色灯光打在男人身上,指间星火点点,周身蕴起白色的烟雾。 朦胧中,从他紧绷的脖子到结实的手臂,都散发出一股慵懒的和清冷的气息。 那好闻的焦香味熏了过来,愈发叫人迷失心神。 侍女看见男人微微扬起下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唇边噙着一抹笑。 对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黑眸,她不由得心中一颤。 恍惚间她知晓自己这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炼狱。 吸完烟,江屿发动引擎,轰鸣声的巨响让他心情愉悦,他惬意的吹了声口哨。 “强子!”江屿大声叫他,“上车。” “好勒!”周强屁颠颠的跑过去。 难得屿哥今天心情畅快,得好好感受下刺激。 老鬼跟在后面,问了句:“屿,不上去坐会?” 江屿睨了他一眼。 周强没好气的把手里的烟盒扔了过去,连连摆手,恼道:“走走走!屿哥先带我兜一圈,一会过来!” 老鬼接住烟盒,笑着说:“好好好,庆功酒等着Boss来开啊!” 接着,老鬼挥手示意周围的人赶紧让道。 江屿猛的踩油门。 车子尾部冒出一股浓烟,向前冲刺。 周强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上,那188的大高个差点给甩飞出去。 30.运气不会总那么差 繁华都市的霓虹灯闪烁,车辆不时在街边驶过,呼闪而过的车灯就像流星,与车子鸣笛声,和远处的喧嚣声形成一场城市的狂欢盛宴。 世爵c8像一条桀骜不驯的黑色恶龙,在马路上肆意疾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就是宣告胜利的呐喊。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几次要与旁边的车辆相撞,都被男人敏捷的反应和熟练的操作闪开。反倒是旁边的车辆因猝不及防的刹车和避让,碰撞在一起,造成火花四射。 城市盛宴送来庆贺的礼花。 男人愈加亢奋,油门踩到底加大码力,速度如同黑龙般狂傲不羁,让人仿佛置身于激流勇进的洪流中,尽情释欲念。 “强子!” “屿哥!”周强脸上溢出灿烂的笑容,他张开双臂,感受疾驰中心跳加速的快感。 “老子就是逻国的王!”江屿嚣张的在马路上宣告。 “对!”周强仰起头,对夜空高声呐喊:“屿哥就是逻国的王!” 江屿稳握住方向盘,右手则搭在周强的肩上,“你是我的人,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为非作歹。” 周强心中涌动着暖流。他深知屿哥今晚只想盘下俱乐部,并没打算把事情闹太僵。 他割下邦奇的舌头,实际是自己心里头的怨气,而屿哥放纵他的行为,也是为了替他出口气。 邦奇那王八羔子,竟然说他是个什么东西? 操! “我是王的男人!”周强倾身半蹲倚靠在车前,双掌撑住,对着夜空大吼。 江屿闻言,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表情怪异且愤怒:“滚你妈的,老子取向正常!” 周强委屈的揉脑袋。 “坐好!想被甩出去?”他用最凶狠的语气,说出关心话。 跑车腾空划过一段后,车身在马路上一个侧转,随着一道尖锐的摩擦声响彻天际,有惊无险的停靠在路边。 江屿叼上一根烟,周强熟练的燃火,顺带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几点了?”江屿问。 周强看了眼手表:“哟,快十二点了。” “问下那边,小嫂子现在人在哪,被抓没。” 周强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询问。 “手机定位显示在哪?” “……” “什么!她怎么跑那边去的?” “……”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要是有动静立马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周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江屿笑着打趣:“已经死了?” 周强摇头,眉头紧皱:“童颜她……在海湾边界。” 听到这话,男人的俊眉忽而一蹙,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上船了?” “还没,估计是打算偷渡回国。” 空气仿佛凝固,周遭一片漆黑,只有香烟飘起的烟雾在车灯的照射下格外晃眼。 江屿突然闷声一笑,紧接着笑出声,声音爽朗清脆,却令人发怵。 周强懵了,不明白屿哥为何会对童颜机将离开的消息感到如此可笑。 “屿哥,要不要让人……”周强小心翼翼地问:“把她抓回来?” 江屿收起笑声,侧身靠在座椅上,嘴角仍挂着笑意:“干嘛抓回来。” 周强明意的点头。看来屿哥从一开始就认真和童颜玩这场游戏,走就走了,无所谓。 “你不觉得,小嫂子挺厉害的。” 周强咽了口唾沫,“厉害。” 确实厉害,竟能从大使馆安然脱身,又神奇般出现在边界,这跟玩瞬移似的,估计再过一会就乘船出海了。 江屿转动脖子,“你来猜猜,谁帮她送到别界的?” “没让人盯着,那边不知道。”周强耸肩,想了想后说:“不过她是细作啊,肯定是和她一起的人。” “阿坤和邢珊咬死她不是,江正诚都说不是,她还哪来的人。”江屿的目光定格在右手虎口处的伤疤,小小的牙印,有点难看。 周强也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调查童颜时,所有线索都已查清,没有遗漏。童颜在这边熟识的人屈指可数,而现在死的死、抓的抓,没人了。 就连国内疑心的那位也给杀了,这段时间盯童颜很紧,没有发现新人接应。 难道童颜真的凭运气,用卖掉戒指的钱找到途径,遇到带她坐船回国的人? 问题的关键是,童颜不懂逻语啊! 想到这,周强灵光一闪:“屿哥,会不会是童颜被骗,这船说不定是开往别的地方。” 江屿吸了口烟:“去查查,今明两天出海的船只里,有没有去九州国的。” “是。” “没有就随她去,要是有……”江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怕小嫂子舍不得曼城,又跑回来。 江屿弹掉烟蒂。 随着一道震耳的轰鸣声,跑车驶离僻静的无人小道。 * 曼城海湾边界,宁静的天空漆黑一片,几颗星星从云缝里闪烁,偶尔传来浪花涌上岸的声音。 “童颜,时间到了,出发吧。”秦隐递给她提前准备好的背包,里面装着日用品、饮用水和干粮。 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童颜背上包,看着眼前破旧的轮船,不禁有些担心。 现在是凌晨两点,原定的时间是今晚十一点,童颜害怕夜长梦多,又不想跟一群人挤在一艘船的集装箱里。于是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秦隐,只留了一万元应急,让他安排单独的船只送回国。 若是对方嫌钱少,等她安全回到九州再补上,多少都没问题。 拿钱办事,秦隐也不含糊,只是这船不见得比游轮好到哪去。 负责开船的就是之前屋子里的男主人,护送她的是位16岁的混血少年,从小生活在曼城,九州语说的不好,勉强能沟通几句。 秦隐把童颜扶上船,认真叮嘱:“你会游泳对吧?” “嗯。” “万一啊,我是说万一。”秦隐说:“海上起浪,船翻了,你就赶紧往岸上游,船上有救生衣。不过这几天的天气挺好,应该没事。” 童颜笑了笑:“大哥,要是真起浪,不等我游到岸边,就被卷进海底了。” “也对。”秦隐抓住她的手往回拉,“你还是等晚上的游轮吧,这小船不安全。” 童颜抽出手,“我都敢孤身一人和他们走,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逻国,就怕被江屿逮走。 拗不过童颜,秦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号码,你背下来。回国第一时间就打给我,出意外也要打给我。” “哦,我存手机里就行。”这么长一串数字,她哪记得住。 秦隐按住她的手:“你手机不安全!” 童颜愣住,奇怪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手机不安全?” “我猜的。”秦隐晃了晃眼球,“你不是不肯借给我打电话吗,我就想你手机可能被监控了。” “哦。”童颜点点头,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这边离国内有一千多公里,船开过去可能得要个五六天才能到。中途会经过几个地方停靠加油,我都写在本子上,你到一个地点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童颜感动的点头,相信他不会有错。 接着,秦隐指着船上的两个男人:“他们两个你放心,不会对你图谋不轨。要是真要对你干点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你忍忍吧。” 最后四个字声音说的很小,她听见了。 童颜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紧皱眉头:“我们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错!”这小乞丐还挺上道。 “他们若是敢对我图谋不轨……”童颜仰起头,厉声厉色:“我就拿你给的电棍打死一个,再拿匕首捅死一个!” “没错……”秦隐笑容骤失,反应迅速:“诶?不对!” “你放心!”童颜打断他,“死我也拖两个垫背的,我不亏!” 秦隐嘴巴张张合合,一时语塞。 他摆摆手:“行吧,反正他们不会的。你赶紧上船,提前祝你回国快乐!” 童颜微微一笑,拥抱秦隐:“秦大哥,谢谢你,你是我在这个国家最后信任的人。” 她所有的希望赌在秦隐身上,左右都是死,没什么好选择的。 秦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路顺风。” 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童颜坐在船上,看到岸边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不由得舒了口气。 她拉开背包拉链,找出笔记本刚翻开,一道白光打在她面前。 童颜抬头看了眼,是混血青年拿来手电筒给她。 “谢谢。”她接过手电筒,照在笔记本上仔细阅读。 确实如秦隐所说,记录了这次航线会经过的时候地方,还担心她不明白,画了个简单的航线图。标注倒是很详细,大约多长时间到达哪个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 有一页纸上,潦草的字迹写着:童颜,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特种兵,这艘船会把你安全送回国。 回国之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再来曼城,想感谢我的话就替我回老家看下我女朋友,帮我带句话。告诉她我在这边一切安好,她要是遇到好的男人就嫁了,别等我了,不值得。 哎……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一直没赚到钱都不好意思回去,我把地址写给你。 谢谢啦! 九州万岁! 最后四个字写得很工整,话语下面是一个对她而言比较熟悉的地名。确实是北城某个村庄,离她老家还挺近的。 末尾处有一个签名,对比前面潦草的字迹,这个签名非常娟秀整洁,不像是“秦隐”两个字。 可能是艺术签名吧。 童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多,已经出海一个多小时了,这感觉好不可思议。 “小姐姐。”青涩的声音唤了她一声,“我叫秦天柱,你叫什么?” 瞬间,童颜的眉头皱成“川”字。 她耳朵没听错吧,叫啥? “你……”童颜忍不住确认一下,“秦天柱?” 秦天柱点点头,露出两颗小虎牙:“阿隐哥给我取的。” 这名字取的……确实符合秦隐中二的性格。 童颜笑了笑:“我叫童颜,颜色的颜。” “小颜姐,你也是被拐来卖到逻国的吗?”秦天柱突然问道。 童颜微微一愣,反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被拐来的吗?” 秦天柱摇了摇头:“我是贫民窟的孤儿,一年前偷阿隐哥的钱包被他逮到……” 他指着前面开船的男人:“他让阿乒叔收留了我。” 童颜上下打量他,长相一看就是逻国混得多,口音很奇怪,但说话很利索。一点都不像秦隐说的“从小在曼城长大,能勉强和你沟通几句”。 大抵是体内有九州人的血统,语言学的快吧。 秦天柱又说:“阿隐哥经常会送那些被拐来的孩子回国,你可真幸运,能遇见阿隐哥。” 他的话让童颜心中感触很大,不管是不是有意描绘秦隐正义的形象,她现在竟然选择坐上这艘船,就不会后悔。 就算是被骗了,把她卖到别的魔窟,结局和留在逻国等死没差别。何必不赌一回,说不一定这次就赌对了呢? 人嘛,不可能运气总那么差! 童颜右手托着下巴,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是啊,我真幸运。” 回想起这段时间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原以为第二次踏入曼城就永远没法离开,现在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终于能回家了。 31.最后的回忆1 自那认识刑珊之后,俩人便没有联系过,她只说让童颜等电话。 第二次见面是江屿的生日会上。 童颜原本不打算参加,之前江正诚打聋她一只耳朵,还有后面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心里实在害怕。 可江正诚说,她闷在家太久,该出去转转。还说江屿新谈了个女朋友,和她是一个地方的,俩人还认识。 童颜立刻想到是邢珊,好奇心驱使下,她参加了江屿的生日宴。 现场很热闹,人头攒动。 无论见到多少次,江屿始终是那副文雅中带着些流氓的模样,他远远的站在那,就能吸引无数女生的目光。 当天他穿着一套白色新唐装,看似清心寡欲,却在喧闹的酒吧狂欢。 他还神里神经的整了把折扇,扇面上用毛笔写了个大大的“屿”字,歪七扭八的一看就知道出自他本人之手。 流氓二世祖装斯文,真是癞蛤蟆跳悬崖,想当蝙蝠侠。 邢珊笑盈盈的坐在江屿的身旁,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打扮得很性感,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刑珊就像她来曼城之后的变化一样,在金钱的诱惑下,身上透着两个字:虚荣。 那时,阿坤还活着。他和邢珊似乎很熟,俩人在玩骰子喝酒。 一杯橙红色的酒出现在童颜眼前,她抬头,与江屿那张迷人的笑脸相对。 他晃了晃酒杯,语气轻挑:“小嫂子,今天是我生日,你还没跟我喝酒呢。” 童颜端起桌上酒杯,轻轻的碰了下杯,然后随意抿了一口。 江屿轻笑一声,捏她的脸,“敷衍我也得有个态度,养鱼呢?” 童颜抿了抿嘴,心里饶是不满他这浪子行为,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杯里的酒喝完。 他倒也没刁难,继续去跟一群男人喝酒。 自从邢珊告诉她,江屿送她回国没安好心,实际是利用她藏毒,她对江屿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应该说,原本不好的印象,更加差劲。 “小玫瑰!”刑珊醉醺醺的揽住她的肩,把酒杯塞到她手里,“来,我们喝酒!” 童颜感到很不舒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屿,他和江正诚在划拳,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那时候她也认为江家兄弟感情深厚,论起演技,他比她好多了。 当童颜刚想开口询问之前的事,邢珊截住话头:“你会玩骰子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会一点点。” “那你去跟他玩!”邢珊指着阿坤,撅着嘴:“我玩不过他,你来替我报仇!” 原本想拒绝,但阿坤已经拿起骰盅开始摇动,想到彼此的身份已经明确,她也就顺水推舟地玩了起来。 五局过后,阿坤赢了三局,童颜喝了三小杯洋酒,脸上开始泛起红晕。 她的酒量并不好,但也不算太差。这点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倒,毕竟在来逻国之前,她在酒吧受过磨练。 “不玩了!”阿坤把骰盖随意扔桌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大哥和二哥女人都缠着我,我可不想在挨揍。” 说完,他就跑开泡妞去了。 刑珊似乎喝醉的样子,双手环住童颜的胳膊,醉眼朦胧:“小玫瑰,你扶我去上厕所好吗?” 童颜扭头想找江屿,而脖子处的手劲紧了紧,她立马会意,把刑珊扶起来。 “你们干嘛去?”江正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童颜心猛地一颤。 “大叔,她有点喝多了,我送她去洗手间……”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可以吗?” 江正诚没有在意,笑着摆摆手,“去吧,小心点啊!” 她紧张得心跳如擂鼓,头都敢回,快步往洗手间走。 邢珊忽然把手伸进她领口,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妩媚,她嘴唇几乎没有发声:“想办法把东西放到江正诚身上。” 童颜立刻将她的手推开,捂住胸口有些生气:“你干嘛摸我胸啊!” 她的胸里被塞进一个硬硬的小物件,不难猜测是跟窃听或追踪有关的东西。 “哎呀,干嘛这么小气呢?”邢珊张开手,挺起胸脯,带着醉意靠近她,“来,我让你摸回来!” 童颜边摇头边后退,撞到人。 她转过身,立即道歉:“对不起……” 当她看到眼前的人,声音戛然而至,心脏骤停半拍。 男人漆黑的眼眸染笑,视线落在她双手捂住的地方。 童颜心慌得咽了口唾沫,额间冒出一层薄汗。 邢珊立马扑了上去,挽住江屿的胳膊,整个人娇滴滴地靠在他怀里。 “亲爱的,你是不是太想我?都跟到厕所来了!” 江屿皱着眉,“你喝醉了?” “我没醉!”邢珊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臂,手指向外面,“我们继续去喝酒!” “你不是要上厕所?” “啊……对,我都忘了。”邢珊撒开他的胳膊,笑了笑:“那你在门口等等我,我很快出来!” 说罢,刑珊便往女厕所走。 进去后她又探出头,语气带着挑逗:“要一起吗?” 江屿不耐烦,“快点。” 邢珊撅着嘴,闷闷地缩回头。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暧昧的氛围灯下,童颜和江屿面对面站着,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她赶紧跑进女厕所,推开一扇空着的门进去。 不料一个健壮的男人突然从身后搂住她的腰,用手捂住她的嘴,接着他另只手关上门,并上了锁。 童颜惊恐得瞪大双眼,思绪还未来得及整理,对方的手就已经抚上了她的小腹。 她穿着牛仔短裤,上半身是一件娃娃领的雪纺衫,特别是那三粒扣子的衣领,添了几分甜美。 江屿的手指在她的牛仔裤扣子上轻轻滑过,她用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试图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撼动他分毫,无可奈何的由着他将手探进里面,肆意摸索。 隔着内裤摸完还不够,江屿竟然用手指挑开那层布料,试图侵略更深。 童颜立刻弯下腰,膝盖弯曲,身体不停地扭动进行反抗。 江屿紧贴着她的左脸,呼出的气息炽热:“别动。” 男人温热的手掌穿过薄薄的蕾丝布料,她清晰的感知到,他那覆茧的指腹在阴户的每一寸抚摸。 先是前面,之后顺着肌肤的轮廓抚向屁股,在软嫩的两瓣臀肉揉捏。 似乎意犹未尽,他又把手绕回她的私处,用两指轻轻拨开阴唇,探入一根手指。 “唔!”女孩的身体竭力扭动,隔着粗织面料不断蹭着男人那根东西。 耳旁男人的呼吸沉了下来,环绕她腰的手臂紧了紧,中指里穴道里摸索,一点点往里深入。 手指触摸到花心,女孩嘴里溢出声娇哼,身子微微颤抖,下腹流出黏稠的汁水。 江屿怔了一下,微微侧眸,看见她眉心紧皱,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接着在脸庞上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在两人紧贴的脸颊之间。 他咽了咽口水,微凉的唇轻轻碰掉那几滴泪,没在继续更过分的动作,把手从她下面抽离。 他垂下眸,拇指与中指触碰,细细捏了捏。 看到女孩独有的黏腻液体,在粗粝的指腹上拉出一条透明的银丝,男人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没有发出音调的轻笑一声,随后继续用那只宽厚的大手抚上她的盆骨,顺着轮廓一路往上,在她小腹上温柔的抚摸。 那里没有任何布料遮挡,她的腰又细又软,他的手指上还有她不经人事流出的汁液。 温温的,触感过于真实,童颜忍不住身体缩瑟,“唔~” 语调弱弱的,又过分矫揉。 江屿谑笑一声:“不至于吧,这么敏感。” 32.最后的回忆2 童颜顿时脑海眩晕,呼吸都停滞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扭动腰肢,双腿不停上下跳跃。 这一下又一下的大幅度乱蹭,惹得男人小腹一紧,差点哼出声。 旁边上厕所的人听到了声音,拍了拍隔板,“美女,你没事吧?” 童颜心一惊。 是邢珊,可太巧了! 邢珊的男朋友和她在“偷情”! 童颜不敢再蹦跳,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灼热的吐息撒在她的脸上,她清晰地听到邢珊拉上拉链的声音,接着是冲水声。 门开了,邢珊在外面呼喊“小玫瑰”,“亲爱的”,最后她的声音渐渐消失。 而这些声音,都在江屿肆意妄为,不知廉耻的骚扰下,童颜感觉快要窒息。 他的手不停地摩挲她柔软的小腹,接着抚上她的右胸,他还不忘嘲讽一句:“海绵挺厚啊。” 童颜紧闭双眼,指甲深深地刺入他的手臂,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而江屿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毫无反应,甚至把手探入内衣里,揉捏那团圆润的乳肉。 “真小。”他又嘲讽嘲讽这么一句。 接着男人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手指熟练的解开她衣领的纽扣,顺着滑嫩的肌肤摸入她后背,妄想解开她的内衣。 童颜的心口猛然一颤,嗡嗡作响的头脑瞬间清醒。她将左手伸至背后,凭直觉一把抓住对方的命根。 手心用力,紧抓不放。 “唔!”江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捂住她嘴巴的右手下意识松开。 死变态,竟敢羞辱她! 江屿眉头深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咬得很用力,血腥的气味在口腔环绕,几乎要扯下一块肉来。 见她迟迟不松嘴,男人怒火瞬间爆发,他腾出左手,紧紧掐住她的下颌,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疼痛的驱使下,童颜立刻松开了嘴,接着被江屿扳正身体,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下意识害怕地低下头,闭上眼睛。半晌也没感觉到巴掌落在脸上,又缓缓睁开眼,对方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映入她的眼帘。 童颜缓缓抬起头,与他双眸对视。 男人眼中带着玩味和挑衅,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童颜内心猛地一颤,惊恐与羞愤交织,连掉在地上的牛仔裤,都没有捡起来穿上。 他看见她那微微颤动的眼眸,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而她的小脸蛋被他捏得红扑扑的,五根鲜明的手指印,格外刺眼。 这可怜的小猫,又被他惹哭了。 江屿随意地甩了甩右手,轻笑一声:“小嫂子,谢谢你送的生日礼物。” 话音刚落,他打开锁扣,推门而出。 童颜顿时松了口气,双手颤抖着将门关上病上锁,随后她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缓了缓情绪,她把手伸进左胸,掏出一个黑色四四方方,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呼~还好没被发现。 她猜测到江屿并不是起歹念,大概是看见邢珊搂着她进厕所,心中起疑,才冲进来在她身上搜查。 还好……还好江屿对她不感兴趣。 太恐怖了,卧底这活儿,她是真干不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邢珊竟然还让她想办法把东西放江正诚身上,现在光是拿到这玩意半条命都没了,她怎么放啊! 童颜从洗手间走出后,看见江屿的右手被卫生纸一层层缠住,他眸色深邃地盯着她。 她心慌地避开视线,跑到江正诚身边,紧挨着他坐,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少在江正诚身旁,江屿不敢对她造次。 生日宴结束后,江正诚喝的烂醉如泥,回到给她居住的公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童颜从鞋垫里拿出小黑块,纠结了很久,塞进江正诚的皮鞋鞋垫里。 不行。他穿上去会有异物感,太容易被发现,他也不一定会天天穿这双鞋。 放哪儿好呢? 她感觉不管放在哪都会被发现,就这样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眼睛睁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江正诚说带她喝早茶,在楼下看见江屿和周强手里拿着扫描器,仔细地在江正诚的车上搜寻。 之后江屿用逻语和江正诚交谈,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投向她。 童颜感到一阵心悸。她知道,江屿肯定是怀疑她藏了东西在江正诚的车上。 邢珊只交代把东西放在江正诚身上,又没说放车上。而且她也没那么傻,昨晚才被起疑,让江屿占尽便宜,立马就扔车上,去给人去逮个正着? 江正诚一个月来找她的次数,最多也就两会,她根本不知道放哪,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小黑块就是个定时炸弹,在她身上时间越久长,危险越大。 * 后来,邢珊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把东西搞定,她如实相告。 邢珊责备她脑子不够灵活,难道就非得放人身上,车上也能放。 童颜也说了,江屿已经起疑,在生日第二天就带着扫描器在车上进行地毯式搜查。 当然,厕所里的事她只字不提。 邢珊说已经过去这么久,既然已经搜索过了,那么江正诚的车不止一辆,让童颜碰运气,放在哪辆车上。 邢珊表示,已经过去这么久,搜也搜完了,江正诚也不止一辆车,让她凭运气找辆车放上。 无奈之下,月底江正诚带她去应酬,而那天是江屿来接她,于是她就将小黑块塞进了后座沙发夹层里。 当时她不知道这辆车是江屿的,因为平时江屿都是开跑车来接她,而普通的豪车,尤其是黑色的,那都是江正诚的座驾。 * 五月初,江正诚要去邻国几天,这消息童颜事先从邢珊那得知。 江正诚三号会有一笔五十公斤的毒品交易,他非常重视,亲自去交涉。 童颜想起和阿坤骰子的场景:五局,他赢了三局,有一把纯豹子,五个三。 原来是暗号。 童颜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也想不到。卧底这份工太复杂,她实在无法胜任。 邢珊告诉她 ,这次有九成把握逮捕江正诚,之后她的任务便能圆满结束,顺利回国。 “为什么不是十成把握?” “剩下那一成,要看老天给不给江正诚活路,凡事没有绝对。” 然而,江正诚真就凭借运气,从一成的希望里,绝处逢生。 江正诚离开的前一晚,童颜内心百感交集,她无比期盼恶魔会被逮捕,她能脱离魔掌,安全回家。 凡是没有绝对。 她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江正诚安然无恙回来,万一她放东西的事情暴露,她得为自己准备条活命的路。 童颜告诉江正诚,她怀孕了。 这是事实。江正诚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特别高兴,还答应了她许多任性的小要求。 钱,婚礼,都是小事。 允许她回九州。 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童颜在逻国度日如年,深知即便江正诚被逮捕了,还会有江屿欺负她。 她有预感,一旦江正诚遭遇不测,她将是江屿首要报复目标。 后来。 童颜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坐上飞机,真的离开逻国,真的回到九州。 当她见到母亲的那一刻,积压已久的情绪得以释放,母亲的怀抱太温暖了。 为了确保身体状况,童颜前往医院进行了详细检查。由于月份太小,暂时无法进行人流。她想着邢珊那边还没有消息,也就没太着急做手术。 可等了半个月,仍未收到任何消息,江正诚也没有联系过她。 童颜便猜想过去这么长时间,或许事情已经解决,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都挂了。 长时间的等待和内心的挣扎,童颜失渐渐去耐心,肚子里多出的生命每分每秒的折磨她的身心。 她深知,再耗下去,她只怕是会自杀。 于是童颜跟医院预约好人流手术的时间,然而在进手术室的前一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大叔。 童颜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她意识到江正诚抓住了那一成机会,她彻底完了。 34.亲手杀死阿坤 江正诚让童颜回逻国。 没错,回。 似乎那儿才是她的归宿。 当他和她交谈时,他的语气冷淡而带着一丝胁迫,没有过多的话语。 但她明白,如若她选择不去曼城,也别想在九州过好日子。 她并非无亲无故,还有妈妈。 童颜注视着冰冷的手术室,竟然会觉得庆幸,孩子没有打掉。 她甚至想……不去,大不了把她和妈妈都杀了,人走茶凉,死了一了百了。死人不知道疼痛,也不会流泪。 然而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铃声响起,逻国的号码。 邢珊的语气急促:“童颜,阿坤顶了你的罪。你到曼城后,不管江正诚要求你做什么,你都照做!” “还有,你见到阿坤后,一切都听从他的指令。我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你切记,不论什么你都要答应!” 刑珊匆忙挂断电话,留下童颜满心困惑。 她还没决定去不去曼城呢。 阿坤顶了她什么罪?江正诚又会让她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童颜思考了一整晚,直到航班短信提醒她出发,江正诚打来电话问她出发没有。 “出发了。” 在飞机上,她麻木地睁开双眼。下飞机后,江正诚笑容满面地迎接她,嘴里说着他有多么地想念她。 她麻木地微笑、回应、迎合。 江屿也来了,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地模样,对童颜淡淡地笑。 “小嫂子,好久不见。”他俯身靠近她左耳,声音低沉且轻佻:“甚是挂念。” “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 后来的日子,江正诚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有让她做任何事情。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人捉摸不透,匪夷所思。 然而,在一次很平常的聚餐时,江正和江屿交谈时,竟然说的九州语。 明显是故意说给童颜听的。 “阿坤扛不住了,四号吊着命,名单都写在这。”江屿拿出簿子。 四号指的是冰毒,海洛因。 江正诚看了名单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盘着手里的菩提手串,将簿子甩在童颜脸上,告诉她这是阿坤曝出的卧底名单。 阿坤承认了,他是卧底。而名单上,赫然写着童颜的名字。 童颜当即矢口否认,声称她是被冤枉的,伤心地哭泣不止。 江正诚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再次甩在童颜头上,正是她之前情急之下,塞车座位垫里的东西。 “这是在小屿车上找到的。”江正诚眸光狠戾,语气冰冷:“我很奇怪,这次掸国的交易怎么会被九州警方蹲点,这事只有我和小屿清楚内幕。” 原来是窃听器。 若不是江屿及时发现,有应对措施,江正诚就已经绳之以法。 而那辆被安装窃听器的车,除了童颜,便只有周强和邢珊这两个外人坐过。 周强的为人,江屿自然是信得过。邢珊的背景也已经查清楚,没有问题。 只剩童颜。 童颜跪在地上,右手三指高举,哭诉道:“不是我放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用我肚子里的孩子起誓。” 正因为童颜怀有身孕,江正诚才忍到现在,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 那一天,童颜用尽毕生演技—— “窃听器真不是我放的,你之前就冤枉过我一次,现在还是不相信我。你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吗?” “大叔,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本来回国之后可以不过来的,但你说要我回曼城,你说想我……我立马就回来了!” 童颜紧紧地抱着江正诚,眼神真挚地望着他,含情脉脉:“因为我爱你啊!” 江屿就站在江正诚的身后,她余光瞥见江屿充满戏谑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还嘲讽般地竖起大拇指。 童颜无视他的挑衅,依旧带着面具凝望江正诚,不断打感情牌。 “大叔,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卧底!阿坤在陷害我,他想要害死我们的孩子!他活不成了,就不想你好过,他在害我们啊!” 最后,童颜哭着问江正诚:“到底要让我怎样做,你才相信我是清白的?” 江正诚没说话,让她先把饭吃完。 一桌的美味佳肴,此刻却味同嚼蜡。 童颜猜想,他们肯定没有百分百的证据,证明是她放的窃听器。 哪怕真要杀她,也会等她先把孩子生下来。 她在赌。赌江正诚对她有恻隐之心,赌江屿没抓到她把柄。 * 饭后,童颜被带到一处隐蔽的烂尾楼,江正诚在车内等候,而她则跟在江屿的身后。 “小叔,你要带我去哪?” “大叔不过来吗?” “小叔,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跟我说说话,行吗?” 无论童颜说什么,江屿一概不搭理。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脚步的回响声。 走到第八层楼时,那儿有一扇铁门。 江屿把门打开后,不等童颜作出反应,便将她推入屋内,迅速关门并上锁。 童颜无助地拍打铁门,呼喊声在空旷的楼层中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童……颜……” 沙哑的声音令童颜猛地回过头。 房间里没有窗户,密不透风,一盏老旧的日光灯在天花板上微弱地闪烁。 她惊恐地捂住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双眼瞪大,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阿坤的四肢被铁链绑在墙上,身上只留下一条破碎的内裤,他的双脚勉强撑地。 距离他一米处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令人胆寒的刑具。 他的皮肉全被打得炸开,面目全非,没有一块好肉,漆黑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滴落在地上。 灰色的水泥地面,全是他的血液和尿液,刺目惊心。 看到眼前的画面,童颜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股寒意传遍每个毛孔。 “你……过来……”阿坤发出微弱的声音。 童颜害怕得摇头,双手紧紧捂住嘴,泪水不断涌出。 她背靠着门,心跳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她害怕自己也会遭受酷刑,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死在这。 “过……来……”阿坤的声音在一次响起。 他用尽全力抬起头,那双眼球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死死地瞪着她。 童颜忽然注意到,阿坤的视线似乎不在她身上,而是她身后的正上方。 她下意识回头—— “妹妹!”阿坤极尽全力嘶吼出声,似乎是在阻止她。 接着他的声音又弱了下来:“过来……” 童颜吓得定住身,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各方面都变得警惕起来,直觉告诉她,房间里有监控。 童颜努力咽下喉头的颤栗,强压心底不安的情绪,她的眼神充满惧意,身体颤颤巍巍,一步一停地向阿坤走过去。 当她走近那张桌子时,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摆放在桌上的刑具,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阿坤的身体更是惨不忍睹…… 他的指甲被拔掉,双腿背上扎入四五个钉子,胸前的皮肉翻卷,烙印深邃。 走过这张桌子,正当童颜试图平复心绪时,阿坤突然扑了上来,铁链的束缚使他只能在距离她三十公分的地方挣扎。 阿坤朝她怒吼:“我杀了你,你这个贱人,你敢出卖我!” 童颜被吓得跌坐在地,身下湿滑的触感让她恶心欲呕。 “我们都是为国效力,你竟然为了钱丧失良心,你忘记身份了吗?” “你他妈是个卧底,你竟然敢出卖我,我杀了你!” 阿坤不断地咒骂,而童颜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边哭边缓缓地向后挪动,当她触碰到桌角时,手指慢慢地往上摸索,接着拿起了一把匕首放在胸前。 原本捆绑定在墙上的铁链,螺丝松懈,阿坤不再受到束缚,凶狠地向童颜冲了过去。 “啊!”童颜失声尖叫,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阿坤将童颜扑倒在地,双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咆哮着:“我要杀了你这个叛徒!” 近距离下,阿坤那种血肉模糊的脸,在童颜眸子里倒映里。 她清晰地对方眼睛里淌出的是血泪,他的表情凄凉而决绝,那混杂着鲜血的泪水和汗水,一滴滴掉落在她的脸上。 她感受到了阿坤的愤怒与悲痛,而他掐在自己脖子上双手没有用力,就连他的刚才的猛烈冲撞,也是向刀尖的直扑。 只可惜,童颜在恐惧中失去了握刀的勇气。 “求求你……杀了我……” 声音微弱得几乎淹没在空气中。 童颜心痛到已然窒息,不住的轻微摇头,唇形无声地说“不要”。 “妹妹……”阿坤最后一次这样叫她。 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童颜闭上双眼,伸手摸到旁边的匕首,内心的恐惧与悲伤融为一体,往阿坤背上狠狠扎进去。 阿坤吐出一口鲜血,洒在童颜的脸上。 “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邢珊……”他眉心微蹙,露出满意且释怀地微笑:“补刀……” 童颜痛苦的嘶喊,刀刃在阿坤身上无规则地乱刺,她自己都不知道扎在了哪里。 许久许久,直到阿坤趴在她身上再无动静,手里的那把刀最后落在他的后颈。 童颜失去意识之际,阿坤最后的遗言在她脑海中回荡:“保护邢珊。” * 阿坤死了。 死在童颜第二次踏足逻国的第二周。 她亲手杀的。 或许这就是邢珊所说,不论江正诚让她做什么,都要答应。 还有,听从阿坤一切指令。 “大叔,其实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童啊,你的双手心和灵肮脏,才会让我更放心。” 童颜在心底冷笑不已。 阿坤赌对了,童颜也赌对了。 阿坤用死,挽救妹妹。 童颜用刀,帮哥哥解脱。 * 江正诚告诉她,俩人恋爱一周年的时候举办婚礼,这是他之前对她的承诺。 只是不曾想,婚礼变葬礼。 童颜一直没能理解阿坤临死时说的话,让她不要相信邢珊,又叫她保护邢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正诚曾说过,坐过江屿那辆车的,有邢珊。但经过调查后,邢珊是清白的。 起初童颜认为这是障眼法,但邢珊仍会时常来看望她,陪她逛街散心。 只是后来试穿婚纱时,刑珊在她手心写下了“控”字,两人之间的联络也渐渐变少。 偶尔跟江正诚一起吃饭时,若是江屿在场,邢珊也会出席,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想不明白,猜不透。 她太笨了,根本不是做卧底的料。 …… 36.刑珊来电 y e hu a 5 .co m 海面湛蓝如镜,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 “小颜姐,小颜姐。” 童颜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看到的第一道光线如柔丝般轻轻闪过,咸涩的海风萦绕在鼻尖。 船靠在岸边,阿乒叔在检查轮船,已经抵达第一个地标。 “小颜姐,我看你睡得香没叫你。”秦天柱啃着压缩饼干,指着她的口袋。 “你手机一直在响。” 手机依旧在震动,童颜立马清醒,拿出来查看。 邢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yu shu w u.o ne 她按下录音键接通:“喂?” “小……小玫瑰。”是刑珊的声音。 有些嘶哑,气有些喘,感觉像是喝醉的样子。 童颜紧张地问:“姗姗,你在哪呢?” 很久没有打过电话,害怕被监听,她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在家,你……在哪呢?” “我……”童颜看了看四周,试探性的说:“我跟大叔在一起。” 那头的人声音颤瑟:“小玫瑰,你别吓我,他不是死了吗?” 邢珊知道江正诚死了。 “昂。我睡迷糊了,你……”她顿了顿,问道:“一个人吗?” 沉默几秒,刑珊平淡地“嗯”了一声。 童颜舒了口气:“你之前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没打……”声音戛然而止,顿了几秒又说:“我也睡迷糊了。” 刑珊:“就是江大叔死了,有些担心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回去念书。”童颜望向大海,眼神充满期盼。 “那挺好的。”刑珊笑了声,问:“回去就不过来了吧?” “嗯。那你呢?”童颜微微垂眸,问道:“还是和小叔继续交往吗?” “额……我……你别管我了,赶紧回去……” 最后一句话语速很快,似乎没说完话便挂断电话。 别管她? 童颜心里隐隐觉得不妙,立马拨去电话。 冰冷的机械音,已关机。 她用力捏紧手指,心底不自觉涌出一阵恐慌。 邢珊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姗姗之前一直劝我留下来,哪怕已经回国了,她也叫我再过来。但她刚刚好像……迫切地让我离开。” 童颜皱紧眉头,拿出笔和本字开始推理。 假设刑珊旁边有人: “小叔在姗姗身边,所以不方便说话。如果这电话是小叔让打来的,那目的是什么?” 她现在的地点位置? “不对。” 童颜划掉这一猜测点。 “他让琳达把手机还给我,就肯定是有定位追踪,根本不需要姗姗来套话。” 她避重就轻说了暗号:回去念书。 “姗姗肯定能明白意思。知道我要离开逻国,或者是已经离开。” “可这次她怎么突然……希望我离开了呢?” 童颜鼓起腮帮,笔尖在本子上画圈的地方上不断点戳:癫公。 所以—— “小叔和我玩游戏,是真的。” 她挥起笔。 “我回国后他也不会伤害我,不然姗姗肯定会有话术阻止我的。” 提笔的手顿住。 “江屿……”她垂下眸,皱起眉头:“真的放走我?” 那名称的圈外画了头和脚,不忘加上尾巴,可爱的小乌龟。 定定看了几秒,她又给撕下来揉成团,扔在脚边。 假设刑珊确实是一个人: “或许姗姗的手机也被监控了,所以不方便跟我说话。” 显然这条推测很合理。童颜有点小骄傲地打了个勾,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 “如此说来——”她眼眸透亮,扬起微笑:“江大叔已经拜拜,我的任务结束,可以回家啦!” 虽然还有江屿,但那是刑珊对接的人,和她无关。 可是…… 电话挂断匆忙,回拨关机,明显有问题。 童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又皱起眉头,笔尖在纸上写下: 控。 当时邢珊写在她手掌心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颜播放通话录音,反反复复听,想从其中找出端倪。 语气很奇怪。飘忽忽地,像是喝醉酒。或是睡得正熟时,被人吵醒。 “但电话是珊珊打过来,现在早上九点了,她不会大白天喝酒的。” 「我没打」 这三个字特别奇怪。 “她明明打过的呀!就算忘了,也会有通话记录的啊!” 童颜陷入沉思。 “小颜姐!” 爽朗的少年音将童颜拉回现实,她偏过头,接过对方递来的矿泉水。 “谢谢。” 秦天柱皱着眉,紧盯她的手机。 童颜看了他一眼,按下暂停键,拧开瓶盖喝水。 秦隐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说什么。 他啃了一口饼干,坐在船板上,静静看南迁的候鸟。 驶离逻国,气候稍稍凉了些。 已经入秋了。 童颜双手交叉搓揉手臂,问道:“天柱,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能走。”秦天柱喝了口水,“阿乒叔一宿没睡,接下来换我开船。” “你还会开船啊!”小童接机套近乎。 “那当然!”秦天柱骄傲的仰起下巴,还笑了声:“阿乒叔一个人开船的话,那不得累死!” 小童眨了眨星星眼:“你也教教我呗!” “你?”秦天柱睨眼打量她,溢出声轻笑:“算了吧!” 他摆摆手:“这技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我可不想翻船掉海里。” 对方不吃这套。 童颜撇着嘴“切”了一声,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接着秦天柱走进驾驶舱,双手握住船舵,认真航行。 而坐在一旁的小童,仔细观察舵手,小手还在学着比划。 她这样子似乎在想偷学,以免突发意外,她就把船偷走自己开回去。 果然小童的脑子是浆糊做的,简单的问题想不明白,复杂的事又想得太简单。 秦天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动作非常熟练 看到这一幕,童颜教训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会抽烟!” 秦天柱侧眸睨了她一眼,从兜里又掏出根香,递给她。 他叼着烟说:“抽烟怎么了,又不是抽大烟!” 童颜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你不抽?”秦天柱觉得奇怪,把烟塞回兜里。 童颜没好气地反问:“我长得很像会抽烟的吗?” “那倒没有。”秦天柱无心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抽烟,印象里玩那些东西的都抽烟。” 童颜瞬间纳闷,眉头紧皱。 玩那些东西? 这是黑话,意思是以为她吸毒。 童颜“啪”的一掌拍在对方手臂上,力气还不小,船稍稍颠簸一下。 秦天柱连忙掌舵调整好方位,委屈地喊了声:“姐,疼!” “疼死你!”童颜站起身,“你仔细看看我,我哪里像毒虫?” 娇小可爱,美丽动人,脸上肉嘟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碰那种东西的人。 秦天柱撇了撇嘴,抱歉地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刚才听到你手机里的录音,那人说话的样子,就像吸大了上头。” 童颜心猛然一惊。 “你说什么?”她抓住秦天柱的胳膊,眉头紧锁:“你再说一遍!” 秦天柱被她吓到,矢口否认:“我开玩笑的,随口说说。” 童颜立马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播放,特意放在秦天柱耳旁。 播放完,童颜严肃地询问:“你说她这声音……是吸毒了?” 秦天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吸过,随便猜的。” “那你乱说话!”童颜眼眶都红了,又是愤怒的一掌拍在他胳膊上。 “姐,你别打我!”秦天柱揉了揉胳膊,切换逻语对身后的男人大喊:“阿乒叔,阿乒叔!” 正趴在船边玩水的阿乒叔转过身,秦天柱把他叫后来说了几句话后,让童颜播放录音。 阿乒叔听完录音,深吸了一口烟。他又放在耳边,仔细地再听一遍。 童颜内心焦灼不安,她看到阿乒叔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表情很严谨。 后面阿乒叔跟秦天柱说了些什么,这孩子笑得挺自信。 童颜连忙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秦天柱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这人就是吸毒了,她那鼻子一个劲的嗦,还气喘吁吁的。” 他继续说:“阿乒叔对这方面很了解,他肯定不会听错。” 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在童颜的脑袋里里劈出一道裂缝,她难以置信的把手机贴在右耳。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童颜眼眶含泪,颤巍道:“没听见啊,什么声音都没有。” 秦天柱翻译她的话,阿乒叔听了急得跳脚,抢走她的手机,在某一段录音通话按下暂停。 阿乒叔指着手机说了一堆话。 秦天柱翻译:“他就是这一段,你再仔细听听,这人不停的嗦鼻子,气息很重。” 童颜接过手机,手都在颤抖。 她将手机贴在左耳,又换到另一边,才按下播放。 没有……什么都没听见。 心口一阵抽痛,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驾驶舱,趴在船舶上,双手紧紧抓住栏杆。 海面倒映她的面庞,一滴泪珠掉落,与同样咸涩地海水混合。 「你好,我叫老邢。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让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在这里干到死,你也攒不到学费」 「阿坤带来的,没钱交学费」 「老邢死了,被你害的」 「小嫂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国」 「阿坤把你的罪顶了」 「不要相信邢珊」 「保护邢珊」 「求求你,杀了我」 「童颜,杀了我」 「妹妹……杀了我」 无数人的声音在她大脑里肆意喧嚣,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仿佛要将她吞噬。 童颜紧紧地捂住耳朵,试图抵挡那些无休止的噪音。痛苦地压迫下,她内心承受不住,猛地栽进海水里。 她的双手抓住船的两侧,上半身倚在船上,只有头部在护栏的遮蔽下没入水中。 冰冷的海水渐渐淹没了她的呼吸,刺骨的寒意让她眼睛充血。 童颜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正在陷入无尽的深渊。 37.新的游戏 男人猛地抓住童颜的衣领,把她捞起来。 童颜止不住的咳嗽,鼻腔嘴巴灌满咸涩的海水,呛得心肺都要咳出来。 阿乒叔凶巴巴地指着她斥责,她一句都听不懂,脸上的水珠已然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 童颜用逻语说:“对不起。” 她会的,也就那么几句。 童颜缓了缓身体状况,捡起一旁的手机。 解锁,打开通讯录。 没有着急拨打电话,而是沉下心认真思考。 邢珊的状态还不能确定,如果真的沾染上毒品,那必定是江屿的手段。 那就代表—— 身份已经暴露。 童颜咽了咽口水,望着湛蓝的海水,心藏暗涌。 马上就到第二个地址了。 她已经离开逻国边界,按照游戏规定,她已经胜利。 只要不下船,就能安全回到九州。 如果她折返,最好的结果就是落入江屿的手里,被他杀死。 直接杀了童颜,这是最好的结果。 坏的结果,便是阿坤的下场。 遭受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被毒品消磨意志。 最坏的结果—— 江屿在试探。 邢珊的身份已经暴露,他在赌她会不会折返。 倘若她没有返回,那就不是卧底,走便走了 若是回去了,就证明她和刑珊是一起的,做实她俩都是卧底,一网打尽! 童颜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会被他玩死去!” 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江正诚已死,护着她的人没了,她若返回就等同于送死,江屿肯定会更加疯狂的折磨她。 这样一来,她必定是不能上套的。 抛开这些,有一点童颜始终没法明白。 阿坤临死前的嘱托:不要相信邢珊,保护邢珊。 两者太矛盾了。 小童猜测:“他利用姗姗引诱我回去,让这场无聊且变态的游戏,以失败告终。” 所以阿坤才会说,不要相信邢珊。 但是、但是—— 「保护刑珊」 童颜皱紧眉头,心瞬间沉了下来。 邢珊是老邢的女儿,她为了报杀父之仇,而去接近江屿。 老邢和阿坤的死,都和她的愚蠢行为脱不了干系。 老邢在国内替她照顾妈妈,阿坤用生命换来她的安全。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丢下邢珊的死活不管,至少得把人救出来。 哪怕用她的命去换邢珊的命。 可是…… 江屿这人心思缜密,行事果断,根本就猜不到他打得什么算盘。 童颜紧握双手,指尖被她掐得泛白,内心在做巨大的思想斗争。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游戏输赢的决定权,在我手里!” 童颜睁开眼,眼神变得坚定。 她得反过来利用这次机会,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跟他再赌一回。 拿命赌! “童颜,你能做到吗?” 你有把握算计过江屿吗? 童颜垂下头,看着备注为“小叔”的电话号码,心提到嗓子眼。 她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按下拨通键。 “嘟……嘟……” 手机每响一次,她的心跳就加速一次,内心如波涛汹涌的海面无法平静。 当铃声响到第九次,电话终于被接通,她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小嫂子。” 熟悉的清冷声。 她下意识掐紧指尖,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说话?” 对方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童颜深吸一口气,淡声道:“我赢了。” 听到一声细微的哼笑:“还没到时间呢。” “我已经离开逻国,你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的位置。” “小嫂子,变聪明了。”极具嘲讽地夸赞。 跟他这头精明的龙相处,能不多个心眼,变聪明吗? “小叔。”她的语调带笑:“我就这样走了,你应该很不甘心吧?” “怎么会。”他也含笑:“我遵守承诺,祝你回国愉快。” ‘唔……’ 童颜倏地皱紧眉头。 她没有听岔,电话里有女人的叫声,预感告诉她是刑珊。 大脑来不及细想,她压制住心底的慌乱,迫切地说:“小叔,我们再玩个玩游戏吧!” 电话那头沉默无声。 良久,听到火机点燃香烟,男人吞云吐雾。 “说。” “现在曼城下通缉令,在追查我的下落。”她顿了顿,“我可以把大叔和宾客的死亡事故,都认下。” “然后呢?”他语气依旧平淡。 童颜抿了抿唇。看来没有猜错,在大使馆看到自己的信息,就是被通缉了。 她浅浅吸了口气,说道:“三个月时间,如果我安然无恙的活着,你就给我一笔钱。” “钱?”江屿疑惑。 “对,我现在没钱。”她微微勾起嘴角,“小叔,你也知道的,大叔给我的钱来源不当,我是没法花的。” 他嗤笑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打打断我!” 男人喉头吞咽。她还有脾气了,离开了就是不一样。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小童继续说:“我在国内杀了人,回国也是送死。左右都是死,我想拿笔钱再死。” 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她补充一句:“我说完了。” 听到末尾这四个字,他笑了声:“你想干嘛呢?” “我可以回来。”小童说完,不忘补充:“到你说话。” “小嫂子,现在还在游戏时间内,你回来就失败了。” 江屿果然没那么好忽悠。 “小叔,你说的是三天之内,我离开逻国。”小童说:“你仔细看看定位,我已经不在逻国了。” “我不过是觉得游戏太简单,想增加点难度,想哄你开心罢了。”她挑了挑眉:“到你了。” 江屿嗤笑一声,真是巧言令色。 “说说游戏规则。” 小童欣喜:“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是卧底吗?” 她把手伸入海水里,轻轻划了划。 “我现在送上门给你查,你要是抓到我的证据,我随你处置。把我交给警方也好,你杀了我也罢,我都认。” 她坐起身,甩了甩手,背靠在在栏杆上。 小童继续说:“如果你没有查到,并且我这三个月也没有被逮捕的话,那你就去把杀人的罪名除掉——” “还得给我一笔干净的钱,让我回国。” 她特意强调“干净”二字,混淆视听,让对方认为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三个月时间很长,三个月时间很长,等找到邢珊,确保是否安全,再想办法溜走。 “一直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小童皱眉,“我说完了。” “你已经输了。” “什么?” 秋风拂过,童颜不禁打了个喷嚏,她擤了擤鼻子。 江屿笑了笑,“好啊,你回来吧。” 童颜莫名的心慌,江屿同意的太快了,甚至没有提条件。 前一秒才想到这个点,这就立马开口,果然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你说。” “这段时间呆在我身边,任何人问起你,你得说孩子还在。” 闻言,童颜愈发觉得奇怪。 她的孩子是被他亲手引掉的,他都敢把江正诚杀了,还会怕别人知道他杀了个未成形的胎儿吗? 小童轻声问:“你不记得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点燃香烟,吞吐烟雾后反问:“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没事。” 小童紧紧咬着下唇,思绪飘忽。 江屿让她呆在身边,这对她而言反倒件好事,她能有机会接触到刑珊。 而且还会很安全,曼城警方那边就不会直接缉拿她,这对他不利啊! 除非……曼城根本没有缉查她,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的。 而他刚说“你已经输了”,说不定是故意骗她回去,只要她人在,有的是办法折磨。 可是,他现在是真的放她回国,她来不来曼城都无所谓。 一场游戏而已,遵守规定,他玩开心了就好。 癫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屿掐灭烟头,不耐烦道:“想清楚没?” 小童回过神,“没问题!” “我在不夜城俱乐部等你。” 还未来得及问缘由,江屿便挂断电话。 俱乐部? 为什么会选择在俱乐部? 前一天被绑的场面历历在目,他该不会是让她在俱乐部呆着吧? 还是说……邢珊在俱乐部! 不行不行! 童颜踉跄跑进驾驶舱,抓住秦天柱的衣袖,焦急道:“天柱,把船开回去!” 秦天柱疑惑地皱眉:“开哪去啊?” “曼城!我要回去!” 38.两条命,我来还 “小颜姐,船都开了一大段路线,你怎么突然就变卦啊!”秦天柱不悦地说。 “我突然想起,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拿,必须得回去。”童颜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让我怎么跟阿隐哥交代啊!” “天柱。”小童拉着他的衣袖,眼睛眨呀眨的,“替我向秦隐道谢,也感谢你和阿乒叔跑这一趟。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秦天柱皱起眉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还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你突然走又要回来,总得有个缘由吧!” “我……”童颜稍作犹豫,低头轻声说:“我怀孕了。” “哈?”秦天柱瞪大眼睛,看向她的小腹。 “总之……”小童捂住肚子,略显羞涩地说:“你送我回去就好,别问太多。” 秦天柱思考片刻,随后跑进驾驶舱。 阿乒叔睡得很沉,秦天柱摸出他的手机。 童颜急忙阻止,“你干嘛!” “我给阿隐哥打个电话。”秦隐解锁手机。 小童按住他的手,“别告诉他,他知道了会一直问!” “阿隐哥不同意的话,我不敢掉头。” “我可是付钱的客户,我说了算。”小童指向大海,“你如果不听我的,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秦天柱左右为难,叹了口气,回到驾驶舱,调整船舵。 小童坐回他身边,笑着说:“天柱,你能教我逻语吗?” 秦天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揪着他的衣角,扭动身体,“拜托了,天柱老师!” 甜腻到起鸡皮疙瘩的嗲音。 眼前这个青春期的懵懂少年,哪经历过大姐姐这样的撒娇和卖萌,在一声声“天柱老师”的娇嗔中,他的耳根都羞红了。 秦天柱傲娇道:“你回去后又见不着了,我怎么教你?” 秦天柱傲娇的说:“你回去后我们就见不到了,我该如何教你呢?” “你现在就教我嘛,能学多少是多少。我不需要全部学会,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小童脑子笨,好吃懒做,被金钱养坏了,她也学不进很多语言。 秦天柱嘴角上扬,“那好吧,我就勉强当你一时的老师。” “天柱老师真是太好了!”小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青涩少年更害羞了。 小童请求秦天柱教会她数字、地标、毒品的逻语音译,以及一些常见的词汇。 尤为重要的两个字:江、屿。 知道如何用逻语念出,和书写名字,会更方便生存。 她在笔记本上用拼音做标注,太多了也记不住,等到达后找机会慢慢学。 小童翻阅笔记本,前几页都是秦隐留下的标注,她把小纸条拿出来。 上面写着秦隐的电话号码,她记下号码后,用打火机将书页和纸条一并烧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完事后,小童从口袋中取出了那枚红色的徽章,交给了秦天柱。 “请你帮我把它还给秦隐,谢谢他的帮助。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无论他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力帮助他。” “你一会儿回去直接给他就好了啊!” “不。”她低下头,神情复杂:“我就不和他见面了,我怕他会失望。” 秦天柱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阿乒叔正睡得香甜,呼噜声震天响。 对,还有个人差点忘了。 小童把包里仅剩的一万元拿出来,“这些钱你先拿着,别告诉阿乒叔。” 秦天柱双眼放光盯着钞票,犹豫道:“阿乒叔对海路很熟,迟早会发现的。” 小童把钱塞进他裤兜,“四周都是海,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秦天柱摸着口袋,“这不太好吧?” “记住!”小童坚定地看着他:“我才是客户,你得听我的!” 秦天柱耸耸肩。行呗,给钱的才是大爷。 “对了。”小童说:“我记得你会骑摩托车对吧?” 秦天柱点头。 “等我们上岸,你载我去个地方,到了我再给你钱。” “去哪啊?”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要保密哦!尤其是对秦隐,听到没?” 秦天柱眼神闪躲。“哦。” 她心里明白,秦天柱肯定会告诉秦隐。 不过到那时她已经离开,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说一嘴就当给自己求个心安。 小童在本子上写下两个字:江屿。 静静看了几分后,她重重地划了个叉,笔尖刺破了纸。 老邢叔,阿坤哥,你们交给我的任务,江正诚已经买单。 我欠你们的,两条命,就让我来还吧。 这次,我一定会把姗姗安全送回国,不再让她为我牺牲。 * 中午,赤日炎炎。 秦天柱年纪尚轻,航海技术不如阿乒叔老练。他满头大汗地坐在船上,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他拉扯着衣领,“小颜姐,我撑不住了,还是让阿乒叔来开吧!” “让他来他开就暴露了!” 童颜偏头看了一眼,阿乒叔已经醒来,在啃干粮。 秦天柱脱掉上衣,在脸上擦汗。“不开也会知道,直接跟他说就行了。” 童颜思考片刻,然后说:“那你把阿乒叔手机给我,问起你的话,就说不小心掉海里了。” “那不行!”秦天柱连连摇头,“阿乒叔会打死我去!” “你就说东西在我这儿,等靠岸了再还给他。” 无奈之下,秦天柱只得遵命,走到阿乒叔身边说明情况。 阿乒叔疑惑地看了看童颜,比手画脚,最后走进驾驶舱。 路过小童身边时,阿乒叔还对她叹了口气。 她有些尴尬:“怎么说?” “送你回去呗!你都花钱了。”秦天柱下意识摸口袋,钞票的触感真是好。 接着说:“我跟阿乒叔说了,你愿意加五万逻元,让他尽快把你送回去。” 小童惊呼:“五万!?” 倒也不是说狮子大开口,只是她已经花了三十万,难道秦隐都私吞了? 小童眯着眼询问:“你们这次送我,秦隐给你们每人多少钱啊?” 秦天柱如实回答:“阿乒叔十万,我两万。” 嗬!黑心佬啊! 这个臭男人,前面装得不稀罕钱,一身正气,感情是假清高! “五万是吧?”小童咬牙笑了笑,“ok,没问题。” 呜呜……她哪来的钱啊! 找小叔要? 不会给的吧…… 29.狗随主人 临近傍晚,船靠上岸。 兜兜转转,童颜再次踏入逻国领土,回到原点。 如此算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她和这片土地还真是……有缘分。 这一回不同,她是心甘情愿来的,带着明确的目的。 童颜将手机归还阿乒叔,背包也一并交给他。 她让秦天柱转告,俩人一起去市里取钱,承诺的钱一分不会少,希望阿乒叔暂时替她保密。 也只能是希望。 秦天柱的摩托车,比秦隐那辆小电驴顺眼多了,霸气机车啊! 就是破了点,看来摔得次数不少。 秦天柱拿出一个头盔递给她,“小颜姐,你要去哪?” “不夜城俱乐部,你知道吗?” “我知道。”秦天柱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问道:“你去那里取钱?” 童颜点了点,轻轻抚摸小腹,“我孩子的爸爸在那边,有什么奇怪的吗?” 秦天柱的眼神此刻更加不善,甚至带着一丝鄙视,他把头盔抢回来:“我不去。” “诶,你收了钱,答应我的事怎么能反悔呢!” 秦天柱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塞在她手心:“还给你。” 说完,掉头就走。 童颜追上去,“你是不是认为我在那儿工作,不正当啊?或者觉得我孩子的父亲,是不三不四的人?” 好像江正诚就是不三不四的人。 江屿……人都不是! 秦天柱避开她的视线,“我可没这么说。” 可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童抓住他的胳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你相信我,我和孩子的父亲都是清白的正经人,钱也是干净的!” 撒谎越来越熟练,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 秦天柱不屑道:“那里就没好人。” “怎么没有!”小童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双目清澄直视他,“你看着我的眼睛,仔细看,我像坏人吗?” 她的眸光真挚而清澈,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秦天柱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似乎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他愣在原地,一时间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双手捏着衣角,小声说:“不像。” 看着他害羞的模样,小童微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乖,你送姐姐过去,好吗?” 她的语气温柔且亲切。 秦天柱羞涩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帮她重新戴好头盔,扣好扣子。 接着,他僵硬地转身,像个机器人一样走向摩托车。 小童自信地挥手,甩了下头发,心中暗自嘀咕:小屁孩,姐还搞不定你? 江正诚那个老男人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小童大步跨上摩托,双手环住少年的腰,明显感觉到他僵直的腰板。 她有些担忧,轻声提醒:“天柱,骑慢点,不着急,安全第一。” “明白!”秦天柱大声回应。 在路上,童颜向秦天柱交代,到地方后要假装俩人不认识。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被她在路边强行拦截,给钱载过来的,其他问题一概不要回答。 只需要记住一点。 他,不认识童颜。 打死都不认识! 海湾离市区很远,中途加了两次油,骑了近三小时才到俱乐部。 童颜严重怀疑秦天柱磨洋工,也有可能摩托车太旧,耗油量大。 到达目的地。 她解开头盔,“天柱,你在这离等我,我去旁边打个电话。” 秦天柱乖乖地点点头:“好。” 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 夜幕还未降临,俱乐部的门开着,门口有两名保安,但门牌灯没亮,显然还未开始营业。 童颜拨打江屿电话,又是响了很久才接通。 “小叔,我到了。” “让安保送你上来,我交代过了。” “那个……”童颜尴尬地笑了笑,“我打车过来的,可是没有钱给车费,你能不能先借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童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竟然挂了! 借就借,不借就不借,直接挂了是什么意思? 没礼貌! 她转过头看向秦天柱,那傻小子正盯着她傻笑,还挥手打招呼。 明明交代过,让他装作不认识的。 莫不是被她的魅力迷晕,陷入爱河了吧? 哎,这该死的魅力! 小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童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正经点。” 童颜咬着下唇,内心在纠结是否应该再打给江屿。 她对阿乒叔承诺过,会给他五万,让秦天柱送她过来拿钱。 如果直接冲进俱乐部,秦天柱不敢追进来吧? “天柱,对不起了!” 小童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心中满是内疚,然后毅然向俱乐部冲去。 刚到门口,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 小童双手捂住额头,抬头看了眼。 只见周强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五官都歪了。 他愤然道:“童颜,你的头是铁打的啊!” 小童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哈哈哈,周强,好巧啊!” 自从江正诚去世,周强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以前他可是叫她“大嫂”的,根本不敢对她凶。 周强眯着眼,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是谁叫你来这里的,在这里碰我很巧吗? 小童撇了撇嘴,拇指和食指贴在一起,搓了搓。 意思很明显,给钱。 周强一副吞了苍蝇地表情,郁闷的从兜里掏出钱包。 小童踮起脚尖往里瞄,看见他抽出一张千元大钞。 接着,周强豪迈地甩给她,“让那司机不用找了。” 小童尴尬地摇了摇头,“不太够。” 周强皱起眉头:“多少钱?” 她怯生生地伸出五根手指。 “挺贵的啊,你被敲诈了吧!”周强不满地从钱包里抽出四张千钞,甩了甩手,“拿去吧!” 小童没有接,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怎么,还不够?”周强双手叉腰,“边界过来不用这么多。司机在哪?我去找他!” 他这火暴脾气顿时来了,把钱塞回钱包,眼睛四处瞅。 知道她是从边界过来的,果真有定位。 周强那双眼睛,立马就瞅见不远处的机车少年,指着他,“那个是吧?” 他撸起袖管,“吗的!讹钱讹到这里来了!” 眼前他要冲过去,小童连忙双手抵在他胸前,“法治社会,你文明点!” 周强不以为然,十分嚣张的手指着地面,“在这里,屿哥就是法!” 得。 狗随主人,一个德行。 “你哪来那么多话!”小童也没脾气了,双手环胸,把头高高抬起,尽量给人一种个子虽小,气势磅礴的姿态。 “小叔让你下来付钱,你给钱就完事了呗,啰里八嗦!”说完,她还撅着嘴。 周强气不打一出来。江正诚都死了,这姓童的调子还这么高。越看越不喜欢,屿哥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得了。 “到底多少钱啊?”他心里憋着气,还是打开了钱包。 “五万。” 周强顿住。下一秒将钱包收回口袋,转身就走。 “诶?”小童连忙抓住他手腕,接着蹲在地上,试图用这种办法拖住他。 周强想一把甩开她,但又怕她这小身板,被自己甩飞到天上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抬起脚往前走,感觉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 周强低下头,看到那泼皮抱住他的大腿,还做出一副“你能奈何我”的表情。 她好贱啊! 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周强被她这无赖的小把戏整得很丢人,门口的两个保安朝他这边偷笑。 周强眉头紧皱,“童颜,我警告你,把手撒开,不然我动手了!” “我不!”小童把头一撇,“你给我钱!” “我哪来……”周强俯下身,压低声音,“五万块!这样吧,你叫那小子一起上去,上面有。” 小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秦天柱。 事已至此—— “行!” 她点点头,撒开了手。 童颜慢慢地走近秦天柱,对他使了个眼色,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 她往身后指了指,小声叮嘱:“等下我转身的时候,你立刻骑车跑。钱找秦隐拿,我给了他三十万。” 秦天柱刚要开口说话,她“嘘”了一声,又转身走回去。 秦天柱很机灵,他迅速跨上摩托车,启动油门,疾驰而去。 小童装模作样地对着远去的尾烟大喊:“喂!你跑什么,我还没给你钱呢!” 周强满脸不屑地走过来,冷哼道:“就这怂样,还敢来讹钱!” 小童松了口气。 周强虽然肌肉结实,但脑子不好使,看样子是糊弄过去了。 40.相鼠 俱乐部的包厢里,灯光昏暗,童颜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 瘦弱的外籍男子跪在地上,双手用铁链绑在背后,嘴巴里塞满了玻璃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浅色地砖上绽开花纹。 这种血腥的画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阿坤遭受的酷刑比这更惨烈,想到多舛的命运,她下意识的将自己代入其中。 “小嫂子。” 森森凛凛地声音,童颜听在耳中,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 她望向说话的男人,只见他闲散的坐在大理石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叼着烟深吸一口。 暖光灯从头顶洒下,烟雾缭绕中,他看起来颇具斯文败类的气质。 而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常。 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墨色工装裤衬托长腿,为他清冷的性子添增几分野性,荷尔蒙爆棚。 童颜咽了咽喉头,心跳骤然加速。 江屿随意地把书扔到一旁,夹着烟的手指轻颤了两下,随后香烟落地,迸发出微弱星火。 他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抹戏谑。“过来。” 命令的口吻,震撼的画面,以及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她无法抗拒。 童颜掐着手指,紧张地走过去。 走到面前时,江屿拽过她的身体,将她困在双臂之间,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肉。 瘦了。 江屿盯着眼前的男子,靠近她的耳畔,低声说:“他啊,是个卧底。” 温热的气息喷散在童颜的脸颊,身体涌入电流般地酥麻感,她不由得颤了一下。 她连忙转过头,视线恰好在男人精壮的胸膛,那里悬挂着一颗四眼天珠。 这是九州国博域的产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戴在身上。 江屿垂下眸,看到她圆圆的小脸蛋上,睫毛在轻轻扇动,咬着下唇很害怕的模样。 这几天,她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他眉宇微皱,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那双清澈的眸子泛着水光,还眨了眨。 这个家伙,惯会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博取同情,每次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江屿深邃地凝视她,薄唇轻启:“这人在我的地盘做事,拿着我给的钱,却替别人办事,泄露我行踪。” 他饶有兴致地问:“你说,他是不是找死?” 童颜的心颤了下。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杀鸡儆猴呢! 她心虚地侧过头,发现那本书是《诗经》。她怎么都无法和眼前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小叔他能看得懂? “说话。”江屿拧正她的脸。 童颜微微笑了笑,“小叔说的对。” 江屿轻哼,松开手,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猛地一脚踩在那男子的头上,残惨叫声回荡在包厢里。 他像捻烟蒂一样,用脚碾着那人的头。 那人全身剧烈抽搐,吐出的血液混杂着玻璃碎片,血污四溢的脸,肌肉扭曲,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周强摆摆手,示意包厢里的打手把尸体抬出去。 江屿伸展了一下脖子,转过头,看见女孩面色铁青,肩膀在颤抖,他满意地走过去。 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她胸前。 那体恤的面料太差,两根肩带绷得很紧,粉色胸衣若隐若现。 男人的右手在空中抓了抓,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确实很小,发育不良。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穿着廉价的衣服,看得见里面的内衣,这胸还是没长大。 江屿抿了下唇,一抹笑容荡开:“小嫂子,走吧。” “去哪儿?”小童惊魂未定,不禁感到害怕。 小叔难道也要她吃玻璃?她嘴巴这么小,皮薄肉嫩,玻璃渣直接就会穿破脸颊,死也要死得好看点啊! 江屿拿起桌上书籍,耐心说:“你身上太臭了,先去洗个澡。” 不容她反应,他强势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与她后身相贴。 小猫身体轻飘飘的,这柔软的肉感,他一只手就能轻易捏碎。 小童皱紧眉头,扭动身子试图挣脱,小手用力掰扯着腰间那只大手。 她带着怒气吼道:“你放开我!” 江屿的眼里噙了点笑,声音带着淡淡的痞气:“再乱蹭把你干了。” 听到这句话,小童似乎被施展了定身咒,身体不敢再动,任由他牵制着往前走。 别的男人嘴里说出这话她或许不信,但江屿是个疯子,没脸没皮,没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 更何况……他干过。 周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屿哥嘴上说臭,身体却没嫌弃,反而还很享受的样子,真不像他作风。 * 俱乐部门外,江屿将车钥匙抛给周强,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旁边的女孩呆立在原地,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他侧过头,“上车。” 小童眉头紧皱,足够夹死一只苍蝇。 车内空间有限,上车的意思,就是让她坐他腿上。 这跟把她衣服扒光后,再扔到大街上给人看,有何区别? 呵呵呵……小叔子对车的喜好还是没变,招摇过市炫耀他的跑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而周强看到眼前的一幕,愈发觉着奇怪。屿哥以前对她只能说得上是客气,现在有点大方过头了。 这辆车刚入手,按理说是不会让女人坐的,更别说坐他身上。她身上又脏又臭,他这都能忍。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江正诚死之后?周强越想越迷茫,猜不透他的王。 江屿见她半天不上车,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点上来!” 咬了咬牙,小童不情不愿的坐到他腿上。 她带着报复心理,屁股落下去时稍稍用力,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闷哼一声,腹部倏然紧绷。 江屿脸色阴郁了几分,双眼微微眯了下,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有句古话说得好,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这家伙的性格啊,睚眦必报,绝不会容忍一个胸都发育不完全的小女孩欺负。 他扳开小童的双腿,手掌按在她大腿内侧,猛地用力一掐。 “嗷!” 痛呼声溢出,她想合拢双腿,无奈受到钳制的束缚,身体下意识蜷缩,屁股往后深压。 男人深邃的眸子凝结,抓住她大腿的手臂紧绷,手背青筋暴起,右手虎口处的伤疤格外醒目。 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失去了定力。 啧。屁股这么软,要是高点胖点,真就给压断了。 他又稍稍用力掐一下。 “小叔,好疼!” 声音娇滴滴的,还带着眼底的泪光闪烁,他倏然冒出一股欲火,在刹那间起了反应。 跑车稍稍颤了下,周强苦涩难言,很难专注开车。 “别乱动。”他嗓音暗哑,松开了手。 小童乖乖坐好,双腿合拢后,轻轻揉着大腿内侧。下手这么重,肯定青了。 江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她倔强地撅着小嘴,还委屈地缩了缩鼻子,表情过分讨喜。 呼啸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得毛躁,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猫,调皮的小爪子时不时的碰触一下。 下腹清晰感受到那股柔软,他不住咽了下喉头。 按理说,他不应该对这种身材干瘪,毫无手感的女孩起兴趣。 一年前情迷意乱的那晚,不过是在药物的催动下,是什么感觉早忘了。 要不……再试试? 想着想着,男人脑海中零散的画面拼凑。 好像她以前也这样引诱过他,也是在车里。 后来…… 啧! 他心中莫名窝火,大腿猛地一抖:“你就是这样勾引江正诚的?” 小童猝不及防地扑在车上,小身板差点被甩飞出去,她愤怒地回头瞪着他。 他脑子莫不是有大病吧?颠公啊!难道他认为她在勾引他? 嗬嗬!明明自己是个骚男,还赖上她了! 一只黄焖鸡,又黄又闷又垃圾! 小童握紧拳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话只说一半,后半句不言而喻。 江屿皱起眉头:“说什么呢?” 小童阴阳道:“小叔,你不是读《诗经》吗,听不懂啊?” 这是在赤裸裸嘲讽他没文化啊。 江屿从身后掐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压向他,怒声道:“小嫂子,你这是跟我说话应有的态度?你忘了这是在哪?” 看样子,很生气。 小童立刻变脸,笑容谄媚:“小叔,我在夸你呢!不信你翻下书本,我是在夸你有自信,你怎么还凶我呀!” “好啊。”江屿轻笑一声,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又拿起旁边的书籍放在她腿上。 “翻出来给我看看。”他命令。 小童心里苦闷,江颠公果然不好糊弄。 书本很厚,她假模假样翻开书籍,里面原文注释白话文,内容详细,全是密密麻麻的汉字。 她不禁好奇,小叔好像从小生活在逻国,他真的能看懂这些字吗? 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里,闪过大胆的念头,小童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 注意到她的小表情,江屿抬起手,食指勾了下她的下巴,语气带着玩味:“搞快点。” 这话听着怪怪的。小童点点头:“好,你别催我。” 江屿抿着嘴笑了下,将下巴轻轻搭在她的头顶。 飞驰的风吹乱女孩发丝,时不时打在他脸上,他嫌麻烦似的拨开她头发,俯身向前认真看着她翻页。 热气在她耳边轻吐,带着丝丝痒意,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暧昧。 当翻到“鄘风”这一页时,小童用手指着一行字,侧过头来,与那张俊美的面孔对上。 他们的距离近得让人窒息,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鼻尖几乎触碰在一起。 她清晰地看见,他密如蒲扇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光泽。 女孩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绯红,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 不得不承认,抛开恶劣的品性不谈,小叔这张脸确实容易让人心动。 江屿并没有关注她,只是微微低下头,仔细注视她小手指向的那行字。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让小童的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般狂烈。 突然间—— “啪!” 那本厚重的《诗经》,重重地打在她的头上。 “嗷!”小童捂着头顶,转过头瞪着他,眼神中满是不悦与愤怒。 江屿眉毛一挑,带着一丝轻蔑,“小嫂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识字?” 小童语塞。她确实这么认为,小看对方了。 “没有,我看错了。”她缩着脑袋,不敢再看他。 江屿把书随手扔到一旁,拿过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他侧过目光,瞥了她一眼。 大腿又是猛地一抖,不过这回没被甩出去,腰腹上的大手紧紧抱住她。 “点烟。”他又命令。 童颜气得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把她当什么啊,他包养的情人啊! 心里虽然不服气,还是拿起旁边的银色打火机。 “这么笨,怎么在江正诚身边伺候的。” 他越说越过分,小童紧紧抿着嘴,用手挡住风,给他点燃了香烟。 怎么没把你抽死! 火光燃起,他深吸一口烟,焦香从薄唇间溢出,氤氲的烟雾吐在她脸上。 “咳咳咳!”小童被呛得咳嗽不止,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背心。 江屿心情大好,胳膊肘搭在车窗上,眼睛望向前方。 烟雾徐徐,他脸上的笑透着温和,愈发让人着迷。 小童在心里默默咒骂数十遍混蛋。 41.不懂礼貌 夜色逐渐深沉,曼城公馆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城市中熠熠生辉。 28楼的高层正对着渤海,隐约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游轮,听到轻微的海浪拍打声,感受到海风的温柔拂面。 一进门,江屿卸下疲惫,慵懒地倚在沙发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翻阅。 周强轻车熟路地来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珍藏的堡林爵。 《论语》配香槟,挺别具一格。 童颜环视四周,打量房间里的陈设。 屋内物品均呈现出极干净的微冷色调,空气中有清淡的木质香,大约是冷杉,阴天的味道。 客厅的茶几上,书籍凌乱地堆放,墙上挂着一幅“豪迈”的书法作品,显然跟屋内室内风格不协调。 童颜瞅了半天,才确认写的是“活着”二字。 看这潦草的毛笔字,大概率出自房屋主人之手。 怎么说呢……跟颠公的人设很符合,就跟他衣品一样。 江屿轻轻翻过书页,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给你十五分钟,洗干净。” 童颜略感无语。他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她走过去,小声说:“小叔,我没有衣服。” 江屿微抬眼皮,睨了她一眼后,视线落回书上。“那就光着吧。” 一股怨气卡在童颜的喉咙,打不得,骂不得,憋出内伤。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转身就听到背后传来冷冷地声音:“再让我看见你翻白眼,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童颜吓得一溜烟跑进浴室,心脏砰砰直跳。 身后江屿轻笑一声。 周强端着酒杯走过来,听见反锁声,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脸上写满了困惑。 屿哥咋还把她带家里,要洗澡随便找个酒店就是。她之前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这还是头一回把女人往家里领。 想到江屿近来的反常举止,周强不禁猜测,难不成他们要干点啥?那他岂不是成电灯泡了,他是不是要走啊? “喂。”江屿喊了一声。 周强立刻回过神。哟,酒差点溢出来。 他看着江屿从沙发上坐起,端起酒杯跟他轻轻碰杯后抿了一口,眼神深邃地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内很安静,隐约能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男人眉毛轻轻一挑,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向卧室,视线落在床上的白色t恤上。 “砰砰砰!” 毫无征兆的拍门声,童颜被吓了一跳。 以为在催促,她连忙喊道:“马上就洗完啦!” “开门。” 门外的声音让她心口一紧。 她很清楚,如果不开门,小叔下一秒就会把门踹开。 毕竟他以前就是这样…… “等我10秒!” 她胡乱地冲洗掉泡沫,匆匆套上衣服裤子,接着打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看见江屿眉头紧皱,然后毫不客气地把门推开。 他眸光一亮。 小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湿漉漉的头发还有泡沫,脸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在下巴那顿了下,最后滴在衣服上…… 昂。里面没穿。 她连忙用双手护住胸口。 江屿笑了笑,就这么点大,有什么好遮的。 他挑眉,潭底有似笑非笑的揶揄,戏谑道:“又不是没看过,全身都摸了。” 童颜顿时感到脸颊如火烧般炽热,心跳骤然加速。 简直不知廉耻!童颜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来。 见到对方眼神里熟悉的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童颜心口倏紧。 “干嘛?” 奶声奶气的腔调,还是这两个字。 熟悉的颗粒从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冒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好像很害怕,胸口起伏得厉害。 又好像有点生气,绯色的小嘴撅起,在控诉他对她的无理。 看着看着,江屿想到一年前那个迷情的夜晚,想到她在自己面前小脸酡红的模样。 她也是这副担惊受怕地姿态,像现在这样往后慢慢退,几次? 许久没听到声音,童颜轻声叫他:“小叔?” 她问:“你要干嘛?” 话音落下,那对浓黑的眉毛渐渐拧起。 好像以前她也说过这句话。 江屿张了张嘴,“我们……” 是叫的叔叔,不是小叔。 话都到嘴边了,他又合上唇,敛起眸光,将衣服随意地抛向她。 童颜脸上微微颤动,眼前光线暗淡一瞬。 一息而过,细微的乌木沉香与尼古丁的交织,像是枯木焚烧后的烟草味,是他独有的味道。 原来,他是给她送衣服。 那不知道送件干净的衣服,拿穿过的给她,把她当难民啊! 她也只敢在心里抱怨,默默把头上的衣服拿下来。 童颜想,小叔此刻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如果再拜托他帮个小忙,应该不会拒绝。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而他神色寡淡,仍未是那股淡漠疏离。 俨然和刚才她看到的,那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相反,平静得过分。 见他转身,童颜忙叫住他:“小叔!” 江屿侧过头,视线落回她身上。 她光着脚,有些扭捏,“你能叫下周强吗?” 他眉头蹙了一下,双眸微眯,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这家伙身材瘦弱,脸上倒是纯天然没有高科技的痕迹,像个没成熟的小荷兰豆。 这种干扁、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女孩,真的能勾起男人的性致? 她…… 空气滞住一瞬。 女孩背靠在门边,男人近在咫尺,深深凝望着她。 在这个长久的对视中,小童莫名觉得心慌,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她指尖微微蜷缩,再次询问:“小叔,可以吗?” “拜托你了!”她又很有礼貌的补充了一句,还眨了眨眼。 江屿嘴角微微下沉,没有回答她,转身穿过走廊。 童颜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反复思索。 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平时他总是话多得不行,现在又哑巴了。 她回想起以前,因为自己没有回应他的话,被他责骂不懂礼貌,还威胁要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刀都伸进嘴巴里了! 小童嘶了一声。 “不懂礼貌。”她小声嘀咕这么一句。 突然间,一股寒意袭来,小童全身不住颤栗。 眼前背对着她的男人,他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下,一秒后继续往前走。 “呼~” 小童松了一口气。 42.你这样子想勾引谁? 周强站在浴室门口,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叫我干嘛?” 面对他,童颜也不含糊,说出需求:“你能帮我去买下卫生巾吗?” 周强手指着自己,“我?”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周强内心一阵抗拒,但刚刚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让他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着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只是摸了没睡的吧,这算乱伦吗? 玩的够刺激啊!周强似乎有点明白,难怪两个不对付的人,屿哥突然就对她格外有耐心。 眼前闪过一只白花花的小手,周强回过神。 冷冷地甩出四个字:“屁事真多。” 遭到嫌弃,童颜有些不悦。 以前她和江正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阿坤帮她去买这些东西,她总不能叫江屿去买吧? 那不得把卫生巾塞她嘴里,让她吃下去! 浴室里窸窸窣窣地声音,隐约的嗲音,听不清晰。 男人沉着脸,拿过桌上的烟盒和火机,取出一根烟轻夹在唇间,往那边看了眼。 一抹猩红过后,烟雾徐徐,听到一丝细微的“咔哒”声。 她把浴室门反锁了。 见到周强走出来,他坐直身,修长的手指轻掸烟灰,“她和你说什么?” 周强有些难为情,挠了挠头说:“让我帮她去买卫生巾。” “呵。” 感情把他的人当跑腿了。 把在江正诚那里的一套搬过来,她以为自己是他包养的情妇啊? 心中的怒火被引燃,男人抬起头,眼神晦涩,神情似是凝重。 他问了句:“她看上你了?” 语调略有点怪。 闻言,周强捶胸顿足,得到允许后充当起跑腿。 空气里焦香味醇浓,能听见吞云吐雾的息声。 烟燃了一半,江屿将其拦腰捻灭进烟灰缸,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 酒液中微弱的气泡在玻璃杯中跳动,倒映出他清隽的眉眼,他仰头啜饮一口。 靠着沙发,他闭上双眼,香槟杯于他两指间静落。 曼城公馆房价高昂,大平层的客厅离浴室五米之远,可那边的水流声异常清晰,以前怎么没觉得隔音不好。 断出这想法,江屿心底掠过一丝好笑,勾了下唇。 这地方,又没人来睡过。 那边突然安静下来,江屿睁开眼,摸过旁边的火机,但没有点烟,只是用指腹反复摩挲着滚轮。 迟迟没见小猫出来,他有些烦躁。 她做事总是磨磨唧唧,在她住的地方就算,这里是他家。 “啧。” 江屿皱起眉头,他饶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她住的地方,大概是以前去找过她一回。 大抵…… 门口正在滴滴输入密码,周强提着黑色塑料袋进屋,关门时传来“噌”的一声。 打火机点着了火,红色的火苗窜出来,江屿甩了下,把盖帽扣下来,“我后面去过江逻吗?” “啊?”周强有点懵,这怎么可能。 那是江家的产业,离曼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步行十分钟。 提起这地方,周强就会想到刘晓霞。 一个美丽却命运多舛的女人。 江屿岁八岁那年的中秋节,她死在公寓里,警方判定死因为毒品吸食过量,导致精神失常开枪自杀。 那天正好也是她生日,孩子亲手做了蛋糕,周强跟在一起,目睹了现场。 他那名不符实的大哥,骑在这可怜的女人身上,掐着她喉咙喂下致幻剂。 倒确实开了枪。至于谁开的,真相如何,似乎对某些人而言,并不重要。 不知为何突然提到这,周强告诉他:“给童颜搬家去过一次。” 这事他知道。江屿放下酒杯,“再后来呢。” 周强皱了皱眉,有些纳闷。 自打刘晓霞去世后,屿哥对那地方深恶痛疾,不愿再涉足。给童颜搬家是为了去揍她,之后没见他再去过。 见周强摇头,江屿又问:“刑珊那次……” 浴室里“哐噔”的声响,打断了话头。 他皱了下眉,换了话题,“你先给她。” 周强回了声是,走了过去。 他仍在思索,这中秋刚过,想必屿哥是要行动了。 “叩叩叩。” “东西放门口了。” 听到声音,童颜客气回应:“好。谢谢!” 果然还是周强有礼貌些。 她整理好弄倒的洗漱用品,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打开一条门缝。 小手在地面摸索了一会,抓到东西后迅速缩回手,紧接着关门并上锁。 穿戴整齐后,童颜扯了扯衣角,“这么大。”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衣服实在大得有点夸张。没穿内衣都看不出胸部,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破孩,连裤子都不用穿了。 她分开大腿内侧,果然红肿了,轻轻按压会感到疼痛。 撇了撇嘴,她光着脚丫悄悄地走到客厅,看见江屿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而周强却不见了。 童颜低着头,小声告知他:“我洗完了。” 江屿看见小猫站在一米远的地方。 她揪着小手,湿润的长发披在肩头,胳膊上有明显的擦伤,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落在她大腿前侧,好的布料果然是看不见的。 不过,她那双奶白纤细的腿上,膝盖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重物所撞。脚踝周围还有几道红痕,看着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到了。 稚嫩的脸蛋,配上本就瘦小的身形,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脆弱可怜,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她这两天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看及此,江屿眸内一紧,咽了下喉头的情绪,嗓音低慢沉郁:“你这样子想勾引谁呢?” 童颜愣住了。她咋了,她又咋了? 她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江屿的脑回路,他总是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 江屿懒再看她,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九州的号码。 他拿起手机,余光扫了她一眼,命令道:“去把头发吹干。” 童颜垂下眼帘,声音里狭带了几分委屈,“吹风机在哪?” 江屿只是微微皱眉,没有理她。 童颜立刻快步跑进房间里,不敢再问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 43.在我房间偷东西呢? 他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屿哥,这边没问题,下周一就能到账。”那边是一口流利的港语。 江屿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侧过脸朝卧室扫了眼,心情不错地说:“很好,效率够快。” 一缕薄烟飘散。 阳台与主卧相连,晚风轻拂着白色纱帘,在暖色柔光的灯光下,女孩呆板的身段若隐若现。 她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洗手间里没有吹风机,童颜轻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地板上铺着厚实的深蓝色地毯,仿佛踩在柔软的云朵上。 房间里的气息让人意外,没有烟草的刺鼻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沉木清香。 她没法将这种香调,和那个放浪形骸的男人联想在一块。 童颜踮起脚尖打开浴室柜,没有找到吹风机,又返回卧室。 她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背对着她,周身烟雾缭绕。 “抽烟抽得心肝肺都黑了!” 童颜轻声吐槽,目光在房间里流转,落在书桌上那随意摆放的文件。 她好奇地拿起一份文件,上面的逻文如同天书般晦涩难懂,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签名处不像是江屿的名字,还有几张纸上印着英文,她倒是能看懂几句。 “滋啦——” 窗帘被猛地拉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而至。 “你在干嘛呢?” 童颜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纸张瞬间散落一地。 这幅做贼心虚地鬼样子。 江屿单手插在腰间,皱着眉开口:“在我房间里偷东西呢?” 他的声音冷冽磁沉,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 心理上对他原有的恐惧,童颜急忙辩解:“没、没有。” 她心里疑惑,那么小的声音,他难道也能听见? 完蛋了完蛋了。 童颜跪在地上,一双白皙的小手着急忙慌地,把一页页纸张集中扒拉。 那双圆溜溜的褐色眸子,不断偷瞄。 俄罗斯船舶……十亿美元……合同签署时间和地点…… 这些似乎是有关船舶工业的合同,金额挺大,和邢珊没有关联。 男人把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他肌肉鼓胀,抬手攥住她的胳膊,粗鲁地把她拽了起来。 “啊!”痛感袭来,她不受控地叫出了声。 刚捡起的纸张又哗啦掉在地上。 倏然撞上一双寒潭般的黑眸,童颜全身绷紧,仿佛与阴鸷的龙对视,她被一股寒意从内而外地笼罩。 江屿站在那。 他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见她跑卧室来,也没在意。下一秒,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忽然就想起来。 她以前就爱搞这些小把戏,要把他抓起来呢? 怒意一瞬间涌了上来。 “你在江正诚身边,也是这样偷看的?” “我、没看……” 攥着她的大掌用力,她疼得嘶了一声,感觉自己骨头要被碾碎了。 童颜咬紧下唇,溢出声哭腔:“小叔,疼。” 啧。 江屿定定看了她两秒,手劲稍微松了些,看到那薄嫩皮肤透出鲜红的指印。 “你家没教过你,不能随意进人房间?” 语气满是嘲讽。 “我在找吹风机。”小猫眼角泛红,细眉拧紧。 又装可怜。江屿抿了下唇,松开手,低眸示意:“捡起来。” 她顺从地弯下腰,左手臂疼得发麻,胳膊无力抬起,只能单手捡起地上的纸张,这回眼睛再也不敢偷瞄。 童颜吸了吸鼻子,很憋屈。 江屿是个什么样的人?目无“尊长”,阴晴不定。 他心情好会对你笑两声,把他惹生气了跑到家里来打你,还是脱光衣服吊起来打。 在童颜心中,江屿是个极具威慑力的人,她深知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些文件里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内容,自己如果被他认定是卧底,肯定会打死去。 光是想着,她眼中泛起出生理性泪水,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看到那屁股一扭一扭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小脚丫上也有伤。 或许是满意她的听话,男人怒火稍微平息了些,他勾起嘴角,眼尾漾开浅浅的笑意。 童颜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文件,放回桌上,像个犯错事的孩子,低头站在原地,等待他的批评。 江屿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卫生间。 她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却在那龇牙咧嘴,握着拳头挥舞。 面前的男人,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就转过头,眸光深黯睨着她。 童颜被吓得呼吸一滞,小身板摇摇欲坠。 对方好心揽住她的肩膀,不知她为何双手交叉挡在脸上,颤声说:“别打我!” 江屿的眼角轻眯了下,带着一丝不悦反问:“我打过你吗?” 她眼皮微颤,眸底划过几分阴暗,但很快敛起情绪,装出乖巧的模样。 就知道他事后不认账。童颜摇了摇头,“没有。” 江屿收回手,冷嗤道:“滚出去。” 听到这句话,她如释重负,老老实实地走出卧室,还不忘把门带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童颜的胆子又大了些,无声地咒骂了一句:颠公。 接着她把右耳贴在门上,发现隔音极好,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呼~” 害怕的人不在,童颜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又开始四处张望,光着脚在人家房子里转悠,翻弄茶几上的书籍。 都是些古诗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细心观察后,没发现女性生活用品,就说明之前没女人居住过。 那么,刑珊会被安排住在哪里呢? 童颜陷入了深思。 从主卧室里堆放的合同可以看出,这里是他经常居住的地方,或许存放了许多重要文件。 但他竟然放心大胆地把她带进家里,而且连周强也不在,根本不怕她会偷东西。 有监控? 童颜立刻警觉。 她仔细检查客厅的各个角落,并未发现监控装置,不排除有微型监控的可能性。 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 按照常理,江屿杀了江正诚,怀疑她是卧底并强行引产,应该立刻杀了她以绝后患。 可是,他却放她回国,甚至还亲自带她回家洗澡,这也太仁慈了吧。 从她返回曼城到现在,除了让她继续假装孩子还在,他的表现很正常,这背后的意图让人捉摸不透。 想着想着,童颜模仿江屿平时的姿态,右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左腿架在右大腿上,还轻轻地抖了抖。 她知道,自己主动接近就是为了找到刑珊,她不在乎自身的处境。 小叔不折磨她,这是好事。 童颜并不担心江屿会有歹念,她自认为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更何况…… 她的下身还在流血,癫公应该不会这么重口味。 这倒是真的。 江屿喜欢的是长相明艳、身材高挑、性感火辣的女人,比如邢珊那样的。 而她……呵呵。 这辈子都长不出那样的身材。 童颜盘算着,与其在江屿身上下功夫,或许从周强入手更加有效。 周强虽说忠心耿耿,但他脑袋不灵光,比较好忽悠,不像小叔那么精明。 童颜歪着小巧脑袋,自问道:“周强去哪儿了?” 她盯着桌上的书籍和烟盒,皱了皱眉,俯身抽出一根烟,优雅的夹在指间。 接着,她随便拿了本书翻开,装作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 随即她扬起下巴,傲然地吐息:“呼~~” 尾调悠长且浮夸。 看着液晶电视中倒映出的身影—— 还真别说,有那么点味道。 44.看就看了,又不是没看过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童颜把手中的烟攥紧,书籍归回原位,身体端正坐好。 下一秒,男人身穿灰色浴袍,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过来,荷尔蒙夹着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 浴袍带子随意挂在腰间,精壮的胸膛分布多道疤痕,腰腹处壁垒分明,过分显眼的胯间—— 童颜愣了愣,下意识咽了下喉咙,立刻用手臂遮住眼睛,似乎怕被烫伤。 江屿偏过头,神色倦懒,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烦。 见不惯她这样,戏谑道:“看就看了,装什么。” 原是知道他这张破嘴,童颜选择无视。 然,又听见那玩味地口吻,“又不是没看过。” 心头一片滚烫。 嫩白的小脸涨红了,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你、穿件衣服!” 江屿轻哼一声。 注意到什么,他微微眯起双眼,接着就朝她走过去。 感受到那股气息接近,童颜不禁心跳加速,手心也攥得越来越紧,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提起,伴随着几缕烟丝飘落。 空气瞬间凝固。 诡寂的氛围被细微的隔声打破:“呃。” 她手脚不干净啊。江屿忽而俯身看向她,眼神寡淡似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的语气就像是,胆子挺大,敢瞒着他。 目光碰撞,童颜下意识低头,这下更加糟糕了,侵占视线的是男性那块鼓鼓囊囊的肉。 以及,微硬。 里面竟然也不穿。 血液直冲头顶,她的脑袋仿佛被烟花炸开,手心的香烟滑落在她腿间,皱巴巴地断成两截。 只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就让她的耳廓和脖颈也跟着泛起红雾,无措的眼神乱飘。 见她如此,江屿抬起她的脸,手指在她下巴轻轻摩挲,声音染笑:“说话哦。” 人家都被他的不害臊给羞懵了,哪还说得一个字,恨不得把眼珠挖出来。 知道他随心所欲惯了,可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有女生在场,还是他的嫂子,就不能注意点? 童颜抿了抿唇,刚想张口说话时,却见江屿弯下腰,身体慢慢向她靠近。 她心里候然一跳,思绪紧绷。 他肌肉紧实的腿滑过她的肌肤,就像有羽毛在撩拨她的心弦,每一下都是又轻又痒的颤栗。 而见江屿凑在她耳畔,用鼻尖轻轻蹭了下,嗅不到烟味,心里安定了些。 那小猫拿烟是想干嘛呢。 可她一句话都不说,脸蛋又烫又软,真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蹭着蹭着,男人把自己惹起了反应,身体又往前压近了些。 那鼓鼓的某物时而会碰到,触觉实在太明显,让人想忽略都难。 童颜紧张地往后靠,挪动双腿试图阻止他贴近,却不住触碰那片炙热。 她感觉他的性器变粗了。 然而,江屿喉间轻滚,舒服地闷哼了声:“嗯~” 尾调悠长,下流极了。 大脑空白一瞬,童颜整个人彻底僵住,他在干嘛啊! 点到为止,他没想怎样。 江屿松开她的下巴,手指在她脸上轻捏了下,还真是嫩,一掐就能出水儿似的。 他勾起唇角,把话还给她:“不懂礼貌。” 兴致盎然地笑了声,转身步入衣帽间换衣服。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童颜才长长叹了口气,双手贴着滚烫的脸颊。 此时女孩只觉得男人癫得更厉害了。 没过多久,江屿换好衣服走出来,看见小猫已经主动把烟头清扫干净,非常满意。 他端起桌上的香槟,轻轻啜饮一口。 童颜盯着他修长的大腿,心想就算是他的裤子,自己穿上去也裹成连体衣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放下酒杯,“走吧。” “去哪儿?” “吃饭。” 江屿单手插进口袋,长腿从容地迈向玄关。 童颜低下头,就穿这样出门? 她内衣都没穿。 实在是秦隐给她买的文胸太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江屿轻咳了一声。 她立刻站起身,扭捏地走去穿鞋,忽然想起袜子还在洗手间。 “磨磨唧唧。”他很不耐烦,眉头微皱,眼神落在她脚上,“给你的拖鞋呢?” 童颜轻咬下唇,声音细如蚊呐:“扔了。” 不出所料—— “那就别穿,光着。” 江屿头也不回地走到电梯口。 见此情况,童颜用最快的速度拿来袜子,光脚踩进帆布鞋,跑进电梯才穿袜子。 不对啊。 怎么感觉……自己是他养的宠物? 旁边的男人捏了捏眉心,很想笑。 * 大楼门口堵着一辆跑车,已经等候多时。 周强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屿哥会说童颜看上他,还莫名其妙地叫他滚下楼等着。 童颜这家伙,每次见面笑眯眯的,她虚伪得很,对谁都笑。 谁敢碰江正诚养过的情人啊! 江屿坐进副驾驶后,童颜再次站在车旁,十分郁闷。 江正诚死了,车子也都炸没了,他就只有这一辆车吗? 两个人非得像难民一样,挤在这狭小的座位里,以他的体型,坐着能舒服? 心中仿佛有一只猛兽在鼓动勇气,童颜壮起胆子:“小叔,你抱着周强,我来开车吧。” 眼神诚恳,语气真切。 这话落在江屿耳中,有另一层意思:我嫌弃你,我宁愿和周强坐一起,也不愿和你坐。 他这人的九州语理解能力一向不好。 江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要不让周强抱着你?” 旁者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童颜沉思片刻,如果是周强抱着她,就不会对她动手动脚,还能拉近彼此的关系,方便打探邢珊的行踪。 她点点头:“可以!” 旁者跟个二傻子似的,看看他,又看看她。 什么情况,这就给安排凑对了? 随后,周强和童颜站在路边,那辆C8如幽灵般留下一缕轻烟,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周强欲哭无泪。屿哥告诉他:“今晚的月亮圆润,你们散步过去。” 就像是,给你们制造培养感情的机会。 而周强被一脚踹下车后,对着远去的尾烟大喊:“屿哥,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啊!” 童颜倒是无所谓,毕竟之前她走过几十公里的路程。这里是市中心,吃饭的地方不会太远。 她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小强哥,我们走吧!” 周强的面色如同便秘,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造了太多的孽,摊上童颜这个倒霉鬼,简直是他的克星! 童颜趁机拉近关系,声音娇滴滴的:“小强哥,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周强被她叫得一阵恶寒,抖了抖肩膀,“童颜,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哦。”她语气瞬间变调,言简意赅地问:“周强,去哪?” 他听着舒服多了,“老地方。” 童颜秒懂,是她初到曼城时入住的酒店,她在那儿度过了大半个月。 “离这里多远?” “没多远,五六公里吧。” 相较于之前走过的路程,确实不算远。 她轻转话题:“姗姗不跟我们一起吗?” 周强皱了皱眉,“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邢珊是我的朋友,她和小叔在一起,我问问不是很正常吗?” 周强瞬恍悟。屿哥交代过,若是童颜对邢珊的事感到好奇,是怎样就怎样,让他自己看着处理。 不出所料,果然问起了。 他平淡地回应:“分手了。” 屿哥和邢珊,不算在一起过吧。 “啊?”童颜佯装惊讶,“他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今早还和我通电话呢!” “就是今早分的。” 她继续追问:“为什么分手呀,我之前看他们挺恩爱的啊?” 周强脸色一沉,狡黠地笑道:“染上毒品了。” 听到这话,童颜感到胸口沉闷,再也笑不出来。 秦天柱说得对,邢珊的那通电话,就是瘾君子的状态。而周强毫无顾忌地吐露出一切,肯定是江屿授意打来的,笃定她会为此折返。 “控”,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控制。 必须找到邢珊,带她回家。 “你杵在那干嘛呢,走快点!” 一道声音拉回童颜的思绪,她快步跟了上去,“姗姗现在,在哪里啊?” 周强睨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抹深意的笑,“想知道?” 童颜眉心轻微跳动,她用力掐紧指尖,“我和她是朋友,我很担心她。” “你已经离开了,又跑回来。”周强明显不信,一语道破,“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邢珊?” 被看穿了。 敌人在跟她打明牌。 童颜搓了搓手心,全是汗。 她咽下口水,很快冷静下来:“什么为了她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强冷哼一声,看似信手拈来,“江正诚已经死了,屿哥明显要杀你,而你在这边无依无靠,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没钱啊!”童颜脱口而出,“再说,我回来跟珊珊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能帮她戒毒吗?” 周强眼角轻眯了下,没打算隐瞒,直截了当告诉她:“刑珊在闹区,要去找她吗?” 这么轻易就把邢珊的位置告诉她,感觉像是早有预谋,引她进入圈套。 童颜摇头:“我和她不过是异地重逢,关系并没有多深。而且她现在竟然沾染上了毒品,我不喜欢。” 闹区在哪? “哦。”周强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还以为你想见她,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找她。” “我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可不想沾上那些东西,会毁了我一辈子的。”她拦下路边的车,转移话题,“我们打车过去吧!” 再说下去,恐怕会露出破绽。 周强继续往前走,“屿哥说了,走路过去。” 真扫兴。童颜撇了撇嘴,“那也没说不能打车啊!” “那屿哥说……” 她立马打断他,“屿哥屿哥,他是你爹啊!” 说完,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周强皱紧眉头,严肃地指着她说:“童颜,你说话客气点!” “我懒得跟你说!”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回头问了句:“你上不上车?” 周强执拗地扭过头。 这幅死出相。童颜忍不住怒怼:“你脑子是浆糊做的吧,犟成一团!” 听到她在骂人,周强撸起袖管,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他的克星用力把门关上,摇下车窗,伸出小手来。 周强瞥了一眼,“干嘛?” “给钱!” 语气坚定,态度理直气壮。 周强气得火焰上涨。这家伙在屿哥面前不是这样,两幅面孔。 “诶,我说你……”贱! 脏话到了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似乎是在说:我就不给,你能拿我怎样。 童颜嗤笑一声。 “周强,不管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你的大嫂。”她轻轻抚摸小腹,话锋一转,“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听到她这话,还有这幅神态,周强的五官仿佛被擀面杖揉得变形。 他就说姓童的是他的克星吧! 这家伙绝对是卧底,竟然拿这事威胁他。 好阴险! 今夕不同往日,以前不知道她和屿哥有不正当关系,他忍! 周强气恼地坐上副驾,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突然,他转过头大吼一声:“你是我哪门子大嫂啊!” 后座的女孩在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看来傻大个忘记刑珊这茬了。 45.你这癖好很特殊啊 瑞斯顿酒店 顶楼的餐吧,人潮已不如高峰时那般拥挤,坐在露台最佳位置上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唇边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手指间夹着烟,正与对面的美女谈笑风生。 那美女身材火辣,傲人的双峰紧贴着桌面,高跟鞋落在地上,她裹着黑丝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蹭着男人的腿。 童颜看到这一幕,不禁翻了个白眼。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视线随之转了过来,后者不由得浑身一颤。 走近后,童颜觉得美女有些眼熟,好像是电视上的某位当红女星。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只能捕捉到一个词:苏菲雅。 真的是那位女星苏菲雅!她很喜欢她,怎么会和颠公搞在一起呢? 塌房了。 周强笔直地站在江屿身后,而童颜这个矮冬瓜则站在他们三人面前。 个子矮就算了,还穿着一件超大码体恤。画面看起来就像一个走失的小女孩,被好心的大叔捡到后,领到爸爸妈妈面前。 江屿是爸爸,苏菲雅是妈妈,周强是保姆。 而童颜,是那个被领养的女儿。 看看人家,这才是女人应有的容貌和身材啊! 再反观自己—— 算了,不比了。 轻叹一声,童颜走到旁边的空位搬来椅子,然后坦然地坐在他们中间。 脸皮厚,是童颜最大的优点。 苏菲娅惊异地指着她说些什么,而江屿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餐厅经理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之前见过童颜来这里用餐,虽然不敢批评她的行为,但还是得向其他两位顾客表示歉意。 童颜抬头看了眼周强,差点忘了还有个人。 她又走到别处搬来条大凳子,搬起来很吃力,她看着更像个傻子。 “周强,你帮我一下啊!”童颜没好气地喊道。 周强撇了撇嘴,无语地走过去帮她。 放下凳子,童颜坐在苏菲雅旁边,大咧咧地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周强也坐下。 周强一愣,感情这椅子是给他搬的,他还以为克星要把两条椅子合一起躺上面睡觉呢,人还怪好的勒! 江屿是周强的爹,是他的王。 王没发话,他敢坐? 见周强没反应,童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坐拉倒。 苏菲娅皱起眉头,眼神来回打量,精致的脸上写满疑惑,显然不满对方打扰了她的约会。 童颜微笑着指向自己:“我。” 又指向苏菲雅:“是你。” 最后双手比了个爱心:“粉丝!” 苏菲雅疑惑更甚,不悦地问:“她是谁啊?” 江屿盯着那张可爱的面孔,眉宇间带出愉悦,“我可爱的小嫂子。” 他刚要伸手去牵女孩,听见苏菲娅不合时宜地说:“她为什么会在这?她打扰到我们了!” 这女人真是可笑。江屿脸色沉了下来,幽深地看向她,“你真多余。” “什么?” 她主动跑过来,他记得他们之间好像有过一夜风情,他不过是闲得无聊,陪她聊了几句,到她嘴里就成约会了。 江屿掐灭手中的烟头。 周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走过去对苏菲雅做出请的手势:“苏菲雅小姐,请你离开。” 苏菲娅闻言,胸腔起伏几下,明显心有不甘。 她身子往前靠,胸口两团白肉似要撑破束缚,“江先生,今晚过来找我吗?” 江屿低下头,看见女人的那只脚往上越凑越近,刚才没注意到。 他皱紧眉头,语气不耐烦:“你要是还想在荧幕上出现,赶紧滚。” 苏菲娅刚伸到他裤裆的动作顿住,差一步就触碰到那里的粗大。 固然,她非常想跟他共度良宵,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但也不会拿自己的星途开玩笑。 这已经是第二次驱逐,事不过三。 苏菲娅懂他的道理,拿起墨镜和包,态度良好:“江先生再见。” 见状,童颜叫住她:“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苏菲娅没有听懂,张嘴刚要说什么,接收到男人睇来森凛地目光。 她不寒而栗,急匆匆地离开。 童颜歪着脑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自己遭人嫌弃了? 人离开后,周强让经理撤掉多余的椅子。 他觉得童颜真是太傻了,比他还要傻。明明有沙发可以坐,还特意费劲去搬椅子。 经理示意童颜起身,但她毫无反应,呆坐在原地。 干嘛,坐都不让坐了? 周强拍了拍沙发,“童颜,坐这儿。” 那里是苏菲雅刚刚坐过的地方,这不就等于间接的亲密接触啦! 童颜高兴地站起身。 下一秒,她的胳膊被人拽住,稍稍一用力,就被拉过去按坐在沙发上。 男人身上淡淡的沉香扑鼻而来。 “有病啊!”她刚骂出口就后悔,立刻微笑:“小叔,你真好看!” 江屿不吃她这套,脸上笑意寡淡,质问:“谁有病?” 压迫感袭来,童颜害怕地抖了一下,试着抽了抽胳膊,果然失败。 “好饿啊,点菜了吗?”她转头看向经理,挥挥手,“hello……” “问你话呢。”江屿抬手掐住她小巧的脸,迫使她转向自己,几乎要贴上去。 压迫感袭来,童颜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仿佛是解语。 她轻声细语道:“小叔,你弄疼我了。” 果然,他稍稍顿了顿,松开了手。 只是“轻轻的碰了下”,她的双颊就微微泛红,落下五根明显的指印。 江屿咽下了喉头,拿过经理递来的菜单,扔在桌上。 童颜松了口气,温顺的坐在他身旁,翻开菜单封面—— 呃。完全看不懂。 她强装淡定,笑眯眯地说:“小叔,你请客,你点。” 他有说请客吗? 江屿哼笑一声,看了眼身旁的人,“站着干嘛,坐下。” 他的王发话,周强立即坐下。 菜单推了过去,“你来点。” 吃什么他并不在意,有意思的是小嫂子明明看不懂文字,却自圆其说的倔强模样。 挺可爱的。 江屿捻起她肩上的一缕秀发缠在指尖,嗅到一丝独特的香气,还有微微的湿润感。 啧啧。偷偷用了他的洗发水。 周强熟练地点了几道菜,问:“屿哥,要喝酒吗?” “嗯。”他头都没抬,舌尖抵着腮,专注把玩她的头发。 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由于衣服稍大,领口有些松垮,她白皙的锁骨下方,两颗迷人的粉嫩小乳豆晃眼得很。 这样看的话,好像也没那么小。 江屿觉得这画面颇为有趣,喉结上下滑动,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透着风流,狭带着一抹邪肆的兴味。 身旁的女孩觉得莫名其妙的。 “小嫂子。”他轻舔薄唇,指尖拨弄她的下巴,嗓音磁沉撩拨:“你这癖好很特殊啊。” 声音不疾不徐,在场的人能清晰听见。 “噗——” 明了话意,周强率先一口柠檬水喷了出来 。 46.不喜欢,就想再睡一次 原本不明白那句话中的深意,注意江屿的视线后,童颜顺势低下头看了一眼。 霎时,她感觉脑袋里炸开烟花,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泛着热。她立刻抬起双臂挡在胸前,羞恼地站起身。 那缕头发依然缠在江屿的手指间,突然的拉扯下,童颜不由自主地倾倒。 “嘶!” 慌乱之下,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右手环过他的颈项,差点吻到他的唇。 或许出于保护的本能,江屿那只缠着发丝的右掌握住她的胸,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屁股。 童颜溢出声惊叫:“啊!” 这道声音娇柔又动人,本就为数不多的顾客,全都看了过来。 江屿注视着她窘迫的模样,喘息凌乱,像只惊慌失措的炸毛小猫。 就是猫。他想起刚接触那只流浪猫时,也这般毛发竖立,龇牙咧嘴的害怕接近。 不过,小嫂子比流浪猫有趣,她敢咬人。 此时此刻,周强像个巨型电灯泡,局促不安地拿起香烟离开现场。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江屿勾起嘴角,双手揉捏了两下,“你脸红个什么劲,又不是没摸过。” 他眸光瞬时一亮,裤子也没穿? “唔~” 一声低吟从童颜口中溢出,她羞愤地掩住了唇。 可他很过分,温热的手掌细微摩挲臀部肌肤,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 童颜眉间紧皱,撑在他身上的双臂颤抖,一字一句开口:“我能打你吗?” 江屿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搭上那戏谑地眼神,就像在挑衅:有种你试试。 当然不能。 童颜在心里这样回答,哼了一声,以发泄心底的不满。 她用力扯开缠在他手指上的头发,然后拍掉他的坏手,气呼呼地走到对面坐下。 江屿此刻心情不错,看到那五道纤细的小爪印没有生气,也没计较她不懂礼貌的哼声。 他将手腕放到嘴边吹了吹,举止夸张得很。 人家根本没用力。 他手指骨很长,虎口处地咬痕触目,童颜想起他生日那天,被自己咬伤的情景。 江屿突然抬眸,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他用舌尖抵住上颚,挑眉发声。 又被调戏了。 童颜低下头,握紧拳头。 真是欠揍,又不敢揍。 看到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心情更加愉悦,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服务员推来餐车,一道道菜摆满整张桌子,开了一瓶干红,为俩人倒酒。 童颜拿起刀叉,瞄准那块诱人的牛肉,将之视作江屿。她狠狠地切下一块,放入口中,用力地咀嚼着。 女孩的眼神中掠过一道亮光。 嗯~好吃! 何以解忧,唯有饱腹。 经过几天的忍饥挨饿,街头露宿,当这香喷喷的美食滑入喉头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酒也是上品。 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食物,还不忘回头对那边大可怜喊道:“周强,你快过来吃啊! 早已饿坏的周强迅速走来,左看看,右看看,他去搬条凳子。 见状,童颜稍微往里边挪了挪,“我们俩挤挤,别麻烦了。” “好勒!” 周强毫不犹豫地就坐下,突然感受到一束森冷的目光。 抬头一看,他的王正坐在对面,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极其凛冽。 周强咽了下口水,端起盘子刚要起身,嘴里被塞入一块羊排。 童颜认真地问道:“膻不膻?” 周强一脸懵逼,细细嚼了嚼,给出回答:“不膻。” “那就好。” 她抓起羊排大口啃食。 以前外出吃饭时,如果桌上摆着羊排,童颜总会让阿坤先尝尝,若膻味过重的话,她就不吃。久而久之,这成了她的习惯。 想起阿坤,她更想哭了。 江屿只喝酒,菜一口没吃,目光落在对面两人身上。 她喝了酒脸红扑扑的,那张小嘴倒是挺能塞东西,吃得两颊圆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更有意思的是,她连吃个东西都能感动得掉眼泪,既可怜又可爱。 而另一个傻大个…… 啧。小嫂子怎么不问他吃不吃,饿不饿,也不见她给他夹上一口菜。 男人不满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带出一声脆响,透露出他此刻的不悦。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绪。 江屿摸过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他深吸了口,尼古丁的味道瞬时在肺里扩散开。 他不再关注他们,转头欣赏城市风景。 夜晚的曼城灯光璀璨,从这里望过去,像雨后的露水吻了娇艳玫瑰,分外妖娆。 余光瞥见对面的小家伙看了他一眼,喝完杯子里的酒,接着就听见:“小叔。” 江屿转过头,吐出一口烟雾。 童颜皱起眉心,挥挥手。 袅袅白雾肆意飘散,她的声音穿透轻烟薄雾,在他耳边响起:“你是不是喜欢我?” ... 诡寂的气氛,又是被那人被粗旷地咳声打破:“咳咳咳!” 周强拿起桌上的酒杯,又放下,这不是他的。 他立刻起身去找服务员讨要杯子喝水。 江屿盯着她看了许久,烟雾缭绕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愈发看不真切。 他扬起唇角,声音染笑:“不喜欢,就想再睡一次。” 童颜的胸口像是被猫抓了一下,心跳一错,继而乱了节奏。 “噗——” 夜空仿佛临时下起了雨,微凉的水珠混杂着唾液,无预警地洒落在俩人面前。 淅沥沥、哗啦啦。 他倒还有点眼力见,尽量把口水往右边喷。 童颜心头涌起强烈的不适感,以及恶心。 她抽出纸巾擦脸,嫌弃道:“周强,你嘴巴抹开塞露啊!” 餐桌上到处水渍斑斑,没法吃了。 江屿按熄烟头,“吃饱了吗?” 童颜点点头,乖巧地嗯了一声。 看着她那双透着倔强又惊惧的眼眸,他淡然一笑,站起身,“我们走吧。” 童颜脑海中回荡着他刚刚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发怵。 她知道江屿向来风流不羁,想着他现在对自己宽容大度得离奇,就学着他调侃了一下,以前也没见小叔这样啊。 半开玩笑半认真,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 睡她? 呵。 他行吗? 见她没反应,江屿走近,俯身在她耳侧吐息:“又要我抱你起来?” 童颜立刻站起身,“走、走吧!” 江屿对她顺存很是满意,瞥了眼餐桌上的菜,对身旁的人说:“吃完,别浪费。” 平心而论,江屿是个极具懂礼貌的人,不遮掩,有话必回。 周强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又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王”带着“他的克星”离开。 “屿哥,这都是口水啊!” 47.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夜晚降临之后的曼城,并没有恢复寂静,反而因为秋季旅游旺季,各国的美女帅哥汇聚此地,热闹非凡。 男人步出电梯的那一刻,便引得酒店内的宾客纷纷侧目,他的混血面孔无可挑剔,依旧是那副新中式的装扮。 胸前的天珠神秘虔诚,青筋暴露的手腕上,却戴着一条古巴珠链。气场强大,并不像这边的男公关。 有美女想要上前搭讪,盼望能有一夜春情,但看到他身后的小女生后犹豫不决。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从他们的身影看过去,真像爸爸带着女儿出门逛街。只是男人的脸庞年轻俊朗,而女生的青涩稚嫩,很难让人想到他们是一对恋人。 可能是黑白色系衣服的错觉,行人误以为两人穿着情侣装,又猜测女生或许只是他的随行保姆。 童颜看着江屿这身独特的装扮,小脑袋里在想,曼城的气温这么高,他穿这么多不热吗? 刚走到酒店旋转门口,一名高丽国小姐姐快步追上来,紧张地用不流利的英语搭讪:“Excuseme。” 江屿随意一瞥。对方不是他的菜,但作为一名绅士,他还是微笑回应。 这一笑,小姐姐心动不已,羞涩地说:“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这显然是个暗示:今晚你跟我到楼上睡觉。 江屿眉毛一挑,伸手揽住童颜的腰,“抱歉,我女朋友会吃醋。” 好家伙,拿她当挡箭牌。 小姐姐有些尴尬,倍感失望,不明白男人怎么会看上这样干扁的女生。 出了酒店,童颜不满地瞄了他一眼,“小叔,你这样说别人会以为你瞎了眼。” 损敌0.1,自伤一万。 江屿轻按车钥匙,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不错,挺有自知之明。” 原来小嫂子懂英文啊,他以前竟然不知道。 童颜站在原地,义正言辞:“小叔,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江屿不惯着她,径直坐上驾驶座,“那你走路。” 童颜立刻上车系好安全带,小心试探:“小叔,你送我回公寓吧。” 江屿打开敞篷,“住在那边,不怕江正诚的冤魂找你索命?” 她有什么好怕的,真正的凶手才应该害怕吧! 再说,难道鬼魂比他这活疯子还可怕吗? “我住那习惯……啊!” 童颜的身体猛地前倾,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扶手,却没抓到。 江屿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地驶出酒店,在人行道前急刹车。 等车稳住后,童颜坐直了身子。 酒后驾车太危险,尤其是颠公酒后驾车,她必须得下车。 “小叔,我……啊!” 刚开口,江屿又猛地踩下油门,飞驰而过过往的车辆纷纷避让。 酒都人家给吓清醒几分。 眼泪沿着眼角滑落,童颜颤抖着抓紧他的手臂,“求你...…慢点.…..” 脑海中闪过一幕香艳的画面,他邪性一笑,放缓车速。 童颜松开了手,身体仍在颤抖,看见男人的手臂上被她抓出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哼!活该! 江屿满不在乎,目光却在后视镜中,深意地从她的大腿间掠过。 就穿了内裤? 他的手突然就抚摸上她大腿,在内侧的软肉细捻,指腹的触感细腻如丝,软绵绵的,很好撸。 一股电流在毛孔中绽放,童颜惊恐地闭拢大腿,恰好夹住了男人的手掌。 她曾经虽然是情妇,但也有自己的骨气。 没给钱就乱摸! 童颜不耐烦地打掉他的咸猪手,“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最直白的说教。 怕字太脏,疯子生气。 怕太深奥,颠公查字典。 江屿皱眉反怼:“你什么身份?” 她到底是什么高级身份,值得他注意分寸? 而这个问题让童颜陷入了沉思,她是什么身份…… 你大哥的情妇?你怀疑的卧底?或者只是你瞎了眼用来当挡箭牌的女朋友? 看着她认真思考,江屿觉得颇为有趣。之前她挺能言善道,这个问题需要想很久? 想逗猫了。 突然,他踩下油门,车速瞬间提升。 正在苦思冥想的小猫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主地往下一缩。 小身板脱离了安全带,她双手朝天,眼神无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等待命运的终结。 江屿被她逗乐,“你这是在烧香上坟呢?” 童颜心中默默念叨:没错,在给你上坟。 * 与此同时,在莱瑞酒店顶层,周强含泪独自享用着一桌佳肴,心中却满是困惑。 他始终想不明白,屿哥是什么时候把克星睡了的,这件事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在周强的认知里,江屿是个打破常规、无所顾忌的男人。别说把哥哥的小情人是睡了,哪怕是和真的大嫂在一起,也不会觉得维和。 过于夸张,不可能发生。 江正诚身边佳丽如云,怎么就偏偏是童颜呢? 她那张利嘴骂起人来,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不把人气死也得整出内伤。况且他俩的身份放在一起,可以拍成一部谍战剧。 屿哥身边向来不乏美女,大明星苏菲雅难道不比童颜更懂男人? 屿哥还想再睡一次。 屿哥之前说……童颜看上他了。 “散步”和吃饭时,她确实对他十分殷勤。 那……他岂不成了屿哥的情敌? 周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他拿起一整瓶红酒,望着眼前无垠的海景,内心满是惆怅。 “屿哥,你这两年射击太刻苦,是不是有点近视了?” 他对着大海自语,随后将整瓶红酒灌入喉中。 大海,干杯。 48.不吃药,你能行吗? 某人的车技很好,仅用十五分钟就抵达目的地,见她依然是那副模样,他打趣道:“拜完没?” 童颜的手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整个人软绵绵的,她站不起来了。 江屿耐心地点燃一根烟,悠然欣赏着她的默剧表演。 三分钟后,童颜终于叹了口气,努力坐起身,望了望四周。 嗯? 好眼熟,是她居住的江逻公寓。 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年轻貌美的金丝雀,她曾经还撞见过“情敌”。 童颜的聪明之处在于,清醒自知。 她明白自己拿的是应得的钱,做的是该做的事。她从不争风吃醋,全当看不见不认识。 记得有一次,就在楼下的喷泉处,江正诚的两个白人女友在掐架,声音很大。 她当时捧着瓜子趴在阳台上,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或许是她平淡生活中,仅能探寻到的乐趣。 回到公寓,10楼的阳台窗户开着。几天不在家,房间里积满灰尘,餐桌上那束向日葵也已经枯萎。 暖色的奶油风格装潢,却散发出莫名的凄凉。 更凄凉的—— 那个男人正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这儿摸摸,那儿碰碰。 她没有请他进门。 他不是说过,未经允许不能随便进别人房间,不能乱碰别人家东西吗? 童颜有些无奈,“小叔,谢谢你送我回来。” 见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江屿非但没走,反而坐在沙发上翘起了腿,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 扫了眼身下所压之物,再看向童颜时,眼中流露出游戏人间的笑意。 他抬起两根手指,“啧啧。胸不大,蕾丝挺性感。” 还是黑色的。 童颜的脸颊火辣辣的,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被人开膛破肚,还要被食客品头论足。 她急忙夺过他夹起的内衣,将沙发上的衣物悉数抱进卧室,随意地扔在了床上。 童颜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当她转身的一刹那,看见江屿倚靠在门口,眼中戏谑更浓。 童颜冷下脸来,“我要休息了。” 潜台词,这里不欢迎你,你该走了。 江屿当作没听见似的,“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他勾唇浅笑,“你什么身份?” 还记着这件事。童颜平静地回答:“卧底。” 江屿眼底暗了几分,那目光盯在她身上,要活剥似的。 她赶紧补充道:“你说的。” 他嗤哼一声,一步一步走近,直至童颜全笼在他影子下。 修长的食指卷起她一缕发丝,“我叫你回国,你怎么不回?” 额,说的哪次? 不是。他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都没他刁钻,她干嘛每句都要回答啊! 童颜只敢在心里怒怼,甚至对他的调戏都无法反抗,扯了个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怕你一个人在这边太孤单。” 闻言,江屿突兀的笑了,“小嫂子,” 他眉梢轻挑,语调磁沉暗哑:“要多久才能完?” 诺,问个不停,还一直问。 童颜皱眉,“什么完啊?” 他抽出手指,指向她下半身。 童颜下意识低头,喝得微醺的大脑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衣角。 不合身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收紧,凸起两点,引得江屿眼底又暗了几分。 他目光从她笔直的双腿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她红润的唇瓣,男性凸起的喉头上下滚动。 撞见他侵略性的眼神,童颜皱起眉心,悄悄往后挪动小脚丫,手也悄悄移向门把。 江屿看穿她的动作,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强势地封住她的唇。 童颜心头倏然一紧,双眸颤了颤。 “唔!”她脑袋不住晃动,双手抵在他胸膛,用力推搡,一步步后退,想要逃避他的侵犯。 江屿索性护着她的头抵到了墙上,退无可退。 他命令,“张嘴。” 可童颜紧闭着唇,一副誓死不的表情,就连双眼也给阖上了。 江屿对女人一般是温柔的,对乖巧可爱的小嫂子更甚。 于是,他隔着布料狠掐了下她的腰。 “啊~” 童颜痛得哼叫出声,给了男人侵略的机会。 江屿担心她会使坏咬人,手掌掐住她微红的脸颊,混着红酒香甜的舌头伸进她嘴里翻搅。 口齿嗳嗳有声,怀里的女孩挣扎更强烈,夹在俩人之间的小拳头不断捶打。 软绵绵的,给他按摩都不够劲。 时隔一年,她唇间的香甜依然如初,那份幼弱也未曾改变,叫他疯狂的深陷其中。 回忆的思绪无法控制地纷扰着,愈发不可收拾。 男人的下腹紧紧顶着女孩的髂嵴,他沉醉于她身上的味道,仿佛要将她融入身体里。 唇齿交缠,空气里的温度一点点升高,有暧昧的气息炸开。 童颜的脸愈发通红,呼吸急促,小手紧紧握住他胸前的挂坠。 随后,听见细微的闷响。 江屿皱起眉头,沉着脸从她的唇移开。 低头看去,那只小爪子微微松开,黑色的编绳悬在她的手心。 好家伙,天珠都给他扯断了。 虽然童颜不懂这些,但自从认识江屿以来,他就一直把这个挂坠戴在身上,肯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童颜无措地望着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对不起,我不小心扯坏了。” 她不是故意的,他压得太紧了。 见江屿的神色变得肃穆,她立刻抓起断裂的绳子两端,想要绑在一起,认为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她手指笨拙的结绳,脸上沁出的热汗黏住碎发,一双漂亮杏眸此时婆娑怜人。 此刻的她就像一根软刺,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是让江屿生出侵怜悯的心。 江屿拿过她手中的天珠,放入口袋,不以为意道:“断就断了。” 童颜如释重负,看来问题并不严重。 而江屿话锋一转:“不过,我只会在三种情况下取下天珠。” 童颜心一紧:“什么情况?” 她心里不禁开始担忧,天珠应该有着诸多禁忌,自己会不会因此招来厄运? 童颜肯定不会想到,此时的男人竟然还有闲心去琢磨她的滋味。 “洗澡,睡觉,还有……”江屿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故意停顿了一下。 她那刚刚被吻过的唇,水润而饱满,像是诱人的果实。 男人轻抿了下唇。 忽然觉得身体凉飕飕的,看到江屿深黯的眼神,童颜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伢诶!她不是天珠主人,厄运要缠就去缠主人啊! “还、还有什么?”童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俯下身,磁性暧昧的嗓音贴着她耳侧,一字一顿,“和你做爱。” 听到这四个字,童颜两条细眉越拧越紧,虽然羞红了脸,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质疑和嫌弃。 她不自觉地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轻哼了一声:“小叔。” 发出一句出自内心,最真诚的灵魂质问:不吃药,你能行吗?” 49.质问 如此大胆无礼的言辞,无疑触碰到了每个男人的底线,一触即发。 这真可谓酒壮怂人胆,几杯马尿下肚,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那几个字,江屿的双眸瞬间结冰,他沉闷的哼了几声,显然犯了大怒。 紧接着,他伸手捧住童颜的后脑勺,猛然推向床上。同时他环顾四周,寻找能下手的工具。 童颜秀眉紧蹙,喉间溢出一声低鸣,她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看到男人手中握着一条细皮带,怒气填胸地逼近,她畏惧地往床中央退缩,声音微颤:“你、你要干嘛!” 她鼓起勇气又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又没有说错!” “啪!” “啊呜呜——” 真就一皮带狠狠地抽在她白花花的大腿上。 童颜疼得身子蜷缩,杏眸中泛起水雾,轻轻抚摸着被抽打出的红印。 眼见皮带又要落下,她卑微地讨饶:“小叔,我错了!别打了,好疼啊!” 江屿停下了动作,脸上的情绪外泄,在此刻完全压不住。 他又回想起那个夜晚,她的模样历历在目,泪水不停地滑落,口中不断喊疼。 他彻夜未眠,尽是折腾。 什么叫他你不吃药,能行吗? 江屿强压住怒气,眯起双眼,语气轻佻地质问:“你那么爽,我不行吗?” 但凡说出一个不字,童颜都觉得自己会死在那条皮带下,它可以轻易地束缚住她的身体,让她失去自由。 她不敢想象自己被皮带捆绑的样子,那一定是非常屈辱的。 迟疑片刻,童颜轻声回应:“唔……嗯。” 极其敷衍。 江屿气极反笑,“你的声音被谁夺走了?还是说,你不会说话?” 童颜低下头,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被哀愁紧紧缠绕:“小叔,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声音很小,江屿没听清,“大点声。” 他的音量童颜觉得整栋楼都能听见,她又不能反驳,乖乖的重复一遍。 这次声音大了些:“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此时江屿上了床,将她抵在床头,视线落在她停于床被的圆润指尖。 他眸光幽深似潭,随即不咸不淡地与她对视,“哪样?” 巨大的恐慌压迫得人心悸,童颜缩成小小的一团,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屿辞色锋利,再次逼问:“那样是哪样?” 童颜的心跳得厉害,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声如蚊呐:“不、不要……欺负我。” 原本她是想说,‘不要这么不要脸’。 江屿有一瞬间失神,他扬起眉梢,反问的音色很淡:“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童颜不说话,将视线落在那条细皮带上。 「啪嗒」一声,皮带被随手扔在地上。 他直直地盯着她,低沉反驳:“除了现在。” 室内一片沉寂,寒意逐渐弥漫。 童颜缓缓抬起头,终于迎上了男人那充满威慑力的目光。 “江屿。”她突然叫他的名字,“你是真……唔!” 话未说完,却被他用力捏住了脸颊,“喝了酒你就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不、不是的,”童颜口齿不清,极力去辩解:“明明是你每次都……”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江屿停顿了一下,松开了握紧的手,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号码显示为倭国。 他瞥了一眼床头的女孩,然后走到外面去接听。 电话里传来混合着九州语和倭语的声音,语调异常怪异:“屿哥,空帮哇!” 来电人是李凯文,九州保丽龙人。六年前老鬼带他来到逻国做事,以前在倭国留过学。正好那边有一笔买卖,江屿便安排他过去一趟。 江屿的胸口本就积压着一些不快,此时听到电话中带着娘娘腔的语气,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 “给老子好好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差点没拿稳手机,他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哥,你在干嘛呢?” 江屿有些不耐烦,“打电话来就说这些废话。” 对他来说,任何无关紧要的问候都是在浪费时间。 李凯文立刻切入正题:“屿哥,这些小倭寇不讲诚信。他们原本说好的价格是一千二百万,现在却临时加价到一千五万。真是矮子心内三把刀!” 倭国江户的黑市上,有一件被盗窃的逻国文物,那是一尊紫檀木佛像。 江怀之对这类古董情有独钟,于是江屿打算在下个月的寿宴上,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他。 江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正当准备点燃时,他滞住一秒,随即走到阳台燃了烟,“那就给一千万。” 公寓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隐约可以听到卧房里的哭泣声。 李凯文秒懂,“屿哥,还得是你啊!” 对方出价涨了三百万,而咱们则降了两百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且还大方地让出了一分。 江屿接着说:“明天我来趟江户,亲自取货。” 不必多谈,不愿意卖就直接抢,这本就是自家的东西。 “没问题!不过屿哥,你还真别说,小倭寇变态的花样玩的是一套一套的,新整了个美女拳击。你过来的时候,顺道可以去看看,我觉得新盘下来的俱乐部也可以整上。” 江屿嗤笑一声:“那些在拳台上像弱柳一样摇摆,扯头发抓胸的女人,也只有愚蠢的倭瓜能想得出来。”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留意卧房的动静。 还在哭。 “哟!哥,你现在都开始造句了!”李凯文在周强那里听说了,屿哥这段时间在学习古言。 “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到歌舞伎町门口站着,明天排名第一的海报就会换成你。” 说完,江屿挂断了电话,走到客厅熄灭烟头。 烟灰缸内有两个烟头,显然是江正诚去世前一晚住在这,连垃圾都未来得及清理。 死了都要留下点东西,碍眼。 江屿渐渐皱起眉头,他轻咬住上唇,走到那张沙发前。 他嘶了一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面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咽下喉头的不适。 带着郁结的心情,江屿走到卧室门前,见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而那只小猫则蜷缩在床边,小脸埋在床垫中,身体微微颤抖着,发出嘤嘤哭泣。 她哭得这么伤心,有那么疼吗? 江屿缓缓靠近,轻柔地抚摸她的头。 他记得,以前就是这样摸猫,猫就会心情好。 童颜半侧着脸,见到是打她的混蛋,眼中闪过一抹凶意。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她脸庞上,鼻尖红红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怨恨。 江屿轻轻一推,她便顺势滚到了床上,四肢朝天,露出了雪白的大腿上醒目的红痕。 他好像下手是重了些,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在床上打屁股不算。 也是被她气急了。 江屿深深地叹了口气,“很疼吗?” 明知故问,都哭着这样了。 哄女人这事,江屿并不擅长,他从未干过。 童颜沉默地挪到床边,抓起被角一滚。 她把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就连那露在外面的八个小手指,也不忘收进被子里。 江屿一头雾水。 她这是又在干嘛,表演模仿秀,演一根扁担? 只见童颜把全身上下裹在被子里后,笔直地躺着那儿。 江屿就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还担心她会漏风,于是贴心地拿起枕头挡在她的头部。 他可能没有注意到,枕头的摆放形状不太对,竖着放,床单被套又都是纯白,这样看上去…… 逝了。 江屿忍不住笑出了声,款款坐到床边,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揉了揉。 他侧过脸,短暂地凝视她几秒,“我来过这里几次?” 童颜愣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疑虑,又很快敛起思绪,轻声说:“就搬家。” 江屿嗯了一声,语气温柔了些:“还疼不疼?” 童颜拨开眼前的发丝,再抬起眼帘时,多了几分埋怨:“你回去就不疼了。” 这一次,后者没因她的话生气,老实放下她的腿。 他是真要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对了,他得跟小嫂子说一声。 “我明天去倭国,回来后补上。”江屿站起身,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休息。” 说完,他离开卧室,不忘轻轻关上房门。 还真是个有礼貌的绅士。 童颜猛地坐起身,裹着被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补什么?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直到听见外面的关门声,无语地喊道:“他疯了吧!” 50.无声胜有声 2w96. co m 童颜坐在床上,轻轻抚摸着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共计13道。 不仅有深浅不一的划痕,青一块紫一块的摔伤,还有肚子上无理的一针,以及反复捏红的脸颊。 太过分了! 童颜撅着嘴,眼角泛起了泪花。 “都是江屿害的!说什么‘补回来’?就他那靠吃药才能用的玩意,还不认账!” 她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突然灵光乍现。 去倭国? 那就意味着江屿不在曼城,周强也会同行吧。 童颜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牵扯到被抽打的鞭印,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意 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她拿起玄关处的手机拨打号码。 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童颜想,如果周强和江屿一同前往倭国,那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可以借机去闹区寻找邢珊。 等待了十分钟,她再次拨打电话,响了许久才接听。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又轻挑的声音:“才分开就打电话过来,想我了啊。”夲伩首髮站:2w8 9. co m 童颜心里冷笑,“小叔,你要去几天?” 江屿打了个哈欠,从烟盒抽出一支烟,“不知道。” 童颜抿了抿唇,“周强也会和你一起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嗯”的一声,音色很淡。 Yes!童颜试探性地问:“你们都不在,那谁来保护我呢?” 江屿不爽,反问:“我是你的保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逻语,而且现在我被通缉,太危险了!” 江屿冷哼道:“小嫂子,你太笨了,要多读点书。” “对,我不懂!”童颜变了语调,有点撒娇的意味,“你说让我留在你身边的,现在却把我一个人扔下,我被抓走了怎么办!” 江屿轻吐一口烟雾,“舍不得我啊。” 童颜无言以对,只觉得他真是太自恋、太厚脸皮了。 “带你去也可以,”江屿停顿一下,有些惋惜,“不过你没护照去不了。” 别,她才不想去呢。 他接着又说:“我要你在我身边,又不是时刻待着。而且你被抓了更好,游戏结束。” 闻言,童颜眼神一亮,如此说来,他没派人盯梢。 她哦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想知道的都问完了,话费很贵。 电话那头的男人皱起眉头,脸色沉了下来。 敢挂他电话,胆子越来越大了。 江屿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旁,“还没醒酒啊。” 跑车开到莱雅酒店门口。 周强孤零零地站在那,看到熟悉的车子,他松了口气。 他忽觉不对劲,童颜流血呢,屿哥不可能闯红灯的,对这方面很忌讳。 江屿长腿跨进副驾驶室坐下,“你来开。” 周强摇摇头,“不行啊,我喝了一瓶红酒。” 江屿眼神微眯,在看傻子似的:“你喝那么多干嘛?” “屿哥,是你让我剩下的菜吃完,别浪费。” 江屿皱眉:“我又没叫你喝酒。” 他知道周强的酒量,一瓶红酒不足以醉,但开车肯定是不能开,容易出事。 把他的爱车划了,头都砍掉周强的。 一个两个都是蠢货,还挺般配。正巧蠢女人对蠢男人有意思,刚才还问侯他去不去倭国,担心没人保护她,那就凑一对得了。 想想就来气,江屿不耐烦地跨回驾驶位。 坐上车后,周强觉得屿哥心情很差,看来是被童颜惹生气了。 “屿哥,预订了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驻扎人员目前无异常”周强系好安全带,忽而皱起眉头,“屿哥,你的天珠呢?” 四眼天珠寓意消除灾障、平安健康。 俩人自由相伴,可以说周强是被江屿养大的,他深知天珠是屿哥人生的转折点,于是也把这东西当作心灵寄托。 之前天珠突然掉在地上摔裂,屿哥就差点没命,此刻不见佩戴,害怕又出什么问题,他比本人还紧张。 江屿轻抚口袋,语气平静:“绳子断了。” “断了?!”周强一惊,忙掏手机:“我联系庙里的佛僧。” 江屿满不在乎,“不用,回来再弄。” “可是……” 未等他说完,江屿便道:“我的东西,你紧张什么。” 显然他不愿提及这事。 周强瞥见江屿口袋外露出的黑绳,明白编绳是被人扯断的,他感到一阵心悸,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他这副模样,江屿散了声笑,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说是佛法深,还是我的命硬。” 周强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对他而言,命是屿哥赋予的,他愿意赴汤蹈火,哪怕面对屿哥的枪口也绝不会眨眼。 周强从江屿的口袋里扯出天珠,“还是带上吧。” 说着,便帮他挂在脖子上,非常认真地绑绳。 江屿没有抵触,任由周强摆弄,眼中满是无奈。 当天珠重新挂回他的颈间,周强的内心得到了抚慰,平静下来。 他看见江屿修长的手指轻敲方向盘,眉宇微蹙,在思索着什么。 “屿哥,在想什么呢?”周强问道。 “那个……还没碰过的女的,她在哪?” 他这么一说,周强立马知道是谁。 两个多月前在会所谈生意,一个兼职出来卖女大学生陪非黑佬,那女生长得挺纯情,很漂亮。但她不会来事,被打了两记耳光。 江屿怜香惜玉说了一嘴,丢了一笔钱让她以后别再来这地方,也是给个台阶下。结果那女生一直在歌厅门口等着,他就让周强随便找个地方给她住下。 后来江屿把这事忘了,没再提起过。 周强不由得感叹,屿哥的心真宽,明早上的飞机,临门一脚还得来一发。 不愧是他的王,做啥事都肆意妄为。 …… 到别墅已经凌晨,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站在玄关口,小声的唤了句“江先生”。 女生是安南人,头发不是很长,披散在肩上,穿着白色吊带睡裙。 江屿扫了她一眼,与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出入,又好像是这张脸。 周强不会记错人,养在曼城这地儿,还没碰过的就这一位。要说哪不一样,无非是两个月没见,头发长了,原先是齐刘海。 江屿向来不记人名,只对身形留有印象。仅一面之缘,遗忘也在情理之中。 “还记得我?”江屿带着微笑,轻巧地搂住她的腰上楼。 进入房间后,周强识趣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夏玉害羞地点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我很想你,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江屿没回应,将她压在床上。 热气喷薄而出,夏玉面颊滚烫,激情地吻向男人。 他轻侧过头,唇角微翘,语气却透着冷淡,“不懂规矩?” 夏玉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江屿在她的腰间轻轻揉了揉,惹得她发出一声轻唤:“唔~” 他用手掌在她柔软的腿部轻轻摩挲,“多大了。” “19。”夏玉心中泛起涟漪,明明之前问过,果然还是把她忘了。 “还在读书?” “没有了……啊~” 手指的侵入惹得夏玉娇喘。 江屿的动作戛然而止,双眸深邃地看着她,“很疼?” 夏玉摇了摇头,双手紧搂住他的腰,她微微弓起腰肢,“不疼,我喜欢你。” 江屿轻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哭泣的脸庞。 酒力渐浓春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51.侵犯 江逻公寓 童颜输入密码,打开她的秘密小金库,里面堆迭着一摞摞现金。 嘿嘿! “江屿啊江屿,你以为我傻吗?” “我只是随口说回公寓,你就把我送回来了。要是外面真的在抓我,首先就会找到我住的地方。” “你不就是想看到我被抓?哼!” 童颜锁好小金库,赤足跑回客厅,目光紧盯着那张米黄色沙发。 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她猛地扯下沙发套,随之丢了出去。 童颜嗅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烟草味。 她无力地蹲在地上,双手掩面,瘦弱的脊背颤抖不已,泪水无声地从指缝间滑落。 “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 * 客厅内,女孩看到半裸的美女从卧室里走出来,她迅速站起身。 美女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并摊开手掌。 童颜心领神会,将信封递过给她,“辛苦了。” 美女随意翻看了几眼,含笑抱怨道:“太能折腾了,下次得加钱。” 听到“下次”,童颜尴尬地笑了笑。 待美女离开后,她谨慎地打开卧室的门,确认老男人已经熟睡,她才松了口气。 今天江正诚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直接跑来她这儿过夜,让她毫无准备。 以往都是喂他吃下安眠药,糊弄过去。 情急之下,童颜灵机一动,想起之前江正诚玩脱时,她偷偷顺走了两张lsd,一直藏在抽屉里不知如何处理,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江正诚这厮上头后,分不清谁是谁,她便“委托”阿坤找了个美女过来冒充。 牺牲可大了,她特地找了张真的邮票,假装和老男人“享受乐趣”。 事情结束,童颜蜷缩在沙发上,渐渐进入梦乡。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地门铃声响起,童颜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望向门口。 头顶的灯光突然熄灭,童颜心中一紧,惊恐地转头看向阳台,发现整片小区都被黑暗笼罩。 停电了。 门铃转为拍门声,童颜的心砰砰直跳,顿时吓得魂不由附体。 “别怕别怕,屋里有人呢。” 「砰砰砰!」 这敲门声很用力,估计再墨迹就要破门了,江正诚也会被吵醒来。 童颜极力地控制着气息,紧闭牙关,赤脚走到玄关处。她试图通过猫眼察看情况,可屋里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嘭!」 忽然房门被重踹,屋内的摆设颤了颤,仿佛连空气都在震荡。 刹那间,童颜全身紧绷,大脑的血管像是裂开一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手脚如冰一样凉。 想到屋里还有大叔在,她竭力压住心底的恐慌,颤巍巍地问:“谁、谁啊?” 声音太小,外面的人显然听不见。 僵持下,外面突然安静下来,静谧中传出一个突兀的声响。 “咔咔”地,子弹上膛。 按理说,这里是高档公寓,不会有歹徒袭击。但如果真的是枪,开枪的话……她会死在这里吧! 越想越害怕,童颜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不住冒出冷汗。她打算叫醒江正诚,寻求一点安全感,但她的双腿像被束缚住一样无法动弹。 恐惧与绝望裹挟,她无法自持地哭出了声,身体也瞬间失去力气,瘫软倒地。 “呜呜……” 江屿正要扣动扳机,就听见奶声奶气的哭腔。怎么跟那个不懂礼貌的家伙一个调? 莫不是魔怔了。 他抬头看了眼门牌号,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开门。” 听见凶狠又熟悉的声音,童颜立刻止住哭声,抬手扭动门锁。 门刚开一道缝,就被猛地推开,她下意识后仰躲避,险些撞到脸。 “你哭什么?” 童颜怔了一下,凭着声音和焦香的烟味,认出了他。 瞬间落下心。 “小……” 话未说出口,一道刺目的光线划破黑暗,童颜本能地遮住双眼,可男人的视力好得很,拿着手机在墙上寻找开关。 按了几下,他才发现停电了。 啧,没交电费? 门被关上,那抹光线转射在女孩身上,引得她像乌龟般蜷缩在地。 江屿眉心一跳,盯着面前穿卡通睡衣的人。 怎么觉得,这像极了那家伙认错时的样子,他对女人的品味不该这么差。 “站起来。” 他看到女孩的屁股扭了扭,撑起一点后又趴下,接着听见奶呼呼地颤音:“等、等会,灯光太亮了。” 嘶,说话也像。 摸一下手臂,果然窜出小颗粒。 江屿抿了抿唇,蹲下身,抬起她圆润的下巴。 手指摸到滑嫩的肌肤,往上捏了捏她的脸颊,这触感太柔软了,像小猫一样。 他顿了顿,暗光下,与那双清澈的眸子对望。 还未看清对方的面容,视线就变得模糊,手机屏幕随之熄灭。 另一面,童颜见到他眼尾微红,双眼半阖,正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是他而不是别人。 但小叔怎么会过来,近段时间没有得罪过他啊,是来找大叔的吗? 正想着,她的颈间一沉,灼热地气息拂过耳畔,痒得她心颤不已。 不由她反应,男人健壮的身子压了下来,于黑暗中精准地封住她的唇。 可可的焦香、浓烈的酒味、以及男性灼热的气息交织,童颜倏地瞪大眼睛,卸下的防备再次紧绷。 看小叔的状态,好像是喝醉了,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于是她奋力推搡,想要叫他一声。可男人的大掌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握枪的手将禁锢在他怀里,不容她抗拒。 “唔!” 她刚张开口,男人以为是在回应,舌头顺势勾住怯生生的小舌,尽情缠绕吸吮,带出涩情地啧啧水声。 江屿觉得她唇软得像棉花糖一样,又香又甜。见鬼了,连那股青草的味道都像她,什么时候找的? 管她呢。 他吻得愈发汹涌。 缠吻间,他感觉得到她脸上的湿润,那身体和她的小舌一样颤动,喉间溢出的呜呜声腻极了。 男人被撩得又酥又麻,体内那股燥热的欲火喷薄而出,下身又硬又涨。 52.错认 黑暗中,童颜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股自发的戾气压迫,令人感到窒息。 不及她反应,冰凉的手枪刹那间抵在了她的下颚,“你想干嘛。” 他淡漠的嗓音伴随着沉郁地呼吸声,缓缓擦过她的耳畔,狭带不容置疑的威迫。 恐惧达到巅峰,童颜心倏然一紧,瞬间没了力气,身体往后倒去。 就在她的头即将落地时,面前的男人俯下身,迅速将其托住。 指骨碰撞到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早已被他吻的喘不上气的女孩,胸口剧烈起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屿“啧”了一声。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的某张脸,实在烦人得很。和她说话总不理人,带她吃东西说两句就去告状,更别提做爱时各种折腾。 显然,他觉得身下的这个女人也一个样,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他今天难得想起这么个人,居然敢碰他的枪,还耍小性子。 “本来还觉得你可爱。”江屿一把抱起她,准确走向沙发,却粗鲁地将她扔下。 童颜发出一声闷哼,耳边随即响起细微的拉链声,她带着哭腔呼唤:“小、小叔……” 江屿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酒精的迷醉,还是情欲的迷乱,隐约地眩晕感让他皱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记忆中,他和那个九州来的女人在喝酒,最后一杯下喉,身体开始燥热。恍惚间想起有个人,让周强扔在江逻安顿。 这女人,叫他什么? 江屿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清醒一下头脑。 “你叫我什么?”他不相信,想要确认一遍。 身下的女孩愣了下,颤抖地嗲音再次响起:“小……叔。” 嘶,还真是小叔。 江屿俯身掰起她的小脸,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纯澈褐瞳,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不断在颤抖,这幅害怕地模样特别熟悉。 他皱着眉,犹豫了一下。 “呜呜……你、想要干嘛呀?” 她说话本就娇腻,带着哭腔质问,倒显得在撩拨。 欲火遽然掩盖思绪,男人刚恢复一点的理智,在刹那间被吞噬。 他喉间干燥,眼底卷着晕不开的情欲,“衣服脱了。” “什、什么?”童颜双目瞠大,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屿歪头,“要我帮你?” “不不不!小叔,你是不是认错……” 童颜还在想着怎么解释,突然“滋啦”一声,身上单薄的棉质睡衣被撕裂。 下一秒,男人单手锢她的双腕,摁至头顶,温热的唇含住她颈间的嫩肉,开始落痕占有。 “哈……” 听到她的喘息声,男人欲望高涨,滚烫的舌头贴着她嫩滑的颈侧肌肤一路延下,贪婪地嘬吸。 那一瞬间,童颜脑袋里空得厉害,被他弄得身子有些痒,微微瑟缩着肩颈。 静谧漆黑的坏境,江屿的侵略意图极其骇人,加剧了他在她心中的危险性。 “不、不可以……” 她蹬腿挣扎着,身子剧烈晃动,却被江屿按住双腿,狭持她的动作。 不由分说,唇舌裹住她娇挺的嫩乳,牙齿微微用力。 “嗯~” 娇喘溢出,童颜大脑里炸开烟花,羞耻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江正诚就在房间里,一门之隔,若是突然间醒来,看见—— 她不敢再往下想,这样的情景太荒谬,然而她又觉得发生在江屿身上很合理。 他干得出! 虽然他们曾有过鱼水之欢,但身上的人是江屿,是江正诚的弟弟,是迷奸过她的男人! 他现在妄图第二次强奸她! 偏偏,就在童颜思绪混乱之际,江屿已经褪掉她的裤子,略带薄茧的掌心握住她的大腿掰开,一气呵成。 凉意钻入腿间,童颜一个激灵。 紧接着滚烫坚硬的性器贴在她的腿心,灼得她立刻回过神,应激地闭拢双腿。 “别、别这样……”童颜尽量压低音量,颤声提醒:“大叔在呢,你快放开我!” 闻声,男人一双眸子猩红,眼尾像是染了血,阴郁到可怕。 这家伙,居然还叫大叔。 江屿抬起头,凛声质问:“你背着我藏了个男人?” 说话间,他手臂鼓胀肌肉,周遭盘旋喷胜的戾气。 童颜心滞住一瞬,对他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半夜的,男人没了耐心。这女人胆子大得离谱,好吃好喝地养着她,竟然耐不住寂寞,不知分寸。 “呵。” 他散了声低沉沉地笑,意味不明。 童颜感觉出江屿从自己身上离开,转身似乎要往卧室方向去,立刻捉住他的手臂。 “你去干嘛……” 江屿下意识一甩,反手钳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话也给扼制住。 可见她圆润小脸皱得厉害,泪眼蒙蒙,肩颈收紧,浑身上下都写满抗拒和害怕。 他心头的怒火消散,那种无奈地烦操感大肆叫嚣情欲,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据她。 只当她也没那个胆子,江屿咽了下喉头,“我对你温柔点。” 又是这句话! 童颜不及反应,就被江屿再次紧握住双腿,温热的大掌抚上那颤瑟的花穴,拨开两片贝肉,中指滑入微润的穴缝。 侵入间,童颜倒吸一口凉气,软沓地哭腔带着怒意:“你、你别这样!” 江屿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谑笑:“哪样?” “喂!求你不要……唔啊~” 江屿再次剥夺了她说话的机会,俯身轻轻咬住她的肩肉,将指骨莫入更深。 真紧。 “怎么不叫小叔了?”他甚至更过分的调侃,“别吸那么紧。” 童颜颤不成声,始终不理解他为何要对自己这样,还只针对她一人,简直混蛋。 明明,大叔就在卧室里。她都不敢想俩人被发现后的事态,江屿倒是无所谓,自己肯定会被打死的! 胡思乱想加大紧张,各种情绪交织,童颜不由自主地缩紧,一不小心把自己惹得颤瑟。 “唔~” 她被刺激得愈加羞耻,哭声哀求:“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清醒点。” 可江屿根本不理会,更是将灼烫的舌尖贴上娇巧的胸乳,不断拍打吸吮。 看不见,听觉和感官变得格外灵敏。 男人的手指在她穴里不停搅动,敏感的软肉被粗粝指腹摩擦,时而挑弄凸起的小珍珠,一汩汩热液接踵而来。 啧啧吮声在客厅里回荡,不时有俩人急促地喘息溢出,暧昧气息大肆蔓延。 童颜的身体很快软成一滩水,她死死地咬住下唇,防止再叫出声,下面越收越紧。 江屿只觉得手指都要被她夹断了,想抽出来都费劲,他的眸光瞧着比屋外的夜色还要沉。 抗拒一样,磨蹭一样,连下面都一样。 那女人下的迷药居然有这种效果,还是说身下的人真就是小嫂子,他走错了地方。 男人看似认真地沉思一秒,吐出一口热气。 管她呢。 江屿覆在她的耳畔,呼吸烫得吓人,声音暗哑到无声:“被你夹得抽不出来了。”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炸得童颜全身都绷紧,激得异常敏感的小穴瞬时涌出一股爱液。 热热的,湿湿的,淌到了她的股间,落在了他的掌心。 “呵。” 他低低的笑玩味极了,像一把锁链牢牢勒住童颜的喉咙,让她无法喘息,心跳滞缓。 抽出沾湿的手指,江屿使坏抹在她的腰侧,细嫩的肌肤上立即泛起了小颗粒。 失去了束缚,童颜趁机翻过身就要逃跑,却轻松被人搂住腰,摁倒趴在沙发上。 “放开我!”她反手去拍打,指爪剐蹭在他青筋突起地手臂上,“你再这样,我就告状了!” 恐惧刻在骨子里,哪怕说出口威胁,都藏不住嘶啦地颤抖。 江屿此时心烦气躁,见她犹如见鬼似的反抗,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更加重几分不耐。 “啪!” 他抬手重重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雪白的臀肉连着她的身子不断颤动, “呜呜……你又打我……” 童颜委屈巴巴的,笃定江屿就是个疯子,他的暴虐实在太过分了。 然而听到那个“又”字,江屿顿了顿,不记得之前打过她,分明是那个非黑佬打的,她还敢记错人。 今天情况特殊,他已经竭力压制体内的不适,可惜身下的女人太不识好歹,他没了性子跟她调情。 太墨迹,太麻烦了。 这就是那蠢货的化身。 【我觉得好难写啊,我脑袋都想麻了。】 53.我吃了药h 听着她稀稀拉拉地哭声,江屿的头皮发麻,一手托起她圆润的屁股,另一手扶着已经胀得发痛的性器顶在她的腿心。 清晰地感知穴口稚嫩紧致,男人的呼吸沉了下来,眸底的暗光与静夜融合。 腿心炙热的温度,让童颜的心提到嗓子眼,还未等她缓过神,身后的男人狠狠一记挺腰,抵进私密地带。 “啊——” 稚嫩小穴倏地被粗壮肉棒撑开,震得童颜四肢瞬间麻痹,仰起头哑叫,雪白肌肤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才进去一截,她软嫩的壁肉立刻紧绞住他的龟头。 江屿不住闷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掐住她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熟悉的感觉。 低头亲亲她的小脸,找回几分耐心,“不哭了。” 童颜疼得喉咙里说不出半个字,小手抓紧沙发,身子一抽一抽的,小穴也跟着她的幅度越绞越紧。 江屿强强势地掐住她的下颌,黑暗中再次精准吻住她的唇,撬开齿关,火热的舌头席卷了她的口腔。 童颜眉心蹙了下,嘴被人堵住,只能发出唔唔声。 被高大健硕的身子压在身上,热意不时从他身上传来,他的体温实在高得吓人。 男人的那根东西硬邦邦的,就像是一根被烧得通红的铁棍,要把她烫化了。 童颜思维混乱,尽说废话:“别、别进去……” 他的硬物在缓缓往穴里挤压,龟头灼着层层壁肉,她感觉下体被强行撕裂开。 疼痛下,又隐隐觉着舒服。 渐渐,童颜的脑袋刺激得发疯,气喘吁吁的,嘴角流出了口水,随之一股暖流从体内流了出来。 “哈……哈……” 被她的温暖裹狭,江屿的喉结滚了滚,额角青筋跳得厉害。 他强撑着往里插入,大掌抚上绵软嫩乳,揉捏着凑到她的耳畔。 江屿低声引诱:“放松,别夹我。” 他一说话,童颜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敏感的夹紧那根硬物。 江屿吸了口凉气,声音压着浓重的欲望:“我要被你夹断了。” 童颜心痒发颤,缓了缓说:“你是不是……又吃药了?” 江屿被她气笑了,揪着她的小乳豆,索性迎合她的话:“你真聪明。” 确实,他无意中喝下女人下药的美酒。 这句话一下击溃了童颜内心的最后防线,那夜情景深刻领会,她根本无法承受江屿的残暴性行为。 会被他肏死。 “不要这样……”童颜反手推了推他,啜泣声时断时续,“你快出去,求你了。” “不配合,”他说着,恶意往里顶了顶,“我就用力了。” 男人的话太吓唬人,身体的感官过于清晰,惊得小猫大胆地直呼其名。 “江屿!”她满是仇恨,带着毫无威慑力地警告:“你不可以这样,我是你……唔!” ‘小嫂子’截断话头—— 江屿捏住她的脸颊侧过,轻咬她的唇,语气平淡:“谁给你的胆子叫我名字。” 可她伤心得很,偏头拒绝和他亲吻,不惜引爆火力:“你太过了,我要喊人了!” 语毕,情欲高涨的客厅里传出一声冷嗤。 不听话。 江屿直起身,掐住她的腰窝压低,胯骨重重往前撞击,将虬结青筋的柱身尽根没入。 “唔啊……” 猝不及防,童颜疼得弓起身子,脖颈青筋绷起,破碎地轻呜从齿间溢出。 光是这一下,江屿爽得身心愉快,指腹在她腰窝轻轻捻了捻,他喜欢。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童颜满腔怨恨,声声控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江屿嗤笑,抬手抹了下她的脸,低声骂出句脏话:“再吵,就他妈肏你一晚。” 太可怕了。 没给童颜缓过劲的时间,那昂扬勃发的肉棒从她顺润的穴中滑出,她刚有松缓的感觉,被更加用力地顶入。 “嗯啊——” 童颜被顶得身子下滑,江屿立刻环过她的胸稳稳抱住,钳住她双腕摁在背后,不容躲避。 粗大的肉棒在软嫩湿滑的穴道进出,每次顶送的时候龟头仿佛要蹦出来,在雪白的臀肉上撞出通红的痕迹。 江屿肆无忌惮,干得又凶又狠,根本不怕卧室里的人醒来,只有童颜被惊得魂不附体。 她双手紧紧抓住沙发,脸上和后背都是情潮太盛而出的汗水,猛烈地撞击迫使她越夹越紧。 “不要……嗯啊……你、你别做了……啊……” 明知不可能,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吵醒第三人。 童颜捂住双唇,压低声音:“真的太深了,你轻点好不好?” 她不想服软,但高度紧张下身子实在敏感,如今在暴徒的身下,已经水流不止。 情欲高涨,男人装作听不见,反而肏弄得愈发凶猛,挟持着霸道的肆虐。 肉棒插在穴中,厮磨着里面每一处软肉,顶到她的敏感点,蜜液汩汩流淌,浸润柱身抽插更加顺滑。 随着他重重抽送,皮肉交合的拍打声,在黑暗的室内尤为响亮。 时间一久,童颜腿间的痛意被后涌上的快感侵蚀,她剧烈挣扎,身体反抗得厉害。 “不、不……停下来……嗯啊~” 此时,江屿有种莫名的预感,她要来了。 他直言不讳:“要高潮了。” 童颜羞耻得缩起身体,想着是他要射了,马上就能结束,咬咬牙努力坚持。 江屿低笑一声,抬手抱直她的身子,猛地一下顶在她最敏感的软肉。 “唔唔~” 脑中霎时一片空白,酥酥麻麻的电流直冲大脑皮层,童颜全身紧绷,咬住下唇极力克制呻吟。 高潮中的小穴迅速收缩,黏腻的津液顺着腿心滑落,她腰腹猛烈抽颤痉挛。 极致的爽感包裹,江屿沉沉吐出一口气,觉着这女人比小嫂子乖巧。 他抽出身,将童颜轻松地翻了个面,于黑暗中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小脸,将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拢到耳后。 满意她的表现,他吻了吻她润润的唇,戏谑:“你水真多啊。” 眼泪好咸。 他的话极其戏谑,童颜浑身一颤,穴内的嫩肉层层收绞,再度挤出动情的蜜液。 正当她以为终于完事,然下一秒,江屿拢起她的双腿,盘在他肌肉紧实的腰间。 “结束了结束了!”童颜惊恐地往旁边挪动,不断摇头,“不弄了!” 江屿皱起眉,一把将她拽回身下,极度不耐:“你只顾自己爽啊。” 谁他妈结束了。 童颜脑子转了好几圈,后觉自己刚才理解错了。 不容深思,骇人的肉棒毫不留情地深入抽插,灼热的温度带起酥麻感,一下子从表皮渗入到了骨髓里。 “哇啊——!” 高潮后的花穴格外敏感,性器在肉壁上的剐蹭让她欲仙欲死,捶打抓挠都无法阻止男人的暴虐。 “呜呜……你慢点……”童颜终是没忍住,哭出声唤他:“小叔,我真的好疼……” 听着对方动情的称呼,江屿稍稍放缓了抽插的速度,只是偶尔间的一记深顶,激得童颜颤瑟不止。 “别顶……啊……我难受呢……” 她一张口就控制不住低吟,反倒取悦了江屿,抽送的动作有了些温柔。 他低头亲亲她额头,声音染笑:“又要高潮了。” 她要疯了。 被对方拿捏得死死地,对她身体过分了解,羞耻感和恨意交织,童颜心里难受得无法言喻。 半晌,她无力地偏过头,“快射吧。” 江屿散了声笑,“我吃了药。” 她知道。 “唔啊~” 狠顶宫心,童颜眼前划过一道白光,快感在强势堆迭,小腹中如有热流涌动,刺激出无法隐忍的尿意。 “别动了,你快停下来……”她难耐地咬着唇,哭腔明显:“江屿……嗯啊……” 男人红着眼眸一个深捣,堵住了她乱叫名字,也惹出了一声尖叫。 童颜忍不住蹬直双腿,脚趾蜷缩,猛然泻出一汩淫水,淅淅沥沥淋在龟头顶端。 大量淫液被肉棒堵住,泄不出去,她小腹微微鼓起,男人还在肆意挤压。 童颜痛苦地皱眉,“嗯嗯……出、出……” 浑身酸软无力,她说不出话了。 软嫩的穴肉紧紧缠绕茎身,每一寸媚肉都像贪食的小嘴,有力嘬吸着马眼。 江屿爽得全身通畅,低喘不止,胸膛剧烈起伏。 他就着潮吹的疯狂抽插,在她敏感软肉上冲撞,黏腻的蜜水四溅,拉着她陷入情欲的深渊。 脑海混沌一片,持续高潮迭起让童颜失语,尚存的清醒中,她只祈祷江正诚千万不要醒来。 不过,肏死跟打死,后者能给个痛快。 一时间,卧室里皮肉撞击声和唧唧水声愈发激烈,伴随着男人的低吼回归平静。 江屿紧紧地拥抱童颜,唇齿相依,俩人身体变得密不可分。 他们的心跳和喘息同频率,随之滚烫灼热的精液尽数涌进花穴深处,烫得女孩身子抽搐,喷出一股淫水。 她……被内射了…… 江屿沉吸一口气,沉醉于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这青草味太相似。 他深深凝视她双眸,听到自己声音更哑了些:“你叫什么?” 童颜蓦地一怔,他竟然做完了,都不知道她是谁。 她转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身下的人沉默,江屿有些不满,他故意顶了下,立即响起一声微弱的娇哼。 “不要弄了……”童颜听到自己的声音更沙哑,哭腔几乎淹没:“小叔,我求你了。” 江屿眉心颤了下,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猩红的双眼微眯。 不知是不是情欲发泄后的乏力,他脑袋晕沉的厉害,只觉得眼前愈发看不真切。 缓了许久,江屿垂眸看着地面的小圈水渍,意犹未尽地拔出性器。 “啵”的一声脆响,童颜整个身体紧绷弓起,下意识抱紧身上的人,牵制住他离开。 陡然松缓的穴道无法闭合,可怜兮兮的发颤,大汩热液汹涌喷出,瞬时浇了男人满腹。 “呵。”静谧的客厅里传来声低笑,江屿轻抚她的头,“做不动了。” 都是他使劲,累。 小猫迟迟没有撒手,显然一次就给整迷糊了。 男人低声逗弄:“被你尿湿了,还不让洗澡啊。”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还要说出那个字眼,童颜羞得卯足劲推他。 男人站在那纹丝不动。 他被她逗笑了,可惜身体极度不适,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她嬉戏。 江屿捏捏她的圆润小脸,“一起洗澡。” 真好薅。 童颜皱了皱眉,果断地拒绝:“不、不了。” 只有一个淋浴间,还是在卧室。 紧接着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童颜神经一下紧绷。 “那、那个……”她勉强撑起手肘,急忙找了个借口:“停水了。” 江屿顿住脚步,揉了揉眉心,短暂地思考后说:“明天给你换个地方住。” 童颜愣了下,想起他吃了药,认错人情理之中,便应声:“好的。” 直到男人离开,客厅恢复平静。 童颜虚脱地瘫倒在沙发上,心跳依然快速跳动,久久不能平息。 随着太阳隐隐初升,微光透过阳台的窗户洒落,驱散了房间的昏暗,她的视线逐渐清晰。 她看到了淡黄色的沙发,散乱着昨晚的欢愉。看到了透明的、白浊的液体,承载了疯狂激情的见证。 她低头望去,肌肤上明显的红痕,那是被无情蹂躏的烙印。 童颜攥了攥手心,扯过身旁的丝质薄被,盖住自己的身体。 好疼啊。 …… 54.九州街 或许是自己的小被窝太过舒适,童颜睡到日上竿头才悠悠醒来,在床上磨蹭了许久。 今天打算前往市区,洗漱完,她挎着装满现金的LV包包走出家门。 临走前,她特地将手机留在了家中,毕竟有定位,可不敢带在身上。 在电梯间,童颜遇到了一位亚裔女生,推着两个大行李箱,年纪与她相仿,个子稍显娇小。 童颜瞧着眼熟,好像在江正诚身边见过她,应该也是他众多情人之一。 看样子是金主离世,无法继续住在这,得去另谋出路。 出于礼貌,童颜主动上前帮忙将行李搬入电梯。 女生用英文道了声谢:“thank you。” 童颜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你是九州国人吗?” 女生一脸茫然地样子,显然听不懂。 童颜略感失落,原本以为是同胞,能够说上两句话。 女生擦了下额角的汗珠,用英语交流:“你听得懂英语吗?” 童颜欣喜地点头:“会一点点。” “我叫奈奈子,你呢?” “童颜。” 奈奈子尝试着读出她的名字,发音很是生涩。 童颜问:“你是哪里人啊?” “倭国。” 真巧,那个癫公今天去的就是倭国。 童颜指着她的行李箱,“你这是打算回家吗?” 奈奈子微微皱眉,随即点点头,“可能吧,公寓合同到期了。” 童颜垂下眼帘,沉默了。 她抿起嘴角,指尖不自觉地掐紧。 回家么……挺好的。 迈出公寓,童颜招了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拿出小本子,用逻语跟司机说:“那个,我……九州街。” 司机皱眉,愣住了。 看着司机脸上有些茫然,童颜按着小本子上写的拼音,一字一句的重复:“九州街,九州街。” 司机点点头,比划手势:“OK,OK!” * 曼城的九州街,位于市区的东南部,是城区中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之一。 这里童颜以前来过一回,闲着无聊瞎逛,建设跟国内大相径庭,吃的东西也是相差甚远。 挂羊头卖狗肉,不过人流量倒是很大。 手机店里,童颜随意挑了一款价格适中的手机,与老板攀谈:“老板,能不能帮我办个手机号?” 老板善于观察,一看小姑娘这身名牌装扮,结账时特爽快,就知道来曼城干嘛的。 “五百,不讲价。” 童颜爽快地回应:“好,你帮我弄一个。” “好勒!”老板喜上眉梢,这女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忽悠。 金钱已是身外之物,宰了就被宰了,只要能实现目的就成。 童颜招了招手,“老板,我想问你件事。” “美女请说。”刘建笑眯眯地凑上前。 难得碰上个出手阔绰的冤大头,他说话客气许多。 童颜倚在柜台上,询问:“闹区在哪里啊?” 老板稍作思索,“你说的是哪个闹区?” “有好几个吗?”童颜诧异。 “嗯。附近就有个成华闹区,市中心也有个。曼城这么大,总共有七八个闹区吧!” 童颜听后怔了一下,这么多闹区,如果要一个个去找,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难怪周强豪不避讳地把位置告诉她。 不过,要猜中也容易。 童颜眸光一亮,“最繁华的闹区是哪一个?” “市中心的萨尼。那里最热闹,不过治安很差,女孩子的话……” 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提醒道:“我不太建议你一个人去。” Bingo! 第六感告诉她,周强所说的闹区,正是萨尼。 “老板,我刚到曼城,想四处逛逛,但我不懂逻语,你能帮我找个翻译吗?” “我就行啊!”老板的眼睛顿时笑得眯成一条缝,“我在曼城十多年了,对这边特别熟,逻语说得可顺口了!” 废话,不会逻语,能在曼城九州街开店。 童颜直接问:“多少钱?” “我看美女你也是个直爽人,我也不收你多的……”老板眼珠子转了转,掂量着说:“五千。” 童颜笑而不语。 老板以为她觉得价格高了,急忙解释:“这是打包价,包括我的油费……” 童颜却打断了他的话,“我给你一万。” 他本想着小姑娘好忽悠,狮子大开口要了个离谱的价格,没想到对方更加大方。 这哪是小姑娘,分明是财神娘娘上门送钱来了! “老板,我不差钱。”童颜单手撑腮,微微垂眸,“我只有一个要求。” 老板搓了搓手掌,谄笑道:“你请说。” 童颜伸出两根手指,简明扼要:“两个字,听话。” 老板皱了皱眉,疑惑问:“只是翻译吗?” 童颜点头应了一声:“记好我和你说的话,不该问的别问。” 她原本不打算找个男性当翻译,但听老板描述,萨尼那个地方混乱不堪,有个男人在身边保驾护航总会安全些。 正好,他身上有一个特别之处,她颇为满意。 童颜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针印上,眸底划过一抹晦暗,很快便收回视线。 她冷漠道:“你是个聪明人。” 老板捕捉到她带着冷意的眼神,下意识遮住了自己的手臂,他喉结微微涌动,额头上冒出一层汗水。 多年在底层的摸爬滚打,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跟钱过不去。 随即老板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纸,笔尖在纸上划过,写下“合同”两个大字。 童颜淡定地从包里掏出一迭现金,拍在桌上,“这是五千元定金,剩下的工作结束后支付。” 老板的目光被那金灿灿的钞票吸引,眼珠都快要瞪出眼眶,他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在这破手机店里一个月也赚不了这么多钱,还写啥破规矩,财神娘娘说啥就是啥。 “对了,我给你的报价……”童颜挑起眉稍,笑容如春花般绽放,“是一天。” 老板抬眼望去,仿佛对面的女孩浑身上下都泛着金光,冲着他招手。 “噌”的一下,老板如弹簧般从柜台一跃而出。 他站得笔直如松,龇着一口大白牙:“娘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童颜把包扣好,潇洒地甩了下头发,“现在。” 55. 座驾是一辆二手皮卡。 老板系好安全带,转头问道:“娘娘,你想去哪逛?” 童颜微皱眉头:“你干嘛叫我娘娘啊?” 老板在她身上比划着,胡诌道:“漂亮的姑娘,简称为娘娘嘛!” 童颜哦了一声:“去萨尼闹区。” “那地方挺乱,没啥好逛的。” 作为一位“出色”的导游兼翻译,老板主动介绍:“曼城有很多景点,大神佛像就十分壮观,距离也不远,我们可以……” 童颜斜了他一眼,伸出手打断:“你话很多啊。” 退钱。 老板嘿嘿一笑,老实闭上嘴。 路上,童颜开口:“老板,问你个事。” “可别叫我老板,现在你才是我的老板,叫我刘建就行。”刘建捏了下嗓子,“有事您吩咐。” “萨尼为什么很乱?” “这国家主要仰靠毒品,枪支弹药,人口贩卖支柱。”刘建摇下车窗,掏出烟盒。 “萨尼……”他不紧不慢地点燃香烟,深深地看了眼童颜,吐出烟雾:“就是最猖獗的地。” 闻言,童颜心中一紧,她的猜测大概不会错,但愿邢珊在萨尼吧。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刘建拿着烟盒晃了晃,“来一根?” “我不抽烟。”童颜皱眉,偏过头,“叫我娘娘。” 刘建撇了撇嘴:“是,娘娘。” 皮卡车停在闹区的街口,尽管是下午炎热高温,街上仍然人头攒动。 童颜一下车,就闻到股刺鼻的气味,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在摊位间穿梭了一圈后,他们站在一个摊贩前。 “你去问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九州国的红发女人,身材高挑丰满,脖子上戴着一条四叶草项链。” 刘建依言上前询问,回来后摇了摇头,“他说没见过。” 童颜思考片刻,随即吩咐:“问他毒品在哪里买。” “啊?”刘建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你这……太直接了吧!” “你翻译就行。”童颜有些不耐烦。 “没人像你这样问话的。”刘建丧着脸,苦口婆心劝道:“我这样说,我俩都会被抓!” “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样。”童颜瞥着刘建的手臂,“你知道该怎么问,别装不会。” 刘建颇觉无奈,只好换上一副笑脸,再次与摊贩交流起来。 经过长久的讨论,刘建说:“他说,想要的话他就能弄到,这边不熟悉的人不会卖。” “买了。”童颜简短地回应。 刘建努了努嘴,果然是个阔绰的冤大头。 “那你想要哪种呢?” 童颜愣了愣,厌恶地说道:“白粉。” 看出她是个新手,刘建叹了口气:“那你要买多少呢?” 这下真把童颜给问懵了,试探着说:“十斤。” “你以为搞批发呢?”刘建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去了,“这么大量,谁敢卖给你啊!” “那就……”童颜眨了眨眼,故作镇定:“有多少买多少。” 刘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包,这里面到底装了多少钱啊。 交流后,“三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换成童颜瞪大了眼睛。 害人玩意这么贵,骗鬼呢! 看到她的反应,刘建嘴角勾笑,戳了戳她的胳膊,“钱不够啊?” 童颜嫌弃地后退两步,“对。” 就算有钱,她也绝不会送在这种害人的东西上。 童颜招了招手,后者顺从地弯下腰,她轻声问:“我问你,一个人的话买多少?” 刘建挑了挑眉,坏笑道:“你请我,剩下的我来搞定。” 童颜冷嗤一声:“行。” 刘建窃喜。 谈妥后,摊贩带着他们穿街过巷,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告知在此等候。 童颜浑身发痒,她不停地挠着,咳嗽呕吐得更厉害。 刘建好心拍打她的后背,“娘娘,你没碰过这东西吧?” “别管我。”童颜捂住口鼻,甩开了他的手。 刘建无奈的摇了摇头,遇到奇葩了。 不一会儿,摊贩提着东西过来。 刘建接过后在手中掂了掂,确认无误后将其放回了黑色布袋中,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童颜眉头紧锁:“问他这边都躲哪吸?” “你拿回去吸就行了啊!” 刚说出口,刘建就迎上童颜冷冰冰地眼神,老实听从吩咐。 事后,“他说这里有个的地方,外人不允许进入,除非给钱。” “给多少?” “十万。”刘建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 童颜眼神微眯,审视道:“你骗我钱吧!” 刘建猛地又抬起头,吊儿郎当地抖着脚,“是你让我去问的,我骗你什么啊!” 童颜嗤笑:“以为我一点逻语都听不懂啊,我没听到‘十万’这个词。” 把她当傻子呢! 秦天柱教过她的,小本本上写着呢,根本没听见“十万”。 刘建一时语塞,只好再次与摊贩沟通。 最终,刘建歪了歪头,示意:“跟他走。” 童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货是在骗钱。 她再大方,也不会当冤大头! 他们跟随摊贩,踏入了一条幽深的小巷,令人作呕的气味愈发浓烈。 童颜用力抓挠手臂,留下了道道血红的印迹,最终无法忍受地蹲下身,胆汁都要吐尽。 再待下去真的会死。 “童颜?” 一声呼唤打破了现场。 童颜抬头望去,看见那人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脸上的充满了惊讶且难以置信。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俩人异口同声,相当默契。 或许前世真的是亲兄妹,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臭丫头你可真厉害,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嘴里没一句实话!”秦隐对着她一顿输出,“还把五万块的帐赖我头上!” 最后一句尤为重要。 童颜抬起一只手臂,五指摊开,“别说话,让我吐完先。” 秦隐目光一凝,看到她脸色苍白如纸,双唇失去红润,尤其是那双手臂上布满了抓痕。 他愣了下,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童颜不客气地拿来擦拭嘴角,感觉外套看似单薄,手感却有些沉重。 摊贩催促声不断,刘健转达:“他让你快点,他还要做生意。” 童颜捂着小腹刚站起身,就被秦隐握住胳膊。 他指着刘建手中的黑布袋,语气严肃:“这种东西你也敢碰?” 童颜拿掉肩头的外套,“你不也在这里。” 手指触感的瞬间,她惊愕地看向秦隐。 后者皱起眉头,迅速夺回外套,紧接着把她拽走。 他边走边说:“那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五万块的账别想赖掉!” 刘建挡在两人之间,不客气地反驳:“你对我娘娘态度好点,不就是要钱吗?” 在这一刹那,童颜为刘建的忠诚感慨。 随即,刘建挥了挥手,大气凛然:“娘娘,钱给他!” 也就只是钱的情分。 秦隐回头向跟随的人打了个手势,用逻语命令:“先把他扣留。” 刘建尚未反应过来,一名手臂布满纹身的男人已牢牢控制住了他,摊贩撒腿就跑。 童颜急忙辩解:“我付了三十万,他们却只分十二万,你也太黑了。不至于绑架人威胁我吧!” 秦隐不屑于多言,拽着她朝巷子外走去,“前面给你找的船不要钱啊?后面的船不要钱,油不要钱?” 来到巷外,秦隐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后,低声质问:“你还碰那些东西?” 童颜眼神躲闪,摇摇头:“没有,我是有原因的。” “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现在立刻离开。”秦隐松开手,穿上外套。 童颜注视着他左胸的位置,小手指了指,“那是枪吧?” 秦隐怒目而视,厉声喝止:“闭嘴!” 童颜吓得喉头吞咽,不忘提醒:“我的翻译还在你那,你得还给我。” “你倒是找了个好翻译。”秦隐的话中带着几分不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怎么就不打给我?” 童颜阴阳怪气:“我都欠你五万了,哪敢随便打给你。” 秦隐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你赚那么多学费,还差这点钱?” 童颜微微一怔,脑海中闪过两人在海边的对话。 她刚想开口,却被秦隐大声打断,“把钱给我,钱到位我就把人放了!” 两人身旁有人擦肩而过。 童颜明意地从包里掏出一大迭钱,认真地数着。 这丫头,还真敢带这么多钱在身上。 数好后,童颜把钱甩给他,“给你,赶紧把人放了!” 秦隐接过钱,清点过后打电话放人。 他笑嘻嘻地说:“既然钱还了,我们就还是朋友,有需要再联系。” 过了一会,刘建苦着脸从走出来。 童颜感到抱歉地笑了笑,“辛苦了,你送我回去结束工作,我把剩下的钱给你。” “是,娘娘。” 童颜让刘建开车送她到商场,距离公寓只有一条马路之遥,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她一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住在哪里,二是公寓附近有监控,她怕江屿查到。 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 童颜守信地把尾款给了刘建,叮嘱道:“今天的事不准跟任何人说,你从未见过我,也不认识我。” 刘建听话地点点头,把黑布袋递给她。 童颜嫌弃地摆手,“你处理掉吧。” 刘建心中大喜,待童颜下车后,他眼睛紧盯着布袋说:“娘娘,有需要再联系啊!” 联系尼玛! 童颜用力地关上车门,心想,要不是周围人多找不到机会,她非得一把火把那包东西烧了不可。 * 私人飞机内,男人手里捧着一本《诗经》阅读,看到某段有趣的内容时,他轻笑一声。 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书上的文字上,脸上的笑容愈发荡漾。 相鼠有皮,言而无疑!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小嫂子真有文化,骂他不要脸,赶紧去死呢。 56.倭国交易(改了改) 倭国 下午三点,从曼城飞往江户的飞机安全降落。 江屿身着黑色古巴领衬衫,单手潇洒地插在口袋,从机舱中漫步而出。 他忽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抬手将墨镜向下推了两公分。 眼前,水蓝色发男子的身旁,黑衣保镖手持横幅分列两侧,他则高举手绘卡通接机牌,热情高涨,挥舞不止。 接机牌上,倭文、逻文、九州文交织,四个大字赫然在目——欢迎屿哥~ 江屿喉结滚动,墨镜复位,掠过一声冷嗤:“走,不认识他。” “是。”周强默契地配合,抬手遮挡半边脸。 李凯文举着牌子,奔跑间高声呐喊:“屿哥!我在这,屿哥!强子!” 二人步伐加快,装作没听见。 白色的埃尔法车内,江屿坐在后座,单手撑头,沉默寡言。 而坐在副驾驶的李凯文,时不时扭过头,滔滔不绝地介绍江户好玩的地放。 太烦人了。 江屿两指稍稍一勾,旁者熟络地侧身靠近。 他展开手掌。 周强是个聪明的小伙子,他向身后的两名保镖发出暗号,随即一把勃朗宁手枪递到了江屿的手中。 江屿迅速上膛,面无表情地将枪口对准了李凯文的眉心。 霎时,车厢内的喧嚣化为寂静。 李凯文举起双手,嘿嘿笑了两声:“哥,别闹,小心走火。” 江屿眉毛一挑,勾起唇角。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李凯文的身体猛地抖了下,双目瞪大,心跳骤停一拍。 火药味窜刺鼻而入,他看见男人的手搭在车窗外,这才落下心来,捂着自己的胸膛大口喘气。 李凯文的喉结滚头:“哥,您别开这种玩笑。” 吓死他了。 江屿听着李凯文那有些哑颤的声音,淡然一笑,轻轻地吹了一下他的发丝。 周强淡定地为其递上香烟点燃,吐槽道:“你慌个球,屿哥不会来真的。” 也不知道是在质疑,还是说的事实。 李凯文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感觉到腿间一沉,那把勃朗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然见江屿靠在椅背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凯文见此不敢再多言,缓解压力,专心梳理起自己的秀发。 一支烟过后,江屿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车内后视镜时,怒火再次升起。 他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周强闻声嘲讽道:“你弄个鸡毛掸子在头上,脑子封水泥了啊!” “你懂个锤子!”李凯文紧张地情绪舒缓,回怼:“这是最新流行的原宿风,土包子。” 这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江屿闷叹了一口气,微皱眉头,挥了挥手。 周强心领神会,取来一把M9军刺,半蹲着身子绕到副驾驶位,抓住李凯文的头发,手法娴熟地“修剪”。 一时间,车内传出凄惨地叫声,一撮撮蓝色发丝在空中飘散。 江屿戴好墨镜,眼不见心不烦。 * 细雨绵绵,泥地上荒草丛生,废弃物堆积如山,刺鼻气味与尘埃弥漫。 江屿一下车便踩入泥潭,满脸嫌弃地说:“这什么鬼地方,给他自己挖坟呢!” 周强穿着MC迷彩服,警惕地环顾四周,提防有人偷袭。他后知后觉屿哥说的逻语,这些人听不懂。 派来迎接的倭国黑帮小弟,他们踮起脚尖,高举雨伞,却仍够不着对方的高个子。 江屿低头,看着只在自己胸口的小矮人,讥笑道:“这孩子被心眼儿坠住了。” 明明某个家伙还没这人高,他觉得挺可爱的,眼下这个看着就烦。 江屿微皱眉头,对方被他猛地踹飞,他当做什么事没发生,双手插兜走进废工厂。 被“割”了秀发的李凯文,戴着鸭舌帽,下车就看见这一幕,也不知这倒霉蛋怎么就触霉头了。 他想询问周强,可见周强没搭理他,只得默默地跟上他们。 在踏进仓库的那一刻,卷闸门应声而落,昏暗的房间仅靠一盏白烛照明,四面无窗密不透风,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对方有十余人,身着黑西装打领带,为首的堂本刚四十有余,满脸刀疤,凶恶无奇。 而他们,就四人。 周强见状怒火中烧,大买家亲自到场不仅不笑脸相迎,反而紧闭门户,屁股粘胶水坐着不动。 江屿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地笑意,淡定地走了过去。 他目光锁定堂本刚,话却是在问李凯文:“他就是那鸡巴上打钉,老婆天天在家拧螺丝的避孕套?” 李凯文听了后,忍不住笑出声:“对,是他。” 屿哥这张嘴,周强得时刻准备好挺身挡子弹,预感到今天的买卖将是血流漂杵,落在腰间的手一刻不敢松懈。 看见他们在笑,堂本刚茫然地询问翻译,得知话意后脸色骤变。 他保持风度笑了笑,翻译传达:“江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屿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点燃香烟,悠然吐出一圈烟雾,置若罔闻。 知道他是不想说话,李凯文让手下将两个黑匣子拿了过来,开门见山问:“东西呢?” 被对方忽视,堂本刚有些挂不住脸,但又不好现场发作,只得让手下先取来物品。 他沉声说:“东西就在这,但我们得先把价格说清楚,一千五百万。” “你搁那吃屁呢!”李凯文嗤哼,将黑匣子提起,用力甩在桌上,“这里一千万,要就拿走,不要烧给你!” 周强下意识掏出腰间的枪支,终于知道李凯文这张嘴是跟谁学的了。 堂本刚愤怒地指着他:“你……” 李凯文当即打断:“你什么你,听不懂人话,给你刻碑上!” 霎那间,十余把手枪齐刷刷地指向双方头部。 冷硬的枪口紧抵住后脑勺,堂本刚倏地定住,瞳孔紧缩,悬在半空中的手颤抖不已。 黑帮团伙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被身后的人扼住脖子,枪口移动直指太阳穴。 这时,其他人恍悟,将枪口转向了奇亚。 堂本刚回过神,后觉他们有五人,帮派里被安插了内贼。 看到这群人搞笑的反应,江屿觉得颇为有趣,不禁失笑出声,还鼓了鼓掌。 堂本刚额头冒汗:“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翻译传达后,江屿摊摊手,“做生意而已。” 复述后,堂本刚皱眉:“我们之前谈好了,一千五百万!” “我没答应。”江屿歪歪头,“国家祖宗没教过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复述,翻译:“江先生,你话不能这么说。我也知道你吃不得亏……” 江屿眸色一凛。 李凯文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将其打断:“你瞎几把说什么呢!” 堂本刚愕住,咽了口唾沫。 什么叫屿哥吃不得亏。周强皱紧眉头,挪着小碎步靠近。 李凯文扬起头,双手撑在黑匣子上,“之前谈好一千二百万,你他吗交易当天变卦,你可真吃不得亏啊!” 堂本刚还未来得及张口,李凯文便开始攻击。 “我哥看在你叔的面子上,还给你们一千万。你就该跪下来,磕个头,好好说声谢谢。你他妈还敢在这玩心眼,给你五千万你吃得下吗?” 李凯文觉得一分钱都不该给,可屿哥是个厚道的生意人,说不能搞乱了市场。 在听到他这番话后,堂本刚冷笑回应:“既然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把之前的事情捋捋,上回玛咖的量少了一百万,我们现在只是要回来——” “江先生可是说了,以其人……”他说不明白,突然就感觉变了话意:“以牙还牙。” 江屿夹着烟的手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他站起身时,奇亚紧紧勒住堂本刚的脖子,将其悬空提起。 后者全身紧绷,惊恐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结巴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但江屿没听见似的,大步了走过去。 有个勇敢的小兄弟举起枪,对准了男人,倭语警告道:“不要靠近,不然我开抢了!” 江屿毫不理会,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子弹掠过男人身旁,几滴鲜血溅落在他青筋凸显的手臂上,现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合理一些了】 57.夹枪带棒 他们在笑。 江屿打了个哈欠,身后的周强立刻递上香烟,给他的王醒醒神。 “呵。”李凯文咽了下喉,眼神锁定堂本刚,“你那眼珠只差没亲自抠出来,给我哥的天珠开荤了,我哥都不带瞅你一眼,心里没点逼数?” 堂本刚欲要开口,李凯文不给机会。 “你坐着都没我家十七岁的侄儿高,还敢在那里阴阳怪气。我哥看在你叔的面子上,肯给一千万,你就该跪下磕头,道声谢。” 他越过越过分,堂本刚伸手指了过去,“你……” “你什么你!就你他妈还想要一千五百万,”李凯文猛地一掌拍在桌上,“给你五千一百万丧葬费如何啊!” 霎那间,众人几乎是同时动手,举起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每个人的脑袋。 在紧张的局面中,却有一人手握金属点烟器,幽蓝火光映照出他深邃的异域面孔,与其他黑帮小弟的形象截然不同。 堂本刚挥挥手,缓缓说道:“江先生,你这就没意思了。” 黑帮小弟放下手枪。 江屿掸掸烟灰,“做生意而已。” 他语气轻狂,神色懒倦,甚至没看对方一眼。 复述,堂本刚轻笑道:“原来江先生会说话啊。” 江屿微微挑眉,“你倒是会说话,堂本松的位置该你来坐。” 复述,以前和江正诚交易中,堂本刚只觉江屿寡言少语,嚣张跋扈。如今竟然直呼他们老大的名字,简直目中无人。 江正诚已死,外界传言江屿为了取代暗下杀手,堂本刚不知真相,但他那番话,似乎隐隐做实了“篡位”。 “我可不会谋害至亲。”堂本刚抬起手掌,看到对方手中的枪还在举着,“拿枪做生意呢?” 江屿不屑地笑笑,“我不会出尔反尔。” “所以,”复述,堂本刚脸色一沉,“你不认账?” 本来就没答应。李凯文叹出一口气,不能打断屿哥说话。 江屿耸耸肩,“你可以这样想。” “你倒是坦诚。”复述,堂本刚嗤哼一声,勾指间枪举起,“我们和你大哥合作了多年,可从来没有拿枪说过话。” 一码归一码,话题意外地转向江正诚,男人脸上那抹自发的笑意消失。 李凯文和周强对视一眼,嘴角不经意撇了下。 他们听见堂本刚饶有学问的教训:“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要搞清楚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矛盾仿佛在这句话间激化,俩人同时看向气压沉郁的男人,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又点燃了一支。 他连自己大哥都杀了,哪有什么尊长。 江屿扬起下巴,冷冷地看向堂本刚,“相鼠有齿,人而无齿。” 说着,他微微一愣,突然低笑一声,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小嫂子不笨,回去得跟她好好探讨。 然而堂本刚没有听明白意思,但还是保持风度。 “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僵。有个性挺好的,但你也别忘了,在哪儿都需要讲究个规矩……” “规矩?”江屿打断了他,“这地方,是堂本松没规矩,还是没教你。” 他鞋子上沾了点泥。 复述,堂本刚自知无理,一时无言。 他们的目光对视,犹如两股无形的烈焰,在空中激烈碰撞。 “面子给多了,狗都觉得是狮子。”江屿说完这句话,再也懒得看他。 “你的话有失偏颇。”复述,对方夹枪带棒,堂本刚觉得无法好好沟通,索性挑衅:“我知道你小,心高气傲,吃不得半点亏……” 江屿眼神一禀。 “你瞎几把说什么呢!”李凯文将其打断。 话卡在喉咙,堂本刚一时愕住,他的手还抬着。 什么叫屿哥小,吃不得亏。周强皱紧眉头,挪着小碎步靠近。 “揣着明白装宝啊你!之前谈好一千二百万,你他吗交易当天变卦,”李凯文目光往下,轻挑嘴角,“可真小真吃不得亏啊!” 倒打一耙。李凯文觉得一分钱都不该给,可屿哥是个厚道的生意人,断言不能搞乱了市场。 堂本刚当即双腿交迭,“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把之前的事情捋捋。上次玛咖的量少了一百万,我们这次不过是拿回来——” “以牙还牙。” 江屿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嗤笑一声。 堂本刚看见他捻灭烟头,这才发觉雪茄迟迟没递来,转过头正要发飙,却突然怔住。 冷硬的枪口抵在后脑勺,堂本刚瞳孔紧缩,悬在半空中的手颤了一下。下一秒,他便被身后人扼住咽喉,枪口移至太阳穴。 “奇亚,辛苦了。” 后者单闭右眼,舌抵上颚弹出脆响。 堂本刚听到他们染笑的声音,心神瞬间凝聚,他们有五人,帮派里被安插了内鬼。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转移枪口,而见那人握枪的手中,还夹着雪茄,悠然吐出一缕烟雾。 江屿看着他们滑稽的举止,觉得颇为有趣,不住笑出声来,甚至鼓起手掌。 堂本刚喉头吞咽,“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老祖宗有句古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江屿笑笑,“以牙还牙。” 他说这句话时,倭语纯正,甚至比李凯文流利。 堂本刚恍然大悟,江屿一直在伪装,而李凯文故意漏译那些粗俗不敬的言辞,他听得明明白白。 被当猴耍了。 “江屿。”堂本刚语气透着威胁,“这里是倭国,不是逻国。” 江屿眼神微眯,捻灭烟头。 听到叫出名字,周强也眯起双眼,看见男人站起身时,奇亚扼住那家伙的脖子,将其悬空提起,顺带吸了一口雪茄。 堂本刚全身紧绷,有些惶恐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你想做什么?” 但他没听见似的,手插在兜里,大步走过去。 有个勇敢的小兄弟举起枪,对准了男人,倭语大声警告:“喂!不要靠近,否则 我开抢了!” 他还是径直往前走。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子弹掠过男人身旁,几滴鲜血溅落在他青筋凸显的手臂上,众人脸色齐变。 58.事不过三 “呼吁~” 男人亢奋地吹响口哨,将指尖的香烟弹飞,枪口紧戳额头,“开枪。” 他的态度实在傲慢,堂本刚脸上的刀疤拧成一团,勾出中指,“江屿,你不要太嚣张了!” “砰!” 毫无征兆的开枪,硝烟窜出勃朗宁的枪口。同一时间,穿着深色作战服的保镖掏出一把uzi冲锋枪,周围顿时响起密集枪声,“嗡嗡”子弹像蜂群般贴耳而过。 哀嚎声过后。 仓库内灯光如昼,却无法驱散四周蔓延的死寂。 周强愣愣地站在原地,此前他眼前一闪而过的是男人握枪的手一偏,子弹从堂本刚太阳穴横飞划过,打在了墙上。 同时周强还看见,奇亚原本举在堂本刚的左手,稍稍往后翻了下,不偏不倚打在了准备偷袭的人眼球。 周强皱着眉,转过身,又见李凯文那傻逼双手抱头,蹲在桌子底下。 而他自己呢? “操!” 大家反应都挺迅速,显得他像个慢半拍的笨蛋。 听到周强满是不悦地抱怨,男人扫视周围的残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不想杀人的。”江屿眉头微蹙,摩挲着枪管,“实在没规矩。” 堂本刚闻声猛地倒吸一口气,原本停滞的呼吸恢复后开始急促地喘息,胸腔随着身体剧烈起伏,不断扩张收缩。 眼前的男人燃了支香烟,一双黑眸淡漠幽深,脸上却带着肆态的笑意,似乎刚才的屠戮只是在闹着玩儿。 堂本刚脑袋思绪混乱,仅仅只能想到一个词语——疯子。 他们原本想,强龙不压地头蛇,利用这次交易挽回颜面,顺带打压下。可江屿根本不放在眼里,把人全杀了。 堂本刚想不明白,这些子弹是怎么避开江屿的。 思考间,保镖搬来椅子。 江屿慢条斯理地坐下,“冈本先生,戏演完了,搭台子的人呢?” 桌底的李凯文紧咬牙关,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屿哥只是记岔了人名,这不好笑,坚决不能笑。 堂本刚颤抖反问:“什么意思?” 周强点烟之际,踹了下李凯文的屁股,随即“啪”的一声,桌子上被扔了部手机。 堂本刚惊愕之余,抬眼看见江屿皱了皱眉,轻蔑地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什么话也没说。 见这家伙仍是一脸愚昧无知,江屿不耐烦地伸手拿过手机,输入一串号码拨打,点开扬声器。 陪个智障在浪费时间。 接通后,电话那头流利的逻语传来:“江先生。” 江屿吸了口烟,“嗯。” “我那不争气的侄子还活着吗?” 江屿听到对方沉闷的嗓音里带着些笑,他把手机推了下,瞥了眼面前还在站着的人。 后者心脏猛地一跳,被人摁住肩膀两侧,坐回了椅子上。 堂本刚掐着自己的大腿,颤声开口:“叔,帮派被安插了人,我的人……全死了。” 堂本松听后轻斥一声:“废物。” 汗水湿透了堂本刚后背,奇亚思考要不要帮这货把西服脱了,他看着都觉得热。 堂本刚支支吾吾,电话里的人含笑打断:“这次交易惹得江先生不愉快,是我这做长辈的管教不当。您看这样如何,钱和佛像您都带回去,当是为我这不守礼仪的侄子给您赔罪了。” 江屿眯眼,歪歪头。 堂本松继续说道:“这不正好江老先生马上生辰大寿了,也当是给他老人家的贺礼。” 下一秒,血腥味浓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嗤。 男人脸色不悦,“说正事。” 堂本松闻言心里有了衡量,直入主题:“江正诚已经死了,关于之后毒品的价格往上添一成,就当给江先生接手生意的贺礼。” 江屿微微挑眉,嗤笑道:“该如何就如何。” 说完这句话,旁边的堂本刚看见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一旁,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而早已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李凯文,提着那两个黑匣子站半天了,不耐烦道:“你演哑剧呢?” 堂本刚立刻回神,打开箱子,“江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江屿侧目,捻灭烟头。 李凯文见状,验货无误后,将黑匣子甩在桌上,“好好验验。” 堂本刚挤出笑容:“不用验,我自然信任江先生的人品。” 本以为听了自己恭维的话,江屿能够笑一下,事情结束各自离开,突然说:“交易结束,该清账了。” 堂本刚心里发怵,“还有什么帐?” 周强又递上一根烟。 江屿握着火机,眼神冷漠地扫过堂本刚,“用在江正诚的那套,你用我身上,挺会玩的。” 事情在电话里说清楚了,他现在还揪着不放。 堂本刚咬紧牙关,心知自己处于劣势,“江先生,是我犯了错,望您海涵。” 江屿摩擦滚轮,那根烟终于点燃,他甩下盖帽,“你和你叔叔比起来,差远了。” 堂本刚连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烂泥巴路,茶都没有。”江屿轻吐烟雾,随意扫了眼四周,“这就是你们国家的待客之道?” “对不起。”堂本刚还在鞠躬,“江先生,您和您兄弟在倭国的一切行程,都由我来负责,保证让您们玩得尽兴。” 江屿往后靠了靠,“哪有爸爸用儿子钱的。” 他是个合格的商人,心里只有得失利弊。 被嘲讽了,堂本刚没有任何筹码,只得陪笑:“江先生,那您看该如何是好?” 江屿手指轻敲桌面,“堂本松什么都没教啊。” 那股令人噤若寒蝉的压迫仍未散去,冷峻的目光如毒蛇般直视堂本刚的眼睛,缓慢钻入五脏六腑,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迟迟没有回应,江屿失去耐心,“真笨。” 堂本刚已被吓破了胆,突然见他将烟搁在桌上,与此同时,身后的人咻的掷出一把爪刀。 男人精准地握住刀柄。 堂本刚心头一紧,嗓子更加颤抖:“江先生……” 废话太多,奇亚立刻擒拿住堂本刚的左手反剪于背后,右手也被牢牢按在桌上,使其无力挣脱。 紧接着,江屿快速拔出刀鞘,扎在堂本刚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没有一丝犹豫—— “啊!” 刀锋一闪,三根手指应声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剜骨剧痛传遍堂本刚全身,他凄惨地哀嚎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中。刹那间,江屿扼住他的下颌,将半燃的香烟塞入他口中,强行闭麦。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血液沿着手臂缓缓滑落,仓库内安静下来。 江屿漠然地瞥了一眼,看见那只右手的断裂处,血脉在噗噗跳动。 漆黑的眼眸被染上猩红,他嘴角微微扬起,松开了手,“回去告诉堂本松,他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东西拿去泡茶吧。” 堂本刚踉跄跌倒在地,这会是真疼得张不开嘴说话了。 江屿甩了甩手,双眼微眯,睨着墙角的暗点。 “我吃不了亏跟小辈计较,为表歉意,今后玛咖价格下调一成。”他深意一笑,“希望下次见面能愉快些。” 卷闸门拉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倭国的别墅内,老者轻靠椅背,面前屏幕闪烁,自己那视为接班人的侄子就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死死地捂着断指。 他沉默良久,低声喃喃道:“真是潜龙在渊,后生可畏。” 【写了n久都不满意,终于让内行人给我挤出来了,撒花~】 59.同伴 曼城 童颜在商场穿梭,买了几件衣服和化妆品,倒不是她有这闲情雅致,而是做戏要做全。 江屿这家伙性格多疑,脑瓜子机敏得很,即便目前未派人监视她,回来后保不准进行追查。 她买些东西放公寓里,他看到后会认为她只是去附近商场瞎逛,就不会再多心了。 童颜忍不住王婆卖瓜:“我可真聪明啊!” 她大摇大摆地晃动双手,看到一家珠串店,突然停住了脚步。 站门口思虑片刻,走了进去。 老板热情地和童颜交谈,而她自顾自地浏览商品,没有搭理。 听不懂。 琳琅满目的商品,把童颜的眼睛都看花了,还没有价格标签。她拿出小本本,绘画出那枚天珠的图案,展示给老板看。 画风潦草,倒也不难看懂。 老板摇摇头,无奈道:“我这里是卖佛珠的,你这是天珠,得去庙里问问有没有。” 诶? 童颜眼中闪烁着喜悦:“你懂九州语?” 店老板微笑点点头:“会一点。做佛珠生意,九州人买的比较多,便学了一些” 童颜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还特地跑去九州街找翻译,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虽然天珠难求,但佛珠亦是心意。 她曾看见江屿总是盯着江正诚手上的手串,似乎很喜欢很想要的样子,那就买一个送给他吧。 毕竟她把人家绳子弄断了,信佛的人都讲究,也算是将功补过。 更重要的是,这能证明她确实有在商场逛悠,没跑去打探邢珊的下落,可不能让癫公有一丢丢的怀疑。 童颜又忍不住自卖自夸:“我真是很聪明呢!” 看到老板纳闷地表情,童颜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比划着描述:“有没有那种像核桃,黄色的,这么大一个圈的手串?” 店老板愣了愣,隐约明白她的意思,拿出几款符合描述的佛珠。 童颜随意挑选了一件,“这个多少钱?” “八万八。” 真贵!童颜想到价格不会低,但这也太贵了。 她背过身在包包里摸索,今天带出的八万现金已大部分消耗,只剩下薄薄的一千多元。 原本她打算购买毒品打入毒贩圈子,再挨个花钱打听邢珊的下落,让那些毒虫帮她留意一下。但秦隐的突然出现,让她的计划全都乱了套。 不过,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童颜回过身,略显尴尬地询问:“有没有价格便宜点的?” 老板客气地反问:“您的预算是多少呢?” 童颜果断回答:“最便宜的。” 不是她小气,小叔可比她有钱多了,不值得。 俗话说,礼轻情意重。 老板没有了先前的热络,他以为遇见了大客户,结果是个混子。 当老板去取商品时,童颜的目光被展柜上一串独特的佛珠吸引。 那串佛珠呈现出暗沉的黑色,却闪烁神秘的光泽。只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它戴在某人手上,与他气场完美契合。 童颜不禁伸手指了过去,“那个,请问多少钱?” 老板扭头看了眼,力不从心地说:“那也是菩提,两万八。” 好贵。童颜微微笑,当作什么也没问过。 这家商场里的东西都很贵,店里的佛串没有她买得起的,就连最便宜的都要三千多。 没办法,只能明天拿了钱再来买。童颜买东西习惯直接付钱,不会和老板讨价还价,太折腾浪费时间。 主要是,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吃完饭后,天都黑了。 童颜回到公寓,仔细检查阳台,确保没有监控装置后,她拿出新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 童颜小心翼翼地问:“秦隐吗?” 对方默了几秒,“嗯。” 童颜轻舒一口气,“我是童颜。” 秦隐轻笑:“你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了!” “你现在,”童颜有些迟疑地问:“方便说话吗?” 秦隐沉声回道:“稍后我给你回电。” 挂断电话后,童颜焦虑地趴在阳台上等待。半小时后,拨来一串陌生号码。 “什么事,你说。”秦隐开门见山。 童颜谨慎问:“你认识刑珊吗?” 秦隐稍作停顿,嗯了一声:“我在找她。” 童颜的心提到嗓子眼,“找到没?” “还没有。”秦隐压低声音,警觉反问:“那你和她什么关系?” 童颜认真斟酌片刻,隐晦回答:“同伴。” 俩人互相猜忌,互相试探。 “那你呢?”她反问。 夜深人静,星月挂空。 许久,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同伴。” 一模一样的回答。 童颜顿时眼眶湿润,双手颤抖,带着哭腔埋怨:“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我告诉你了啊,你自己不相信!” “哪有卧底说自己是卧底的,你是不是蠢啊!”童颜激动地反驳,有些委屈。 “你才蠢!”秦隐无奈地解释:“我看到你手机上的备注,便开始起疑。多次试探你,暗指卧底身份,你却毫无反应,让我误以为猜错了。” “哪有什么提示啊!” “国徽!我们内部的特制徽章,你竟然连这都没有认出来。”秦隐叹了口气,“哎呦喂!原来你就是那位身份保密的卧底。” 童颜愣住,她从未意识过自己是卧底。 哪有她这么蠢的卧底。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认识,二百五。 童颜呆呆的:“什么意思?” “师父数月前让我送一名女生回国,可还没来得及告知身份,他就……”秦隐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你师父……”童颜抿着嘴,轻声问:“是老邢吗?” “嗯。” 童颜心中苦涩,原来送她回国的是秦隐,她一直误以为是邢珊,所以听从了邢珊的吩咐。 不对啊。 童颜皱起眉头:“邢珊没跟你提起过我?” “我都不知道那臭丫头在曼城!”说起这秦隐就来气,“我只负责打探情报,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没人跟我说过你。” 秦隐补充:“时间太久,我也没太在意。想着师父要送回国的女生,邢珊和阿坤应该知道并处理好了。” 童颜听后欲哭无泪。 他们俩倒是知道,从未考虑过送她回国,邢珊一直劝说她能留下来帮忙。 童颜无力地指责道:“你真是极不负责任。” 秦隐无言以对,只得小声辩解:“我也送过你回去,可你自己又跑回来了。” 是是是,过去大半年了,未曾关心她的身份,轻易将她送走了。 但往事已矣,再纠结无益。 童颜蹲坐在地上,“那后来呢?” “就在几天前,江正诚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邢珊却事先毫无消息,事后也音讯全无。上面调查后发现她已失联一个多月,这才委派我暗中寻找她。” 原来如此,秦隐非核心人员,她的身份被保密,他不知道也合情合理。 不对啊! 童颜眉头紧锁:“邢珊昨天早晨,六点左右还联系过我。” 秦隐激动地问道:“你确定是她本人吗?” “我确定。” “她和你说了什么?” “聊了些平常的话题,问我之后打算怎么办,要我别管她,赶紧回去。”童颜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有录音!” 秦隐陷入沉思,整理事情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所以你让船掉头,是因为邢珊?” 童颜嗯了一声:“我怀疑邢珊被江屿控制了,我必须找到她,把她安全送回国。” “不用怀疑,她肯定被江屿控制了!”秦隐情绪更加激动,“你今天在萨尼,是不是邢珊在那里?” “我不确定。但江屿的心腹告诉我,邢珊染上了毒品就在闹区。考虑到曼城的形势和江屿的手段,我猜她可能在最乱最猖狂的萨尼——” 童颜似乎有些埋怨:“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进去打探,你就出现了。” 她自我感觉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找到人了。 秦隐听后感到困惑:“江屿的人,怎么会把消息透露给你啊?” “我也觉得奇怪,但我敢保证他没有撒谎。” 接着,童颜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推测详细地告诉了秦隐。 童颜判断:“所以,邢珊打来的电话肯定是江屿胁迫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我回来。” 秦隐发出疑惑:“这样的话,江屿应该直接杀了你才对,干嘛还把你留在身边,像供着菩萨一样好吃好喝地招待呢?” “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但我想,他强行引产,又要我假装孩子还在,肯定有阴谋——” 童颜用食指地上画小圈圈,“或许是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暂时留我一命,等利用完再杀了我。” 秦隐表示赞同,“你确定他没有派人监视你?” “目前来看是没有。我没发现周围有可疑的人,他也没联系我。等他从倭国回来,再观察反应。” “那行,我会帮你去大使馆那边调查,看看你是不是真被缉查了——” 秦隐提出建议:“另外,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个地方当面聊聊,你把那台录音的手机给我。” “不行!”童颜当即给拒绝了,“我的手机被监控你忘了啊,我都不敢带在身上。” 秦隐思考了一下,提出另一个方案:“那你这样,用你现在的手机把录音录下来,然后再给我。” 童颜恍然大悟:“对哦!”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果然还是太蠢了,不是做卧底的料。 随后,童颜提议:“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会去江逻公寓旁边商场的一楼佛串店,你有空吗?” 秦隐立刻答应:“我没问题。” 俩人挂断电话后,童颜立刻跑到卧室检查旧手机,没有收到任何来电和短信,她松了一口气:“呼~” 录音任务完成,她按下关机键,将其藏匿在床头柜的深处,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突然感觉很奇怪,怎么自己真就像是名卧底,每一步行动都小心谨慎,唯恐露出马脚。 童颜嘿嘿笑了两声:“离谱。” 60.他只想睡小嫂子 倭国 江户是座放任抹掉过去的城市,夜晚的新宿街道霓虹灯四射,行人如织。 小型赛馆挺特别的,不像那些传统的体育馆,里面装潢五彩斑斓,拳击台红白相间。两位美女选手穿着性感暴露的战服,在台上激战正酣。 台下的观众全是男性,每当娇媚的咿咿呀呀响起,他们喉咙里滚烫得跟火烧一样,全身麻酥酥的,感觉爽极了。 气氛异常荒淫。 在VIP看台那边,兔女郎用手托着威士忌过来。 她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俊脸,当放下酒杯时,她故意扭了扭腰,好像没站稳,身体向一侧倾斜。 男人见状,出于绅士风度,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就这样顺势倒进了他怀里。 女郎感受到他掌心热乎乎的,一股电流瞬间窜入她的体内。尤其是看到他那精壮的麦色肌肉时,她的甬道倏地紧缩。 男人睨了她一眼,这女的身材不错,脸蛋精致,皮肤细腻白皙,一看就是身经百战。 当女郎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只觉得小腹滚热,小穴不受控制涌出一汩淫水,眼神里充斥着极度的渴望。 可惜,这种身体被很多性器享用过,一门心思全写在脸上的女人,勾不起他的兴致。 拳台上那么劲爆的身材,配合着淫荡地浪叫声,都没能唤起男性生理基本的反应,更别提在他内心掀起其它波澜了。 江屿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郎,她的手在他衣领上试探性的摩挲,等了好几秒也没见离开。 “啧。” 听到这不耐烦地口头禅,李凯文赶紧挥了挥手,“赏你们了。” 女郎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两名保安拽了起来。她看到男人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手,满是嫌弃。 另一边,周强根本没心思看美女摔跤,他越想越生气,两道又黑又浓的粗眉拧成一团,像是被扔进了火炉的两条毛毛虫。 “为啥呢,到底为啥?”周强念叨了一路,“奇亚就不说了。罗纳那臭小子开枪狂欢,一个人在那biu!biu!biu!” “biu!biu!biu!” 周强边说边模仿开枪的动作,说完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去,味道不对他又吐回杯里。 “换啤的。”周强把酒杯塞给保安,继续抱怨:“我就开了一枪啊!” 周强不会倭语,李凯文替他转述后,回应道:“我一枪都没开。” “你他妈连枪都不会握,就会躲桌子下。”周强一下子掏出手枪,直接扔了过去,“来,你开枪试试!” 李凯文被吓了一跳,慌乱接住枪,看到没上膛才松了口气。 “你疯啦!这是在公共场合!”李凯文把枪藏到屁股下面,“屿哥,你管管他!” 江屿坐在他们中间,一边品酒一边看拳赛,周围的事与他无关。 周强还在埋怨:“为了今天的血战,我和屿哥搞了一晚的热身运动,啥都不是!” 真是气人,他把枪擦得锃亮,揣在衣服里,随时准备开火,风头全让那小屁孩出了。 江屿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周强,上下打量着他,发出灵魂拷问:“你破处了?” 李凯文也震惊了:“你开窍了?” 周强愣了一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那是正经运动,跟屿哥的不一样。” 李凯文听后翻了白眼,甩甩手,“切!” 他终于知道周强的用词和谁学的了。 李凯文说:“强子,你这年纪该找女朋友了。找不到的话,要屿哥给你介绍啊!” 周强喝了口啤酒,皱起眉头:“我忙着呢,对女人不感兴趣。” 忒苦,没曼城的好喝。 李凯文挑挑眉,调侃道:“你喜欢男人啊?” 他老早就怀疑周强喜欢屿哥,一天到晚跟在屁股后面,恨不得用502粘一块。 要不是江屿性取向正常,李凯文真以为这俩人是一对恋人。 周强听到这话,一巴掌呼在李凯文后脑勺,把他的帽子都呼掉了,露出那鸡毛掸子似的蓝毛,惹得周围人偷笑。 李凯文立马捡起帽子戴上,向江屿抱怨:“屿哥,他打我!” 江屿平静地说:“该。” 李凯文撇了撇嘴,觉得屿哥就是惯着周强。 江屿转念一想,周强跟了他这么多年,都24了,没谈过恋爱,还是个童子身。 这方面憋着容易出问题,对身体可不好,是应该找个女朋友。 江屿拍了拍周强的肩,语重心长道:“强子,你想要谁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意思是,他的女人要是看上了也可以,哪怕不被喜欢,他都能搞定。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脸。 “童颜不行。”江屿冷肃道:“除了她,随便挑。” 周强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 童颜怎么行呢,她跟江正诚有过往,还跟屿哥有一夜情,屿哥还想着再睡她呢,给他十个胆都不敢动这歪心思啊。 但屿哥这么说,还是认为童颜喜欢他吧?好像她也有那么点意思。 周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听见江屿冷漠地说:“祸害我大哥还不够,不能祸害我弟弟。” 周强感动得热泪盈眶。 李凯文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好奇地问:“童颜是谁?是谁?是谁?” 李凯文一直缠着周强打听八卦,但江屿的心思不在拳台上,他对女人打拳摔跤没太大兴趣。 他盯着手机里的号码备注:蠢货。 晚上十点多,她睡没睡。 良久,烟灰掉在了皮椅上,江屿捻灭烟头,“明早回去。” 李凯文有些纳闷:“屿哥,这么急着回去干嘛?还没有……” 江屿打断他:“现在是你教我做事?” 李凯文立刻住口,还没有感受国外的温情呢。 江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慢悠悠地离开。 比赛还未结束,没什么好看的。 周强迅速喝完最后一口酒,追了上去。 李凯文跟在他后面不停地追问:“童颜是谁啊?” “哎呀!”周强被问烦了:“你明天回曼城看到不就知道了,屿哥特别讨厌的一个家伙!” 他也讨厌。 周强补充了一句:“你和她应该合得来,你俩嘴巴一样,都挺能说的。” 都挺贱。 …… 翌日 早上七点,江户飞往曼城的私人飞机上,年轻的空姐坐到了江屿身旁。 “江先生您好。” 这是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女人,显然是特意安排,完全符合江屿的审美。 江屿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问:“多大了?” 空姐把头发捋到耳后,有一丝紧张:“二十三。” 江屿的手滑过她的脸庞,往下解开了她的衣领纽扣,“谈过男朋友吗?” 空姐惊讶,没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细声细气地回答:“谈过。” 害怕他会介意,她又赶紧补充:“就谈过一个。” 江屿看着那两团丰满的乳肉,心里没有多大波澜,却突然问:“打过胎?” 空姐愣住了,这种问题太私人了,就算怀过孕也不会说出来。 她摇摇头,“没有。” 纽扣已经解开了三颗,江屿收回手,似乎觉得没意思,他偏过头,“走吧。” 空姐心一沉,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让她走,摸都没有摸一下,莫名其妙的。 像江屿这样的有钱有势的男人,或许在女人方面有别的特殊爱好,难道…… 空姐僵了下,没想到江屿心理这么变态。可他太英俊,那裤裆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看着就很有料。 空姐咽了咽口水,声音极小:“我……打过。” 江屿再次转头看向她,有了点耐心:“打完多久停血。” 空姐这才明白,看来是他女朋友打了胎,想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她倍感失落地说:“一般三到五天,但每个人体质不同,正常一星期内。” 也就是说,小嫂子还有两天就行了。 男人忽然不说话了,空姐心中忐忑起来,忍不住告诉他:“打完胎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不宜同房。” 江屿皱了皱眉,“多久能做?” 果然没猜错,空姐泄气道:“一个月左右,最好两个月。” 两个月,这么久。 那岂不是得两个月后,才能杀掉小嫂子。 “先生,你可以在我身上发泄。” 说话间,空姐伸出一只手撑在了他的胸膛,另一手搭在他的腿根处。 虽然隔着层裤料,但她还是摸出了他的尺寸,微硬就很粗,还很长。 江屿低下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拉开了裤链,嗤笑一声:“李凯文。” 他声音并不大。 正在对面躺着睡觉的李凯文倏地睁开眼,骤然瞧见旁边的一幕,他立刻起身走过去,迷迷糊糊地把空姐拽走。 江屿单手搭在拉链上,突然顿住,视线扫过身下鼓起的某物。 “啧。” 拉链被拉上。 江屿摸过旁边的烟盒,指腹擦过打火机的滚轮,随着“噌”的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只想睡小嫂子。 61.西瓜头 曼城 童颜站在镜子前,小手捣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格外专注。她左手捏着一撮发丝,右手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地剪着。 今天她醒得太早,闲着无聊剪刘海。 童颜以前一直留着西瓜头,其实她也很想留长发,可她那毒虫爸爸觉得头发能卖钱,每次都给强行剪短了。 来到这边后,她的头发终于长长了,刘海变成了中分,可她觉得怎么看都别扭。 “哎呀!”童颜惊叫。 手不小心抖了一下,给剪劈叉了。 行吧,中分变成了狗啃。 童颜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哼笑一声:“童颜啊童颜,你就是太闲了,去理发店整不行,非要手贱!” 说完,她把剪刀扔进了洗手池,看了看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到十二点,该出门了。 她找了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抓起包包和两台手机就出发去了商城。 公寓楼下停满了私家车,都在搬家,以前她怎么没发现,江正诚养的女人还真不少啊。 步行到商场,老板看到她很热情,连正在招待的客人都顾不上了,赶紧把特意留好的佛串拿出来。 童颜瞥了眼一旁穿着休闲服的男人,对老板笑了笑:“老板,我不要这个了,你把我昨天问的那个包起来吧。” 老板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好嘞!小姐,还是你有眼光啊,你男朋友可真幸福啊!” 童颜愣了一下,解释道:“不是送男朋友的!” 老板有点小尴尬,转移话题:“你稍等会,我现在去拿。” 老板离开后,童颜看着商品,对旁边的男人小声说道:“这里有监控,手机等会儿出去再给你。” 秦隐盘玩着手串,“地下一楼小吃街,出门往右边走第七家店,我在那儿等你。” 不错不错,调查得挺清楚嘛,不愧是探员。 随即秦隐放下手串,大步走出了店铺。 没多久,老板把佛珠包装好递给童颜,她付了钱后平静地离开。 电梯到了负一楼,中午来吃东西的人很多,童颜找到秦隐说的那家店铺,“曼城地道面馆”。 面馆虽然不大,但生意特别旺,连一张空桌子都没有,秦隐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童颜走过去,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意思是:请问这里可以拼桌吗? 秦隐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坐吧,江屿没派人监视你。” 童颜抿了抿嘴,坐下后递过新手机,“我不会逻语,你帮我点碗面。” 秦隐接过手机查看,发现里面一个号码都没存,“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趟厕所,录完就回来。” 十分钟后,秦隐回来时面条刚好上桌,俩人慢慢地吃着。 秦隐脸色凝重:“邢珊真的……染上毒品了?” 童颜夹起一根面条,胸口闷闷的:“嗯。” “师父如果还活着,知道了该有多痛心啊。”秦隐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我一定会抓住江屿的。” “其实我不是卧底,可能我也算是吧。”童颜放下筷子,真诚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会救出邢珊。” 童颜已经做好了打算,找到邢珊送回国后,她能回去就回,不能回江屿要杀她,也无所谓了。 至于抓住江屿这样的大任务,她自知没那个能力,也从没想过。 不敢想。 “江屿有没有联系过你?” 童颜摇了摇头:“没有。但他回来肯定会找我,我会想办法知道邢珊的具体位置。” 秦隐嗦了一口面,“大使馆那边没有你的缉拿信息,你可能搞错了。” “不应该啊。”童颜皱起眉头,“江屿明明说是我杀了江正诚,还有位很重要的宾客。我那天真的看到了,就是我的照片。” 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秦隐严肃起来:“那些死亡的宾客,你认识谁?” “我一个都不认识。”童颜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到,“有一个,我有点印象。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过争执。” “你大概描述下他的长相吗?” 童颜一边回想一边说:“是逻国人,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大概一米八,很瘦……对了,他左手大拇指上有一枚蓝宝石戒指。” 秦隐听后皱起眉头,“戒指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童颜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开始画。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有次牌局后,江正诚默认让那家伙拉着走。她不肯,那家伙就亮出戒指给她看,说话时不停地喷口水。 后来还要打她,是江屿出手制止的。 秦隐看到戒指的绘图后,眼睛睁大,表情变得沉重:“这个人也死了?” “嗯,死了。”童颜看到秦隐的反应有些吓人,心里有些发慌,补充道:“那天在场的人都死了,就我活着。” 暂时活着。 秦隐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他冷笑了一声,似乎很难相信:“江屿真是狂得无边了,难怪在曼城为非作歹警署都不管他,谁敢抓啊!” 童颜不禁问道:“这人是谁啊?“ 秦隐的眼神暗了下来,“皇家贵族,伯爵的小儿子,未来的继承人。” 童颜怔了一下,虽然她不太懂逻国的王室,但也明白这是地位很高的人。 秦隐撕掉那张纸,揉成一团,“他连爵爷都敢杀,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仅是江家,估计他背后的势力滔天,只会比伯爵更高。” 怎么抓。 “江屿说的重要宾客就是这位小爵爷。”秦隐把纸团塞进裤兜里,叮嘱道:“如果真把他的死赖在了你头上,那你就尽量别出门,伯爵肯定会追杀你。” 童颜听到这些话,觉得好笑。她多大的能耐啊,一个两个想要杀她,就连贵族都要杀她,她这面子真大。 “既然江屿想利用你,你就跟着他吧。在他身边最安全,他肯定会保护你。”秦隐说。 童颜冷哼,声音略微哽咽:“他本来就要我呆在他身边。” “要杀你,又要保护你……”秦隐也搞不明白,想了想后说:“你想办法弄清楚他为什么要你假装孩子还在,我这边也会去查,有消息就给你发短信。” 童颜点点头:“好。” “还有,我们定个暗号。”秦隐说:“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童颜疑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她不知道。 秦隐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无语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发短信给你,只要发出了这句话,那就说明是我本人!” “昂……”童颜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 之前童颜否认是卧底,秦隐不相信,现在他信了。 不会有这么蠢蠢的卧底。 秦隐扬了扬下巴,“那你呢?” 童颜很慎重地思考过后,说:“西瓜头。” “哈?”秦隐的眉毛和鼻子皱成一团,嘴巴张得大大的。 童颜却一脸认真:“当我给你回复‘西瓜头’,就表示是我本人在跟你发消息。” “行吧。”秦隐撇了下嘴,招手叫服务员买单,“我先撤了,你有任何消息记得联系我。” 童颜目送着秦隐离开后,呆呆地看着面前那碗只吃了两口的面条,已经坨了。 她没胃口。 62.跑去跟狗打架 ye h ua6.co m 童颜呆坐了许久,然后拿起东西离开,又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发呆。 “虫儿飞,虫儿飞~” 旧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童颜心里猛地一紧,看到来电人时手都抖了,感觉像做贼被抓包。 她紧张地按下接听键,还没贴近耳朵旁,就听到一声怒吼:“童颜,你人呢!” 童颜捂着自己扑通乱跳地小心脏,弱弱地说:“我在逛街。” “你还挺悠闲的啊。”他语气不善。 童颜嘿嘿笑了笑:“小叔,生活还得继续,我总不能饿死在家吧!” “给你10分钟,我要看到你。” “啊?”童颜惊讶地问:“你回曼城了?” “你还有九分五十秒。”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童颜呆楞地看着手机。 癫公去倭国才一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潇洒快活的好日子……就一天!夲伩首髮站:yeh u a5.c om 赶紧回公寓。 童颜悠哉悠哉地晃着步子,一边哼着小调,像是在挑战某个人的权威。 她心里想着,十分钟没到又能咋地,反正不会杀了她。 童颜走到公寓楼下,一辆熟悉的奔驰大G让她的心咯噔一下,还没有熄火。 江屿肯定没有在车内,如果是他,就会横行霸道挡在大门口。真该死,她的新手机还在包里,原本打算藏到小草坪里的。 车里的人摇下车窗,打量着女孩的背影,不可置信地问:“强哥,她就是童颜啊?” 周强吐了口烟,“是啊。” 李凯文饶是不理解:“不会吧,屿哥换口味了?” 周强斜了他一眼,“都说了俩人不对付,你这脑子真是笨!” 周强也觉得江屿疯了,自从他母亲去世后,就再没来过江逻公寓。 时间过去了十九年,屿哥竟然会踏足这块地,而不是踏平。 另一边,童颜在大堂里四处张望,看了一眼监控后,她咬牙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上去。 气喘吁吁地爬到了11楼,把新手机藏在消防柜里,然后又下到10楼,等气息平稳后再出去。 童颜发现公寓的门开着,她整理好心态,推开门走进去。 进屋第一眼,她就看到电视开着,播放“猫和老鼠”的动画片,江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童颜站在他面前,“谁让你在客厅抽烟的!” 她先发制人,不给对方抓住错处的机会。 骤然听见被斥责,江屿原本的好心情,被她一句话给整没了。 她哪里来的底气敢这么和他说话,谁教她的。 江屿把烟按进了烟灰缸,起身捏了捏她的脸,“你脾气挺大啊。” 童颜仰起头看着他,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嘴上不服软:“我又没有说错!” “怎么,”江屿瞥了眼烟灰缸,轻笑一声:“江正诚能抽,我不能?” 童颜双手叉腰,有理地反驳道:“他给钱了,你给了吗!”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说得是那么个道理。 江屿眼中带着笑意,语气玩味辩不清真假:“那我包养你啊。” 童颜一听,倏地皱起了眉头,那嫌弃地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 江屿看到她这样,火气蹭蹭往上冒,眼里裹着无法遏止的怒火。 她那什么表情。 江屿抬手抓住童颜手臂,将她猛地甩在沙发上,帽子都给甩飞了。 “啊!”童颜下意识双手挡住脑门,不满地控诉:“你打我了吧!” 江屿顿了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小胳膊只是被他“轻轻握一下”,就留下了五个红指印。 他喉间发出低沉地吞咽声,闷声坐回沙发,又燃了一根烟,把烟盒随手扔在了桌上。 不让抽,他偏要抽。 他事情没忙完就飞回来,进屋就没看见人影。她倒好,迟到了二十分钟,第一句话就挑衅,还拿话堵他。 江屿深吸了一口烟,淡淡地说:“没打你。” “就在这里!”童颜用力拍了拍沙发,“你拿着麻绳找过来,把我的手绑起来,你又忘了?” 她语气有些哽咽,江屿立马转头面对着她,“什么叫又忘了?” 就知道他是个死不认账的人,每次和他说话都像是在对牛弹琴,童颜懒得争辩,双手抱胸背过身去。 又是这个态度。 江屿抓住她的细胳膊,把她又转了回来,“我那天没打你。” “重点不是这个。”童颜拧着眉,张了张嘴:“还有,还有……” 她用力吞咽,把话憋了回去,有些话反正说了他也不会承认。 见她话说一半,江屿凑近了一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还有什么?” 童颜不喜欢被他注视的感觉,他眼神里总带着强烈地侵略意图,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低下头,小心地拿掉他的手,“没什么。” 只是,单纯地不想和他说话罢了。 江屿今天不想和她吵架,他抬手掸去烟灰,眼神突然暗了下来。 那烟灰缸里躺着其他男人抽过的烟蒂,这么久都没有清理掉,不知道她是懒得打扫卫生,还是舍不得那死去情人的“遗物”。 可这沙发套却换了新的。 “啧。” 江屿心里的烦躁加剧,他刚拿起烟灰缸,就看到身旁的女孩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你干嘛去?” 童颜没理他,带着股莫名地怨气跑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啧,她这在对谁发脾气呢? 以前这样就算了,现在越来越不像话。 江屿把烟灰缸扔进了垃圾桶,“ 63.第一次 童颜的小脸憋得通红,气呼呼地把袋子塞给江屿,然后光着脚丫子哒哒哒跑进了卧室。 江屿拿出盒子打开,是一条黑色的菩提佛珠。 他拿起佛串,轻轻摩挲着,一看就知道很廉价,在商场里买的只怕是被狠狠宰了一笔。 不过,小嫂子难得花心思讨好他。 没过多久,童颜戴好帽子走了出来,嘟着嘴站在他面前。 江屿扫了一眼,“你喜欢用脚扫地啊。” 童颜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反正她有一只耳朵是聋的,只当是左耳进右耳出。 江屿晃了晃佛串,“你去商场就买这种东西?” 童颜被他的话激怒了,她踮起脚尖,伸手去抢,“不要还给我!” 她斥巨资送他东西,竟然说成是“这种东西”,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江屿抬高手臂,“我没说不要。” 看到她跳来跳去够不着,他笑了笑,又放低手臂,“给我带上。” 童颜乖巧地摊出手掌,佛串落在了她的手心。 当江屿伸出右手时,她愣了一下,提醒他:“佛珠要戴在左手。” 他怎么会不知道。江屿散了声笑:“杀的人太多,不适合戴左手。” 明明是毛骨悚然的话,他却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童颜撇了撇嘴,双手拿着佛珠,慢慢地套进江屿的右手。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虎口处的伤疤诡异,他肯定涂过祛疤药,但那道疤仍是清晰可见,让童颜想起了当时她下嘴有多狠。 她浅浅地吸了口气,试图驱散心里的胡思乱想。 佛串戴好后,江屿晃了晃手,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嘴角的笑意浓郁。 童颜呆呆地看着他,果然很适合他呢。 小叔经常笑,无论开心还是生气,他脸上总会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却又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以前他的笑容有些虚伪,看起来是那么遥远,可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在笑。 只不过是一条廉价的手串,就能这么开心? 童颜掐着指尖,轻声说:“我第一次送人东西。” 告诉他意义很大,江正诚都没有这种待遇,以后对她好点,别再动不动打她、掐她,拿枪指着她了。 还有还有,别在拐弯抹角地骂她! 江屿的视线落回她脸上,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笑着说:“很巧,我也是第一次收到。” 准确来说,他是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东西,第一次收到血缘之外的人,送的东西。 童颜自是不相信他的话,手指了指他的伤疤,“你的手,还疼吗?” 江屿淡淡地瞥了眼,目光又落回她身上,“差点忘了,这才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他又说阴阳怪气地话,童颜懒得理他,转身就朝沙发走去。 童颜眨了眨眼,困惑地“嗯”了一声。 正当她弯下腰伸手时,听到一声轻轻地警告:“小心玻璃,别划到手了。” 童颜一激灵,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有点发毛。 癫公今天真的很不对劲,换作以前,他肯定会大声嚷嚷:蠢货,你要自杀啊! 他还会鼓鼓掌,“好心”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童颜随手抽了几张纸巾,瞧见自己的双腿白得晃眼,心里马上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那边,江屿无意间瞥到了鞋柜旁边,一双棕皮鞋随意摆在地上。 他的眸色暗了几分,抬起脚狠狠地将鞋子踢飞。 皮鞋撞在门上又被弹回,最终落在地面上。 童颜正在擦桌子,听到声响她立刻转身看去,他莫名其妙对江正诚的鞋子发什么癫。 江屿打了个电话,说了些她听不懂的鸟语,打开门大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童颜满目惊愕,结实地坐在江屿的大腿上,手里还抓着刚擦过烟灰的纸巾。 江屿没轻重地打掉她手中的纸巾,侧着脸靠在她的肩上,薄唇轻轻蹭着她的脖颈,带过酥酥麻麻地感觉。 童颜不禁娇哼出声:“小叔,你要干嘛呀?” 就非得吃她豆腐,非得动手动嘴? 江屿的眼中攒动情欲,调戏道:“干你。” “不行!”童颜吓得站了起来,重申道:“我不行!” 这话说起来怪怪的。 江屿笑了笑,把她抱回腿上坐好,“逗玩你的。” 下一秒,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的舌头轻轻地贴在了童颜的颈侧,贪婪地嘬吮。 他又在那给她种草莓,真幼稚,真疯癫。 “小叔,你别这样,我身体不方便。”童颜不安地扭动,想要摆脱他的纠缠。 她说话软绵绵的,反而激起了男人本能的生理反应,他的手臂更紧地搂住了她,仿佛要将她嵌入体内。 江屿嗓音低哑:“只抱着你。” 他这样说着,却用手指轻松挑开了她的衣角,手掌抚过她平坦的小腹,滑向了她的下身,轻轻地揉捏她大腿内侧的肌肤。 果然,还是这小猫软乎乎的,身上也香香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一口。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重,童颜被他霸道的吸吮弄有些疼,她缩了缩身子,“小叔,别亲了。” 可江屿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指尖抚摸到那块私密地带。童颜立马夹紧双腿,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防止他进一步的侵入。 怀里的女孩不安分,江屿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屁股再扭就把你干了。” 童颜瞬间僵住。 她感觉出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股间,惊得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动。 动物不是春天发情的吗,大热天搁这发什么骚啊! 江屿瞄了眼她颈侧,那儿留下了他的专属印记,他满意地靠了回去,没有继续。 童颜顿时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离开,男人的那双手锢得死死的。 她挣扎了一下,但没能挣脱。 略微暧昧的氛围中,悄然传来“叮”的声音,引得童颜往门口看去。 青壮有力脚步声渐近,随着房门被拉开的刹那,三个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两个大男人觉得不可思议,而那怀里的女孩羞愧难当。 江屿感受出她强烈地起身欲望,他笑容肆意,更加紧密地抱住她,甚至还在她腰间的敏感处捏了一下。 “啊~” 童颜立刻捂住了嘴巴,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她转过头瞪着始作俑者。 当看到江屿一副看好戏的样字,童颜自知逃不脱魔掌,索性摆烂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看不到她,看不到她。 哇!颠公的胸肌好健硕,看起来好q弹。 那头的周强和李凯文不知所措,他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但是屿哥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滚上来的啊,现在是闹哪样,搞现场直播? 江屿的目光全在怀里的小脑袋上,“看够了吗?” 童颜以为在跟她说话,猛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充满玩味的眼神。 她浑身血液冲上了头顶,又要掉眼泪了,这该死的泪失禁体质。 门口那两人听到男人冷漠的话,赶紧溜进里屋开始倒腾。 感觉到他们进了卧室,童颜皱了皱眉,转过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纳闷地问:“他们干嘛呢?” 江屿懒洋洋地说:“给你搬家。” 童颜一听,瞪大了眼睛,她使出全力挣脱,江屿的大手把她按了回来。 又强吻她! 童颜紧闭着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叔,你先放开我。” 江屿咬下她的唇瓣,“他们看不到。” “嘶!”童颜不住张开了嘴,无助地说:“我不要搬家。” 以为她是舍不得,江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捏住她的下颌,“你舍不得啊。” 童颜尝试着和他沟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讲……先放开我?” 差一点就说出“讲点道理”。 “不能。”江屿回答的干脆利落。 说完他再一次吻了下来。 64.自慰棒 两个男人正在尴尬地整理着女性的衣物。 周强皱紧眉头:“阿文,还是让她自己来吧。” “别婆婆妈妈的。”李凯文把化妆品放进收纳箱,“你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 装什么纯情大男孩。 “那你去弄那些,我来弄这里。”周强冲进浴室,一把将李凯文拽了出去。 “嘿!”李凯文无奈地走了出去,“我真搞不懂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瞬时沉默。 还是让她自己收拾吧。 李凯跨出卧室没几步,立马刹住脚掉头。 天啊,这姿势,好刺激。 李凯文刚拿起东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声。 “啊——!” 这声音,积累了童颜快二十年来的喜怒哀乐,铿锵有力。 江屿两条腿跨开在她身上,右手撑在沙发靠上,被她反应弄得怔住了。 他亲她就这么让她嫌弃,不情愿? 他都没嫌弃她。 童颜想到有人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她愈发焦虑:“小叔,求你别让他们动我的东西,我不想活了!” 她现在的行为,在江屿的眼里看来,她是不舍得和江正诚的回忆,到了不想活的地步。 他非得一枚炸弹把这里炸个底朝天。 江屿眼中闪过厉色,质问:“不想离开这里?” 童颜摇头:“不是,我、我……” 她说不出口。 “你什么?”江屿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要把她活吞了似的。 童颜闭眼,咬着下唇:“我那里有……” 她脑袋一偏,摆出一副灵魂出窍地姿态。 江屿脑里浮现一缕追忆,他挑了挑眉,直起身就往卧室迈去。 身上的人离开,童颜立马恢复精神,“嗖”地一下掠过男人身旁。 他伸手抓住她背后衣领,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这人腿长走的就是快,已经站在卧室门口了。 “呵。” 江屿玩味地笑了一声,再看他的眼神,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 只见周强手里拿着几块光碟,他脚边放着整齐迭好的衣服,粉白相间,看着是护士服。 李凯文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一个粉色的、粗粗的、大大的玩意。 怀里的女孩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几乎是在入怀的瞬间,用手捂住了江屿的双眸。 可是捂住了一双,还有其他人,那戴帽子的人手里拿着呢。 玩犊子,全看见了。 “小嫂子。”江屿捏了捏她的腰,轻挑地说:“你还有这爱好啊。” “不、不是……”童颜说话都不利索了,脸埋在江屿的胸前,小声说:“你们快出去!” 俩人同一时刻扔掉手中的东西。 这不放手还好,那根“小玩意”咕噜噜地滚到了童颜的脚旁,触动了开关。 “嗡嗡嗡~” 震动声响起,童颜一激灵,“哇”的哭了起来。 俩人一溜烟跑了出去,不忘把门关上。 江屿看着地上极具淫秽的东西,翘起弯曲的硅胶棒身,疯靡扭动。 确实是他那变态大哥的喜好,他们睡觉的次数估计还没十次,玩得可真够花哨的。 不过…… 江屿弯下身拾起。 她总拿吃药的事阴阳怪气,这回终于抓到她的把柄了,想逗猫了。 开关被调到最大,靠近了童颜耳边。 江屿眉梢一挑:“小嫂子,他到底有多快啊,这都满足不了你吗?” 说实话,江屿真的很好奇。 他只知道江正诚那方面不行,但到底有多不行,还真没听说过。 唯一值得称赞的,磕了这么多药还能有孩子,这点让江屿很不爽,到底还是小嫂子体质好。 江屿睨着童颜,而她埋在怀里不吱声,泪水湿了一片,只能看到一颗小脑袋。 调侃他的时候胆子挺大,到了自己这块就怂了,还是要喝点酒、吃颗糖才更有趣。 江屿手里拿着自慰棒,两指捏了捏童颜后脖,“又不说话了。” 他指腹触感明显,嗡嗡声似要把人耳膜震破。童颜浑身一颤,身体也软了下来,往下跌倒。 小手滑过他裸露在外的胸膛,掰掉了一颗纽扣,指甲刮蹭了一下。 江屿下意识握住她的胳膊,她肌肤有点发热,摸着光滑白嫩。 他低头一眼扫过,黑色的衬衣明显暗沉了些,麦色的胸肌湿漉漉的,一条细细的红丝印,带动她嘴里溢出的轻“嘶”。 再往下看—— 男人的眸子倏地暗了。 他的掌心发烫,让童颜心头紧张,那种让人窒息的侵略感,似乎又笼罩在身边。 童颜挣扎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颤抖:“小叔,你放开我。” 江屿抬眸见她面露慌乱,不悦问:“你怕什么?” 视线交汇,童颜立刻低头,撞见他某处似乎有了反应,身体瞬时僵住了。 一晃眼,她被江屿横抱起,跨步迈到床上放下,双腿紧紧制住她的腿,单手攥住她双腕按在头顶。 童颜根本不及反应,自慰棒还在“嗡嗡”作响,被他另只手压着在床上。 “小叔,不是要搬家吗,搬去哪啊?”童颜试着转移话题,希望分散他的注意力。 江屿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他皱着眉头,手摸向了裤裆。 居然,真硬了。 她没有乱蹭,只是被她的指甲不小心刮了一下,就他吗硬了? 想睡她到了这种程度,是他有问题,还是裤裆里那玩意有问题? 小嫂子现在身体不太方便,倒也不急着这一时,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有个和她很相似的。 这么想着,江屿眉头稍稍舒展。 但随即又皱了起来。她刚才什么反应,不过是担心她摔倒扶了一下,那动作跟见鬼似的。 而此时此刻,她巴掌大的脸蛋上,淌着泪,还是皱着眉,一副嫌弃至极的表情,好像他就非得…… 江屿脑海里闪过“强奸”两字,他眉头拧得更紧,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他们现在躺在一张床上,她的嘴实在甜,隔着裤料都能感觉出她腿滑溜溜的。被滋润得很好,穿的体恤不再透明,什么也看不见。 她前面说,和他大哥在这张床上睡过,那种态度就像,那家伙可以,他不行。 莫名就觉得不满,陡然有了冲动。 童颜见江屿半天不说话,而是视线直直地盯着她的胸。一看那眸子里熟悉的欲色,还有身上熟悉的温度和力道,瞬间想起了之前在这里的疯狂爱欲。 他突然闯入把她睡衣暴力撕烂,被他强制压在身下无处逃避,双腿被迫分开,被他的东西强行插入。 恐惧涌来,童颜往后退缩,然下一秒:“小叔!” 衣服被掀开。 【我的脸真的跟小龙虾一样红了。】 65. x y uzh aiwu.o ne 江屿就这样,粗暴、不由抗拒地咬住嫩白乳肉,手指轻松拨开内衣,张嘴含住了童颜矫挺的乳豆,牙齿咬下。 童颜吃痛地缩了缩,“啊……你疯了!” “嗡嗡”声伴随着女孩低低地娇喘,大肆叫嚣男人压抑在心底的情欲,浑然不顾她的愤恨,一只腿搭上了床。 童颜听见细微声响,撑起身,果然看见他再解裤链,脑袋砰地炸开。 童颜红着脸:“江屿,我真的要生气了!” 小猫要发脾气了,江屿觉得有意思,暂时放过她的小奶子,那里晕了一圈水渍。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eiyeshuku.com 江屿抬眸,满是戏谑:“生。” 忽然觉得不对劲,掐住她的脸,玩味地教训:“又不懂礼貌了。” 童颜微微喘气,暴露在空气中的嫩乳一起一伏,委屈兮兮的:“小叔。” 江屿很满意,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童颜有种被死死拿捏耻辱感,不服气地说:“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终是不敢说“强奸”两个字。 江屿却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混蛋。 “你收了我的礼物,所以,所以……”童颜哭腔明显,试图唤醒他的良知,“可不可以不要?” 可怜巴巴的,带着一股怨恨询问“可不可以”,她这是在威胁,还是谈条件? 江屿瞥了眼右腕的佛串,实在送到他心坎了。 可他不听。 “那我也送个给你。”江屿抬手擦掉她的眼泪,算是哄了这么一句。 “你说过,凡事……”童颜咬唇,没底气地提醒:“事不过三。” 最后几个字轻到几乎无声,可江屿听到了,眉心跳了一下。 “嗯,这是第二次。”江屿俯身靠前了些,顺着她的话回答。 所以,他是明白自己强奸过她的。童颜哭着摇摇头:“不是啊……” 江屿已经附在童颜的耳边,大手抚摸着她的娇嫩乳房,指尖按揉搓弄。 看着童颜霎时间泫然欲泣,摸一下跟要命似的,江屿有些不耐,心里有种道不明但极其不爽的滋味。 “不许哭。”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苛责。 被敏感玩弄生出耻辱的童颜,没好气地隐忍着质问:“难道要我笑给你看吗?” 男人正咬着她的肩,然后停下,侧过头睨着她,“等会有你哭的。” 童颜双眸颤了颤。 已是傍晚,夕阳余晖透过玻璃撒在江屿的脸上,为他硬朗的轮廓映出淡淡光晕。他眸色很深,里面裹着强烈地欲念,可以清楚看见她自己的面庞。 她送他礼物,而他满脑子只想着肏她,难怪江正诚说他没文化,满脑子淫秽的玩意。 和禽兽辩论是白费口舌。 童颜闭上眼,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江屿很不满她这幅姿态,掌心用力,同时掐着她的乳尖用力一揪。 “唔!”童颜立刻攥紧拳头,骄喘出声。 男人瞬时顿住,食指和拇指捻了捻,他低头看去,大手轻轻挤了下,粉嫩的乳尖上溢出透明汁液。 并不多,浅浅的两三滴。 江屿的呼吸沉了下来,瞧了眼童颜。她咬着唇,还皱着眉,好像很疼的样子。 短暂思考了一秒。他把内衣裹好,衣服放了下来,然后挺直身体,不耐烦地摸了下口袋。 没有烟。 双手终于自由,童颜觉得轻松了许多,那自慰棒还在震动,她赶紧抓起来,颤抖地按掉开关。 江屿慢条斯理地解扣子,“好好想想,要什么。” 而后她的视线晃了晃,男人仰着头,看到的是他流畅的下颌线和滚动的喉结,他手指一颗颗的解开扣子。 童颜立刻翻身,又立刻被人抓住脚踝。 “我今天对你够耐心了,还是你觉得,”江屿睨着她,眸光暗成一片,“我真就在意你下面有血不敢操?” 他的手指停在末端第二颗扣子上,身上似有戾气萦绕,童颜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 她一动不敢动,紧张地吞咽:“小叔,真的不行,你放过我,求你了。” 想到了刚才的话,她又说:“我想要你不要对我做那种事。” 不得了。江屿挑了挑眉,“哪种?” “就是……”童颜怀疑他故意的,但又拿他没辙,只能蚊叮发声:“做爱。” 说完她掐紧指尖,感觉被电了一下。 “哦。”江屿压根听不进去,继续解扣子,“换一个。” 童颜失语,看到脚踝上的大手带着她送的佛串,男人手指摩挲着她的脚背,心生讽刺。 她竟然差点忘了,他没有心。 最后一颗扣子解开,江屿给出最大限度保证:“老实点,我不进去。” 童颜能理解到的意思是,她如果不服从,那就不管其它的了。 她小心询问:“你要怎么……弄?” 随即衬衣脱了下来,江屿嘴角勾起,抬起拇指摩挲她的唇,“这也不会?” 他手指都烫得要命,烫得童颜摇头甩掉他的手。她想到以前江正诚让她做的那些事,比方把衣服脱光,当面欣赏她自慰,录下视频刻成光碟。 江屿本来就有点变态,他俩流着同样的血,恶趣味相同也不稀奇。但她身体实在不行,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就足够震撼眼球。 对于童颜的表态,江屿并不相信,反而觉得她演技很拙劣。这地上躺着一堆情趣用品,显然和江正诚没少玩,怎么到他这儿就装上清纯了。 童颜还在琢磨江屿是不是也要那样,突然之间,禁锢在她脚踝的大手消失。紧接着,她仅能听见的一只耳朵被污染。 “给看口。”江屿开始解颈间的天珠。 童颜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我不要!” 她敢拒绝。江屿皱起眉,“你又不是没有过。” “我没有!”她声音都大了些。 这坚决不行。 “没给江正诚口过?”江屿扫了一眼床上的东西,表示她在说谎。 童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后真急了,握着拳头锤打床铺,“没有!我没有!” 她反应过于激烈,红扑扑的小脸写满了抗拒,江屿沉默了三秒,然后说:“我不信。” “不信你去地府问他!” 嘶! “小嫂子。”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巴不得我死呢?” “是!”童颜没有半点犹豫,脑袋咕溜一转,赶紧补充:“我宁愿死!” 江屿维持了几个小时的耐性,现在已经被耗得干干净净。 他嗤笑一声,点点头,“行。” 当天珠落在床头柜的瞬间,童颜心头一颤,然而江屿没有再给她抗拒的机会,他直接伸手抚向她腿心,要脱下她的热裤。 童颜当即挣扎惊呼,却被他压得紧实,脸蛋紧贴着他宽敞结实的胸膛,烫得她发抖。 “不要!小叔,我听你的!”喊出口,童颜顿时后悔,可又别无选择。 她突然就服软,江屿很受用,看似温柔地警告:“别再闹腾了。” 他俯下身,亲吻她脸颊上的泪珠,鼻尖温柔的蹭着,从眼梢到耳根,再到脖子,全是她的眼泪。 很咸,她心跳很快。 衣角突然被人抓住,童颜握住他手腕,“你要干嘛?” 江屿眉头一皱,童颜马上松开了手,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变得乖巧安静,仍由他把体恤脱下,露出里面白嫩且潮红的肌肤。 江屿微微眯眼,呼吸粗缓了些。抬头看见童颜闭眼似乎放弃抵抗,眼泪大颗颗地从眼角滑落。 他轻轻擦了擦她的脸,“乖,不哭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哄弄没有缓解童颜的心理,相反,她现在有种无处可逃的紧迫。 “嗯,嗯。”童颜吸了两口气,努力忍住不哭。 可是没法控制,体质摆在那。 江屿扶起她,让她下巴靠在他肩头,两具裸露的身体相贴,一冷一热,她立马缩瑟了下。 内衣扣被解开,童颜身体紧绷,实在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好了吗,不做的。” 江屿拿着她的手,搭在他肩膀,“摸一下都不行?” 他这压根不是询问,人家女孩都没回答,他的手掌早已包裹住酥胸。 手中柔软的触感让江屿恍惚一瞬,这对胸比想象中的还要舒服,让人欲罢不能。 江屿说完那句话,就将整张脸埋进童颜胸前,唇很快覆上了乳头,像婴儿吸奶一般,贪婪地吸吮。 这是哪门子摸? 童颜微微仰起头,双手抓紧他的手臂,低喘着说:“这不是摸。” 她这么一说,江屿立马握住她另一边嫩乳,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乳头。小小的乳尖看起来格外敏感,只是稍微摸一摸就挺立了起来。 “小嫂子,这一年里有没有想过我?”他低哑的嗓音染着笑,她不说话就咬了下去,“嗯?” “啊~”童颜颤瑟不以,哭着回答:“我们也有见面的。” 答非所问。江屿没计较,贪婪沉浸在他绵软的胸间。 他又吸又舔,发出令人面红耳赤地吮吸声,童颜不受控地后仰倒在了床上,又是颤抖,又是娇喘。 “唔……别这样……” 心心念念飞回来,都到嘴里了怎么舍得放过。男人另一只手还不忘伸向女孩的双腿之间,放肆揉捏那里软嫩的肤肉。 他的呼吸又沉了些,手上的力道也随着加重,雪白的乳肉从指缝溢出,泛起一片漂亮的粉色。 童颜被吸得有些疼,推了推他,“小叔,轻点……好不好?” 她娇滴滴地声音犹如催情的媚药,让男人裤裆里的东西瞬间涨大,似要炸开。 都这么顺从了,礼物也收了人家的,再粗鲁对待就不礼貌了。 男人难耐地咽喉,从她身上离开,看见原本白皙的酥乳被他弄得红痕重重,水光粼粼的起伏着。 他覆在她耳边,语调色气满满:“等我。” 江屿转过身,一晃眼是数道深浅不均的伤疤,盘旋在他健壮肌肉喷发的后背。 他往浴室走,“别跑啊。” 童颜听着好笑。 屋里屋外,全是人,他的狗腿子。 她逃都没法逃,但有这念头。 【我真的搞不清这个排版。】 66.强制口交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声。 童颜躺在床上,神色呆滞。过了好一阵,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抓起被子裹住半裸的身体。 她转过头,发现浴室的门半开着,雾气缓缓飘进卧室,生出了旖旎的氛围。 童颜的心开始狂跳,手心都出汗了,脑子里都是江屿接下来要做的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流水声停了下来。 “小嫂子。” 男人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 童颜回过神,紧张地问:“怎么了?” “给我拿条毛巾过来。” 童颜犯难了,要是给他送毛巾去,就会看见他全身赤裸,然后又被他抱住狠狠地亲一口,最后…… 哎呀! 童颜打了个哆嗦,尽量保持镇定地说:“没有新的毛巾了,你用那块红色的吧。” 江屿盯着那块毛巾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问:“是你的吗?” 童颜心虚地缩进被窝,“额……算是吧。” 其实那是江正诚的毛巾,但童颜打死都不会告诉他。 不一会儿,童颜听到江屿走出了浴室,接着卧室的门“咔擦”一声被打开,他喊来了周强。 很快,房门再次关上反锁,江屿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童颜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下一秒被子被人掀开,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几滴水珠落在童颜的脸上,她的视线被男人充满力量感的身材占据。 江屿站在床边,手里的烟盒火机扔在桌上,他的锁骨和胸膛上都沾染了水珠,画面将性张力接拉到爆。 童颜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虽然不是第一次直观他的身材,甚至亲手触摸过,但依然会被蛊惑到。 她垂下眼帘,原本想避开视线,却看到江屿性感的人鱼线下,裹着一条黄色浴袍。 那是……她的浴袍…… 童颜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你干嘛用我的浴巾!” 江屿看着她又是嫌弃的表情,火气冒了出来,右手拧了拧她的脸蛋,“我用了,那又怎样?” 短暂的沉默后,童颜撇撇嘴,“没怎样。” 她能怎样,回头扔掉。 江屿左手撑在墙上,眉毛一挑,“小嫂子,我洗干净了。” 童颜怔了怔,红着脸说:“我真没有过,我不会。” “不会没事。”江屿捏了捏她的肩,“坐起来。” 然后他直起身,直勾勾地盯着童颜,脸上的笑看起来忒坏了。 童颜知道,江屿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他现在有耐心,顺着他还能得到一点点怜悯,也许会有机会打探到姗姗的下落。 于是童颜努力平复心绪,裹着被子跪趴在床上,她闭眼别过头,颤抖地伸出小手。 然而江屿不满意她的态度,一把扯掉被子,童颜羞耻地双手遮住胸前,白皙的肌肤蒸出水雾般的红。 江屿掐住她的脸扳正,“眼睛睁开。” 童颜摇头,急促地摇摇头。 大手的力度加重,男人沉声道:“一。” 童颜倏地睁开眼睛,一眼看见那微微凸起的物体,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可不可以……”童颜缩着脑袋,低声恳求:“别看着我?” “不看着怎么教。”江屿理直气壮,拿掉她挡在胸口的手,按在了他胯间,“还是说你骗我,其实你都会?” 隔着浴袍都能感受到硬挺粗大,童颜手腕僵硬握拳,摇了摇头,“我没骗你。” “好,我相信你。”江屿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微微摩擦着,“手张开。” 看见她哭泣着地低下头,慢慢地摊开了手心,像朵被摧残的小白花。江屿心里特别兴奋,下身硬得发疼,用她的手勾掉了浴袍。 没有了束缚,粗壮的肉棒倏地弹出来,划过柔软的唇瓣,童颜吓得往后仰头,却被江屿用手扣住后颈,逼她动弹不得。 发热的手掌烫得童颜缩起肩颈,不等他发话,就慌张地解释:“我、我想没想躲。” 江屿没有放过她,反而松开了原本握着她的手,命令道:“握住。” 童颜根本不敢看一眼,心里又是无措又是厌恶,轻颤着凭感觉找男人的那根东西。 指尖触摸到的一刹那,她立马缩回了手,“等、等等。” 江屿盯着她没说话,但童颜听到了他喉间沉沉地吞咽声,只能无奈地听从他的指示。 她的手软乎乎的,和粗硕的肉棒契合在一起,实在舒服,那不争气地玩意又涨大了。 江屿多出了几分耐心,看见童颜又闭上眼睛,悠哉游哉地打趣:“小嫂子,又不是没看过,我也看过你的。” 童颜小手一紧,耳边传来了男人的闷哼声,后颈的那只大掌都绷住了。 “轻点。”江屿学习她的用词,胯骨往前推近,“舌头伸出来。” 龟头贴着她的唇瓣,一圈圈勾勒她的唇线,将黏腻的液体留在上面。 童颜不自觉地躲了躲,然后才吐出一小截舌头,就像小猫一样,仰着头,无措地望着男人,等待下步一指令。 泪水顺着她的脸蛋滑落,滴在了他粗壮的阴茎上,画面看着色情满满。 江屿眼底欲望浮生,沉声指使:“用舌头去舔它。” 第一次教女孩做这种事,觉得麻烦又新奇,迫不及待地想要操她的嘴,狠狠的操。 童颜轻颤着贴近,呼出的热息拂过阴茎,她的动作一顿一顿的,男人体内越发燥热。 太慢了。 江屿摸过烟盒和打火机,不耐烦地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在童颜的头顶,看着她在刻意拖延,他的眸光愈加黯淡,喉结滚了又滚。 眼见着小舌即将贴上阴茎,童颜猛地弹开抽出手,抬起头哭道:“我做不到,小叔,我真不行!” 啧,吗的! 江屿彻底失去耐心,嘴里咬着烟蒂,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不允躲避,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强行塞入,软滑的小舌头贴住了硬物。 “唔!”童颜瞬时汗毛炸起,惊恐地撑在他胸膛,小手用力捶打,这点力量显然不值一提。 她难受,他也疼,这牙齿狠狠地剐蹭进去。 江屿皱眉,“别咬啊。” 被看穿了。童颜的眼泪哇哇掉下来,她努力张开嘴,接受江屿胯骨间的耸入。 那儿并不难闻,有着沐浴露的橙子香,没有她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可是他的东西太粗太大,她的嘴巴根本塞不进去,只能勉强含住茎身的三分之一。 “舌头动一下。”江屿狠吸一口烟,然后说:“像你吃棒棒糖那样。” 一听到这句话,童颜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江屿教训时的情景,他给她买了一大桶棒棒糖,然后看着她吃,还命令她必须吃完。 光想到那个场景,童颜的舌头都感到麻麻的,不敢再挑衅他的耐心,乖乖用舌尖舔了一下。 俩人不住全身一颤。 男人手臂上的青筋因为极力控制而暴起,他的呼吸逐渐急促:“继续。” 童颜吸了吸气,乖乖听从他的指令,舌头在龟头上乱转一气,动作实在生疏。 江屿这会儿相信她说的“不会”、“没有过”,小嫂子经验太不丰富了。 不过他喜欢。 江屿耸动腰腹慢慢往里深入,她的牙齿不断铬着阴茎表皮,痛感和快感併进,全身都是酥麻的,肉棒涨大到了极致。 “唔……唔……” 童颜真觉得吃不进去了,津液顺着嘴角流淌,有了想要呕吐的冲动。她想着要是发出了呕声,江屿会杀了她的吧。 于是她轻轻地嗦了一下。 “吭。”江屿闷哼,满意地揪揪小奶豆,“小嫂子,挺会的啊。” “唔~”童颜敏感娇喘,心跳频率立时加快,甚至感觉到下面涌出了不该有的液体。 童颜不知道她自己做了什么,但听着他的声音好像很舒服,竟然幻想江屿能就此满意,放过她。 终究是白日做梦。江屿逗猫似的,手指勾了勾她下巴,“乖,舔到我射。” 童颜吸了吸鼻尖,乌发遮住了脸庞,颤巍巍的,在他腿间闷头舔弄。 看不到那张挂着泪的小脸蛋,但江屿能想象出她有多委屈,温热的泪水不时滴在他的生殖器上,伴随着她喉里微弱地呜呜声。 一张稚嫩纯真的脸,却在做着最淫荡的事,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恶徒。 江屿将童颜的发丝拂到一旁,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小嫂子,是不是很恨我?” 身下的女孩愣了愣,含着他半截阴茎摇了摇头。 江屿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可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半分温情。 撒谎。 他扔掉了手中的烟,左手掐住她的腮帮,右手扣住她的后脑,毫不怜悯,胯骨用力往前一顶。 粗硕的肉棒深顶入喉,里面的小虎牙轻轻划过皮层,她喉咙被刺激得猛缩,绞得江屿“嘶”了一声。 童颜攥紧床单,顿时干呕,她下意识咬下牙齿,又不敢太用力,只能推推他的大腿,想要拔出来。 江屿意识到她难受,也只是犹豫了一秒,骤然发狠,在她温润的小嘴里横冲直撞。 果然,性事这方面没法怜惜。 他共情不了。 喉咙里又烫又涨,童颜痛苦得难以忍受,嫩白的乳房在空气中一晃一晃的,明知无用却仍在捶打他的大腿,“呜呜……不……唔!”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完全被人当成充气娃娃套弄。 听到女孩娇娇的哭声,男人反而更加兴奋,眸底被情欲染得泛红,不禁仰着头沉重呼吸。 数十下猛烈地抽插,一股极致的爽感袭击,江屿沉腰将童颜压倒,手掐着她的腮帮,另只手劲儿极大地撑在床上。 江屿粗喘闷哼,滚烫的精液射了出来。 “唔唔!!” 嘴里充斥着雄性天然的腥味,童颜突然睁开眼,没一会儿又闭上眼,全身都在抗拒挣扎,脑袋摇晃得厉害。 她舌头抵触地胡乱搅动,可这样的姿势根本没辙,反而让男人爽得更彻底。 许久,精液塞满了童颜的喉咙,她应激吞下,还有些许浊液顺着嘴角流淌至下巴,AV的画面无意间取悦了男人。 江屿意犹未尽的抽出肉棒,拿起一根香烟咬进嘴里。 “咳咳!呕……哈呸呸!” 小身板趴在床边,十分嫌弃,反应夸张地呕吐不止。 江屿睨了童颜一眼,她双眸湿润,眉心拧成一团,红肿的嘴巴溢出他刚射出的精液。 “噌”的一声,点燃了香烟,江屿深吸一口。 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童颜只觉得肠子都要呕出来了,心里又羞又气,非常不甘心。她突然直起身,不管是不是裸体,双手环住江屿的脖子,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为了更大程度恶心江屿,她甚至伸出舌头,不停往他嘴边舔舐,让他也好好品尝这份“美味”。 江屿被她的举动弄得皱起了眉,不断把头往旁边躲,“童颜,信不信我干死你?” 童颜装作没听见,报复性地捧住他的脸,不让他躲。她的手黏糊糊的,还在他嘴唇上吐舌头,发出“吧唧呸呸”的声音。 ’死癫公,自己的东西还嫌弃,你也知道恶心呢!’ 江屿伸手揽住她的腰,轻声说:“别摔着了。” 童颜愣在原处,觉得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温柔,然后看见他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嘴,极其不真实。 可能是兽欲发泄,心情跟着变舒畅了吧。 67. 江屿双臂交叉在胸前,斜靠在浴室门框上。 “你能不能……”童颜正在刷牙,她转过头,“不要看着我了?” 她语气明显很烦,但江屿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角微翘:“搞快点。” 童颜不敢抱怨,只能更用力地刷着牙,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吐掉最后一口清水,童颜擦擦嘴,“要我搬去哪呀?” 她好像还是不舍,江屿直接揽过她的腰,“你还打算住在这?” “没有没有!”童颜急忙摆手,眼睛瞟向那些奢侈品,“那我的东西怎么办?” “扔了。” 一听这话,童颜小嘴一撇,满眼心疼盯着地上的名牌包包,尤其是她的小金柜,简直让她心如刀割。 这些可都是钱啊! 江屿注意到她的表情,哄了一句:“买新的。” 童颜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小叔!” 江屿既觉得好笑,又有点生气,她心里就只有钱,只要给钱就开心。 “小嫂子。”江屿拿起帽子戴在她头上,“你现在是我的小情人了。” “不是!”童颜错愕。 江屿睨着她,语气轻佻:“不愿意?” “不是的。”童颜低下头,被他牵引走出了房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游戏?” 江屿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开玩笑的。” 他这么说着,手却往怀里紧了紧。 童颜没再多说什么,出公寓后上了车,江屿把她抱坐在大腿上。 一番活塞运动后,她看起来很疲惫,像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他怀里,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童颜没有抗拒,对于江屿时好时坏习以为常,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手机还留在公寓楼道口,得想办法去拿回来。 “小叔。”童颜抬起头,只能看到他雕刻般的下颚轮廓,“我住哪里?” 她心里希望能住进他家,这样会方便调查刑珊的下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江屿拧打开一瓶水,反问她:“你想住哪?” 童颜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第六感告诉她,这是在试探。 于是她坐直身子,俩人四目相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和姗姗一起住吗?” 这话一出,正在开车的周强按响了喇叭。 童颜心里一紧,知道周强肯定把之前的对话都告诉了江屿,但她早有准备。 “我知道姗姗染上了不好的习惯,但在这边,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童颜揪着他的领扣,带着点撒娇的口吻说:“我又不会逻语,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要有个伴。”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江屿扫了一眼那只小爪子,语气很平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童颜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很明显,不会让她和邢珊住在一起。看起来,江屿似乎也不打算让她住进他家,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童颜往他怀里缩了缩,“我知道了。” 江屿满意她的乖顺,把水递到了她的嘴边。 一看是他喝过的,童颜马上转过头说:“我不渴。” 江屿没太在意她的反应,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在她手臂上画着圈。 坐在副驾驶的李凯文,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屿哥什么时候给女孩喂过水啊,连亲都没亲过呢。 周强才无心后座的“恩爱”,他一边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一边琢磨着屿哥要把童颜带到哪里去。 屿哥没有交代啊,童颜是卧底,总不能把人送到家里去吧。 沉默了片刻。 “去合阳路。” 童颜听到江屿说出的地名,不禁困惑。 这不是闹市区的街道,也不是江屿的家,难道…… “你又要把我锁起来!”童颜害怕地喊出来。 江屿被她的话搞得有点懵,他什么时候锁过她? 昂,知道了。 “不是去那儿。”江屿难得地耐心解释。 童颜好奇地追问:“那地方离市区远吗?交通方便吗?附近有商场吗?” 她一连问出三个问题,最后一个尤为重要。 江屿瞬间冒火,看来这家伙心里只惦记着钱,实在不值得怜悯。 等事情结束,立马解决掉。 江屿摇下车窗,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饿不死你。” 意思是那儿除了有口吃的,其他什么都没有。童颜重新依偎在他的怀里,开始琢磨对策。 车内飘起了可可烟香。 童颜想,自己都豁出去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怎么能一分钱不给,随便找个地方就打发呢?那也太不地道了,怎么也得捞点情报吧。 更何况,如果住的地方太远,她怎么去公寓拿手机都成了个大问题。 看着她那张稚嫩的脸上愁眉苦脸的,江屿没脾气地告诉她:“给你钱。” 童颜的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谢谢小叔,小叔你真好!” 江屿冷笑了一下。 童颜不敢问多少钱,但肯定不会比江正诚给的少。 不对啊!那岂不是她又成了江屿的情人? 不行不行,她对付不了江屿,会被他整死的,而且这关系也太乱了! 人要脸,树要皮。就算她是个视财如命的人,活得清醒通透,也不能总被江家这两兄弟来回糟蹋吧! 童颜想起了在江屿说过的话,一会儿说养她,一会儿说是他的小情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她虽然故意去讨好江屿,想从他那打探邢珊的消息,但也清楚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颠公心狠手辣,利用完她后,她的命都可能保不住,谁知道他现在想什么坏主意。 除了心理上的折磨,她还得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不行!坚决不行! 江屿看着童颜,觉得她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疑惑,然后又惊讶、生气,就像在表演川剧变脸。 有趣极了。 江屿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带着邪气的笑容说:“小嫂子,你不会还以为我要包养你吧?” “嗯?”童颜突然愣了一下,脸上泛起红晕。 没想到他真的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不够用吗?”江屿调侃道,手又不老实地摸向了她的大腿。 童颜咬住下嘴唇,攥紧了拳头。 别生气,不就是个玩具吗,有什么好羞耻的,总比这个万能充好多了! “万能充。”童颜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她马上感到后怕,偷偷地瞄了江屿一眼,见他似乎没有生气,看来是没听懂。 刚松了口气,她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脸。 江屿挑眉,“骂我呢?” 他确实没听懂她的意思,但看她那害怕的样子,指定没好话。 童颜连连摇头,硬着嘴说:“小叔,我明明在说充电器,没说你。” “是吗?”江屿凑近她,两人的嘴巴都快贴在一起了。 童颜往后躲了躲,“你怎么总爱曲解别人的意思,是不是九州话说得不好啊!” 这句话明显是在嘲讽,江屿听了后,双眼微微眯起,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额,说中了,这下要糟糕了。 亲他一下,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于是,童颜撅起嘴,“啵~”的一声,在江屿脸上亲了一口,完全没预料到。 江屿真是要被她气笑了,瞧着她又是一副呆萌无辜的样子,那双褐色的眼睛水汪汪的,还缩了缩脖子。 她总是搞这一出,惹他生气然后再哄他,可他每次都上她的当。 不知道是前座的偷瞄的眼神,还是某处又不争气的耸立起来,男人皱起眉头,“李凯文。” 他盯着后视镜,“你视力这么好,不如去纳万根执行任务。” 闻言,周强直接把后视镜翻了个面。这个家伙总是惹屿哥生气,也不怕长针眼。 看看他,清心寡欲,一心为“王”,根本不去注意这些。 同时听到江屿话的李凯文收敛起笑容,他压低帽子,悄悄地把头靠在车窗上,瞬间变老实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强说他和童颜能合得来,这嘴巴确实是……欠啊! 68.万能充 繁忙的街头,车辆来来往往,穿梭在马路之间。 奔驰大G的车厢里,气氛有点沉闷。 男人盯着女孩,眉头越拧越紧。 啧,还没吃饱。 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束手无策,那种强烈的渴望,仿佛非她不可,这让江屿非常不爽。 于他而言,女人只是生活中的需求,并不是必不可少,他不会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沉沦。 江屿拿起矿泉水一口气喝完,又拧开了一瓶新的,他顿了下,把水瓶递给了童颜。 这次童颜愿意接过水瓶,“谢谢。” 见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可是喝得又很急,时不时从嘴边流出几滴来,江屿不自觉地吞了下喉。 “咳咳!” 突来的凸起感让童颜呛了一下,她捂住嘴咳嗽几声,屁股也挪了挪。 “别动。”江屿沉声说。 童颜立刻僵住。 江屿把她放到了旁边,然后靠在车窗边抽起了烟,不再搭理她。 童颜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又突然板起了脸。 终于,车子开到了合阳路,江屿猛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童颜没太在意,跟在周强身后,“这里是哪?” “你的新住宅。” “哦。”童颜打量起四周。 这里是个小别墅区,她所在的这栋是两层的独栋别墅,有独立的院子和小型车库。 刚进门,周强很自然地躺在沙发上,点燃香烟。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地上有一个掉落的杯子,饮料浸湿了地毯,显然是有人被突然拽上楼时弄翻的。 童颜意识到,这里还住着其他女人。 想想也很正常,江屿身边的女人从来都不缺,看来他说的“包养”确实是一句玩笑话。 童颜拿了几包薯片,坐到周强旁边,“你帮我调个动画片。” 周强皱眉,“你还小啊?” “是啊。”童颜微微扬起下巴,傲娇道:“我才十九岁。” 周强冷哼一声:“都做人情妇了,也不小了。” 童颜自是听出他在嘲讽,拿过遥控器放他在手里,“你管得可真宽。” 周强虽不乐意,但还是调起频道。 童颜撕开包装袋,递给他,“吃吗?” “这是小孩吃的,我可不吃。”周强眼睛都没抬一下,“你在长身体,多吃点。” 童颜翻了个白眼,“不吃拉倒。” 频道调好,周强睨着她,试探地问:“你能听懂吗?” “你管我听不听得懂。”童颜夺过遥控器,研究上面的按键,“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长眼睛啊!” 动画嘛,会看就行咯。 克星在骂人,周强握紧拳头,“你这张嘴……” 话没说完,童颜又把遥控器递给了他,“你帮我把声音调大点。” 周强手指着她,“你!” 吗的! 周强用力接过遥控,没好气地说:“你没长眼睛啊!” 童颜也不反驳,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又时不时往楼上瞅瞅。 颠公不愧是颠公,前一秒还在公寓强迫她干那种事,后一秒就换了个女人。 万能充。 童颜心里忽然有点憋屈,她往嘴里塞了片薯片,小声嘟囔:“还没弄完。” 周强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头,突然来了一句:“你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吗?” “咳咳咳!”童颜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 周强看着她,一副吃了屎地表情,“这是我的杯子。” “噗——” 童颜转过头,一口水全喷到了周强的脸上,这下算是把之前的“账”给清了。 “操!”周强猛地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怒吼道:“你神经病啊!” 童颜捶胸顿足,小脸涨得通红,抽了几张纸把嘴巴擦干净后,一头扎进沙发里,什么话也不说。 周强瞧着她这副样子就冒火,她绝对是故意把水喷他脸上的,可是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童颜。”大憨个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头,凑过去蹦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此话一出,童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只正在孵蛋的母鸡,五官都走了位置。 她把头埋在沙发里,闷声说:“周强,我送你一句话。” “什么?” “何不以溺自照。” 周强困惑地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童颜呵呵笑了两声,转过身,斜眼看着他,“夸你呢!跟你哥好好学学,多看书,少说话。” “哦。” 周强坐回沙发上,拆开一包薯片递给童颜,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盯着茶几陷入沉思。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童颜浑身哆嗦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薯片。 他在搞什么飞机。 “童颜。”周强没有看她,严谨说:“我们不可能。” 文言,童颜手一紧,薯片袋发出“滋啦”的声音,觉得这家伙脑子有问题,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自恋到这种地步。 果然和颠公混在一起的人,都不太正常。 童颜懒得再搭理周强,自顾自地吃薯片看动画。 没过多久,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童颜抬起头,目光由下往上,最后落在他干燥的发丝。 这么快,他没有吃药啊。 江屿走到童颜面前,“好看吗?” 童颜赶紧低下头,嘴角的薯片滑了下来,卡在了她雪白的双腿间。 江屿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再次问:“问你话呢。” “我、我没看。” 男人问的是“你盯着我看半天”,而女孩却理解为“你偷看我做爱”,两人全然没在一个频道上,答非所问。 江屿笑了笑,松开手,“看就看了。” 童颜皱着眉,就像是被戳破了内心的红气球,她有些恼怒:“我真的没看!” 江屿躺到沙发上,纳闷地看向她:“你在生气?” 周强递上香烟点火。 “没有。”童颜干脆地回答:“我没有那么恶趣味。” 烟没有点燃,江屿先是注意到周强衣服上有水痕,又瞥见地毯也有点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江屿抬眸,语气冷淡:“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周强拿着打火机,听到这话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思考该怎么回答。 童颜却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我们在看电视。” 她还能干嘛,难不成像他一样,和周强在现场做些什么吗? 想到这,童颜的脸色变得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嫌弃得脚趾扣地。 浓郁的可可焦香飘来,让整个氛围变得扑朔迷离。 江屿观察着两人的神色,眼神更加暗淡。 童颜立时觉察到他的变化,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危险人物。 然而周强这时挺直身体,依旧在沉思,没有注意到童颜往他越靠越近。 见此,江屿嗤笑一声,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你现在敢打我的人主意了!” “啊?” 童颜被他的话弄糊涂了,还没来得及解释,周强就一脸严肃地说:“屿哥,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 听到这句话,童颜脑袋一阵晕眩,差点没忍住掐人中来自救。 这两个人怎么都莫名其妙啊! 此时江屿认为,童颜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勾引周强,甚至还表白了。 她不愿意做他的小情人,是因为喜欢周强。 呵,她一直都是明目张胆地表现爱意,她和江正诚在一起时,就是这样。 打牌还要坐在他腿上,摸来摸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江屿越想越生气,沉着脸地推开童颜,然后起身往外面走,“出来!” 周强心口一紧,立马跟上前。 童颜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怒了江屿,她侧过身,迷茫地看向阳台外。 江屿单手叉腰,背对着站在那儿,点点星火在他右手指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周强则低着头,看样子是在接受训话。 江屿抬手吸了口烟,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于是把烟叼在嘴里,眼神透过烟雾,看向了客厅里的女生。 只一瞬,童颜就急忙转过头去,心跳突然加速。 江屿勾起嘴角,走了过来,“住在这里,别到处乱跑。” “好。”童颜点点头,然后问:“那你呢?” 了解完情况后心情变好,江屿捏了捏她的脸颊,“打听我行踪?” 童颜摇摇头,笑着回应:“小叔,我这是在关心你呢!” 她这张嘴,满嘴跑火车,他信不得半句。 这时,楼上的“女主人”走了下来,看到大厅里坐着的陌生女孩愣了一下,然后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 江屿把烟头掐灭,对“女主人”说:“她是这里的佣人。” “啊?”童颜的音量提高了几分。 “给你开工资。”江屿想笑,他低下头,摸摸小脑袋,“乖乖的,等我回来。” 童颜一头雾水,然见他潇洒地把手插进兜里,要走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 江屿刚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弯腰凑到童颜的耳边。 “什么都没有。”说完,他冲她笑了笑,忍住想要亲她的冲动:“我走了。” 童颜迅速点点头,挥挥手,“小叔,慢走。” 他就这样走了,留下一知半解的俩个女生在那儿。 【终于把密码想起来了。】 69. 大g停在别墅门口。 江屿上了车,点了一根烟,问李凯文:“堂本松那边什么反应?” “欣然接受了。”李凯文笑着说:“他们听说价格降低了,想买三千万的量。屿哥,你觉得怎么样?” 意料之中。 “先晾着。”江屿掸了掸烟灰,“缇娜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把江正诚名下的所有财产合同都送过来了。因为江正诚突然去世,没来得及立遗嘱,所以拿到这些很简单,但有一点……” 李凯文犹豫了一下,瞄了眼后视镜里的男人,“那些合同你只有使用权,实际还在老爷子那边。” 说的很委婉,江屿其实连使用权都没有,如果江怀之发现了,随时可以收回。而江正诚的那些财产,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江屿沉默了几秒,问道:“缇卡那边怎么样了?” 李凯文见他转移话题,心里有了定夺,看来屿哥早有预料,不急于一时。 于是他说:“伯爵那边还在忙儿子的葬礼,估计得等葬礼结束后才会公布消息。” “贵族就是麻烦。”江屿嗤笑道:“不过死了个人,得折腾半个月,尽是些繁琐的规矩。 原来伯爵的继承人死了,现在其他儿子争这个位置,那些不是嫡系的没有争权资本,但缇卡前面有个哥哥缇塞,两人之间的竞争就非常激烈了。 李凯文拿出一迭资料,递给江屿,“缇塞这些年,明面上不争不抢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实际上在背后操控。” 江屿接过后,随意地翻看。 李凯文说:“现任的署长就是缇赛提拔上来的,所以现在看来,缇赛的优势更大。” 看着密密麻麻的文艺,江屿不由得皱眉,“简单说。” “这家伙很稳重,做事也很谨慎,平时也没什么不良习惯,就喜欢玩玩西洋棋,找不到他错处。” 坏事哥哥做,弟弟背锅。 这种情况其实跟江家兄弟还挺像,但性格和城府一样的两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一山不容二虎。 “没有错,就制造错。”江屿把资料扔到一旁,“不急,他们现在在曼城,等老爸生日过完,就把小嫂子送过去。”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江屿看到来电显示轻啧一声,接起电话:“老爸。” “明天的交易你准备好了没?”江怀之在关心明天的柬埔寨毒品交易。 自从上回行动江正诚交易失败后,就一直没敢再做生意。这次虽然时隔已久,但他还是心有余悸,怕会出差错。 要不是江正诚死了,轮不到江屿去交易。说到底,还是他爸不重视他。 “没问题。”江屿用拇指挑出佛传,拿在手里盘玩,“我现在出发。” “那个女孩呢?”江怀之问的是童颜,看来他很关心腹中的胎儿。 “放心,活得好好的。”江屿有些不耐烦,老爸还是那么啰嗦,无论做任何事都要指手画脚。 “我已经跟伯爵打过招呼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江屿笑而不言。这不行,缇赛可等不了那么久。 “还有……”江怀之说:“把她带过来。” 江屿停下手指的动作,语气平淡:“好。” 寒暄几句,挂断电话后,他把佛串戴回手腕,默默地抽出一根烟点燃。 李凯文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男人气压低沉,手指在车窗按钮上轻轻敲打,不敢出声打扰。 良久,江屿对周强说:“按原计划进行。” 前座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大哥每次思考问题都让他们感到紧张,大气都不敢喘。 李凯文笑着说:“屿哥,手串挺好看的。” 他们早就注意到江屿手腕上凭空多出的佛串,一整天都在一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的。 江屿低头看着手腕,左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佛珠,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不值钱的小玩意。” 李凯文微微挑眉,不再说话。 江屿无聊地拨弄着佛珠,似乎在思考事情,半晌后,他突然问:“女生该送什么?” 周强见他的目光好像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憨笑着回答:“屿哥,你这问题问我,我哪知道啊!” “没问你。” 二十多岁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自然是要问情场高手。 李凯文闻到了桃花的气息,激动地说:“送礼物简单,看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江屿深思起来。 小嫂子喜欢钱,想要钱。给她多少钱,一个亿? 够她到地府建栋楼了。 看到江屿沉着脸不说话,也知道他从没正经送过女孩儿东西,对这些一无所知。那些女的想要什么,就直接给她们卡去刷,或者是让周强去刷。 江屿其实挺穷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于是,李凯文出了个主意:“她一个人在这里挺孤单的,没朋友,也没男人陪着……” 话还没说完,周强就明白了,兴奋地打断:“我知道了,送她个男人!” “额。”李凯文顿时愣住,周强的脑回路怎么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坐在后座的男人,眼神瞬间冷淡得像结了霜。 不等他动手,李凯文一拳砸在周强胳膊上,怒吼道:“给童颜送个男人,亏你也想得出来,你脑子进水了吗!” 江屿抬起眼眸,“我有说是童颜?”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冷淡,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李凯文身子一抖,岔开话题:“哥,送个小宠物吧。” 小宠物? 这倒是个新鲜词。 看到江屿的脸色稍微好转,李凯文松了口气:“小女孩嘛,有个小动物陪着玩,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他不懂。 不会说人话,只知道吃吃喝喝,随地大小便的动物放在身边,还得花心思照顾,多麻烦。 江屿面向车窗外,低声咀嚼那两个字:“宠物。” 好像能懂一点。 他小的时候没有玩伴,遇到的那只流浪猫是宠物。小嫂子就是猫,现在是依附在他身边的“宠物”,虽然时间不长,但确实有点乐趣。 不过,那只流浪猫没两天就死了,很麻烦。 78. la shuwu.co m 女孩儿略显尴尬地坐在沙发上,女主人从厨房里洗了些水果端过来。 童颜心里郁闷得很,自己怎么就成了佣人? 感情说的给她钱,就是发工钱啊!这点钱连买个包都不够,她必须要去公寓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回来。 不过,江屿刚才说的是九州话,眼前的女生看起来不像是九州人,大概是东南亚那边的。 “你好啊!”童颜试着用九州话打了个招呼。 女主人削着苹果皮,笑着回应:“你好。” “我叫童颜。”童颜往她旁边凑近了点,“你呢?” 女主人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见童颜一脸懵,便说:“你叫我夏玉吧,我是安南人。”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 8i n fo.c om “夏玉,你的九州话讲得真好。” “我学的翻译专业,就顺便学了点。” 童颜不禁有些羡慕,“那你在这边读书吗?” 夏玉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在盘子里,淡淡地应了声,视线落在她脖子处。 童颜立刻意识到什么,双手迅速捂住脖子。 真是的,他到底亲了多少个啊! 童颜红着脸,找了个说辞:“这是刮痧留下的印子,刮痧你知道吗?” “没听说过。” 夏玉倒出牙签,挨个插在苹果上。 “刮痧是中医的一种按摩手法,能疏通经络。用牛角刮的,所以会留下这些红印。” 夏玉拿起小块苹果递给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童颜接过道了声谢,继续瞎编:“就在九州街的按摩店,那儿的手法特别正宗,下次我带你去体验一下,按完真的很舒服!” 夏玉听后露出不太确定的笑容,转移了话题:“你和江先生……” 童颜见她咬着唇没往下说,便知道她是误会了,脱口而出:“我是他嫂子。” “嫂子?” “嗯,我是他大哥的女朋友。”童颜垂下眼帘,抚摸着小腹,“大叔前几天去世了,我又怀了孩子,这才请求他照顾一下。” 说着,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轻轻擦了擦眼泪。 夏玉瞧着那平坦的小腹,对这番说辞将信将疑。 她肚子看起来很小,是刚怀孕?那她脖子上的吻痕,应该不是江先生留下的吧。 至于那个刮痧的说法……夏玉决定去查一查,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江先生刚才说……”夏玉顿了顿问:“你是佣人?” “他是怕我要面子,所以找个台阶给我下。”童颜的眼角抽了抽,语气有些无奈:“小叔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了解?” 夏玉安静地听着。 “说什么给我开工资……”童颜突然苦笑了一声:“大叔都不在了,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夏玉一言不发,努力理解消化她说的这些话。 “萍水相逢即是缘。”童颜亲切地握住夏玉的手,“你现在是我小姑了,今后请多多关照。” 她可不要当佣人,她哪会做饭啊,只会吃饭。 “不好意思……”夏玉尴尬地抽回手,“你的话,我不太明白。” 童颜想起夏玉是安南人,她说的话确实复杂了些,便换了个说法:“我是江屿大哥的女朋友,是他的嫂子。而你是他的女朋友,那就自然是我的小姑了!” 夏玉这会听明白了,可她的脸却红了起来。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是江屿的女朋友,一直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才养着。 夏玉低下头,揪着手指说:“我知道了。” 见她这般反应,童颜便知道小姑娘涉世未深,已经喜欢上了江屿。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很容易被表面的美好所迷惑,会喜欢上很正常。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江屿空有一副好皮囊,装着一肚子坏水。她可不想像公寓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一样,扯头发磨嘴皮。 而且,她也不是江屿的小情人。 “小姑。”童颜甜甜地叫了声。 夏玉抬起头:“怎么了?” “我睡哪间房啊?” 夏玉指着楼上说:“我带你去。” “谢谢小姑!”童颜将牙签扔进垃圾桶,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成功忽悠过去了,只要和夏玉打好关系,就不用担心被时刻盯着了。 童颜跟着夏玉来到二楼的房间,空间虽然小,但有独立的卫生间。 除了床、书桌、椅子和衣柜,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只是睡觉完全足够。 真把她当佣人啊!她在公寓的卧房可大了,还有小阳台呢,可以看到曼城最繁华的夜景。 “小姑,旁边的房间有人住吗?”童颜随意地问,房间太小了,她住不习惯。 夏玉有些歉意地说:“这里只有三个房间,另外一间是江先生身边的小哥住的,只剩下这间房空着。” 周强? 周强住的房间大概率不会有监控。 童颜脑筋一转,扬起嘴角:“我和周强关系挺好的,我可以睡他的房间。” “这样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就让周强住这间房就行了。” 夏玉有些犹豫,她也知道房间确实小了点,但突然换房间有点不尊重周强。 见此,童颜的脸色变得有些忧郁,她轻抚小腹,“我现在是孕妇,住这么小的房间,光线又暗,可能对胎儿的发育不太好。” 夏玉听了,急忙说:“那我带你过去吧。” 嘿嘿! 童颜心中暗喜,这假装怀孕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恐怕江屿都想不到她会利用做这种事情。 另一间房也比较小,但比刚才那间宽敞多了,特别是那个大大的落地窗让她太满意了,一眼望出去就是远处的园林。 童颜一屁股坐在床上试了试,感觉还不错,软软的挺舒服,她决定就睡这儿了。 “那个……”夏玉试探着开口,童颜抬起头看着她,她继续说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童颜想了想,有些难为情地说:“你能借我点钱吗?” 夏玉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女孩不是说是江先生的嫂子吗,怎么还会没钱到向她借钱的地步? 难道她根本就不是嫂子,只是和江先生有过关系的佣人,她一直在骗人。 童颜看出了夏玉的疑虑,连忙解释道:“我来得太匆忙了,行李都忘在之前住的地方了,我得回去拿。” 夏玉沉着脸,淡淡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借给你,你在撒谎吧?” “我没有!”童颜否认,这小姑娘怎么一个筋呢。 夏玉站在原处,显然不太相信她,除非拿出证据。 童颜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等等。” 她给江屿拨去电话,并打开了扬声器。 接通后,童颜夹着嗓子:“小叔。” “说。”江屿的语气很冷淡。 “你在干嘛啊?” “你有病?” 童颜瞬间握紧了拳头,让自己不要生气,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童颜看向夏玉,发现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转身准备离开。 “诶!”童颜立马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别走!” “我觉得你不应该住这间房。”夏玉不吃这套。 童颜深吸了一口气:“你等等,我再打个电话。” 夏玉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静静地看着童颜表演。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 “你要干嘛?”电话那头,江屿的声音明显有些暴躁。 童颜掐紧指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柔:“小叔,我想剪头发。” “剪头发你找我干嘛,找条狗给你啃?” 颠公说话真气人啊,就不能好好说,她都软成这样了。 童颜瞄了一眼夏玉,低声说:“我没钱。”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沉的吐息声,童颜握紧电话,生怕江屿会挂断。 “小叔……” 话还没说完,江屿就打断了她,“我让人送过去。” 童颜愣住了,这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剪个头发而已。”童颜看了眼夏玉,“我可以先借小姐姐的钱,等发了工资再还给她,所以……” “你那头发非得现在剪?”江屿非常不满,再次打断。 “太丑了!”童颜委屈地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求你了,小叔!” “你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事,滚蛋。” 随即,电话里传来“嘟嘟”挂断的声音。 童颜气到无语。 他真是该死,平时“小嫂子”叫得勤快,这会儿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钱还送不送啊! 71.理发 气氛有些微妙,夏玉站在门口琢磨,这个女孩管江先生叫小叔,她记得在九州,小叔就是叔叔的意思。 她对九州国的亲戚称呼不明白,但从电话里感觉他们关系有点僵,不像情人。不过看起来也不差,江先生还要送钱过来,童颜应该没有说谎。 “嫂子,你要借多少?” 正当童颜以为夏玉不会相信时,听到她这句话有些诧异,这转变太快,怎么突然就相信了。 童颜也没多想,粲然一笑:“一千块就好。” “好,你跟我来。”夏玉往主卧走去,好心提议:“我陪你一起去吧。” 童颜眼神躲躲闪闪,她摆了摆手:“不用啦,我一个人去就行。” 夏玉打开了钱包,狐疑道:“你不是怀孕了吗,拿不了太多东西吧。” “没多少东西,小叔会让人给我送过来的。”童颜用手拨弄着刘海,“我主要是想把头发弄一下。” 夏玉拿出现金,再次问道:“你确定不用我陪你?” “我是孕妇,又不是三岁小孩。” 夏玉皱了皱眉,脸上带着迷茫的神色,显然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童颜也没有解释,接过现金说:“谢谢,钱等我回来还给你。” 夏玉微微一笑:“没关系的,不着急。” 童颜回到房间把门反锁,仔细地检查了整个房间,连床底下和马桶盖里都没放过,确保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这才放下心来。 之后她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现在不着急出门,得好好捋一捋。 首先,江屿为什么要让她住在这里,并且安排了一个会说九州语的女生和她一起住? 有两种可能的原因。 第一种,她在车上提到在曼城没朋友感到孤单,江屿同情心泛滥,找了个女生和她一起住。 但考虑到江屿的性格和他的心机,他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个是卧底的人。既然夏玉在曼城读大学,那肯定会逻语,而让她俩成为朋友的话,她就能学习逻语,这对他来说并不利。 显然这条理论不符合,pass。 第二种,江屿安排夏玉来监视她,汇报她所有的行踪,这个结论更说得通。 然而从夏玉的反应来看,好像不知道她没有怀孕,不排除江屿并没有告知。 是否被监视,等会出门看有没有人跟踪就知道。如果没有…… 童颜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不可能,小叔心眼儿不会这么大。” 二、江屿告诉她不要乱跑,等他回来。 但是他要去哪里,什么时间去,什么时间回来,这些都没有告诉她。如果她在他刚走就跑了出去,那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过,江屿既然让她别乱跑,又允许她出门,这让童颜感到很困惑。 “情绪就像天气一样,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童颜嘴里碎碎念叨着:“一会儿开枪吓人,一会儿又对我笑眯眯的,转眼又叫我滚蛋啦!” 哎,跟他在一起,真是让人提心吊胆,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来。 童颜烦躁地喊了一声,把脸埋在枕头里,“我想不明白啊,他到底是想怎样啊!” 想着想着,童颜便进入了梦乡,当醒来时已经快六点了。理发店马上就要关门了,她得趁着江屿不在的这个时间段,把手机拿回来。 下楼时,童颜看到夏玉正在做饭,她笑盈盈地打了声招呼:“小姑,我出门啦!” 夏玉拿着锅铲追到了门口,关心地问:“你不吃饭吗?”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就好。”童颜穿好鞋,准备出门。 夏玉有些担心:“你确定一个人能行?” “放心吧……”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响了,童颜心里猛地一惊。 不是吧,颠公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童颜忐忑地打开门,看到一个双臂纹身的中年男人。 夏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逻语问:“请问你是谁?” 那人笑着说了几句话,然后看向童颜,把手里的牛皮袋递给她:“boss让我送过来的。” 童颜接过牛皮袋,沉甸甸的,是钱。她喜上眉梢道了声谢谢。 老鬼站在原处并没有离开,童颜被他盯着看很不自在,诘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老鬼脸上的笑容实际是温和的,但配合他的外貌看起来有些严肃:“我送你去剪头发。” 唉,真是的!童颜急忙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不会说逻语吧?” 童颜一顿,心想这个人肯定是来盯梢的,吭吭哧哧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老鬼以为她是害怕,笑着解释道:“你放心吧,boss特别交代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这人不是来监视她的? 童颜浅浅斟酌一会,把牛皮袋随手放在鞋柜上,然后从里面抽了一小沓现金,跟老鬼出门上车。 “叔叔。”她轻声叫道。 老鬼不知道童颜的身份,只当她是江屿的新欢,一句“叔叔”把他给整懵了,但他还是笑着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市中心剪头发。”童颜瞥了眼后视镜,解释了一句:“我在那里剪习惯了。” “市中心哪个位置?” 童颜想了想说:“就是我之前住的地方,曼城最大的那个商场。” 老鬼一下子就明白了:“逻莱啊!没问题,我送你过去。” 一路上,他也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童颜,看起来她年纪很小,之前住在逻莱附近,那就是江逻公寓了。 既然住在那里,那她就不可能是江屿养的女人,他瞬间猜到她就是江正诚的小情人。 然而童颜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看来一会肯定会被送回去。 嗨!管他呢,以不变应万变。 到了商场门口,老鬼全程跟着童颜,生怕把她跟丢了。 童颜是这家理发店的常客,只要她比划一下,理发师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老鬼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姑娘很有意思。 童颜刚坐下,从镜子里看到一张让她生厌的面孔正朝她逼近。 “老板!” 童颜心弦一颤,立刻掐紧了指尖,皱眉问道:“你谁啊?” “我……”刘建指着自己,突然眼睛瞪得溜圆,尴尬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说完,刘建急忙走开。 “有病吧。”童颜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翻涌。 这时老鬼走了过来,狠狠地扫了刘建一眼,然后转过头,脸上堆着笑问:“这是你朋友吗?” 童颜摇摇头:“不认识,他说认错人了。” “那就好。”老鬼转身回到了沙发上,临走时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烂毒蛆。” 童颜听到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她知道老鬼是江屿的人,刘建是什么货色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让江屿知道她跟这种人认识,即使不做实卧底身份,也会猜到她靠刘建想打听邢珊的下落。 这一天天的。 不远处,刘建陪着美女做头发,边玩手机边往童颜那边偷瞄。他的眼神迷离,不停地擤鼻子,笑得特别猥琐,一看就知道是嗨大了。 老鬼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怒目横眉道:“你他妈再瞅一眼,老子把你眼珠挖出来喂鳄鱼!” 这一声吼,不仅把刘建吓得魂飞魄散,连整个理发店的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 童颜也被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她凑近镜子看了看,渐渐皱紧眉头。 只见镜子里的她,刘海短了一大截,看上去就像个“汉奸头”一样。 她的头发…… 童颜顿时眼圈一红,撇撇嘴,委屈地哭了起来。 老鬼见此情形赶紧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随后他一把揪住理发师的衣服,恶狠狠地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理发师一脸无辜地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童颜伸手拉了拉老鬼的衣服,哭着说:“叔,不关他的事,我被你吓到了。” 老鬼听了,郁闷地抓头发,心想自己长得也没那么吓人啊,怎么把小姑娘给吓哭了。 理发师在旁边说了一堆话,童颜听不懂,只能依靠老鬼来翻译。 老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妹,他说会帮你重新设计一个发型,不用哭,你还是很漂亮。” 童颜抹掉眼泪,摆摆手,示意老鬼赶紧离开,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老鬼有些憋屈,他以前可从没哄过小女孩,这还是头一回。 剪完头发后,童颜的表情就像世界都塌了。 她原本想弄个空气刘海,这下好了,又是厚厚的刘海,再把头发剪短,那就回到西瓜头的童颜了。 更丑了。 老鬼却一个劲夸她:“这发型真好看,多可爱啊,像个小苹果。” 童颜苦着脸问:“叔,你有女儿吗?” “有啊,和你差不多大。” 童颜打量着他,看起来最多四十岁,这小孩生得够早啊。 她也不愿再去纠结头发,而是问:“叔,你能送我回公寓吗?” “去干嘛呢?” “我想去拿几件衣服。” “买就行了,我给你付钱。” “不用了,我……”童颜抿唇想了想,然后说:“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她拨通了江屿的电话,但打不通,关机了。 老鬼注意到后,告诉她:“boss现在有事,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不行哦,我和小叔说好保密的。”童颜撅起嘴,眨巴着眼睛撒娇道:“你送我去一下啦,之后我会跟小叔解释的。” 她想回去拿女性生理期用品,如果老鬼不知道她的事,她一不小心说漏嘴,江屿说不定会拿枪崩了她。 老鬼叹了口气:“好吧,我送你去。” 他只是听从江屿的吩咐,把钱送到童颜手上,再带她去理发,别的什么都没交代。她要去公寓就去,老鬼也不会多嘴。 到了江逻公寓,童颜看到几栋楼下停满了车,大大小小的行李堆放在地上,大家都在忙着搬家。 奇怪,江正诚有这么多情人吗? 童颜关上车门,对老鬼说:“叔,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拿了东西马上下来。” “好的,不着急。” 童颜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跟上来。 电梯门口人很多,男女都有,有的是住户,有的是搬家工人。 太奇怪了,之前也看到有人搬家,她就以为是江正诚的情人,总不可能整栋楼都是吧。 难道是颠公今早开了一枪,把这些人打懵了,他们都吓得赶紧跑路? 不过…… “嘿嘿,天助我也!” 72. 童颜从安全通道爬到了十一楼,完美地避开了监控取回手机。 下到十楼时,她看到另外两间公寓的门开着,工人们正在忙碌地搬东西。 童颜从地毯下取出备用钥匙,自言自语道:“怎么突然间都开始搬家了?” 进屋后,一眼望去,堆满的奢侈品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她最大的包包就是那个LV推特小号,把新手机放在最底层,然后塞了几包卫生巾和贴身衣物,一套睡衣就装满了。 接着,她找了一个大购物袋,随便装了几身衣服进去,后悔当初怎么没买个大麻布袋。 最后她手腕上戴了四串镯子和手链,手指上戴了六枚戒指,脖子上挂了五条项链,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多拿不动了。 整装完毕,童颜艰难地把小金库推到门口等电梯,决定剩下的宝贝,改天再来拿。 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她进电梯,里面全是搬家的人,而且每一层都停一下。 童颜越发觉得奇怪,这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是江屿开了一枪,把人都吓跑了? 呵呵。 在大厅里,老鬼看到童颜的装扮被逗乐了,他走过去帮她搬小金库,打趣道:“妹,这些玩意儿不值什么钱。” 童颜却一脸严肃,很认真地告诉他:“不,这些是我的命!” 不值钱也能换点钱,以后用来逃命的。 老鬼笑着把东西放上车,问道:“你还有东西要拿吗?” “没有了,谢谢叔。” “小事一桩!” 上车后,童颜看着外面忙忙碌碌搬家的人群,好奇地问:“叔,她们怎么都要搬走啊?” 老鬼开着车,拿起一支烟咬在嘴里:“你不知道吗?” 童颜见状,从卡槽上拿起打火机,半蹲身子凑上前,用一只手挡住风。 “啪嗒”一声,打火机冒出红色的火苗,童颜甜甜地笑着问:“出什么事了?” 咦,这该死的职业习惯! 老鬼愣了愣,倒也接受了她的点火,抽了一口烟说:“这里要拆了。” 拆、拆了!? 童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大马路,想着她那些包包、金银珠宝和漂亮的裙子。 她的心跌落谷底,想哭。 老鬼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发现童颜双手撑在车窗上,眉头紧锁,眼眶里闪烁着泪光,看起来心情很低落。 他心想,小姑娘年纪还太小,爱哭鼻子,前任死了让她这么伤心,用情至深啊! 童颜回到了别墅,她赶紧把房门反锁,然后拿出新买的手机躲进厕所开机。 她看到有一通未接来电,但来电号码并不是秦隐的。难道是秦隐换了号码? 她试着给两个号码都发了条“西瓜头”短信,但都没有收到回复,估计这个点秦隐在上班,还没看手机吧。 童颜思来想去,她还是得想个办法去一趟公寓,把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拿回来。人总是往好的方面想嘛,万一游戏胜利回国,她就能带着这些钱一起回去了。 钱嘛,永远都不会嫌多的。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童颜赶紧起身去开门:“来了!” 夏玉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牛皮袋。 “谢谢。”童颜接过袋子放在床上,看着里面的钱,感觉挺多的。 夏玉关心地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童颜本来还不觉得饿,但这么一说,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夏玉是个温柔体贴的女生,特意留了饭菜。 饭桌上,童颜边吃饭边夸赞:“小姑,你做的菜真的太好吃了!” “我还怕不合你胃口呢。”夏玉笑了笑,将盛好汤的碗递给她,“这是我给你炖的鸡汤。” 听着夏玉的话,童颜突然感到一阵罪恶感,她不仅撒了谎,还一直在揣测别人的心思,很对不起夏玉啊! 童颜尝了一小口鸡汤,眼睛顿时一亮:“哇,真是太好喝了!” 夏玉看着她,忽然问道:“嫂子,你和江先生认识了多久啊?” 童颜眉心微微一跳,轻声说:“大概有一年了。” “那……他女朋友多不多?” 童颜打了个嗝,心里有点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没有啊,我就见过两个,你是第二个。” 对不起! 夏玉听了,脸上露出欣喜地笑容:“之前那个女朋友是什么样的呢?” 天呐,童颜只是怕说一个夏玉会不信,所以才说两个来伪造江屿的形象,怎么问个不没完了。 童颜低着头,边喝汤边含糊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印象,他们没多久就分手了,我只见过两三次。” 夏玉沉默了一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又问:“那江先生喜欢什么呢?” 钱和女人。 但童颜当然不敢说出口,她想了想,尽量显得深沉:“他喜欢奇奇怪怪的衣服。” 夏玉有些明白:“什么事奇奇怪怪的衣服?” 童颜委婉地解释说:“就是那种特立独行的混搭。” 其实她并不是说江屿穿得难看,他要是好好穿,哪怕是新中式风格的衣服也照样好看。 可他偏偏喜欢上面黑色下面白色,有时候还把它当外套穿,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至少在童颜的眼里就是这样。 看夏玉还想问什么,童颜赶紧说:“小姑,我吃饱了,现在怀孕了就特别想睡觉,我们明天再聊吧。” “好的。”夏玉点点头,见她端起碗筷便说:“你就放这吧,一会儿我来收拾。” “那辛苦你啦!” 童颜不是不想洗碗,是真的怕夏玉接着问个不停,她哪里知道江屿的事情啊。 回到房间后,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回复,但有一个未接电话。 还是陌生号码,除了秦隐,没有人知道她的这个号码。 “刘建!?” 童颜突然想起,电话号码是刘建办的,今天还刚巧遇见了他,只会是他。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都说了当作不认识了。童颜正打算把他拉黑,电话又打过来了。 真是没完没了,他想干嘛呢! 童颜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 “老板!”那个讨厌的声音。 “不要打我电话了。” 童颜准备挂掉,对方立马说话:“等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童颜皱了皱眉:“说。” 刘建嘿嘿笑了两声:“借我点钱呗!” 听到这句话,童颜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直接挂断了电话,嘴里喃喃着:“什么玩意儿。” 拉黑! 童颜把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美滋滋地关上小金库,又看了眼新买的手机。 发现有条短信,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了之后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短信内容是:‘老板,别那么无情嘛,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事吧?我现在手头有点紧,想问你借点钱应急,宽裕了就还你。’ 这是威胁她啊!他知道她是谁吗? 呵,真可笑。 拉黑! 然而童颜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还不到十分钟,新手机就震动了。 第三个陌生号码的短信:‘你再拉黑我,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老鬼!’ 童颜猛地坐起身来。 刘建认识老鬼,这下真的麻烦了,这些吸毒的烂蛆,真是一个比一个烦人! 童颜深吸一口气,自我抚慰道:“童颜,冷静下来,别被他威胁给吓倒了。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越到后面只会越麻烦!”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回消息!’ 紧接着又是一条:‘给你三秒钟。’ ‘1!’ 童颜赶紧拿起手机,心跳加速,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2!”短信又来了。 她有点怂了,最后还是按下了拨打键。 对方秒接,声音贱兮兮的:“嘿嘿!老板!” 童颜尽量保持淡定,走到厕所里,问道:“我昨天才给了你那么多钱,你都干嘛了?” “哎呦!手气有点差,全输光了。” 呵,不仅是个烂毒虫,还是个烂赌鬼! 童颜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倒霉,还是刘建运气太好了:“你要借多少?” “不多……”刘建想了想,“五万。” 童颜差点没忍住要骂人,她冷笑一声:“我给你,你敢要吗?” 刘建一听这话,兴奋得不行:“只要你给我,我保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童颜咬着牙说:“行,你等我电话。” “那得多久啊?” “你等着就行了,我得准备一下。” “好嘞老板!”刘建笑得合不拢嘴,不忘提醒一句:“你别让我等太久啊,我这嘴巴可是严得很!” 童颜气愤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旁。她微微眯起眼睛,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杀了他。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坐牢也不怕,爵爷都变成她杀的了。 童颜用力地甩了甩头:“不行不行,我打得过他。” 干脆就不管他,让他去告状好了,要是江屿问起来就打死不承认。 很快,童颜再次否定:“也不行,被小叔知道了他会盯得更紧,那我就别想打探邢珊的行踪了。” 她烦操地揉了揉头发,眼睛盯着手机频幕,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就说我不是卧底吧,一点头绪都没有,你倒是快点回消息,给我出个主意啊!”童颜只觉头都要疼炸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真是头疼。” 73.将计就计 刘建每隔半小时就打个电话过来,接到第二通时,童颜真的生气了。 她告诉他现在不能出门,也看到有人跟随保护她出行,如果他真的有种,就直接上门来取。 没想到,刘建还真有种:“是江逻公寓吗,几栋几楼几号啊?” 童颜的表情就像听到大便开口说话,这家伙胆子真大,连老鬼在都敢跟踪。 “1栋10楼1001。” 她没有撒谎,让他去吧,好好去。 刘建顿时笑开了花:“好的,我到楼下的时候给你电话。” “发短信吧,你也知道,我不方便的。” “没问题。” 童颜在心里耻笑,真是个贱胚子! 行,她就顺水推舟让刘建去,反正公寓快拆了,东西也带不走,他拿到那些破烂东西还能卖点钱,也省得他再来烦她。 刚在床上躺了没多久,手机又开始震动个不停。 “真是没完了!” 童颜烦躁地拿起手机,一看消息:‘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是暗号,童颜立马回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童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答道:“西瓜头。” 秦隐叹了一口气:“以后请你回了消息,等我打给你你再打给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还有,记得删记录。” “好的,大哥。” “说吧,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不过……”童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隐,让他帮忙分析分析。 当然,那些她和江屿的小插曲就略过了,光是想想就脸红心跳。 秦隐听完,突然冒出了一句:“江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不可能!”童颜当即否认,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她降低音量说:“我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都派人盯着我了,叫老鬼。” “我知道这人,他最近接手了一个俱乐部,一直在帮江屿管理这方面的生意。” “所以啊,他就是在找机会抓我的错处,我去哪儿他都跟着,真是吓死我了!” 秦隐安慰她:“别害怕,只要他还需要你,就不会对你下杀手。” 童颜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抓住什么错处。 秦隐接着问:“你知道江屿去哪了吗?” “他没说,可能已经防备我了,这次什么都没说,连电话也关机了。” 秦隐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一声:“毒品交易是板上钉钉了。” “啊?”童颜一头雾水。 秦隐鄙夷道:“江家的生意停了两个多月了,这么大一笔资金,早晚会启动。要是我们能知道他们打算在哪个区域开始,那就好办了。” 童颜听得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心里一阵阵地抽痛,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勒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真是毒品交易,那更不会让她知道了。 童颜皱眉说:“江屿肯定不会让我知道这些的,八六行动就是因为我才会发生。” 她向秦隐透露了关于藏监控的事情,还有老刑是如何安排她的。她甚至坦言,自己其实并不是卧底,现在只能算是……间谍。 她只想救出邢珊,其它的她并不想参与,她并没有那么伟大。 秦隐听了之后,心中五味杂陈。师父布下了一盘大棋,而这枚棋子确实派上了用场,只是没想到真正的敌人其实一直在暗处。 “对了,还有件事!” 童颜的声音打断了秦隐的思路,他问:“什么事?” 童颜说出了刘建威胁的事情。 听完之后,秦隐感到有些无语。 这家伙真是笨得可以,连做间谍都不合格,能活着真是老天保佑。 “你完全是靠着爆棚的运气才活到了现在。”秦隐胡侃了一句,然后建议道:“童颜,你去学习逻语吧!” 如果童颜学会了逻语,对“邢珊行动”会有很大的帮助。至少她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就不怕听不懂别人的语言,找些奇奇怪怪的翻译了。 然而童颜却说:“我倒是想学,可是谁来教我啊?而且,我就是因为不会逻语才能活到现在,如果真的学会了,我只会死得更快!”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已经在慢慢学习了,现在也能说几句简单的逻语了。 秦隐大言不惭地说:“让江屿主动送你去学呗!” “what!?”童颜难以置信,飙出一句英语,只觉他可笑至极:“你太高估我了。” 可秦隐下一句话更加离谱:“那你去勾引他啊!” 童颜气得掐自己的人中,“你怎么不去勾引?” “我要是个女的就去了!” “你去变形啊!” “那哪能一样呢?”秦隐还较真起来,言之凿凿:“虽然江屿这人吧,是有点花花肠子,但经过我的调查,他玩得没那么疯狂……” 童颜没心思听他瞎叨叨,想着聊了这么久,刘建说不定说不定在公寓等得不耐烦,不停打她电话。这种疯狂的毒虫,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于是,她打断了秦隐说话:“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秦隐一噎,出了个主意:“那你就把东西让他拿走,暂时消停一下。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新号码,这个就别用了。” 童颜也想过这办法,但有点担心:“可他找不到我的话,就会去找老鬼,让江屿知道就彻底完蛋了。” “也是,让我想想。” 秦隐沉默了许久,童颜在厕所里等得屁股都坐痛了。周围静悄悄的,让她感到有些压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终于,电话那头的男人叹了口气,严肃地说:“我去解决他。” 童颜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什么意思?” 可还未听到回答,电话就自动挂断了,童颜下意识将那句话理解为:秦隐要去杀了刘建? 童颜瞬时汗毛竖起,赶紧拨回电话,但只听到了冰冷的机械声。 手机欠费了,秦隐打不进来,刘建也打不进来。 童颜心中充满了隐忧。 假设,秦隐是去杀了刘建,这位铁血的好男儿就会变成杀人犯,而她也会因此背负沉重的罪恶感。 要杀,也是由她自己来动手。 再假设,刘建没有胆子进公寓,但因打不进电话狗急跳墙,直接跑到老鬼那里告密。 这样的话,秦隐连杀他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可能会暴露身份,情况会更糟糕。 比较这两种假设,童颜觉得第二条可能性更大,她得去公寓阻止刘建做出愚蠢的举动。 有钱能使鬼推磨,花钱消灾是个好办法。 实在不行,大不了花钱雇个杀手来解决刘建,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没处花。 童颜下定了决心,悄悄藏好手机,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刚走出院子,她嗖地一下往外跑去,坐上了出租车。 一路上,童颜心急如焚。 她想好了,如果被发现她半夜外出,就解释说是舍不得包包,所以去公寓把它拿回来。 江屿疑心重,得谨慎再谨慎。 童颜长叹一口气:“哎。” 这样的危险工作再持续几天,她恐怕真的会疯掉,不用等江屿动手,自己就先崩溃了。 74.绑架 到了公寓,夜色深沉,童颜却不见刘建的人影。 她心存侥幸,想着刘建可能直接上楼去砸门,拿到东西就走了。 正当她打算离开,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 童颜挣扎了一下,但对方力气大得惊人,把她强行拽进了面包车里。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车子立刻飞驰而去。 一上车,就有人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还用铁铐锁住。而那人抱着她坐在他身上,手还在她腿上不安分地游走。 绑架她上车的男人拍了下那人的手,大声呵斥:“胡治,你他妈老实点!” 童颜听到这声音挺耳熟,她定了定神,发现车里有四个人。 说话的人正是刘建,而其他三人都戴着黑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从特征来看,他们应该是九州人或者九州裔,毒虫聚集一窝了。 只见刘建弯着腰,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水果刀,用冰凉的刀背触碰她的脖颈:“老板,耍我好玩吗?” 童颜立时身体僵硬,但她尽量保持冷静:“我没耍你,我这不是过来了。” 刘建咧嘴一笑,点点头:“没错,幸亏你来了,再晚一点我可就要去找老鬼了。” 许是心里紧张过头,童颜竟问出一句废话:“你想干嘛?” 刘建不打算和她瞎掰扯,他仰起头,额上抬头纹一层层的,“钱呢?” 童颜咽了下口水:“钱在楼上,你把车开回去,我就给你。” “我放你妈的屁!”刘建把烟头扔向她的脸,怒吼道:“你他妈当我傻呢!” 童颜下意识躲开,身后的男人却用力勒住她,铁铐刮得她手腕生疼。 那根烟头烫过她的手臂,灼得她“嘶”了一声。 “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刘建像发了疯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她,“就算这里要拆了我都跑过来,我还相信你去了10楼看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童颜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 刘建用刀面拍打着她的脸,“你他妈竟敢给下套!” 童颜皱起眉头,对他的话感到困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钱真的在房间里。” 刘建拿着刀,再次移到了她的脖颈,“你手机,怎么说?” 刀不长眼,童颜眼皮跳动得厉害,连忙解释:“我手机停机了,就是怕你联系不上我,所以才赶来的。” 她顿了顿,又说:“我要是想设圈套,现在还会自己送上门来吗?” 刘建觉得她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但他不认可,冷笑一声:“你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怕被老鬼知道吧?要是老鬼直接把我杀了,他就不会知道咯!” 童颜垂目,“你想多了。” “呵,还装呢?”刘建往地面吐了一口痰,“我他妈在楼下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你现在跟我说停机了,可真他妈够巧的啊!” 他三句话里两句离不开脏话,童颜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皱眉说:“我说的是真的。” 刘建的情绪暴躁起来:“我他吗到10楼电梯口还没踏出去,就看见一屋子人提着枪,在那等着我呢!” 怎么会…… 童颜觉得莫名其妙,没由她去猜想,又听见刘建喷出一嘴的脏话。 “妈的!还好老子反应快,多按了两层从楼梯跑了。也得亏我带了几个人,否则你就算来了,吼一嗓子,我就都得嗝屁!” 他口水全喷在童颜脸上,她嫌弃得不行,但又没法发怒,只能承受着:“3栋1001,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刘建忽然大笑起来,手指着窗外面,“你眼睛瞎了啊!我搁哪抓的你?” 童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外面黑黢黢的,已经驶离了公寓。 但她确实一开始在3栋楼下,难道是秦隐派来的人? 没道理啊,秦隐不是那种鲁莽的人。 江屿电话都打不通,虽然老鬼有办法联系到他,但半夜派人去公寓搬行李…… 童颜觉得那不是江屿的作风。他在做交易,关键时刻,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要搬也得等交易结束。 可是除了他俩,还会有谁? 童颜一直没吭声,刘建很不耐烦了,把刀换了一面抵住她的脖子:“说话!”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肌肤,刺痛伴随着血液的渗出,让她心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恐慌。 就在这一刻,生命受到死亡的威胁,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可能。 童颜颤抖地说:“不是我,但我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话还没说完,刘建就拿着刀逼近了一些,“你他妈知道那些人是冲来你的,还我引过来,心思够深的啊!” “不是这样的!”童颜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生怕对方一激动就抹了她的脖子,“你先冷静一下,抽根烟,听我解释。” 这些人要钱不要命,还有腰上的那只手,一直在那里摸来摸去,童颜心里的防线即将奔溃。 这时,副驾驶上的男人递给刘建一根烟,开口道:“听她说说吧,别太激动,钱最重要。” 刘建努了努嘴,接过烟点燃,眼睛死死地盯着童颜,“说吧。” 童颜努力调整好情绪,大脑里快速过了一遍事发可能性,说道:“我杀了人,他们是来找我报仇的。” 话一说完,三个男人都笑了起来。他们看着这个娇小的女孩,腿还没他们的胳膊粗,居然说杀了人?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但你们可以去查……”童颜抑制住眼泪,一字一句说:“我叫童颜,我杀了伯爵的儿子。” 笑声戛然而止。 气氛安静了几秒,刘建连续“啧”了十几声,然后他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熏得童颜直咳嗽。 接着又传来刺耳的哄笑声。 身后的胡治突然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继续讲你的笑话。” 童颜不自觉地叫出了声,这让那厮更加兴奋,企图伸进她的衣服里。 “我警告你!”童颜惊恐地大叫,身上冒出冷汗,“老鬼贴身跟随我,你们觉得我的身份会简单吗?” 原本只是想威胁,没想到腰间的黑手立刻停住,下一秒就老实地收了回去。 霎时间,童颜心里生出一个疯狂的法子。 在平民阶层,他们接触不到王室贵族的事情,于是她怯声试探:“你们不知道小爵爷死了吧?” 四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杀的。” 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露在外面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就连开车的男人都转过头来,“小妹妹,挺牛逼啊!” 知道他在嘲讽,但童颜并没有慌,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 “为什么杀他就不说了,你们知道太多也没好处。但我要告诉你们,我肚子里有个孩子……” 说着,童颜稍侧过头,目光幽深地盯着刘建:“猜猜,是谁的?” 话头突然转向刘建,他一时语噎,车厢内气氛也静默,于是将几人的呼吸声衬得一清二楚。 此时童颜的心里也没底。 她猜想,刘建既然认识老鬼,那就肯定知道老鬼是江屿的人。而她说出自己杀了小爵爷,他们就会想到伯爵会派人抓她,证实她没有在说谎。 至于孩子是谁的,他们只会想到三个人:老鬼,江屿,小爵爷。 无论是谁,都是他们在曼城惹不起的角色,或许能因此对她有点忌惮。 她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猜测,尽量拖延时间,方便她注意这几人的神情变换,从而找出破绽逃走。 经过两分钟心理思量,刘建手中的烟快烧完了,他问:“谁的?” 很好,上套了。 童颜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她捏住自己的指尖,重申一遍:“我说过,不该问的别问,知道了没好处。” 这话刘建听得多了,还以为自己是他老板呢? 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副驾座的男人却不耐烦地告诫:“别废话了,有身份更好,多捞点。” 啧,有人头脑清醒。 “不就是钱?”童颜笑了笑,嗓音清缓:“只要你们去找江屿或者找伯爵要,多少都会给。” 她之所以没把话挑明,就是怕他们直接找江屿,把她去闹区的事都抖出来。 那样她情愿落到伯爵手里,至少能给她个痛快的死法。不过童颜坚信,江屿暂时不会让她有事,她决定赌一把。 果然,刘建一听到钱这个字眼,立马激动起来。童颜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向了副驾座的男人,并喊了一声“巴鲁哥”。 接着那个叫巴鲁的男人,眼神锐利地打量起她,似乎要洞悉她的一切。 童颜被巴鲁盯得发毛,想必他是这群人的头目。 没过多久,巴鲁使了个眼色,开车的男人就把一台手机扔到了后座:“让她打电话。” 刘建拿起手机,斜眼看向童颜:“说号码。” “我不记得了。”童颜侧过身,主动提出:“我手机在口袋里,你拿着打吧。” 刘建立刻伸手去摸她的裤袋,拿到手机便开始翻通讯录,但发现里面只有四个联系人。 大叔、小叔、邢珊和阿坤。 刘建挨个拨打了一遍,其中三个号码打不通,一个号码不存在。 他瞬间暴怒,将手机狠狠砸在车座上,暴出一句脏话:“操!” 童颜见状,摆出一脸疑惑地表情:“打不通吗,是不是关机了?” 刘建再次拿刀架住她的脖子,但这次没有用力,“你他妈玩我呢!” 没错。 “我没有,你先听我说……”童颜皱紧眉头,害怕地说:“平时都是他们联系我,你再等等,晚一点找不到我人,就会打给我的。” “要多久?” 童颜故意停顿了一下,提议道:“你们着急的话,可以直接带我去王宫,我跟你们去拿钱。” 听到她这句话,前座的巴鲁笑出了声:“小妹妹,他们几个是傻子,我可不是。” 看出来了。 童颜叹了口气,干脆摆烂:“那我也没办法了,你们撕票吧。” 她笃定,他们只是为了钱,在有机会拿到钱的情况下,不会杀了她。 巴鲁闻言把面罩摘下,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然后扭过头:“小妹妹,给多少啊?” 童颜倏地怔住,心头涌入一种熟悉感,只因眼前的人让她联想到了江正诚。 巴鲁的脸上,两道刀疤狰狞的交叉着,笑起来恐怖如斯。而他夹着烟的那只手,还断了截小拇指,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主。 一瞬间,童颜被恐惧裹挟全身,她原本捏住自己的手指紧了紧,“一人一千万,够吗?” 说出这句话,她看见身前身后的俩人很兴奋,特别是刘建,差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 不过那个巴鲁很稳重,他瞪了刘建一眼,后者立马噤了声。 巴鲁的笑容有些诡异,看向她的目光隐隐有些暗芒:“我凭什么相信你?” 童颜硬着头皮说:“你没有选择。” 巴鲁听后眼神一沉,他把烟头伸向前面。 童颜吓得往后缩了缩,结果烟头烫到了胡治的手臂上,皮肉滋滋作响,他还用力捻了捻。 胡治痛声惨叫起来,当即甩开了手。 童颜被甩到了旁边,她一眼就看见刘建拿着她的手机在不停拨打号码,心里的紧张瞬间缓解了不少。 巴鲁手里拿着那根焦黑的烟蒂,龇牙笑道:“小妹妹,这里有四个人。” 童颜明白他的意思,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其实多少钱都无所谓,别说他要四千万,哪怕是四个亿、四十亿都没问题。 并不是她自大,她只是觉得这些人可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敢去跟太岁爷讹钱,简直是大麻抽多了,昏了头。 75.疯狂的毒虫 po18az.com 童颜被带到了一个小仓库里。 屋子中央挂着一盏老旧的钨丝灯,昏黄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曳。 她倒是老实,中途没有逃跑或反抗的想法。也无处可逃,不如省点儿力气,想想到时候江屿找过来该怎么去解释。 巴鲁还算贴心,对开车的男人说:“奥布里,去给她搬把椅子。毕竟是个孕妇,坐在地上可别着凉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 童颜只知道她睡了一小会醒来后,看到他们在吃泡面,奥布里还问她要不要吃。 呸!吃过的给她,恶不恶心。 而刘建拿着她的手机,不停拨打那四个号码。即使打不通,他也不死心,换台手机继续打。 她存的是江屿的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刘建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靠近。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 o1 8a g. com 童颜无法想象,江屿看到这么多未接来电时,会暴躁到什么程度。 终于,手机没电关了机,刘建用力地摔在地上,“操!” 他气冲冲地走向童颜,巴鲁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阻止。 显然,他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刘建抓住童颜的头发,眼神凶狠地大吼:“人呢!我问你人呢!” 童颜被扯得头皮疼,轻声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刘建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手用力往后拉扯,“你他妈还有脸问时间?” 童颜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皱着脸,蜷缩着身体,还不忘捂住自己的小腹,装出很疼的样子。 也确实疼,每条神经都像在撕裂,她哆嗦着说:“我得知道确切的时间,才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联系我。” 刘建心里一窝火,也只能强忍着怒火说:“都他妈早上11点了,也该发现你不见了吧!” “还不到24小时,警察立案的时间都没……” 话没说完,刘建的情绪非常激动,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别他妈废话,老子要钱!钱!” 童颜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眼下只能先安抚他们的情绪,她垂下眉梢,“我脖子上戴的是卡地亚项链,你先拿去吧。” 刘建瞥了一眼那条细细的项链,粗鲁地拽下,但还是很不满意:“这他妈才几个钱,还不够塞牙缝!我要的是四千万!” “回收也能值个几千块。你现在这么着急,就当作是我买些时间,你再等等吧。” 话虽这么说,刘建并不想放过她,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旁边的巴鲁咳嗽了一声。 闻声,刘建松开了手,“ok,我先去卖了看看能得多少钱。每一千块,我就给你多十分钟的时间。” 童颜在心里默算,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拖延时间等江屿开机。 然而刘建前脚刚走,胡治就搓着双手走了过来,他蹲下身,猥琐地盯着童颜。 童颜心里顿时一紧,后退几步保持距离。 胡治摘下面罩,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听说过金边吗?” 童颜偏过头,不搭理他。 “那里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女孩了,特别是人奶……”胡治仰头眯起眼睛,享受地舔了舔嘴,“嫩女人奶,新鲜玩意,价格高得很!” 童颜听到这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忍住呕吐出声。 胡治看到她的反应,亢奋地大笑起来:“钱不到位,我就先尝尝你的奶,再把你卖到金边去!” 那癫狂的笑声简直要把童颜的耳朵给震聋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群毒虫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也就巴鲁还算有点头脑。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点聪明劲,一碰到毒品恐怕鬼都不识了。 等啊等,几个人的烟都抽完了,心里更是烦躁得不行,就在仓库里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刘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地从外套里掏出一个黑皮袋。 巴鲁看到瞬间来火。这臭小子,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货,哥几个还欠着一大堆债呢! 巴鲁一怒之下,一巴掌拍在刘建的后脑勺上:“你换了多少钱?一天到晚就知道吸!” “换了八千,就买了一点点。”刘建摸了摸头,嘿嘿一笑:“哥,整点?” 巴鲁没有给予回应,默默看着刘建打开黑皮袋,他就用食指沾了点粉末,往牙齿上一抹,立时兴奋得全身抖了抖。 吸了一口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童颜在不远处背靠水泥柱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心里嫌弃得不行,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她这一辈子做过很多蠢事,最蠢的就是找上了刘建这个毒鬼。 没过多久,密不透风的仓库里充满了烟雾,劲爆的车载音乐震耳欲聋。 那难闻的气味让童颜的皮肤感到奇痒难忍,她不停地吐着黄水。 就在她吐得难受的时候,刘建拿着东西靠近,眼神迷离地看着她:“老板,你也来点。” 童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试图翻过身来,但因为手臂被反锁在背后,爬起来很困难,只能头贴着地。 刘建抓住了她的脚踝,硬是把她拖了过来,“你不是让我帮你买吗?我已经买来了,来一口吧!” “滚开!滚开!” 童颜挣扎着,大声喊着,可她喊得越凶,刘建就越感到亢奋。 胡治和奥布里也摇摇晃晃地贴了过来,他们几个都神志不清,一起撕扯着她的衣服。 童颜几乎要崩溃了,泪水终是从眼眶中涌出,她毫无威慑力地威胁:“你们要是碰伤了我,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们不但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仰头哄笑着把她的衣服扯烂,嘴里的脏话更是层出不穷。 童颜无法忍受,猛地一脚踹在了胡治的下体,他痛得捂住下身大叫起来。 奥布里见她不识抬举,当即甩了她一巴掌,嘴里用逻语骂个不停。 童颜全身紧绷着,嘴皮被她咬破,血腥味弥漫在口中,她绝不能在这些恶徒面前发出示弱的哭声。 巴鲁比较理智,他走过来推开了那三个人,蹲下身发出最后警告:“一个小时,如果还没人接电话,就把你送到金边去。” 胡治下体疼得直哼哼,还不忘发情:“哥,在送之前让我尝尝吧!” 巴鲁皱眉:“你他妈没干过女人啊?孕妇也要干,不嫌晦气!” 胡治嘿嘿笑了笑:“没干过,就想试试。” 巴鲁很无语,他就算再没道德,也不会对孩子和孕妇动手。 他指着奥布里说:“去搞几个妞过来,注意点。” 奥布里屁颠颠就跑了,胡治则有些失落,对趴在地上的女孩说:“算你运气好。” 童颜心里是止不住的愤恨和耻辱,她不敢想象,一旦他们把她裤子脱掉,她假装怀孕被曝光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现在只能祈祷江屿开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供出秦隐的号码的。她已经做了太多离谱的事,若再把秦隐牵扯进来,邢珊就真没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淫乱气氛犹如墨汁滴入清水,正在房间内扩散开来。 童颜的右耳只能听到男女混战的欢愉声,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她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内心充满了煎熬,无尽的黑暗仿佛要把她吞噬。 但她竟然会感到一丝庆幸。 上衣被撕得破烂不堪,她却庆幸这里还有个人保持着“人性”,没有让他们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简直可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结束了激烈战斗,女人们被轰走,刘建全身赤裸拿着手机走向她。 手机拨通了电话,打开了扬声器。 当听到那句熟悉的机械声时,童颜的心如坠深渊。 这次不等刘建动手,已经穿好衣服的巴鲁率先把她从地上抓起来,毫不留情地往门外拖去。 “等等……”童颜声音嘶哑,几乎失声:“我给你们一个号码。”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巴鲁冷哼一声,俯身说道:“我对你够仁慈了吧?陪你折腾这么久,你又想出什么花样?” “我没有骗你们,是你们等不急……” “别他妈废话!”巴鲁打断了她,“就你那点磨叽的心思,我早看穿了。” 这种傻缺女人,不值得同情。 巴鲁对不远处的人挥了挥手,“奥布里,给你了。” 奥布里原本萎靡地吸食桌面上的残渣,一听到巴鲁这话,瞬间来了精神。 童颜立马喊出了四个数字:“0915!” 巴鲁拦住走刚跑到跟前的奥布里,低头看着她。 童颜闭上双眼:“589……” 每说出一个数字,她的心就像被重锤击中,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些鲜红的画面。 阿坤鲜血淋漓,求她帮忙解脱…… 接着,换成了秦隐的脸,浑身是血躺在刀刃下…… 慢慢的,闪过那枚火红的徽章。 童颜倏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冷冷地望着对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来,随便弄。” 76.荒诞 柬埔寨 十几辆满载军火武器的越野车在分岔路口驶去。 交易顺利完成,江屿心情不错地挂断电话,点了根烟:“去趟安南,陈绍安做东。” 周强收到指令,调整了行驶方向,随口笑道:“又要钱了。” 陈绍安管理着整块金窝大型园区,在安南有家私人赌场,得知姓江的来了,非要叫上去玩几把。 江屿明白人情世故,送给陈绍安五百万,这跟他刚赚的两千万美金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最近确实有些累了,闲来无事陪人玩两把,放松放松。 果然在这世上,没什么比钱更能让人身心愉悦。 江屿黑眼圈浓重,他揉了揉太阳穴,“莽子那边完事没?” 周强说:“已经全部到账,明天就能通知白俄鼠那边查账。” “嗯。” 周强看见后座的男人合上双眼,便将空调的温度调低,然后瞥了眼副驾座的少年。 罗纳点点头,探出身子从后座拿起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江屿的身上。 突然“吱啦”一声,江屿的身体猛地向前倾斜,罗纳措手不及地躲避,头不小心撞到了靠背椅上。 男人皱眉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面前那个姿势怪异又暧昧的少年,双手撑在他的两边,还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砸大哥脸上。 “啧。” 刹那间,江屿扣住罗纳的脖颈,将他甩到一旁。 罗纳无辜地挨了一下打。 就在踩下刹车时,周强提起M4步枪从车里冲了出来,对着那辆不知死活挡在路上的车开了一枪。 只听“砰”的一巨声,子弹打在右前轮胎上,顿时爆了胎。 随行的两台越野车听到枪声立刻停住,八个人手里拿着枪,齐刷刷地下了车。 那车里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抱头,缩在座位下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此刻,江屿睨着前方,眉眼间积满阴沉,身上的杀伐气一下溢出来。 罗纳见状,拿了一根烟放到江屿嘴里,恭敬地为他点火。 江屿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那股杀气就像毒蛇一样悄然而至。 透过挡风玻璃,周强拿着枪头敲了敲对面的车身,示意里面的人快点下车。 就在对面车里的四个人抱头下车的一瞬间,江屿猛地推开车门,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对面的人听到声音,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江屿走到他们面前,一双眼睛狭长幽深,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气场强大得仿佛一位君王睥睨天下。 站在他身后的周强不禁咽了咽喉,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车子开得东倒西歪,还搁那放迪斯科,像发羊癫疯一样冲过来。 屿哥的起床气很大,尤其是刚睡下的时候,周强担心自己会被修理一顿,这可是他踩的急刹车。 然江屿瞧着他们几个神智不清的样子,舌尖在唇里绕了一圈,眉毛轻轻一挑。 还没等他发话,就有个臭崽子跪着爬过来,双手抱头求饶:“大哥,我瞎眼挡了您的道,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更搞笑的是,他还没怎样,还有一个小崽子吓得尿了出来,原本就灰土味浓的空气里生出一股骚味,令人作呕。 周强听到一声轻啧,就知道他们几个要完。 不过,也许屿哥心情好,看在这次交易还算顺利的份上,会慈悲留他们一条烂命。 江屿转过头问:“还有货吗?” 周强点点头,对身后的罗纳做了个手势。 没过多久,罗纳就拿着一包白色粉末走了过来。 江屿拿在手心里掂了掂,然后扔在地上:“吸了。” 刘建不明所以,抬头就看到那双嗜血的眸,幽深莫测,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出来。 仅一秒,周强就一枪杆砸在他的头顶,“看你大爷!” 后者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他忙不矢地爬起来跪好,低着头不敢喊叫。 “砰砰!” 压迫的氛围里传出沉闷响声。 江屿瞅了眼那辆动了几下的破车,嗤之以鼻。 暗货啊。 可惜,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没精力做善事。 江屿蹲下身,眼底的笑意似有若无:“吸完就放你们走。” 刘建目光灼灼地盯着地上的白粉,肉眼可见的好东西,平时压根买不起也接触不到。 他咽了咽口水,手哆哆嗦嗦地捡起:“谢、谢谢大哥!” “呵。” 手中的烟只抽了一口就燃尽了,江屿用指尖轻轻一弹,烟蒂精准地落在了尿裤子的胡治眼皮上。 胡治立即捂住眼睛,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罗纳赶紧又递了根烟。 江屿站起身,火焰还没包住烟丝,他冷冷地睨了眼刘建,看到他捧着白粉分享给其他伙伴。 下一秒,江屿抬起脚,踩在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头上,大半包白粉撒在了地上。 东西赏给他,他倒好,借花献佛分给其他崽子,当他开仓赈粮呢? 江屿转动脖子,恰好瞥到那个看起来会来事的狼崽子,长得还挺合他心意。 “你。” 后者听到声音,抬头看见男人朝自己招手,立马就爬过了过去。 江屿踩着刘建的头,斜眼看着巴鲁说:“最后一次机会。” 巴鲁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抓起地面的白粉,不要命地往鼻子里吸食。 见到这一幕,周强皱起了眉头,他们几人一看就是昨晚才嗨过,这么多货直接吸,不死也得变脑瘫。这哪是放他们一马,分明是把人往死里折磨。 江屿却很满意,可又看见那辆破车在动,声音和幅度更大了,砰砰作响。 他一把夺走周强手里的早已上膛的枪,单手瞄准挡风玻璃就是一枪。 “砰——” 玻璃瞬间炸开,枪声在空地上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再动一下,请你吃子弹。” 男人这话就像是幻听一般,那车里明明没人,怎么可能会动。 他轻轻吐出一口烟,转身将枪扔给了周强,边走边说:“一粒不剩。” 他淡漠的语气却像是魔咒,巴鲁听后四肢趴在地上,开始疯狂地舔舐。 江屿可没心思在这里盯守他,说完就上了车,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周强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那四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没有人看管。 可那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停地舔舐着地面的灰土,好像不把它吸完,就会有子弹穿破他的口腔。 一直躲在角落的奥布里东张西望,确认四周没人后赶紧爬了过去,他用力拉扯着巴鲁:“哥,别吸了,没人!” 胡治惊魂未定,哆嗦着附和一句:“这样吸,会死的。” 巴鲁却用胳膊肘推开奥布里,眼神涣散,失心疯一样叫嚣着:“这么好的货,这辈子也就这一回!我前面没真吸,你快去车上拿家伙过来!” 奥布里闻到那股味道,唾液不自觉地涌出口腔,他用手指沾了点带灰的粉末,凑到鼻子上吸了吸。 他浑身一激灵,喉咙里发出一声谓叹,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到车上去拿工具。 胡治见状,哪还有什么恐慌,像狗一样爬了过来。 就连那被踩得口吐鲜血的刘建,也把手指扣进泥土里,往粉末的方向慢慢挪动。他摸了一手灰,在鼻翼嗅了嗅,脸上露出了一种迷离的怪笑。 蓦然间,漫天的尘土中充斥着浓郁的气味,毒虫们埋头聚在一起,不停地摩擦打火机的滚轮。 橘红的火光在银色的锡箔纸下来回漂动,透白的烟雾缓缓升起,荒诞至极。 77.就这样错过了 痛。 除了痛,还是痛。 童颜蜷缩着躺在车尾箱里,想起了之前巴鲁用胶布封住她嘴巴的情景。 车子开得颠簸不平,劲爆的音乐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整个身体在箱子里撞来撞去,非常难受。 那四个男人一直在大叫大嚷,特别是刘建,总把音乐关掉跟她说话。 后来,车子突然间急刹车,音乐也停了,童颜原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下子被惊醒。 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她听到周强的声音异常激动,用力踢踹车尾箱制造声响,想引起外面的注意。 童颜想,只要周强把尾箱打开,就能看到她了。 可惜等了好半天,尾箱的门还是没开,她也冒出一身汗没了力气。 原本不抱希望,当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她又使出吃奶的劲闹腾:“小叔小叔,我在里面,快来救我!” 童颜铆足劲喊着,但嘴里发出的是微弱地唔唔声。 “砰——” “再动一下,请你吃子弹。” 童颜瞬间僵住。 一方面是枪声让她有些懵,另一方面她也知道江屿不是开玩笑的人,他真的会不看一眼就开枪。 她清晰地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江屿就这样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被扔在了这里。 童颜忍不住低声哭泣,泪水夺眶而出,明明他们就在同一个地方,却像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就这样错过了。 不知哭了多久,尾箱被人打开。 在黑暗中待久了,童颜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刘建就猛地把她从尾箱里拉了出来,急不可耐地解裤子。 童颜努力睁大眼睛,看到一片荒凉的景象,只有灰黄的尘土,和枯萎的树木,这里似乎是个无人区。 “老板,嘿嘿嘿!”眼前刘建的脸上堆满血渍,目光满是猥琐,“让我来好好疼爱你!” “滚啊!” 童颜一脚踹了过去,却被他抓住了脚踝,紧接着那双满是污垢的手落在她腰上。 “别害羞嘛,嘿……” 就在她感到绝望时,刘建忽然倒在了她身上,全身不停地抽搐,嘴里吐出了白沫。 “救……救……” 童颜惊恐地不敢动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抽搐。 过了一会儿,刘建不动了。 这是……死了吗? 童颜心里紧张得要命,她咽了咽口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刘建。 一看,他的眼球凸了出来,确实没了呼吸。 她转过头,身后那几人像中了邪一样手舞足蹈,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看到这一幕,童颜觉得老天都在眷顾她。 童颜定了定神,从刘健的裤兜里摸出了手机,一边谨慎地盯着那叁个男人,一边费劲地删掉的相关记录。 完事后,她把手机放回原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小叔应该正在返回曼城的路上,只要他一入境手机就会开机,到时候发现她不见就有救了。 但也不能干等着。 逃跑是不可能的,她语言不通,双手还被铐着开不了车,要是被其他人抓住,肯定会被卖掉。 她也明白金叁角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和逻国一样糟糕,任何地方都只会是第二个曼城。 至少,巴鲁对她还没什么非分之想。 于是童颜跪着爬到巴鲁面前,肩膀撞了他一下,被封住的嘴只能发出唔唔声。 “诶?”奥布里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看上去有些神智不清,“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童颜偏头:“唔唔!” 巴鲁见她的头不停往后仰,立马察觉不对劲,踉跄地爬起来跑到车后面。 结果一看,吓得他跌倒在地。 童颜想跟过去,却见胡治飘飘然地走了过来,伸手扯她的裤子,“嫩女人奶!嫩女人奶!” “唔唔!” 巴鲁听到声音立刻冲过去,一拳打在胡治下颚,然后扯掉她脸上的胶布:“你他妈把人杀了?” 童颜瞟了一眼地上的胡治,他四脚朝天,眼神迷离地傻笑着,嘴里梦呓般低喃着“人奶”。 看样子他们吸的不少,现在头脑混乱,这是个好机会。 童颜尽力保持冷静:“如果是我杀了他,我直接就跑了,没必要跑过来告诉你们!” 巴鲁捣鼓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有机会。 “你们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是我杀的。”童颜提议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把人埋了,我会开车。” 巴鲁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现在脑袋晕乎乎的,也想不清楚。 见此,童颜哭丧着脸,拧眉道:“我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也不会逻语,我能跑到哪儿去。” 巴鲁听到她这么说,犹豫地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只见他们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根本动不了。 他想了想,拿出钥匙解开了她脚上的铁链,“你给我听好了,要是敢耍花样,我一枪就崩了你。” 童颜冷静地回答:“我还想活着回去呢,要是跑了被别人抓住,那不如和你在一起反而更安全。” 巴鲁冷笑一声,把另外两人拖到了车后座,还将其中一个的外套扒下来扔给童颜。 “穿上吧。” “谢谢。” 看到她这么懂事,巴鲁稍微放心了一些。 接着,童颜和巴鲁一起把尸体抬到后备箱后,她坐到驾驶座问:“去哪?” 巴鲁紧握手枪,指着前方说:“沿着这条路开,我会告诉你怎么走。” 童颜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巴鲁从袋子里拿出水和面包,扔给她:“吃吧,别饿死了。” “谢谢。” 童颜不假思索地吃了下去,活命最重要。 一路上,巴鲁不停地打电话,但对方手机一直关机,他生气地骂道:“电话关机了,你果然是在耍我啊!” 童颜则从后视镜里观察巴鲁的表情,“刚才你们遇到的那伙人,就是他。” 巴鲁一拳砸在车上,气得骂了句脏话:“操!” 没几秒他就缓和了下来,双眼充血泛红,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确定是他们?” 童颜点了点头:“我没听错,是开枪的那个。” 巴鲁又问:“有两个都开了枪,哪一个?” 童颜思索了会,想来他不认识江屿,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估计只是以为那伙人有钱而已。 “我没看到人,但声音我肯定不会听错。有没有一个很高很壮,留着短发的逻国人?” 听她这么一说,巴鲁立马想到那个提着枪下车的壮汉,便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男朋友。”说着,童颜的眼泪汪了出来,语气哽咽:“真该死,他不救我。” 巴鲁一下就明白了,难怪她刚才在后备箱里故意制造声音,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巴鲁凑近了些,又问:“干什么的?” 童颜这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刘建是个好赌的瘾君子,认识老鬼很正常。但他们这种人,在外面混的是最底层,平时接触不到老鬼,只是听过他的名讳。 他们只知道她有钱,是被包养的情人,但包养她的到底是谁根本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认识江屿。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关心她的金主是谁,只要有钱就行。 “毒贩。”童颜思考后回答道,还补充说:“你别看他只是个司机,老板对他可好了,有过命的交情。” 巴鲁盯着她的小腹:“孩子也是他的?” “嗯。”童颜缓慢地鼓起肚子,“我之前是骗了你们,但也不是全都是假的。” 接着她从容地喝了口水,才说:“你在外面混也知道,干我们这行杀的人多,容易得罪人,被仇家找上门很正常,所以我住的地方被人找上,那真的是个意外。” “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男朋友在外面做生意,所以手机关机了。等他回曼城就会开机,他很有钱的!” 巴鲁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手枪抵在她的小腹上,“叫什么名字?” “强子。”童颜突然颤栗了一下,她收紧手心,“真名不方便告诉你。” 巴鲁听后点了点头,明白毒贩最注重隐私,这么大的财神爷,差点就给放跑了,还好这丫头被吓坏了。 巴鲁摩挲着枪口,笑呵呵地说:“我再最后相信你一次,到了地方先把你扣住,钱到账就放你走。” 童颜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 巴鲁嗤笑一声:“金边。” 童颜下意识踩下刹车,转过头看着他:“我都告诉你了,你还要卖我?” “放心吧,那是我们的地盘,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小腹的枪压了压,巴鲁的语气透着威胁:“开车。” 童颜不敢违抗,眼下只能先等到达目的地,再想办法溜走。 78.天时地利人和 车子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园区。 那里站着两个接应的九州人,巴鲁下车和他们聊了一会儿,那两个男人就把童颜拽下车搜身。 “别碰我!”童颜拧紧眉,恶狠狠地警告他们,“我自杀你们一分钱都没有!” 听到她的疯叫,他们的巴掌正要落下来,却被巴鲁及时给拦住:“搜身就好好搜,别占便宜,这丫头值钱得很。” 他们撇了撇嘴,觉得很无趣,检查完后用麻绳捆住了童颜的双手,把她关进了一间小房子里。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窗户,跳起来都够不着,唯一改变的就是她的双手被绑到了前面。 童颜有些苦恼,这些人太谨慎了,根本没机会偷手机,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灵光一闪,踹门喊道:“我饿了!”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老实点呆着,否则把你舌头割下来!”外面的人恶狠狠地回应。 “我是人质,我饿死了你们上哪要钱?”童颜试图用自己的身份来威胁他们。 外面传来一句脏话,没过多久,门就被推开了,有个小伙子拿着一桶泡面走了进来,放在了地上。 “喏,吃吧!” 童颜仰起头,可怜巴巴地说:“你喂我,好不好?” 小伙子看到她双手被绑着,再看到她那娇羞的小表情,立马把门关上。 童颜心里一喜,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你真好。” 小伙子蹲下身子,夹了一口泡面递到她面前,脸上带着点色眯眯的笑容:“啊~” 童颜盘腿坐在地上,往前挪了挪,眼睛瞄到了他的胯骨处。 她看到了,手机就在他的裤兜里。 童颜张开嘴,可他却故意收回手,逗她说:“诶,我不给你!” “你好讨厌啊!” 她声音娇滴滴的,小伙子听了心里痒痒的,他一把搂住她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啊?” 童颜强忍住恶心,往他身边凑近了些,“你想叫我什么呢?” “叫你妹妹咯!”小伙子嘿嘿笑了两声,手滑到了她的腰上,“叫声哥哥来听听!” 童颜乖乖地喊了声,上半身贴近他,“我好饿,你喂我吃面,好不好,哥哥?” 小伙子兴奋极了:“小妹妹声音这么好听,再多叫几声听听。” “可是……”童颜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我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叫嘛!” 因为双手被绑着,她行动起来很困难,额头上都出了汗,心里也提到了嗓子眼。 “来,张开嘴,哥哥喂你。啊~” 手指已经碰到了手机,童颜提心吊胆地抓住,应和着:“啊……” 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惊得童颜手一哆嗦—— 外面看守的人怒吼道:“你俩在里面搞上了?愣头我告诉你,这妞肚子里有货呢!” 听到这话,小伙子瞬间泄了气,站起身骂道:“你他妈耍老子呢!”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秒,童颜立刻缩到角落里,弱弱地说:“我没有。” 对方气得不行,一脚踢翻了泡面,“操!” 听到铁门被重重地关上,童颜赶紧捡起手机,给秦隐发了条短信:‘西瓜头,金边。’ 之后她立马删除掉,叹出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她本来想给江屿发信息的,但想到刘建发了一堆短信,估计小叔也不会去看。而且对方很快就会发现手机不见了,她没时间打太多字。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门又被打开了。 那个叫楞头的小伙子冲进来,瞪了她一眼,然后捡起手机检查。 确认手机没问题后,楞头指着她凶巴巴地说:“老实点!” 童颜点点头,男人果然都是现实的。 半小时过去了。 童颜焦急地拍打着铁门:“我要上厕所!” 楞头这回可没惯着她,“拉地上,别他妈多事!” 童颜皱了皱眉,她是真想尿尿,看这样子,他们是不会让她出门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顾那么多,直接脱掉裤子,就在地上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丢脸不足为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再次被打开。 童颜被人粗鲁地揪走,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只见巴鲁坐在一个满脸横肉的胖男人旁边,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来电话还是关机。 肥胖男拿着手枪走到童颜面前,怒气冲冲地说:“现在电话都打不通,你觉得还有谁能给钱?” 童颜讪讪回应:“你们再等等,我保证……” 话还没说完,胖男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打断了她:“保证个屁!我可没那么好耐心,听你瞎忽悠,我只要钱!钱!” 这巴掌声十分响亮,震得童颜耳朵嗡嗡作响,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巴鲁悠哉地抽着烟,显然不会再管她的死活,就算没人来赎她,把她倒手一卖也能换钱。 胖男人可没太多耐心,他冲手下的人喊了一声:“带她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童颜根本没得选,只能被他们拖走扔进了车后座,接着就被一条湿毛巾捂住了口鼻。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叁秒钟不到,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童颜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头上蒙着一条黑布。她能感觉到四周在晃动,是在一条船上,耳边是男女的呜咽声。 船靠岸后,她被人拽走,头上的黑布也被摘掉,她就像货物一样被人打量,上下其手确认后,对方付了钱就把她带走了。 还有七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女生,她们一起被塞进了一辆小货车里,车上坐了四个男人,看长相是当地人。 货车后备箱和前面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只有一根铁杆隔开,童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透过车窗观察周围的环境。 外面是白天,大概是中午时分,过去至少一天。这样的话,小叔应该已经回到曼城,马上就会发现她不见了,秦隐也会着手找她。 可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可能都不在金边了,又没有定位系统,只能找机会溜走了。 童颜自诩在运气这方面,一向是很好的。 借着微弱的光线,童颜找到一块稍微锋利的铁板,不停地刮蹭着手上的绳子。 有女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等她说话,童颜连忙张嘴示意:“嘘!” 在这种关头,大家都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只当她是发疯在做无用功。 童颜手上的麻绳是在之前的地方绑的,比较细,她想着慢慢磨应该能够解开。 忽然,“嘣”的一声巨响,车子急刹车摇晃。 童颜的心猛地一跳,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去,麻绳也在这一刻断开。 天时地利人和,车子撞上野猪,爆胎了。 她果然运气很好! 童颜也不心急,揪住绳索断裂的地方,慢慢地解着绳子,耐心地等时机。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但她还是强忍着紧张,移动位置到铁栏前,密切注视着他们的动向。 只见驾驶员从安全气囊中挣扎着爬了出来,另外两人在打电话,而剩下的那人则举起了散弹枪,看守着被关押的“货物”。 童颜咽了口唾沫,心里默念着:‘童颜,不要慌,一定有机会的。’ 她突然感觉到后背吹来的凉风,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周围,女生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紧接着,“砰砰”两声枪响,她们立刻安静下来。原本紧锁地铁栏打开,一个非洲女生被男人拽着腿被拖行着往丛林深处走去。 童颜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 ‘机会,童颜,机会。’ 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女生们泪流满面,摇头苦苦哀求着。 这时,童颜主动迎了上去,抬起被捆绑的双手,眸光泛着几分谄媚:“我!” 79. heiyeshu ku.com 人贩搂着童颜往丛林深处走去,她一直在偷偷地观察他。 两人身高差不多,这人体型偏瘦,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童颜觉得应该比较好对付。 走到寂静处,人贩迫不及待,伸手就要扒掉她的衣服。 童颜娇羞地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人贩的肩颈上,看了看他的身旁。 接着,她用英语轻声说:“别着急,让我来。” 人贩被她的举动撩拨得心神不定,见她笑着挥了挥手,又说:“低一点。” 他居然真的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ok。” 童颜稍微放松了些,抬起被捆着的手,手指勾了勾人贩的腰,这让他越来越兴奋,竟然摔在了地上。 童颜趁机翻了个身,故意放大嗓音叫喊了一声,然后双手撑在地面,咬住他的衣服拉链往下拉。 人贩非常享受这样的待遇,迅速脱掉了外套,接着将手伸进她的后背。 童颜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伸手去解开他的裤子,眼睛却盯着他身旁的东西,告诫自己千万慌张。 扣子被解开,童颜坐到了旁边,她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手指向了他的裤裆,“皮带,解不开。” 人贩明白了意思,激动地解开腰带,童颜注视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移动手指。更多免费好文尽在:xunhua nli.co m 就在人贩站起身、背对着的那一刹那,童颜挣脱了绳索,立刻捡起地上的枪,迅速上好子弹,瞄准了他的后脑勺。 “砰——” 童颜扣动了扳机,霰弹枪的后坐力使得她踉跄后退了几步。她努力维持住平衡,确定子弹准确无误地打中了目标,便迅速抓起地上的外套,转身就跑。 她一边跑,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然后扔掉了外套,连一秒钟都不敢耽搁。 童颜在丛林里疯狂地逃窜,手里紧紧抱着已经上好膛的枪。她知道,她不能停下来,不能感到害怕,更不能让那些人追上。 只要那些人一追上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她不想杀他们,但如果不开枪,自己就会没命。 杀人嘛,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没有什么好顾虑和害怕的。 跑到最后,体力到达极限,天已经黑了。 童颜躲在了一棵树下,确定没有人追来后,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幸好之前和江正诚去玩过射击,半吊子的枪法让她逃了出来。 更要感谢的是江屿。 他亲自握着她的手,教她怎样瞄准目标,学会了射击后要及时上膛。 最重要的是,他让她明白了绝对不能打偏,必须一弹打死! “呜呜……” 童颜啜泣着,手哆嗦地拿出手机,给他打去电话。 关机,还是关机。 这下她哭得更伤心了:“你到底去干嘛了!” 渐渐的,似乎是想起这个人本来就不在乎她,从一开始就想弄死她。 童颜抹去泪水,缓了缓情绪,拨打了秦隐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急忙说:“西瓜头!” 秦隐紧张地问:“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被卖到哪里了,我得赶快走,怕他们追上来找到我。” “好,我每隔半小时……” “嘘!” 童颜突然发声,身体僵硬,屏住了呼吸。 耳边传来几道奔跑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再由近到远。直到声音完全消失,她才敢呼吸。 “呼……” 童颜吐出一口气,电话那头的人也跟着卸下了防备。 “我已经派人去你之前的地方了……” “别!”童颜急忙打断秦隐,小声说:“你快点把人撤走,他们威胁江屿要钱,但现在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想他收到那些电话,应该会来找我的……” 她揉了揉眼睛,接着说:“千万不能让他查到有其他人去找过我,这对你不好。” 秦隐非常着急:“我得让人去打听一下,才能知道你被卖到哪儿去了!” “不重要,让江屿找我就行。”童颜说这话时没有底气,语气还有些哽咽。 “刘建把我买毒品的事情告诉江屿了,他肯定会起疑心的。如果这时候再有人去打听我的消息,我就真的圆不过去了!” 这些事,也是她在船上的时候才想起来, 童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就别管我了,让江屿来找我吧,他会找到我的。” “可是……” “秦大哥!” 童颜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之前发那条短信,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情况,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要是被江屿找过来撞见的话,我也会没命的!” 秦隐忽然觉得她变聪明了些,于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童颜含着泪水,编辑短信。 手机屏幕上沾满了血渍,黏糊糊的,她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敲打,每按一下心就会咯噔跳一下。 ‘小叔,我被人绑架了,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你能来救我吗?’ 童颜想了想,觉得光这样说他不会相信,得加上彼此之间的密语才行。 ‘你人品不好,床品也不好!就你这样,不吃药根本不行!’ 这样的话,他一定能确定是她本人。 发完短信后,童颜擦干了泪水,但四肢仍然冰凉。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耳边只能听到风吹动草叶的细碎声。沙沙沙,就像是死神挥舞镰刀的声音。 童颜抱着枪,躺在冰冷湿软的地面上,数着一片片枯叶,心里碎碎念叨着:他会来,他不会来…… 80.蠢货 金叁角边界 越野车驶入两国交界,叁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换了套装备。 那个领头的男人戴上头盔,长腿一跨,坐上了一辆Rokon军用摩托,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飞驰而过。 开了五十公里后,他们进入了曼城境境内。 江屿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随手把头盔扔给旁边的人,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 他边走边燃了根烟,坐进一辆吉普车。 劳累感袭来,江屿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从座位下摸出了手机。 他连续工作了一周,每天只睡了两叁个小时,昨晚还熬了一整夜喝酒。虽然这比他在军队时轻松,许是太久没活动,让他感到疲惫。 这人一松懈,就容易懒惰。 江屿活动了一下脖子,将手机开机,“回去后打两枪。” “收到!” 江屿看着周强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还是这家伙年轻,总有使不完的牛劲。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在江屿的手中不断震动,它像嗑了药似的,响个不停。 前排的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惊住,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到男人的笑容逐渐消失。 周强忍不住问:“谁疯了,打这么多电话!” 江屿没说话,皱眉看着屏幕上的疯狂跳动的号码和数字。 周强想到可能会是老爷子,于是掏出手机查看。 “我这里没有未接来电。” 旁边的罗纳跟着附和:“我也是。” 震动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江屿舔了下唇,拨打了其中看起来顺眼的号码。 关机。 江屿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又随机挑了个陌生号码打过去。 空号。 他再次换了一个号码拨打。 不在服务区。 江屿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抬眸睨着前方,语气极其冷淡:“人呢?” 周强心里一紧,立刻掏出手机,电话刚接通,他问道:“老鬼,童颜呢?” “前天剪完头发就送回去了,我亲自送到了房间,怎么了?” 老鬼不会说谎,那只能是童颜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还跑出事! 周强匆忙挂掉电话,拨打另外一个号码:“手机定位在哪?”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接收讯息,没有做好准备,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和键盘敲击声。 男人的气压越来越低,他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一颗颗珠子碰撞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犹如在为生命的流逝敲响死亡的倒计时。 周强紧张地额头冒汗,终于听到了对方说出的定位地点,他猛地踩下油门,车速瞬间飙升。 江屿狠吸一口烟,把手机扔给了罗纳。 罗纳一看手机上的数字,最高竟然达到了283,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用周强的手机给追查的人念出了所有的号码。 车内气氛降至冰点,后座的呼吸声低沉而危险。 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点燃,每根只抽了两叁口,他夹着任由它们燃烧。 燃尽点,燃尽再点。 狭小的空间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可可尼古丁味道。 牧马人在马路上疯狂地横冲直撞,尖锐的鸣笛声不断响起,后面追击的警笛声也响彻天际。 周强不管红灯还是绿灯,只要有车挡在前面,他就直接撞上去。 到达目的地后,车还没停稳,江屿后一秒就提枪下车,对着卷闸门砰砰开枪。 铁门上被打出了好几个洞,弹夹都打空了,但他还是不停地扣动扳机,情绪异常暴躁。 看到这一幕,罗纳忙不矢地打开后备箱,想要找个大炮给大哥。 周强抢先一步冲上前去把闸门提了起来。 “哐啦——” 卷闸门没上锁。 江屿大步走进仓库,夕阳的光线照亮了里面。 他看到了熟悉的手机,褐色的血迹,还有一些不明的白灼液体和破烂的碎布。 空气中弥漫着烟味、酒味、毒味、以及…… “屿哥……” “操!” 脏话直面而来,周强被吓了一跳,立时收了声,只剩男人的余音在仓库里回荡。 江屿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这并不是周强的错,不该冲他发火。 “抱歉。”江屿单手搭在周强的肩上,肌肉紧绷,拧眉道:“强子,她不见了。” 他的猫又不见了。 周强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他满脑子都是童颜不见了,克星跑去哪里了! 此时,十七岁的罗纳神情严肃,笔直地站在大哥的身后。他左手抱着四把霰弹枪,右手勾着叁把手枪,脖子上还挂着一大串子弹。 随时准备开火。 手机响了起来,江屿立马看了一眼,却很失望。 他走到车旁接听,抑制住心底的怒气:“老爸。” “干得不错,晚上回来吃饭。” “来不了。” 江怀之前一秒还挺开心的,但后一秒语气就变得严肃起来:“饭你可以不吃,把人带来。” “人不见了。” “呵,不见了?” 江屿闭上眼叹出一口气,只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就要爆发了,可是江怀之还在火上浇油:“藏起来了,还是杀了?” 好,很好,终于让老头子纠到了错误。 江屿握紧拳头,但还是耐心地解释:“老爸,我正在找。” “在哪里?” 明知故问的一句话,江屿的情绪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我他妈知道在哪还跟你放屁!” 吼完下一秒他就把手机砸飞,机身和电板都被砸得分离开来。 江屿皱着眉,伸手到车窗里拿出香烟,就连打火机都跟他作对,划拉好几下都点不着火。 “啧。” 江屿猛地甩手,打火机飞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一转身,眼前出现了一张青涩而严肃的脸蛋,身上搁满了武器。 如果是在平时,江屿高低会嘲讽两句,但现在他心情异常糟糕,只是沉着脸绕过罗纳,走向仓库。 他甚至怕多看一眼,会忍不住拿枪崩了这家伙。 罗纳浑然不觉男人在生气,他忠诚地跟在了大哥的身后。 当江屿嘴里叼着烟走过来时,周强摸出打火机,“屿哥,那边查到了。” 江屿直接从他手中拿走了打火机,“说。” “上千个虚拟号码,但只有五个目前定位在金边。” 江屿听了一愣,好家伙,他刚从金边回来。 周强汇报着四个人的基本信息,看到江屿手中的烟很快就燃到了尾端,立马递给他一根新的烟。 “他们四人都是老毒虫了,一直在唐人街混,开着一辆红色标致车,车牌号是9915……” 周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也注意到江屿的瞳孔突然扩大,显然他俩想到了一块。 “之前撞上的那辆车,就是他们。” 果然,江屿把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沉思了一会儿后,嗤笑一声。 他双手叉腰,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不置信的表情:“尾箱里的暗货是童颜?” 看到周强点了点头,沉闷地应了一声“嗯”,江屿冷呵了好几声,大步走出了仓库。 “这个蠢货!” 81.短信 “联系金边那边,把这四个烂蛆给我抓牢了,要活的!” “通知金叁角所有地区军队,查不到就把脖子洗干净自己砍下来!” “还有,园区那边,让陈绍安去问清楚,童颜有没有被送进去!” “……” 江屿拿着周强的手机,他亲自吩咐,可见这件事的严重性非同一般。 打完电话,他急躁地问:“还有多久能到?” “绕近路的话大概四十分钟,前面关口需要换车。” 是得换,这辆车太扎眼,不能因小赔大。江屿靠在车椅上,手中的香烟仍在燃烧:“提速。” 周强应了一声,立刻将车速提到了最高。 到了关口,车子稳稳地停下。 这时周强的手机响了,江屿一把拿过手机,边走边通话。 电话一直占线中,好不容易接通了,老鬼显得有些焦虑:“屿,童颜理发的时候有个男的来打招呼,一烂毒蛆。” “说重点。”江屿打开车门,睨了眼前方的沙路,又把车门关上,站在车旁边。 “那家伙见我走过去说认错了人,后来一直偷瞄,我骂了一嘴,他就老实了。” 江屿嗤笑,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伙人中的一个,前脚偶遇就算了,现在又把她绑走了,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要么是那男的计划好了,要么他们早就认识,私下里约着见面了。不管怎么样,他得问清楚。 “俩个都要活的。”江屿稍稍一顿,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车顶,“和她什么关系?” “我看应该没什么关系。”老鬼认真回忆了一下,接着说:“估计看上她了,那眼睛,色得很。” 江屿额间的青筋突突直跳,语气更加不确信:“看上她?” “刚开始我没注意到,强子打电话我才想起来。理完发后,有辆黑色皮卡跟着我车到江逻门口,估计就是那那家伙。” 江屿眸色瞬时一暗:“她去公寓干嘛?” “拿东西。她抱了个金库下楼,还有些衣服首饰。对了,她当时给你打过电话,说有事但不能跟我说,等你回电话再向你解释。” 听老鬼说完,男人气得不行,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给了接应人。他并没有着急上车,而是燃了一根香烟想事情,眉头越拧越紧。 他前脚刚离开,她就跑了,而且他送了钱过来,她却还要去拿那些破玩意。 可男人心里又有点欣慰,她居然还知道和他打声招呼,是什么事不能让老鬼知道的? 太阳即将落山,夕阳的余晖照在男人身上,他转了转手腕,那串佛珠在光线下透出不明显的黑红色。 男人突然恍悟,心脏像被数根钢丝猛地缠紧,仿佛有一滴滴的血从心头淌出。这种隐隐纠着痛的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 她倒是遵守游戏规则,就算别墅里有个女人都不愿张口,还特地跑回公寓去换洗。这下子,倒显得他没能照顾好她了。 她那么爱哭,现在肯定哭惨了。 “啧。”江屿立刻扔了烟头,坐进车里,拿出备用手机拨了个号码:“先查童颜是什么时间被绑的,被带到哪里。” 他原本打算让人查刘建这几天的行踪,但考虑到毒虫的活动范围太广,查起来既费时又费力,不如直接抓到活口撬开嘴问省事。 江屿仔细一想,发现刚才气过头而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对周强说:“强子,我手机。” 周强从罗纳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江屿。 老式灵通的好处就是耐摔,除了屏幕有些破碎,其它零件还算完好。 江屿掰开电板,确认没有插卡,才重新装好开机。 屏幕有些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些内容。 凭借对它的熟悉程度,江屿点开了短信,他拼凑着里面的大致内容,只觉文字狂放得过头。 ‘小叔,我被人绑架了,快来救我!’ ‘老公我好害怕,他们要四千万,你救救我,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小叔~我要舔你大鸡吧,你快操死我。’ 这些话乱七八糟,各种语言混杂,一看就不是童颜能说出来的,她平实看他都脸红。 江屿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将尼古丁吸进肺里,至于那些脏话,他都不屑多看一眼,无非就是为了要钱。 ‘我知道她的秘密,你把钱送过来,我就告诉你。’ 江屿坐直了身子。 什么秘密? 他抽了一口烟,继续一条条翻看,大多都是骂人和冒充暧昧的话。 ‘童颜在外面有个男人,你想知道是谁吗?$’ 这句话后面还特意加了个钱的符号,再翻下去看到一句:‘就是老子!哈哈哈!’ 这就是她秘密? 江屿觉得无趣,把烟头扔出了窗外,马上又点燃了一根烟。 ‘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想让人知道的话,就赶紧把四千万给我!‘ 他又有什么秘密? 可翻了数十条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文字。 ‘臭小子你有种!老子现在干了她,再把她卖到金边做嫩女人奶!’ ‘看到没,你老婆的骚奶,好大好软!’ ‘给你看我的大鸡巴,看我怎么插进她的逼!’ ‘流血咯,你孩子没了!’ 这些短信还附带了图片,但老式手机无法接收,只是看到文字,也能猜出是什么样的照片。 “呵呵呵。” 突然听见男人森森的笑声,周强吓得一激灵,屿哥气得不轻啊。 实际上,江屿现在满脑子就是童颜被四个男人轮流干,她赤裸着,哭喊着求饶的画面。 孩子干没了? 江屿此时觉得,那所谓的秘密,就是童颜为了自保而编造孩子是他的。 不怪她,说了就说了。 这些短信看上去明显是嗨得过头,真话假话夹杂在一起,不能信。 可是…… 照片都发过来了,他的破手机看不到。 江屿已经百分百确定,童颜哭得非常糟糕。不用想脑海里都能浮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是如何泛着红,噙满了泪水。 她肯定又是掐紧自己的手指,用颤巍巍的声音喊出“求求你们”,“不要这样”的话。甚至有可能,她被打得喊出“好疼啊”,哭泣着求饶。 江屿越想越心烦,把手机扔到一旁,摇下车窗抽起闷烟。抽了两口,他又忍不住拿过手机,看了几条后叹气扔掉,然后再拿起,反反复复。 正在开车的周强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他的心脏就像在开演唱会,上下左右跳动地邦邦响。 这时备用机响了,周强立马喊了声:“屿哥……” 江屿看到一条短信内容,皱眉打断了他:“你接。” ‘她要我帮她到萨尼买毒品!‘ 江屿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很久,忽然觉得不需要查他们是什么情况,这条信息已经明了。 她在找邢珊。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问他就行,他可以把邢珊直接带到她面前。搞这么大阵仗,是怕卧底身份暴露,他一枪崩了她们两个? 想到自己刚刚还在为她的失踪感到自责,江屿觉得可笑,他把手机丢在一边,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屿哥,金边那边抓到人了。”周强顿了顿,看着后视镜沉声说:“死了一个。” 非常糟糕的消息,江屿隐忍质问:“谁?” “刘建。” 偏偏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眉头倏紧,不需要他过问,周强就道出原因:“死因吸食过量。” 差点忘了,是他给了刘建一包海洛因,那就跟童颜没关系了,不是她杀人灭口。 江屿眉头微微舒展,摩挲着佛珠:“尸体呢?” “在原地,他身上的东西都在陈奇那边。” 江屿往后靠了靠,视线落在右手腕上,他食指挑起佛串,“先过去。” 后一秒,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佛珠打在了腕上。 82. 金边园区 夜晚,一支私人武装部队包围了园区。 几十位身着迷彩服的军人,他们手里提着步枪,将园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身穿黑色中式套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左手夹着烟,右手挥随意一挥,霎时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数十枚子弹像暴雨般射入。 而此时不明情况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桌上铺满了钞票。 身型肥硕的男人一边悠哉地抽烟,一边在女人体内耸胯用力抽插。正当他飘飘欲仙,即要泄水,被外头突如其来的枪声吓软。 肥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黄色的尿液渍了一地,女人则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枪声停了之后,肥佬缓过神来,赶紧提起裤子,跑到旁边去拿枪。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下一秒房门就被人踹开,冷枪顶在了他的脑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抓住脖子架了出去,接着一脚踢得他跪在了地上。 肥佬惊恐地扫视四周,看到地上躺满了被子弹打中的人,生死未卜。 园区是有政府背景的,平时没人敢随便闯进来,而进行这场无差别射杀的主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明显是个不怕事的主。 男人吸了口烟,居高临下地问:“我的人呢?” 肥佬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今天就卖了一个人,当即明白问的是谁,结结巴巴地回答:“卖、卖了。” 江屿眉心跳了跳,语气骤冷:“卖哪了。” “金、金窝。” 听到这个地名,江屿脸色沉了下来,见肥佬一脸懵圈,他强忍着不开枪的冲动,“还不联系?” 肥佬听后赶紧摸口袋找手机,结果却摸了个空。这时脚边扔过来一台手机,他捡起来打电话,紧张地偷瞄男人的脸色。 阴郁得可怕。 周强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心里烦躁不安。他们赶到金边时,得知绑匪在一间娱乐会所被抓获,当时匪徒们正在吸白粉搂女人跳舞,嗨得不行。 只有叁个人,死了的那个恰好是主谋,这已经让屿哥非常不满,现在又被告知童颜被卖了。 行,找人重要。周强知道屿哥的脾气,他已经很有耐心,会找到童颜再处理,现在还不能动手。 眼见着肥佬打了好几通电话,墨迹了大半晌,最后嘴里说:“跑了!?跑哪……” 没等他说完,男人一脚就踩在他的头上。 肥佬口里喷涌鲜血,他想说话,但对方的脚却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脸,使其扭曲得痛苦万分。 江屿蹲下身来,目光阴鸷地睨着他:“跑了?” 肥佬牙齿都被踩掉了叁颗,支支吾吾地说:“我、我马上去打听消息。” “你比我有能耐。”江屿嗤哼,话间全身血脉贲张,额角青筋暴起。 肥佬突然反应过来,男人这话的意思是,难道你比我更有人脉,能更快找到人。 可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见男人站了起来,边扣动扳机边说:“让陈绍文把金窝堵好,问清楚经过了哪些路线,在哪丢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毫不留情地击穿了肥佬的眉心。 江屿大步走出大门,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不留活口。” 霎时间,尖锐地惨叫声与枪响交织,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 童颜醒过来时已是天亮,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给江屿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你这个颠公,在外面安居乐业了啊!”童颜很憋屈,对着手机嚷嚷:“你到底是不管我,还是……被抓了?” 想到这个点,童颜立刻就给秦隐打去电话,刚接通她急忙问道:“江屿有没有回曼城?” “还没开机吗?”秦隐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你先别急,我等会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童颜看着天上刺眼的太阳,想到已经过了一晚上,那些绑匪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太久,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但她也不能干等着,万一遇到野兽就糟糕了。 童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拿起枪往外走,可走了半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手机这时震动起来,接通后听到秦隐说:“江屿昨天就回了曼城,没多久他又出境了,可能是去找你了。” “可是我现在都打不通他电话!”童颜忍不住哽咽起来,难道连她的短信都没看到吗? 秦隐温声安抚:“估计他出境不会用那台手机,你还记得他身边其他人的电话号码吗?” “不记得。”她就连江屿的号码都是好不容易才记住的,哪里还记得其他人的。 “我可以想办法去问到,你要吗?” “不要!”童颜脱口而出。 “我担心你在金叁角逗留太久,万一被谁抓住就麻烦了,身份暴露总比没命好。” “他身边的人我只认识周强,他们在一起手机也会关机,找其他人只会让我暴露……” 说着,童颜垂下头,“那样就算是江屿找到我,我也是死路一条,千万别这么做。” 秦隐听后沉思了一会,她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很小心谨慎。“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终于,秦隐开口了:“你找到人后,无论是谁,就报出江屿的名字。” 这就是他半天想出来的馊主意?童颜皱眉质疑:“你让我去送上门被人抓?” “你先听我说,对方如果认识他就不敢对你怎样,我现在教你一些各个地区的常用语言。” 好像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秦隐教完童颜后,又叮嘱道:“看到穿普通衣服的人不要打招呼,最好找穿军装或者警服的人,他们一定知道江屿。” “嗯,我知道了。”手机响了一下,童颜看了看,然后说:“快没电了,我挂了。” 说完,童颜挂断了电话。但她仍不死心,又试着给江屿打了个电话,结果可想而知。 童颜吸了吸鼻子,拍拍自己的脸:“他不要你了,自己想办法吧。” 83. haitang wo.co m 一路上,童颜都牢记秦隐的叮嘱,只要看到有人或车辆,她就会立刻躲藏起来,一心只想找到穿军装、开警车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她眼前一亮,刚要跑过去,手机却突然震动,她只好先躲起来。 看到是陌生的号码,童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 “在哪?”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童颜的眼泪瞬间涌出,她哽咽道:“小叔……我不知道在哪,你能来找我吗?” 男人听到她还有力气哭,绷着的心终于落下,嘴上却不饶人:“你挺能跑……” 声音戛然而止。 “喂?小叔?江屿!”童颜疑惑地喊了几声,看了眼手机。 嗬,演她呢,关机了! 还不由童颜懊恼,耳边的脚步声让她心里一紧,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她立刻举枪转过身。 那人也在刹那间举起枪,对准了她的脑门,说些听不懂的话。 童颜打量了他一眼,抬高枪杆问:“认识江屿吗?” 见对方很懵圈,童颜又用各种语言重复了一遍,可他还是听不懂的样子,又或是不认识。 童颜屏住了呼吸,在一秒内做出了决定,“砰”地开枪射击,撒腿就跑。 呜呜……又杀人了…… 童颜边哭边跑,手里紧紧抓着枪,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跑了一段路后,她累得气喘吁吁,肚子也特别的疼,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气。 “秦隐出的什么馊主意,就算穿迷彩服的人也不认识江屿啊!”童颜擦了擦眼泪,小声呜咽:“他好像真的不管我了……手机!” 童颜回头看了一眼,回去拿是不可能了,她也分不清哪条路。 可偏偏,肚子在这时“咕噜噜”地叫唤起来,童颜正揉着小腹,又听到了脚步声,她本能地举起了枪。 一个小孩走了过来,被童颜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双手高举,手里的袋子都掉了,滚出了一颗土豆。 童颜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这个小孩,大概是附近的居民。 “快走!”夲伩首髮站:powenxu e3.c om 童颜呵斥,看见小孩捡起地上的东西,她心里有些吃惊,居然能听懂她的话? “小孩。”童颜又喊了一声,见小孩抬起头,她试探地问:“这里是哪?” 小孩缩着脑袋回答:“金窝。” 真的能听懂。童颜欣喜,又问:“你家大人呢?” “在家里。” “带我去你家。” 小孩听了立即摇头,“不可以!” “不带我去,”童颜皱起眉头,抬枪威胁道:“请你吃子弹!” 说出口她就感到一阵恶寒,极力保持淡定。 小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她手中的猎枪又把话咽了回去,捡起地上的袋子,“跟我来吧。” “谢谢。” 她突然很礼貌,小孩感到诧异,但没有过问,只是礼貌地回了句:“不客气。” 路上,童颜问了几句,得知这里离金边很近,再过去就是安南,属于两地交界处。小孩母亲是九州人,因为这地方离九州南诏也很近,多少学了些九州语。 到了小孩的家,是个典型的小农村。路过时居民们看到拿着枪的女孩,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 小孩进门跟母亲说了几句,妇人笑盈盈地走出来招呼:“姑娘,快坐下,饿不饿啊?” 这份热情让童颜感到浑身不自在。 一个陌生人拿着枪威胁你家小孩,还闯进你家,居然笑脸相迎地问对方饿不饿? 这也太奇怪了! 童颜立马举起枪杆,严肃地问:“认识江屿吗?” 太突然,妇人被吓得举起了双手,连连摇头:“别开枪,我给你钱!” 童颜眼神微眯,用枪指了指她口袋,“我不要钱,把手机给我。” 妇人闻言立马掏出手机,被童颜一把夺过,手哆嗦着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听到的依然是冰冷的机械音。 看来是真的不管她了。童颜皱着眉,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眶,快速发了条短信。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童颜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稍微放松了枪杆,“给我点吃的,事后我会给你钱作为感谢。” 明显是个谎言,但妇人还是带着她进屋坐下。 很快,妇人端来了饭菜。童颜并没有急着吃,而是先让小孩尝了一口,确认没问题后才拿起筷子。 见童颜一粒一粒的吃着白米饭,妇人主动加了块排骨放入她碗里,“多吃点,瞧你瘦的。” 童颜心里有些愧疚,态度温和了些:“谢谢,一会儿麻烦你送我去附近的警局。” 妇人对她的话感到疑惑,用方言小声嘟囔:“哪有人主动要求被警察抓的。” 童颜听不懂,但听到她话语中带着笑,立马提了提枪,但没了之前的戾气:“别废话。” 妇人见状,不再多说什么。 吃饱喝足后,童颜换了片卫生巾,还特地警告妇人不要多嘴。 妇人带着她七拐八绕,童颜看着周围的景象却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泥坑很多,没有村民,即使是在农村也应该有几幢房子才对。 特别是大老远就看到有穿着迷彩服巡逻的人,妇人也走得越来越快,童颜心里警觉起来。 “嘬嘬!” 妇人刚出声,童颜立马抡起枪杆一挥,把她锤倒在地后,转身就跑。 好家伙,想把她卖掉,她有那么蠢吗? 秦隐告诉她了,这是当地的暗号! “砰砰!” 身后突然传来枪击声,还有妇人的喊叫声,以及子弹擦过脚边时溅起泥土,童颜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抱着枪杆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不停奔跑。 这里果然没一个人可信,秦隐出的什么馊主意! “哎呀!” 正在心里骂着,童颜脚下一空,整个人滚下了一个小山坡。 这下完了,脚扭伤了,被人逮到她没法跑了。 也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不是来抓她的,还是眼下,竟然没有发现她掉了下来。 童颜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迷彩男从她头顶跑过去,还不时地开出两枪。 哎,福大命大,她狗屎运一向挺好。于是童颜所幸摆烂,躺着不动了。 大脑又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算是明白了,那颠公不会管她死活,前面电话若是没挂断,指定又是一堆话来嘲讽她。 想想也正常,他和她本来就是敌对关系,可她还没救出邢姗还不能死,得自行谋条出路才行。 如果,让秦隐来就她,会怎样? “那结果还不是回到曼城,又和他搅合到一起。” 童颜哑声喃喃着,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滴,突然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折返。 若是为了刑姗,那刚刚的动摇又算什么? 救人,就注定要和江屿扯上关系。 “童颜,你再想想,还有什办法。” 如果,她向秦隐拿到老鬼电话,让老鬼联系上江屿求求情…… 童颜闭上眼睛,一下就想到自己给他口完,他马上跑去和别的女人欢愉,这求情不管用了吧。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得到了就不想要了。 “万一呢?”童颜睁开眼,掏出手机,界面停在秦隐的号码上。 她又犹豫了。 除非不去曼城,否则绝不能让秦隐来救她。但如果她问来老鬼号码,事后解释正巧遇到认识江屿的人,他会不会信? 以江屿的性格,肯定会逼她说出是谁,就算她随便扯一个人,他也会找到那人问清楚。 他会觉得,怎么就那么凑巧问到了老鬼的号码,而不是周强,或者其他人。 行不通。 “再想想,再想想。” 童颜呆呆地望着湛蓝的天空许久,大落大起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把手机塞进了内裤。 然后她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揉了揉扭伤的脚踝,长舒了一口气,蹙着的眉头也慢慢松开了:“找人吧,找个认识他的人,活命重要。” 84. 烈日当空,无情的炙烤着大地。 女孩的小脸覆满泥巴,她面前站着两名迷彩男,默默地让他们用锁链将她的双手铐住,即使坐上了车,她也没做出任何反抗。 都主动送上门了,省点力气别去闹腾,免得还挨一顿打。她想好了,只要能够找到一个认识江屿的人,之后她求求情,小叔会心软的。 大不了……出卖色相…… 前一秒童颜还在庆幸自己机智,害怕稚嫩的长相引得坏人有非分之想,她把全身都滚满了泥巴。当腰间一沉她便知道,想法还是天真了。 那人摸了一手的泥,嫌弃地骂了句脏话,拿纸擦了擦,还没来得及动手干些什么,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童颜无助地靠在车窗边,内心早已绝望,只盼着能被卖去一个好点的园区。 哎,园区不都一个样。 “童颜?”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童颜眼皮跳了一下,她立刻转过头去。就在这时,车也刚好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她认真听着那人讲电话,可惜一句都听不懂。随着一阵热风迎来,接着她就被人拽下了车。 “我叫童……唔唔!” 话还没说完,童颜的双眸颤了颤,一只黑黢黢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强行把她拖走。 童颜拼命地挣扎,扭伤的腿传来刺骨的疼痛,对方恶狠狠地警告:“老实点!” 这段话是用九州语说的,童颜一下子愣住了,大脑飞快地转着。她刚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说不定是江屿在找她。 于是,她顺从地坐进了皮卡车的后座,在失去束缚的瞬间,她探出头大声喊:“我叫童颜!” 车外的迷彩男听到喊叫声,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当回事,继续数着手中的钞票。 童颜心里一沉,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被卖给了泥腿子。看来就算是军官也并非好人,秦隐的主意不靠谱。 她本还想换个国家的语言呼救,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按住,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他妈管你叫什么!” 童颜赶紧挪到角落,她想要从另一边开车门,可是又被一把抓住了头发,疼得她直吸冷气。 “跑你吗呢!”那人用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对刚坐进驾驶座的人催促:“快开车!” 到了园区,童颜惊讶地发现,这里都是九州人。 通过那两个泥腿子,童颜得知自己在安南,除此之外什么也不透露,只叫她洗干净屁股等着。 她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门口有人守着,但从铁窗的缝隙里,她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那铁窗并不高,童颜侧靠在门上,警惕地掏出了手机。害怕震动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她紧紧捂着手机开机后,看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童颜没时间多想,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游戏算我输了,来救我。’ 发送成功后,她马上把关机,脑海里谨记一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另一边,江屿马不停蹄地赶到金窝,看到地上穿着迷彩服的尸体,他紧皱眉头,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尸体颈部的枪眼,在喉结的右下方,周围的血液已经凝固。 她还挺能耐,敢杀人了。 “呵。” 听到他冷冷地散了声笑,身旁穿着绿色军服的军官头上直冒冷汗,“射杀的是快绑,现场没人动过。” 他才不关心死的是谁,只想知道那家伙又被拐到哪去了。江屿站起身说:“人。” “我们正在查,在这附近的话,应该跑不远。”军官递过手机,“这是刘建的那台手机,没电关机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江屿边走边骂:“陈绍安就是个废物。” 这话也只有他敢说,周强都不免心中一紧,接过手机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他们被请到军官办公室等,消息是一点都没有,烟倒是递了一根又一根, 军官站在窗前打电话,火急火燎地嚷嚷:“怎么还没找到?这么大个人,就算死……”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男人暴躁地一脚把茶几踢得粉碎。什么死,他要的是毫发无伤的活人。 军官看到这一幕,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电话里交代了一句“赶紧再找”,接着走上前递过一根烟,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而江屿并不领情,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军官只好把烟放下,坐下来说:“有个女孩拿着枪闯进村民家里,让村民带她去警局。但您也知道,这里的人一见到是女孩就想卖钱,她这等于自投罗网。可能她也察觉到了危险,一被发现就跑了。” 江屿静静地听着,难得有耐心没有打断这些废话。 “已经问过金窝那边的人了,他们确实抓到过一个女孩,她神叨叨的……” 军官注意到男人的眉头紧了紧,显然是不满意“神叨叨”这个词,他立马停住了话头。 江屿不想浪费时间:“继续。” “那女孩问过‘认识江屿吗’,但他们不认识您,没当回事就把她转手卖了,具体卖到了哪里正在查。” 江屿一声不吭,眼睛紧紧地盯着军官,那严肃的神情让军官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险些骤停。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屿的眉头一松,他站起来对周强说:“把我手机号锁控,去查有没有新的电话和短信进来。” 周强应了一声,罗纳紧随他们身后。 车内,江屿拿起手机翻看短信,一条都不敢错过。 翻到最下面,他看到了那条求助短信:‘你人品不好,床品也不好!就你这样,不吃药根本不行!’ 江屿赶紧拿出备用手机查看,发现是同一个号码发来的,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童颜会想办法联络他,这人要是在身旁,就能掐着她脸好好骂一顿。 这么聪明的小嫂子,偷东西一向很有一套。既然她有脑子,肯定会用别的手机打给他,只要有了定位,不管她卖到哪里,都能找到她。 逮回来要好好打一顿。 就在周强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江屿抬起头问:“怎么说?” “又是上千个虚拟号码持续打进来,号码太多,正在一个个查。” 又乱报他的电话。江屿问:“没短信吗?” “有一条……”周强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说:“不一定是她,她应该不敢骂人。” “原话。” 周强咽了口口水,“癫公,你死外面吧。” 嘶,是她!江屿额角青筋突突直冒:“没了?” 周强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这下子她骂完就消失,该不会以为他电话关机,绝望了?不打电话怎么找,难道要把整个金叁角翻个底朝天,把所有人都杀了? 这时周强的手机响了,江屿立刻提神看过去,也该有消息了,折腾好几天了。 周强汇报:“有个园区的号码显示在安南,但打不通,还有个号码在金窝,但现在关机正在定位追踪,只要开机就能锁定位置。” 江屿顿时松了口气:“让陈绍安把所有园区都给我盯紧了,一旦发现人就给我看好,少一根头发丝我就炸他一个园区。” 他刚从安南离开,小嫂子就跑到这鬼地方来了,紧随他的步伐,他的动向是清清楚楚。 他之前都没发现小嫂子这么能跑,跟只猫一样,一会儿就没影了,抓都抓不到。逮回来得在她身上装个追踪器,省得她到处乱跑,让人操心。 江屿心里踏实了一些,点了一根烟,又说:“把陈卓叫上。” 陈卓是九州国缉拿的逃犯,他有项特殊技能,无论别人怎么演戏、怎么撒谎,他都能一眼识破。 人形测谎仪。 得好好审问一下小嫂子,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把他的计划搅得一团糟,这小卧底真能折腾。 “屿哥!”周强激动的声音拉回江屿的思绪,他一边听电话,一边说:“金窝的号码在安南出现……什么?又关机了?” 对方回答:“收到短信后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对方却立刻关机了。” “继续盯着,开机……” 江屿当即打断:“发短信,告诉她别关机!” 周强吓得浑身一震,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江屿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说:“把号码给我,我来打。” 拿到号码后,江屿不断拨打,但每次都只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85. 金边园区 童颜刚把手机藏好,听到铁窗滋拉一声被推开,只见一个光头往里面瞅了瞅。 这人头上纹着一片黑色的刺青,双臂上全是烂肉愈合后的伤疤,他把门打开后,两眼透着猥琐地光芒,不怀好意地在童颜身上游走。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童颜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句话也不敢说。 光头搓了搓手,往前逼近:“你看你身上脏的,让叔叔带你去洗个澡吧!” 眼见对方的手就要落在她身上,童颜急忙大喊:“别碰我,我可以给你钱!” 这话一出口,光头轻蔑的笑了笑。 童颜用手护住自己的胸口,不敢耽搁继续说:“我有很多钱,只要你不伤害我,要多少都行。” “哦?”光头掐了掐她的脸颊,“你有多少啊?” 童颜皱起眉,仍存有念想的问出那一句:“听说过江屿吗?” “谁?” 看来是不知道,童颜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颠公都不认识,还混什么金叁角。”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都什么情况了,她这张嘴还敢嘲讽人。 生怕对方一怒之下落下巴掌,童颜硬着头皮转回话题:“我能给你一个亿!” 果然,笑得更大声了,光头嘲讽道:“安南盾?” 换算的话,两万多。 “呵。”童颜双手环胸,扯得更加离谱:“出息,是逻元。” 光头上下扫了她一眼,不屑地笑笑:“你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吗?” 她当然知道,诈骗的天堂。 尽管内心很慌乱,但童颜还是仰起了下巴,“你们绑人之前也不好好调查一下,我是有身份的。” 光头并不在意,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调侃道:“你是何方神圣?” “我是江屿……的女人!”说着,童颜心里莫名的多了几份底气,打掉他的手,“你随便找个逻国人打听一下。” 光头低头思索了一会,他紧皱着的眉头就和脑袋上的纹路一样多,“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闻言,童颜彻底有了底气,微微鼓起小腹:“我有他的孩子。” 光头瞪着她,先前的笑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是被人绑到了金窝,但他们对我动手动脚,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结果又被那两人给骗了。” 光头听后摸了下脑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还是有待考究。于是他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你先洗干净了再说。” 怎么又绕回这件事。童颜有点不愿意,但只能老实地跟着他走。 光头边走边嘀咕:“长得也不差,怎么这么不讲究卫生呢?” 啊对对对! 童颜被带到了一间女性的卧室,能在园区住这么好的房子,看来身份怎么说也是个主管。 然而进了屋,光头站在那不动。童颜的心再次警惕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这副害怕的样子,跟方才简直判若两人。光头嘿嘿一笑,又用那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盯着她,搓了搓手,“甭管你前面说什么,我得把身搜了。” “你别碰我!”尽管充满恐惧,童颜仍使出全身力气推搡他,“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光头这次没由着她,直接攥起她的手腕,“你不乖乖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调教你。比方把你关进水牢,玩一场大小飞机,再喝杯珍珠奶茶。” 虽然不懂这些是什么,但也知道是威胁,童颜控制不住生理,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手碰到档口摸到了硬硬的东西,光头眼神一暗:“跟我耍心眼呢?” “你别动……”童颜哆嗦地说:“我自己拿出来。” 果然藏了东西,光头嗤笑一声:“老实点,只要有人送钱来就会放你走,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然后他伸手进去掏出手机,想着做事留一线,动作没有墨迹。 可童颜觉得天都要塌了,木楞地看着自己被铁链铐住的双手,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都这样了,能跑哪去?” “哼,知道就好。” 光头走出去,一边打量着那台手机,一边掏出自己的打电话。 “孙哥。” “一万碰!”那边正在打麻将,“什么事?” “您听说过江屿这人吗?” 老孙手一顿,“江家的人?” 没想到还真有来头,光头把经过阐述了一遍,最后兴奋至极地说:“我们要发了!” 先不说谁是谁,换成平常人买回来,也不会听着人瞎忽悠就怯了胆。老孙麻将都不打了,走到一旁破口大骂:“他妈完犊子呢!女的叫什么?” “这……我没问。” 老孙气得一噎,“你一天到晚都在干粪吃呢,我看你这日子活得太潇洒了,去妙瓦底进修吧!” 光头倏地打了个冷战,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而又无故就挨了一顿骂,根本不知道这货在生哪门子气。 “人现在关屋里······没动。”光头咽了咽口水,换个话题让老孙开心一下,“说能给一个亿……” “亿尼玛!”老孙打断:“江家的江家的,那逻国就一个江家,你刚刚说叫什么来着?” “江屿啊!” “操!”老孙当即骂了句脏话,“偏偏把这么个活爹搞来了,你他妈知不知道……” 听他说完,光头呼吸一滞,震惊地瞳孔扩大,搜出来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怎么办?” “哎呀!”老孙已经坐上车往园区赶,“你把人给我供起来,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掉,我现在领你去陈当大家那里跪着!” * 童颜蜷缩着坐在地上。 她看着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就忍不住委屈:“自从遇到了你,我身上就没干净过!” “你最好别来找我,我再也不和你讲礼貌了!你对我做那么多过分的事我都没生气,你怎么可以不管我的死活……” 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渴望那个人来救她。她甚至想到,他好像帮助过她很多次,比如耳朵受伤是他带去了医院。 被人调戏的时候也是他出面解围,还有大街上迷路了,他带她去吃了面。后来的和他的游戏,他也没有真的刁难。 坏是坏,也有对她好的时候。 突然“吱呀”一声,惊得童颜中断了回忆,她胡乱地擦了擦脸,缩到了墙角。 门打开,光头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瞧着她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模样,他焦急地问:“你怎么没洗澡?” 刚才的事心有余悸,童颜抬了抬双腕,一句话都不想说。 光头见状,紧张地拿出钥匙,满脑子都想着刚刚搜了她的身,是不是该把手机还给她,再道个歉,也还好没有太过分的动作。 锁链解开了,而他站在那半天不走,童颜实在忍不住开口:“你站在这我怎么洗?” 光头立马回过神,摸了摸脑袋,“抱歉抱歉!” 说着,他急匆匆地走出去。 “喂。”他居然在道歉,童颜壮着胆喊了一声。见光头回过头,她缩着脖子,弱弱地说:“我饿了。” 86. 童颜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看见小女孩双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胳膊下夹着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子。 瞧着那碗里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进来吧。” 小女孩应声走进来,放下物品,看着她夹起一根面条,嘬进嘴里,脸上立时露出满足的笑容,又夹起了一根面条。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饿急了这样吃面的。小女孩紧张地心情稍稍落下,贴心地拧开矿泉水放在桌面。 “谢谢。”童颜糟糕的心情缓解,她问:“你叫什么?” “小洛。” “你来到这边多久了?” “快两年了。” 童颜难以置信,“你多大了?” “十七。” 好小啊,那就是十五岁就被绑来了这边,她十五岁的时候在干嘛? 在给父亲买毒。童颜不禁自嘲一笑:“我叫童颜。” “你好,小童姐。” 童颜的心咯噔一下,她拧着眉,正视小洛许久。 以前也有小女孩这样唤过她,也是这般大。童颜皱眉回应:“你好。” 她吃的很慢,小洛就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打扰。童颜被整得很不好意思,只当是光头派来监视自己的,也懒得去深思。 俗话说,人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动脑子。 吃完,童颜便到浴室准备洗澡,当看到小洛把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臂上那些可怕的鞭痕,她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难受,这得多疼啊。 “小洛,我自己洗。” “小童姐,让我帮你吧……”小洛的声音哽咽起来:“你别把我赶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童颜有些无措,瞧小洛这担惊受怕的模样,如果不让她留在这,她会受罚吧。 童颜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洗完澡,童颜躺在床上,看着小洛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也猜到了那光头打的什么心思。 但她不在乎。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没能联系上小江,还是……不救她。 童颜问:“那个光头是你们这儿的老板吗?” “老板在外面还没有回来,光头哥只是这里的主管。” “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小洛摇头,“光哥说你很有钱,其实就算你有钱,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啊。”童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是真的很有钱。” “这样的话,他们更加不会放你走了……”小洛皱起眉,话说也变得哆哆嗦嗦的:“只会一直问你家人索钱。” “嗨,他不敢的。”童颜摆摆手,事情到了这地步,她除了坚强也没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有什么的。” “在这里特别是女孩子,能干很多活,给钱只不过是少挨一顿打。”小洛把袖子放下,用力地挠着手臂,“他们很变态的。” “再变态的我都见过了。”童颜轻轻地揉了揉小洛的头,“我都不害怕,你就别担心了。” 说话间,她看到小洛白色的衣袖被浸出了血色,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刚刚为了帮她洗澡淋了水,伤口肯定会发炎。童颜心里五味杂陈,口里的话不知是和小洛,还是对自己说:“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的。” 小洛低着头,没有说话。 童颜吸了吸酸涩的鼻尖,转移了话题:“那光头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要不……我再帮你去问问?” “不用了。”童颜头一仰,眼睛一闭,“船到桥头自然直。” 小洛帮她裹好被子,坐在旁边。童颜也没有赶走她,从光头突然的转换来看,或许她待在自己身边会得到片刻的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轰!” 外面突然一声异响—— 童颜倏地睁开双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小洛整个身子压在了她身上。 天花板的墙壁被震得掉了下来。 小洛被砸了个正着,她片刻都不敢耽误,一把拽住童颜的胳膊,“小童姐,快起来,我们快跑!” 童颜迷迷糊糊的:“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淹没在爆炸声中。 整个周围地区都在震动,风浪挟着尘土扑面而来。 在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个褐发少年站在那儿。 他手里拿着一个火箭筒,身姿挺拔如松,脸上表情严肃而坚定。灰尘和碎片在他身边飞舞,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英雄粉墨登场。 男人被这突兀的发射怔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手里的烟也掉到了地上。 就连周强这种经历无数战斗,丛林里流血流汗的硬汉,也被少年的炮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江屿皱起眉头,看着旁边的人,一脸困惑。 他干嘛? 罗纳感觉到了大哥的视线,转过头来。他的浓眉大眼微微皱起,依然是认真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尤其是看到大哥关注自己时,他的小表情全都暴露了,嘴角轻轻上扬,期待得到对方的一句夸赞。 他不会觉着自己这样子很帅吧?江屿难以置信,带着怒气低吼:“你在这过年呢?” 扛个RPG在那放炮,要是真炸到里面的猫,谁来负责? 然罗纳不太明白大哥的意思,他只知道“过年”是个喜庆的日子,以为这是在夸他。 于是,少年得意地笑了,甚至还敬了个军礼。 刚爬起来的周强,系着裤子,一脚踹在罗纳的屁股上,“你丫的抽风了!” 就在刚刚,他实在憋不住尿了,想着目的地就在前面,觉得把水先释放会更有精神。 于是周强就下车去解手。 彼时江屿郁结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下,也顺着下车透透气,抽根烟,眼睛望向不远的地方。 然而,当周强看到从副驾驶下来的正经少年,以为他也要放水。 眼瞅着少年打开后备箱,扛着火箭炮就走过去,周强水龙头都还没关上,顿感大事不妙。 猝不及防,炮弹喷薄而出。 此刻那个被踹倒在地的小少年,以狗啃泥的姿势趴在地上,他很委屈,不明白强子哥为什么要踹他。 罗纳一路上听得很仔细,他虽然不懂九州语,但逻语还是能听懂一些的。 在他能听懂的词汇里,听到大哥说要炸了那里。他知道大哥很生气,尤其在仓库里开枪却发现没子弹时更生气,一路上都在不高兴。 他牢牢记住,已经完美地执行任务。可是现在,强子哥为什么踢他的屁股,是因为大哥赞赏了他,强子哥吃醋了吗? 江屿像看傻子似的瞥了罗纳一眼,长腿一迈,直接从他身边跨过去,“谁带来的傻小子。” 周强跟在身后,轻言提醒道:“屿哥,是你。” 江屿横了他一眼,连句话都懒得说,然后坐上了驾驶座,把少年丢在了原地。 周强都不需要过问,只从后视镜里扶额欣赏那小少年怀里抱着炮,快速地奔跑。 园区这边乱得不可开交,炮弹打进最中间的楼,地面剧烈地震动十几秒,残垣断壁像暴雨般倾泻而下。 这是千载难逢的逃跑机会,园区内的人们纷纷双手抱头往外逃窜,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可当他们刚踏出大门,就绷紧了神经,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童颜也在这群人中。 外面白光晃眼,军车把园区围了个水泄不通,门口还站着好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砰!” 光头举着枪怒吼:“都他妈回去,蹲下!” 暴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小童姐。”小洛蹲在地上,扯了扯童颜的食指,“你快蹲下来!” 童颜回过神,看到周围的人都很听话的抱着头蹲了下来,她也赶紧蹲下。 她刚刚被小洛拽出去,趁着暴乱用尽全力逃跑,可她瘸着一条腿,没跑成还因剧烈运动肿得更厉害了。 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周围的人突然散开,浓烈的硝烟味迫得童颜抬起头,视线晃了晃。 高大的身影径直朝她走来。男人背着光,他颈间的天珠微微晃动着,右手腕的佛串在光圈下黑得发亮。 周身忽然暗下来,他站在了面前,“童颜,你挺能跑啊。” 87. xu n hua nli.c om 童颜怔怔地蹲在原地。 感觉还在梦中,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颤巍巍地喊了声:“江屿?” 终于见到这张呆蠢的小脸蛋,江屿不自觉地扬起了唇:“又不懂礼……”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童颜倏地站起身,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间。 积压已久的害怕在这一刻得以释放,她抬起头,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撅着小嘴,哭得梨花带雨,他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enx ue7.co m 江屿揉了揉她的脑袋,“谁让你乱跑的?” 童颜把脸深深埋进了他怀里,那熟悉的烟草味,强而有力的心跳,此刻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被人绑架了,可是我打不通你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都这模样了,江屿暂时不愿去计较,他低下头,手指拨开童颜凌乱的发丝,看见衣服湿了一片。 “别哭了。”他用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身上的手机呢?” 牵扯出不愉快的事,童颜立时委屈起来,眼泪大颗颗地滚落,“被搜走了。” 男人手一顿,不经意地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而女孩将脸蛋埋得更深,肩膀一耸一耸的,发出微弱地呜咽声。 瞧着她的动作和反应,似乎证实了心里最糟糕的想法。江屿笑容僵住,随即冷了下去。 他握住腰间那双冰凉的小手,看见她右脚也没有完全着地,还在微微地颤抖着。抬眸间,狠戾的眼神一扫而过。 老孙刚从人群中挤进来就撞上那双黑眸,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眼前的男人把女孩横抱在怀里,径直的走到越野车旁。 陈奇打开车门。 江屿刚把童颜安置在座位上,正要告诉她在车子等着,可话没说出口,就被抓住了手腕。 她眉心皱起,生怕他走开就见不到的样子,江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在这等我。” 童颜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正在此时,抱着炮筒的少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看到大哥后立刻笔直站好,随时准备待命。 然而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江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看都没看旁边一眼,直接朝园区走去。 园内,老孙刚松了口气,觉得一切都挺顺利,忽而看到男人又过来了,身后还多了个扛着炮筒的少年,他心头一紧。 “江先生。”老孙搓着手掌,硬着头皮赔笑问:“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江屿懒得废话:“东西。” 老孙皱眉,侧目看向缩在人群里的光头,眼神在质问对方,这事刚才怎么没有交代? 抖如筛糠的光头愣了两秒,踉跄着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手机,老孙看到后笑容彻底僵硬。 眼前的男人,虽然见过他的没几个,但整个柬埔寨王家军,甚至隔壁同盟军,掸邦联军,无人不知这个无理由杀人的“活爹”。和陈绍安汇报时就交代了,这家伙要发疯,佛都拦不住。 老孙快速分析眼前状况,很明显,情况脱离了他的预想,得先把自己先摘干净。 “江先生,我今天在外……” “嘭!” 枪声震耳欲聋,老孙双目瞬间瞪大,应声倒地。 周遭立刻响起尖叫声,但没两秒就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寂。 是谁根本不重要,显然这里的管事没搞清状况,以为换件干净衣服就能遮掩,还讲些屁话。 江屿点了根烟,顺势看了眼周强腕上的手表。 没一会,周强搬来条椅子。 江屿双腿叉开坐着,扫了眼旁边站着的光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后者立马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光头这一跪,园内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场面实在滑稽可笑。 江屿嗤问:“两笔账,你来说说,先算谁的?” 光头身体一僵,以为不符合男人的心意,赶紧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爹……” 这家伙实在讨嫌,江屿一脚踹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好了吗?” 光头脑中快速思考,挂电话是江屿的帐,搜身是那女孩的帐,两者相比较的话,后者可能轻松些。于是他紧张地说:“先算……搜身。” 听到他的回答,江屿嗤笑道:“我看你挺喜欢磕头认父,就让他们每人赏你一耳光,你喊一句。” 光头瞬间呆住。 他好歹也是个高管,要是被这群猪仔当众羞辱,还被迫叫爹喊妈,以后在园区里还怎么混得下去。这里一百多人全都对他心生怨恨,真打下去,脸都会被打烂。 江屿好脾气地问:“有问题?” 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神一凝,连忙摆手,“没问题,让他们打,我喊,我喊!” 江屿靠回椅子,看着所有人。 “你们谁先来。”说着,他偏头和罗纳说:“以后不许拿炮威胁人,我们要讲文明。” “嗯!”罗纳快速点头,将炮筒转到一旁。 正好瞄准周强。 嘿,这傻小子!周强握紧拳头,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把炮拿开。 罗纳觉得很有意思,也学着动眉毛。 周强一顿,嘴唇抿紧,鼻子哼出一声闷气。 在男人说完那句话,园区的人面面相觑,依然跪着不动。 看到这场面,周强都发出不耐地啧声,难怪屿哥不愿和园区的人打交道,说话是真的费劲。 这些人被折磨得性格过于软弱,彻底没了自主和决断力,软骨头固然好,但骨质疏松就不对屿哥胃口了。 周强看到男人把手中的烟头扔弃,立刻提枪扣动了扳机。 “砰!” 毫无理由地枪杀,很显然,游戏若不进行下去,都得死。 光头见状,急忙朝不远处的泥腿子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走过来轻轻拍了下光头的脸。 男人眼神一沉,看着光头咬牙喊了一声“爹”,还不等下一个人走上前去,又是“砰”地一声枪响。 “玩个游戏吧。”江屿不紧不慢,点了根烟,随即对周强说:“把钱拿来。” 周强应声走开。 旁边的少年看到这一幕,立刻看向大哥,期待着被安排工作。 江屿瞧着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想了想说:“去搬个大点的桌子。” “嗯!”罗纳兴奋地点头,扛起那火箭筒就走。 “罗纳。”江屿叫住他,伸出手,“炮给我。” 罗纳很听话地递给了大哥。 江屿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多跟你强子哥学学。” “嗯!”罗纳点头,站在远处没动。 江屿笑着挥了挥手:“去吧” 罗纳这才又应了一声,跑去找桌子。 一时间,江屿对自己把他叫来身边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毕竟智力这东西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小嫂子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 园外,童颜打了个喷嚏,接着看到周强走过来,和车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后,走到后备箱提了两个黑匣子走开。 她摇下车窗,正好撞上陈奇的视线,不知为何,她浑身颤了一下。 这人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却没有镜片。从她坐上车开始,他就站在车外,透过车窗观察。 “你在看什么?”童颜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奇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他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童颜纳闷至极,她琢磨着,一会离开之后,江屿肯定会进行盘问。她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这事情圆得滴水不漏。 童颜望着园区的大门,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已经接连两声枪响,该不会要把里面的人都杀了吧? 虽然她受了点委屈,但并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那里面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和老人。 想到这,童颜打开车门,车外的人却挡在她面前。 “你要去哪?” “我想进去找他。” 陈奇看着她,手指扶正眼镜,“女孩子不适合见血腥的场面。” 童颜听到这话想笑,她见过的还少吗?只怕是巴不得她多长点“见识”吧。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她确信江屿打算把他们全都干掉。 童颜抬头,明亮的眼睛与其对视,她语气诚恳:“叔叔,你能带我进去吗?” 陈奇面部笑容一僵。 要说这女孩不懂礼貌,还知道叫声叔叔,可是她居然叫叔叔? 陈奇懒得去计较,搭在车框的手落下,“你的脚不疼了?” 这么说,是答应了。童颜果断从车上跳了下来:“能走路,不用扶我。” 陈奇压根没想扶,无语地跟在她身后。 刚走到门口,童颜一眼就瞧见桌上摆着两个敞开的黑匣子,而男人坐在那儿,手指在拨弄着里面金灿灿的钞票。 童颜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百万,是你们的。” 听到江屿这话,童颜张大了嘴巴,连脚上的伤都顾不上,一瘸一拐地奔过去,“呀!呀!” 这急躁地小奶音,江屿立马就转过头,看见女孩皱着眉,比周围的人还要激动。 小嫂子是真爱钱,闻着味就过来了。江屿轻啧了两声,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他还没起身,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小童姐!”小小的身影跑了过去,搀住了童颜的手臂,“你脚受伤了,别跑太快。” 童颜微微一愣,道了声谢后问:“这里什么情况?” “你男朋友说……” “呸!”童颜立刻打断,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他不是我男朋友!” 虎狼之词,无稽之谈! 可是他们刚才的行为,任谁看了都会误会。小洛也没去深思,扶着她边走边小声说:“他让人去打光头哥的耳光,打得越好给的钱越多,还说谁打得让他开心,剩下的一百万都是那人的。” “也就是说,那儿有两百万?” 小洛点了点头。 童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情她在外面瞎担心,早知道江屿这么有钱,还这么大方,就答应做他情人了。 可他以前吃面居然叫她买单! “而且……”小洛的手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接着看向童颜,“只要让他开心了,如果是被骗来的人想走,他能亲自安排送回去,没人敢再抓过来!” 童颜脚步一顿,看着小洛眼中闪烁的期待,心中突然涌起阵阵难过。 她无法再轻易地把承诺说出口,但如果真像江屿说的那样……他会说这种话吗? 童颜看向前方的男人,他离她不到两米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没有过去那样难以亲近。 好像,他们之间的游戏,就是为了让他开心。 童颜继续往前走,“你是被骗来这里的吗?” “不是。”小洛低下头,“我是被拐来的。” 小洛努力地眨着眼睛,似乎是想把泪水憋回去,但那双湿润的睫毛出卖了她。 童颜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你等会狠狠地打,剩下的交给我。” 小洛倏地抬头,想要问是不是真的,却看见童颜眨了下右眼,她便微微笑了笑,把话咽了回去。 童颜走到江屿面前,心口倏地一颤,她看到地上躺了叁具尸体,他们的眉心均被击穿,血液还未凝固。 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过数回,但还是会害怕,然而身后却传来一声嗤笑:“这就死了。” 陈奇的语气很轻松,就像在说件寻常事,童颜似乎明白了什么,木楞地看向江屿。 院内的光线昏暗,他的轮廓便更加深邃了,此时他也在看着她,脸上的笑依旧辩不清真假。 他从来都不在乎生死。对于那些无关紧要,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比起简单粗暴的把人给杀了,他更喜欢慢慢地消磨人的心智,享受对方崩溃过程中带来的快感。 88. “罗纳,你抱着那么大张桌子干嘛呢!” 童颜这会儿还没有缓过神,冷不丁地被周强那一嗓子英语给惊住,身体都跟着抖了一下。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 只见少年怀里抱着一个两米长的原木桌,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尽管他额头青筋暴起,但丝毫不影响那张刚正不阿的脸蛋。 罗纳其实并不矮,但在江屿看来,一米八的他就像个瘦弱的豆芽菜,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不过听力出奇地好。 而现在,江屿又发现了罗纳的另一个优点,大力水手,难怪爱吃菠菜。他的这份力气,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就连周强也自愧不如。 “强子。”江屿侧过头,“我说话很难让人理解吗?” “没啊,我和阿卓都懂,不用说出来也明白。”周强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似乎在暗指罗纳有点傻。 江屿耐心等着少年把桌子摆得方方正正,见他满脸期待,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火箭筒。 男人将其还给了少年。然而少年扛起火箭筒,炮口直直地对准了男人。 “啧。” 江屿下意识地后仰,偏头避开炮筒。 吗的!周强惊得赶紧提起罗纳的衣领,把他拽到一旁,“你找死啊,打算开炮呢?” 罗纳拧紧眉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点了点头:“收到!” 然后他回到了原位,挺直腰背立正站好,那对严谨的眉毛正对着童颜。 这小男孩可爱极了。眼睛圆溜溜的,眉毛浓浓的,皮肤看起来就像qq糖一样有弹性,真想上去捏捏他的小脸。 “你很像蜡笔小新。”童颜用九州语说。 闻言,罗纳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没有听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他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童颜实在没忍住,嘿嘿笑出了声,方才的糟糕情绪好了一些。 倒是江屿的脸色沉了下来。 见到他的时候只知道哭,埋怨他手机关机,现在看到别的男孩就笑开了花,又看上了? 啧。江屿直接把童颜揽到了怀里,迫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再动就把你扔这里。” 原本还在挣扎着要起身的童颜,立马就乖乖地不动了,撇着小嘴:“别扔下我。” 江屿拿起桌上的烟盒,眼神下意识地飘向女孩,她盯着桌上摊开的钞票,眼睛布灵布灵地闪烁,简直就是个小财迷。 他勾了勾唇,又放下了烟盒。 “小叔。” 久违的称呼让江屿心里一动,手更加紧密地搂住了她的腰,下巴轻靠在她肩上,浅吸了一口气。 童颜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肩颈,“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可以把钱给她。 江屿匪气一笑:“你在教我做事?” 童颜急促地摇头,“小叔,你这样做一定是有你的道理,我支持你!” 这能屈能伸的软骨头。 接着,童颜就看到有人走上去,狠狠地抽了光头一巴掌,光头还叫了声“爹”。然后那人就上来“领赏”,江屿把她手中的一沓钞票拿走,扔给了他。 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童颜皱紧眉头,甚至还抓了抓空气,似乎觉着很不可思议。 一个接一个,光头被打得嘴角渗血,桌上的钞票也在逐渐减少。童颜嘴巴张张合合,小手抬起又放下,有种明明就在眼前,却不属于自己的无力感。 江屿瞧着她心情不错,只想快点结束,和她独处一窝。 他拿起两沓钱,这回童颜忍不住了,马上按住他的手,“小叔,你要不要抽根烟冷静下?” 江屿反握住她的手,“刚说的话就忘了。” “没有。” 童颜扭头看了眼队伍中的小洛,她低着头,比其他人瘦弱得多,显然这样的小身板落下的巴掌不会太狠。 只要让他开心了,就能带走小洛吧。 童颜脑子转了几个圈,忽而捧起江屿的脸,定定地看着他挑起的薄唇。 慢慢地,紧张地凑了过去。 “江先生——”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现场,童颜明显感觉到江屿脸色一沉,随即笑容消失。 差一点。童颜倏地缩回手,把头埋得低低的,余光瞥见左侧的少年拉动了手中的火箭筒。 周强火速伸出手,按住了罗纳的肩膀,后槽牙都要碎了:“不开!” 再慢一秒都要出事,周强想不明白,这家伙今天怎么就跟炮干上了。 人走到了跟前,后面跟着几个。 来人叫费敬,陈二当家手底的人,江屿玩牌的时候见过一次,听到这名时,问他是不是有弟妹叫费时费命。 费敬瞥了眼人群手中的钞票,又看了看江屿怀里的女孩,调侃道:“江先生,您这大晚上搞得这么隆重,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给您准备杯茶水。” 此前费敬得知江屿要找的人在他们园区,想着只要找到了人,也不会太为难。骤然听到爆炸声,他赶紧派人去察看情况,结果说有武装部,便知这疯子今日不会罢休。 这都是钱啊!培养一个出色的园区极为不易,他们这行可不像江屿那样来钱多,虽然风险低,但都是费心费力费时的活。 就这么炸了,一天就得损失上百万。 江屿手肘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你家那位都没备茶,哪轮到你。” 费敬有些挂不住脸,侧头看到地上的尸体,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陈家内讧多年,这块园区是二当家陈应所的,而江屿和陈绍安走得近,自然就不对付。 瞧着江屿杀了园区老板,又刁难主管,费敬不免深析他在借着机会替陈绍安出头,或者看上了诈骗这块蛋糕。 不过二当家有交代,园区可以没,但不能白送人。江屿惯用钱平事,这不就在当散财童子。 费敬说:“您一声不吭就把人杀了,不合规矩吧。” “有意见,让陈应所来找我。”江屿扫了眼周强的手腕,要超时了。 “那倒不必叨扰二当家……” 话未说完,被一声冷嗤打断。 “怎么,”江屿说:“他陈应所本事大,我就可以被叨扰?” “您言重了!”费敬笑了笑,做戏似的拍了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张嘴,不会说话!” 果然是一个窝憋出来的,做事风格都一样。 “既然你也喜欢掌嘴,”江屿偏过头,“强子,给费大哥也拿一百万。” 这声大哥费敬担待不住,忙出声制止:“江先生,您可别拿我逗乐子!” 说着,他顺势打量起四周。 一百万买叁条人命和一个园区,实在不够。费敬啧了一声,朝着人群大喊:“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有这闲工夫多爆单,赶紧去工作,都散了!” 嘶! 童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觉到男人脸上的笑容隐藏着危险,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烟,放到了他的嘴里。 ’这人怎么敢在颠公头上耍威风,把他惹生气还怎么开口。’ 江屿的目光从那根烟上移到了她身上,看着她拿起火机,摩擦滚轮点燃火焰,然后凑到了跟前。 真是个小机灵鬼。江屿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要多等一会了。” 童颜点点头:“好的。” 人群互相对视,一边是老板,一边头回见面不认识的人物,大家心知肚明该听谁的话。这会光头正暗自庆幸,终于有人来救场,然下一秒被打破。 “砰!” 陈卓开枪,打中第一个站起来的人的心脏。周强第一时间按住罗纳的肩膀,告诫他不开炮。 然听到枪声的那一刻,童颜下意识地圈住身边男人的脖子,捂住自己的右耳。 江屿瞧着她畏缩惧怕的样子,有点好笑。看来是只窝里横的小野猫,出了门,只有屁点儿大的胆子,可她又敢开枪杀人。 对面的几人倒是举起了枪,可耐寡不敌众,被一群佣兵围堵。 矛盾一直都存在,费敬也不怕事情闹大,江屿再发疯也会顾忌陈家。死的人越多,花的钱就越多,陈家不会在这方面吃亏。 思考完,费敬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保持着敬意:“江先生,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再次被打扰看猫,江屿不耐烦,把手中的烟弹在费敬嘴上,“那就别说。” 后者敢怒不敢言,自顾自的,捂着被烫伤的嘴走到光头身旁,眼睛却在看着女孩。 他神情夸张,指着光头说了句“人打了”,又走到尸体旁,指着说了句“也杀了”,还问了句“还不够”,却分不清在和谁说话。 童颜全程看在眼里,以为在说她不饶人,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她怯生生地瞄了眼江屿,可他神色平静,就像是在看一场演出。 费敬又走了过来,皱眉质问:“江先生,您现在是对园区这一块有了兴趣?” 话锋突然转换,陈卓偏头看了过去,能明显感觉出男人的气息不对劲。 陈卓和他见过几面,听说他曾经跟陈绍文打了个平手,给了他一支私人武装,后来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江家不碰陈家的生意。 虽然江屿这人做事不留余地,但他一旦承诺了,就绝对会做到。否则陈卓作为陈家人,也不会帮他做事。 费敬这矛头挑得太过火,不知道他是不知情呢,还是在故意装傻。 就连童颜都看不下去,这人前面说那么多,还以为在为死去的人鸣不平,可现在又扯到不想干的事情,居然是想挑起矛盾,还打算把责任全赖在她身上。 “你演聊斋呢?”童颜出言讽刺。 江屿倏地看向她,失笑出声,摸摸她的头。 这样,是开心了吧。童颜胆子大了些,见那人一脸疑惑,嗤笑道:“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此言一出,费敬确实懵了。 倒是江屿知道她在骂人,却也不知道意思,回去得好好和她学习。 有人撑腰的童颜彻底有了底气。 “听不懂?”她拿起桌上的一沓钱,随意扔在那人脚下,“拿去买书吧。” 丢完,立马就把脸埋在男人的肩头。 这又怂又刚的软骨头。江屿眼中笑意渐浓,就连小嫂子都看出来了,以后不能再说她脑子笨,挺聪明的。 对面费敬叁番两次被打断,还被羞辱,彻底没了脾气:“男人说话,你一个娘们插什么嘴!” 江屿神色一冷,侧眸喊了声“阿卓”,陈卓对上他的视线,心口一紧。 “给陈绍安打电话。” 果然,闹到最后还是得由陈绍安收尾。陈卓倒觉得是件好事,这块园里的猪仔很多,只是怕麻烦的陈绍安有得忙了。 电话接通,陈卓打开了扬声器:“陈先生,这边来人了。” “谁?” “陈应所手底的人。他跑过来要丧葬费,说江先生要拿下园区的生意。” 话是这么个意思,有些夸大其词了,费敬正准备解释,刚喊了声“陈先生”—— “我的人说话,你插什么嘴!”陈绍安怒声打断,然后问:“人有事吗?” 女孩仍把脸埋在肩上。 江屿抬手捏住她的脸蛋,直直地看着她,“陈先生问你话,要回答。” 初次听到他用尊称,想来他们的关系很不错。童颜转过头,带着点私人恩怨,对手机里的人轻声说:“还活着。” 也就是说,除了有条命,其它不顺利。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沉声道:“童小姐,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这人真有礼貌,童颜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说没有事,却被两根手指夹住嘴唇。 江屿凑到了她耳边,声音带着低低地笑:“他欠我很大的人情,不准和他客气。” 童颜不明所以,只能点点头。 江屿的手指还夹着,话在问那头的人:“怎么说。” “又不是我的人,随便。” 江屿调侃:“你的盘又壮大了!” 那头又沉默了几秒说:“明天来见我。” 说完,电话被挂断。 下一秒,陈卓大步走过去,掏出后腰的匕首,他反手扼住费敬的脖子,一刀扎在他的喉结上,然后转了几下,甚至没溅出血就毙命了。 周围鸦雀无声。 陈卓扶了扶眼镜,“继续。” 90. 上百人的巴掌落下,光头的脸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他还是硬撑着爬到男人跟前。 还有一笔账,逃不过。 要早这么识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江屿拿过周强手中的枪,“给你一分钟,事情交代完。” 光头满眼恐慌,愣在原地。 陈奇掏出一块怀表,走到光头面前蹲下,将指针正对着他的视线。 “五十。” 他森凛的嗓音,配合着秒针滴答滴答的走动声,让人直观地感受时间在流逝,就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巨大的压力迫来,光头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大脑血液疯狂地涌动,感觉血管随时都会爆炸。 陈奇一字一句的倒数。 光头解释了一堆废话,最后看向童颜,说话含糊不清:“小妹妹,我没碰你,你帮忙解释一下!” 没有听到重点,却听到了不喜欢的称呼,江屿把枪放到了女孩手中,冰冷的触碰使她情绪变得紧绷。 他说:“杀了他。” 童颜倏地瞪大了眼睛,囫囵摇头拒绝。 “我看你挺会开枪的,也演上聊斋了?” 他都知道了。童颜无可奈何地握住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做,可能想确认她到底有没有开枪杀人。 时间倒数至叁十。 那把枪没在男人的手上,光头稍微轻松了些,他全盘托出,只盼着能快点结束。 “她说是您的女人,您会拿一个亿来赎人……” 童颜听到了低笑声。 江屿饶有兴致地调侃:“小嫂子,你挺值钱的。” 听到这个称呼,童颜心里莫名的放松了不少,她轻声回应:“那我能怎么办,我总得想办法自救吧。” 一时分不清她是真愚蠢,还是藏了点小聪明,江屿懒得去计较这些,只是下巴轻轻地搭在她头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只剩下十秒。 “说您是毒枭,让我去打听……” 男人眼神一凛。 危险!童颜立刻抬起枪,手却止不住地颤道,导致枪口歪歪扭扭地瞄准光头。 之前杀了两人,是为了逃命身不由己,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她是真的害怕。 童颜紧闭双眼,哆哆嗦嗦地上膛,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她沉重的呼吸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别慌,不怕,都杀过几个人了,把他杀了就能让颠公开心了。 时间数到了一,“她说怀了您的——” “砰!” 枪声骤响,童颜心脏猛然一抖,感觉自己的手热热的,沉沉的。 尽管有两个字被枪声掩没,男人却不自觉地联想到答案,似乎是触碰到了某个雷区,他神色一冷。 “我的孩子?” 左耳突然传来冷冷地质问,童颜睁开眼,这才发现不是自己开的枪,但脑袋晕眩得厉害。 那只大掌再次裹住了脸蛋,那双黑眸又一瞬不瞬地盯着,在等待她的回应。 “你……”童颜顿了顿,“开心吗?” 等了半晌却答非所问,江屿皱眉,捏住她的脸颊轻轻地扯了扯,“问你话呢。你这孩子怀一年,怀到我头上了?” 童颜笑了下,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撇着嘴说:“对不起。我只是想他们相信我,反正我也发了短信告诉你了,你来救我,游戏就是我输了。” 江屿顿了下,觉着她很不正常,来了趟金叁角把棱角磨平了? 她又问:“我能再求你件事吗?” 呵。 江屿沉着脸松开手,摸过桌上的烟盒。眨眼间,一只小手握住枚黑色打火机出现,“滋啦”一声,窜出红色了火苗。 明明很乖顺,江屿心里却不舒服,拿走她手中打火机,“别把用在江正诚的那套,搬来我这。” 这话童颜无法反驳。 手中的烟点燃,江屿甩下盖帽,“说。” 这会儿童颜刚把头低下,重拾希望又抬起头,“我能带一个女孩离开吗?” 江屿冷冷地看着她:“你很喜欢做慈善。” 话听着耳熟,估计下一句是要拿她去交换,明明都这么顺着他了。 江屿抽了口烟,手指没轻重地在她额间滑过,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谁啊?” 童颜眼神一亮,在人群中找到小洛,指着她说:“就是她!” 江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小女孩一触碰到他的目光,立刻就低下头。瞧着她头发乱糟糟的,沾了点墙灰,衣服还算整洁。 “她给我煮了面吃,爆炸的时候还替我挡住掉下来的墙壁,也是她带我逃跑的。我真的想报答她!” 江屿皱眉,还在打量着童颜说的那人,忽然被她的小手捧住脸。 她问:“可以吗?” 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里面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像他拒绝的话,那束光也会消失。 都讨好卖萌到这份上了,江屿恢复了笑意:“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拿出诚意。” 果然不简单。童颜短时间内,脑袋里想出十几种条件,最后说:“除了不杀我,都可以听你的。” 江屿挑眉,“想好了?” 童颜点了点头,“嗯,你说。” “就你说的这个。” 哪个?童颜正在思考,却被人突然抱了起来,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 “罗纳。” 听到大哥呼唤自己名字,少年那双琥珀般的眸子闪烁出星光,灼灼生辉。 “你喜欢放鞭炮,”江屿笑了笑,“炸吧。” 闻言,罗纳克制多时,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嗯!” 扛起火箭筒,拉动。 周强急忙按住他的手,咬牙切齿地告诫:“等我们先撤离,你去外面开!” 陈卓如临大敌,朝着人群大喊:“还站着干嘛呢,该往哪跑往哪跑!” 突然觉得不对劲。 “把人全部抓起来,送到陈先生那边去!”陈卓对武装队命令,随后指向小洛,“你,跟我走!” 霎时间,人群四处逃散,而少年威风凛凛地站在大门口,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他动了动耳朵,确认人群已经疏散。 “轰!轰!轰!” 【应该第二卷,我就没有老太太裹脚布剧情了,哎呀我急死了。】 91.问题 童颜双手撑在车窗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不远处升起的蘑菇云火光,感觉像是电影里的特效。 但江屿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的账还没算。他伸手掐住童颜的下颌,强迫她把脸转向自己,“小嫂子,周强什么时候是你男朋友了?” “我随便说说的。”童颜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你还不是碰到了也没救我。” 反而被她给埋怨上了,江屿竟觉得有些理亏,他点了个烟,又问:“那你说说,怎么被绑的?” 果然被问起了,童颜心里忐忑起来。她猜测江屿抓到那几个绑匪,但刘建已经死了,和自己有关的短信也被删除,不用太担心。 “晚上我去公寓,有个人突然冲出来把我绑上车,威胁我给钱。可我没钱他们就要把我卖了,我害怕,只能给他们你的电话,结果又联系不上你……” “然后他们就把我卖了,中途我逃跑了,但又被抓到了这里。” 听完童颜的阐述,江屿皱起了眉,“你大半夜的去公寓干什么?” 他在意的点有些奇怪,童颜静不下心深析,硬着头皮回:“我听说那里要拆了,就想把东西都拿回来。” 说完车厢内一片安静。 男人忽然不说话了,他手指间夹着的那支烟就在嘴边,却没见他抽上一口。 童颜心里慌慌的,往他那边靠近了些,甚至揪住了他的衣角,“小叔,我可害怕了,幸好有你来救我!” 她这会儿态度变得软和,但江屿不吃这套。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双小手,“你这张嘴挺能说的,毒枭都给你整上了,一个亿够买你那些破铜烂铁?” 童颜下意识地缩回了手,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说他贩毒而生气,便撅着嘴说:“我不说得夸张点,他们不会相信我,会打死我的。” 听此,江屿神色变冷,再次陷入了沉默。 副驾座的陈卓调整着后视镜,目光落在镜子里女孩的脸上,适宜地插了句话:“江先生可从没碰过毒品,你尽瞎说,小心哪天真被打死。” 童颜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在试探她?可江家贩毒的事情人尽皆知,江正诚活着的时候,不都是他去交易的,而且秦隐也告诉她了。 手中的烟燃过大半,江屿烟灰都心思掸掉,脸色是一下比一下沉。 很明显,童颜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趁机打开了车窗,坐远了些。可风刚吹进来,就听到男人说:“一下怀了周强的孩子,一下又怀了我的。” 说着,他把只抽了一口的烟扔出窗外,然后手掌裹着女孩的脸,让她面对着他,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车内没开灯,显得那双黑眸更加深谙难测。 江屿问:“到底谁的?” 话题莫名转换到了不相干的事情,童颜脑袋瓜嗡嗡的,就知道离开地方他会唠叨个不停,在园区他话就没这么多,现在这样是真烦人。 一下又没了声音,江屿眉头轻皱,凑近看了眼,随即抬起拇指滑过她的眼角。 “说话!” 童颜被他一嗓子吼回现实,不自觉地掐住自己的手指尖,颤声回应:“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似乎跟这事杠上了,江屿不依不饶:“我问的是这个吗。” “是谁的……”童颜眨了几下眼,才说:“你知道。” 仅一秒,江屿嗤笑:“你是真爱江正诚。” 哈? 剩下那滴泪瞬间就缩回去了,童颜两眼一闭,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江屿低头,捏了捏脸蛋,并没有反应。又捏了捏后脖,还是没有反应,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 明明已经答应给她买新的,她还跑回去拿那些破东西,现在说起她前任就逃避。 果然是爱,不爱不会有孩子。 “呵。”安静的车厢内传出一声低笑,男人背靠着车椅,垂眸说:“阿卓,听说这边有个什么,嫩女人奶。” “对,就是把未成年女孩的奶乳,供给那些有这方面喜好的富豪享用,女孩基本上是强制怀孕——” 陈卓说:“还有些迷信的,觉得让孕妇胎死腹中会冲喜,可又觉得成年女性满足不了,归根结底就是变态。” 听完,江屿摸了摸那平平的小腹,问道:“一定要未成年?” “那倒没有,各有各的喜好。”陈卓睨了眼后视镜,“也不一定非要孕妇,顾名思义,有奶就行。” 实际上,有些靠药物就能产奶,实际压根没有怀过孕,主要还是嫩。 男人沉思了两秒,“我这有一个……” 倏地,一只小爪子捂住了他的嘴,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接着看见怀里的女孩地缓缓坐起身。 她自顾自地拍了拍脑袋,还揉了揉太阳穴,甚至在说:“哎呀,头好晕。” 戏演得很足。 车厢里只听得见风声。 那张聒噪的嘴突然不说话,童颜抬头,一看他眉眼里的笑意味不明,彻底急了。 “小叔,别卖我!你费尽心思把我救回来,难道是为了拿我卖钱吗?还有还有,我们说好了的,不杀我,可你把我卖到那种地方,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她小嘴叭叭的,情绪激动又焦急,但难得听到她说这么多话,江屿气消了些:“我有说卖你吗?” “你不就是……”童颜用力地吞咽,把话咽了回去,苦着脸说:“你别生气了嘛!” 只知生气,却不知为何生气。 “那你勾引挑逗下我,让我也尝尝。”江屿挑眉,“要去小树林吗?” “呃!”童颜打嗝。 这种小细节都知道,可那人都被她拿枪打死了,他是怎么得知的? 童颜这会儿还没琢磨明白,忽而看见江屿张开嘴,生怕他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主动凑了上去。 总是问她一大堆问题,不管回不回应都要生气,先让她好好捋捋,为什么会说他没碰过毒品呢? 双唇相贴的刹那,软软的小舌滑入男人的口中,生涩地触碰他的舌头。 江屿看着她那闭眼皱眉的模样,心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轻轻地捏起她的脸拿开。 短暂的对视中,他清晰地看见她小脸坨红,不知所措地把头低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指尖。 “你就是这样这样做的?”江屿凛声质问。 童颜脑袋里转了几个圈,才知道他指的是前面的问题,赶紧摇摇头,“没有。” 此时江屿听不进去,又开始问话:“做了没?” 童颜没听明白,“什么?” 下一秒反应过来,她的脸涨得通红,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坏嘴,轻声告知:“你别当着外人说这些!”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然江屿没得到回答不服气,奈何被小手捂住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那滚烫的呼吸传到了手心,伴随着他的声音一下下颤动着。童颜手越捂越紧,最后趴到他耳边哀求:“没做没做,你别说话了,回去再说吧,求你了!” 可他不听。 实在呼吸不过来了,江屿扒开她的爪子,虽然是生气的话,却是笑着说出口:“谋杀亲叔呢!” “我没有……”他算哪门子亲叔,童颜生无可恋:“我好累,你问题那么多,我怎么回答得过来啊!” 她委屈巴巴的,下一秒又要掉眼泪了,男人直接把她搂到了怀里:“不许哭,我不说了。” 童颜吸吸鼻尖,临了都要回一句:“谢谢小叔。” 92.可以忽略的一章 金窝,陈家别墅门口。 车刚停下,男人一眼就瞥见有个人站在那儿,脸色不太好。 他抱着女孩下了车。 大半夜的跑过来,还非得让人站门口迎接,陈绍安有点生气,“叫你明天过来,听不懂话?” 江屿轻啧一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她皱了下眉,没有醒过来。 他径直朝屋里走去,轻声说道:“没地方住,只有你收留我。” 这话听得陈绍安翻了个白眼,他摆摆手,示意旁边的护士过去给女孩检查。 房间里,江屿把童颜放到床上,和护士说了句“轻点弄”,就走了出去。 他自顾自地躺沙发上,点了根烟。 陈绍安皱了皱眉,已经习惯了这货不守规矩,只是真不喜欢他现在抽的烟味。 他俩挺像的,都算是孤儿。 陈绍安叁岁被陈家领养,养父母还有个女儿,比他大十二岁。可惜幸福的家庭只维持了六年,九岁时,他被判给了养父,来到了金叁角。 那会儿认识的江屿。 当时周强被拐到了陈家园区。别的拐来的孩子,要么被送去做血奴,要么被关在八角笼里像动物一样互相搏杀换命活。 只有他,杀了看守的军人,拿着把刀,光屁股蹲在尸体旁边割死人肉吃。 江屿从军队溜出来救人,看到这一幕,发现自己白操心了,对着周强的屁股一顿猛踹。 当时陈绍安就躲在墙后面,目睹了全部过程。最后江屿发现了他,丢了一句好好活着,就有了十年后两人赤手搏斗。 来都来了,陈绍安直入主题:“那园区看着小,每天也能有四五十万的业绩。都知道你的人在那,费敬听了陈应所的安排跑过去闹,也是冲着我来的。” “他谁的钱都想捞上一笔。”江屿朝着他脸上吹了口烟雾,“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教训的话还让他说上了,江家也不见好到哪去,他还不是把亲大哥给杀了。陈绍安拍散烟雾:“你看书都不明白,我和陈应所算哪门子兄弟?这诗的意思是……” 江屿打断:“我过来不是听你说废话。” 说到不爱听的话就岔开话题,陈绍安撇撇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多不早了。 “陈应所那边我会处理,别耽误了你的正事。”陈绍安问:“接下来是要把人送过去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周强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却没有说话。 周强又瞟了眼斜对面的房门。 小爵爷被杀,伯爵需要一个交代,而屿哥之前把罪名推给童颜,正是想利用她除掉缇塞。 把童颜送到缇塞那边,这家伙为了向父亲表现,很可能会杀了她。现下老爷子已经和伯爵承诺,等孩子生下来,再随便处理。 想必怀孕这事,缇塞是不知情的。女孩的生命不要紧,但如果他擅自杀害了江家的血脉,江怀之定会追究到底。 虽然周强不喜欢童颜,但把女孩子当棋子,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屿哥的事业为重,况且童颜可能是卧底。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借缇塞的手除掉隐患,又能让他失去争夺爵位的资格,一举两得。 只是…周强再次看向江屿,果然他一直没出声,是在盯着对面的房门。 这几天,他有多着急,周强全都看在眼里。那绝不是装出来的,特别是在看到童颜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的笑容太真实。 但屿哥对任何女人都挺关心的,大概是担心童颜扰乱了原本的计划,所以对她特殊了些。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个人情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周强这样想着,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他甚至坐到江屿身旁,也自顾自地点了根烟抽。 物以类聚,陈绍安制止不了,只能招手让陈卓去把窗户打开。 风吹了进来,男人回过了神:“你刚刚说什么?” 还是第一次见他心不在焉,陈绍安觉着好笑:“你改变心意,不打算把你的小嫂子送缇塞那边了?” 话说得通俗易懂,江屿脸色明显不开心了,“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 闻言,陈绍安抬眸看了眼陈奇,后者点了点头。 不是谎话,这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他还是他。陈绍安说:“逻国现在局势动荡,北美就是盯上江家在毒品这方面,把王室换成你的人之后,就回不了头了。” “逻国现在没有国王,贵族近亲生下来的种全是废物,这样的国家迟早完蛋。”江屿往茶杯掸掸烟灰,“我是在为民除害。” 陈卓听了无语,“你不会用词别乱用,你才是最大的祸害。” 这话说到江屿心坎上,挑眉道:“你也是。” 这话的意思是,两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干的都是违法犯罪的活,同生同死。 江屿对陈绍安自然信任,早年他完成合约回来,第一支武装团就是陈绍安送来的,彼此约定好相互扶持。 可惜,陈绍安有牵挂,安于现状。 “你要碰毒我劝不住你,但九州对毒品零容忍,你别在太岁头上动土。”陈绍安看着他,“只要不杀警察,北约那边……” “话别乱说。”江屿拿下嘴里的烟,笑得邪肆,“守好你的一亩叁分地。” 客厅立刻安静下来。 对视了叁秒,陈绍安拿起桌上的水壶,水倒在了茶杯里。他什么话也没说,起身直接上了二楼。 一点礼貌都不懂,江屿把烟头丢进了杯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陈绍安。” 后者脚步一顿。 “你们陈家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正直的人,还偏让我遇上了。”男人看着他的背影,轻蔑一笑:“收起你的爱国主义,别让我讨厌你。” 陈绍安的姐夫是警察,早年丧命于黑帮仇杀,牵连两家亲属全被杀害。当时只有夫妻俩的孩子幸免于难,为了避免再被仇家找上门,就交给了他抚养。 尽管他很不喜欢这个姐夫,但对姐姐极为敬爱。或许江屿说这话是在警醒,他陈绍安从跟了养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清白不了。 他所谓的亲情,在江屿眼里一文不值,身边的外甥女就是个累赘。 “差点忘了,你不算九州人。”陈绍安摸了摸拇指的玉扳指,“睡了。” 江屿笑了下。 他连九州都没去过,什么话都敢乱说。 那个背影消失,江屿转了转脖,问起旁边的人:“如何?” 陈卓站挺久了,刚才的氛围压得他透不过气,现在只想快点把工作汇报完回去睡觉。 “她前面交代的属实,但避重就轻了。”陈奇扶正镜框,“主要是关于‘毒枭’没说谎,可能知道你这次过来的交易,心里认定你就是的。” 气氛一下就压抑起来。 谁告诉她,他贩毒? 还这么凑巧,去到的地方全是他经过的。 “接着说。”江屿。 “你也看出来了,她装晕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你……”陈卓顿住,看到男人刚才还好好的,说出这句话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他换了个方式问:“江生,你当时的问题扯远了,你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啧。江屿靠在了沙发上,指尖轻敲扶手,似乎有在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陈卓看着墙上的钟表,那秒针滴滴答答的,就像是在催眠。 终于,男人开口了:“她爱吗?” 陈卓回过神,莫名就笑了下:“不爱。” 听后,男人不说话了,看来是没什么想知道的,或许别的他压根不在乎。 不过陈卓还是提醒了一句:“明天带她去见那叁个绑匪,当面问她躲不了。” 死的正巧是主谋,是得好好问清楚。江屿点头:“回去吧。” 陈卓如释重负,可刚走了没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眼,想了想又觉得算了。 他明明挺清楚的,也不在乎人家女孩到底是不是卧底。这半夜叁更拖着折腾,陈卓生怕再多说一句,就走不了了。 93.转过来 陈卓离开后,周强习惯性地递上新的烟,却见男人没有接过,而是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后。 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那房间里的女孩,情况怎么样了。 而下一秒,那根烟被男人拿走,叼在嘴里但没有点燃。 大别墅和公寓就是不同,隔音效果极好,以至于什么声音也没有,但他莫名的能想象到里面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是怎样躺在床上,怎样对护士分开腿,如果她真的被人碰了…… 江屿微微皱眉。 和他有什么关系。告诉她等他回来,她大半夜跑出去惹出一堆麻烦,他居然会觉得没保护好她内疚? 又不是他的小情人。江屿烦操地拿过桌上的打火机,手腕上的佛珠碰到桌子,响了一声。 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一眼就看见虎口的疤。 收了她两份礼物,但他救了她,还给她捞了个小玩伴,扯平了。 这么想,江屿心情略好了些,指腹划过打火机的滚轮,点燃了手中那根握了很久的烟。 过了几分钟,那边房门打开,男人下意识地侧过头去。 只看见一道微弱的灯光,没见到里面的女孩,接着护士把门轻轻地关上,走了过来。 “先生,已经检查完了。” “说。” “她身上有好几处淤青,她说是自己摔伤的。右脚肿胀也是因为崴伤了脚,但她确实没有被男性侵犯。” 护士说话间,男人把玩着手中打火机,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能做吗?” “当然……” 那枚被拨弄的打火机突然停住,护士顿了一下,猜想他是想要做些什么的,毕竟凭他能问出这种话,也没什么在不在乎。 “她例假才完事,这几天又受到了惊吓,身体比较虚弱。”护士避开男人的目光,却又忍不住说:“最好还是不要。” 果然听到最后一句,男人把火机盖帽扣上,起身朝卧房走去。 门刚打开,他就看到床上的被子隆起了一块,只露出了八根小手指头。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被子较薄,以至于把女孩娇小的身形轮廓映得清清楚楚。她可能因为害羞和紧张,胸脯在微微起伏着,显然是知道他站在旁边。 江屿扯了扯被子,没扯开。 静默了五秒。 忽然“哗”的一声,被子猛地被掀开,传来女孩尖锐的叫声。 童颜侧身蜷缩成一团,双手交叉紧紧护住胸口,只觉脑袋要炸掉了。 他抽羊癫疯啦,她还光着身子呢!但童颜骂又不敢骂,只能在心里埋怨:‘不想活了,请颠公吃子弹,砰砰!’ 江屿看着那青紫一片的后背,皱起了眉。 之前穿着衣服没注意,这时才发现她手腕上一圈又圈的红印。新旧伤痕交错,除了淤青,还有十几道显眼的擦伤,刚洗完澡还来得及上药。 江屿拿起推车上的碘酒,另只手搭在她的肩膀,语气温和了些:“转过来,给你涂药。” 炽热的手掌让童颜一激灵,她身子缩得更紧,摇了摇头:“不用。” “听话。” “你让护士姐姐来吧。” 江屿不耐烦地啧了声:“还嫌被人摸的不够?” 很明显,他知道那些地方是什么样的,她能靠着蠢笨的脑子躲过去,也算是运气加持。 可童颜不为所动,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没有人摸我。” “搜身……”江屿突然就觉得烦操,他不想多问,只能耐心地警告:“别让我动粗。” 说完,他手掌轻轻一按,女孩的身子转了过来,规规矩矩地躺好了。 总是等人发怒才听话,江屿睨了她一眼,瞧着她闭着眼,双手仍护着自己的胸口,全身都是绷紧的。 那凌乱的乌发披散,挡住了她横在胸前的玉臂,这个动作,让雪白的双乳挤压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她纤细光滑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以及呈满红紫伤痕的冰肌雪肤,全都在江屿眼中一览无遗,反而有了种被欺凌的视觉冲击。 一触碰,她的肩膀就缩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温柔,童颜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碘酒在身体的每一个伤口擦拭,那只覆着薄茧的手掌从肩头道胸口,直至往下到了小腹以及腿心。 每抚过一处,那地方就酥痒难耐,甚至感触到下身有热流涌出。 不清楚是男人有意为之,还是本身就很敏感,过度的触摸迫得童颜叫出了声:“小叔……哎呀,那里没有受伤……你别弄了!” 可他不听。 冷热交织下,童颜的身体颤瑟不止,她已经极力去忍耐,可还是发出了令人羞耻的声音。 处理完伤口,江屿神色自若地帮她把被子盖好,随即走进了浴室。 童颜木楞地望着天花板,当听到淋水声时,她的情绪紧绷起来。 她不由得胡思乱想,颠公该不会要“履行诺言”,把她睡了? 童颜吸了口凉气,把头埋进了被窝里,随即咕溜一滚,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男人洗完澡出来,看到那床上的小竹竿,不由得好笑,“我数到叁。” “……”童颜动了动,不出去又能把她怎样。 “叁。” 忽然“唰”的一声,被子里探出个乱糟糟的脑袋,很不服气地说:“你不讲规矩!” 一和二都没有。 江屿唇角噙笑,走过去直接把被子拿开,然后自顾自地躺下,也不管人家女孩愿不愿意,把她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 两具身体相触碰,童颜先是一颤,而后感觉颈间的触感丝滑,才发现他穿着睡衣睡裤。 他直躺着在她身边,并没有过分的动作,甚至手指都没有触碰她,就连那热热的呼吸都没有感觉到。 童颜没忍不住侧过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他闭着眼,清晰到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明明年纪很大了,皮肤却保养得很好。 虽然他脾气阴晴不定,行为很不端正,早就在童颜心里打下“恶徒”的标签,但她就不得不承认,这是张极其好看的睡颜。 突然间,男人转过头,睁开了双眼。 童颜猛地一惊,脸蛋肉眼可见地变红,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 四目相对,男人直直地看着她,喉结轻滚了下。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只觉胸腔愈发燥热。 恍惚间,他产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如果他现在去找个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小嫂子会再次消失。 他居然担心她跑不见。 江屿忽而一笑:“别诱惑我。” “呃?”童颜嘴里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听在对方耳里像是在娇吟,更是男人让心猿意马。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想做点事很容易,然江屿并不打算做些什么,只是手未曾离开女孩的脸颊,眼神瞧着愈来愈深沉。 “小叔。”童颜喊了一声。 “怎么。” 童颜低头避开那只咸猪手,往被窝里缩了缩,小心翼翼地往床边移动,“我要睡了,你也去睡吧。” 她这是什么反应?江屿皱了皱眉,手搂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搡,“我今晚睡在这。” 童颜扑上了那结实地胸膛,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出他下腹的东西硬挺起来,戳中了她的盆骨。 硬邦邦的,痛得她不住叫出了声,紧接着男人翻了个身,用手臂支起身体,撑在床上。 灯光被遮住,童颜一眼看见他喉结又滚了滚,微微抬眸,他果然在盯着她赤裸的上半身,那眼里的欲望实在骇人。 童颜羞耻地手捂住胸口,翻身背对着他,“小叔,我还没恢复。” 江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笑了下,手往下摸摸她圆润的屁股,“又不干你,怕什么。” 他手掌心烫得童颜发麻,“我困……呀~”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背脊一热,身体随之涌入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颤得她缩瑟了好几下。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一股淡淡的沐浴香也跟着扑鼻而来。 男人的唇有意无意的在她后脖蹭着,童颜身子微微发颤,清晰地感触到他的手指伸入了自己的股间,迫得她紧紧地夹住双腿,防止他的侵略。 就这样谁不害怕,可偏偏江屿贴着她的脸,嗓音低哑:“转过来。” 童颜脑袋浑浑噩噩,结合他方才说的不干她,只能想到又要她给他口。 可她不愿意。 哪怕已经帮他口过,也失身于他,童颜还是想维护最后一丝尊严。 “小叔,我想睡觉了。”她试图着沟通:“今天真的太累了,可不可以……” 然而男人轻啧打断:“你前面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只是想抱着她睡觉,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生怕他对她做些什么。 主要是磨磨叽叽和不听话的,看着就不爽。江屿不耐烦提醒她:“条件是你提出来的,现在翻脸不认人,我也重新考虑下。” 这么说,小洛获救了。童颜反应过来,之前在园区和他作出过承诺。 所以,他当时理解的是,她全部都听从他的话。 事已至此,童颜懒得再去争辩。她不转过去,他也会强行动手,还是省点口水,免得把头魔鬼惹炸毛。 童颜慢慢地转过身,一只手护着胸口,另只手颤抖着伸向他的裤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赴死,闭着眼睛还在那做深呼吸,眉毛皱得可以夹死十只苍蝇。江屿睨着她,眸色冷成一片,心里的不满和烦操又增加了几分。 摆出这副给谁看呢。 童颜不知道江屿心里在想什么,也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嫌弃,她很努力的在做心理建设,想着他没吃药,很快就能熬过去。 然下一秒,手腕被人攥住。 94.顺从 房间里开了空调,童颜仍觉着闷热透不过气,她不敢看江屿的眼睛,“怎、怎么了?” 男人握着她发抖的手腕,反问道:“你想干嘛?” 童颜有些纳闷,“给、给你……嗯。” 她皱着眉,把话说得含糊不清,最后那个字意味深长。意思就像是,你不就是要做那种事,人家都主动了还明知故问,装什么装。 拿他当什么了。江屿盯着眼前这张委屈的脸,干脆不解释,翻身坐在床上,“做事要有诚意。” 童颜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知道即便她没有说出那所谓的承诺,他也不会放过她。 纵使心里千万个不愿意,童颜也只得听从安排,护着胸口胯坐在他身上,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裤子。 可男人偏不如意,用腿抖了下她,“手拿开。” 被迫的承受已经是童颜的极限,难道她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还真没有。 童颜抿抿嘴,胸口的手落下,接着她俯下身,低着头,缓慢地去脱他的裤子。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原本耍的小心思落在男人眼里,那零散的黑发虽遮住了肩,但嫩白浑圆的双乳,红嫩的小乳豆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犹抱琵琶半遮面,美得江屿气消了些,拿起旁边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这才受的伤可别又感冒了。 他手伸到她的后腰,往上抚过精美的蝴蝶背,感受着她微微发颤的身子。 童颜不敢躲,闷声把他睡裤脱下。她动作生缓,那儿本就高耸,没有了一层布料,隔着内裤崩出来,明显感觉变大了些。 她的手立刻僵住了,忙偏过头瞥开视线,深怕多看一眼会长针眼。然后扯开了他的内裤,手哆嗦地伸了过去,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指尖一触碰,她便立马缩回了手。 江屿看着她都着急,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握住自己的性器。 只是这样触摸,居然也有种麻酥酥的快感,江屿不自觉喉头吞咽,“不用你口,握着它,动一动。” 意思是,今晚可以只用手,不用嘴。童颜立马点了点头,“好。” 江屿满意她的顺从,松开手让她自己来。 于是,她真就抓着那玩意,跟握着换挡杆一样,转了一圈。 啧。 江屿皱眉,“你挂档呢!” 听吩咐也不满意,童颜吓一跳,苦着脸辩驳:“我动了啊!” 她理直气壮的,江屿要被气笑了:“你以前也这样弄的,还是到我这什么都忘了?” 童颜明白他指的是谁,心里委屈感俱增,“我又没弄过,我不会。” “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还会什么。” 童颜很烦,心里骂了他千万遍,嘴里说出的话还是虚软的:“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我真的不会,你教我就行了,别这么凶。” 她难得说这么多话,能听出是在埋怨。江屿看她这样子,可怜又可爱的,不争气的玩意又涨大了。 压根就没凶她,小小年纪还有脾气。 算了,他是启蒙老师。 江屿重新握住她的手教她,顺带擦了下她眼角,“像这样上下动,稍微用点力,快一点,知道了吗?” 童颜看到自己送他的佛串戴在腕上,触碰到了那根污秽的东西,她点了点头,语气哽咽:“知道了。” 江屿满意她的顺从,松开手让她自己来,“射出来就结束,弄不出今晚就别睡了。” 啰里八嗦。童颜憋着怨气:“知道了知道了!” 江屿本想逗逗她,揉了揉她后脑勺,“以后也别叫小叔了,叫老师吧。” “好,江老师。”她一字一句,非常乖顺,让人又气又好笑。 童颜心里只想快些结束,她努力把手里的东西想象成别的玩意,按照他教的那样上下套弄着。 只是她一手握不住,感受到它越来越大,她套弄没一会儿,手腕就酸软无力,无奈只能换只手继续。 江屿全身肌肉紧绷,她力道软绵绵的,速度忽快忽慢,正舒服她就歇气换手,倒是一刻不敢停下。 有这样的学生,成功也失败。 套弄半晌不见射出来,童颜的手酸得不行,她不由得睁开眼,想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刚抬头,见他在看着自己,吓得童颜呼吸一滞,手下意识用力握紧。 江屿攥住她的手腕扯开,“小嫂子,要废了我?” 说她两句就报复,小小年纪够歹毒的。 “我没有、不是、那个……”童颜说不清话,总之是在否认。 江屿心里明镜似的,伸手扣住她纤细的腰,紧接着往怀里一搡,吻住她的唇,撬开齿关卷起小舌吸吮。 这一吻上来,电流般的酥痒自上而下地涌去,那玩意涨得要炸开。 童颜全身赤裸,小腹被他的硬物顶着,触感清晰地骇人,她畏惧地往后挪了挪。 江屿立刻捕捉到,搂着她的腰紧紧抱着,另只手也不闲着,握住一房嫩乳温柔地揉捏,指腹挑弄着早就凸起的乳豆。 慢慢的,滚烫的唇瓣贴在她细嫩的颈侧皮肤,绵密的吻一路延下,故意弄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原本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意乱情迷间,童颜浑身敏感度放大,心跳声急促而剧烈,只觉自己的身体传来异样。忍耐之下,指甲不自觉地在他胸膛抓出了红痕。 江屿权当她是害羞和紧张,握住她的双手圈在自己的腰间,明显感觉出胯间有些不太对劲,手伸向了她的腿心。 童颜条件性反射地起身想逃,手推着他的胸膛,“别碰……唔!” 不动还好,这一动就让男人钻了空隙,手指摸到了情动之下产生的液体,温温的,黏黏的。 江屿眸色倏地黯淡,唇碰着她的唇:“小嫂子,这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说话间,他指尖滑开阴唇,一圈一圈在穴口的唇肉摩挲着。 敏感的情绪让童颜难以启齿,尽管不看到他的那张脸,都能从语调里听出在笑。 这个问题她实在回答不了,只能趴在他胸间闷不作声,用身子压紧他手掌,仍是被羞耻心惹出了泪水。 可是他很强硬,手指尖往里伸入了一寸,不但挤出了爱液,甚至又用那种挑衅似的语气,跟她调情:“好多水。” 童颜难以接受,想到自己都这么顺从了,很努力地去迎合他,可他还要这样。 她霎时委屈地控诉:“你骗人!” 哽咽的声音传入耳中,江屿离开她的唇,瞧着她好端端眼里又溢出泪水,不禁皱起眉,“说了不干你,哭什么。” 很凶,童颜想辩解,可是不敢,惹生气了遭殃的只会是她自己。她身子放松,自己揉了揉眼睛,撅着嘴可怜极了。 “对不起。”她道歉的干脆。 然而这不得已顺从和妥协的模样,落在江屿的眼里是怎么看都碍眼,就像是快点弄完结束,别磨叽。 搞半天,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人家根本不领情。 江屿也不客气,“没关系。” 童颜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身体一沉,被他抱起压在了床上,紧接着双腿被宽厚炙热的手掌握住,架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童颜不知所措,嘴巴比身体更先做出反应:“小叔我错了,你别……” “闭嘴。”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断,却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她的嘴被吻得嘟起,上面还残留着晶莹,泪水不断从紧闭的双眼涌出,绯红的脸蛋全是恐惧和绝望。 灯光照射下,她张着腿,忽青忽紫的伤痕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小腹平坦得微微凹下去,还有那私处的毛发稀疏,两瓣蚌肉粉嫩,进去太深会被顶出轮廓。 只是一想,那不争气的玩意跃跃欲试。 “呜呜……” 果然哭出声了。 再耗下去今晚多半收不了场,到时候又添新伤,她心里又会怨恨他几分。 江屿放下童颜的双腿,轻松地将她翻了个面,手臂穿过她的小腹,稍微用力一提,把她屁股抬高。 下一秒,滚烫的性器抵在了湿软的穴口。 童颜惊恐地想躲,却被他锢住了双手。男性巨大的力量压在身上,昔日的屈辱,和积压多时的委屈,尽数化作了泪水淌出。 明明是她主动提出来,到头来成了他的不对,最后还得他动手。江屿胡乱地擦了下她的脸,“老实点,我不进去。” 说着,粗壮的肉棒挤进腿心,紧紧地贴着那儿的软肉,迅速律动起来。 童颜清晰地感觉到那东西在她阴户摩擦,时不时会蹭到最敏感的阴蒂,她不受控地夹紧双腿,没想到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低喘,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房间里的气氛愈发的暧昧。 童颜心跳快得不像话,明明不是自愿的,却在这样的亵玩下,产生了不该有的快感和欲望,下面也湿的一塌糊涂,只觉周遭的空气都是黏腻的。 “啊~”童颜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戳中了她致命要点,一下子弱了几分,黏腻中透着勾人的娇媚。 这熟悉的叫声让江屿心里发痒发热,掰过她的脸吻住小嘴,贪婪吸吮她唇齿间的芳甜,仿佛怎么都吻不腻似得。 他一边亲吻着,一边耸动着,将她隐忍地嘤咛吞入喉间。 忽然,快感如烟花般在花芯炸开,童颜全身都在颤抖着,一股热流从下体涌出,淋在了男人的性器上。 江屿动作一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搂着她快要趴倒的小身子,贴在她耳旁低声道:“高潮了。” 这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充斥着童颜的脑细胞,她全身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屏蔽,也说不出话,只剩下小穴的酥爽。 头顶立时传来低低的笑声,而后只觉身上一轻,她再次被抱着翻过了身,躺在床上。 她脸蛋透红,胸间上下快速起伏着,那噙着泪的模样妩媚极了,可怜得激起了男人蹂躏的欲望,猝不及防地俯身咬上她的乳尖。 童颜正敏感颤栗着,不住叫出声,算是回应了。 江屿这才满意,把她的双腿架在肩上,粗茎挤进腿根,戳在她的肚子上,再次律动起来。 童颜已是羞耻得无地自容,无处可逃的她只能用手捂住脸,喉间溢出娇娇滴滴的呜咽声。 这声音好听极了,江屿听着愈加兴奋,握着她的手十指交缠,连遮挡的机会也给剥夺了。 床愈晃愈烈,直至一股热液射到她的胸前,男人才终于停下,顺手将她搂到了怀里,吻了吻她额头。 身上黏糊糊的,童颜抿了抿嘴,嫌弃地皱起眉。 这举动被江屿发现,垂眸看了眼,那东西沾在俩人的身上,也沾了点在她嘴上。 体内的欲望得以宣泄,江屿心情舒畅了些,语气都变得平稳了:“干什么,又不是没吃过。” 有病。童颜在心里骂了一句,她偏过头,声音淡淡的:“起来,我要去洗澡。” 啧,用完就不认人。江屿懒得去和她计较,抱起她走进浴室放浴缸里,自顾自地淋浴冲洗完,穿好裤子走出去。 童颜待在浴室里,反复清洗了好几遍,只觉腿心像抹了辣椒油一样,火辣辣的。 洗完澡刚打开门,就看见江屿倚靠在门框上,童颜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抱起走到床边放下。 江屿把她的头枕在手臂下,面对着面,她小小的一个,正好嵌在他怀里。 童颜被迫埋在他的胸前,双眼微微红肿,眼珠睁得溜圆。 江屿感觉到,摸了摸她的脸蛋,“不睡觉?” 童颜抬了下头,“我不困。” 江屿挑眉,弯了弯唇角:“确定?” 那眼神让童颜畏惧,她转身背对着他,“困了,睡觉了。晚安。” 这反应把江屿看笑了,也没过度的强求,在她颈间嗅了下,这才闭上眼睛。 身旁多了个男人,童颜疲惫至极却睡不着,直到他呼吸平稳,她就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缩下身子。 这人明明睡得很沉,不知道为什么,枕在脖子下的手一搡,又把她搂到了怀里,还更加紧密。 童颜不敢再动弹,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觉得好热好热。 【我要去找个男人学习一下才行了。】 95.吃早餐 早晨,男人醒来时,看到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不清楚小猫什么时候换了位置,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前,睡得正酣。 她浅浅的呼吸就像羽毛般拂过,让江屿心里痒酥酥的,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头发。第一次搂着女人睡觉,居然还挺舒服的,就是手臂有点酸。 江屿也没把人叫醒,就静静地等着,直到她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本来迷迷糊糊的,但是一看到他,瞬间就瞪大了,脸上也红了起来,倏地埋进了被窝里。 阳光穿过轻薄的米色被子,男人精壮的胸膛一览无余,清晰可见他下身轮廓微硬。回想起昨晚的种种,童颜赶忙转过身去,一不小心就碰到了。 江屿盯着那白嫩光滑的后背,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拭去。 一阵阵细微的痒意袭来,童颜不由自主的地全身颤抖,后腰被硬挺的性器顶着,铬得她难受极了,立马往床边挪了下。 “别动。”江屿按住她的肩膀,声音轻哑,带着显而易见欲。 童颜瞬间僵住。 江屿心里蹂躏欲望滔天,他从未想过要如此拼命去压制。心情烦躁之下,他抽出枕在她颈间的手,整条手臂已经麻了。 他拿起被子,一把罩在了她的头上,随后起床走进了浴室。 童颜闷在被子里,听着淅那沥沥的水声,心里跳得飞快。她本以为他又要“大干一场”,但没想到他洗完澡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让她有点儿意外,于是悄悄地探出半张脸看了看,确实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 这么有礼貌的敲门方式,不用猜也知道,肯定不会是江屿。 “请进。” 门应声而开,童颜看到小洛走进来,和昨天见到的时候一样,怀里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一看到她,童颜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掉了下来。 “小童姐,你别哭。”小洛把门关上,走到童颜身旁,轻轻地帮她擦去眼泪。 “我没事。”童颜抱了抱她,“你放心,等去了逻国,我就让小叔安排送你回国。” 小洛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我有点害怕他,能不能……” 她话只说了一半,童颜倒是能理解,毕竟自己也挺惧怕江屿的。 “小叔说话算数的,只要他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小洛攥着自己的衣角,没说话。 童颜见她还是有所顾虑,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要不这样,等回去之后,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小洛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童颜伸出小拇指,“我和你拉勾。” 小洛的眼眸闪了闪,颤抖着伸出小指,与她的勾在一起,听着她念出耳熟能详的谚语。 承诺完,童颜再次抱住小洛,语气有些哽咽:“相信我,这次我不会随口说说了。” 或许在小洛身上,她看到了那个曾在俱乐部遇到的小女孩的影子,她心中始终愧疚,想在小洛身上弥补过去的遗憾。 又或许,救赎她自己。 童颜洗漱完,被小洛搀扶着走出卧室,其实她没有那么矫情,倒是小洛热心肠,发现她走路腿还颤抖着,担心她摔跤。 还没走到客厅,童颜就看见江屿坐在餐桌前。他也发现了她,视线从她微张的唇,扫过下巴和脖子。 陈绍安那小甥女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把她玲珑娇小的身躯展现得淋漓精致,就和第一次见到她那会一样,也是白色的裙子,清纯极了。 那小甥女才上初中,居然和小嫂子的身形一样,一时不知道是她发育不良,还是陈绍安把人养的太好。 这裙子倒是很不错,把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双手和双脚。 江屿盯着童颜的右脚踝,皱眉轻啧了一声,他走过去,二话不说把人横抱在怀里。 童颜尚未反应过来,他迈着长腿走得快,像瞬移似的又回到了餐桌前,把她放下坐好。 “吃早餐。”江屿命令,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童颜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这时间说是早餐太晚,说是中餐又有点早,但她向来是江屿说什么就听什么,也无法去反驳。 童颜看着眼前满满一桌的食物,有面条、包子、米粥……十几种不同口味的早餐,一下不知先吃什么。 江屿瞧着她表情傻愣愣的,拿起桌上的牛奶,放在她面前,“要我喂你?” 做什么事都磨磨唧唧的,他还有事情等着去忙,得赶紧吃完回曼城去。 “不麻烦了。”童颜应得很乖巧,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几乎可以说没吃东西,她吃得非常急,好几次都差点噎到,咳嗽得捶胸顿足。 江屿顺手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还拍了拍她的后背,“慢点吃,没人催你。” 刚刚他还在催促,这会儿突然变得温柔,童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他今天非常不正常。难道睡了一觉之后,他的心态就变了,爱上她了? 光是想到这个点,童颜就觉得一阵恶寒,赶紧摇了摇头。 不可能。虽然她长得可爱,也有几分姿色,但江屿可是个情场高手,睡过的美女比她见过的帅哥都多,看不上她这颗小白菜。 童颜想着,就低头了眼自己的胸口,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不过,今天江屿的打扮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没有穿那身沉闷的黑色套装,而是换了身港风牛仔衬衣和牛仔裤,看起来潇洒自如。 还挺帅的。 以前他也帅,但今天看起来顺眼许多,难道是她爱上了? 不可能,绝对不能! 只不过和他那个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感觉而已,这很正常的,她和别人也会有感觉的……吧。 江屿不知道童颜在想什么,看着她一会儿皱眉摇头,一会儿在那叹气傻笑,又突然看向的他时愤怒脸红,在外面流浪几天精神出问题了?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在试镜呢。” “嗷呜!”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童颜瞬间清醒:“不、没有。” 她耳朵根都通红了,捧起碗转过身去,埋头专心地喝粥。 颠公果然不温柔,就是个有毒的刺猬,得离远点。 童颜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举起杯子晃了晃,嘴巴鼓得像个包子,仿佛在说:你看,我吃完了。 江屿看她怪可爱的,“吃饱了?” 她点点头。 江屿帮她把杯子放下,用拇指随意地擦了下她嘴角的奶渍,接着又把她抱起走出别墅。 97.羡慕 童颜对他的霸道已然认命,搂住他脖子问:“江老师,我们要回去了吗?” 江屿脚步一顿,“你叫我什么?” “江老师。”她乖乖的,又喊了一遍。 好几秒后,联想起这前因后果,江屿像是终于明白了些什么,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天就不用叫老师了。”他把她放到了车后座,回答了前面的问题:“不回去,事情没解决完。” 话音刚落,男人只觉胸前抵住两只小爪子,还不自量力地推了推,然后她的小脑袋就从车里探了出去。 “小洛!” 小洛在后面一辆车门口,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童颜朝着自己挥手,她抬手刚要回应,但看到身后那男人脸色阴沉的可怕,马上把手放下。 童颜觉着小洛有些奇怪,又用手推了下,示意他让开。江屿干脆直起身,左手搭在车顶上,右手插在裤兜里,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童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满情绪,她就像只灵活的小猫,弯腰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过去,单腿跳着往前跑。 江屿视线不自觉地跟随,看向她右脚踝上缠着的纱布,那是他亲手包扎的。 身材瘦瘦小小的,但身体素质真不错,他没见过哪个女孩受了伤,还能像她这样活蹦乱跳的。 江屿猛地拉住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以背贴胸,把她拽到了怀里,“跑哪去?” “我想过去打个招呼……”童颜低下头,掰了掰腰上的那只大手,“没事了,我们走吧。” 江屿也不急,用手裹住她的脸抬起,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我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童颜迅速回想刚才他说过什么话,她还真没有注意听,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你问我叫你什么。” 说话间,她的手一直在扒拉,悬空的右脚也努力朝着车上迈。江屿睨着她,这模样生龙活虎的,不仅目中无人,还没有听他讲话。 亏得他昨晚怜悯她,说不定是装的。小嫂子平日里就爱演戏,回去得为她特别定制一个奖杯,就叫“童斯卡金猫奖”。 还得是纯金镶钻的,不然她看不上。江屿把人塞进车里,恰好陈绍文开车回来,他的怒气暂缓下来。 “陈先生。” 说话的是陈卓,童颜好奇地转过头,透过车窗玻璃看着从后面走过来的人。 他的五官生得极好,深刻而不显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他穿着整洁的衬衫和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 原来他就是陈先生。童颜觉得和自己想象的形象差不多,看起来很有书卷气,和江屿是完全不同类型。 她想不通,如此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居然会成为朋友。 陈绍文手牵着个小姑娘走到面前,她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江叔叔好。” “饱饱长高了。” 难得听到江屿说话温柔,童颜不由得微微偏头,看向那个小姑娘。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扎着高翘的马尾,似乎注意到了童颜,探出半张可爱的小脸。 相视间,小姑娘甜甜地笑了笑,陷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朝她挥了挥手。 童颜被这笑容迷了一下,感觉心里都要暖化了,于是也挥手回应。 只一秒,头顶射来一道目光。童颜抬起头,见到男人在盯着自己,那眼神意味不明,她立即收敛笑容,缩进车里侧身坐好。 江屿勾起唇角,他回过头,再次看向陈绍安时,眼神突然亮了一下。 白色的衣袖地裹着那结实的手臂,两条小胳膊缠绕在上面,不时地摇晃着。江屿越看越觉得奇怪,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陈绍安。”他喊了一声。 陈绍安正在和侄女说笑,听到声音抬起头,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他竟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羡慕。 而见江屿视线依旧,半晌没说话。 陈绍安顺着江屿的目光低下头,看见饱饱的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当发现他在看她时,她抬起头笑了笑。 “挺好。”江屿说了那么一句。 理当说,陈绍安已经习惯了江屿说话的方式,但这话明显只说了一半。他连微笑都忘记回给饱饱,不住看向车里的女孩。 童颜靠着车窗,无聊地在玻璃上画着圈,而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外的男人在说那两个字时,看了她好几眼。 看到这一幕,陈绍安自动脑补江屿没说完的话。 家人……挺好? 后一秒,陈绍安觉得太不现实。这家伙昨天才隐喻警告,不要为了所谓的亲情而放弃权力,他可不是睡一晚就有感情的人。 况且,童颜怎么能和饱饱一样,划分为家人。 俩人交谈了几句,分别时,陈绍安拍了拍江屿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别死。” 江屿也没当一回事,不屑地笑了笑:“不会死在你前面。” 陈绍安没说话,又看了眼车里的女孩,随即牵着饱饱的手离开。 饱饱知道男人的性子,赶紧笑着挥挥手,“江叔叔再见。” 江屿喜欢有礼貌的孩子,自然愿意回应微笑,相比较另一个—— 车门关上,他直接就把人揽到了怀里。 童颜正在画圈圈诅咒,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一跳,她下意识地甩了下胳膊,嘴上也没控制住:“有病啊!”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 前排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吸了口凉气,他们没听错的话,童颜骂人了。 她倒是经常骂人,但周强头回听到她骂得直接,还透过后视镜看到,那手差点挥到了男人脸上,被事先预知攥住了手腕。 就在那一刻,童颜不做任何思考,主动的,害怕地道歉:“江老师,对不起。” 可这没能缓解男人的愤怒,反而因为称谓让他更加不满,原本想把事情翻篇,果然不能纵着。 江屿喊了声阿卓,他一只手就能轻易地攥住两只小手腕,“领带取了。” 陈卓应了声,扯下领带递过去。 童颜对这些一条条的东西有心里阴影,她挣扎着双手,“不要打我!” 江屿顿了顿,也不解释,只是拿着领带在她手腕上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然后他垂眸,觉着这脚也很不老实。 童颜注意到,立马缩到了车子角落,再看向她时眼眶已是通红。 要不是强忍着,那眼泪早就掉下来了,光是看到心里就不舒服。江屿不耐烦地点了根烟,靠着车窗,懒得再去看她。 童颜默默地舒了口气。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得他不高兴了,明明道歉了还要生闷气,比他大哥难哄多了。 还是以前好,他看不到她,也不会主动找她。倘若童颜这想法让旁边男人知道,周强就得解开皮带了。 一路上,火苗在摩擦轮的滚动下时不时窜出来,车厢内气氛静谧,将男人吞云吐雾声衬脱得一清二楚。 江屿没出声之前,童颜也不会没话找话,更别提问他车子要开去哪。 她闻着浓郁的可可烟味,安安静静地看车窗外的景象,只是这面玻璃隐约映出那张俊朗的侧颜,他也在看着车窗,似乎还在生气。 98.闷气 s a nyesh uw u.vi p 车子停在了一所精神病院前。 四面墙皮脱落,墙角长满苔藓,即使坐在车里,都能闻到刺鼻的气味。 童颜看到这番景象,心里感到恐慌,不由深想江屿要把她关起来。她顿时慌了,刚转过身就撞上他深邃的眸子,照旧是那张阴沉沉的神情。 还不等她张口询问,前排陈卓解开安全带说:“绑架你的人已经被扣住。” 听到这话,童颜眼角微跳,他们居然还活着。也就是说,江屿带她来这里,是要当面盘问,又或许直接把她和那群人关到一起。 这一路上无言,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无论是那种都觉着害怕。 陈卓见她毫无反应,便转过身对她说:“童小姐,你受了这么多伤,总得讨回来不是?” 这话直指她。童颜回过神,主动凑到江屿身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江老师,他们把我打惨了!” 她眼神看着凶凶的,语气却充满了委屈。江屿睨着她,颈脉青筋突起,一时间没有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男人不高兴,周强只知道,童颜又惹到屿哥了。 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了上来,慢慢地解开缠在她小手上的领带。男人神色凝重,“怎么打的。”本文更新在:po wenx ue12.c om 童颜脑海里霎时浮现出那四个毒虫威胁她、扒她衣服、肆意叫嚣的场景,她不禁害怕地颤抖了一下。 “他们拿刀威胁我,逼我给钱,还强迫我吸毒。”她添油加醋,声音哽咽:“他们还用棍子打我,把我的衣服扒光,叫来了一群女的,当着我的面……” 一声声可怜又委屈地控诉传入耳中,她眼泪说掉就掉,最后的话始终是害臊说不出口。 泪珠忽然滴落,男人手一顿,不自觉地皱起眉,继续解着那条领带。 虽然他没问,但童颜想着主动说些什么,或许能消除他的疑心,“我不认识他们……” 话没有说话,江屿沉声打断:“我不想知道。” 童颜不由愣住,看着自己手腕的领带己经解开,被他随意地扔在一旁。而后他抬起头,用手背撩起她凌乱的头发,顺带擦了下她的脸。 童颜想不透,江屿为什么突然间温柔了。看着他再次霸道地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径直往精神病院走,至此一言不发。 她搂着江屿的脖子,除了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其它什么也不说,更别说去看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倒是在江屿的身后,那个叫陈卓的男人,一直死盯着她看,时不时拨弄着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仿佛他的眼睛能够看透一切。 走廊上的日光灯摇曳不定,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男人稳健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步都好像敲在人的心上,处处透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走廊上的日光灯摇曳不定,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男人稳健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步都好像敲在人的心上,处处透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越往里走,那股刺鼻的味道就越强烈,混杂着各种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血液的味道,还有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有很浓郁的毒品气味。 童颜身上开始冒出红疹,痒得她不停地挠手臂,但是不敢太用力。 可这细微的动作很快被男人注意到,以前竟然不知道她对这些过敏。但他又想到,他们曾经并无太多的交集,瞎关心什么劲。 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江屿睨了眼身后的周强。 周强明白意思,直接拔扒掉陈卓的外套,罩在童颜的身上。 换做平常,江屿肯定要嘲讽这是什么鬼地方,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周强觉着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童颜把屿哥惹毛了,连话都不愿说了。 江屿确实不喜欢这地方的味道,他没记错的话,这里以前是研发新型毒品的秘密实验室。 精神病院只是个幌子。 走过走廊,最后停在地下室的一间禁闭室前。 童颜是注意到陈卓走上前,她才侧过头,看到一扇满是剐蹭痕迹的铁门。 只见陈卓握拳用力敲了几下,沉闷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回荡,显得尤为响亮。 随即底盘蹭过水泥地,发出“吱呀”尖锐的声音,铁门被推开,一个戴着橡胶手套的男人探出了头。 童颜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单单是这人和陈卓长得一样,更是因为他身上的白大褂染着斑斑血迹,手里拿着一支盛满液体的针剂,脸上的笑容神叨叨的。 昔日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童颜双手攥着江屿的衣领,颤抖着说:“别给我注射。” 江屿看着她皱着眉头,满脸恐惧的样子好笑。他在她那儿已经定死是个恶人,难不成他大费周章把她救回来,就是为了给她注射这些,进行一场毫无人性地拷问? 不过是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知道罢了。男人也不解释,还是冷冷的态度。 “江生,可把您等来了。”禁闭室门一开,里面的人兴奋得像个孩子,“快,快进来看看!” 这人是陈卓的弟弟陈奇,俩兄弟长相分辨不出,性格和知识领域是天差地别。 “说过很多回,别用尊称。”江屿受不了文绉绉的那套,抱着女孩直接从他身旁掠过。 旁边陈卓无奈地扶额,他这弟弟,脑子是聪明,精神确实异于常人。 陈卓性格稳重,以前在国内当过心理医生,后来因为庞氏诈骗上千万元跑来了柬埔寨。 而陈奇做事不经大脑思考,想到什么直接就干,不过他在生物学方面是个奇才。他这聪明的脑袋瓜,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研发违禁品。 他向江屿自告奋勇,说研发毒品来钱快,在国内干上十年都比不上这玩意赚的多。这可不就合了江屿的心意,夸赞他是个疯子。 他就喜欢疯子。 禁闭室里的气味愈加浓烈,江屿刚踏进去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皱着眉头,烦躁地坐在备好的干净沙发上。 周强见状,赶紧从陈奇兜里拿出口罩,帮男人戴在脸上。接着,他把另一个口罩拆了封,人怪好的要帮童颜也戴上。 还未上手,他觉得身旁男人的眼神不对劲。忽然就想起来,童颜惹屿哥生气了,他做哪门子好心人。 于是把口罩放在了女孩的手中。 童颜心里只想着要给她注射不知名的药物,还有哪门子心思戴口罩。她仰起头,眼眶通红地恳求:“求求你小叔,不要给我注射那些东西,我不是故意骂你的。” 男人倏地低头,定定地看了几秒。 童颜侧坐在他的大腿上,他胸前敞开的牛仔衣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她也在注视着他。 虽然看不见整张脸,但童颜清晰地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染着笑,笑得她心里发毛。 可男人依然没说话,默默拿起她手心里的口罩,而此时怀里的人女孩晃了晃他的衣领,声音更加哽咽:“你别笑……” 他又不听人把话说完,直接用口罩裹住她半张圆润小脸。他盯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泪汪汪的,又实在漂亮。 正在欣赏小猫,却被“唰”的一声打破。 背后沉闷的哀嚎声让童颜心口一颤,她害怕地转过头,只见眼前的白布被陈奇猛地掀开,那双好看的眼睛也在刹那间瞪大。 99. 白布下,刘建赤裸的尸体出现在眼前,全身都是灰白尸斑,明显已经死了好几天。 他的胸膛被剖开,里面的心脏、肾脏等器官都不见了,甚至连他的眼珠也被挖走,不难联想到这些身体零件被拿去贩卖。 看到这一幕,童颜只觉喉头在翻腾,胸口好像被塞了大团棉花,透不过气来。但她的心跳得砰砰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脏就会跟着呕吐出来。 她用尽全力憋了下去,可即便她不想看到,也无法忽视那两个锈迹斑斑的铁椅上捆绑的人,正是刘建的两个同伙。 一个手臂有多处针孔,被当了小白鼠。他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瞳孔涣散的脸庞上,嘴里还在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另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四肢的指甲尽数被拔掉,偶尔蠕动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看到他们,童颜全身汗毛倒竖,一股无法名状的恐惧蔓延至全身,但心里却觉得他们活该。她在被欺负的时候,眼中也是这般充满绝望。 恐慌之际,耳廓覆上温热的气息,男人清冷不具情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认识吗?” 几个小时了,他张口就是提问。童颜意识到,这叁人已经遭受过残酷的拷讯,无论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全部都吐露干净了。 江屿之所以亲自带她过来,应该是主谋死了,没能问出最关键的信息。只要她回答得让他满意,他是不会给她注射那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这样想,童颜稍微放松了些。刘建死无对证,那些短信即便江屿看到了,只要她要死不承认,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迅速斟酌过后,童颜摇了摇头,颤声回答:“不认识。” 江屿眸色深了些,把她往自己怀里压,又问了一遍:“确定?” “确定。”她答得干脆。 看了几秒,江屿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神色自若地拿出香烟。但他没有抽,只是用火机点燃后熏着,大概是空气中的味道太难闻。 “放出来。”他命令。 前面的陈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兴奋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随着“嘎吱”地声响,童颜这才发现角落里有个笼子,巴鲁被关在里面,脖子上拴着一条铁链。 陈奇一把抓住了铁链,就像遛狗那样,把巴鲁拖了出来。比起另外两人,他看起来只是脏了点,四肢健全没有受重伤,甚至头脑还比较清醒。 有意思的是,巴鲁四肢着地,吐出舌头,真就跟条狗一样在地上爬了过来。然后他双膝跪地支起身,双手搭在胸前,不停地哈着气。 很变态,童颜吓得身子一缩,眼泪立马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说不害怕是假的。巴鲁那热腾腾的气息喷过来,让她她直面感受。而那个跟陈卓长得一样的人,像个神经病一样,嘴里发出“杰杰杰”的笑声。 右边站着陈卓,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两根拇指不停地转着圈,搞得像在施法。左边的周强则拿着香烟,对着她的脸,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最最过分的,紧贴着她的男人,莫名其妙握着她的手指按压,时不时在她手心画圈圈。 四面夹击,无处遁逃,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角斗场。 童颜要被吓尿了。 偏偏巴鲁不知道哪根经不对,嘴里在汪汪叫就算了,突然就朝着她伸出手。 他可能是想求情,但眼见着那双黢黑地手快要覆上白裙子,童颜害怕地惊叫出声,两条小腿也在刹那间搭在男人结实的腿上。 同一秒,女孩冰凉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江屿下意识托住她转过来的脑袋,后觉胸膛一片湿润,他一脚狠踹在巴鲁的脸上。 巴鲁被踢得身体向后仰去,却被身后的陈奇拽着铁链强行抬起头。他只觉头昏眼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叁颗牙齿掉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旁人的脸上要么嫌弃,要么就是恐惧,只用陈奇两眼放光,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 他甚至不满于此,脸上挂着粲然的笑容,握着针管的手朝巴鲁脖子伸去。 “阿奇!”陈卓呵斥一声。 闻声,陈奇撇撇嘴,不悦地放下手。 陈卓知道他这弟弟迫切,想要试试新品效果如何,但现在事情还没解决,着什么急。 陈奇看向沙发上的男人,他一点儿也不急,抱着女孩在怀里,还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脑勺,看起来像是在安抚情绪。 看来真相如何,不重要了。陈卓无奈地摇摇头,瞥了眼旁边的大块头。 周强收到陈卓的眼神,不明所以,表情严肃地拿着手里香烟挥舞。 “咳咳!” 童颜呛得咳嗽,男人本想擦擦她的眼泪,她却自己揉了揉眼睛。然后她抬起头,模样倔强而可怜,像是在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明明有些恼她,可看着又觉得有趣。江屿握住她的手,嗓音轻缓:“你问他,为什么绑你。” 童颜怔了怔,虽然不清楚用意,但她还是转头看向了巴鲁,问道:“你为什么绑我?” 这个问题之前拷问过了,巴鲁不知为何要女孩再问一遍。他嘴角淌着血,颤抖地说:“刘、刘建说在商场碰见了你,说你有很钱,所、所以就……有了这些事。” 听此,童颜看回江屿,眼神里带着询问——她问完了,然后呢? 但他不说话,只看着她。 童颜想,可能江屿是想让她自己把疑点问出来,说好了相安无事,说不好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答应了不杀她,可没答应不折磨她,这不就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可怕了。童颜缓了缓情绪,视线落在巴鲁身上,问道:“刘建是谁,他怎么认识我?” 这下可把巴鲁给整懵了,他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面前的男人,见男人低着头,思绪根本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打量着女孩的手心。 他前面被拷问说的就是认识,可现在这情况,瞧着女孩希望他说的是不认识。 男权面前,巴鲁不敢乱说话,所以他就模棱两可地回答说:“算是……认识吧。” 听到这话,童颜心里砰砰跳,她根本不敢去看江屿的反应,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接着问道:“在哪里认识我的?” “他没说过,只说你很大方,五万块钱随便就给了。” 童颜听了这个数字,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有了主意。 “我想起来了!”她看向旁边的男人,“之前,我把戒指偷了,后来我走到夜市随便找了个九州人。原来那个人就是刘建!” 童颜一个口气把话说完,气都不带喘。 “卖了多少。”男人专注她的掌纹,果然财富线很长,很有钱途。 “十万。”童颜手心痒痒的,有点扰乱她的思绪,“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夜市看看。我换完钱后就碰到了一个华裔,周强也见过的。” 男人握着女孩的手一顿,微微皱起眉头。 他没说不信。 然周强突然被提到,他有点懵,但很快就想起来。他和江屿说过这事,并没有多想,只以为那小子是童颜在路上随便找的司机。 “那不是个讹钱的小混子吗?”周强问。 “我没说他讹钱,我还欠他五万。”童颜说:“当时我去偷渡,他开口要了十万。后来我让他把船开回去,他又要加五万,我答应了,说到地方再给他。但你不是没给我嘛。” “哦,原来是这样。”周强看似明白地点点头,然后皱起眉,“我当然不会给,从海湾过来哪要五万!” 周强一向不在同频道,但江屿的眼神却瞬间冰冷,气息也变得危险起来。 童颜感觉到,反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刘建居然在那时候就盯上我了,他好厉害!” 江屿看着那只白皙的小手,体温冰凉凉的,还没有他手掌一半大,只抓住了他叁根手指。 瞧着还算顺眼。江屿轻笑道:“哪有你厉害,什么人都敢信。” 童颜自是听出他在嘲讽,她撅着嘴说:“可能我运气好吧。” 瞎猫碰上死耗子,确实也如此。 都开始撒娇了,江屿干脆顺着她的话说:“竟然你都这样说了,回去后带我去见见那人。” 童颜蓦地一怔。虽然给自己挖了个坑,但江屿这算是相信她了吧。 她点点头:“好,好。” 江屿轻笑一声。 “小嫂子。”他睨着面前的叁个活人,“谁和你说嫩女人奶?” 不知何时,他左手多了把银色手枪,轻松地上了膛。 童颜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那被当作小白鼠的人。 而后她的双眼被一只宽大的手掌遮住,右耳紧贴着男人的心口, 没一会,耳边隐约传来撕心裂肺的哀求声,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腿张开,子弹不长眼。” 突然“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紧接着,铁椅倒在了地上,封闭的空间回荡着男人惨烈地哀嚎声。 亲眼看到伙伴被打穿了生殖器官,巴鲁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求饶的同时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旁的女孩身上。 “小姑娘……” 只一秒,冷硬的枪口抵在巴鲁的脑门,他立马收住声,只剩身体不受控地发抖。 江屿居高临下地说:“你话挺多,第一层很适合你。” 此话一出,陈奇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他用力一拽,把巴鲁拖行到银晃晃的工具前。 眼前的物品让巴鲁的瞳孔爬满恐惧,而陈奇自顾自地念叨着,挑选称手的工具。 “拔舌地狱。”陈奇挑好钳子,眼睛紧锁着巴鲁,“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然而在枪声响起那刻,童颜呼吸停滞,哪怕视线再次恢复,她依旧埋在男人的怀里。 “小嫂子。” 男人的声音冷漠而清晰,手枪抵在她的右脸颊,那坚硬的机械硌着她软嫩的脸蛋,压出了一道枪口凹陷的形状。 童颜心口猛地一抖。 这突然的操作就像在警告她,只要她敢动一下,那颗无情的子弹就会毫不留情地穿透她的脸,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他淡淡地开口:“我们回家了。” 100.追问 车内,童颜一脸郁闷,手指在车窗上画圈圈,搞不明白江屿为什么又生气了。 他们从精神病院出来,已经坐上车了,她还很客气地喊了他一声,结果就把她扔到了另一辆车上。 这对于童颜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她巴不得和颠公离远点,省得呆在一起问她一堆问题。 倒是苦了陈卓。他都准备回家了,这女孩空降到他车上,活佛要求把她送过去,还给临时增加了工作。 行至半路,后座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盯着我看?” 陈卓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心想她竟然也在观察他。为了缓解气氛,他从屉子里拿出矿泉水,好心拧开后递给她。 童颜睨了一眼,“没下药吧?” 说出这话,陈卓面部表情明显僵了下,可还没等他张口,女孩笑嘻嘻地拿走了矿泉水。 “开玩笑的。”她说。 既然叫叔叔了,陈卓也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他扶了扶眼镜,“那你还真爱开玩笑。” 童颜边喝水边看着他,咕噜几口下肚,她拧着瓶盖说:“你这眼镜要是螺丝松了戴不稳,还是摘了吧,我看你也没有近视。”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怼人,陈卓以为是自己这一路上盯着她看,惹得她心里不痛快了。 但他没有摘掉眼镜,反而开着玩笑地承认:“我怕没有镜片遮挡,更容易把你看穿。” 童颜确实有点抱怨,但她也是纯属嘴欠,只要不面对颠公,她和谁都能畅所欲言。 “你看上我了?”她又开了句玩笑。 陈卓无语,他可算理解江生为何好端端就黑脸,这两人的嘴倒是挺配的。 “童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陈卓直接问:“你去萨尼做什么?” 开口就是王炸,童颜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江屿的嘴替。 感情她换了车,还是免不了被追问。 那干嘛在禁闭室不直接问,她被吓成那副鬼样子,说不定就全盘托出了。 童颜放下水瓶,淡定地说:“我没去。” 陈卓预料到她的回答,从屉子里拿出手机,点开短信后放在卡槽上。 一看就是刘建的手机,童颜拿起来看得很认真,甚至还翻阅了其它的短信内容。 她瞪大了双眼,皱紧了眉头。 那些恶臭的言论,不堪入目的照片……天呐,把她拍的真丑! 二话不说点击删除。 陈卓见状,开车的同时反手夺走手机。 童颜急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把我的照片删掉,快删掉!” 她探出上半身,小短手努力扒拉着,陈卓这回不惯着她,直接把手机扔回了屉子并关上。 “童小姐,言归正传,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但行为很没有礼貌,童颜红着脸坐了回去,“一个吸毒的人,什么浑话都说得出口,他还说把我孩子弄没了,我孩子这不是好好的。” 陈卓这会儿觉得她挺聪明,说到孩子这个点。其实他知道没有怀孕,而她无非想表达那些毒虫说的话不能算数,她说没去就是没去,除非有证据。 可惜,唯一能证实的人已经死了。 “你怎么到的越南和柬埔寨?” “卖过去的。”童颜如实回答。 随即陈卓又问她怎么卖过去的,她也没撒谎,老老实实把过程交代清楚,除了秦隐的那部分。 但陈卓问题特别多,童颜觉得他比江屿还难缠。至少小叔问着问着还让她缓一缓,开开玩笑,她撒个娇也就不问了。 而这个人,就跟逼供犯人一样,丝毫不停歇,水都不用喝一口,她头皮发麻。 “你是怎么躲过边界巡查的人,去到了金窝?”陈卓问。 这回童颜真有点烦了,她喝完瓶子里的水,强压脾气回答:“我从一个小坡滚下来,然后走了几公里路,看到两个穿迷彩服的人,是他们把我卖了。” 陈卓听了觉得这事简直离奇,一时分不清是老天爷庇佑她,还是降罚她,这种狗屎运都能被她碰上。 不过看她表情,陈卓确定没有说谎,笑了笑说:“你还挺聪明的,江生去过哪,你也跟着去哪。” 他这话里有话,童颜听得有些糊涂,只能想到江屿这次的交易路线,和她去过的地方碰在了一起。 所以,他们以为她是被派来监视江屿,原本打算打击犯罪,结果却意外地被困在了园区。 童颜不由得好笑,未免把她想的太厉害了。 倒是多亏了陈卓的提醒,她这才想起和江正诚在一起时,从未从他那听说过江家做毒品生意,这些信息都是阿坤和刑珊告诉她的。 难怪陈卓说江屿没有贩过毒。她说什么不好,偏说江屿是个毒枭,在外面贩毒。 想到此,童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居然会被人想得这么深不可测。 小小虚荣心作祟,童颜不去解释,反而问道:“你问我这么多,我也问问你,他为什么生气?” 陈卓不明白她在笑什么,还突然换了话题,模样看起来真傻乎乎的。他故意似的,反问她:“谁?” “江……”童颜差点叫名字,慌忙开口:“老师。” 陈卓听着好笑:“他是你老师吗,你就乱叫。” 说起这童颜即哀怨又羞耻,什么都依着他了,还要生气。关键是,昨晚的画面爬上了她的脑子,身体突然就一激灵。 童颜低下头,攥着手指尖,“他要我叫的。” 陈卓看到她突然间脸红,模样还有点儿娇羞,当然也知道俩人关系不仅于“叔嫂”。 他说:“他是个彬彬有礼的人……” “哈哈哈!”童颜当即笑出了声,这是她有史以来听到最搞笑的笑话,简直比高估她智商还要可笑。 她捂住嘴,憋笑道:“他只要求别人有礼。” 陈卓被打断没有生气,只是有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专业不够格,可能真的高估了她。 实际上,这些问题并不是江屿让他去问的,纯粹出于他自己的关心和责任心。陈卓自觉好笑道:“你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该叫他什么?” “小叔……”童颜想了想说:“可真的是他让我叫老师的,我听他的话也生气,不听话就打我!” 陈卓不知道她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无知。他拿掉镜框,捏了捏鼻梁,“你叫他小叔就不会生气了。” 话说得很明白了,陈卓觉得就算是个猪也该明白意思。但当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微微皱眉,认真思考的样子,他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没听懂。 莫名就觉得多此一举。 “对了。”陈卓轻踩刹车,车身缓缓停下。 他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童颜,“这些问题都是我想知道的,但还有最后一个。” 童颜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深意,而是纳闷到底是什么严重的大问题,值得他特意把车停下再问。 “你问。”童颜说完,就看到陈卓把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摘下,然后他嘴角一勾,笑得意味不明。 搞得这么正式,看来陈卓是要直接问她是不是卧底了。童颜心里紧张得直咽口水,无论怎样,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你喜欢周强吗?” “……”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童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脑袋一下一下地砸在玻璃车窗上。她甚至都不愿去问,这是陈卓想知道的,还是周强那自恋狂。 而陈卓看到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眼镜重新戴上,也不多嘴,默默地踩下油门。 车内安静下来,车也开到了边界的关卡。 逻国这边天气突变,阴雨绵绵不断,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寒凉。 下车后,陈卓站在江屿那辆车的外面,弓着腰和他说着话。 童颜心里明白,这是把刚才在车上的对话,全部交代一遍。她也不着急,低着头看着较低的沙土,偶尔轻轻踢两脚。 终于看到江屿从车窗探出头来,童颜以为会喊自己上车,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把头又缩了回去。 童颜也不慌,一声不吭的跑到后面一台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透过侧方镜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虽然没喊她上车,但也没让她不上来,她竟然坐到了罗纳的车上。 果然好色。 又想到陈卓告知的话,男人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烟盒往前面一扔。 驾驶位上的周强立马接住,童颜真是找死,气都没消还添了把柴火。 但不知为何,周强忽然有种错觉,屿哥是在冲他发脾气,他什么时候做了错事? 这问题够周强想一路。 100.追问 车内,童颜一脸郁闷,手指在车窗上画圈圈,搞不明白江屿为什么又生气了。 他们从精神病院出来,已经坐上车了,她还很客气地喊了他一声,结果就把她扔到了另一辆车上。 这对于童颜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她巴不得和颠公离远点,省得呆在一起问她一堆问题。 倒是苦了陈卓。他都准备回家了,这女孩空降到他车上,活佛要求把她送过去,还给临时增加了工作。 行至半路,后座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盯着我看?” 陈卓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心想她竟然也在观察他。为了缓解气氛,他从屉子里拿出矿泉水,好心拧开后递给她。 童颜睨了一眼,“没下药吧?” 说出这话,陈卓面部表情明显僵了下,可还没等他张口,女孩笑嘻嘻地拿走了矿泉水。 “开玩笑的。”她说。 既然叫叔叔了,陈卓也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他扶了扶眼镜,“那你还真爱开玩笑。” 童颜边喝水边看着他,咕噜几口下肚,她拧着瓶盖说:“你这眼镜要是螺丝松了戴不稳,还是摘了吧,我看你也没有近视。” 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怼人,陈卓以为是自己这一路上盯着她看,惹得她心里不痛快了。 但他没有摘掉眼镜,反而开着玩笑地承认:“我怕没有镜片遮挡,更容易把你看穿。” 童颜确实有点抱怨,但她也是纯属嘴欠,只要不面对颠公,她和谁都能畅所欲言。 “你看上我了?”她又开了句玩笑。 陈卓无语,他可算理解江生为何好端端就黑脸,这两人的嘴倒是挺配的。 “童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陈卓直接问:“你去萨尼做什么?” 开口就是王炸,童颜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江屿的嘴替。 感情她换了车,还是免不了被追问。 那干嘛在禁闭室不直接问,她被吓成那副鬼样子,说不定就全盘托出了。 童颜放下水瓶,淡定地说:“我没去。” 陈卓预料到她的回答,从屉子里拿出手机,点开短信后放在卡槽上。 一看就是刘建的手机,童颜拿起来看得很认真,甚至还翻阅了其它的短信内容。 她瞪大了双眼,皱紧了眉头。 那些恶臭的言论,不堪入目的照片……天呐,把她拍的真丑! 二话不说点击删除。 陈卓见状,开车的同时反手夺走手机。 童颜急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把我的照片删掉,快删掉!” 她探出上半身,小短手努力扒拉着,陈卓这回不惯着她,直接把手机扔回了屉子并关上。 “童小姐,言归正传,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但行为很没有礼貌,童颜红着脸坐了回去,“一个吸毒的人,什么浑话都说得出口,他还说把我孩子弄没了,我孩子这不是好好的。” 陈卓这会儿觉得她挺聪明,说到孩子这个点。其实他知道没有怀孕,而她无非想表达那些毒虫说的话不能算数,她说没去就是没去,除非有证据。 可惜,唯一能证实的人已经死了。 “你怎么到的越南和柬埔寨?” “卖过去的。”童颜如实回答。 随即陈卓又问她怎么卖过去的,她也没撒谎,老老实实把过程交代清楚,除了秦隐的那部分。 但陈卓问题特别多,童颜觉得他比江屿还难缠。至少小叔问着问着还让她缓一缓,开开玩笑,她撒个娇也就不问了。 而这个人,就跟逼供犯人一样,丝毫不停歇,水都不用喝一口,她头皮发麻。 “你是怎么躲过边界巡查的人,去到了金窝?”陈卓问。 这回童颜真有点烦了,她喝完瓶子里的水,强压脾气回答:“我从一个小坡滚下来,然后走了几公里路,看到两个穿迷彩服的人,是他们把我卖了。” 陈卓听了觉得这事简直离奇,一时分不清是老天爷庇佑她,还是降罚她,这种狗屎运都能被她碰上。 不过看她表情,陈卓确定没有说谎,笑了笑说:“你还挺聪明的,江生去过哪,你也跟着去哪。” 他这话里有话,童颜听得有些糊涂,只能想到江屿这次的交易路线,和她去过的地方碰在了一起。 所以,他们以为她是被派来监视江屿,原本打算打击犯罪,结果却意外地被困在了园区。 童颜不由得好笑,未免把她想的太厉害了。 倒是多亏了陈卓的提醒,她这才想起和江正诚在一起时,从未从他那听说过江家做毒品生意,这些信息都是阿坤和刑珊告诉她的。 难怪陈卓说江屿没有贩过毒。她说什么不好,偏说江屿是个毒枭,在外面贩毒。 想到此,童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居然会被人想得这么深不可测。 小小虚荣心作祟,童颜不去解释,反而问道:“你问我这么多,我也问问你,他为什么生气?” 陈卓不明白她在笑什么,还突然换了话题,模样看起来真傻乎乎的。他故意似的,反问她:“谁?” “江……”童颜差点叫名字,慌忙开口:“老师。” 陈卓听着好笑:“他是你老师吗,你就乱叫。” 说起这童颜即哀怨又羞耻,什么都依着他了,还要生气。关键是,昨晚的画面爬上了她的脑子,身体突然就一激灵。 童颜低下头,攥着手指尖,“他要我叫的。” 陈卓看到她突然间脸红,模样还有点儿娇羞,当然也知道俩人关系不仅于“叔嫂”。 他说:“他是个彬彬有礼的人……” “哈哈哈!”童颜当即笑出了声,这是她有史以来听到最搞笑的笑话,简直比高估她智商还要可笑。 她捂住嘴,憋笑道:“他只要求别人有礼。” 陈卓被打断没有生气,只是有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专业不够格,可能真的高估了她。 实际上,这些问题并不是江屿让他去问的,纯粹出于他自己的关心和责任心。陈卓自觉好笑道:“你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该叫他什么?” “小叔……”童颜想了想说:“可真的是他让我叫老师的,我听他的话也生气,不听话就打我!” 陈卓不知道她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无知。他拿掉镜框,捏了捏鼻梁,“你叫他小叔就不会生气了。” 话说得很明白了,陈卓觉得就算是个猪也该明白意思。但当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微微皱眉,认真思考的样子,他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没听懂。 莫名就觉得多此一举。 “对了。”陈卓轻踩刹车,车身缓缓停下。 他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童颜,“这些问题都是我想知道的,但还有最后一个。” 童颜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深意,而是纳闷到底是什么严重的大问题,值得他特意把车停下再问。 “你问。”童颜说完,就看到陈卓把那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摘下,然后他嘴角一勾,笑得意味不明。 搞得这么正式,看来陈卓是要直接问她是不是卧底了。童颜心里紧张得直咽口水,无论怎样,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你喜欢周强吗?” “……”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童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脑袋一下一下地砸在玻璃车窗上。她甚至都不愿去问,这是陈卓想知道的,还是周强那自恋狂。 而陈卓看到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眼镜重新戴上,也不多嘴,默默地踩下油门。 车内安静下来,车也开到了边界的关卡。 逻国这边天气突变,阴雨绵绵不断,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寒凉。 下车后,陈卓站在江屿那辆车的外面,弓着腰和他说着话。 童颜心里明白,这是把刚才在车上的对话,全部交代一遍。她也不着急,低着头看着较低的沙土,偶尔轻轻踢两脚。 终于看到江屿从车窗探出头来,童颜以为会喊自己上车,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把头又缩了回去。 童颜也不慌,一声不吭的跑到后面一台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透过侧方镜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虽然没喊她上车,但也没让她不上来,她竟然坐到了罗纳的车上。 果然好色。 又想到陈卓告知的话,男人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烟盒往前面一扔。 驾驶位上的周强立马接住,童颜真是找死,气都没消还添了把柴火。 但不知为何,周强忽然有种错觉,屿哥是在冲他发脾气,他什么时候做了错事? 这问题够周强想一路。 101.行程结束(第二卷) 车队在黑夜中飞速行驶,白色的光束劈开黑暗,裹挟着风声呼啸而过。雨滴不断地敲打着车窗,仿佛是幽灵在低声哭泣。 江屿躺在后座的沙发,眼皮沉得像挂了铅块,全身的酸痛就像有根钢筋在肌肉里搅动。 他闭上眼睛,手臂随意地搭在额头,修长的右腿弯曲着踩在座椅上,想要小憩一会儿。 不知为何,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女孩的脸,她张着嘴在喊“小叔”,耳边却没有那叽叽喳喳的软糯声,忽然就有些不适应。 江屿微微皱眉,“事情怎样了?” 周强一直在想问题,听到声音立马回过神,大概知道问的是什么。想到屿哥气还没消,他谨慎开口:“九州街里边没有监控,路口的监控一星期自动被覆盖,没有查到童颜的身影。” 说到这周强顿了顿,瞥了眼后视镜。男人把座位上放的外套扯了下来,罩在自己头上。 没有让他闭嘴就是继续。周强接着说:“刘建的店里没有安装监控,客流量很一般,而且他做生意从来不记账,连台电脑都没有……” “不说她。”信息还没汇报完,江屿就低声打断,换了个话题:“回去要干嘛?” 他不想再听关于童颜的事情,感觉这些天一直在围着她转,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好在周强脑子记事,“这几天出了点状况,查尔德那边一直在等你,阿文和老鬼在接待他。” 江屿没有说话,他对这人印象不深,要见了面才能想起来。 “还有……”周强有些迟疑,一直瞄着后视镜:“肯娜莎公主下周生日了,伯爵把邀请函送过来了。” 果然听到这件事,后座的男人翻了个身,明显不感兴趣,还觉得很麻烦。 “有个好消息!”周强激动了下,“缇赛提拔的那位署长,马来西亚那边查证有一家慈善机构,洗了不少钱。由于走的公帐明面看不出问题,但要继续往下查流动资金转向,问题立马出来。” 江屿来了兴趣,睁开眼看到的黑蒙蒙的衣服面料,“那些钱缇赛估摸有多少?” “都是海外账户。缇赛非常警惕,我估计每年至少能拿到叁千万逻元。”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难怪他要捧着警署里的那条狗,已经有人露出了马脚,那得添把柴火。江屿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把童颜的消息放出去。” “缇赛已经注意到童颜了。”周强说:“说来奇怪,之前一直没动静,最近突然派人去寻她,据说是接到群众举报,看到她去过公寓。” 听完,江屿陷入沉思。 这么说,童颜就算没被绑架,也会比缇塞抓走。如此一来,她怀疑的的事就会被揭露,反而帮了他。 不过,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棘手了。 江屿一把扯开外套,坐起身点了根烟,“查尔德那边今晚面谈。” 周强应了声,明白他不愿深究此事,但想到还有件重要的事情,便开口:“得先去老爷子……” 刚听到这叁个字,江屿就不耐烦啧了声。 周强知道他不乐意,但有些事不想见也得见,他大着胆提醒道:“几天没有联系,老爷子该担心的。” 话说得委婉,江屿明白意思。江怀之吩咐的工作已经完成,有些货还得从他手里拿,是该回去一趟。 更何况,老爹马上寿辰了,礼物还没送过去。江屿简单的回了哥:“嗯。” 见他答应,周强落下心来,“屿哥,之前的号码注销了,阿斌给你换了新的号码,进城就能拿到。” 江屿深吸了口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吐出烟雾说:“也给童颜弄个号码,再让医生给她耳朵装上,让凯文去办。” 周强应声点头,确实要给童颜装上定位器,省得她瞎跑找不到人。屿哥的计划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出任何差错。 “还有……”江屿突然停住,好好的又说到了她,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事,“算了,先解决缇赛和查尔德的事情,她的不用管。” 说完,他摇下车窗,掸了掸烟灰,不自觉地往车后看了一眼。 一个人在那车上聊些什么,是不是又在到处撩人。 江屿皱眉。 罗纳年纪小,正处于青春懵懂的时期,她那么会撩拨人,该不会已经和人聊上了。 啧,怎么老想着她的事情。 江屿烦躁地把烟头丢出窗外,摇上车窗,躺在沙发上阖上双眼。 猜来猜去,麻烦。 * 车子开进曼城,到了关口处换车,天已经黑了,雨势也渐渐变大。 童颜还是坐在罗纳的车里,和小洛聊得热火朝天,对前面那辆车下来的男人视而不见。 他也不搭理她,径自辆暗夜蓝法拉利跑车,打算好好飙一把车,释放下郁闷的心情。 拿到新手机,江屿一脚油门踩到底,后面的车跟都跟不上。 他拨通了电话,心情舒畅连声音都变亲切了:“老爸。” 电话那头被猛烈地风声震得耳膜疼,没好气地说:“臭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死外头了!” 江屿对父亲的责骂并没有生气,他已经见怪不怪,反而轻松地笑了笑:“您就巴不得我死。” 江怀之懒得和他拌嘴,关心起正事,他扯着嗓子问话:“人呢,找着没?” “在我这。”江屿顿了下,补充道:孩子也在。” 听到末尾的话,江怀之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带回来?” “你生日。”江屿勾起唇角,“带回让您验验货。” “说的什么浑话!”江怀之被气得胸口疼,他一直觉得二小子没文化,“叫你多看书,就知道鬼混……” 江屿故意长按喇叭,震得那头的老人家手机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他却不以为意,只是嘟囔了句:“真堵。” 旁边的周强左右看了看,没车。 江怀之捡起手机,不满地问:“今晚回不回来?” 听着有些期待,江屿觉着好笑:“忙着呢,约了人。” “你倒是个大忙人,一顿饭的时间都腾不出。” “饭每天都能吃,你也不差我这一顿。”江屿满不在乎,甚至开玩笑地加了一句:“又不是最后的晚餐。” 江怀之气不打一出来,电话里还在不停地鸣笛,他懒得再交流,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屿扫了眼手机,不屑地笑了一声。他就纳闷了,江正诚活着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热切地盼着他回家吃饭。 这人一旦上了年纪,身边没人陪,是不是就特别容易寂寞? 要不改明儿给老爸送个前凸后翘的正经妞,来场轰轰烈烈的黄昏恋,打发消磨下余后的时光。省得以后整天没事干,找着他碎碎念。 想到七十岁的老头和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在床上翻滚,那种力不从心又渴望的画面,江屿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对周强吩咐:“给老鬼打电话,我现在过去。” 江屿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忙完,好好睡个觉,然后痛痛快快地去度假,他甚至开始考虑去哪儿玩了。 周强正在输入号码,电话就响了。 “罗纳,有什么事?”一口音调重的英语。 “强子哥,我跟丢大哥车了。” 周强立马扭过头看了眼后面,他没好气地问:“我让你把童颜送回去,你跟着我们干嘛?” “我不认路!”罗纳直言。 周强郁闷地拍了拍脑门,“用导航啊,导航你都不会?” 罗纳在屏幕上乱戳,一本正经地回应:“我不认识逻文。” 周强又拍了两下脑门,心想这傻小子怎么什么都要教,不会逻语总会说话吧,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只会乱发射大炮。 就在周强准备开口指导时,电话里传来了女孩流利的英语:“我来我来,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灵光,告诉它目的地就行了。” 随后转换成逻语:“合阳路荣墅。” 听到这,周强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他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倒是个稀罕事。 江屿看到周强一脸震惊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周强拧眉,“童颜会说逻语!” 江屿勾起唇角,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她又不是傻子。” 会说几句逻语很正常,好歹来逻国一年了,在外面东跑西窜的,不会才奇怪。 小猫会的不多。 102.生意 铂钠美夜总会 这里各国的美女帅哥挑花眼,不论是学生还是模特,甚至是当红明星,只要想要立马能调过来。 消费自是全城最高,装潢称得上是雕栏玉砌,这儿只招待名流政客,光是有钱的话可进不去。 穿着牛仔衣的男人把玩着打火机,步伐散漫走进会所,身后还跟着两名外籍人。 路过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但男人看都不看一眼。倒是遇到长得顺眼的美女,他就会玩儿似地捏捏对方的脸颊,逗得人家小鹿乱撞。 像这种一看就是个流氓的男人,和纸醉金迷的场所完美地融合,好似这里的一切都为他量身定做。 走到vip包房门口,保镖立马恭敬地推开门,江屿把打火机踹进兜里,只是匆匆一瞥,就皱紧了眉头。 里面烟雾缭绕,音乐震耳欲聋。 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地上散落着一堆堆钞票,几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她们眼神迷离,一看就是吸上了头,把骄奢淫逸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老鬼当即摆了摆手,“全部弄出去。” 骤然看见保镖走进来拖人,负责招待的李凯文立马关掉了音乐,笑声也戛然而止。 “Sin,你终于来了!”坐在沙发中间的墨西哥男人身边围了四五个女人,讲得一口蹩脚的美式英语。 Sin是江屿的英文名。 刚才开门,他就看见这货把脸埋进大腿上拿别人的胸里,用他那满嘴胡茬的下巴胡乱蹭着。更令人反胃的是,他伸出乌青的舌头舔舐,浪叫声一波比一波高。 江屿走到了他的对面,“查尔德,回程的路上遇到点事。” 刚一坐下,立刻有女人想过来献殷勤,被周强给拦了下来,直接就拽了出去。 谈生意,外人不方便在场。 查尔德知道江屿的规矩,他恋恋不舍地在几个女人的下面狠掐了一把,“知道你是个忙人,小兄弟把我照顾得很舒服。” 说着,他猥琐地眼神游走在李凯文身上,身边的女人身体赛满了高小费离开。 查尔德这几日把李凯文折腾得要疯。他酒要喝最贵的,洋妞也不能重复,一叫就他妈十几个,还非得拖着李凯文“保驾护航”。 瞧这桌上的海洛因,全是查尔德这货造的,叁番两次劝李凯文也来一口,他谨记屿哥的铁规矩,身边人绝不允许吸毒。 这会儿李凯文被查尔德看得心里发毛,一溜烟地窜到了江屿身边,给他递上一根香烟。 银软盒的seven stars,江屿不喜欢抽这烟,选择接过老鬼递来的红万宝龙。 红万他很久没抽了,江屿吸上一口,不禁想起位老朋友,嘴角勾起抹温和的笑。 他缓缓吐出烟雾,“这次要多少。” “Cocaine。”查尔德不拐弯抹角,伸出两只手,“九吨。” 闻言,江屿不由得挑了挑眉,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周强和老鬼也愣住了。 可卡因和金叁角毒品不同,这玩意产自银叁角。江祖父注意到商机后高薪聘人在逻国制作,现在由江怀之掌控,亚洲市场基本被江家垄断。 开口就是九亿美元的量,这是要拿可卡因在墨西哥砌座新城堡,亚洲市场还没哪个地方敢一次行出口这么大的量。 江屿嗤笑:“盯上哥伦比亚就是不一样。” “不愧是Sin,什么都瞒不过你。”查尔德收起了笑脸,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能搞定吗?” 江屿看着查尔德没有说话,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之前主要是江正诚和他们做生意,而他去世后归还到江怀之手里。不过现在不同,江屿有了自己的工厂和货源,这么的大量有是有,不过—— 江屿揉了揉脖子,“一次性付清?” “对。”查尔德拿起桌上的雪茄,用喷枪燃烧,“这次数量可不小,阿维拉很谨慎。” 阿维拉是查尔德的老板,墨西哥黑帮女老大,她为了扩展事业一不小心死了俩任丈夫,且都是当地政府官员,这让墨西哥警方很苦恼。 所谓东西再多也会有用完的一天。江家的货纯,价格方面比银叁角那边便宜,这也是他们地区出产的玩意儿,还得去找别人拿货的原因。 江屿掸了烟灰,“没问题,但其它事我不管。” 这女人就是个雷,随时都会引爆。 查尔德听明白江屿的意思,以后只跟阿维拉谈毒品方面的合作,其它麻烦事一概不会再插手。他俩之前的交情挺不错的,现在倒有了种划清界限的感觉。 此前阿维拉也和查尔德说了,亚洲这块,除了眼前这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恐怕没人敢接这么大的盘。 果然他有接下这单的意思。查尔德便顺着杆子往上爬:“竟然这样,价格方面……” 江屿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就打断:“量大风险很大,不讲价。” 查尔德明事理,点点头后问:“那时间?” “十一月初。”这包房里的气味熏得人头疼,江屿站起身,“百分之五十定金,交钱即交货。” 规矩向来如此,查尔德不再说什么,他瞧着这人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没那么好打交道,也玩不到一块,还是小光头有意思。 查尔德站了起来,向江屿伸出手,目光却落在他旁边人身上,“合作愉快。” 江屿瞥了眼那只满是水渍的手,嫌弃地皱起眉,直接就选择无视,“老规矩,我要现金。” 说完,他拍了拍李凯文的肩膀,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李凯文简直不敢相信,完事了把他一个人丢下,改明儿真可以挂上牌子做男公关了。 然而出了包房,江屿的脸色不太好。 九吨的量,想要短时间内拢到,就得从江之怀那儿拿货,而老爷子最不希望他碰毒,美名其曰洗白。 江屿要是说起这事,江怀之只会送他一句话:钱是赚不完的,不差这一回,有这功夫去多看看书。 江怀之就是太古板,做事小心谨慎,送上门的九个亿,傻子才不会要。 换做以前,江屿只要在江正诚耳边说句话,要多少货都能弄来,可他吸坏了脑子,只会拖后腿,甚至和父亲一个样。 而江屿想到江正诚就冒火,他黑着脸往外走。 走到拐角处,迎面撞上个女人,有意无意地在男性健硕的部位揉了一把。 江屿低头睨了眼,在这里从业的女人,长相都美得让人惊叹,腰肢细嫩得一掐就能出水。 所以像这种高颜值美女扑过来,只要没攻击性,周强和老鬼都不会阻拦。屿哥说过,对美女要温柔,要懂得怜香惜玉。 但他们看到江屿眼神一凛。 女人那只纤纤玉手仍搭在他的胯下,另只手慢慢抬起,可能是想抓住男人的右手,借力被扶起来。 此时此刻,江屿被打断思路就够烦了,现在是什么货色都敢往他身上扑。 秉着良好的教育,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地啧了声。 眼看着那纤美的指尖即将碰到,像是被触到了某个雷区,他倏地伸出左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把她像扔垃圾一样甩了出去。 听到那句啧声时,周强是想把人拽开的,但根本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那纤细的身躯狠狠地撞在对面的玻璃柜子上。 玻璃碎片深深地扎进女人的皮肉里,疼得她大声惨叫起来。可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轻转了转右腕,佛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修长的腿抬起,冷漠地从女人身边走过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鬼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 众所周知,江屿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会对长相好看的女人太过苛刻,就连周强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大火气。 他们只看到那个男人眉头越拧越紧,去了隔壁安静的包房,想来是要静下心好好思考。 老鬼低头看着地上那个痛苦呻吟的女人,脸都被划破了,已经不中用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女人的胸里,接着对保镖摆了摆手,把人架了出去。 103.汇报 夜幕低垂,大雨像从天上倒下来一样。 车上的叁人靠着导航一路绕来绕去,像没头苍蝇似的。一个傻了吧唧的小少年,啥都不懂。另一个小妹妹除了有张纯真的脸,其它的更不用提了。 只剩童颜全身被雨水淋得湿透,每次遇到不确定的路,都是她跳下车去问。好在最后安全到达目的地,没白费她这一番折腾。 夏玉打开门,看到披头散发的童颜吓一跳,差点以为是见鬼了,赶紧把他们请进屋。然后她进到厨房,贴心地泡了叁杯热腾腾的牛奶。 童颜顾不上湿漉漉的身子,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地往卧室跑。 可是刚打开门,她突然感觉两眼一黑,紧接着发出刺耳地尖叫:“啊!!!” 听到楼上的动静,夏玉匆忙跑了过来。只见童颜一脸哀怨地坐在地上,仿佛灵魂被抽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夏玉关心地问。 童颜皱着眉,嘴巴撅得老高,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个空空如也的小金库,“我的东西呢?” 她的金银珠宝,她的钱钱,怎么不翼而飞了? 夏玉站门口,有些无奈地告诉她:“之前来给你送钱的那位先生,他把东西全部拿去扔了。” “扔了!?”童颜噌地一下站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往楼下跑,急得北城口音都出来了:“扔哪儿了,扔哪儿了?” 夏玉跟在她身后解释:“东西我不知道,不过里面的钱被拿去院子里烧了。” 听到这话,童颜心里猛地一沉,身体顷刻间失去了支撑,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好在夏玉反应迅速,及时扶住她。 童颜此时正站在楼梯上,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夏玉怀里,声音颤抖地说:“小姑,你带我去看看。” 夏玉以为她是不甘心,想要亲自确认一下,便拿了把伞带她出门。 路过客厅的时候,童颜瞧见罗纳正美滋滋地喝着牛奶,还跟小洛开心地碰杯。她心里不由苦笑,还是小孩的世界简单,无忧无虑的,哪像自己总这么烦心呢。 外面雨势很大,夏玉指着那片被雨水打湿,但依然看得出烧焦痕迹的草坪说:“他就在这块烧的,我当时不敢去劝。” 童颜清楚夏玉说的那人是老鬼。真是疯了,那些可是她玩命才拿回来的宝贝,竟然招呼都不打就毁掉,这显得她被绑架更是个傻子了。 “这和你没关系。”童颜环顾四周,对夏玉说:“你先进屋去吧,让我悼念下。” 夏玉虽不明白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可见童颜满脸难过,眼角似乎挂着泪,于是就把雨伞递了过去。随后她用手护着头,跑回了门口,仍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 童颜莫名其妙地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伞,另只手在使劲地挖土坑,边挖边伤心地喃喃:“我的钱啊!” 夏玉想提醒她身为孕妇不能这样,很容易感冒生病的。可是童颜太伤心了,她直接转过身去,小身板不一抽一抽的,感觉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她的悲痛。 似乎是知道她还在场,童颜背对着挥了挥手,“小姑我没事,你回去吧。” 见此,夏玉叹了口气,自知劝慰也是无济于事。她转身进了屋,只希望小嫂子能尽快静下心来。 听到房门拉上的声音,童颜微微侧过头,确认夏玉已经不在,她擦掉眼泪往小花丛挪动。 手摸到了手机,童颜松了口气,还好有先见之明藏起来,也没有被发现。 其实钱没了,她还是挺悲痛的。但现在总是提心吊胆的藏手机不是个事,而且号码已经被刘建暴露了,得找个机会扔掉才行,还要想个法子联系秦隐。 童颜想了想,把裹满泥土的手机塞进内衣,又往脸上抹了些泥巴,这才拿起雨伞进了屋。 夏玉和小洛坐在客厅,看到童颜全身脏兮兮的,惊讶得说不出话。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用动作表示自己没事。 “童颜。”然而罗纳叫住了她,目光灼灼地望着桌上满满一杯的牛奶。 童颜瞥了眼,那杯牛奶经过时间的冷却,已经是温热了。她明白意思,淡淡地说:“你喝吧。” “嗯!”罗纳开心地点下头,双手捧起牛奶咕噜咕噜地下咽。 果然小孩子更容易满足。 童颜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梯,到了房门口,她却停下了脚步。 突然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身跑到走廊上,趴在玻璃护栏朝楼下大声喊:“小姑,我的衣服也被丢掉了,能去你房间洗个澡吗?” 夏玉爽快地应了下来,带着童颜进了卧室。她不仅找了件干净的衣服,还细心地放好了洗澡水。 童颜一个人待在浴室里,暗自忖度。她的房间清扫得干干净净,明显是被搜查过的,指不定哪个角落藏着摄像头。 而夏玉的卧房里就算有监控,也不至于装到洗手间来。主要这边有个超级大浴缸,她可以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放松放松这几天的疲惫和紧张。 防人之心不可无,童颜还是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无异常后,才放心地拿出手机,将其开机,给秦隐发送暗号。 果然如她所料,秦隐有个聪明的脑袋瓜子,给手机充值了话费。 没一会儿,对面回了短信,童颜把水龙头调整至最大,随后拨通了电话。她语速飞快,吐词清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并告诉了秦隐。 秦隐听完后,整理好思绪说:“你说江屿这次交易可能在金窝,你途径的地方与他重合,有把握吗?” “没有。”童颜回答干脆,“我觉得是试探。另外,那个人特地说了,不是江屿想知道的,是他自己好奇。” “这事我来查清楚。”秦隐说:“关于你的事我会找人假扮成小贩,安排好与你联系。至于秦天柱,我让他离开曼城找个地方藏起来,江屿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好的。还有……”童颜将小洛的事阐述一遍,“你能把她送回国吗?” “你确定她是被拐卖的?” “我确定,她才十七岁,真的太可怜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秦隐想到的点和童颜不一样。他能理解童颜处于善心想要挽救小女孩,可他担心是江屿在钓鱼,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 更何况—— 秦隐忍不住说:“其实,她说江屿会安排送回去,你最好让他去办,免得少了个人出纰漏。” “可是小洛害怕他,所以我想到了你。”童颜往浴缸里缩了缩,声音很小:“比起他,我更信任你。” 别说小洛了,她自己都害怕得要命。 但秦隐却觉得有问题:“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他凭什么甩出去两百万还大发慈悲弄个人出来,居然要送回国?呵,他不是慈善家。” 听他这么一说,童颜觉得有点道理,她不确定地回道:“或许、大概,他就是玩玩想开心一下?毕竟我…” “你和那女孩能比吗?”秦隐打断:“你于他而言存在利用价值,除非他看上了。” 童颜当即皱紧眉头,甚至攥住拳头坐起身,浴缸里的水溢了出去,“怎么会,这是我挑的人!” “江屿想捞个人很轻松,哪轮到她主张你去开口。”秦隐直接挑明:“园区那边卖他面子把人送给他,但他绝对不会愚蠢到放回国。” 她不明白意思。 “且不说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单凭失踪两年的女孩从金叁角回国,警方第一件事就是盘查。”秦隐问:“对他们那边会造成多大影响,你想过吗?” 道出这个问题,浴室里只听得到水流的声音。 童颜按照秦隐所说的推断,要么小洛是江屿派来接近她的,要么就是被小洛当枪使,利用她而回国。 不可能呀。江屿大直接把小洛安她身边,不必弄这些弯弯绕绕,难道就是为了降低她防备心? 如果是后者,童颜觉得情有可原,她并不会生气或愤怒,园区那种地方谁也不想待。 她只待了一天都受不住,何况小洛熬了两年。 电话里迟迟没声音,秦隐叹了口气说:“关于这女孩的事先不着急,我查明身份后再定夺。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我们而言是好事。” 童颜此时思绪复杂,泡了太长时间头晕得很,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不说了,之后我想办法拿到新的号码再联络你。” 挂断电话,她把记录删干净,然后取出电话卡,咬咬牙,就着一口自来水吞了下去。接着她快速冲洗好身子,换好衣服,熟练地将手机塞进内裤。 然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童颜不禁羞涩得红了脸。 夏玉给她准备的是一条黑色蕾丝的睡裙,穿在身上比较宽松,肩上的吊带垂了下来。半透明的材质下,隐隐的露出稚嫩的身材曲线,特别是胸前的两点。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看起来有些媚态,可能是第一次穿如此大胆性感的裙子吧。 104.回家(加了段) 童颜回到自己的卧房,小心谨慎地将手机藏匿在床垫的深处,随后吹干了头发,从容且淡定地下了楼。 小洛见到她,立马跑了过来,她低着头,拘谨地站在面前没有说话。 童颜见到她便想起秦隐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再叁犹豫,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我带你去洗澡吧。” 说完,她便和夏玉知会了一声,经过允许后在浴室里帮小洛放洗澡水。她几次想要张口询问,可看到小洛身上触目惊心的鞭痕时,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洗完澡,童颜温柔地帮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吹头发。她的发质肉眼可见的枯燥,几乎每根头发末梢都分叉,甚至因为营养不良,发丝还有点发黄。 童颜小心翼翼地吹着,希望能让小洛的头发变得柔软顺滑一些。 随着外头雨声越来越大,雨点像是疯狂的鼓手,猛烈地敲打着门窗。 两人躺在了床上,静静地望着彼此的眼睛。 许是气氛有些沉闷,小洛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小童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她的声音里藏着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又带着点焦虑,脸上的表情透露出害怕。 童颜注视着她,眼里满是怜爱,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可能需要一些证件,你得等几天。但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回国的。” 听到这句话,小洛安心了些,往她的怀里缩了缩,“嗯,我相信你。” 童颜手一顿,她如果没有做到,且不说小洛会失望,自己这辈子良心都不安。她淡淡一笑:“回去后,你要好好读书,千万别再到处乱跑。” 小洛隐隐听着这话有别的意思,但没有解释,仍是把脸埋在她怀里,语气真诚:“谢谢你小童姐,能遇见你我很幸运。” 仿佛被触碰到内心深处脆弱的一面,童颜忽然垂下眼帘,眉心微蹙,语气也有些低哑:“如果有机会,我会来找你。” 小洛听了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再次与她对视,几秒后问道:“你不回去吗?” 童颜心口一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顿住的手再次轻抚小女孩的发丝。 小洛看出她此时复杂的心绪,也明白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她懒懒地打了哈欠:“小童姐,我答应你,等我回国后一定去探望阿姨。” 童颜之前在车上和小洛简单说过,她的妈妈在国内的监狱里,希望小洛有时间能帮忙带一句话。 告诉妈妈,她在这地方一切安好。 看着怀里的小女孩闭上了眼睛,童颜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此前她害怕小洛真像秦隐说的那样,是江屿特地安放在她身边的人,可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担心了。 说她不涨教训轻易相信她人也好,亦或是脑袋笨容易被人忽悠也罢,小洛纯澈的眼神她不会看错,是真的很想回家。 因为自己也有过那种眼神。童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小女孩,下定了决心,在心里喃喃着:‘小洛,我也相信你。只有你回国了,我才能有机会回家。’ 房间里只听得到雨滴敲打玻璃窗的声响,直至小洛进入梦乡,童颜轻手轻脚地爬出被窝,离开了二楼。 客厅内,夏玉在厨房里忙碌着,而罗纳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地吃着面条。 瞧见这一幕,童颜忽觉江屿身边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挺不见外的。 “罗纳,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童颜坐到了少年身旁,见他在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罗纳侧目看着身旁的女孩,“滋溜”一声将面条吸进嘴里,“给谁?” “小叔。” “小叔是谁?” “……”童颜尬了一下,“江屿。” 罗纳表情正气,“他是我的大哥。” 童颜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对,你的大哥,麻烦你打个电话。” “我没有他的号码。” 可能是年龄代沟的问题,也可能是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童颜觉得很难和这少年沟通,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给周强打电话,然后转交给你的大哥。” 罗纳这回听明白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也是我哥哥。” “是,你的周强哥哥。”童颜一脸无奈,这种称谓很重吗?不过她想到是江屿身边的人,似乎很合理。 接通后,罗纳并没有直接把手机交给童颜,而是先跟周强沟通了两句。 电话那边听说少年在别墅里,就开始叹气,还拍了拍脑袋,“把她送到就完事了,还打算在那过夜吗?” 罗纳有理有据,“你没有交代,那我去哪?” 周强想想,觉得他说得挺对,于是说:“那你先在那住一晚……” 周强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男人闻言,脸色几乎在刹那间冷了下来。他一把夺过手机,对罗纳沉声命令:“我现在叫人来接你,不准和童颜说话。” 罗纳虽然心里纳闷,但他从来不会违背命令,也不会过多询问,当即就嗯了一声。 然两边都静默了几秒,江屿有些不耐烦:“把电话给童颜。” 收到指示,罗纳这才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女孩。 童颜拿到手机,原本想了很多好听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嘴就克制不住兴师问罪:“你凭什么把我东西全丢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这让江屿非常不爽。还以为半夜想他了,原来又是舍不得那些破铜烂铁,她哪来这么大口气和他说话? 双方沉默了片刻,童颜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反而听到了“嘟嘟”的挂断声。她气得连续“喂”了好几声,正要再打电话过去,却被罗纳敏捷夺回手机。 即便少年比她年纪小,也是高出一大截。童颜自是不会白费力气抢手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说什么,眼前的少年丝毫不理会。 罗纳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完全把旁边的女孩当成了空气。他时不时地瞄眼手机时间,耐心地等人来接他走。 “你这小孩!”童颜又气又无奈,她双手叉腰,用九州语吐槽一句:“看得懂吗你!” 说着她瞥了眼电视屏幕,不禁皱起眉头。 虽然童颜听不懂逻语内容,但画面看起来非常的血腥,似乎是关于跨国枪杀案事件。 她心里有些恐惧,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喜欢这种暴力的新闻,果然是江屿培育出来的“好弟弟”。 此时此刻,另一边的男人黑着脸打了个喷嚏,随意地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去把罗纳接过来。” 这话是对老鬼说的,虽不知道江屿怎么接了个电话又不开心了,但他只能听从吩咐离开去接人。 宽敞的包房里,只剩周强坐在旁边。此前他知道江屿一直在想九吨货物的事情,表情挺深沉的,也没敢吱声。 本来屿哥思考问题时就够有压迫感的了,童颜这电话一打过来,周强瞧着愈发的不对劲,甚至看到那只带着佛串的手拿起了桌上的啤酒杯。 那杯冰镇啤酒金黄透亮,浮着细腻的白色泡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时,杯身滚动着的晶莹水珠落在他的佛串上。 而旁边放着一杯威士忌。 “屿哥,你不是不喝百威了吗?” 听到周强的话,江屿顿了一下,随后放在唇边轻轻抿了口,品尝到麦芽香和啤酒花的苦味,只觉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他放下酒杯,“很久没喝了,尝尝。” 其实这杯酒是周强的,他想到江屿已经好些年不喝百威了,现在突然拿错了酒,只能揣测屿哥果真是被童颜给气糊涂了。 可能那杯酒起到了作用,周强见男人的神色稍有缓和,便忍不住提了一嘴:“这次的事,还是要跟老爷子说一声。” 他们从小长大,周强明白他是不愿意因为毒品而去找江怀之的,后者也是半点不让他沾手。但这么大的剂量,只有江老爷子能拿出来。 周强想的是,或许江正诚如今死了,老爷子那边会松口,前几日不还委托了屿哥跑一趟柬埔寨。 当然江屿也想到了这个点。 尽管那句话不爱听,但说的不无道理。他闷声点了点头,侧目瞥了眼周强的手腕,快凌晨十二点了。 江屿再次端起那杯酒啤酒,一口吞入喉中,然后站起身,“要翻墙了。” 周强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但他看到江屿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后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门外走,他便知道屿哥今晚要去哪里。 105.jizai8.com 翌日。 昨夜还是暴雨,今早已是艳阳高照。 雨过天晴的曼城褪去暑热,绿意依旧盎然,吹过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江屿坐在餐桌旁,眼睛瞟向不远处。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一尊紫檀木雕刻的佛像,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只见老爸手里攥着块干净的帕子,正聚精会神地给佛像擦拭身子。 江屿收回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碗粥上。这粥看上去清淡得很,旁边配了碟小小腐乳,闻起来有点食不下咽。 “老爸,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就给我吃这些?” 儿子的话里带着点埋怨,然而听在江怀之耳里换来一声冷哼:“大半夜地跑回来,我还以为进贼了。没把你轰出去就不错了,还给你一口粥喝,就知足吧。” 江屿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放下勺子,有些不正经地说:“那还不是您老人家说想我了,我就回来陪陪您这把老骨头。” 江怀之一听,立马挺直腰板,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谁说想你了,臭不要脸!” 父子俩每次说话都是这种互相抬杠的调调,好像下一秒就要干起来似的。至于后面那句没文化的话,江怀之直接选择忽略,认准了这混小子读书少,说话糙。更多类似文章:jizai12.com “昨天是个鬼和我说的。”江屿毫不在意,他端起桌上的手磨豆浆,喝了一大口,果然一点甜味没有。 江怀之懒得再搭理他,继续擦拭着佛像,那专注劲儿,看得出是真心喜欢这份礼物。 满屋子都是那股沁鼻的清香,像是寺庙里点燃的那抹虔诚,又像是枯木焚烧后被雨水浸湿的霉味。 “老爸。”江屿放下杯子,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是看斜对面的老人家,还是旁边的佛像。 江怀之侧目,等他把话说完。 两秒后,江屿站起身,还是那副纨绔的样子,双手一插兜,“走了。” 说着,他就悠哉悠哉地往门口晃去。 “大早上你去哪?”江怀之将帕子放到茶几上。 江屿瞥了眼墙上的复古挂钟,马上中午了。 “忙点事。” 江怀之皱了皱眉,边朝着他走过去边问:“今晚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 “你回来我就留扇门,别又大半夜的爬墙,把小獒吓到了!” 小獒是江怀之养的一头藏獒犬,昨夜这家伙突然翻进来,把他的宝贝狗吓得够呛,现在还趴在院子里没精打采的。 江屿半开玩笑地说:“哪天把它炖了。” 站在玄关处,江怀之看着已经穿好鞋准备出门的儿子,努了努嘴:“还是别回来,电费贵。” 江屿似笑非笑,没再回话。 快要入冬了,虽然逻国四季如夏,但晚上下雨后还是会很凉快。而江屿睡觉总喜欢开空调,一开就是一整夜,屋里冷得像冰窖一样,这让老爷子很大意见。 人都已经出门了,江怀之还在嘀咕着:“一天到晚忙东忙西的,不干什么正经事。” 他看着那个穿着新中式套装的男人上了车,这才走回屋里,打开阳台的推拉门,把小獒给喊了进来。 一瞧,这狗走路东倒西歪的,看监控是它发现有“贼人”闯入想护家,却被狠狠地踹了屁股,直接就踹飞了两叁米远。 江怀之轻轻摸着小獒的狗屁股,对正在收拾餐桌的保姆王嫂说:“拿过来吧。” 王嫂应了一声,看着桌上那碗没有动过鱼粥,不由叹了口气。 她虽然在江家工作了二十几年,但很少见到江屿会回家过夜,了解得也并不多,但她知道这碗粥小少爷是不会喝的。 王嫂走到了面前,江怀之拿过她手中的碗,语气有些责怪:“费劲心思给他熬好,一口都不吃,小时候还挺爱吃鱼的。” “您记错了,是大少爷喜欢吃鱼。”王嫂扭头看了眼餐桌上那杯喝完的豆浆,那也是江怀之亲手弄的。 “是吗?”江怀之眉头一皱,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记不住,这些于他而言也不重要,只是提到某人伤情。 碗直接就放在地上,那只体格庞大的巨型犬闻到味儿,吃得不亦乐乎。 王嫂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江怀之那双黑眸中似有泪光,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 别墅外,江屿上车第一件事就把外套给脱了,然后燃了支香烟。 “屿哥,这段时间紧凑,所以订了大后天去美国的机票,和查尔德的航班是分开的。按照老规矩,进行拍卖的古画已经备好,银行那边没有问题。” 周强说完顿了顿,把后座的车窗摇下,顺势看了眼后视镜。 后边的男人神色平平,白雾从他口中缓缓溢出,看样子还没有和老爷子说起这回事,周强猜测他是还不着急吧。 毕竟生日都还没过。 “对了,后天就是肯娜莎公主生日,还去吗?”周强有意再提醒一回,就是知道这事江屿不会放在心上,怕他转头又给忘了。 江屿确实不喜欢这些场合,但其他人就罢,肯娜莎不一样,她是侯爵的妹妹,周强觉得屿哥应该去。 不过说到这件事,江屿瞬间明白为什么把票订在后天,他心里虽然不满周强自作主张,但还是认真地思索起来。 肯娜莎虽然不是侯爵肯萨唯一的妹妹,但她可是哥哥心尖儿上的人。在众多贵女之中,且只有她被尊封公主,地位尤其尊贵。 江屿偏头看着车窗外,“送什么好。” 见他会去参加,周强舒了口气,随口回道:“只要你送的,公主都喜欢。” 江屿嗤笑,他深知侯爵对这个妹妹的宠爱程度,简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公主只要开口,哪怕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那哥哥会领着她直接登月。 倘若是别的男人送上的东西,公主喜欢没用,公主的哥哥看到就会讨厌。 不过一场生日宴会只是走个过场,江屿确实不当回事,他转移了话题:“把这次海运计划发给阿斌,让他叁天内拟好路线图发给老鬼,这块他熟悉。” 周强应声道:“老鬼今早过去纳万根岛盘查了,回来的时间和我们差不多,目前而言问题都不大,主要还是货。” 江屿掐灭了烟头,“等回来再说。” 按照规划,应付完肯娜莎的生日,便去趟美国拿到订金,回来之后再和江怀之提起这次生意的事,顺道把童颜交给缇塞那边。 只是…… 江屿歪头,睨了眼副驾驶一直未出声的少年,不理解地问了句:“他在这干嘛?” 哥哥们都有工作处理,而罗纳坐在那儿悠闲地喝着牛奶。但他听到大哥提到自己,立马转过头来,琥珀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周强有些无奈:“屿哥,你没给他安排工作。” 闻言,江屿打量着少年,看着他嘴巴鼓得像个小包子,手中的牛奶盒被紧紧捏着,好像还屏住了呼吸,满脸都是期待。 瞬间陷入了沉思。 他竟不知道罗纳能做什么,好像什么都行,又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忽然灵光闪现,江屿勾唇一笑,“罗纳,一周时间学会逻语。” 周强在旁边听着,一时没能理解通彻。虽然罗纳综合能力很强,但他脑袋里缺了根筋,学语言对他来说其实挺复杂的。 可能是上次的事情给屿哥留下了心理阴影,觉得罗纳是个潜在的危险分子,所以只敢给他安排个简单的任务。 这么一想,周强就释然了。反正只要是屿哥交代的事情,罗纳会拼了命完成,不必太过担心。 但是—— 前后排的两个男人睨着少年,见他皱紧眉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攻打一座城。 107.逛街 自从回到曼城,童颜每日无聊得紧。 今天她闷闷地趴在茶几上,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鬼画符,乱七八糟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画什么,倒是有两个字勉强看得出是个人名。 童颜觉得江屿就像是把她忘在脑后了,既没联系她,也没来找过她。而邢珊那边有秦隐在调查,小洛的事情目前没个头绪,她自诩是个毫无用处的摆设。 按理说,清闲是好事。可童颜看不懂电视,本想请夏玉教她逻语,但是夏玉要上课只有周末才有空闲。 现在可谓是经历了场惊心动魄地大战后,日子突然间异常安宁,让她一时半会无所适从。 “哎~”童颜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屋外。 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来,照在窗前的大树上,雨滴缓缓在叶尖滑落,空气中飘着清新的花草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 “晓来一雨洗尘痕,浓郁阴阴可一园。”童颜低声念出这句诗,随后咳嗽了几声,可能是前两日淋了雨,有点儿小感冒。 倒是夏玉贴心,泡来了一杯感冒药。 这药看着黑乎乎的,光是靠近闻一下,就感觉有股苦涩的味道直往鼻腔里钻。 童颜讨厌吃药,捏着自己的鼻子,恬淡自如地说:“生活已经够苦了,我不想让嘴巴也尝到苦味。” 夏玉没听过这种说法,但她像是早有预料,从口袋里拿出了几颗糖果,“你先把药喝下去,然后吃颗糖这样嘴巴就不苦了。” 跟哄小孩似的,让童颜难以拒绝。她撕开糖果的包装纸,毫不犹豫地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水蜜桃味。 而那杯充满关心的感冒药,她却趁着夏玉转身忙别的事情的时候,端起杯子偷偷地跑到庭院,一口气全给倒掉了。 小洛就在旁边,她本就不爱多说话,倒是童颜注意到她,立马作出“嘘”的手势,那小脸上做贼心虚地小表情瞧着挺逗。 夏玉从厨房里切好了西瓜,一回头看到童颜把药喝得干干净净,非常满意地夸奖她真乖,还特意挑了块最大的瓜瓤作为奖励。 童颜毫不客气,小脑袋摇来摇去的,吃得那叫一个开心,甚至提出建议:“我们去逛街吧!” 夏玉当然没意见,周末闲着也是无聊。但小洛却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只盼着能尽快回国,并没有心思在外面乱逛。 童颜以为小洛到了陌生的地方认生,便轻轻地握她的手,安抚道:“有我在,你别怕。” 夏玉听说了小洛的一些事,觉得这孩子很可怜,但她的心思比较细腻,当下就看出了小洛的心思。 “江先生是言出必行的人,他或许这些天比较忙,而且你回国比较复杂,需要办理身份证明,还有签证护照这些。” 听此,小洛下意识转头看向童颜。 童颜顿住,小洛只说了江屿会安排回国,至于自己承诺的,她让小洛不要告诉夏玉。 不过听夏玉这么一说,童颜注意到小洛愁容满面的样子,才明白了过来。承诺于人的事未得到落实,她心里内疚,拿起自己面前的另一块大西瓜递给小洛。 “等你回去之后就不会再过来了,我带你到曼城好好逛逛,买几身好看衣服。” 小洛摇了摇头,“不用破费了。” “国内现在可冷了,你住哈城估计会下雪。”童颜拉了拉小洛的手指,使眼色道:“而且我的东西全被扔了,什么生活用品都没有,陪我去买一下吧。” 小洛眼波闪了闪,大概是看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虽然没说话,但轻轻地点下头。 夏玉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她攀住小洛肩膀,微微笑道:“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 小洛连忙摆手拒绝,这才认识叁两天,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花人家的钱。 可说到钱这个点上,童颜果断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一副豪气地财神娘娘模样,“我买我买,我有钱!” 然后她快步跑到楼上,捧着那沉甸甸的牛皮袋又出现在俩人面前,将里面的钞票全部倒在桌上。 “小姑,你看上什么尽管说,咱不缺钱。”童颜拿着一沓钱当扇子,边扇边挑眉,“使劲花!” 夏玉记得这些钱是江屿托人送来的,童颜房间里的东西,也就牛皮袋没扔掉。 不过夏玉是不缺钱的,可她瞧着女孩一副愤慨的模样有趣,就像是下定决心要把失去的全部买回来,想她们帮忙把钱狠狠花出去。 童颜确实这样想,反正不是她的钱,不花掉这雨季放着会发霉的。 只要一想到江屿把她东西扔了,就恨不得把那癫公卡里面的钱全部刷掉,她甚至真的梦到自己偷了他的银行卡,然后被发现把她打醒了。 小洛扫视着那铺满茶几金灿灿的钞票,心里没太多波澜,而是问:“我们怎么去?” 这样说是答应了。童颜下意识看向夏玉,有这么可靠的翻译在,还怕不认路吗? 随后,童颜问夏玉借了个超级大包包,把几十万现金全部塞了进去。看这阵仗,是势必要把某人给的钱全部花干净。 * 叁个女孩来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 一踏进商场的大门,童颜的眼睛立刻闪闪发光,兴奋得就像打了鸡血。 不仅是腿不疼了,连嗓子还在咳嗽也顾不上了,她像是小麻雀,在各个商铺之间窜来窜去,满载而归心情也为之愉悦。 童颜秉承一个宗旨: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住了满足自己的小虚荣心,她没有忘记主要的目的,给小洛买好了方便回国联络的手机,也偷偷办理了电话卡。 有了新号码就能跟秦隐联络了。 一番“血战”后,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夏玉对这边更熟悉,便提议去四楼的中餐厅享用午餐。 走进餐厅,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给人一种宁静而典雅的感觉。 童颜惊讶地发现,虽然是周末,但来用餐的人却并不多,她想或许是逻国人不爱中餐。 穿着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引着她们从大厅穿过,大厅放了数十张桌子,却只有寥寥几桌客人坐着,以至于每个客人看起来都格外显眼。 108. 就在这时,童颜突然停下了脚步,瞪大了双眼,一副见到鬼的震惊表情。 虽然没有看到正面,相隔甚远,但她偏一眼就认出坐在最角落的靠窗位置,指间夹着香烟的男人。 在这种室内高级餐厅吃饭,还会旁若无人抽烟,没有素质的人除了江屿,童颜想不到第二人。她双手都提着购物袋,却空出了两根手指,倏地勾住了前面俩人的衣领。 夏玉被这番举动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才注意到了不远处翘着腿的男人。 正好有美女走到了旁边,男人微微侧身,那个精致的侧脸露出来,脸上带着满满地笑意,熟悉得让人想忽略都难。 接着美女俯下身,凑到了男人的耳旁。从她们的角度看过去,便会认为她亲了他一口,然后就看到她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这一幕让夏玉呆滞在原地,脸上难掩落寞情绪,心口有些堵得慌。 童颜却是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那位美女,思考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远不止身高和身材。 特别是美女摘下墨镜那刻,叁人的眼神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身上,精致的混血面孔,肤白貌美,哪怕是阳春白雪也不及她半分美艳。 当即就认出美女是国际超模莉娅。童颜证实江屿对异性喜好的印象,她自己或许是他没女人在身边时,他尝个新鲜吧。 夹在俩人之间的小洛很快回过神,对于这种狗血情节一点不惊讶,反倒觉得非常正常。不过她没出声,只扯了扯童颜的衣角。 刚刚还沉浸在欣赏美貌中的童颜,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满腔怒火涌上心头。 这个可恶的癫公,原以为他只是暂时忘记了小洛回国的事情,所以没有下文。反正小洛也不愿意他去安排回国,也就没什么。 可他居然放着正经事不做,跑外面泡妞,烂黄瓜! 童颜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夏玉,发现好姐妹的脸色异常难看,她更是气上加气,恨不得扎小人诅咒那人。 “我们换个地方吃。”童颜勾住夏玉地小手指往外面走,但见她一步叁回头,便忍不住说:“不看了,我们去吃牛排吧。” 夏玉讪讪一笑,“这里就一家中餐厅,其它店人应该比较多,就在这吃吧。” 童颜不明白她都不开心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晦气地方,难道是太在意了?这样不是纯粹给心里添堵。 她撇撇嘴,干脆勾着夏玉的手指走了过去,在男人身后的位置坐下。 落座后,服务员递上叁份菜单。 夏玉显然没有心情,童颜对着菜单胡乱指一通,基本有图片的菜肴她都点单,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根本不带心疼的。 点完单,童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对面。 在双方的座位之间,有块真皮沙发垫作为隔断。童颜特意带着小洛坐在正对着美女的那边,而让夏玉坐在了她们的对面。 这样一来,夏玉可以清晰地听到对话内容,也避免了看到亲密的举动而伤心。 可靠近了才发现,对面交谈用的是九州语,童颜和小洛能明白,反而夏玉听得一知半解。 “讨厌,你就知道拿我开心。”不知说了些什么,莉娅捂着嘴娇笑起来,然后对男人挑眉,“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呀?” “这不是叫你过来了。”他语气平淡,听起来没有特别的情绪。 “我可是特地为了你,从国内飞过来的呢,今晚你可得好好陪陪我。” 说着,莉亚伸出那只染着红色指甲的纤白手指,一圈圈地轻轻在男人的手臂上挑逗着。 男人掸了掸烟灰,避开了那只诱人的玉手,但还是回应了两字:“当然。” 夏玉的脸明显僵了下。 童颜坐在对面看得清楚,她慌忙地倒了杯柠檬水递给夏玉,庆幸她没有看到那亲密的举动,不然眼泪就要掉下来。 “谢谢。”夏玉声音很小,带着显见地哭腔。 童颜叹了口气,其实她并没有太多好奇,只是希望夏玉能看清现实,别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江屿向来是渣男德行,不会留恋哪个女人,何必为了这样的人难过呢。 第一道凉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拍黄瓜。童颜觉着还挺应景,可是她有些纳闷,周强那跟屁虫居然不在这。 然而对面还在聊天,童颜愤愤地塞了一口黄瓜到嘴里,用力地咀嚼。 小洛觉着她更像来“捉奸”的人,不仅眯起眼睛,还夸张地把右耳凑上前,颇有间谍打听情报的姿态。 童颜看到江屿捻灭了烟,然后他说:“有个朋友明天生日,你帮我挑。” “女的吗?”莉亚看起来在吃醋,语气不善。 而江屿没有回应,但从莉亚撅起嘴,摆出一副不开心地表情来看,答案显而易见。 童颜一下子思考起来,过生日,还是女的。他居然好有闲心去给女人过生日,却没时间安排小洛回国,而且也不来联络她。 下一秒,她就看见男人的手指勾了下对面美女的下巴,声音染笑:“瞎想什么呢,普通朋友。” 咦!童颜可从没见过他会跟人解释,更别说用如此温柔的口吻说话了。 想想就觉得这人区别对待,很过分。 听得正起劲,微弱地吸气声传入了童颜耳中,她回过神,看见夏玉低着头,大颗颗地泪水从脸颊滚落。 小洛先一步拿出纸巾递了过去,童颜的心里忽然有些堵得慌,觉着自己是个恶人。 如果夏玉知道江屿和她做过的那些事……唔,童颜不敢去想象,她不想失去朋友,可是现在的关系却特别没有叁观的混乱。 罪魁祸手就是癫公!童颜愤慨,嘴里叼着小半截黄瓜,抽出纸巾微微站起身,轻轻地帮夏玉擦掉眼泪。 “别哭了,不值得。”她含糊不清地说,眼睛恶狠狠瞪着对面那只露出脑袋的男人,想一嘴黄瓜吐过去。 童颜趴在餐桌上,正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好姐妹,余光却瞥见一个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拧着眉,揉着自己的肚子,走起路来气势十足,像头大棕熊。 周强不知道今天怎么一直拉肚子,可能是昨天淋了场雨,晚上又吹空调蹬被子,有些着凉。 曼城这地方,一年四季热得像个夏天,偶尔下场雨竟把他整得水土不服了。 周强还想着好笑,他抬起头,撞上那双纯澈而发懵的褐色眼睛。俩人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地表情。 以为是自己身子虚,看花了眼,周强加快了脚步走上前,仔细盯着那个嘴里叼着黄瓜的女孩。 那副傻乎乎的面孔,没错,就是他的克星。 周强难以置信,“童颜,你怎么在这?” 闻声,前面的那个男人猛地站起,转过身来。当他看到人的那刻,瞬间皱紧眉头。 这时,“啪嗒”一声,童颜嘴里的黄瓜掉了出来,还在桌子上弹了几下。 她笑得尴尬,挥挥手,“嗨~” 109.坦白 jiza i8.com 小洛半蹲着,她的眼圈开始泛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渐渐湿润起来。 “小童姐,对不起……”说着她低下头,“我、我骗了你,我撒谎了。” 这样的情景,让童颜心口猛地一缩,像是有一根麻绳拧住了她的心脏,缠得她窒息地闷痛。 她甚至在想,既然已经撒了谎,为什么不干脆一骗到底? “你当初说,我小叔会亲自安排送人回去的事,是假的?” 小洛没有出声,但点了点头。 筷子卷起的面条已经凉了,童颜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此时翻涌的情绪,“你坐下再说。” 然而小洛站在原地没动,仿佛坐实了她内心最不愿面对的结果。 “所以……”童颜哽着喉咙,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你和我小叔一直都认识?” 一直低着的头抬起,小洛错愕地眼中涌出晶莹泪珠,她连连摇头:“我不认识!我只是听到光头哥说他很厉害……” 童颜听到“不认识”叁个字,马上放下筷子,然后牵住小洛的手,让她坐在凳子上。 “我当时就想、想着他能来救你的话,肯定是很在乎你,所以我利用了你……”小洛吸了吸气,“我想赌一把,果然你和我想的一样很善良……对不起。” “为什么?”童颜问,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总不能蠢到……被两个人耍得团团转吧。 “我是被拐到那个园区的,孙老板每天强迫我做那种事,我不听话就会挨打,就算他死了我也会被卖去别的园区,结果只会更惨……” 其实童颜问出那句“你有没有骗过我”,小洛便明白已经被怀疑了。就算自己瞒着不说,总有天也会她身后那个男人揪出来,到时只怕更难收尾。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 ai 12.c om 前面一回已经赌对了,她可以再赌一次。 “我诈骗了很多人,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这样做就会挨打没饭吃……但我真的是为了离开,我也想好如果能回国就去自首,我还没成年,可以减轻罪责……我不想待在那里!” 小洛的语气充满了无助,她的神情依旧真切,童颜看着分不清是真是假,只觉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但童颜能确定的是,像小洛这样年纪的女孩,待在园区里肯定会被上头的男性屈辱折磨。况且小洛手臂上的伤,她很眼熟,那是用鞭子抽打出来的。 江屿之前就不轻不重的抽了她一皮鞭,都留下了鲜红的印记,更别说小洛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童颜看着眼前落泪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你编造那段话,就是为了让我带你离开?” 小洛泪眼婆娑地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小童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只是太想回家了……” “那你跟我来了曼城之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 “我、我害怕……”小洛哽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两人的手背上,“我怕你告诉江先生,怕把我送回去……” 难怪后来小洛不愿江屿送回国,虽然被欺骗,但也是情有可原,这样的结果还是能接受的。 童颜将小洛抱入怀中,被情感支配的酸楚缠绕了她的心头,眼前的水气氤氳上来,“我答应送你回国,就一定会做到。” 听到这句话,小洛更是情难自已,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双手紧紧抓住童颜的衣襟,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小洛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好似就会那两句话:“小童姐,对不起……” “你没有错,我不怪你,别哭别哭。”童颜轻轻地抚摸着小洛的后脑,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鹿。 她知道,那段经历将会成为小洛心中永远的伤痛,谁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这只是一个渴望得到救赎的孩子。 “回国后别提自己犯过错,哪怕警察找上门,也别说实话,你要忘记那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你不怕……”小洛的眸子颤了颤,“我在骗你?” “如果你要骗钱,那应该去骗我小叔才对,骗我能有什么好处。”童颜伸出手,擦去小洛脸上的泪水:“我说了,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有了这句话,小洛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赌对了,她瞬间就踏实了,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谢谢你,小童姐。”小洛说着,忽然感觉脸上的手掌过于滚烫,她忙不迭抬手贴在童颜额头,“小童姐,你额头好烫!” 被小洛那冰凉的小手一触,童颜这才察觉到身体有些发烫,她强撑着笑了笑:“没事没事,可能是回来的路上淋了点雨,不打紧。” “你这都发烧了,怎么能不管呢!”小洛焦急地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泡药。” 童颜却拉住了她的衣袖,声音有些疲惫:“真的不用了,就是小感冒,捂被子里出身汗就会好。” 小洛看着童颜发红的脸色,心疼不已,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再惹小童姐不开心。 “那好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小洛转身去倒水,明明看不到那双褐瞳,她心中却突然内疚起来。 如果小童姐发现,刚才说的话依旧半真半假,会彻底失望的吧。 童颜不知道小洛在想什么,她看着那个忙碌的小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其实尽管被欺骗了,她也没有后悔救出小洛,这也是她的救赎。 “有点烫,小心点。”小洛把水杯轻放在桌上,“你可以去和江先生商量下,问他是否愿意送我回国。” “你不怕他啦?”童颜往水杯吹了吹气,然后小心地抿了一口,还是给烫着了舌头。 “怕。但我不想你惹麻烦。” “什么麻烦?”童颜不解地看了眼小洛,随后轻松地笑了笑,“他不会杀我的。” 听到这个字眼,小洛真心感到恐惧。 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她只是知道放一个园区的高层回国,无论是被姓江姓陈的查到,还是警方查到,都会引来各种麻烦。 而小洛更担心自己还没回国,就会被发现给逮了回来,那还不如给个机会让她当面去和江屿谈判,童颜只管护着就行。 但童颜是真的一根筋,有种清澈的愚蠢,小洛实在有些不忍心,才会提此建议。若不是没证件没钱,她到曼城的第二天,就坐飞机跑了。 小洛见童颜皱着眉,那表情好像在跟面前的那杯水置气,她没忍住提醒道:“我是想说,如果是江先生安排的话,会很安全。” 童颜觉得有道理,她点了点头,一不小心又烫着了舌头,这下把整张小脸烫得皱成团。 这开水是没法喝了,脑袋还晕沉沉的,只想躺床上睡觉。 “其实我有别的野路子。”说着就站起身,眼见小洛要搀扶她,童颜摆手拒绝,“我没事,你先在客厅看会电视,我去给你联系人。” 小洛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跑开,还差点儿摔倒,她实在忧心不过,出声喊道:“如果能不让江先生知道,当然最好。” 声音并不大,童颜大概是没有听见,但小洛也不在乎。她想回国这事是真的,两回都赌赢了,第叁回当是给自己上难度了。 108.主动 一进卧室,就扑倒在床上,费力地从床垫里掏出手机,发送暗号。 也没等对方回复,她编辑了一大段文字,内容主要表明小洛没问题,带着点命令的意味,让秦隐赶紧安排送回国。 发完消息,童颜就把手机关机,放回原位。 接着她在今天买来的袋子里东翻西找,掏出了一部新手机,装上新电话卡,输入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然而,电话里却传来冷冰冰的机械音。 这次童颜听出是空号,她很快想到经过乱报号码那一出,江屿可能换了电话号码。 原本她打算就此作罢,但一想到秦隐和她说的那些话,为了打探到邢珊的下落,以及等小洛离开的时候不被起疑,她还是做出了决定。 童颜硬撑着身体的不适,跑到夏玉房间敲门,询问周强的号码。 没想到夏玉还真有,正是后来周强负责给她换到这栋别墅时存下的,只是从未联系过。 夏玉也没有多问,童颜拿到号码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带着私人恩怨打去电话。 或许是陌生号码的缘故,响铃没两声就被无情地挂断。 童颜那股不服输的劲上来了,接连被挂断叁回,对方才不耐烦地接通。 “干嘛挂我电话!”奶凶奶凶的,先声夺人。 电话那头吃了一惊,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明知故问:“你谁啊?” 她理直气壮,“你大嫂!” 周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叁丈,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童颜,你是我哪门子大嫂啊,脑袋烧糊涂了吧!” 话音未落,就看见后视镜的男人突然抬起头,那凌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诧异,看得周强心里直发慌。 “哇塞,你好聪明。”童颜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她抬起手背贴在额头上,“把电话给你爹。” 这话恰好被另一边的男人夺过手机听到,只觉她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像是吃醉酒。 “小嫂子,你是中山狼呢。” 清冷的声线入耳,童颜吓了一跳,听出江屿在骂她得志便猖狂,有两副面孔。 她嘿嘿笑了笑,礼貌开口:“小叔,你在干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直接说事。” “那个……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闻言,江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地笑意,自认为她专程打电话来是为了主动邀约。 “想我了?”他此时心情还算不错,拍了拍周强的肩膀,随后稍稍偏了下头。 后者明白意思,马上将车子调了个头。 童颜听后却皱起眉,心想这果然是“周强的爹”,俩人一样自恋,瞬间就不想和他碰面了。 但她不敢反驳,硬着头皮往下说:“你如果很忙的话,在电话里也能说。” “什么意思。”江屿眼色下沉,车都往那边开了,又不想他了。 童颜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先说邢珊的事:“你前女友……” 话还没出口,电话那头立马插嘴:“谁?” 童颜不知道他是前女友太多记不住,还是故意在装傻,但能感觉到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快,于是她斟酌着开口:“就是……姗姗,你们还有联系吗?” 江屿听到陌生且熟悉的名字, 他原以为童颜早就把这个女人给忘了,现在突然间提起,让他不由地想起俩人的羁绊取决于邢珊。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消散。 “谁和你说她是我女朋友?”他反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童颜听着好笑,当初是周强亲口说的他们分手。 她真心替邢珊感到愤恨,就算不是女朋友,那也是曾经恩爱过的情人,江屿的反应太无情了。 “好久没见到她,关心一下。”童颜咬了咬唇,试探着说道:“一直都打不通她电话,也不知道过得怎样了。” “我现在发现,你还挺喜欢多管闲事。”江屿看着车子行径路线,“这么无聊我再送你去金边玩玩。” 童颜心猛地一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她还没提要求就这样,不开心也可以好好说,为什么他总是要用这种不耐烦地语气威胁她? “这也不是别人的事,你自己都叫我嫂子了,我也算是在关心你。”童颜小心翼翼地说着,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鼻音。 那句平常的“嫂子”入耳,江屿唇边笑容一僵。 他本就不乐意从除自己以外的人嘴里说出来,童颜更加不行,这反而让他觉得,她心里还惦记着某个男人。 而江屿这才明白过来,她专程打电话给周强,再找到他,仅仅只是为了别人的事。 “她什么身份你心里清楚。”说着他又拍了拍周强的胳膊,语气不善,“童颜,你这张嘴欠收拾。” 虽然没有多余的指示,但周强看到江屿的脸色沉得可怕,他心领神会再次改变行驶方向。 那头童颜心里忐忑起来,她再傻也听得明白江屿指得是什么,果然他还是对她没转变。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身份……”童颜说的没底气,但突然也不开心了,干脆硬气一回:“你们分手就分手,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这是小猫不在面前,江屿掐不到那圆润小脸,他索性迎合:“按照你这么说,你才是我女朋友。” 打死童颜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可放在江屿身上又似乎……很正常。 “我不是!我和你……”她慌乱否认,大概是脑袋温度升高妨碍了思考,居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尽管看不到人,江屿都能想象出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继续调侃:“我说说而已,你那么大反应干嘛,难道……” 他故意顿了顿,女孩听得心跳骤然加速。 “你就是这么想的。”他语气极其玩味。 “才没有!”童颜心中的红气球又炸开啦,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八道,脑子不正常!” “呵。”江屿混不吝地笑了笑,“才两天没见就找个借口打我电话,还迫不及待要和我见面,你正常。” “我那是、那是……”童颜浑然不知自己被带偏,只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果真无法和颠公语言沟通,更别提去勾引了。 只是生出这个字眼,她就不自觉地浑身一颤。童颜索性挂断电话,扔到床尾,随后抓起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那头的男人骤然被挂断电话,并没有生气,而是脑中自动浮现出小猫害羞又害怕的模样。 她会咬着自己的嘴唇,会掐着自己的小手指,还会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饶时掉下两滴眼泪。 明明最见不得她哭,可脑海里的画面却让他觉得有些生动,她在电话里气冲冲,现实肯定更有趣。 才两天没见,一下这么可爱了。 说来也怪,看不见的时候没有特别想起,这下听见声音就想起有这么个人了。 车子在红路灯路口停下,周强下意识地看了眼后视镜,只见后座的男人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周强心里是担忧的,他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里童颜说什么,但从江屿的话里能猜到,说到了邢珊。 皆知童颜身份隐藏危险,周强也听出江屿的语气不好,但不见他动怒,反而特意岔开了话题,似乎是担心听到那个不想要的结果。 周强看着后视镜,擅自开口:“屿哥,还是去老爷子那吗?” 闻言,江屿回过神,低头看了眼那台不属于他的手机,上面显示陌生的号码。 她居然还记得周强的号码,果然之前说只记得他号码是骗人的。 这货又自己把自己惹毛,他把手机往前一扔。 周强稳定抓住,心想刚才多虑了,屿哥还是讨厌童颜的。这个童颜好好待着不行,打个电话来居然又把屿哥惹生气了,号码得拉黑掉才行。 后面的车辆传来鸣笛声,周强拉黑完发动车子,没得到指令他便照常往老宅行驶,但他总感觉男人这闷气是在对着他撒。 车内空调开得很低。 行至半路,后座的男人沉声开口:“是你说我和邢珊分手了?” 周强本就人心惶惶的,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嗯。”他应得特别小声,额间冒出冷汗,甚至紧张到忘记该如何解释。 江屿微微眯眼,盯着周强的后脑勺。 那儿右半边有块一指长的疤,是周强小时候送毒被警察逮到,被警棍打伤留下的印记。 陡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再用警棍把那脑袋左半边敲一下,会不会变聪明?江屿摸出烟盒,拿出香烟点燃,那话但凡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都舍得收拾一顿。 不发泄不行,或许…… 江屿看着江家大门口的两座石狮子,磅礴大雨淋在上面,特质的铁栅栏缓缓打开。 车子没有开进去,周强习惯性地摇下车窗,却没见男人手中的香烟扔掉,而是神色自若地吸了一口。 他吐出烟雾,“掉头。” 周强有些为难,如果还没到门口,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掉头,但监控摆在那,里面的人看得到。 “屿哥,先吃饭吧,用不了多长时间。” 江屿不耐烦地啧了声,他瞥了眼那墙壁上的显示屏,沉默了几秒才把烟头弹掉,然后拿过旁边的中式外套穿在身上。 见状,周强将车子开了进去,祈祷着这顿饭能吃得顺利,否则结束后,某人指定完蛋。 109.孝顺 宅子里,江怀之正虔诚地给佛像敬香,一看到儿子进屋,便吩咐王嫂把饭菜端上来。 那佛像原本就自带香气,此刻再添上焚香的气息,两股浓郁味道交织熏得江屿皱眉,他憋着呼吸去洗了手。 出来时,他看到父亲单独坐在餐桌前,拆开一瓶收藏许久的茅台酒。 江怀之给两人都倒了杯酒,脸上笑眯眯的,但说的话就没那么悦耳:“你这小子,每晚赖在家里白耗电,今天又跑来蹭我的饭,不忙了?” 江屿坐在对面,嬉皮笑脸地看着父亲,“这不是怕您老人家寂寞,多陪陪您。” 父子俩平时相处就像针尖对麦芒,真要说起客套话来,反倒觉得别扭。 其实江屿只要安分点,不惹事生非,江怀之看他还是挺顺眼的。 可江屿心高气傲,简直跟他这老爸性格一样,眼里容不下沙子。长这么大,也就送这一回礼,还真是送到江怀之的心坎里。 “哼,你这几天突然这么孝顺,”江怀之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我后天去趟美国。” 江怀之警惕起来,“去干什么?” “忙点事,过两天回来。”江屿并不打算解释,他只是打声招呼,而不是寻求同意。 江怀之心里有种不好预感,然突然瞥见江屿手腕上的佛串,一眼就辨出那佛珠的材质,还是个不值钱的破烂货。 他厉声呵斥:“你手上戴的什么玩意!” 江屿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然后随意地甩了甩手腕,佛串顺着衣袖滑了进去。 “戴着玩玩。” “我跟你说过,你属龙,不能戴菩提。”江怀之眉头紧锁,“赶紧摘下来扔了!” 江怀之特别迷信,对这些物品颇有见地。他记得以前,这小子就总是盯着老大手里的金刚菩提不放,为此特地告诫过,千万不能带菩提。 但江屿不以为意,只要是他要的东西,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不走。 他摸了摸胸前的天珠,“有这个在,怕什么。” 这枚四眼天珠,是江怀之接回江屿那年,亲手给他戴上的。说是藏佛菩萨开过光,能保佑他出入平安,增福慧。 而江正诚戴的那枚六眼天珠,寓意财源广进,事业宏旺。 单从这两枚天珠,就能看出江怀之心里的期许,明显更偏向于把家产交给江正诚。 看着那天珠,江怀之就回想起江屿小时候那两年短暂的时光。这孩子从小就没享过福,看到大哥有的就认为是最好的,总是捡大哥不要的东西。 江怀之不禁触目伤情,他喝完杯中的酒。 “记得刚把你接回来的时候,就这么点高……”说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身上脏兮兮的,瘦得像个猴子。” 江屿笑了笑,没说话。 江怀之倒上酒,一口干完,咂了咂舌说:“那时候我还给你放动画片,放的什么来着?” “猫和老鼠。”江屿告诉他。 “没错,就是这动画,你看得出神。”江怀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都记着呢!” 江屿抚摸着天珠,静静看着杯中摇曳的酒液,深邃的黑眸里似乎藏着些许难以言说的忧郁。 “老爸。”他喊了一声,“你年纪大了,这酒度数有点高,少喝点。” 江怀之难得听到儿子关心的话,他夹起一块肉,温和地笑了笑:“我都这把年纪了,只要你少气我,还能多活几年。” 江屿看着碗里父亲夹过来的鱼肉,不禁闷笑一声。 他对鱼肉过敏。 这事儿江怀之记不得,毕竟这孩子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这鱼还是他一大早去河边钓回来的,实际就是自家庄园里养殖的鱼塘。 江屿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夹起那块鱼肉,放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江怀之端起酒杯,叹了口气说:“你大哥不在了,以后就指望着你给我送终,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女人成家,别让我这把老骨头操心。” 兜兜转转,又提到这个这个人。 “行啊,生日那天一道带过来。”江屿放下筷子,拿起杯子跟父亲碰了下杯,调侃道:“要不我也去弄个孩子回来,让您抱孙子。” 江怀之一听这话,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给我听好了,别给我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气我!你大哥那是特殊情况,我是让你找个正经女人好好过日子,你胡扯些什么呢!” 江怀之并不认为儿子性功能有问题,以前可能有过这种想法,但现在外头的情人怀上了,那肯定是女方有问题。 贵族的血缘本来就复杂,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楚。 江屿似笑非笑,他端着那杯酒凑近闻了闻,又放回了桌上。 他不喜欢喝白酒,总感觉有股臭脚丫味。 “把现在这个给我就行了。”江屿大放厥词,浑然不顾对面老人家那快要冒火的眼神,甚至还补一句:“省得便宜了外人。” 江怀之不知道他说的是江正诚明媒正娶的老婆,还是外面那个不清不楚的情妇。他这儿子总爱盯着哥哥的东西,总之俩个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父子俩每次说话都要吵起来,江怀之只当江屿在开玩笑,他闷不作声地又灌了几杯酒下肚,完全没注意到儿子的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 他举着空酒杯,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少跟王室那些人打交道,商不敌政,政不斗权。” 江屿此刻脑子放空,指甲不断挠着虎口的伤疤,那双手已经挠破了皮。 其实,他把父亲说的一每个字都听进了心里,但没有去回应。他习惯性地认为,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引发争吵。 “又不说话了!”江怀之皱起眉,他觉得二小子总是这样,只要说到不爱听的话就装聋作哑。 江屿看着他,“老爸,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这才喝多少。”江怀之自顾自地倒酒,“我跟你说记住了没,王室的水很深……” “下周肯娜莎生日。”江屿插话打断,唇边依旧挂着那抹清浅地笑。 江怀之愣了一下,随即恍悟过来,点点头说:“那你得好好准备礼物。” 刚刚还劝他别跟王室打交道,现在却让他给公主准备好礼物,自相矛盾。再者,当初江正诚娶伯爵的女儿时,也没见江怀之这么说过。 “放心,我会准备好。”江屿按响了铃,他看见自己的手背布满血丝。 不一会儿,王嫂就过来搀扶江怀之。 只见老爷子意犹未尽地喝干瓶中最后一滴酒,红光满面地说:“晚上睡觉别开空调,电费很贵。” 江屿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捂住鼻子,那股佛香实在熏人。 110.做梦 晚饭时童颜没胃口,夏玉给她量了体温,竟然烧到叁十九度。 再这样下去脑子都要烧坏。 童颜跟头倔驴似的,说什么都不肯吃药,只交代小洛今晚睡客房,以免被传染,就回房间洗澡睡下了。 江屿是招呼都没打就跑过来,到地方时已经快十一点,在外面发现客厅的灯亮着,进屋后却看见厨房站着个面生的小姑娘。 “这人谁。”他问。 周强提醒:“在园区里童颜要求带回来的,当时你同意了。” 江屿这才想起,给童颜捞了个玩伴。当时看着就不顺眼,精明全写在脸上,不过小猫太想要。 他走过去,“查一下。” 周强应声跟在身后。 房子里突然出现两个大男人,小洛怔了下,脑袋快速思考着。 白天车上的对话很明显,眼前男人和楼上俩女孩的关系复杂,但小洛考虑到下午的交流,很快就想到他应该是来找童颜的。 “江先生您好。”小洛礼貌地鞠躬,“小童姐生病睡着了。” 江屿瞥了眼正在烧水的热水壶,旁边放着杯子和感冒药,不由皱了眉。白天在电话里还好好的,一过来就生病,没法收拾人了。 他站在对面,拿起厨台上的感冒药。 充满威压的气息迫近,小洛马上挪开视线。男人进屋那小段路淋了雨,穿了件松垮垮的黑衬衣,胸口敞开着,能看见水珠从里面的肌肉滚落。 “小童姐这两天一直咳嗽,但她不愿意吃药,拖到今天发高烧了。”她低着头说:“我担心会烧出问题,就想趁她睡着能不能喂下去……” 小洛心里没底,想着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不可能会照顾人吃药,就没打算说了。 但男人在看完说明后,拿起烧水壶往杯中倒了半杯水,又拧开矿泉水掺入半杯凉水,这一幕让小洛放下心来。 倒完水,江屿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见对方忙低下头。他都懒得笑,端起水杯,朝二楼走去。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亮灯开着,而原先周强睡过的那间房门紧闭,不用想都知道童颜睡在哪。 进门后江屿开了灯,把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 女孩裹着被子,脸蛋红红的,强光照射的瞬间皱了下眉,看起来很难受。 房门被轻轻关上,江屿走过去,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抱臂看着她,“起来吃药。” 声音比屋外暴雨打在玻璃窗上还大,但床上的女孩毫无反应。江屿从未照顾过人,叫了不理会,他抬手去捏人家的脸蛋。 “唔……”童颜意识不清,隐隐能感觉到不适,闷唤一声后,紧接着咳嗽了两声。 指间温度一冷一热,江屿本想直接把人捞起来,看她病怏怏的,用手指背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哄猫似的。 但不知道她从哪里蹦出来的力气,都病成这副鬼样子了,还能四肢并用蹬开被子,像是在抗议。 男人目光一凝。 明亮光线下,少女诱人的胴体一览无遗。她的黑发流水一样泄在枕边,几缕发丝散落在精致的肩膀与锁骨上,粉色花边吊带衣裤穿在娇嫩身体上,露出纤细奶白的双手和大腿。 因为刚才动作,那完美腰身也裸露在男人眼里,可她浑然不觉,甚至里面没有穿内衣,那对圆润的奶子以及凸起的两点若隐若现,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明明是很寡淡的睡衣,远不及别的成熟女人穿着性感,但看起来非常色情,让人想做点什么。 白色的被子重新盖回身上,童颜浑身没有力气,头重得像挂了个大秤砣,喉咙也像火烧般疼。 她梦见自己跑到火焰山,跟着孙悟空和唐叁藏去取经,而她是那头白龙马。 人头马身。 火焰山干燥炎热,周遭热得简直要将她融化。这时孙悟空跑过来,说芭蕉扇没借到,但是发现了一个南极冰山。 尽管不合理,但童颜在梦里无逻辑可言,她赶紧驮着唐僧,马不停蹄地往冰山方向跑。 到达目的地后,梦里的冰山就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散发着一股凉飕飕地气息,摸上去也是冰冰的,很有质感。 现实中男人俯身低着头,一只手穿过女孩后脖,还没把人抱起,就看见她把脸蛋贴在他手臂上,软绵绵的蹭了蹭。 更离谱的是,她居然不知廉耻伸出手,在他紧实的胸膛胡乱抚摸。 江屿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只小手,一下一下,慢慢地摸到他大腿根,然后猛地抓住。 他不住闷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甚至开始怀疑这小猫是在装睡,借机报复要废掉他。 然而女孩迷迷糊糊,嘴里谵语:“孙悟空……快用你的金箍棒把冰山劈开!” 白花花的小手抓着不放,她微微侧过身,导致一边肩膀的衣带忽然顺着手臂滑落,原本堪堪兜住上半身的衣服顿时变松。 白皙的乳肉,粉嫩的乳晕和乳头,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夜晚本就是狩猎时刻,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样蹭来蹭去,视觉刺激大脑神经,不免惹起渴望已久的野兽本能地生理反应。 江屿把人抱起,感觉到女孩柔软滚烫的温度不断飘向他这边,飘得他全身燥热难耐。他暗暗吸着气,压下自己身体里的浮动,将退烧药塞进她嘴里。 苦味在舌头蔓延,童颜认为是梦里的冰块难吃,吐出舌头想吐掉。江屿看她拧着眉咧嘴,心里啧了声,吃个药都这么麻烦。 床边一沉,紧接着一股凉气从身后窜来,童颜感觉有谁将她牢牢箍住。但眼皮很沉,她努力想要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就在这时候,冰凉甘泉犹如救命药水灌入喉口,童颜极度渴望地咽下,还觉得贴在“大冰块”上,脸蛋蹭了蹭很舒服。 湿软的唇瓣划过紧实的肌肉,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在男人全身蔓延,仿佛体内升起一团火,急促猛烈地燃烧,让他跟着发烫。 外面的雨势渐大,隔了玻璃仿佛都能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犹如催动情欲的靡靡之音。 童颜听到“砰砰”类似于心跳的声音,震得她在梦中身处的环境晃动不住,那南极冰山开始迅速融化。 “冰山塌了,快跑……”她迷迷糊糊地呢喃着,身体又烫又软,灼热气息喷洒在男人胸膛,勾出微微痒意。 江屿不知道她做的什么梦,有点担心那本就不聪明的小脑袋,会彻底烧成傻子。 “童颜。”他低下头,看着还抓着自己下腹的那只小爪子,“我忍着火呢,你是装睡还是假睡。” 耳边隐约听见熟悉而害怕的声音,童颜在梦里的画面莫名转换,出现一张顶着江屿面孔的妖怪。 头上顶着两个牛角,鼻子带了个金环,手里拿着根粗长的皮带,看样子是牛魔王。周围只有他们二人,说她偷吃铁扇公主的冰泉,要降了她。 “对不起……”哪怕是在梦里,看到那张脸童颜下意识道歉,她攥着那根“金箍棒”扯了扯,喊出变大咒语,试图自保。 可江牛魔王很厉害,他不仅用皮带将她捆了个暧昧的姿势,还在她马屁股上拍了拍,说什么牛马杂交生个骡子。 童颜吓得微微睁开眼,昏昏沉沉间还是看到江屿那张邪恶的脸,似乎手也在她身上抚摸,隔着衣料狎昵的触碰。 梦中梦,还没醒。 居然是和江屿的春梦! 111.条件 看到童颜睁眼,江屿以为醒了,可她很快又闭上了眼睛,他干脆侧着身子看她能装多久。 看着看着,就有些按耐不住。 “不老实。” 听不清声色的叹喟,令童颜忍不住颤了一下。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气质,除了那股可可的焦香味有点熟悉,还混杂着陌生的檀木香。 童颜立时清醒了几分。 入目是男人深邃的眼眸,还不等她弄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突然耳际一热,湿湿热热的舔弄覆了上来。 童颜心头一惊,她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双手撑在男人腰腹。 这大半夜随意闯入,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亵玩,除了江屿,也不会有第二人。 “小叔……”童颜毫无力气推着他,呼吸有些重,“你怎么来了?” 这回江屿确定怀里的人彻底醒了,“小嫂子,不是你叫我来的?” 童颜费了好大脑力才想起来,下午在电话里说了见一面,不过那会儿没有沟通好,没想到他真跑来了。 刚想开口拒绝,让他不要这样子。可下一秒,削薄的唇瓣已经顺着脸颊吻来,含住了烫得勾人的小嘴,在她口中肆意纠缠。 她偏头想躲,奈何这点力气微不足道,甚至被子里的那只手探过睡衣,一掌罩住圆润的奶子。 即便童颜自身温度滚烫,她依旧能感觉到那掌心的炽热揉搓,条件反射发出短促地嘤咛:“唔……” 这无疑鼓舞了对方,手指捻弄着奶头,体会着它在自己的挑逗下变得娇挺,江屿的呼吸猛地沉了下来。 他离开她的嘴,慢慢吻过下巴,轻松熟络地攥住她两只手腕,压制在头顶。 “别、别这样……”童颜好不容易获得说话的机会,颈间又酥又痒,她羞耻地闭上眼睛,“你放开我……” 其实说了也白说,他肯定不会听的。以前就有过一次了,童颜实在无法接受在隔壁有人的情况下,再被他强行操弄一回。 那人,还是她的朋友,他的情人。 谁知江屿听了,真的松开了手,只是他的唇留下暧昧印记后,手掌滑到了她的小腹。 童颜下意识就想夹紧双腿,但被对方看穿,抢先一步挡在她的大腿内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啊……”她吃痛地叫了声,重获自由的双手又开始软绵绵的推搡,“别、别在这……” 这话意思明显妥协,但男人没能完全理解,潜在腿间的大手轻轻摩挲着,“不在这你想去哪,野外?” 童颜听不懂他在调侃,身子完全使不上力气,其实他说的什么都没听清,“只要不在这里,都可以。” 江屿手上动作一僵,对上她的眼睛,眸中含笑:“小嫂子,玩这么花。” 说着他的毫不费力地掰开她一条腿,下一秒手指挑开一侧的睡裤,伸入那片私密地带。 “可我不喜欢在外面。”语气极其轻佻。 童颜听了,以为他非要在这里,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脑回路,毫不犹豫地抬手,挥了过去。 “啪!” 软绵绵的巴掌落在男人的肩膀处,打完她就用手挡住半边脸,闷声掉眼泪。 江屿看着她,沉默几秒。 “长本事,敢打人了。” 听起来有些严厉,却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 换作平时,江屿骂她都不敢还嘴,但生病的时候身心脆弱,骤然被“睡奸”惊醒,还提心吊胆地害怕人被发现,童颜撇着嘴不说话。 谁瞧了都看得出在生闷气。 可江屿霸道地扯开了她的手,对上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和你说话,听不见?” 童颜委屈极了,语速飞快:“对不起。” 其实她接吻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在白天打电话就是抱着这种想法,不过是打算去酒店开房。 哪知道这个男人大半夜的跑过来,自己现在又生着病,实在没力气和他去争论。 江屿不知道童颜打的什么主意,只知道她此时此刻潸然泪下,那种逼不得已道歉服软的样子,看着就心里窝火。 他抽出枕在她脖子下的那只手,心情不耐地从床上离开,背对着站在床边。 忽然,手上传来炙热的手感,他低头看了眼。女孩白嫩的小手没能握住全部握住他的手腕,纤细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侧过身,不解地看她。 童颜没力气,只能将头埋下,低垂的眼眸里透着淡淡的忧郁,“别走。” 语气轻柔又暧昧。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江屿眸光一闪,脑海里瞬时浮现出俩人第一次的画面。也是他打算走了,被她抓住手留了下来。 江屿晃了晃,没能晃开那只小手。看着女孩撅了撅嘴,模样怪可怜的,他居高临下地问:“想干嘛?” “我有话和你说……”童颜想要坐起身,奈何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忍不住咳嗽两声。 一只大手抚在她后背,拍了拍。童颜眯着双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握在江屿腕上,那串佛珠有些热,而他已经坐在床边。 “躺好。”他说。 童颜乖乖听话平躺着,正好与江屿对视。他盯着她的眼神炙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眼底熊熊燃烧。 她强迫着自己不要避开冷静地诉求:“我刚才不是故意打你的……我们做了,你就原谅我,行吗?” 闻言,江屿僵住一瞬,根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一句“谁稀罕你”都到了嘴边,看她眼眶红红的,又变成:“你不能做,不知道吗?” 这话本意是关心病弱的身体,但听在童颜耳中却曲解了意思,她抿了抿嘴,“我那个……来完了。” 其实从表情来看,她完全是不情愿的,这让江屿感觉不爽且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突然想到白天那通电话,如果是为了谈条件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江屿顿觉可笑。 以前就被她利用了一回,也是说和他睡,让他安排回国。而她不但反悔,还在那天上演了一出和江正诚的恩爱戏码。 果然只要想到这个人,江屿脸色就不好看,甚至猜测她以前是不是也用这招。 “又想提什么条件?” 童颜被拆穿了没觉尴尬,反而省得她发着高烧,聊斋还演不好。事已至此,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见邢珊。” 江屿挑眉,虽然欣赏她这份坦率,但她凭什么认为他会上套? “小嫂子。”他叫声,摸了摸她的脸蛋,“看来,你觉得我很缺女人。” 童颜脸色一变,“什么?” “我最后问你一次。”江屿看着她,抬手落在自己脖后,“你是卧底吗?” 这话很久没问过了,童颜下意识紧张,但她很快就回答:“不是。” 语气很坚定,屋内的灯光照得她脸颊愈发通红,那双透着水雾的眸子楚楚动人,长而密的睫羽不曾眨一下。 “不会又反悔吧。”江屿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解开了天珠。 童颜微微皱眉,不知道她指的是和他做,还是指哪天她反驳自己是卧底。 如果是说和他做……明明得她先付出来,才能换取回报,真要说反悔的话,也是她该担心才对。 “不反悔。” 话音刚落,童颜就看到江屿站起身,那枚天珠落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她买的那些袋子里翻了翻。 没一会儿,他侧过身,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没给我买浴巾?” 这是什么话,她给他买浴巾才奇怪吧。童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脱口而出:“不要在这里!” 可他不听。 甚至自顾自地去了浴室,关上门没多久就响起淋水的声。 童颜喊了那一句彻底没力气,浑然不知浴室里的男人又擅自拿了她新买的浴巾,裹在自己下半身。 112.指奸 江屿冲完澡出来,看到床上的人儿从头到尾都裹在被子里,这样子闷着没病也整出病来。 房间的灯啪地关上,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从身后把她搂进怀里。 身上忽然一凉,紧接着男性荷尔蒙气息,透过轻薄睡衣传递到后背的皮肤上,激得她全身一阵颤栗。 童颜睡眠极浅,再次惊醒有些反应迟钝,直到被硬硬的东西抵住下半身,她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下。 她一动,男人喉结不自觉地吞咽,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别乱动。” 黑暗的房间里,他胸口的震动异常清晰。童颜觉得自己是个烧火炉,而旁边男人是块烫手山芋,让她即便全身乏力,也难以入眠。 “小叔……”童颜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抱得太紧了,我好热。” “不抱着你,我怎么睡?”他一边问,一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本来就烫。” 童颜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躲开他的手,“回你自己家睡。” 说了别动不奏效,江屿索性把她身体翻过来,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前,“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睡在谁的房子里?” 活动间,男人身上的浴巾彻底松开,那里面什么也没穿,骤然被硬挺的性器抵住小腹,童颜畏惧地往后躲了躲。 “我不是赶你走,你这样我睡不着。” 女孩柔软的唇若有似无般的捻过他的胸膛,从他性感的肌肤线上厮磨而过,每一下都是点火的动作。 江屿听了,破天荒没把人揽回来,而是优哉游哉地开口:“睡不着,就做点正事。” 说完他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柔软的被子被他的身体撑起,两人陷入黑暗之中,紧接着他的手扯住她的睡衣。 童颜顿时慌了神,双手撑在他肩膀上,可这点力气根本微不足道,他轻松一掀,衣服就这样脱了下来。 都来不及羞涩,他的手又伸到了下面。 “小叔,别、别脱,我不要在这里。” 江屿亲了亲她的额头,连哄带骗似的:“行了,下次陪你去外面试试。” “就现在吧……”童颜终是没抵过他的力气,全身赤裸裸的,她心急得哽咽出声:“有人,不太好……” 听她这么说,江屿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昂,她是害怕被旁边的人知道,毕竟她叫起来声音还不小。 不过想到某个画面,男人眸色微微一变。 “小嫂子。”他随手往外一扔,语调勾着明晃晃的轻挑:“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熟悉?” “什么?”童颜呼吸到两口新鲜空气,瞥见散落一地衣物,窗外的月光安静地照在上面,却照不尽屋内升腾的欲望。 下一刻,男人的手指滑过她的乌发,将她鬓边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以前跟我在车上,你瞒着江正诚要和我偷情,现在又瞒着朋友……”他细细回味起来,“那感觉确实刺激,又有点紧张,你是不是也认为在偷情?”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童颜震惊得看着他,竟然把八百年前的事提出来,还说得理所应当,况且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见她不搭话,江屿也懒得绕弯子,“我们今天可以把遗憾弥补回来。” 这话怪怪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她出的鬼点子。 童颜尚未出言表态,就感觉自己白嫩嫩的两条腿被握住往上一提,大张着架在男人的腰腹两侧,摆成了M形,随即那根阴茎底部贴住红软的嫩肉。 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胸,当湿热的舌头卷住奶头时,童颜忍不住呜咽了声。 江屿听到这克制的声音,又小又软还挺可爱。他心情不错地嘬住奶尖,如同新生婴儿寻找奶源,一口一口细细吸吮。 此时要是旁边有人来敲门,童颜肯定会被吓得惊慌大哭,他还真得哄上几个时辰。 光是想想就刺激,下身陡然粗大一圈,让粗长的茎身不断地蹭着微微绽开的小穴。 随着被子里的动作起伏,情欲在空气中激荡,男人炽热的呼吸和下腹时不时摩擦过肌肤,惹得童颜耳垂泛红,忍不住微微颤抖。 裹在被子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下半身又热又痒,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沾湿了男人的性器。 那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两指并拢下滑,探到他想要寻找的地方,意料之中摸到满手滑腻。他表扬似的舔上童颜另一房嫩乳,水还不够多,他有点担心进不去。 手指轻轻揉捏了下那颗软的不像话的肉珠,随即滑到她穴眼正中间打了个旋儿,开始往里挤压。 刚一探入,就感觉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包裹感紧紧箍住,似有股电流从他指尖流过全身,最后汇聚在已经坚硬如铁的阳物上。 他吸了吸气,指腹慢慢摩挲着,强硬地撑开甬道紧致的褶皱,里面烫得吓人,可惜没听到一点声音。 江屿抬头看了眼,那可怜的小猫皱眉闭着眼,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满脸都是压抑的情绪。 他勾起唇角,细碎地吻一路延下,停留在她光滑的腰上。接着,粗粝的舌面暧昧勾勒肚脐的轮廓,引得她抖了数个频率。 可男人远不满于此,他捞过她一只手抓着,十指紧扣,压在床上。而在嫩穴中的手指勾起,模仿性交的动作不断地侵入和挤压,肆意搅弄着濡湿的穴肉。 恶劣的逗弄果然让童颜内心羞愤,她的大脑被无数种感官震撼,小穴又痛又痒,已经湿成一片泥泞。 她想要并拢双腿,却被他精壮的腰腹阻拦,先前的刺痛感,被接下来羞耻的水声掩盖。 就在一阵头晕之间,身体里的手指摸到一块凸起的嫩肉,纹理清晰的穴壁带着明显的颗粒感,迫得她弓起腰失控地弹了下。 江屿手中一顿,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直起身,于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小嫂子。” 这声音熟悉得令人害怕,童颜立刻绷紧神经。 果然—— 江屿低笑了声,“要高潮了。” 说着他把手心朝上,捻着穴里的那块嫩肉不轻不重地抠挖,甚至拇指压着凸起的阴蒂左右拨弄。 “别碰、别碰那里……”童颜似哭似喘,哀哀欲绝地抓住被他相扣的手,“唔……快停下来,呜呜……” 分泌的淫水密不透风包裹着男人的手指,粗糙的指腹恣意刮过层迭细嫩的肉褶,动作快速地摩擦着。 渐渐,小穴深处带来一股强烈地痉挛感,四肢五骸剧烈抽搐起来,迅猛地将她推向高潮顶端。 童颜无法抵挡快感地袭击,仰首叫了声:“啊~” 尾调勾着黏腻的哭腔,那只没被束缚的手死死地攥着床单,曲起的手指骨节落在男人眼里,尤其好看。 他低头亲吻她的小嘴片刻,才将快要泡软的两根手指从她身体里抽出,饱满的汁水瞬间汹涌而出,溅在他的掌心和腿根。 男人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黏腻的产物,两指微微分开,就能扯出透明的银线。 他眼神微变,冒了尖的喉结滚动。 “啧啧啧。” 童颜本就羞出生理性泪水,听到这戏谑的声音,她也不管自己两条腿还叉开在男人的腰侧,翻过身半边屁股对着他。 江屿当即拍了拍她可爱的小屁股,湿漉漉的,“干什么,爽完就不认人了,谁教你的。” 童颜当没听见,肩膀一抽一抽的。 想着她还在高潮的余温中没缓过神,江屿就懒得计较了,抱着她的双腿屈着撑在胸前。 “不,不!”童颜立刻转过身来,四肢并用,惊恐地抗拒着,“我不要,我不要!” 江屿皱眉,语气不善:“什么意思,你爽完就不管别人死活了?人品一般般,床品也不好。” 这话耳熟得很,童颜记得也这样说过他。她抿了抿唇,试图商量:“小叔,我们去你公寓,好不好?” 确实不想做了,如果一定要做那种事,也不能在这里,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然而江屿拿起她的手,握住硬得胀痛的性器,“硬成这样,你觉得换个地方再做可能吗?” 童颜手腕一僵,小脸都拧成一团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那、那你和上次一样,不进去……” “你哪来这么多名堂。”江屿不耐烦地打断,“吵着要做的是你,又要反悔了?” 童颜知道按照他的逻辑,大概说不通了。以前她只会妥协,如今第一次生出逃离的冲动,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来吧。”声音很小,很敷衍。 江屿看到她又是那副上刑场的扫兴模样,心里立刻涌上股烦操,他眉头一皱,从她身上离开坐到床边。 童颜不解地睁眼,看见他大剌剌地躺着。即便没有灯光,那垮间直立挺起的阳物,也异常地显眼。 他看着她,“坐上来。” 脸蛋一下就垮了。 愿意在这里已经是童颜的底线,她绝不要被牵着鼻子玩弄,何况她不知道怎么到上面动。倘若说出来,估计江屿又会嘲讽她做人家的情人,还什么都不会。 抱着不惹颠公生气的心态,童颜软着嗓子说:“我没力气。” 发烧咳嗽,说得情有可原,谁知江屿不乐意了。 “你跟我在床上谈条件,还得我伺候你?” 语调戏谑又暧昧。 他一口一个“床上”、“伺候”,童颜恼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偏偏她一只手被江屿握在他粗大的性器,上下来回摩擦着。 那玩意有心跳似的,突然就在手中跳动了下,吓得童颜呼吸一滞。 可能是吃准了江屿这个状态没法收尾,她把头埋进被子里,“那就不做了。” 手腕处一紧,童颜吃痛地拧紧眉梢,于黑暗中看到男人的眸色渐渐晦暗。她心虚地耸着脑袋,却生出一股倔强,“我是病人。” 江屿听了,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病人,”说着他的手抚在她大腿内侧,指尖精准地按在花蒂上压了压,“还能湿成这样子。” 耳旁立时惹起声娇喘。 童颜弓着腰想躲,奈何他穷追不舍,甚至掰正她的胯骨,他腾身跨坐在她身上。 接着,骇人的阴茎抵上还在汩汩流水的穴口,半个拳头大的龟头,强势撑开湿软且紧致的甬道。 即便不是第一次,即便那儿足够湿润,童颜意料之中还是吃不消他的尺寸。她浑身嘶嘶啦啦地颤抖,在他身下哀求:“小叔,轻点……求你了……” 男人的眼光又旖旎暧昧起来,他打量着她湿漉漉的小穴,悠悠道:“我不答应。” 113.敏感 p o wen xue8. com 屋外的雨未停,卧室内的气温逐渐升高。 即便不是第一次,即便下面足够湿润,童颜还是承受不住那不合理的尺寸,感觉只要他整根进入,自己的私处就会裂开。 她害怕,江屿也不舒服,穴口处滚烫的汁水包裹着马眼,却在死死地箍着他,阻止他往里进入。 他看了眼童颜。她闭眼咬着唇,牙齿在粉嫩唇肉刻下深痕。想到她在高烧,只好忍着一捅到底的冲动,硬是慢慢往里推。 偏偏,童颜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敏感又死命地闭紧穴口。 “等、等等……”她浑身嘶嘶啦啦地颤抖,在他身下恳求:“能不能……戴套。” 套? 江屿当即变了脸色,他暂缓腰下的动作,“你还买了那玩意?” “没有。”童颜耍起小聪明,屁股往后挪了挪,刚进了个头的性器滑了出来,“戴套安全些。” 也就是说,她不想再怀孕。 其实不用说也明白,偏这话从童颜嘴里说出来,江屿觉得特别不爽。 他垂眼扫过俩人分离的地方,微微直了下身,将性器再次抵住湿软的穴口,压着高潮过的淫液,丝滑地摩擦着。 童颜不敢躲开,只觉每滑过一下都麻酥酥的,身体里汩汩热流涌向小腹。 男人的眼神又旖旎暧昧起来,他打量着她湿漉漉的小穴,不以为意地说:“怎么,怕怀上我的孩子。” “嗯。”童颜果断承认,“你也不想吧。”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听到这话,江屿却笑了:“你又不是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想?” 童颜如鲠在喉。 还能说什么? 她根本没有选择权,就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认命接受他的东西插入。 “不戴就不戴吧。”童颜有气无力地回答,却拗不过心里的倔强,要去补充一句:“射里面都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江屿保持了一整晚的好耐心,被这短短两句话耗得干干净净。童颜向来是表面顺从妥协,骨子里厌恶的态度,看来是他烧坏了脑子,居然担心弄疼她。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抬高她的腿,胯骨猛地往前撞了进去。 “啊——” 童颜痛得五官皱起,被插入后仰首喘息,仿佛五脏六腑都碎了。 如预想中的那样,那条窄缝被强行撑大,蜜肉层层迭迭包裹着肉棒,越往里就越窄越紧,还越来越烫。 江屿只进了半根,就被甬道里暖热的壁肉包裹刺激得发麻,他喉结滚动,“别夹这么紧。” 他一张嘴,童颜就受不了。她先是身子一缩,但心里偏偏记着他说的话,咬着唇赶紧又放松下来。 极致的收缩令男人快感翻倍,硬烫的肉棒撑过每一层褶皱,迅快地将她的甬道填满。 “唔……”贯穿之后又残忍侵占,童颜被这一下入得弓起了腰身,身体不停发抖。更多类似文章:jizai3.com 江屿只觉她敏感的离谱,那个濡湿的小穴虽然排斥异物的进入,但在他的阴茎插进来时绞得更紧,舍不得他拔出去似的。 “小嫂子,再夹真要被你勒断了。” 语气玩味极了。 “我控制不住……”童颜攥着他硬紧的手臂,说出的每个字都自带颤音:“要不,你先出去,让我缓缓。” 跟讲笑话一样,江屿哪里停得下,他轻笑:“那只能多做几次,慢慢习惯。” 童颜被他的话吓得魂都飞了,深呼吸好几口气,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她略微放松了些,嵌在体内的巨物又趁机往里挤,直压宫心。 身体里的硬物一下下抽插起来,起初很慢,也没有整根插入,柱身上的脉搏却像鼓点一样,密集地敲击着敏感的肉壁。 童颜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答应了她一半的请求,慢慢的让她适应。 “啊~”骤然一记深入干得她猝不及防,叫出声还没缓不过劲儿,感觉身上男人速度再次慢了下来。 抽送数下后,又猛然灌满顶到宫口,身体不断被抽空和填满,每次都是一样的九浅一深。 “唔……疼,别顶……唔……” 童颜被入得小腹阵阵颤动,浑身冒出层薄汗。 听到这如小猫般的求饶声,江屿没有给她分毫适应的时间,下身抽送速度开始变快。 他整根没入,然后又整根拔出,胯骨重重往前顶撞,混合汁液的啪啪声,在黑暗中愈演愈烈。 对于江屿恶劣的行为,童颜更害怕惊醒其他人,她嘴唇咬得发白,却依旧藏不住软弱的呻吟。 开始的痛意化作令人羞耻的愉悦,她感受到极其汹涌的快感,堆迭在小腹,把她折磨得又酸又胀。 直到齿尖刺破了嘴唇,铁锈味浸染舌尖,她才勉强蜷起身子试图阻止他的劣行,却不想这种徒劳的反抗更是助长了他的肆虐欲。 江屿掐住她胯骨两侧,粗硕的性器对准穴内一处嫩肉狂暴地撞击,每次进出都被强烈地反复缠绞,绞得他几次把持不住精关。 他喘息着,低头看着俩人的结合处。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女孩的边缘被撑得泛白,薄薄的肉膜随着他的动作翻出来又缩进去,原本平坦的小腹时不时鼓起粗粗的一条。 他的手按上去,不仅感受到里面的自己,还听到了声隐忍的嘤咛,连带着她全身都在颤抖。 紧致的蜜肉在强烈收缩,一股滚烫的液体匆匆流过男人的肉棒,烫得他脊梁一颤。 大手顺着小腹抚到俩人交合的地方,这一下粗粝的指腹直接捻过女孩娇嫩凸起的阴蒂,滑在了微微抽搐的泞泥穴口。 “啊啊~”童颜当即叫出了声,像是被触碰到某处的开关,大汩热液汹涌流出,脸上也跟着泪水纵横。 没想到她会敏感成这样,简直湿得不像话,跟外头暴雨一样,堵都堵不住。 江屿促狭一笑:“小嫂子,发洪水呢。” 童颜想死的心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哽住眼眶中的湿润,偏过头不想看他,“你每次都这么粗暴,我真的会疼,也承受不住。” 声音很嘶哑,夹着明显的哭腔,是听着就让人能感受到她委屈的程度。 难得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那定是忍到了极限。 “每次?”江屿等了几秒,亲了亲她的膝盖。 但身下的女孩没有回答。 江屿在意的点仍不在同个频道,只当她说的是第一次的时候,操了不止一回,把人操晕了。 他找回几分耐心,松开手撑在床上,俯身吻着她的唇,尝到了咸涩的泪水。 原本是为了缓解她的注意力,却不料那湿软的小舌主动缠住他的舌头,偏生涩得让男人生理抓狂。 他吻了片刻,才问:“还疼不疼。” 那道暗哑的声音掺了点为数不多的怜悯,但此时童颜的思绪飘到了外太空,没有听见。 她心里特别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勾引他的,实在太遭罪了。可是想着想着,居然莫名有些内疚,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利用他,这种毁三观的行为是不对的。 不过,童颜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江屿可是见色起意,还利用她的生命对付伯爵,童颜你在那圣母心个毛线啊! 身下的人没有回应,舌头却还在乱转一气,江屿抬头瞥了眼,刚被取悦到的美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抬手捏住她的脸蛋,眸光暗沉如夜,“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目光陡然交错,童颜一惊,“我、我没有。” 江屿一眼就看穿她撒谎,调侃道:“看来我没伺候好你。” 没给对方思考的机会,他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悬空拉起,整床被子因他挺起身而滑落。 童颜来不及呼吸两口新鲜凉爽的空气,感觉身后没有了支撑点,赶紧伸出双手抓住他宽厚的肩膀,双腿勉强跪立跨在他身上。 “这、这不行,太深了……” 她最害怕女上的体位,紧张得声音变调。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泄意,这样的姿势肯定会再次被挑起。 江屿瞥了瞥她的腿,“圈住。” 声音很沉,带着让人服从的强势。 童颜明白是要她圈住他的腰,急促地摇了摇头。 “一。” 这个数字足以震慑怀中的女孩,哆哆嗦嗦地瘫下一条腿,立马感觉到那根凶残的性器要入进来,霎时就被吓哭了。 “小叔,求你了,别用这个姿势,我害怕……” “二。” 面对这种不留情面的心理战,脆弱无知的童颜压根扛不住,她咬紧牙关搂住他的脖子,湿热黏腻的泪水和汗水蹭了男人一脸。 只有一条腿圈住他的腰,另外一条腿半塌着在床上发抖,这幅模样,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等他动手。 难得江屿没有会错意,他索性没有数到三,双手掐着她腰的两侧,狠狠地贯穿至最深。